时值初夏, 日头升起来,渐有几分炎热,人人都换了薄衫。
晌午风送花香, 两邻家院子里都栽了花树,和着风幽幽飘来,吃过饭后沈玄青去看铺子了,陆谷拍着困倦的灵哥儿哄睡。
天正好,拍着拍着,连他也昏昏欲睡, 干脆拉了薄被盖好, 同孩子一起睡了。
肉铺生意摆顺了,西兴街和南吉街的各种人事也渐渐熟识,他俩都适应了镇上的日子, 这吉兴镇的角角落落差不多都知道,不再有初来乍到的忐忑。
等陆谷睡醒, 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进来,院里柿子树树叶正
地界儿到底不如乡下老家,不过他俩吃也足够了。
他从窗户看见乖仔侧躺着睡
菜地地头还有一点空当, 他边穿鞋边想,回头让沈玄青插个竹竿亦或是弄个竹架,种一藤吊瓜和一藤长豆,这两样结的多,长得也快,就不必
冬瓜南瓜不用栽,这两样要爬藤蔓,回头结了果从老家带来就好,这里没太多地方能种。
后院倒是还有地儿,而且鸡鸭兔子拉来先搁
日子没太多波澜,有时沈尧青来送兔子,闲了也会赶骡车送柴火和一些菜蔬,卫兰香有几回跟着一起,来看看小孙儿。
老杨头有事没事了出来瞎转,就会到铺子那边溜达溜达,他做了饭会喊老杨头一起吃,炖了鸡鸭会给严氏那边送一些。
杨家也忙呢,老两口不用
大部分时候,都是他和沈玄青还有灵哥儿自己。
孩子还没睡醒,见灵哥儿睡得香,他坐
也亏他们灵哥儿乖,平时吃饱喝足就不哭不闹,他做饭时把木摇篮拉出来放
当然灵哥儿也有不乖的时候,他正做饭呢,就哭起来不愿待
一朵花刚绣完,床上灵哥儿就有了动静。
陆谷放下绣绷子,起身到床边抱孩子,晌午有点热,小灵均睡得脸蛋都是红的,他摸了摸孩子脸和额头,
灵哥儿盖得是稍厚的小被子,明天还是换个薄的,遮住肚子不着凉就好。
“快尿。”他端着孩子
躺
家里肉菜都有,不用出去买,他想做完那条手帕,就没到铺子那边去,把摇篮拉到树荫下,放孩子
绣完手帕又打水洗尿布,还有他和沈玄青换下来的衣裳,忙碌到半下午,他正
乖仔冲着后面叫,站起来先他一步跑进后院。
他起身脚下匆匆,但没忘记抱孩子,上次去后面开门没抱灵哥儿,孩子看见他走了,直接放声大哭。
门还没开呢,陆谷边走边喊道“大哥”
“是我。”沈尧青答应一声,又说道“昨儿砍了些柴火,夜里还下了渔网,早起网好几条鱼,给你们送两条。”
他说着话,乖仔认出人不吠叫了,陆谷就把后门打开。
木门槛不用说,陆谷往后退两步,沈尧青自己就取了门槛,先把骡车牵进来,随后又关上后门。
“二青
“嗯,晌午吃了饭就过去了。”陆谷答应着,见他要卸柴,说道“大哥你歇一歇,不急,我去倒茶。”
沈尧青解开板车上的麻绳,笑道“赶车过来,我没跑几步,不累,卸完就利索了。”
“那行,我给你倒茶。”陆谷匆匆到前面提了茶壶拿了碗,天热,赶这一路怎么都渴了。
地上放了个木桶,水只剩半桶,里面两条鱼挤
沈尧青解完麻绳,这才把倒好的一碗茶水一饮而,他吹一声口哨,笑着逗一下望过来的小灵哥儿,便往柴房抱柴火。
“大哥
“吃了,吃过我才上路的。”沈尧青边干活边说道。
“家里都好”陆谷又问道。
他从柴房出来,笑着说“都好着,就昭儿那混小子,前两天吓唬鸡,拿着个竹棍撵鸡,把鸡撵的到处乱窜,他还来劲了,追着鸡跑,谁知给摔了,磕破鼻子。”
“鼻子破了”陆谷连忙追问道。
“不打紧,就蹭破皮,流了一点血止住了,再有两天结痂就好了。”沈尧青抱起柴火说道。
陆谷这才放心,他开口道“前两天我给灵哥儿做肚兜,给昭儿也做了件,今天回去给带着,夜里睡觉穿上,不怕踢被肚子着凉。”
进了柴房的沈尧青答应一声“好。”
陆谷又问他饿不饿,家里还有晌午炖的老母鸡汤,糕点也有。
他来时吃过饭,并不饥饿,卸完柴火后,因沈玄青
他俩到时沈玄青正
坐下后说几句家常话,沈尧青便开口道“我大前天去楼里送兔子,不成想让黄振川看见拐进巷子,他瞧见倒没什么,他老婆知道这事,这两天
他平时客气,见了黄振川叫声叔,但这两天风言风语,心中属实不痛快。
青楼不是个好去处,就算他们只和后厨打交道,名声也不大好听,除了家里亲戚同族,和村里人都是打个哈哈说后厨要,糊弄过去,这挣钱的门路,他们不想告诉,旁人便不好打听。
乡下人
沈玄青并不慌张,只是眉头轻皱。
他兄弟俩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流言风语有时还是要注意的。
沈尧青又说道“娘和全子娘还有苗婶子几个都说了,咱们只是往后厨送,还到夏夫郎家中去了一趟,也同守义婶闲聊了几句,咱们都是本分人,哪会乱来,我下地碰见黄振川,他老婆也
黄振川有欺软怕硬的毛病,沈家二房如今日子好,两个汉子又年轻力壮,况且沈家和林忠才家是亲戚,不大敢得罪,他背地里说别人闲话,却被老婆子抖落出去,自然觉得没脸。
“雁雁大了,娘近来张罗着,想给她寻摸个好婆家,青楼到底名声不好听,我看,要不算了。”沈尧青是长子,可以说是家里的顶梁柱,遇到事情肯定要多想想。
如今他们有肉铺了,有时吉兴镇几个酒馆食肆也会来买兔子,回头找找老板,倒是不愁卖不出去,沈玄青想一下,说“算就算了,回头我找罗标说说,请他吃顿酒,当初劳他费心。”
“这是一定的。”沈尧青点点头,他今天过来正是为了说这个,喝一口茶又道“我卖柴时捎上兔子,
今年种兔多弄了些,兔子越养越多后,因惦记着青楼那边是说好的,他俩曾想找正经馆子谈谈,当时怕不够青楼和铺子里的,就作罢了,后面小兔子长起来,就能问问酒馆里要不要。
因家里有各种活计,沈尧青没待太久,赶着骡车又回去了。
上次吃鱼还是老杨头给拿来的,他同镇上几个老头儿
杀鱼时乖仔站近了看,还低头嗅闻刮下来的鱼鳞。
不往青楼那边送兔子了,自然要同罗标说一声,没两天,铺子里兔子卖完了,还剩几只鸡鸭和一些蛋。
忙完早上这一阵,卖出去三只鸡鸭和几斤蛋,留陆谷看铺子,沈玄青拾完就赶骡车回丰谷镇找罗标,回都回去了,干脆再到王李村李柱子家拉头肥猪过来,明天宰杀卖猪肉。
沈玄青一走,陆谷抱着灵哥儿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