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攻打红瘴山岭18
无疑，这个化身猛虎的，就正是姜崇光了。
之前他见缝插针地杀了不少邪道涅槃，但总数并没有达到预计目标的二十个，可他性子比较执拗，说多少就多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因此，姜崇光只要玄力够用，就一直小心筹备。
现在，果然抓住了机会！
姜崇光意志确实坚定，身处中级大陆都能以两百出头的年纪得成涅槃，不在这顶级大陆的天才之下，甚至犹有胜之——那么他现在即使头痛欲裂，却也依旧能够保持那一线清醒，极速闪身，利爪撕扯！
足足七个邪道修者，都死在了他的利爪之下——或者说，是直接被他撕碎了。
但也就只有这一瞬时间能让他施展，其他邪道发现了不对劲，当即也在濒临死亡的冲击下找回了一丝意识，能够驾驭自己的身躯躲闪了。
其他勉强能撑住意识的，也跟姜崇光一样杀死了几个邪道的，少则一两个，多则四五个，都不如姜崇光多，却也同样削减了邪道许多人手。
原本逃出来的邪道比正道数目还多一点，可现在，却是正道占尽了上风。
那道音波的威能绵长，正邪两道的涅槃勉强都适应了一些以后，再度厮杀起来。
·
古城、诸多战船处。
虽然众多飞行玄器已经距离红瘴山岭足够远了，结果音浪竟然没有因为距离而削弱几分，且渗透性极强，竟然能一直蔓延过来。
因为高等级的战船都处在外围，倒是挡住了大部分的音波，其中的修者也都并没有出事。但终究不是完全阻挡，遗漏的那些进入了处于保护圈内的飞行玄器后，也仍旧带着恐怖的威能——霎时间，很多修者都是脑中溢血，当即就动弹不得了。
这音浪来得太快，让人几乎无法反应。
不过，几乎无法反应，却也只是“几乎”。
在音浪逼近战船等飞行玄器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片浮云下降，围成一圈，保护在最外围。
迅速将音浪都吸收了大半——是的，是吸收不是隔绝。
因为在那浮云表面，又出现了一些淡蓝色的粉尘，就仿佛是音波本身，就此被浮云磨灭。
真正渗透到保护圈内部的，只有少数的余威而已。
这才给了飞行玄器上诸多修者的喘息之机。
不然的话，这么恐怖的、来自通天的音浪，真的完整渗透了，那些六七级的防御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哪里能有一星半点的阻碍用途？
只怕就根本不是什么脑溢血了，而是直接就被震杀死亡！
下一瞬，战船圈子的上空，倏然出现了碧绿色的濛濛细雨。
这些细雨绵延不断，但跟血雨不同的是，它们落在地面上以后，也会汇聚起来，就如同真正下雨的时候那样，而不是什么阵法秘技。
很多刚好淋雨的修者，感觉自己被震伤的地方已经恢复了，顿时明白，这碧雨其实是药液。
还有很多丹师嗅到了气息，迅速施展种种法门，将这些碧雨搜集起来，给那些被震伤的修者。
其他还算完好的修者，也都纷纷帮忙。
这样一来，凡是因音波受创的修者们，都在这药液的滋养下快速恢复过来。
众多修者都是心有余悸。
早就知道通天不凡，战斗起来常人不能接近，但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真正遇见的时候还是十分后怕。
此刻，诸多修者都明白，到了最终决战的时刻了。
漏网之鱼类型的寻常邪道们，都死在了浮云之下。
涅槃的邪道们正在被正道涅槃围困厮杀。
他们正道这边，倒是保存了一半以上的数目——这都是因为，正道的通天还是保护他们的，但毒蛤老祖却没有这个心思。
不然的话，只刚刚那一嗓子，涅槃以下的、不处在八级或以上战船里的正道修者，就会死光。
那么……
既然决战，就没有他们什么事儿了，他们需要躲藏起来。
灵仙宗和战神殿既然发起了这场战事，还广泛征兵，自然是早有打算。
当下里，那艘九级的战船，陡然就扩大了数十倍！
很多小型的战船或者其他飞行玄器，都纷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摄取，迅速地落在了九级战船的甲板上。
九级战船有九级的防御，自然是不担心通天攻击的。
不过，越来越多的飞行玄器过来，多多少少是有点拥挤……
这里也不仅仅只有一艘九级战船，还有三个其他的九级飞行玄器，也都跟九级战船待在一处，同样开始接收等级不够的飞行玄器们。
就连八级的战船之类，也都会被摄取。
因为一旦通天们真的放开来打，八级也不算什么。
·
古城里。
这时候，钟邬夫夫俩的耳边，都响起了来自裴霄凌的声音。
【你们愿不愿意接收部分飞行玄器？】
邬少乾是在城墙边，钟采则在忙活救人。
但夫夫俩不必商量，都很默契。
【可以。】
【可以啊！不过我这忙着分不出身，少乾去开门吧！】
一道沉稳，一道活泼。
裴霄凌得到了答复，但他现在也忙着跟毒蛤对峙，自然就将安顿兵将的事情交给了姬栈。
姬栈微微抬手。
还有一些陆续被堆叠到九级飞行玄器的战船等物，都被好些浮云卷起，轻柔地送到了古城边缘。
邬少乾操纵，古城打开防御。
于是，这些也都纷纷被送了过去，降落在了古城中那宽敞的街道上。
到此刻，正道这边的所有兵将，都安全了。
偌大的高空中，只剩下了一艘九级战船，三处类似行宫、飞舟等类型的九级飞行玄器。
以及一座巍峨的古城。
这些九级玄器的附近，正邪两道的涅槃还在厮杀。
不过现在也很明显了，正道涅槃再遇见九级层次攻击的时候，能直接就近躲避，而邪道的涅槃们，就不得不承受所有冲击了。
正邪的区别，也在于此。
邪道涅槃们越发焦急起来。
他们早就想跑路了！可现在根本跑不掉！
正道这些杂碎，怎么就不看看事态！
两边通天都要出手了，他们还在这纠缠个什么劲儿！
但邪道们又迅速反应过来，哦，他们那边的通天会先帮着挡一手，所以他们也不担心什么。
而毒蛤老祖……
早年他们依附毒蛤老祖，不过是想捞到更多的资粮，这一场战斗中，他们捞到的够多了，也不能指望毒蛤老祖还给他们庇护。
他们逃走以后，要是毒蛤老祖赢了，他们再来归附就行。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战神殿的这群人，生死不顾地阻拦他们，到底为什么！
真的烦死了！
·
刀芒更加凌厉了。
自打那“呱”声响起的时候，刀芒已经往那边劈砍过去。
奈何血雨依旧阻拦，无比顽固，似乎根本不畏惧这刀芒的攻势。
于是，更多的刀光斩落。
每一次都有数万刀同去，但每两次之间相隔的距离又非常近。
前面的数万刀刚落下，第二批的数万刀就再次过去了。
而且，越来越快。
如果说最初那几次劈斩还类似于试探，每一次劈下都让人看得分明——起码化灵境修者是可以看得分明的话——那么后面就根本看不到如何出手了。
只有璀璨的刀光。
无数的刀光仿佛也在不断地交织中，形成了巨大的刀芒海浪，不断地汹涌地冲击到那血雨之上！
血雨确实稳固，确实密集，确实不断消磨刀芒……
然而，刀芒太快也太多了。
仿佛有一片昏暗之地被不断点亮。
是的，那刀芒一批比一批更加明亮，也就是更加锐利。
就这样锐利着，就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了璀璨的白光，将那漫天的血雨都遮蔽起来了一样！
逐渐的，血雨开始后退。
其中那些细微而活跃的小刀芒，已经无法再对璀璨的巨大刀芒产生什么威胁了。
刀芒太快太多，超出了血雨承受的范围，让血雨已经无法吞噬！
就这样，刀芒海浪一点点地推进。
血雨似乎只能默默地承受——
但事实上，默默不了一点儿。
别看这刀芒和血雨的碰撞如此剧烈，实则从碰撞到血雨缓缓后退，也不过只有小半盏茶的时间而已。
血雨的吞噬功能，就已经被刀芒破解了一层，无法完全使用了。
只是刀芒仍旧不可懈怠，但凡只要松懈，血雨必然卷土重来！
这似乎也是通天之间在比拼彼此的底蕴。
毒蛤老祖作为邪道，根基上必定比不过正道的裴霄凌，但他隐忍一年，借助了无数的尸堆和阵法威力，这才塑造出了这样澎湃不休的血雨牢笼，自然也足够强大。
对正道来说，此番目的是削减邪道的有生力量，让整个红瘴山岭的邪道全部死亡！但对于毒蛤老祖而言，实在不行死光就死光，如果能把裴霄凌和姬栈的肉身搞到手，那他就也是不亏的了。
对通天邪道来说，同为通天的资粮更有用。
这一刻，毒蛤老祖的“呱”声再次响起。
血雨的深处，隐约也出现了一个非常巨大的身影。
比起山岳更高，比之江河更宽阔。
第512章 攻打红瘴山岭19
钟采：“哇。”
邬少乾原本在观看战场，此刻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侧头。
“阿采怎么出来了？”然后他就明白了，“不放心我。”
钟采扒拉着邬少乾的肩，探头朝前看，又点点头，说道：“对啊。”
他在里面救治病患，但突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于是他搓了搓汗毛倒竖的胳膊，有点担心自家还待在外面的老邬，就把治疗的事儿先交给其他丹师，自己走出来了。
邬少乾握住钟采的手，轻轻地揉了揉。
钟采知道，这是老邬在安抚他。
他也果然被安抚了。
不过，当钟采再次看向那血雨中后，又是忍不住地“哇”了一声。
这声音很小，轻易不会引人注意。
但能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发出这样的感叹，那自然就是因为，实在是……太让人感叹的缘故了。
·
血雨中那庞然大物，终于肯显露出他真正的面貌来。
那是一头无比巨大的蟾蜍！
血红色的蟾蜍。
乍一看，它混入无边无际的血雨之内，仿若浑然一体那般，几乎看不清它真正的面貌。
但随着那庞然大物的不断出现，就仿佛在心底也缓缓生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感受到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危机预兆。
——之前钟采毛骨悚然，正是因此。
血雨朦胧中，极缓慢地，可以看到恐怖无比的一双眼瞳。
隐隐约约的，分明出现在巨蟾头上，却好似一双人眼。
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非常奇异的、让人发憷的诡异光芒。
是一种怨毒和阴冷。
并不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了怨毒阴冷，而是仿佛天生就有无尽的不快酝酿在心头，让这双眼瞳的主人时常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怨恨，而当怨恨缠身的时候，自然就会阴冷。
如今这头血色巨蟾，比起先前的那些来，不知大了几百几千倍。
但整体形态，都跟之前所见颇为相似。
乍一看还以为一模一样呢。
但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也巨大血蟾的身上，但凡是平滑一点的地方，都遍布着血色的纹路。
纹路的走向非常诡谲，让人多看一眼都仿佛要陷入到一种未可知的境况里，不仅脑子转不过来，元魂都似乎会深陷其中一样。
这纹路，似乎是符文，又似乎是天然的阵纹，还或许是一些什么其他玄而又玄的东西。
它们仿佛是生来就自带的，也似乎是后来镌刻上去的。
倒是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而不平滑的地方……
就果然如真正的蟾蜍那般，遍布鼓包。
鼓包的分布并不均匀，成片的鼓包之间，还有一道沟壑，似乎是将所有的鼓包分成了两个部分。
每一个鼓包都是猩红中透出几分淡金色的，不过这种淡金实在是太淡了，以至于在血雨中模糊不清，偶尔只能看到一两抹金色流光闪过而已。
更细致一点地观察，就能发现那左边的鼓包全都是鼓鼓胀胀、表面平滑，但其中的鼓胀其实就应该是毒液或者什么其他凌厉攻击的手段。
而右边的鼓包就要显得朴素许多，甚至有点干瘪。
可倘若凑近观察，又会发现，这些鼓包的表面，都倒映着一张人脸。
这些人脸，每一个都好似处于无尽的痛苦中，在发出无声的嚎叫。
这一幕，简直像是每个鼓包里都囚禁着一只失去理智的元魂似的，尤其显得瘆人。
·
钟采早就知道癞蛤ma很丑，也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却还是没想到这玩意居然能丑恶成这样！
而且丑也就算了，还自带着一股恶臭。
另外臭也就臭了，偏偏鼓包里面还疑似有元魂在不断受折磨？！
这简直不能不惊叹。
同时，也难免心中生出几分担忧。
能被九级层次收容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元魂？
又或者……根本就不是元魂？
钟采一时间想不明白，下意识地看向了邬少乾。
邬少乾自然也早就发现了这巨蟾的不对劲处，只可惜他境界不够，也同样是不敢多看那些纹路的——鼓包也不行，因为很容易不小心被发现，然后就会被鼓包中承载的种种手段处理到消失。
此刻钟采看他，他当然要给出个答案。
“应当是拥有肉身的修者，不过也未必不是一股气流……只是那样一来的话，就说明那些装载他们的鼓包中有古怪不。”
钟采点点头，也不多问而来。
他家老邬就是博学！连这些都能看出来！
化灵修者看通天修者，能观察出这许多来，就已经非常出色了！
老邬就是最出色的！
·
话说回来。
这巨大的血色蟾蜍，就正是毒蛤老祖本尊了。
它与自己的兽魂融合期间，可能是因为此前走过捷径的缘故，导致了双魂之间不知怎么地融合成了这样，以至于后来即便成为了通天，也无法从这样的形态中完全脱身出来。
简而言之，就是毒蛤老祖正常出现的时候，就必然变成这样的恐怖巨大蟾蜍。
但如果是其他时候，那么这巨蟾还可以变成相对小巧无数倍的其他兽类，也可以偶尔变成有着奇异特征的人族修者。
变化为奇异的人族形态，主要还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他跟他的下属们沟通。
至于有多么奇异……
每次都未必相同，每次的变化都“触目惊心”。
人形的毒蛤老祖，悄然无声地接近他所想要接近的天才们，要将他们掳走，也要率先给他们练练胆子。
于是，有时候毒蛤老祖会突然变的矮小了一大半，其身形简直如同矮凳，其蹲坐的姿态，也真的很像一只傻墩墩的蟾蜍。
还有时候，人形的毒蛤老祖身上遍布着诡异的鼓包，不能轻易触碰，一碰那些鼓包就会碎裂，瞎触碰的不管什么，都会轻易被鼓包中的毒水毒死！
又有一些时候，人形毒蛤满身花纹……被不同的色泽绘制……
总之，这毒蛤老祖恐怕实打实的就是一个怪物了。
甚至从他那双虽然还是人眼、但眼里的情绪已经和兽性结合在一起的情况就能发现，毒蛤老祖说不定日后连人形都不能变化，只能永远以如此恐怖的巨大毒蛤形态出现！
这样的后遗症，也实在是太骇人了。
毒蛤老祖这么多年来一直搞实验，试图从更多天才身上获得新的思路，未必与此没有关系。
谁也不能断定，当毒蛤老祖只能是剧毒蟾蜍的时候，他是不是就真的会变成一个完全被兽性掌控的、九阶的珍兽了。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实力强悍的通天主动过来询问能否给他做契约珍兽——那可真就是莫大的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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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栈和裴霄凌对视一眼。
他们虽然与毒蛤老祖同为通天，但实际上是听闻他的事迹比较多，并没有真正见过毒蛤老祖的真面孔。
现在还是第一次。
但也仅仅是这样一眼，他们已经可以判断出许多东西了。
未必全部都是对的，也未必全部都推测出来，可毒蛤的亮相，无疑能让他们脑中的思绪飞转。
两人的出手，却从来没有停歇过。
同为通天，只要他们有半点的懈怠，毒蛤老祖就可能会挽回他的颓势，反而让他们落入下风。
待他们稍稍思索一会儿后，姬栈朝裴霄凌歪了歪头。
裴霄凌就凭借着他们之间可怕的默契而懂了。
这一万多年的相处，带来的就是如此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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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采和邬少乾也并肩看了一会儿。
他们能瞧出的东西，自然是远不如通天的。
不过钟采暂时没有回到房屋里的意思，还想多看看通天之战。
现在已经没有新的病患送过来了，其他的病患一时半刻地死不了，其他丹师们也都有了相当多的经验、能灵活出手……
所以，钟采能抽出一点时间来。
让他多看一看如今这般高层次的战斗——跟他类似想法的修者很多，古城里堆叠的那些飞行玄器上，也陆续出来了很多人，都在积极观战。
现在，那无比凌厉的刀浪与血牢互相消磨，争斗不休，始终也只能推进而已。
毒蛤老祖又接连叫了好几声，但之前是没有防备，现在防备却很齐全。
那些音波一浪接着一浪，直接扑向了那几样九级的飞行玄器上！
而且，也绝对没有忘了他们夫夫俩这偌大的古城。
钟采有些得意。
因为那音波其实还是影响到了裴殿主刀法的发挥了的，毕竟也是通天级别的攻击力嘛，然而音波却完全无法撼动古城防御分毫。
这不能不得意啊。
他和老邬的古城，就是这么厉害！
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候，邬少乾露出了有些古怪的神色。
钟采察觉到，谨慎地询问：“怎么了？”
邬少乾悄然握住钟采的手，给他传音。
【感受一下咱们的能量消耗。】
钟采心里一紧，立马就去感知。
他登时就一阵肉疼。
啊啊啊！他都忘了！古城防御固然强悍，但真正遇见通天攻击以后，是会消耗能量的！
能量就是玄石转化的！
刚刚抵挡这几击，消耗的能量好多！
起码能开五六炮了！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同为九级层次，攻击和防御消耗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还是很肉疼啊。
·
就在这时候，姬栈凌空走来，轻轻“敲门”。
钟采有点诧异，当然是请客进来。
姬栈的魂念，在钟采魂念中响起。
他在问，能不能借炮火一用？
钟采当然说可以啊！
原本他就想提供“武器”的，只是不敢掺和到通天之战中、怕出问题而已！
现在既然宗主主动要借，那自然就是没问题的。
第513章 攻打红瘴山岭20
钟采没问题，邬少乾当然也没问题。
夫夫俩对视一眼，就像之前遇见悟天的时候那样，后退了几步。
姬栈悄然无声地站在了城墙的边缘。
钟采和邬少乾都没有主动提起什么血雨吸收炮火的事儿，这位不可能不知道。
现在的情况就是，通天大战，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不，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
目前唯一的关系就是，他俩留心着古城的防御，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要将城中的所有修者和飞行玄器都完好地保护起来才行。
钟采看向血雨的方向。
那里巨大的蟾蜍蹲在那里没有动作——除了时不时地响起蛙鸣之外。
古城岿然不动，那蛙鸣音波无法打碎古城防御分毫，就很少再往这边过来了。
其主要针对对象，变成了成片的刀芒。
刀芒微微晃动，可前进的方向依旧是血雨牢笼。
血雨也仍旧在后退。
裴霄凌就是这样，面对强大的攻势的时候，他的反击反而会更加霸道强势，绝对不会给对手提升士气的半点空隙！
此刻的裴霄凌一直站在九级战船的船头，与同样处于血雨保护范围之内的毒蛤老祖对峙。
双方搞得声势巨大，却不知要僵持多久。
甚至这也没有太多的技巧——
不对，应该不是没有技巧，而是通天强者那无比辉煌的“展示”中，蕴含的战斗技巧非常多，只是以钟采现在的境界，根本看不懂而已。
想到这里，钟采忍不住戳了戳邬少乾。
【老邬，你看懂多少？】
邬少乾稍稍回神，下意识地握住了钟采的手指。
【血雨牢笼中，我看到大概三四种秘技结合吧，刀芒里面蕴含的不同路数，我大概看出了十五种。】
钟采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
邬少乾笑了笑。
【远远不是全部。】
钟采瞪大了眼。
【还“远远”吗？】
若说看不出全部，他也知道确实如此，可“远远”看不出的话，就有点吓人了！
通天境界……原来通天就是如此！
一时间，钟采都忍不住有些向往起来。
【老邬，你说咱俩什么时候能通天？】
【你肯定是比我快啦，但我肯定也得加油。】
邬少乾目光柔和。
【我如果真能更快，必然也都仰赖阿采给我炼制的丹药。】
【阿采只是在丹术耗费了更多时间，这才有些耽搁了而已。】
钟采一听，就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他真是个被丹术耽误的平平无奇的修炼小天才！
邬少乾似乎察觉到钟采的想法，不由弯唇又笑了。
夫夫俩很快收拢心神，继续将目光落在通天们的战斗中。
邬少乾开始给钟采讲解他所看到的那些“知识点”。
【阿采你看，这一次裴殿主砍出了三万八千刀，其中两万四千刀都带着凛然的杀意，有一种重岳镇压的凶猛狂放，还有一万四千刀则是辅助，以推进连绵为主。】
【那血雨看似不动，其实前面大概三四成的血雨中，吸纳的小型刀芒是连成了一片的，对前方攻势猛烈的重岳刀芒竭力消磨，边缘处的三四成刀芒则倒竖而起，劈斩辅助刀芒。】
【因为用在辅助刀芒上的血雨比较多，就将之消耗殆尽，而没有了推动的重岳刀芒，突进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上一些。余下的血雨顽固抵御，重岳刀芒速度不足了，也就难以快速突入，只能采取缓慢前行的方式……】
【不过第二拨刀芒的时候，因为前面的重岳刀芒还没有消失殆尽，后面这一批就加大了辅助刀芒的输出，更是弄出了三万六千刀的破空刀罡！破坏力非常凶猛。】
【辅助刀芒分为两翼，不仅推动重岳刀芒，也在后方推进破空刀罡。】
【但这时候的血雨粘合在一起，竖起了无数的小型尖刀，极力劈斩破空刀罡，同时也进一步地破坏辅助刀芒，加上重岳刀芒逐渐被抵消，破空刀罡独木难支，也走向了末路……】
【第三批刀芒为……】
钟采听得非常专注，顺着邬少乾的指点去分辨那些刀光，果然就看出了一些不同之处，正是津津有味。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突然多出了两个人影。
钟采侧头一看，是邬东啸和宣秉。
两人现在的身体还挺健康的，尤其邬东啸，还带着笑容。
钟采没说话，但眼神意味很清楚了。
想干什么？
邬东啸挠了挠脸，笑了笑。
【钟叔叔，小叔叔指点你的时候，带我和师兄一个呗？】
钟采顿时恍然。
是这小子看出老邬在通过魂念传音指点他关于通天大战的事儿了，所以拉着他师兄过来申请加入群聊。
钟采看向邬少乾。
邬少乾微微一笑。
【阿采做主就好。】
钟采也就做主了，点头答应下来。
【行吧，魂念都递过来。】
下一刻，就有两缕纤细而坚韧的魂念倏然而来，跟钟采的魂念牵引在一起。
接着，钟采带着这两缕魂念去找他家老邬。
于是，四人群聊搭建成功！
邬少乾看着目前场中那通天僵持，讲解起刚出现的这一片刀光。
【现在裴殿主所出的一拨刀光达到了十万八千道，也是截止目前所见到的最多的一次。】
【虽然整体看着是刺眼的白光，但细看可以发现中间的暗红色。由此可见，裴殿主已经打出了火气，出手招数也比先前强悍了一倍不止。】
【你们看，之前每一拨刀光过去，血雨退避范围是半丈到一丈，现在却已经后退三丈了，而且还不是尽头！】
邬东啸和宣秉都盯着那僵持场面看。
·
两人之前在观看的时候，确实只看到了表象，无法分辨具体。饶是邬东啸是主角，战斗方面十分敏锐，但他的境界还是差太多了，所以只极其偶尔的时候，能看到几分比较具体的刀法影子而已。
对于血雨牢笼的情况……邬东啸看不出具体的，只能大概知道，那应该是结合了多种秘术的，多看两眼，就会有一种背生寒意之感。
邬东啸感觉看着没什么大用，就收回视线，而这一下子恰好瞥见了他两位叔叔！
虽然两人都不怎么说话，照理说也是看不出他们在魂念传音的，但架不住这两位喜欢在闲聊的时候互夸对方或者秀恩爱啊！
表情就很明显。
所以邬东啸从俩人间或对视、含情脉脉的表现中，看出了他钟叔叔又被他小叔叔的侃侃而谈秀到了，显而易见的爱慕……
没跑了，小叔叔在给钟叔叔讲解呢。
邬东啸当下里，就要加入！
亮是亮了点儿，但他可不愿意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以往就算小叔叔也指点他武斗思路，却绝对比不上面前正有通天开打、对照着讲来清晰……
·
叔侄几个连带着宣秉正观战呢，旁边突然响起了清脆的落地声。
钟采本能地抬眼看去。
只见那姬栈姬宗主的脚边，已经密密麻麻地堆积了小山般的一圈上品玄石。
姬栈宗主转头看向钟采，朝他点点头。
【化作能量。】
钟采表示明白。
这就是马上将要开炮，由姬宗主担负全部费用的意思。
当然好啊！
他马上拉了拉邬少乾的袖子。
邬少乾朝他点点头。
两人同时将意念传入古城中，让古城将那些玄石，尽数化为能量。
也是这个时候，姬栈双手抚了抚城墙，接手了操纵炮火的权限。
下一瞬，数百道炮火直冲而出！
好像无数的流星，化作了无数的光柱。
所有光柱，都冲向了血雨牢笼！
与那灿烂的刀光一起。
是的，裴霄凌也在这一刻放出了更加锐利的刀芒。
每一道都无比犀利，远胜之前的所有！
这还没完。
炮火的轰炸效果太强悍了，几百道同时过去，每一道都在接触到血雨的瞬间炸开。
血雨牢笼确实非常稳固，一连上百炮火过去，也都只是炸出了一些小坑而已。
然而，接下来的更多炮火也都冲向同一个方位的时候，小坑就迅速变成了大坑，几乎让血雨中出现了一个方圆数丈的大洞！
裴霄凌的刀光，就是在这个时候突入的。
顺着那大洞，破开更多的防御，直往更深处冲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裴霄凌的刀光在那一刻，倏然有数万道汇聚成一道。
就像是一把能贯穿天地的长刀，轰然劈砍那只巨大的血色蟾蜍！
毒蛤老祖的眼中，阴毒的眼神从不掩饰。
他张开口，喷出了一道漆黑的水柱。
水柱在出现的刹那，就化作了一大片的水幕。
水幕遮天蔽日，挡在了毒蛤老祖的面前。
巨大刀光刚开劈砍在这水幕上。
就卡住了。
前端分明已经切割在水幕中，却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黏住。
尽管刀芒还想更进一步，却是完全不能成功。
就死死地黏在了那里。
·
钟采嘴角抽了抽。
【老邬，你说那黏不拉几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邬少乾稍作思索，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应该是毒蛤老祖本身酿造的毒素吧，也许是他那蟾蜍原身自带的一种能力。】
第514章 攻打红瘴山岭21
钟采看了那黏糊糊一眼，略觉恶心。
【我觉得，要不是古城的除臭防御开了，那玩意儿得滂臭。】
邬少乾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自家阿采的意思。
【确实可能非常臭。】
毕竟之前那血雨中的腥臭就已经很可怕了，现在直接出现一片水幕，就更不必多说。
……总不至于发大招的时候，毒蛤老祖突然愿意做个人了吧？
他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蛤ma样子，必定时时刻刻处于类似的环境里，跟人厮杀的时候，可不就特意拿出这样的手段刺激人吗？他都邪道了，还要比个生死的，难不成还指望他讲什么武德吗？
就算是灵仙宗和战神殿，这时候也不会讲什么武德。
听到这番对话的邬东啸和宣秉：“……”
之前不是在分析战斗思路、辨认秘技的吗？怎么突然就开始讨论臭不臭了……
钟邬夫夫这两句对话出来后，看到了旁边气氛为之一滞，才反应过来，他俩又不自觉聊歪了。
马上，邬少乾继续表达自己所见。
【……毒蛤老祖身负剧毒，仔细看去，刀芒已经被腐蚀了。】
另外三人，就都看向那刀芒劈砍到水幕的部位。
果不其然，在那里，正腾腾地冒出黑气。
·
被黏住的刀芒很快在黑气的腐蚀下变得稀薄，原本巨大无比的刀光，居然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这正是那黑色水幕占据上风的表现。
也是这一刻，姬栈再度开炮！
自打上次操纵过一次古城开始，这回他再度使用，比起上次来又丝滑了很多。
每一道炮火的攻击都非常有节奏，此番眼见那刀光被吞噬，他再次一炮过去，就爆炸在刀光砍入的那处，并且将之瞬间吞没！
刀光消失了，水幕也消失了。
同样这一刻，新的炮火紧随而至。
炮火一双，分别轰向那血色巨蟾的双目。
血色巨蟾再度喷吐，仍旧是黑色水幕，挡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这一次的炮火固然只有两道，却并非只轰击了两次。
炮火所冲击的方向，每一道轨迹上，都接连轰出了五十炮！
一道道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威力，就如同接连五十道通天层次的攻击——
可见是何其恐怖！
先前的裴霄凌，每一拨刀光都多达数万，但也只是合起来等同于一劫通天中十分强大的攻击而已，比起这一次的五十道炮火的合击来，威力其实小上许多。
毕竟裴霄凌出手需要消耗的是他自己的玄力，而姬栈开炮，用的是“钱”。
·
只见那些炮火仿佛是无数的流星结合成一簇，又好似是无数火山喷发的岩浆汇聚。
所有的攻击，直接洞穿了水幕。
血色巨蟾早在炮火逼近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喉部发出巨大的鼓噪声，鼓起胀大到之前的数倍。
他再一张口，喷吐出的水柱也赫然庞大了数倍。
形成的水幕不再是单独一层，而是一重重地叠加。
而就在他疯狂喷吐的时候，炮火已经迅速穿透了一层、一层、又一层……
然而，炮火汇聚的能量太多了，哪怕接连穿透水幕，威势却始终并未削弱。
轰鸣声和洞穿水幕的撕裂声夹杂在一起，竟然接连穿透了十张水幕之多！
毒蛤老祖还在不断地增加新的水幕，速度极其之快，但再快也要施展，终究不比接连发出的炮火及时。
更甚至，眼见毒蛤老祖接连布下防御，姬栈毫不客气地继续开炮了！
·
渐渐地，炮火轰开了所有的防御，冲到了毒蛤老祖的眼前。
而这一各瞬间，血色巨蟾后背上的一个巨大鼓包，突然变换了方向。
朝着炮火的方向炸开！
一股幽绿色的水流喷洒，霎时化为了无数的绿色雾气，似乎要将炮火裹住。
炮火继续爆炸，将所有绿雾炸开。
所有的绿雾反而被炸开的火焰包裹，很快灼烧殆尽。
但绿雾显然不是真正的手段。
随着绿雾一起闪现而出的，是一抹魂魄般的淡淡人影。
如果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人影脸上的表情非常扭曲，仿佛带着一种刻骨的痛苦。
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浓烈的怨气。
人影正面迎上了炮火！
然后，人影也爆炸了。
不过这人影炸开后爆发出来的就不再是炽热的力量，而是非常阴冷的、仿若寒冰一般的酷冷。
这样冷热互相对冲，居然是无声无息地交融起来。
那阴冷的气息，不仅浇灭了炮火的能量，更是化为一股寒流，冲向了古城所在。
自然，被古城防御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只是挡住归挡住，却可以看见那古城的城墙上，倏然冻结出大片的冰霜，就好像形成了成片的冰花，点缀着古朴的墙面。
下一瞬，炮火再放。
因为炮火的温度实在太高，当它们脱开炮口迸发出去之后，墙面上的冰霜就被蒸发消失了。
姬栈继续开炮。
所有的炮火，也仍旧穿透血雨，直奔毒蛤老祖。
·
一切就仿佛之前的重复。
姬栈似乎是跟毒蛤老祖的双目很过不去，每一次出手都不计代价地让数十道炮火结合起来攻击，让那毒蛤老祖布置防御时近乎疲于奔命。
而每次也仍旧无法及时布置妥当，到最后关头，毒蛤老祖背后的鼓包里都会冒出来一个充满怨毒的人影，放出阴冷寒气，与最后的炮火同归于尽。
反复，反复，再反复。
姬栈掌控着炮台，不给毒蛤老祖半点停歇的时间。
毒蛤老祖没奈何，喉咙中时不时就发出震天撼地的蛙鸣声——
可再如何蛙鸣，也仍旧会被炮火淹没，最后不得不接连爆开鼓包。
·
过了一会儿，姬栈微微抬手。
在他周身，就出现了成堆的上品玄石。
钟采见状，连忙感知了一下。
好家伙！
姬宗主是半点不在乎消耗啊！也真是够大方的。
古城里原本填充了那么多的能量，居然就在之前的轰击中，耗费了有三四成之多！
大概是姬宗主担心不及时填充能源会导致他不尽兴，所以早早地就再度放出了这么多的上品玄石。
钟采心念转动。
这些上品玄石，犹若流水一般，被古城吞噬。
而姬栈，掌控的炮台就没停歇过。
·
古城炮台，无疑是非常适合丹师的手段。
丹师的意识足够灵敏，能充分发挥炮火的威力，而他们长于炼丹，往往也不缺“钱”。
钟采给古城充完了能量，又看着姬宗主如此狂放地开炮，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向往。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轰炸邪道通天就好了……
只可惜，他现在的境界还是低了些。
不过钟采目不转睛地看着姬栈操纵，努力地从中学习一些技巧。
他感觉颇有所得。
就这样，看着看着……
等等。
钟采倏然有点不解。
【裴殿主怎么突然不出手了？一直都是宗主在开炮。】
邬少乾笑了笑。
【可能是想让姬宗主先玩一玩吧。】
邬东啸和宣秉：“……”
又来了又来了，又把他们俩给忘了。
钟采再次回过神。
【老邬，我从这个开炮中看到了不少技巧。】
邬少乾含笑。
【阿采慢慢说。】
钟采就开始讲解自己的所悟了。
【主要还是开炮的时机……比如……】
【你们看，宗主的五十道炮火看起来是同一个轨迹的，但其实应该是五个炮口同时连击十炮，核心能量汇聚在一起，但是边缘的那些原本可能逸散的能量，被其他炮火吸收到一起，避免了能量的浪费……】
讲着讲着，钟采神采飞扬。
邬少乾听懂了其中的时机把握，自己霎时代入到战斗思路之内，填补了一些可能的破绽。
邬东啸和宣秉也听得明白，都是若有所思。
突然间，钟采声音一顿。
【裴总殿主又出手了！】
·
此刻，那炮火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急促，取而代之的是极其浩瀚的刀芒，刀气蒸腾，绚烂的光华铺天盖地，直直侵蚀那血雨牢笼。
一刀、一刀、再一刀。
每一刀的威力，都比之前那数万道的刀芒强悍，而且一刀比一刀更加锐利。
血雨牢笼被不断地切割，固然它仍旧非常顽固，却仍然在锋芒毕露的刀光中缓缓被切割。
比起先前的缓慢推进来，显然这次的招式更加强大，应该只要再花费一些时间，血雨牢笼就能被突破。
不过刀光破开血雨过后，威力还是会减弱，需要不断地、长久地劈砍。
威力才能更加绵长且霸道。
这样的效率，还是低了点。
姬栈来了个大的。
这一次，直面血雨牢笼的那面古城城墙上，所有的炮口全部打开了。
也不知是几千还是几万个炮口，密密麻麻地对准那血雨牢笼。
姬栈开炮。
这么多的炮火一起轰炸，那血雨牢笼根本承受不住。
上面陡然绽放出了无数的血花，化为一滩滩的血水，落在地面上。
奇异的是，血水之中，汩汩地冒泡，还有许多轻微细小的爆炸。
但是，这样的爆炸，反而让血水更不稳固了，持续的炸开，一蓬蓬细小的血水迸溅……
·
钟采了然。
这是因为血雨和炮火原本就是两种属性相反的能量，血雨想要吞噬炮火来转化为自己的威力，其实是很难达成的。
偏偏这炮火如此密集，已经不是接二连三了，动辄几百几千，如何能够“消化”？
哪怕很多已经被承受、消弭了，那所谓“余威”，也过剩太多了。
所以，过剩的能量，在血雨试图吞噬的时候，对其造成了反噬。
终于将血雨牢笼彻底破开。
也将那毒蛤老祖，整个暴露出来。
·
毒蛤老祖猛一张口。
所有的血水——哪怕还在轻微爆炸的——都陡然飞起，往他那张血盆巨口中倒灌而去。
他想要回收这些能量，强化自身。
而且他自信，能够在吞噬的时候，先摒弃掉其中的“杂质”。
然而，裴霄凌的刀光先一步抵达了。
毒蛤老祖吸引过去的血柱，被刀光碾成粉碎——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刀法，先将之迅速冻结，再一举粉碎，又被裴霄凌全数收入一只金色的葫芦里。
第515章 攻打红瘴山岭22
裴霄凌终于离开了战船，来到了毒蛤老祖的对面。
他悬空飘浮，整个人的身形在那无比巨大的血色蟾蜍面前，显得十分渺小。
就好像，巨大蟾蜍只需要喷吐出一口气，裴霄凌就会被吹飞到消失不见一样。
但事实上，就在下一瞬，裴霄凌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了。
迎风而长那样。
短短一个瞬间，裴霄凌已然高大犹若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
而他手中所持的那把刀，原本只是黑漆漆的一把，与他看似清风温柔的面相并不相符，此刻与他一般化作极其巨大的重刀，就能清晰地看见，那刀身上隐藏于黑色之内的暗纹，居然是一颗颗原本极其细小的、露出森森利齿的骷髅头。
如今刀身放大至此，才能看清那些骷髅头的面貌。
很奇异，明明都只剩下骨头了，却还是可以让人看清他们的神情。
或者狰狞，或者大笑，或者嘲讽，或者愤怒，或者仰天长啸……
各种情绪，清晰可辨。
·
钟采看到这样的黑刀，不由愣了愣。
【老邬！这刀好诡异！】
邬少乾微微眯眼，仔细观察那刀。
然后，他倏然感觉脑中有仿佛针刺一样的痛楚，很轻微，但不可忽视。
当时他就明白，这是不可多看的。
【阿采，不要盯着看。】
先提醒了钟采，邬少乾才想起来同样处于群聊中的邬东啸和宣秉，也提醒了一句。
【东啸，宣师兄，那刀有怪异，不可多看。】
回答邬少乾的，是邬东啸的激烈反应。
【啊啊啊！小叔叔你提醒晚啦！我已经头疼了！】
宣秉沉默一瞬。
他刚刚是没有多看的。
其实宣秉从前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但自打有了邬东啸这个师弟后，他就一年比一年更加谨慎了。以至于才看到那些骷髅头，他就本能地闭上了眼。
不然的话，以他这个筑宫境界，只怕难免会因此被那些骷髅头吸引，一不小心就深陷其中了。
这时候，宣秉只是嘴角微抽，抬手给邬东啸按压额角，给他缓解疼痛。
邬东啸哼哼着，在魂念里嗷过几声后，就慢慢调整状态了。
钟采眼皮微跳，很想拍这便宜侄子的脑袋一把，还是因为这家伙现在肉眼可见的脸色苍白、显然很不好受，这才按下了蠢蠢欲动的手掌。
【东啸，你自己多小心点。】
【像我，压根不受迷惑！】
——事实上，钟采是在看到那诡异玩意儿后，第一反应是跟邬少乾分享，而不是想多看几眼，这才没有陷入其中。
后来等邬少乾提醒他了，他自然就更不会凝神细看了。
相当顺利地逃过了一劫。
·
钟采继续跟邬少乾谈论起关于那把黑刀的事儿。
【那些骷髅之前没见过，但我觉得，裴总殿主战斗的时候越打戾气越重，就跟那些玩意有关。】
邬少乾点点头。
【骷髅头多种情绪，个个不同，即使在笑，也都是负面。】
【总殿主当年能将此刀掌控，恐怕也极不容易。】
但话说回来，这黑刀能被裴霄凌召唤为伴生宝物，就说明它本身跟裴霄凌非常契合。
所以，裴霄凌原本的性子只怕就是很诡谲的，跟他外表形成一个很大的反差。
相比起来，外貌冶艳气质端正的姬栈同样反差很大，而他恐怕才是拴住裴霄凌的缰绳，也是那个真正性子很好的人。
钟采也是差不多的想法，跟邬少乾对视一眼后，双方就默契地确定了。
邬东啸和宣秉同样思索着。
他们都克制自己的心绪，确保自己的注意力不会继续只落在那黑刀上后，才继续观战。
这时候，邬少乾也同样继续讲解自己所得。
所有人霎时又专注起来。
·
高空中，裴霄凌手持黑色巨刀，赫然朝那巨蟾斩落！
是的，虽然身形变大了无数倍，但他还是“脚不沾地”的，凌空闪身。
这一刀才刚劈出，就可以看见有淡淡的黑气萦绕在那刀身上，薄薄的一层。
但这黑气非常活跃，就仿佛是真正的生灵，而不单单只是黑气而已。
而正因为即使黑刀放大至此，也才只能看到如此稀薄的黑气，可见当裴霄凌是正常体型、与人交战的时候，只怕这点黑气附着在刀身上，与之交战的人、旁观的人，都是无法察觉的。
邬少乾眯起眼。
【黑气是从那些骷髅头口中喷吐而出的。】
【很不祥的气息。】
就像是在印证邬少乾的话，黑刀劈砍出来的刀光固然凛冽无比，看起来跟之前的劈斩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每一缕黑气都混入了刀光中，就仿佛是那璀璨中的一点暗影，如影随形地一同往那巨蟾而去。
巨蟾猛然一个跳跃。
是了，蟾蜍之类的跳跃能力，当然也是很强的。
这一跳之下，他顺势跳到比裴霄凌的脑袋还高了，又自上而下地喷吐出一个无形的气流。
气流看似无形，实则在对上黑刀的刹那，就仿佛是一种非常坚硬的武器一样，发出了犹若金属交鸣的“铿锵”声响。
紧接着，这铿锵声接连不断，其速度之快，几乎在人耳中连成了一条直线！
根本分不清每一道碰撞声是何时响起。
此刻，刀光起伏的频率也增加了，同样分不清什么时候起势出刀，总归就是快到了那灿烂刀芒从未削弱过似的，连绵成似乎连微微颤动都不曾发生过的成片光华，非常美丽，也非常危险。
无形气流与刀光的碰撞固然极其激烈，但仍旧飘浮的裴霄凌和已然落在地面的血色巨蟾都几乎没有动作，就只是正面对刚。
·
钟采眯起眼又睁开，再眯起来。
除了看出那刀光刺眼以外，就再也看不清其他的了。
他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那血色巨蟾就非常搞笑，只觉得那玩意似乎一直都是张大了巨口，接着就是喉头好像在颤动，又好像始终保持在一个鼓胀的状态，犹若在不断地发出“无声的呐喊”。
钟采还仔仔细细地去观察了那喉咙……那是真的膨大。
很显然，巨蟾施展的招式就是从嘴里发出来的，似乎是不那么干净。
他看久了，总有一种如果裴殿主没能用刀光抵挡住，就会有不知什么玩意儿糊裴殿主一脸的感觉。
更让人震撼的是，随着两人这样近乎“一动不动”地对面“交流”，他们周围的土地，始终没有停止过发生变化。
先是时不时就出现几道显然是刀劈出来的巨大沟壑，上面萦绕的刀气浓烈，久久不散，也在不断地破坏周围的地面，让之出现无数蜘蛛网般的裂纹。
然后就有一些空白的地面，好似被什么无形的重锤不断地敲击，东西南北，各个方向，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凹陷，时大时小，也好像是被什么恐怖的拳头一下下地砸过似的，让人总感觉仿佛那边在发出“嘭嘭”的声响。
这都很显然，分别是两位通天战斗造成的痕迹。
随着对面厮杀的时间越来越长，刀光劈出来的沟壑越来越多，甚至很多都是重叠起来的，就这样一直蔓延开去，让土地破碎不堪。
无形力量锤出来的那些无论大小也都连成一片，深浅不一的逐渐也变得都很深，甚至有些地方的泥土都被夯实了……砸着砸着，不仅这边夯实，还不断地往下继续陷落；被刀劈出来的沟壑也都被砸过多次，下陷还要更快。
就这样，这一片的土地都好似被疯狂蹂躏过又修补过一样，保持着这样不断破坏、不断下陷的趋势，从山地逐渐变成平地，再好像要凹陷成深谷了。
那血色巨蟾和裴霄凌之间的战斗，也还是那么激烈。
·
除却钟邬夫夫、邬宣师兄弟以外，更多的修者都出来观战。
被黑刀震撼的人自然还是很多，互相之间也多有探讨。
那些还在交战的正邪两道涅槃们，还能活下来的，也都还在厮杀。
不过通天的战斗给他们造成了不少影响，无论正邪，两边的修者都试图利用那些能量的余威，给他们的对手造成足够大的麻烦。
而麻烦也确实来了。
这时候，又得夸赞正道涅槃这边的意志比较坚定了。
能流通过来的余威本来就很少，涅槃修者不至于应付不了，真正麻烦的还是黑刀上那些骷髅头给修者们造成的精神影响。
邪道很容易被各种情绪充斥在脑子里，不多久就已经被吸干了这些情绪，让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浑浑噩噩的，连反击都有些迟钝起来。
正道涅槃们这还不抓住机会？
能修炼到这个层次的正道涅槃，不说百分百吧，八成以上都是意志很坚定的。
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下占据上风，当那些邪道动摇的时候，正道们就及时出手了。
于是，又有很多邪道陨落在他们手里。
剩下的少部分邪道勉强回过神来，却都是神情大骇。
他们根本就没想厮杀到这么惨烈啊！结果这才过去多久？同伙又死了这么多。
形势很严峻。
他们不见得多在乎同伙，但同伙没了大半，包抄他们的正道就多了。
他妈的……正道的涅槃，好像一个都没损失！
第516章 攻打红瘴山岭23
当然了，能及时清醒的邪道必然都是实力相对强些的，起码在施展邪道秘技的时候能更稳定，所以对付起来仍旧不容易。
不过，确实是正道人更多。
先前就能占上风、只是无法轻易解决他们而已，现在大家迅速分成几拨，适合一起出手的就配合起来，形势马上就更好了。
余下这些不容易死的邪道们，也陆续地开逝了。
一时间，血雨腥风。
但因为另一头正在进行通天之战，所以也没多少人注意他们这边。
值得一提的是，姜崇光已经将自己能打死的全都打死了，目前余下的邪道涅槃都很顽固，他就见缝插针，给他们来个伤上加伤……倒也还是很痛快的。
·
再看裴霄凌那边。
黑刀与无形气流之间的撕扯激烈无比。
不过这到底是比武力值的，毒蛤老祖并不是裴霄凌的对手。
当双方僵持一阵子后，裴霄凌手腕震动，劈斩速度更快，那刀身上的黑气更加浓烈，将众多骷髅头的双眼都染成了漆黑的色泽——原本骷髅头就已经是暗纹了，当眼眶里的黑色更浓后，若还是原本大小，是看不出来的，可化为如此巨大后，就能让人清晰地察觉到，那种浓郁的危险感。
与此同时，邬少乾发现了裴霄凌的一丝异样。
【看裴殿主的双眼。】
钟采第一时间看过去。
只见裴霄凌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现在也还是黑白分明，但奇异的是，刀身上的黑气，沿着他的手臂不断往上蔓延，缓缓地渗入了裴霄凌的双眼。
给整个眼球，都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
仔细分辨，眼白之处的黑气极淡，其他的黑气则都汇聚在瞳孔之处。
那黑色的眼瞳的表面，其实有一层黑气沸腾不休。
这，想必就是裴霄凌战斗中越战越狂放的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原因……
他自己原本也是越打越霸道的。
·
果然，随着黑气越发浓郁，裴霄凌一刀比一刀更强势。
刀芒纵横间，方圆数十里都是刀影。
让人根本无法防御。
更可怖的是，每一刀都是真的！
只是速度太快，才只显示出了残影，但如果真的以为是影子、想要碰一碰的话，后果就不堪设想。
来自毒蛤老祖的无形之力虽然也速度极快，却渐渐地跟不上刀影的速度了。
不多久，刀影已经比无形之力快了太多。
·
邬少乾沉吟着。
【我虽然不能看清所有的招式，但大约可以感知到，应该已经快了一倍。】
【东啸，你怎么想？】
邬东啸还以为是自家小叔叔在指导自己呢，他当然看着更模糊，可现在既然小叔叔问了，他就努力地观看，努力地感知……
犹豫一会儿后，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直觉。
【好像确实是一倍了。】
钟采扬了扬眉。
主角嘛，总是要在某些方面超乎常人的，就比如这个对高境界战斗的敏感程度，很多时候，本能就已经告诉他很多信息了，他们对危险的感知力也是超乎常人的。
邬少乾微微一笑。
【毒蛤老祖的喉咙，大约可以歇一歇了。】
这话直接将众人的目光集中在那毒蛤老祖鼓起的喉咙上。
怎么说呢，原本只觉得通天战斗起来声势大又很骇然，都迫不及待地想从中多参悟出点什么了，但现在就很不同……现在他们全都看着那无比膨胀的喉咙，总觉得一签子过去就能给戳出给爆响来，怎么都感觉有那么一点……搞笑呢。
钟采嘴角抽了抽，强行将笑意压下去。
老邬真是的，在这时候开什么玩笑！
那好歹是邪道的通天老祖，不说尊敬点吧，也该看在那是位强者的面子上，多少收敛点。
不过很快，钟采就甩开了这个念头。
因为那两位通天的厮杀，发展到新阶段了。
邬东啸和宣秉对视一眼，也拂去先前的想法，将目光落在战场上。
·
速度快了一倍以后，裴霄凌切断那些无形之力就快了很多。
无形之力显出了非常大的劣势，甚至当毒蛤老祖试图加快速度再放出更多无形之力的时候，却倏然发现，喉咙鼓起的频率已然达到了极限。
他的这门秘法，也就到了极限。
毒蛤老祖冷哼一声，再次张口时，喉咙已经恢复正常。
裴霄凌的刀光则已经从四面八方笼罩而去，要将毒蛤老祖包裹住。
毒蛤老祖再度跳起。
居然整只巨蟾都脱离了刀光的笼罩范围！
太快了！
裴霄凌可不是吃素的，在那黑气的萦绕中，他越来越快地劈斩巨蟾，可巨蟾却是个非常灵活的胖子，左突右冲，上蹿下跳，每次都仿佛要被刀光劈中，却又每次都能从夹缝中闪身而出。
偌大的身躯，好似一颗能够弹跳的滚珠一样，到处乱蹦，却巧儿又巧地，能躲开一切刀芒危机。
裴霄凌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笑容中，满是嗜血之意。
他拎起黑刀，黑气浓郁到仿佛整个瞳孔都是由黑气组成，又好像在那处出现了一个小洞，源源不断地将黑气吸收进去。
裴霄凌更快了。
巨大的蟾蜍无法再轻松地躲过刀风，但他却可以找到接刀的角度，用身上遍布纹路的地方挡住。
仍旧是金铁交鸣的声响，刀风明明凝聚着那么恐怖的能量，却仅仅只能在那些纹路上切割出很浅的一道伤口——甚至没能突破表层的皮，没有触碰到他的血肉。
裴霄凌此刻使用的刀法很刁钻，跟先前那一片煌煌很是不同，每一次出手，找到的角度都非常怪异，给毒蛤老祖增加了很多难度。
刀势仍旧一次比一次更凌厉。
配合着裴霄凌的气势，也越发疯狂。
毒蛤老祖满身的纹路在与裴霄凌僵持的时间里，尽数都被刀划破，搞得他那张蟾蜍皮越发丑陋，除了鼓包以外，竟然还斑驳无比，甚至还出现了很多破洞。
·
丑到辣眼睛。
钟采看着那样的毒蛤老祖，都有点想捂眼睛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之前也不是没见过通天大战，而且也是对付邪道的，怎么就没恶心成这样！
真是长见识了！
邬东啸和宣秉也都产生了一种不愿直视的感觉，只是觉着这机会难得、不看不太好，这才恍恍惚惚了一下子后，努力凝神。
邬少乾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他只是在琢磨，裴殿主的那些刀法中，有什么奥妙他可以汲取。
就很用功了。
·
毒蛤老祖眼见自己外皮破烂起来，刀痕密密麻麻的几乎已经遍布他身体上所有空出来的地方了，好几次都是他竭力变向，这才险而又险地没被劈开后背的那些鼓包。
只是即使再如何变向，毒蛤老祖也明白，自己外皮的防御已经近乎到了极限。
倘若他还继续让自己的蟾纹替自己抵挡刀势，那么外皮上的伤势就不再会只是切开表面、不伤内里了，恐怕他会被直接切下部分躯体！
这裴霄凌有那什么霸血天刀的诨号，原本就是个疯子！
毒蛤老祖早就知道是疯子，还有另一个什么见鬼的无命丹尊在虎视眈眈，因此他手头的底牌也是尽量地攒着。
可惜，现在多少得再放出一些了。
不然情况恐怕不妙。
当下里，毒蛤老祖猛然跳起！
明明是一头巨蟾，可就在他跳起来的瞬间，两只前爪直接扑在了那刀光上！
然后，他猛然一蹬——
裴霄凌使出的刀法，同期总是会绽放很多道，哪怕是每次只砍出一刀，前后间隔的时间也是近乎于无，仍旧表现出同时出无数刀的效果。
而现在，巨蟾只蹬了这么一下，那刀光就被一种玄妙蹬得倒飞回去，转而攻击起裴霄凌来。
这无疑是一种能够转化攻击的秘技。
修炼起来，应该还是很难的。
·
钟采喃喃，特意抽出一抹魂念，单独只给邬少乾一人传音。
【好家伙！斗转星移啊！】
邬少乾愣了愣，想起来钟采以前给他讲过的很多“故事”，顿时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将这“斗转星移”的来历给拎出来了。
他不由失笑。
【斗转星移的奥妙，只怕远不如这毒蛤老祖。】
钟采满不在乎。
【差不多差不多。】
【大家就是级别不同，根子一样的嘛。】
邬少乾微挑眉。
这么说也对。
不过其中具体的玄妙，就真的非常多。
要原封不动地返回通天的攻击，无论怎么看，都是要钻研多年，才能酿出的一门本事。
这毒蛤老祖，有两把刷子。
钟采倒是不怎么担心。
在他看来毒蛤老祖再多的狡猾心思，在碰上裴宗殿主和姬宗主的时候，那两位应该也都是可以应对的。
·
事实也果然如此。
裴霄凌只一个腾身，就将刀光全都让过。
他自己出的招式，就算被毒蛤老祖诡异地返还回来了，他也一样可以轻松躲开。
裴霄凌也没有因此就放弃动手，反而每次的刀法都更狂暴了。
他在试探。
毒蛤这门怪异法子的秘技，究竟要消耗多少玄力，能坚持多久？
裴霄凌觉得，必须暴力地打破那个极限。
那么就出刀。
不间断地出刀！
第517章 攻打红瘴山岭24
裴霄凌的每一刀，都被毒蛤老祖挡下并且原封不动地送回来。
就只看到毒蛤老祖不断蹬腿，前腿蹬完蹬后腿，后腿蹬完前腿蹬。
反复再三，接连不断。
就因为裴霄凌的刀法太快，以至于那血色巨蟾也晃动不断，身形“抖如筛糠”。
通常这样抖动的，都是太过于惧怕，但这头巨蟾如此抖动，就只单纯是蹬腿频率太高而已。
裴霄凌当然也十分厉害，不管毒蛤老祖怎么挡回来他的刀光，他都能瞬间将之劈碎后，再重新劈砍出新的攻势来。
同样是循环不断。
·
钟采看到这样的情景，忍不住也抖了起来。
而他这么抖着……单纯就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太可乐了而已。
【哈哈哈哈哈！你们说毒蛤老祖背后的鼓包会不会给抖下来啊？！】
【我看着都害怕！】
邬东啸和宣秉：“……”
邬少乾眼里带上笑意。
【可能真的会抖下来吧。】
这话一出，钟采倒是愣了愣。
【啊？】
邬东啸已经先嚷嚷了。
【钟叔叔你看，真的抖下来了！】
钟采顿时看了过去。
果不其然，眼下的情景，真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
毒蛤老祖上蹿下跳的时候，突然间，后背的左边有一个巨大的鼓包碎裂了。
当然，这并不是真的被抖下来的，而是毒蛤老祖自动将之打开。
只一瞬，那鼓包中就迸现出一把犹如天柱般的长枪，整体呈现出乌青色，分明就是透着油亮的毒，而枪尖上的那一抹黑色光华，显出了那更加剧烈的毒性。
当这乌青枪出现的刹那，就好像一抹闪电那样，极速地扑向了裴霄凌！
与那返还的刀光不同角度，简直就是从犄角旮旯里射去的，那路线诡异到让人难以捉摸。
而那乌青枪的品级也非常高。
分明就是一件九级的兵刃！
甚至其打造的材料，应当就已经被毒蛤老祖身上的剧毒熔炼过。
每一位通天都有擅长，裴霄凌的是刀，毒蛤老祖的就是毒。
裴霄凌自然不会小觑一位通天修者最擅长之物。
已经打到这个程度，毒蛤老祖使用的手段也越来越不拘束、隐藏。
而裴霄凌的战斗意识足够强大，即使乌青枪再诡谲，他也依旧可以在反手劈刀的同时，也将那乌青枪的攻击躲开——他还及时地翻身后退，避开了那乌青枪突然炸开的枪头。
枪头里喷薄而出一蓬毒液，细细密密地包裹住裴霄凌原本所在的位置，同时那毒液化为雾气，往四面八方飘散。
这些毒雾弥漫极快，一旦有人吸收一丝，必然就会立即毙命！
与此同时，乌青枪的枪身好似一根棍棒，被无形之人操纵，劈头盖脸地朝着裴霄凌打了过去，封锁住他的周身——倘若他要躲避枪身，就必然会陷入毒雾的范围！
裴霄凌并不慌乱，刀光再起。
这一回，刀光中，似乎蕴藏了一种非常恐怖的气势。
跟先前的每一种都不同。
那种仿佛能够摇天撼地的威势，在出现的刹那，就已经将毒雾全部湮灭。
那乌青枪枪身就好像突然卸了力量似的，陡然下降，直接扎进了下方被硬生生打出来的深谷之中。
·
邬少乾瞳孔微微收缩。
在他一旁的钟采，则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
【老邬，这这这！】
邬少乾明白钟采想说什么，就点点头。
【没错，这是总殿主在牵引天地之势。】
邬东啸和宣秉也都知道，通天修者晋入这个境界之后是能契合一些天地规则的，既然如此，当然也能调动天地之间的能量，牵引天地之势。
这样的能力，面对不及通天的修者来，简直就跟开挂了似的，低层次的修者连拼搏一把都别想。
钟采拉住邬少乾的手，脑袋在他的肩头蹭了蹭，跟他发了个私人语聊。
【回头咱们真的要找点宝物，让这古城能随意变大变小，别每次都得花费资源临时改变才好。】
【那什么变形的也绝对不能忘。以后咱们出去，就驾驭古城，轻易不要离开古城，以免遇见了通天连逃命都不行。】
【要是真跟通天对上了，但凡咱俩境界没到通天，都绝对不要正面相对……】
【对了，还有咱俩身上戴着的防御手段，必须提升到最高级。】
【不管什么时候，得有能随时召唤出来的变异龙甲兵……】
他碎碎念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关于人身安全的。
钟采是心里有那么一点阴影的——可能是从邬少乾当年轻易被废去资质造成的。
他对他和邬少乾的安全非常在意，只要能武装俩人的，就每次都会武装到当时能够达到的最高级。
邬少乾当然明白钟采的心意，每当他碎碎念一句，都会在魂念里答应他一声。
一旁的邬东啸发现两位叔叔的话又断了，还时不时眉目传情……就知道这两位开启私聊了。
他沉默一瞬后，跟自家师兄也开启了私聊。
俩叔叔过分！
就跟谁开不了私聊似的！
之后，邬东啸就开始在魂念中吐槽俩叔叔了。
宣秉也早就习惯了自家师弟的思维跳跃，所以也是对方说一句，他跟着附和一句。
要是不附和的话，他师弟还会更念叨更多。
头皮发麻啊。
好好的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硬生生因为养这么一个师弟，被“磋磨”到有点沉默寡言了……
·
就在钟邬夫夫、邬宣师兄弟各自开私聊的时候，战局发生了变化。
从毒蛤老祖的身上，同样升腾起一种恐怖的威势，与裴霄凌的正面碰撞！
但也是此刻，钟采等人都发现，虽然他们先前并不觉得，可此刻两种威势碰撞起来，就让他们发现，不论是双方通天哪个的威势，都带着邪异之感。
只是邪异的方向不同而已。
裴霄凌这边的，是一种疯狂的、不计后果的暴怒。
毒蛤老祖那边，就是充满了怨毒的邪恶。
两股威势互相冲击，带来的压力比起先前来更强悍许多倍。
这一刻，空间仿佛都有些扭曲起来，隐约发出了一声声低微的闷响。
就好像，是一种威势让空间按照某种方式扭曲，另一种威势则是让其换了个方式，如此冲突之下，让空间似乎生出一丝崩溃之意。
再细看去，更好像隐隐造成了一些非常细小的空间裂缝！
着实骇人。
·
钟采微微皱眉。
那些细小裂缝，在缓缓扩大。
就连他都看出来了。
何况老邬？
果然，邬少乾捏了捏他的手指。
钟采侧头看向邬少乾。
邬少乾垂眼，似乎看了地面一眼。
钟采顿时懂了。
是啊，他们古城已经融合了乌泽鬼鱼的内丹，即使空间裂缝能扩大到把他们全都吞噬进去，他们也不会出事儿的。
更何况，宗主和总殿主都在呢，实在是犯不上他们来担心。
邬少乾见钟采神色，就知道他明白了，眼里也带上了一抹笑意。
两人继续观战。
·
一如夫夫俩所料，当两位通天的威势互相倾轧间，他们也仍旧在各出招式。
他们的厮杀，着实让众人见识到了不同通天的战斗风格。
裴霄凌这边除了越打越疯以外，只是刀法连绵不断，而且奇诡卓绝，霸道狠厉，让人捉摸不透的同时，也会被那无边无际的刀势所碾压。
毒蛤老祖就是手段五花八门了。
他后背左边那些鼓胀的大包就好像他的储物之物一样，里面藏着的是无数种攻击方式。
之前就有毒液和长枪，现在只要那鼓包一破，就出现不同招数。
有时候是爆发出一大片带着剧毒的冰霜气流，有时候是细小如同牛毛且数之不尽的淬毒毫针，还有无数直接由剧毒炼化且薄如蝉翼的小刀，有赤红色似狐非狐的毒火凝形，有剧毒熔炼的天罗地网，有铺天盖地的淬毒箭矢，有奇毒浸染的奇异秘技，有九级利剑，有九级其他兵器，有……
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
钟采不由私聊感叹。
【这何尝不是一种开盲盒呢。】
邬少乾微微含笑。
【阿采说得对。】
邬东啸则在对宣秉震惊。
【这位毒蛤老祖活这么多年攒的东西也太多了吧！】
宣秉郑重点头。
【真是个危险人物。】
·
毒蛤老祖当然不会一个个来，那未免太过死板。
事实上，他只初期试探过一两次后，接着就是同时破开好几个鼓包，总是会将类似暗器的、大面积的招式，与单独却凌厉的一起释放。
前者负责牵制、让裴霄凌脱不开手，后者则是试图一击必杀——最起码也要给裴霄凌造成更大的伤害不是？
奈何裴霄凌是真的将他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尽管毒蛤老祖的花样多，但他所有攻击全部都会被裴霄凌挡下。刀风所过之处，任何危机都被碾压。
毒蛤老祖开始动用右边的鼓包了。
那鼓包里，冒出来很多被炼化过的元魂。
每一个的实力，也都达到九级层次，堪比通天。
但谁都知道，不可能真的都是通天元魂。
·
邬少乾沉吟着，开启四人群聊。
【应该是毒蛤老祖曾经弄到了很多比较坚韧的元魂，再通过什么秘法加以培养，让他们能够达到九级层次。但毕竟不是真的九级，使用的时候，应该会有很大的限制。】
众人也都明白，倘若没有限制的话，大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将所有鼓包里的元魂全都释放出来，群殴裴霄凌。
随便一看，毒蛤老祖的这类鼓包就密密麻麻的一片，一起出面对付裴霄凌的话，就算他再疯狂、战斗力再高，也不可能挡得住。
钟采想了想，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要是限制不大的话，毒蛤老祖应该舍不得。】
【毒蛤老祖没有同时释放元魂，可能其中之一限制就是，他没办法同时将元魂都放出来。】
【或许这与操控力有关？倘若出来太多，他就没法控制？】
【另外，先前宗主用炮火轰击的时候，毒蛤老祖就用这元魂来抵挡的，每每放一波炮火，就能让一道元魂陨灭……哪怕那些炮火凝聚一起攻击，但堪比普通通天的攻击结合后的强悍也是有上限的，毒蛤老祖用元魂抵挡，元魂只能“同归于尽”……只怕还是脆弱了些。】
【所以我觉得，元魂脆弱也是限制之一。】
邬少乾若有所思。
【阿采的想法跟我一样。】
【此外，既然很脆弱，或许时间上也有限制。】
【元魂从鼓包而出，不知是否还能收回？若是不能，那就既是底牌，也是只能使用一次了。】
邬东啸和宣秉听着两人分析，都觉得很有道理。
至于是不是真这样，那就看毒蛤老祖的后续表现了。
第518章 攻打红瘴山岭25
只见毒蛤老祖右边的鼓包无声无息地分开。
其中就有一道影子，悄然冒出头来。
而就在他冒出来的刹那，已经出现在了裴霄凌的面前。
这影子正是一道满怀怨毒的元魂。
其面目是模糊不清的，出手却非常霸道，手持一种似真非真的玄器，形状好似一把重剑。
元魂与裴霄凌激战。
裴霄凌的霸刀非常强势，而这元魂居然可以接住，再加上毒蛤老祖其他鼓包碎裂、其他花哨手段围攻裴霄凌，居然很是给裴霄凌增添了几分麻烦。
不过，形势严峻的战况，裴霄凌这一生中经历太多了，就算现在麻烦点，却也丝毫不能动摇他的心志。
裴霄凌出手更快了！
那重剑的速度，显然是比不过更加发力的裴霄凌的。
·
钟采和邬少乾等人观看着，暂时只有一道元魂出现。
裴霄凌与重剑元魂一对一厮杀的时候，其刀法路数更加清晰，也让邬少乾有更多领悟，讲解的时候，让邬宣二人收获颇丰。
钟采也听得认真，不过他用的是流星锤，在这方面的收获肯定是不如那几个擅长武斗之人。但他的悟性还是很好的，同样也有不少领悟。
几人现在，心态都颇为严肃。
突然间，邬少乾的魂念传音一顿。
钟采等人都听见了从后方某处响起的一声低呼。
“师兄！”
钟采愣了愣，不由朝后面看去。
邬东啸同样如此。
邬少乾和宣秉倒是不如这俩人一般急切，当然，也同样是看了的。
·
前文有言，无数飞行玄器都被送到了古城里，摆放在任何一处空地上。
靠近古城城墙的某条宽阔街道，就前后排列了很多的战船。
现在发出声音的，就是来自中段的一艘八级战船。
而发出低呼的，则是一个化灵境的青年。
青年相貌普通，神情很是悲切，眼里更是带着一种强烈的痛苦。
他是脱口而出的，而且非常难以置信。
仔细看去，如果不是在他身后，有另一个壮汉将他拉住，他只怕都要冲出来了。
再看那壮汉，面色也带着悲哀，只是相比起青年来，他显然冷静很多。
·
钟采眉头微皱。
【这元魂，是他们认识的人？】
【老邬，你知道这些人是哪个势力不？】
邬少乾抬眼看了看这战船前方悬挂的旗子，点点头。
【是西河域的八级势力，辉山门。】
【这两个弟子，我倒不认识。】
邬东啸这时候倏然插话了。
【我认识啊！】
【那个瘦点的叫裴莫宁，壮的是巴猛。】
【他们俩人品都挺好的，以前我和师兄历练的时候遇见过。当时我都重伤了，还跟他们门派里的人有矛盾。后来他们来了，发现这次不是我和师兄的问题，而是他们门派里出了败类，所以他们不仅没有伤害我和师兄，也没抢我俩的东西，直接把败类带走了。】
宣秉也难得说了几句话。
【事后我和东啸打探一番，才知道那些败类被他们带走后，按照宗门规矩施以刑罚，还被关押。据说如果关押期限到了还不悔改，就会将之打杀。】
【辉山门里似乎有一种可以拷问内心的阵法，是不是悔改了，只要进去一趟，就一清二楚。】
【凡是进入辉山门的弟子，都要进入那阵法。那次出了败类后，辉山门进行查探，发现有个管理阵法的长老是冒充的，因此让门中混入了很多奸细，于是清理了门中上下所有弟子，该处罚的都处罚了。】
邬东啸又继续补充。
【我和师兄都觉得辉山门挺不错的，后来也是巧合，辉山门的一个长老之女遇见了危险，我和师兄把她救下来以后，送回去了。】
【当时裴莫宁和巴猛接待的，长老之女就是他们派系的师妹，还是裴莫宁的表妹。】
【当时辉山门准备给我和师兄报酬来着，我俩没接受，后来就跟裴莫宁和巴猛成了忘年交。】
·
钟采听完这师兄弟两个的这番对话，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好嘛，无疑又是主角套路。
想到这，钟采忍不住看了一眼邬少乾。
邬少乾听钟采讲得多了，自然心领神会，朝钟采笑了笑。
邬东啸讲了这么多以后，就给出自己的建议。
【我过去问问吧。】
【裴莫宁管那人叫师兄，或许以前也是辉山门的。那个巴猛向来情绪波动很少，现在挺悲伤的，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
【我摸摸清楚了回来再说。】
钟采点点头。
【态度谨慎点，别戳人家的伤口。】
邬东啸表示明白。
接着，他一跃而起，已经到了那战船前，抬手跟裴莫宁、巴猛招呼起来。
裴莫宁和巴猛到底也都是很年长了，之前裴莫宁一时间情绪失控，被巴猛拉住以后，倒是也努力缓和。
见到邬东啸，他们顿了顿，还是将人放了上去。
·
不多久，邬东啸回来了。
他摇头叹气，情绪也不太好。
钟采一看就明白，这里面的故事，只怕是很让人难受了。
邬东啸缓了缓后，娓娓道来。
【之前那个元魂，是养大裴莫宁的人。】
【辉山门弟子左浩，曾经闪耀一时，还登上过七级苍穹榜的，排位八十七。】
钟采一愣。
居然是这样的天才？
苍穹榜总共只有百位，以八级势力出身，能上七级榜，还排到这个名次，那是相当出众了。
毕竟，八级势力的底蕴，是远远不如九级的——绝大多数的苍穹榜天才，都是出自九级势力的。
邬东啸言语间，也很为当年那人惋惜。
【左浩前辈就是裴莫宁那一派的大师兄，很多师弟师妹都是被他教导成长的，尤其裴莫宁，因为资质很好又是孤儿，拜入师门的年纪很小，直接就是左浩前辈抚养的。】
【对裴莫宁来说，左浩前辈如兄如父。】
【巴猛是后来拜入的，入门时年纪不小了，他跟其他弟子一样，拜师的时候境界不等，受到了左浩前辈很多指点。左浩前辈对他们从不藏私，也极其耐心，备受爱戴……】
·
根据裴莫宁的回忆，几百年前，左浩接收了几个弟子的求救通讯，飞快地前去救援。
这一去就没有回来。
那几个弟子倒是回来了，但他们根本没有求援，只是在查探过后，发现自己等人的求救符都失踪了。
事情过于古怪，辉山门顿时觉得不妙，可考虑到左浩的实力强大，他们也抱有一些希望。
然而，左浩一直不见人影。
后来辉山门派遣了无数人前去寻找左浩的下落，都找不到左浩的踪迹。
他们就知道了，左浩一定是凶多吉少。
可毕竟左浩只是失踪，没有人发现他的尸身，根据一些看到了左浩踪影的修者们描述，左浩所前往的方向，据说是有什么遗迹的。
辉山门的人顺着去找，也没有发现那遗迹。
只是众人始终还是抱有一点希望——说不定左浩是被困在哪个遗迹里面了呢？
时间越久，这个猜测也越是站不住脚……
那几个被借了名头的弟子，对左浩也是极其爱戴的，因为这件事心中郁结，修炼的时候也都分神了。
以至于他们后来尝试突破的时候，有的是直接被关卡卡住，控制不住而自我了断了；有的是痛苦之下，修炼秘技的时候没掌控住把自己炸死了；还有的忍受不了自己的不谨慎居然害死了左浩，自尽了。
于是就为这件事，不仅没了左浩，也失去了三个也颇为出色的弟子。
辉山门大为悲痛，发誓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这几百年来，辉山门上下从没有忘记过，可一直以来，也都找不到线索。
甚至当年战神殿也出人帮忙找了，同样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也都猜测过，或许是跟邪道有关的。
直到此刻。
辉山门的人参战，其中未必没有多杀些邪道泄愤的缘故。
但他们也没想到，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居然会是邪道的顶级大能，毒蛤老祖！
固然不可思议，细想也是情理之中。
是了，也只有这样的势力，才让他们根本找不到缘由。
·
虽然那元魂的身形模糊、面貌模糊，元魂身上也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有着无数足以扭曲其面貌的情绪，可裴莫宁一直将左浩牢牢记住，他和巴猛也都供奉了左浩的画像。
两人都没有忘记左浩，因为记忆太深。
尤其裴莫宁，他对左浩的一举一动，都是刻入脑海里的，无时无刻不想找到左浩。
巴猛对左浩的感情也很深刻，他当年与左浩切磋的次数很多，记得左浩的攻击路数。
所以，他看了几眼元魂与裴霄凌的厮杀套路，也觉得眼熟，并且很快认出来了。
对要他们来说，左浩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长辈，特别是他们同派系的很多弟子，都因为修炼或者其他缘故殒命，如今相依为命的、还是当年旧人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他们万万想不到，现在终于找到了左浩。
可是左浩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是活着的？
分明是，一点神智都没有了。
第519章 攻打红瘴山岭26
事情说完了，钟采和邬少乾微微摇头，没有发表什么感想。
邬东啸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继续观看正邪大战，眼里则倏然闪过一丝嫌恶。
邪道，邪修，永远这么让人厌憎。
偏偏他们的破坏力太大，即使正道通天的数目十多倍于他们，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也不能对他们发起大规模战斗。
正道得勉强保住一个岌岌可危的平衡。
因为当一个通天邪道肆无忌惮起来，随意屠城屠村，吞噬血食来壮大实力，同时弄死数千万、数亿人，也都是轻而易举。
这一次，正道的苦主们分别对罪魁祸首出手，只是刚好“出师有名”罢了。
否则，贸然“无理由”攻击邪道的——无论是某个势力还是某个修者，就会成为打开邪道枷锁的钥匙，从此，那些邪道肆意吞噬的人命就都会成为这个势力或者这个修者背负的重担。
如果真想除掉邪道……
邬东啸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只有成为至尊。
传闻中的至尊，要渡过九次雷劫，能拥有无尽的寿元，自然也有无穷的伟力。
到那个时候，整个大陆都会在至尊的意念笼罩之下。
或许，至尊的意念可以一瞬间镇压住所有的邪道，将他们全部抹除。
那样，邪修们才不会有任何机会去吞噬寻常的人族。
·
在邬东啸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钟邬夫夫俩，不自觉地都看了他一眼。
【老邬，我好像突然觉得，东啸的主角光环亮了亮。】
【嗯，有点刺眼。】
钟采和邬少乾又对视一眼。
其实刚刚也就是……这小子似乎身上生出了一种沉甸甸的气质。
这是突然悟到什么了？
钟采眨眨眼。
说不定就是主角的觉悟什么的……
邬少乾也朝钟采眨眨眼。
他一看钟采的神色，就知道他大概在想些什么了。
两人默契地同时转回头，也看向那战场。
·
之后的战斗，似乎证明了钟邬夫夫之前的猜测。
那左浩的元魂不断抵挡裴霄凌的过程中，整个的形态变得更加模糊。
一张脸已经彻底看不清，身形也有了些若隐若现之感。
每一次出手虽然也仍旧有着通天层次的能量，给裴霄凌造成的威胁却越来越小。
倏然间，毒蛤老祖发出了“呱”的一声。
这声音非常急促。
此刻，左浩元魂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迅速炸开了！
四分五裂的。
同时爆发出极其恐怖的能量！
·
——这一刻，不远处的战船上，裴莫宁发出了一声“师兄”的惨呼，比起之前更加悲恸。
似乎他已经知道了，哪怕先前他还能抱着一点点期待，现在师兄崩溃为无数的碎片，就证明了师兄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希望了。
他早该知道的。
裴莫宁泪如雨下。
巴猛的眼眶也变得通红。
很快，两人的眼里都充满了血丝，带上了浓浓的恨意。
毒蛤老祖！毒蛤老祖！
只恨他们实力低微，居然连亲自报仇都做不到！
但，他们一定会睁大眼好好看着。
亲眼看着裴殿主，活剐了那毒蛤！
·
虽然左浩爆炸了，裴霄凌却好像早有准备。
他身形暴退，已经躲开了大半攻击，手持黑刀，又挡住了不少。
毒蛤老祖依旧没闲着地给他制造新的麻烦，不过裴霄凌的战斗意识摆在这，也还是从容应对。
不过，倒是有一件异样之事发生。
一片浮云不知什么时候陡然出现，一下子卷走了一个元魂碎片。
非常精准。
而后，这个举动就好像没发生过似的，裴霄凌继续腾身而上，与毒蛤老祖厮杀。
毒蛤老祖发出一声愤怒的“呱”，随即闪身而来，身前再次出现了一个元魂虚影。
也是一样的面目模糊，身形比之先前那位更高大很多，攻势也是相当凌厉的。
·
钟采瞧见了那浮云的动作，顿时一惊。
宗主用浮云……卷走了一枚元魂碎片？
难道说，宗主的意思是，这左浩还有救吗？
邬少乾、邬宣师兄弟也同样发现了，都是一怔。
邬东啸已经魂念传音群聊了，非常惊诧的模样。
【姬宗主是想救人吗？】
邬少乾微微沉吟。
【很像。】
是的，很像。
毕竟如果不是想救人的话，在通天之战中搜集一枚元魂碎片干什么？
刚好姬栈宗主又是丹尊，想挑战一下高难度也很正常。
只是，邬少乾不知为什么，隐约又觉得不对。
明明这态度很明显了的……
宣秉思索着。
【或许，姬宗主惜才了？】
钟邬夫夫、邬东啸也觉得挺有道理。
·
之前邬东啸的话里就有提过，战神殿帮着找过人。
几百年前的七级苍穹榜，出现过这样一个天才，尽管不是战神殿的，却是西河域的。
先前裴霄凌那么默契地后退，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姬栈会出手……
姬栈和裴霄凌都属于西河域的通天，还是很年轻的通天，对自己地盘里的好苗子多出几分欣赏，也是很正常的。
·
而事实上，或许确实是惜才，但更多的并不是。
钟采的神色忽然有点微妙。
因为他在这一刻，接收到了来自姬栈宗主的传音。
【待此战过后，我将能收揽到的元魂碎片交于你手，由你尝试解决此事。】
钟采：“……”
啊？
他啊？
他不过就是个区区七级丹王啊！
怎么去解决这来自九级层次的元魂问题？
不过，姬栈就好像是猜到了钟采会有的疑问似的，传音还没停止。
【这枚元魂碎片，是七级的。】
【用来培养九级层次能量的元魂通天，培养的根基，只怕大多都会是化灵修者的。】
钟采闻言一愣，随即了然。
也是。
通天元魂肯定是通过很可怕的手段催灌出来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未必舍得用涅槃元魂来做实验——这天底下的涅槃元魂，数目相比起那庞大的人口基数来，可也不算太多。
姬栈又说了几句话。
钟采很快搞懂。
·
那个左浩的元魂碎片太多，每一片都不是很稳定，但剥离了其他能量反应后，剩下来的部分确实是七级层次的元魂——这点无论是裴霄凌还是姬栈，都不会认错。
这样的元魂，不仅只剩下极小的这么一点，而且早在之前就没有了神智，要想将之修补完全，并且神智也找回来，再想办法让他重塑肉身……这都是很麻烦的。
钟采虽然自问丹术超群，也根本没有把握。
但姬栈是丹尊，平日里稍微有空，就被各种订单占满了，怎么能耗费太多的精力在七级层次的治疗上？
就算姬栈想治，多半要用上的，也都会八级及以上层次的丹术。
这对姬栈来说，是几乎没什么助力的。
除非姬栈可以忘掉一切他曾经学过的丹术，否则，不自觉地就会用上更高等级的丹术。
而真正限制自己只能用七级层次的，也过于约束，姬栈做不到。
他自问以自己的实力，在七级层次的时候，似乎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所以，姬栈直接丢给了钟采。
姬栈觉得，相比起他当年来，如今的钟采格外出彩些，当年的他，或许还比不上现在的钟采的丹术。
那么，这事儿更得交给他了。
钟采还是很同情左浩的，既然自家宗主将元魂碎片给抢救到手，他也确实愿意试一试。
他自己也希望自己能够成功。
至于宗主的话里还隐藏着另一种一丝——如果抢救下更多的元魂碎片，也会丢给钟采……的意思。
钟采能怎么办呢？
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能不能做到再说，多努把力吧。
·
裴霄凌与毒蛤老祖的交战一场比一场更加激烈。
毒蛤老祖后背的那些鼓包，已经干瘪了许多——尤其是那些藏着阴暗之物的，大量消耗。
现在，这位毒蛤老祖放出了新的虚影。
这一回，正在跟裴霄凌厮杀的这一位凶猛无比，新来的虚影，当然是迅速融入。
这一位新融入的是个身形高壮的女子，和之前那虚影一样，有些招式只要使出来，他能迅速融会贯通，然后两条合力凭借合力威能更强的道理，与裴霄凌激战。
裴霄凌也不介意，迅速击退那些元魂。
毒蛤老祖再一次印证了钟邬夫夫等人的猜测。
即使之前的元魂已经近乎溃散，但新的元魂也没有出现。
似乎这同时操纵的最多元魂，就只有两道。
·
不得不说，发现那些限制的时候，很多修者都暗暗松了口气。
最多只能两个……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
毒蛤老祖的恶毒超乎人的想象。
第一个消散的左浩被人带走一块碎片，试图救一救他。
可接下来的这两个元魂虚影，却是决绝地在毒蛤老祖的怒吼声中自爆了。
这一次还是没伤害到他们的敌人，然而却再也没办法捞出一两片残存的元魂了。
裴霄凌到底还是颇为同情那些被控制的元魂，厮杀的时候想法子放了一些，可毒蛤的应对也越来越狡诈，姬栈未必能找到机会施展救人。
所以，一连战斗了好几天，被救出来的元魂碎片，也就只有五六块而已。
第520章 攻打红瘴山岭27
不久前，裴莫宁和巴猛离开了那艘八级战船。
在姬栈收取了左浩一枚碎片后，这对原本就死死盯着自家“得而复失的师兄”的师兄弟，同样发现了那浮云的动作，心中顿时一紧。
只是收起元魂碎片的人是丹尊，他们在忧虑的同时，心中却是陡然一跳。
该不会——
但丹尊就是丹尊，那可是九级层次的顶尖人物，他们怎么敢多想？
直到后来，这位丹尊又陆续收起了几个碎片，他们到底有些忍不住，终于跳下来，走到了他们还算熟悉的邬东啸身旁。
他们想着，旁敲侧击地打探一二。
邬东啸自己是不知道的，倒是钟采，发现这对师兄弟的急切后，想了想，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就传音几句，稍稍解释。
【两位不必担忧，宗主之意，是被那毒蛤老祖摄走的天才太过可惜。虽然毒蛤太过恶毒，宗主与总殿主能救下的元魂太少，不过已然救下来的，宗主之意，是让我试一试……】
这个“试一试”的意思，钟采虽然没有详细说明，但是裴莫宁和巴猛都理解了。
钟采得到了这个任务，会在这一次的战事过后，尝试救回左浩。
裴莫宁和巴猛当然不敢奢望丹尊亲自出手，钟采在七级丹王中的地位，他们也都是心知肚明。
这一刻，两人的心里，难免生出了一种分不清是悲是喜的情绪。
喜的是，丹尊让钟丹王来救，想必抢下来的这一块元魂碎片也只有七级层次而已，以钟丹王的丹术，或许真的有一线希望，能救回他们的师兄。
而悲的是……这毕竟是被通天炮制过的元魂，连神智都已经不存了，如果钟丹王出手都无法救回……丹尊也未必会有兴致出手……那么……再次失去师兄的绝望，就再次席卷而来了。
两人都努力平复了情绪。
裴莫宁深呼吸。
【有劳钟丹王，来日我和巴师弟定然将所需资源奉上，也定然凑齐报酬。】
巴猛也是赞同地点头。
这是理应如此的。
钟采扬扬眉毛，倒是没有拒绝。
虽然给不给资源，他都会全力而为，并借此来研究丹术——毕竟是宗主给的学习任务嘛！但这两位愿意为师兄付出，让他心情也更好了些。
·
当然了，裴莫宁和巴猛人品本来就不错是一方面，可这么积极地提出报酬，也还有其他原因。
比如，不希望得罪钟采——要是他们不提报酬的事儿，得罪了钟丹王怎么办？哪怕在他们印象里，钟丹王不是这样的人，可师兄太重要了，他们不想有个万一。
更重要的是，希望钟采能更小心地对待他们师兄的元魂，别给折腾散了。
这是情理之中的，因为有了法子就要尝试，尝试的过程中，不可能不出现危险。
元魂碎片的分量太少，一不小心，就会被彻底弄没。
这对师兄弟并不知道，钟采的古城里是有模拟室的，可以放手在复制品上折腾，并不会一开始就拿真正的元魂碎片上手。
基本上，钟采或许会找不到办法，却不存在钟采直接消耗掉元魂碎片的可能。
可做师弟的心思就是这样。
只极力妥帖，盼望着钟采能够成功，盼望着他们的师兄可以重返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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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裴莫宁和巴猛以外，另外五块元魂碎片，并没有修者认出来。
这就说明，要么这些元魂没有情深义重的同门，要么就是出自其他各域的。
至于生前是不是天才……
很难说了。
不同元魂对邪门秘技的承受力是不同的，毒蛤老祖背负上这么多通天层次的元魂，消耗的“实验材料”肯定不少，失败次数也肯定很多。
尽管这是毒蛤老祖许多年来积攒而成的，可只看这个数目，就能料到绝对不是人人都有左浩的本事了。
应该还是小天才居多。
甚至应该很多都是出自邪道的。
邪道那边的内部厮杀，可用不着讲什么道理。
钟采突然想到这里，沉默了一下，跟邬少乾私聊。
【说起来，除了左浩以外，其他的几个元魂碎片没人认出来啊，说不定是出自正道还是邪道的呢？】
邬少乾神情很平静。
【等阿采在模拟室中尝试出一些法子了，不如就先在另几个认不出的碎片身上尝试。】
钟采想了想，觉得这的确是个办法。
因为他固然会在模拟室中百般验证才对真的动手，可毕竟也有极微小的差异，元魂本身也是玄而又玄的东西，真正实施的时候，并不能确保百分百成功。
不过，他思索一会儿后，继续传音。
【我记得剩下五片里，有一个招式格外正气凛然的，多半是正道的修者，也放在后面吧。】
邬少乾自然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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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通天之战，已经打了很久。
毒蛤老祖早就消耗完所有的鼓包，现在是纯粹用肉身与裴霄凌对战。
巨大的蟾蜍每一次的飞蹬，都闪现出无数个影子。
同时，也会随着“呱”声放出大量的音波，以及喷吐出黑色的毒液。
两人交战得极为酣畅。
而直到现在，姬栈都只是盯着防御，并没有再度出手。
他仍然掌握着炮火，但也一直没有再开炮。
——显然，裴霄凌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样可以放开手脚大战的时候了，作为他的道侣，姬栈当然要让他打个痛快。
毒蛤老祖消耗至此，浑身上下笼罩的煞气已经凝聚犹若实质。
双方在战斗的过程中，始终也都在操纵天地之势，互相碾压。
一人一蟾的速度都是极快，快到众多境界不足的旁观者从一开始还勉强能看到几帧画面，后来却只能瞧见两团模糊的气势对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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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少乾也已经很久没有再讲解。
因为他讲不出来了。
看得多了，他确实生出了几分感悟，可这些感悟，全都无法精准描述。
微妙的，玄而又玄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钟采盯着看了一会儿，是完全没有领悟——所以在这几天里，他偶尔会接受那些正在给病人们治疗的丹师的求助，为他们解决问题。
邬东啸好像隐约也有点领悟。
宣秉就和钟采一样无感了——这或许因为，他俩都不是主角？
照理说，邬少乾这样顶级天赋的，能在化灵境的时候窥得一点通天玄奥不足为奇，邬东啸如果也在化灵，同样天赋异禀也能感悟，可他如今只在筑宫……这就多半是主角光环了。
钟采摸摸下巴，倒是无所谓这些，只觉得有点意思。
他自己最擅长的可是丹术。
钟采相信，如果现在是一位通天在炼制九级丹药，他应该会跟此刻的老邬一样，感悟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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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出来旁观的修者，已经看得头晕眼花。
正道这边的涅槃们，在终于杀死了所有的邪道涅槃后，也都纷纷回到九级战船上休息调养。
——姜崇光这位做师父的，没来徒弟们的古城这里敲门，而是去了桑云楚那边。
现在，姜崇光和桑云楚也都站在九级战船的船头，观看大战，并且已经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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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通天的威势下，整个红瘴山岭被彻底踏平了。
现在直接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连刀痕和爪印都消失不见的深谷。
每一寸都是平滑的。
所有的平滑，全都是被天地威势给碾压出来的。
甚至因为这样的威势，这深谷已经变得坚不可摧。
以至于两位通天交战时再度出现的种种冲击，全都改变不了深谷的形态了。
可想而知，日后的许多年里，这里都将是如此模样，直到无数年后，岁月消磨掉这些威势，深谷才会逐渐变成另外的模样。
……如此情景，让人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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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毒蛤老祖的速度慢了下来。
从他的身上，脱落了很多血肉。
这些血肉落地的时候，就发出了“嗞嗞”声响。
但因为那地面已经被天地威势夯实的缘故，只有声响，而不见损伤。
血肉也在地面上滚动。
突然间，毒蛤老祖发出一声响亮的蛙鸣。
跟之前的散发声波不同，这一回，纯粹就是痛苦的哀嚎！
原来，他的一根前肢被刀芒斩落了！
毒蛤老祖迅速再度跳起，巨大的蟾蜍身形抖动个不停，接连躲避那连绵不断的刀光。
猩红的血流淌得更快了，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的“溪流”。
在打破了毒蛤老祖的防御之后，毒蛤老祖的愤怒凝聚为实质，就连操纵天地威势的时候，都带上了一种磅礴的怒气——
可饶是如此，毒蛤老祖也无法拉回自己的颓势。
他极速蹦跳的时候，那失去前肢的部位，突然出现了一个肉球，抖动得也越发剧烈。
这是在恢复。
毒蛤老祖似乎有这样一门秘法，让自己化为巨蟾的同时，也能断肢重生。
不过，需要消耗一定的时间。
而“趁他病要他命”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于是也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是姬栈开炮了！
这一次，上千个炮口同时轰击！
并且，每一个炮口，都是连击。
所攻击的对象，正是那巨大蟾蜍。
也是这一瞬，裴霄凌忽然不出刀了。
比那炮火更快的，是裴霄凌突然扔出的一根绳索。
绳索瞬间变成一张巨大的网，直接将毒蛤老祖裹住。
毒蛤老祖血液沸腾，形成了一片血雾，将这巨网飞速腐蚀。
腐蚀极快，几乎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到。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就在毒蛤老祖被困住的这一刹那，所有的炮火齐至。
毒蛤老祖没能及时逃走，就此淹没在那无数的炮火之中——
还是这一瞬，刀光形成牢狱。
也一并笼罩下去。
密密麻麻地劈砍，仿若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