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 61 这是它跃迁的意……
“他是这么说的？”
沙发椅内, 尤金又是那副熟悉的姿态掐着烟。
莱利一边想着你赶紧吸烟完蛋吧，一边嗯嗯地尊敬点头。
浓烟吐出，尤金垂下夹着烟的手。
“行啊。”他扯嘴, “那就试试吧。”
莱利：……完了。
*
“加油加油加油！神の凯撒！加油加油加油！神の凯撒！”
伊野和白川赶到时, 观众席整齐划一地呐喊着口号。伊野深受感染, 从旁边学员手里拿过两根助威棒，非常自然地加入了队伍中, 双手用力挥舞。
伊野：“加油加油加油！神の凯撒！记得结束后请我吃饭啊！”
白川默默低下头。
伊野知道他内敛, 肯定不会参加这种活动, 挥舞几下尽兴后靠过去：“放心, 等你机甲比赛的时候, 我也给你加油助威。对了, 我给你拉个横幅怎么样，你想写什么，要不就写全帝国超级无敌大猛男？”
白川扫过他清澈泛光的眼睛, 微顿，“如果我在机甲比赛拿第一，有奖励吗？”
“当然啊！我弟弟拿了第一，奖励肯定要很丰厚。”
“什么都可以？”
伊野用力一拍胸口，“包满意的！我现在兜里可还有霍德华校长给的钱呢，不过你有缺什么吗？”
他看白川平时吃穿用度都挺随意的，并没有特别挑剔规格, 看起来也不像是缺东西的样子。
“缺一样。”
“什么呀？”
“现在不说。”
这还保密？有蹊跷。
伊野两手环着振振有词地观察他的表情, 白川不动声色, 片刻后他忽然啊一声：“我知道了。”
白川等他继续说。
“你是不是想要最新款的终端？我之前刷论坛看到了，他们终端的芯片更新速度可真快啊，我手里那仨都还没怎么使呢, 居然又出了第二代，据说还能模拟图片里的美食散发出香味，我都心动了，你是不是也很想要！”
“……”
伊野心想：看吧，肯定是被他猜中了！哎呀年轻人的心思就是容易猜啊，不就一个最新款终端嘛，直说不就得了还保密。
“放心吧，你想要的我一定给你。”
伊野拍拍他的肩膀，却被白川握住拿下去。
“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懂，但你同意了，这件事不要后悔。”
“放心，绝不后悔。”
虽然终端贵是贵点，但为主角出血，肉疼点没什么。
白川盯着伊野的唇瓣，莫名笑了下：“好。”
*
帝明军校占地面积广，有东、西两个大型体育馆，所以有些项目会同时进行。不凑巧的是，射击和机甲项目开始的时间一前一后，算算功夫，伊野比赛完赶过去，大概也只能看十分钟的机甲PK比赛。
他和白川打包票一定会赶过去，对此白川倒并不介意。他把伊野送到比赛体育馆前才离开，走的时候还在他胸前的口袋别了一枝花。
“这是？”
伊野看着胸前的黄色花束。
“黄水仙。”
白川眉眼淡淡的，将花别好后收回手，“你之前说想看，我让人从主星寄来的。”
“飞船跃迁送过来的花，就这么摘下来给我戴着呀，不觉得可惜吗？”
“这是它跃迁的意义。”
白川微微调整那束花的位置，他的眼皮很薄，眉目清冷，带着一股看不懂的情愫。也是这一刻，伊野才发现不知道时候开始，白川似乎已经长得比他要高了。
长得真快呀。
他倒是没觉得羡慕，反而有种自己浇水的小树芽一点一点长高的欣慰感。而且现在这棵树芽还会开出黄水仙来送给他。
他可太赚了。
“行，那我走了，你就等着收奖励吧。”
伊野摸摸胸前的花，向白川告别后转身走进体育馆。
广播正在宣读比赛的注意事项，机械女声盘旋在广阔的体育馆上空。这个场馆比东场馆容量小，但也完全足以同时容纳三万人。不过帝明军校加上其他军校也没那么多人，伊野打眼一扫却是座无虚席。不光看到各个军校制服的颜色，还有很多身着便装的观众和工作人员。
军校联赛的消息早在一个月以前就放出去了。这是重大赛事，整个星际都有名。校方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赚钱之路。
大赛共持续15天，除去开幕式和闭幕式外，赛事进行13天。每天七万张内场票，各军校官方网站就能抢购。开票那几天伊野略有耳闻，据说票放出的瞬间系统崩溃，网站反复刷新不进去，气得公网各娱乐版块上怨声载道，一群工程师紧急维护才勉强让网站暂时活过来。
至于票，一秒清空，就连视野最烂的位置也能在论坛上炒出高价，简直是暴利行业。
如此赚钱的路子，伊野当然也想插一脚干干。但票是校方紧盯的，他顶多给克文老爹拿一张亲情票，其余一张不肯多给。可克文老爹收到票后竟然说什么，在家边喝酒边看直播才有意思，懒得跑一趟帝明星，也不知道他最后把票拿去干啥了。
估计是卖了。
可恶，应该跟他分成的。
伊野后悔地内心念叨，脚下前往比赛人员专属休息室。
一进去便吸引重重目光，但他们很快挪开，继续自己的圈内交谈。帝国人多是西方长相，发色五彩斑斓，伊野扫过一圈五颜六色的脑袋，注意到人群最后方的金色制服，恰好和尤金对上。
后者捏着眉心，眉骨两侧泛着浓重的淤青，看得出力道很重，只短短对上那一秒的目光也感觉到了他的戾冷。
伊野很快转头，装作很忙地吹口哨。
狠话这种东西放出去就跟放屁一样，该收敛的时候还是得收敛。
鉴于这个项目每所军校有两个参赛名额，此时的休息室格外热闹。20个活力四射的大男人挤在一个房间里，满屋子信息素如同几百瓶香水爆炸后的杂交品种，浓得能窒息发闷。伊野由衷地感激自己闻不见信息素，否则就会像旁边的帝明学员一样，浑身颤抖涕泗横流。
“兄弟，你还好吧？”
“我呕——”
“要不出去透口气？”
“呕呕呕——”
“我说——”
“呕！！！！”
伊野：……兄弟，希望比赛后我还能见到活着的你，好吗？好的。
他摇摇头转身，脱掉制服换上射击服夹克，原先的制服被整齐叠好，随和花束一起放进包里。
射击服的厚度很薄，里面只穿件短袖，蓝白拼色，衬得人皮肤更白。裤腿剪裁偏窄，把两条原本就笔直修长的腿衬得更禁欲，从背后看，青年的身材紧致单薄，偏短的射击服和内衬在抬手时会上拉，露出一点模糊的腹肌线条，往下延伸进黑色皮带里。
明明体脂率偏低，但该长肉的地方还有肉，屁股翘而圆，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色气的肉感。
帝明军校的制服衣摆都宽松而长，其他时候很难见到这么美妙的光景，尤其当他此时站在靠窗前，光将轮廓勾勒得圈圈晕开。
不知不觉间，整个休息室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层层叠叠的人后，尤金微微调整坐姿，盯着伊野的侧影看。
等伊野穿好外套扭头，就发现一堆人瞅着自己看。
干啥，他衣服没穿反啊？
“10分钟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大家准备一下。”
教官的声音及时打断屋内的诡异气氛，其余人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
伊野一把抓起旁边还在干呕的同学：“别吐了，要吐吐靶子上。”
那人：“呕！——”
迎着座无虚席的欢呼，伊野一手拎着奄奄一息的同学，一边微笑地朝四周挥手。咔嚓咔嚓快门声的连续响起，他笑得嘴角都快僵硬了，低声道：“你吐完了没有，赶紧起来笑，别丢脸。”
同学努力地直起身，露出一个丧尸般的笑容。
伊野垂手把他摁下去，语气镇定：“你还是继续装死吧。”
蒙眼射击正式开始前是试射环节，伊野拿起桌上的枪在指间转动两圈，枪口对准50米位置的标靶，射击几次后找到手感，才试着将眼罩戴上。
为了保证观众席的安全，赛场和外场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防弹机制。视觉被遮盖后，听觉的灵敏度升高，场内的一切声音都变得清晰起来，伊野凭着记忆连开8枪，摘下眼罩后，发现八块靶子里就中了两个，微微啧声。
这玩意儿还挺难。
蒙眼射击考验的是记忆指向射击能力，需要成千上万次的训练才能做到枪枪中靶，对射击者的水平要求很高。但在旁人眼里，他们并不清楚其中的难度，只会认为这是帝明军校生应有的水准。所以准确来说，这个比赛赢了就是装逼神器，众人欢呼呐喊，输了直接被名义上“开除”军校生资格，骂得血雨腥风惨无人道，所以基本上人都不会选。
一枪不中的可能性太高了，直播录像就会变成永远的黑历史。
看到伊野只中了2枪时，观众席果然传来一片揶揄。
他无所谓地放下枪离场。
后面的人是尤金。
男人一手插着兜，拿过枪在掌心把玩了会儿，接着直接戴上眼罩，以利落爽快的速度砰砰砰射出子弹！
八枪，全中。
而且全在七环以内。
歇斯底里的狂欢自观众席内爆发，席卷过体育场的顶空，几乎将穹顶掀翻。尤金从尖锐的背景声中下来，擦过伊野的肩膀时，脚步顿住，斜眸瞥向他。
“2枪？”他挑衅，“这就是你的实力。”
“谢谢夸奖。”
“七环，你的实力也不错。”
尤金表情骤然阴了几分：“希望你输了不要哭鼻子。”
伊野鼻尖皱起：“哦，就哭，你管我？”
尤金：“……”
“赢了也哭。”
“哭哭哭哭哭。”
尤金拧眉，快步远离他。
比赛正式开始。
伊野抽到的签排名靠后。他抱着胳膊站在场外观察其他选手的状态，各大军校挑出来的人不会差到哪儿去，面对如此狂热的气氛依旧很淡定，心理素质极强。这群人里心理素质最差的……还是那个干呕不止的哥们儿。
现在他倒是不吐了，就是腿抖，抖得像颤巍巍的两根老木棍。
“兄弟，淡定，大不了被全网直播挨骂而已，骂着骂着就习惯了。”
那人脸色惨白：“我要是射击到一半吐了怎么办？”
“没关系。”
“别咽回去就好。”
“……你说得我又想吐了。”
“等等，现在先别吐。”伊野突然拍拍他的肩膀，隔了几秒，“好，你现在可以吐了。”
那学员刚要张嘴，有道身影从旁边经过，打眼一瞥正好对上尤金阴沉的脸。而他正维持着“yue”的口型，身体前倾，姿态扭曲。
尤金捂紧口鼻，阔步往前。
伊野笑呵呵地拍他的肩膀：“恭喜，你成功恶心到了我们帝明军校的敌人。”
学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尤金的射成绩和试射环节时一样稳定，甚至分数更高。八枪，五枪8环，两枪7环，还有一枪10环，这样的成绩只要不出意外，决赛必然是冠军的潜力候选。大部分参赛者其实已经明白了，自己多半是陪跑，但他们也不气馁，在赛事内混个脸熟总比籍籍无名的好。
比赛陆续进行，很快到轮到了伊野。
他上场时观众席内的反应很平淡，并没人对他抱有什么期望，2枪射中，想也知道是运气加成，他们更宁愿把精力放到后面一位的选手身上。
伊野站了会儿，看向观众席像是在等什么，迟迟没有动静。裁判警告几声后，他才无奈叹气，拿起眼罩戴上。
漆黑中，指尖扣动扳机。
第62章 chapter 62 伊野兰利必胜局……
易野人生中第一次碰到枪, 是十六岁。
丧尸的到来猝不及防，令所有人惊慌失措。于是很快，末日降临, 蔚蓝的长空成为梦幻的回忆, 焦红的城市奄奄一息, 大风刮过，只剩下野草里的白骨裸露。
没有父母双亲的易野四处逃亡躲避, 在偌大死寂的城市里独自待了很久。
他到处捡能够吃的食物, 过期的罐头是上等佳品, 长毛的巧克力和发霉的饼干是美味珍馐。他把自己锻炼成了一副极具抵抗力的身体, 活得很好, 除了每天外出打猎的时候遇到丧尸会很糟糕。
因为他才十六岁, 武器是菜刀和铁棍，这对他来说太糟糕了。
直到有天，他遇到一名老兵。
不知道是从哪闯进这座城市的, 操着一口川普。手臂被丧尸抓出几道血痕，已经开始腐化变色距离变异不远了。易野的警惕心很高，看到它的瞬间就想跑，但是被那名老兵抓住，他问易野的名字，问他为什么一个人能活在这个废弃城市里，又问他的父母。
易野只能回答上来第一个问题。
他出生就没爸爸, 五岁的时候妈妈说要去某个地方赚大钱, 据说一个月能赚上好几十万, 等赚到大钱就带他过好日子，然后就把他丢到了亲戚家里。丧尸来的时候，易野正被那家亲戚的小儿子关在地下室。
他在地下室待了几天, 饿到浑身发抖才勉强砸开门出去，但到了客厅，却发现每个人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身上的血已经流干，苍蝇和蛆虫在眼皮里鼓动。
所有人都死了。
这个城市空落落的。
为什么他能一个人在这废弃城市里生活？
好问题，他也很想问怎么自己就没死。但他不想自杀，自杀没有意义，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才能等他那个或许早就被丧尸吃掉的母亲回来。无论如何，为了这点目的，他都要活着。
老兵听后，看他的眼神带着同情，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接着拿出腰间的两把枪和所有子弹。
“我不想变成吃人的怪物，我把枪给你，我教你怎么用，然后你杀了我，可以吗？”
易野抱着和身板一样宽的突击步枪，表情格外镇定，问：“要学多久？在那之前你已经变异了怎么办？”
“很快。”
他教易野装弹上膛，指着另一把手枪说：“对着我的太阳穴扣下这里我就死了，之后遇到其他丧尸，你就对准他们的大脑，丧尸的命脉是晶核，把晶核打碎他们才能真正死去。但是我这里剩下的子弹不多，你杀掉我之后，还是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城市。”
“往北一直走有个基地，你必须要去那里，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易野把他的话听得很认真。
尚且年幼时的易野，性格并不算活跃。因为没有能说话的人，但又必须维持说话的能力，他习惯了自言自语，然而此时真正对上活生生的人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是倾听居多。老兵也不在意，他往后仰头靠向墙壁，闭上眼，一副等待解脱的释然。
“动手吧。”他说。
易野握住枪，看起来很冷静的少年，指尖却很抖。
他迟迟使不出力气，脏乱却漂亮的脸庞发白，嘴唇没有血色。他连一只丧尸都没有真正地杀死过，现在却要他活生生杀掉一个还有理智的人类。
他觉得他做不到。
“别害怕。”老兵声音沙哑，“如果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在黑暗里，子弹和死亡就不会变得那么可怕。但是，开枪后你要立马跑，不要回头，不要看我，向着前拼命狂奔。”
“直到哪天你习惯了开枪的动作，或许就不用跑了。”
“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老兵沉默，忽然眼泪就掉下来了，哑声笑：“放心，会有的……”
*
伊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那段久远的记忆。大概是指尖扣住扳机时的熟悉感，像浪潮一样喷涌，连带着把他遗忘了很久的过去也鼓捣出来。
他有点无奈地笑。
但老兵确实也没说错，他很早以前就习惯了开枪。
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好事。
裁判的哨声响起。
沉浸在黑暗里时，伊野能听见很多人的声音，观众席的低头接耳穿过防弹层模糊地透进来，人浪里的呼吸此起彼伏，背后选手们的鞋低摩擦过地面。
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
砰咚，砰咚，像巨震。
短短几秒的时间，在无形中拉得格外漫长，观众席甚至开始有人打哈欠。
蒙眼射击的规则，戴上眼罩前会随机打乱靶子的位置，每个人只拥有20秒时间记忆。
之前有几个资质还不错的Alpha，但他们也很难做到完全记住靶子的位置，八枪里面空了五六枪的多得是。这玩意儿比起实力，更像是看运气，运气好多中一枪，运气差全部空靶。
“早知道买东场馆的票了，这项目好无聊。”
“再等等吧，不是还有三个选手吗？”
“这还是选拔赛呢，决赛的时候不是更无聊，我看就那个梅尔维尔军校的有看头。”
……
“喂，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东侧看台的观众群忽然骚动起来，一个个眯起眼睛望向对面，密密麻麻的人头上，一张巨大赤红的横幅拉开，几乎横跨半个西侧台。
“【伊 野兰利必胜 局】——我靠！好嚣张啊！”
“那是帝明军校的制服吧，他们怎么想的？？”
“胜个der，能中2枪就不错了吧。”
“凯撒少爷…这样您满意吗？”
一军校生讪笑着看向身侧的红发青年。
凯撒瞥向那张横幅，不满意地啧声，“不是说横跨半个场馆吗？怎么这么短？”
“我们和工作人员协商过了，他们不让啊，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而且……”那人小声嘟囔，“横幅越长这不是越丢人吗？”
“你说什么？”凯撒沉声。
“没有没有没有！”
凯撒冷嗤，懒得跟他废话，余光转过，见东侧的观众席上也忽然出现一道横幅。
“那也是你们弄的？”
他下巴朝那边抬了抬，蓝底白字写着：【祝贺伊野兰利旗开得胜】
比起凯撒的助威语，这句话就显得收敛了很多。
那人迷惑：“这个不是啊，凯撒少爷您不是就跟我们说要一张横幅吗？”
凯撒凝眉，那能是谁？
但很快他就找到了答案。
布什·梅华站在远处的入口边，对上凯撒的目光，一如既往用带着虚伪味道的笑容朝他点头。
凯撒：我就知道是这个狗东西。
仅仅片刻，场馆内就拉起两张巨大显眼的横幅。
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帝明军校生在额头绑起布条，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写着“BETA自由社”几个字，他们人数不多，但手抓着加油棒，摆出整齐划一的应援姿势，无声地为赛场内的青年鼓劲。
画面辣眼，堪称一个刀群劲舞团，放到娱乐板块可以当场出道的那种。
几架无人机升至上空从四面八方拍摄下观众席的震撼场面，旋即将镜头对准黑发青年的侧脸。
有限的画幅内，青年的轮廓俊美而利落，黑发贴着脖颈，扎起的长发垂在左肩，美和帅的极限结合，浓烈的魅力几乎从骨子里溢出来。
他抬手扣住扳机的动作，像经典电影里的慢镜头。
指骨挪动的细节被镜头毫无遗漏地记录，并通过终端投射到全帝国每个地区中。
拉近，放大。
那一瞬间，观众好像看见青年嘴角翘起。
紧接着——
砰！
砰砰砰！
一连八枪，干脆果断。
众人愣住，随即纷纷抬头看向大屏幕上的分数显示，黑底红字的显示器上，无比清楚地弹出一个个最终环数。
8枪，8靶。
全中。
而且，全部十环。
空气如同凝固般陡然抹掉了所有声音，万籁俱寂，世界失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尖叫掀起千重浪，疯狂的呐喊像点火发射的火箭冲进云霄，不知道是心脏还是地面在震动，几乎每个人都站了起来，用难以置信或激动的表情迎接青年带来的奇迹！
“十环！十环！我是不是眼瞎了！”
“他确定是蒙住眼睛的吗，怎么可能！”
“镜头全程看着，要是没蒙住我们能看不出来？！而且眼罩都是公用的！”
“这是我们帝明军校的！你们都给老子清清楚楚睁大眼睛了，这就是帝明军校生的实力！！”
巨吼交叠盘旋，语言已经无法形容所有人现下的心情了，他们兴奋地将目光投向那道背影，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期待他摘下眼罩的样子。
伊野摘掉眼罩，黑发被掀开时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他看向那八个正中靶心的目标，意料之中地挑眉，枪在指间转动两圈后摆回桌上。
姿态淡定，几乎说得上随意。
只不过抬头时看到两侧的横幅，笑容还是不禁僵了。凯撒是跟他说过会叫来啦啦队，让他等着看，但是……
这也太中二了吧！
凯撒还在观众席冲他得意招手，这人就不觉得害臊吗？！
伊野欲言又止，镜头还近距离地贴着他，仿佛要把他脸上每个毛孔都拍得清清楚楚。伊野受不了这种注视，赶紧捂住脸下台。
走下台阶时，一道身影突然挡在跟前。
尤金逆光站着，让他不得不眯眼抬头。伊野直觉他是来找茬的，先发制人：“不会是刚刚没能把枪崩我脑袋上，现在来找机会了吧？我先说好，你在这搞我是会被直播出去的。””你很厉害。”
伊野一愣，他还以为尤金的性格是不会说这种话的，那看来和凯撒差不多都是慕强批？其实他也不想树敌，思索着找台阶把这个仇解开算了。可话还没想出来，尤金忽然弯腰靠近。
他两手揣兜，肩膀宽阔，背肌在制服底下鼓起，高悍的阴影瞬间把伊野笼罩住。
伊野本能地往后侧身，很不习惯跟危险分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这么好的枪法，杀过人吗？”
“……哈？”
“模拟对决，我等你。”
尤金抛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转身走了。
伊野被他搞得糊涂，心想这人跟凯撒还是不一样，凯撒那是纯脾气暴，这人是有病，浑身上下还透着股反社会倾向。
有病，得治，他得离远点。
所有选手比赛结束后成绩很快就公布了，伊野不出意料位列第一。观众有的愤愤有的恭喜，说好说坏一应俱全，但伊野并不在乎。他赶紧回到休息室换上制服，一边跟凯撒发讯息，一边快步往另一个场馆赶去。
第63章 Chapter 63 那么，哥哥要不……
东场馆面积更大, 可容纳人数更多，此时正值热火朝天。
伊野找到位置坐下，看向两侧屏幕。
机甲比赛分两种, 一种是模拟PK, 就和打VR游戏差不多, 允许任何学员参加；还有一种是实际操作，对于参赛者的精神力有限制, 必须在S级以上, 白川报的正好是后者。
伊野看过他对手的资料。鹰海军校的伏臣, 一个黑皮猛汉, 据说是Alpha里面少有的精神力天赋比体质天赋更高的存在, 闭着眼睛操作机甲。
跟这样一个对手比赛, 成长无疑是巨大的。
但伊野并不担心白川会输。作为这个世界主角，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川的潜力和可能性。而且白川是他看着长大，虽然这样说有些奇怪, 但白川在应对敌人时会做出什么举动，面临危险下的思维模式，几乎可以说是伊野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当然，里面也有不少老爹的功劳。
伊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更不会怀疑白川。他在机甲方面有独到的天赋，除非发生意外，否则凭借3S级别的精神力就足以将90%的人甩到身后。
比赛已进行到后半阶段。
看台处屏息凝神, 机甲激烈进攻爆发出的火花刺得人瞳孔颤动, 每个人都格外仔细地关注着这场比赛, 包括屏幕外的观众。
赛方规定所使用的的机甲战斗机比军方机甲要小。
4米高的小型机甲，由白色碳纤维复合材质构建，外观覆盖一层流畅银蓝的光泽, 看起来贼帅贼拉风，简直是每个机甲梦的天堂。而在机甲的胸口处，还有一块能量泵，此时正源源不断向外散发蓝色光芒。
伏臣：“妈的，这人怎么一直在躲！”
他用力砸向空气，愤怒地胸口剧烈起伏。
从比赛开始，这个叫什么白川的人就选择了高防低攻的战略。手段很恶心，完全是在逼迫他打消耗战，伏臣试过转换战术变攻为守，但这个人仿佛能猜到他的一举一动，在他准备防守的瞬间会发动攻击，打乱他的计划。
直觉锋利得可怕，然而比这操蛋的，是这人过于冷静的意识。
从头到尾就没有出过一点错，机甲的每次一行动都仿佛精心计算过，而且竟然连他后面的操作都能猜到，真tm见鬼了！谁家一年级新生的战斗意识能这么缜密？这家伙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哪个大师教出来的？
伏臣张口用力呼气，恶狠狠地拧着眉毛。
该死，等结束了一定要跟他好好讨教讨教！
轰隆！两具机甲相撞后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席卷看台，插在栏杆上的旗帜被掀翻飞舞，呼啸的狂风让每个人都不得不低下头。
伊野抬手挡住，眯眼看向白川的监控大屏，虚拟光屏浮现的机械空间内，那张冷淡俊美的脸格外清晰。
旁边传来高呼和低谈，纷纷揣测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其中支持白川的不在少数。
伊野却陡然皱眉，“不对……”
白川的状态不对劲。
【系统，主角现在身体状况没问题吗？】
【系统：回宿主，目前并未监测到异常。】
【系统：宿主是感觉哪里奇怪吗？】
“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到白川现在的表情很古怪。
难道是发热期？可时间又不对。
伊野抿紧唇，隐隐感觉到不安。
机甲内，长时间连接机甲进行驾驶，白川已经露出了些疲态。
他的气息有些乱，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但表情依旧平静，手上有条不紊地快速操作。突然间，手的动作扭曲了一下，他闷哼一声，被腺体陡然激起的刺痛震得肩膀颤起。
机甲的进攻角度失误，对方凶猛而紧凑的进攻袭来，逼得蓝白机甲连连后退，身上多处损坏闪烁着嗞啦嗞啦的火花。
“Attention！Attention！”
“检测到机甲故障！能源系统多处损坏！请立即撤离！”
冷冰的机械警示声响起。
白川的意识像被烧成一片灰烬的原野，腺体热得发烫，血脉偾张，咚咚咚的震动从骨头里传到大脑。他觉得自己像一张即将被撕裂的纸，放在火上焚烧，眼前的一切扭曲成一根足以勒死人的绳子，缠绕在他的腺体上。
这就是注射了信息素催化剂的副作用，在精神力连接机甲后，甚至被无限放大。
连站直似乎都变得无比艰难。
他凭着残存的力气操作机甲，机甲和身躯似乎融为了一体，朝观众席望去。
熙熙攘攘里，他看到伊野——他的哥哥，带着担忧的神态坐在人群中。
怕他输，还是怕他受伤？
不清楚，但那张脸，总是漂亮得让他眩晕。
白川深呼吸一口气，忍着剧痛直起身体。他无视掉刺耳的警报声，指尖以极快而精准的速度操作复杂的步骤。
蓝白机甲的能量泵光芒愈发强烈，它做出进攻的姿势，手部激光炮填装完毕，冷硬而分明的面部轮廓紧紧盯住敌人，浑身笼罩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伏臣迅速拉起防御机制，然而下一秒，瞳孔骤然一缩。
“Attention！防御机制无法启动！Attention！防御机制无法启动！”
“怎么回事？！”
那小子什么时候切断了他的防御设备？！
伏臣话音刚落，眼前猛地一黑——
砰！
黑色机甲的胸口被巨手挖穿，蓝白机甲撕扯着那颗带有无数连接线的能源泵，噗嗤一下用力拔出！屏幕熄灭，周围所有的光瞬间暗下去。巨大漆黑的洞内，伏臣呆滞站着。
他抬头看向蓝白机甲，一股冷意从背脊窜上来……
胜负。已定。
胜利的喝彩声如雷震耳，伊野却沉着脸色，连台阶都来不及走，直接从一层看台的栏杆翻身跃下去。他脚步急促，少见地用力推开工作人员阻拦，直奔白川。
少年刚从机甲驾驶舱下来，站在场地中央，身形有些摇摇欲坠。
伊野几乎是跑到他面前。
“白——”
话还没说出口，倏然被用力抱住。
少年高热的身躯贴着他，嗓音沙哑又性感：“我赢了，哥哥。”
“现在还说这些？”
伊野试图把他拉起来，但白川不肯松手。他只好维持这个姿势：“你身体没事吧？发热期到了吗？腺体呢？腺体有没有事？”
白川顿了顿，模棱两可道：“很难受。”
“真是发热期？”
他摸摸白川的额头，真的好烫。
“我带你回宿舍。”
白川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喉咙滚动：“好。”
两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S区宿舍，伊野刚要进门，却被白川拉到隔壁。他用指纹解锁进去，里面干净整洁只摆着床和桌椅，像是刚清理出来不久。
伊野刚要说这是别人宿舍进来干吗，白川却猛地从背后把他挤到门板上，力道又重又大。
他抱着伊野的腰，浑身热得要命，像个烧火炉。
伊野的警报器立马响起，惊慌失措开口：“等等等等！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早就用完了。”
他一边说，手不规矩地在伊野腰间摩挲。
啊啊啊啊啊！伊野头皮都炸开了！
他用力转过身，白川的小半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逼得他后背靠住门板。面对面的姿势，两个人的脸贴得更近，白川那张很少笑的脸，举手投足时都不近人情的冷漠感消失大半，这时面对他，带着一股缠人而热腾腾的性感。
ABO世界太可怕了。
信息素上头了，连本性都能更改吗？
伊野大脑空白，舞会那晚不可描述的画面涌上心头，他那时候是真的以为那应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可是看看眼前的场景，又不确定了。难道要再手.冲一次？！
乱七八糟地思考着时，白川调整了下姿势。
伊野两脚腾空，他下意识抓住白川的肩膀，才发现对方把他抵着门板抱了起来。
“你你你干什么呢？！”
“换个地方。”
嗯？？？
换去哪儿！
白川看起来身板并不健硕，但力气却大。他一手扫开杂物把伊野放到书桌上，人挤进两腿.间，手撑在他左右两侧。
这个姿势啊……好糟糕好糟糕。
伊野吞咽口水，耐心提醒他：“白川我是你哥哥，你就是发/情了咱也得冷静点不是吗……”
算了，手.冲就冲吧，但这个姿势好奇怪啊！
“我很冷静。”
白川站着比他要高，宽阔的肩膀舒展，拢住伊野的身躯。
“现在是该要奖励的时候，是你答应我的。”
他这话说的好像还有点委屈，可你也没说你要的奖励是干这些啊！
伊野恨不得回到几天前狠狠踹自己一脚，他大脑飞速转动着，突然间看到桌旁还摆着几瓶酒，他急忙从白川胳膊底下钻出来，“要不这个吧！”
“你赢了比赛，我们喝酒庆祝啊！那个，那个啥……等喝完酒再说啊？”
喝醉后主角总能冷静下来了吧。
白川把手收回去，“你确定？”
“确定确定确定！”
“……好。”
伊野松一口气，为防止白川反悔赶紧拧开酒瓶。丝毫没反应过来这宿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出现酒这种东西。
白川接过酒瓶，目光凝视着他的脸，那种能烧穿人的视线看得伊野满脸发烫。
喝到剩一半，他把酒递到伊野嘴边。
伊野：……
也是，哪有祝贺让人家一个人喝酒的。他犹豫地拿过酒瓶，看了眼上面的度数，不到10度，应该还好吧？平常见老爹喝的都是四五十度的酒，10度应该不算很高。
他犹豫再三，在白川的注视下，皱着眉头喝光。
辛辣刺鼻的液体流进胃里，烧得他浑身都开始泛暖。
伊野几乎没有什么喝酒的经历，一是讨厌，二是不必要。从前总有很多人替他挡酒，他只需要坐着就行。后来克文老爹拽着他喝酒他也从来不肯，他始终认为酒和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工具，而且他也抗拒对一件东西上瘾后的自我麻痹感。
喝酒的时候，伊野只觉得有点甜，像是果酒，直到后劲渐渐涌上来，脸开始发热发烫，眼前晕乎乎的。
就连白川也变成了两个。
他的酒量真的好差。
伊野脸皱巴巴的，伸手捧住白川的脸，企图把重影消灭，可是重影越来越多，好多个白川盯着他看。
伊野晕了：“这个酒，劲有点大……”
“10度，度数很低了。”
伊野：“我没怎么喝过酒。”
“我知道。”
白川呼吸急促，压抑着自己去蹭他的掌心，“现在什么感觉？”
“晕。”
“还有呢？”
“有点热。”
“嗯。”他低声，“我去开冷气，还有其他的吗？”
“唔……”
伊野的思绪乱飞，“你的脸摸起来好凉，软软的。”
白川喉结动了下，摁着伊野的手摸到嘴唇的位置，“那这里，摸起来什么感觉？”
“……”
“好像，也很软。”
白川气息更重了，捏着伊野的手不自觉收紧。
“那么，哥哥要不要来咬一口？”
第64章 Chapter 64 咬。
咬？
伊野不太能理解这个字的意思。
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 这个位置很特殊，不能轻易咬，咬了是要负责任的。
他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没咬过别人这里, 感觉怪怪的。”
白川觉得伊野说的每句话都能把他逼疯, 他浑身快爆炸了, 嗓音勾得人能发.情：“你答应过给我奖励，不可以反悔, 哥哥。”
“一定要咬吗？”
伊野完全被他绕进了奖励必须是“咬”这个概念里, 现在的脑子无法支撑他想明白。他看着白川的眼睛, 作为兄长的责任感爆发, 天人挣扎后选择了妥协, “其他地方……可以吗？”
白川：“你想要哪里？”
不知道。但好像能选择的地方很多。
“那你别动……我看看。”
白川真就很乖的不动了。
伊野的指尖从他的眉心开始下滑, 他的眼型轮廓深邃，眼皮很薄，显得人有些无情, 但湛蓝的眼瞳又像汪洋大海。伊野很少能有看见海的机会，所以他很喜欢这双眼睛。但嘴唇去碰这里，好像也不太合适。
于是他继续下滑。
指腹轻轻地擦过白川的鼻梁，脸颊，唇角……他低着头，视线落在白川的锁骨上。
年轻气盛的少年，锁骨生得也很好看。
伊野突然就想起来以前他看过一部电影, 身为吸血鬼的男主角, 对人类女主一见钟情, 他爱慕她，渴望她的血液，却因为身份而不得不克制自己。伊野很少看爱情电影, 所以对这部印象很深。
“这里可以吗？”
他摸着白川的锁骨。
“好。”
白川伸手，在伊野的注视下解开衣领。
他总是把衣服穿得严严实实一丝不苟，每颗扣子都会扣到最上端，衣角永远一副强迫症般整齐。现在却主动解开纽扣，动作很慢，故意挠人心似的一点点下挪，伴随着他的动作，逐渐暴露出更多肌肤。
伊野看得眼睛都不眨眼。
他一次发现，白川解扣子的动作这么吸引人。
明明不是什么很露骨的动作，却因为他身上的禁欲气质，好像所有张力都被拉到了极致。
骨节分明的手抵着蓝色纽扣，好看得要命。
“你要来吗？”
白川见他目不转睛，牵过他的手，“这颗，你来解。”
“不，不好吧……”
“这很平常。小的时候，我们玩水淋湿了，也是你帮我解开扣子，帮我换外套。”
白川语气听不出什么太多起伏，配上他一本正经的神情，好像这件事真的无比寻常。伊野彻底被说服了，抬手去解开第三颗纽扣。其实露出锁骨，根本不用解开这么多，但白川这样做了，伊野脑子宕机也没反应到异常。
他像个体贴的哥哥，笨拙地解开弟弟的扣子。
指腹偶尔会触碰到少年的胸膛，他好奇地戳了戳，有点硬，肌肉紧实，轮廓漂亮。抽根生长的体型蕴含着无限的生机，隐藏在骨骼里的危险势待发，好像下一秒就会变成参天巨树。
伊野看看他，又看看自己。
好糟糕，白川连胸膛都比他宽了。
他闷闷不乐地抬头，却发现白川眼睛都红了。
“要…开始吗？”
白川：“嗯，轻点。”
真正要咬下去的瞬间，伊野才感到一股违和感。但答应别人的事突然反悔不好，他鼓足勇气，又问白川要了酒，大半瓶咕咚咕咚灌下去，脸烧得像晚霞一样红，胆子成倍上涨才开始动手。
他直起身体，手抵着白川的胸口，先是在他脖间嗅了嗅。白川身上的气息干净，可能是沐浴露的味道，带着一点点近似木质的冷香，很衬他的气质。
接着伸出舌头，试探地舔了下锁骨。
白川身体微颤，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我还没开始……”
白川低哑：“抱歉，有点痒。”
伊野哦声，张嘴露出整齐的牙齿，贴着锁骨，像个活脱脱的吸血鬼咬下去。
白川爽得闭眼仰头，脖颈的青筋都快爆开了。毛茸茸的脑袋在脖间耸动，伊野咬得很轻，根本不会重重用力，略显尖锐的犬齿划过皮肤，只会带来难耐的战栗。
白川心想，这样的痛苦，原来比腺体异化还难熬。
“够了吗？”
伊野收回舌头，嘴唇沾着湿漉，眼尾泛红，表情却很认真地问他。
白川的锁骨上只留下一道几不可见的压印。但他看起来很不满意，这道牙印太浅，都不用几分钟就能恢复。
“继续。”
“感觉你有怪癖。”
伊野像个干苦力活的工人，闷声应道，继续开始卖力。这次咬得重了，一圈红色牙印。可白川真的不太正常，还是觉得不够重，伊野脑袋懵懵地想，这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狗了，要在他身上咬出血才肯罢休。
好累。好困。
酒精腐蚀他大脑的同时，力气也被吞走了。
伊野少见的那么点脾气涌上来，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当狗咬人？
他不甘心地想，余光瞥见白川脖颈的凸起，看起来很软，肯定比锁骨好咬。
没等白川做准备，身体倏然坐直，仰头去咬他的喉结。
啪嗒——
弦陡然断了。
衣物摩擦声猝然响起。伊野被大力捏住下巴仰头，眼前一黑，随后一道人影覆盖上来，嘴唇的热度被夺走。
白川的大手掌住后脑勺，压着青年往后，整个人被挤得往墙角缩，可怜的连逃跑的地方都没有。亲吻来势汹汹，带着报复性的意味，他让伊野张嘴。伊野不肯，但被逼得呼吸艰难，只是喘了下，白川的气息就侵略性地闯进来。
黑发青年睁着茫然的眼睛，呼吸被夺走的感觉令人焦躁，大脑里像是炸开了一片片烟花，心跳声吵得吓人。两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上了白川精瘦的腰，有点难受。
也试图过挪走，但很快被白川打了下，就不动了。
伊野身体发抖，哪怕喝醉了，也隐隐知道这是羞耻的事情，不敢面对地被眼睛闭上。
白川一边拉着伊野索吻，一边还桎梏着不许他逃，像个控制欲拉满的抖S。
亲了好久才肯让他喘口气，摸着他的后脖子，给他顺毛，嘴里低低地说着好乖。可伊野才歇了不到两秒，白川又亲上来，怎么也亲不够，摩挲着他的唇畔，指尖辗转着擦过眼角。
平常洒脱而强大的青年，现在被白川吻得快要哭了，泪水盈盈的溢出来。酒会把人的情绪放大，无论喜怒哀乐，这才是伊野真正讨厌喝酒的原因。他止不住有点想哭，被白川亲的时候，另一种情绪从深埋的心底丝丝渗透出来。像是一种被压抑了很久的真实，抽丝剥茧地挖到最底层，伊野才想起来那是他年幼时的孤独。
孤独的时候，不会有人这样抱着他，亲亲他。
“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要了……”伊野趴在他肩膀，用他的衣服挡住眼泪，“好累，你别一直……”
“困了？”
“唔。”
“我抱你去休息。”
伊野扑腾着挣扎，“你够了……我是哥哥，你不能，抱我。”
白川熟视无睹，两只手托起伊野，让他把腿环自己腰上，一路抱回床边。青年两条腿扑腾得很厉害，但沾床就睡，眼皮撑不住力量，很快合眼安静下去。
酒的副作用真可怕。
白川坐在床边，低头看了眼不安分的某处，转身进浴室。
冰凉的水刺骨，能把很多东西浇熄。
半个小时后，白川重新穿戴得整齐禁欲出来，纽扣笔直成一条线，领口严实。他把伊野踢掉的鞋子捡回来放到床底，安静地端视着伊野的脸。他好像哭了，不知道是被亲哭的，还是意识回笼之后觉得恶心。
但那样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之间无论以什么样的关系存在这世上，都比兄弟两个字更好。
没过多久，终端响了。
是伊野的。
他侧目看去，屏幕上显示着“克文老爹”。
白川缄默片刻，忽的冷笑了下。
兄弟。
真TM该死的兄弟。
……
伊野这一觉睡了好久。
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头好痛，接着捂住头，眼睛都还没睁开，哼哼唧唧开始嘟囔：“靠，谁背地里暗算了我……”
他边揉着后脑勺和脖子，后知后觉发现嘴巴也疼，火辣辣的被狗啃过一样。
“我到底干嘛了……”
两只眼睛艰难睁开。
天光大亮，他眯起眼睛看向陌生的宿舍，仔细回忆后才想起来昨天的事儿。他记得白川发热期到了，本来想把他送回寝室，结果却被拽进这里，后来……
后来是什么事来着？
他似乎准备帮白川手.冲，但莫名其妙喝了点酒，之后的事就一概记不起来了。
伊野：“……”
复杂地看向两只手，“不会吧，我真冲了啊？！”
门突然被打开，伊野连忙把手藏到背后。
白川提着餐盒袋进来，目光淡淡扫了他一眼，把东西放到桌上。
“来吃早饭。”
伊野尴尬地咽了下口水，穿上鞋，一面观察白川的表情，一面小心翼翼靠近。落座后发现白川从食堂带回来的早餐是包子，还是他最喜欢吃的馅，刚要伸手拿，想起什么，又默默收回去。
“不吃？”
“我…我还没洗手。”
白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沉默半晌后才说：“你不是要去洗手吗？”
“哦……哦！对对对！”
伊野连忙直奔浴室。门一关，他紧张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发现脸竟然那么红。
什么情况！
你脸红个屁啊！
“帮弟弟手.冲而已又不是没做过，不要紧张，不要紧张……生理反应是人类的正常行为。”他闭眼深呼吸，用力拍拍脸，洗完手后做好心理准备，一鼓作气推门出去。
白川把碗筷摆好，咸豆浆倒进杯子里。
“吃吧。”
伊野闷头吃包子，他很想装作镇定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瞥一眼白川。主角真厉害，明明替自己慰问“小兄弟”的人就坐在桌前，却还能表现得那么淡然，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昨晚——”
“咳咳咳！”说曹操曹操到，伊野惊得喷出一口豆浆，赶紧抽过纸巾擦干净，“你，你不要突然说这种话题啊。”
白川掀眸：“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还能有什么！”伊野抿紧嘴唇，耳根红透，“这种事，做…咳咳，做过就算了……不能再有下次了！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老话都是那么说的。我下回一定能备好抑制剂，全身都裹满抑制剂才行。”
“你以为，昨晚你帮我自.慰了？”
伊野瞪大眼。
这人怎么还直接说出来了？！
伊野：“我不是说……”
“你一点也记不起昨天的事了？”
他俯身靠近，试图在伊野脸上寻找到一点点伪装的痕迹。
伊野愣住。
什么意思，听这话好像不是撸.管啊。
“我和你，昨晚没那啥吗？”
他真的忘了。
白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但更多是骂自己蠢，用上这种办法就该预料到，他的好哥哥会出现喝了才10度的酒就能断片的可能。
“你说话呀。”
“没做，没撸，你喝完酒睡着了。”
他说这话时都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伊野当即松一口气，嘿嘿地笑：“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身体没憋坏吧？”
“……呵。”
白川意味不明地冷笑，不再回答。
两人吃完饭后，白川去收拾碗筷。在家里的时候，这种事很多也是他在做，伊野只有被老爹踢屁股的时候才会想起来干大扫除。
白川在忙，伊野就懒洋洋坐着。他还没享受过单人宿舍的快乐，翘着二郎腿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完全没了早晨的面红耳赤。柔软地伸展开肢体，拿出终端准备看看有谁给他发了讯息。
凯撒、布什·梅华、镜老师……都是些普通对话。
他飞速回过去，继续往下刷。
忽然，指尖一顿。
老爹什么时候给他发消息了？
他点进去，就两句话，十分简洁的文字充斥着杀气。
【克文老爹】
滚出来。
【克文老爹】
接你老子我。
第65章 Chapter 65 我们，都会赢。……
老爹怎么突然来了？！
伊野看向对话时间, 10个小时前。
“……完犊子了！”
他抓起还在收拾桌面的白川，“别收拾了老爹来了！我那么久没看他消息，他肯定要揍我一顿。”
白川眉眼微动：“我昨天就知道了。”
“你知道？”
白川：“昨晚没联系到你, 克文先生打给我了。”
伊野松了口气, “那就好, 那他现在在哪儿啊？”
“不清楚。”
“他说他去找个人，今天再来见我们。”
伊野一愣：“……谁？”
*
办公室内。
紧闭的门窗内, 烈酒气息弥漫, 偶尔有爽朗的欢笑声传出。
克文穿着黑色夹克, 狼尾头上绑着块黑纹蓝头巾, 恣意拍着大腿笑, “都多少年了, 克拉克，你这酒量还是不行啊！”
克拉克扶着眼镜，脸色晕红, 努力维持正色：“我们喝了一晚上，我的酒量已经很好了，是你们不正常。”
“这算什么，我跟阿尔瓦再喝上一天一夜也不会醉。”他勾住阿尔瓦的脖子，“咱俩当年可是军队里的酒桌双霸！”
阿尔瓦：“我是酒一霸，你是酒二霸！”
“呸，明明咱俩反过来。”
这俩人每回见面都要争执半天“酒王”的称号归属者, 克拉克听得耳朵疼, 默默闭上眼, 不想掺和进他们的幼稚内容里。
阿尔瓦摇摇头：“你这么好的酒量，也没见你家那小子继承啊，进军校好像就没见过他喝酒, 真不像你生出来的。”
“那个臭小子我指望他继承我？酒量还没白川好，别说这瓶伏特加，就是给他丢个小麦啤酒，他都能醉醺醺的倒上半天，真是没用。”
“哈哈哈那就是随他爸对吧！”
阿尔瓦喝得醉了，说话起来没有顾忌，“你当年要是找个酒量好点的对象，说不准伊野都能喝遍全军校了。”
克拉克表情僵住，快手把阿尔瓦拽回来，冷静制止：“今天下午还要当比赛裁判，喝到这个程度该够了，你清醒点。”
他边说边小心观察着克文的表情。但克文永远都是那副“老子不把全世界放眼里”的无所谓，他也分不清楚阿尔瓦那句话到底有没有影响对方的心情。
关于伊野爸爸这件事，他们知道的都很少。
克文当年在帝明军很出名，实战能力甚至比那群Alpha还要出色，他的优秀实力让他毕业后就迅速进入军团成为指挥官，并且成为了少有人能够匹及的存在。克拉克那时还以为他会以一个“指挥官”的身份走到最后，但某一天，却突然听到了克文退伍的消息。
他离开军团，杳无踪迹，没有告诉任何人。克拉克找遍方法才得知他的住址。
见到他时，却发现他怀着孕。
Beta的受孕率很低，凿开生殖腔时会经历难以言说的痛苦。克拉克看到那个场面，连眼睛都气得开始发红，他深深地感到愤恨和惋惜，大声质问到底是哪个混蛋干的！但克文却对此闭口不谈，只轻飘飘地说就当那人死了，被虫族吃了，其他半个字不肯提。
他表现得那么平静无所谓，克拉克堵着一口恶气无法发泄，神经地踹翻了地上的水桶。克文大着肚子去把水桶捡起来，那一刻他看着青年的背影，倏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烈而无力的自嘲。
在那之后，他就极少会在克文面前提到这个“死去的混蛋”。
但克拉克不会忘记这件事，并在心里向帝国发誓，如果有一天亲眼见到这个人，一定会把他的脑袋砍断，手脚弄折，团成团丢进垃圾回收站里。
“啧，这家伙也不行啊，还跟我争称号呢。”
克文笑呵呵地，一脚踹开阿尔瓦的大腿。仰头把手里的酒喝光，往桌上一掷。身形稳当地揣兜站起来，“行了，我还得见我儿子去，他就交给你负责吧。”
“伊野住在C区，你认识路吗？”
“虽然走了二十多年，但我脑子还是好使的，这路我熟。”
“哦对了。”他抬脚一迈，突然绕回来问克拉克，“你们这地儿，平常能遇见校长吗？”
克拉克：“校长一般都在中央行政楼内，这附近应该很少来。”
“那行。”
说完，长腿一迈走了。
但克拉克话其实还没结束，这段时间正是军校联赛，校长也可能会到现场观看，出现在哪都有可能。
不过……这话没听见应该也没啥大事吧？
“老爹！”
伊野和白川刚到到办公楼，就看到克文吊儿郎当地走出来。他立马跑过去，跑到一半突然停住，返回去拉住白川，把白川挡在自个儿身前，这才探出半个脑袋，“老爹你真来啊？我还以为你把票卖了呢？”
“老子爱来就来，怎么，还想着票卖了好跟我分成要钱啊。”
伊野：……您猜得可真准。
“我这不是担心你走丢嘛，提前来你跟我说一声下。”
“我没说？也不知道是谁，昨天下午开始就联系不着人。”克文白眼一翻，“这破学校事就这么多？也不知道你一天天忙着干什么呢？”
白川：“……”
伊野欲言又止，但他觉得昨天那事不能告诉老爹。
“行了，光知道躲你弟弟后面，以为你躲我就揍不到你啊？”
他作势挥手，伊野连忙一躲。
“切。”克文收回手，对上白川的视线。
白川颔首：“父亲。”
“你小子过得也还好吧？”
“一切都好。”
白川垂眸，一副乖巧的模样。伊野好奇地瞅了他一眼，心想主角怎么在老爹面前就这么温顺，平常高岭之花可是跟朵带刺的蓝玫瑰差不多，恨不得眼神把人冻死。
“父亲订了住处吗？”
“附近随便找了个小旅馆。帝明星别的不咋样，娱乐业还挺发达。就是贵，真贵的要死。”
“老爹，我这有钱啊。”伊野找缝隙插话。
克文冷哼，“你说那校长给你的？你自己用着吧，别塞给我，晦气。”
“不说废话，我来这不是闲聊的。”他环着肌肉结实的胳膊，“你们模拟对决赛是后天开始对吧，给我找个地儿，给你们上个临时辅导。”
伊野：“可是林佩将军给我们上过了。”
“他能教你们战术，教的了你们阴谋诡计吗？”
克文伸手指指脑袋：“十所军校，别以为都他么的是正人君子，狗杂种，多得是。”
*
空教室内。
伊野和白川并排坐着，窗户布帘拉紧，明亮的蓝光投影在空中。克文老爹站在光屏后，狂放深邃的五官上浮动着整齐紧密的文字和图片。
这样的场景，让伊野想起小时候，克文老爹每回教他们上课时都是这样。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粉笔，字迹乱飞狂狷，伊野稍微一走神，粉笔就会飞过来砸中他的脑门。
“先说模拟对决的规则，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
二人点头。
和新生考核时的规则不同，模拟对决的敌人不仅是虫族，更是其他军校生。
每军校将派出15人为一支队伍，每人配备武器设备和各自军校的专属旗帜。随后，他们将会被投放到以“蓝花星”为基础构建的虚拟世界内。这里城市腐败，环境恶劣，并且虫族高度活跃。共有A、B、C、D和中心区五大块区域，每块区域又被再次划分出四个小区域。总共20块领地，每块领地只允许插上一面旗帜。
而胜利的判定，就是看哪所军校最后拥有的领地最多。
但当然不只有表面听起来这么简单，还有很多隐藏规则。譬如，每次只允许队伍中的任一一名成员进行插旗，且这面旗帜归属他个人，如果他被敌方队伍击杀，那么这块领地就会自动属于敌方。再譬如，队伍内部可以进行领地交易，甚至准许“叛变者”的存在。
准确来说，这不仅仅是领地争夺游戏。
虽然虫族作为敌人很可怕，但背后的队友，或许下一秒就会给你来上一枪。
危险存在每一个呼吸间。
真是不妙的比赛规则。
“这玩意儿不会死人吧？”
克文老爹意味不明地嗤声：“别以为军校真的会把你们当温室里的花儿一样照顾，这是培养战士的地方，不培养巨婴。”
白川淡淡道：“所以会有危险。”
“不仅有，而且很多。”
克文老爹反手敲敲桌面，“都凑过来，仔细听好。”
两人脑袋往前凑去，低声地听着克文老爹的指导。声音很低，几乎听不到他们在谈论什么，从教室外往内看，甚至无法通过克文的唇形辨别出他的话语。
……
这场指导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与此同时，其他军校参赛人员的专属休息室内。
所有外来军校生都被分配在E区宿舍的这一栋楼中，门前用牌子做好标识，以防止走错。正值午后，走廊内格外安静，一阵匆促的脚步声突然打破岑寂。一个穿着棕褐色制服的学员左顾右盼，手里不知拿着什么，神色格外紧张。转过拐角时忽然跟人撞上，手里的匣子滚落在地。
“哎呦喂！”
莱利正打算出去觅食，这一下被撞得踉跄几步，赶紧扶住自己的眼镜。
“你没事吧？”
他低头瞥见地上的匣子，准备去捡，啪一下被甩开。
那人狰狞瞪他：“滚开！不准碰我的东西！”
莱利的手背发红，他蹙起眉，看着那人抱起匣子，直奔狮翎军校的休息室跑走。
“狮翎军校的？”
他揉着手背，回想刚刚撞到那匣子的手感，有点沉，“话说……狮翎军校的人，我记得……好像上一届模拟对决被处罚过？什么原因来着？”
一时半刻想不起来，莱利边走边回忆，走到电梯前，脚步顿住。
他想起来了。
狮翎军校受处罚的原因：违规操作，致人死亡。
“啧……看来今年不能安生了。”
*
模拟对决比赛即将开始，军校联赛的专属论坛热火朝天，热帖飞速翻滚，几乎到了每秒钟就能新增上千条帖子的恐怖场面。
【下注了下注了！赌今年哪个军校能赢！】
1楼：我赌一个梅尔维尔军校，上一届也是他们第一。
2楼：跟一个，梅尔维尔必胜！！！
3楼：我赌帝明军校，今年再不拿个冠军，他们这个第一的头衔都没脸要了。
4楼：帝明军校今年都谁参加来着？
5楼：莫西指挥官他儿子啊，还有大法官的三儿子，都是天赋很高的天才，我估计今年帝明军校要一雪前耻了。
6楼：为什么就不能是鹰海军校，人家上一届也就差了一块领土好吗？
7楼：押维尔梅尔！教皇大人是神明，他创立的军校永不会输。
8楼：信教徒叉出去，这里是军事版块！
……
“要开始了。”
白川的声音响起，伊野收起终端，戴上神经连接装备。
准备躺进虚拟舱时，他忽然看向白川：“有信心吗？被亿万人直播围观，输了可不是小事。”
“你有吗？”白川反问。
伊野扬唇：“当然，你哥哥我可不怵这种大场面。”
“那我就有。”
白川的语气格外坚定，“我们，都会赢。”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躺进虚拟舱内。
液体拖住身躯沉甸甸地往下坠，黑暗笼罩上来，灵魂如同被钩子扯了一下，脱离的瞬间失重感涌上来，随后又重回地面。
风声呼啸，带着苍凉的野气。
亿万人的瞩目下，比赛，正式开始——
第66章 Chapter 66 哥哥不担心我是……
【欢迎进入虚拟世界, 当前判定，您所属队伍剩余可指定【卧底】人数：1，请问您是否使用？】
【是。】
【请在以下9支队伍中向您选择的卧底发出邀请, 如对方在3秒内同意, 即为协议成功。】
【发送。】
【已发送邀请。】
【比赛将于10秒后开始, 祝您比赛一切顺利。】
废弃城市内，众人霍然睁眼。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彼此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哪怕是同队的队员, 也依旧怀着警惕心。
每个人都听到了。连接虚拟世界时的系统提示声。
但绝大部分人听到的内容都是卧底已被选定, 只有一个人听到的内容会不同。
那么, 会是他们当中的谁？
他选择的卧底又是哪个军校的？哪个人？
疑问在每个人心里环绕。
冗长的僵持后, 埃利亚扶着眼镜，率先出口：“不管我们当中谁邀请了卧底，这对我们队伍来说都是好事。但我们无法确认自己队伍里是不是也有别的军校的间谍, 所以目前，选中卧底的那个人，请你保持沉默，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接下来我们需要制定战略，并且需要一个领头人。”埃利亚扫过一张张脸，“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布什·梅华轻笑：“我无所谓。”
“我也，谁都行, 别选我就好。”
“我也是……”
不少人都和布什·梅华一样, 谁当队长都没关系。但这些人的理由只是更害怕自己成为担责的人。被全帝国直播这个buff, 足以让太多人失去勇气了。
卡佩：“埃利亚做过代理会长，这种事交给他我放心。”
凯撒短促嗤声，嘲讽意味十足。
“你什么意思？”卡佩绷着脸反问。
“你能确定这人不是卧底？”
“那你倒是推一个出来啊。”
凯撒：“我当然是选——”
他边说边目光投向伊野。
后者全程没参与他们的话题, 早已神游八百米，思索去哪里寻找物资。扭头发现一群人莫名其妙开始打量自己，疑惑地皱眉。
“如果大家不介意，我可以暂时当队长。一旦我有可疑的地方，大家随时可以把我换掉。”
埃利亚及时拉回正题。这个时候试图承诺或者证明自己不是卧底毫无意义，也不会有人信，不如把选择权都丢到所有人手上。果然，这样的说辞都获得了大家的认同。
“根据终端方位显示，我们目前在最西方的B2区，最近的插旗点只有4公里距离。但需要横跨一条上百米宽的江，我们并没有能够渡江的工具，所以我建议反方向绕行，”埃利亚指着地图上另一侧的点，“我们可以按照B3-B1-B4-B2的路线行动。”
伊野站在人群最外围，被人挤得往后。他努力踮起脚尖，眯眼瞟见埃利亚画的那条红色路线。
“大家如果没有意见，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吧。”把地图收好，他指了指伊野，“先把这附近的物资搜寻一遍，白川、伊野，你们去找找有没有车，其他人分成四组，开始行动。”
军校生的行动力毋庸置疑，十几人迅速有秩序地分散开。
伊野单肩背着包在前面开路，搁这种废墟里找东西就跟回家一样。他一边看附近有没有车，一边轻车熟路地从垃圾箱里翻出几个绷带，运气好点还找到了金枪鱼罐头。没多久，肩上的包就已经沉甸甸了。
也是奇怪，这地方头顶没有无人机也没有监视器，说是直播，也不知道从哪个视角拍的
“怎么了？”
看他站着不动，白川把捡到的药瓶塞进包里，走过去。
“有点好奇，这也没摄像头啊。你说我现在在直播里长什么样，镜头不会是畸变的吧，我现在画面里会不会好丑？”
“不会，很帅。”
“你夸我帅还真是少见。”
伊野挑眉，随即又想起几件不妙的事：“它要是全程360°无死角直播，那我换衣服上厕所不是完蛋了？不要啊，要被看光了。而且我如果不小心说脏话，直播出去不是很丢帝明军校的脸？”
白川难得沉思了下，“换衣服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挡着。”
“上厕所呢？”
“也帮你挡着。”
“那脏话——”
“我会提醒你。”
伊野撇嘴，琢磨出点奇怪的味道：“那不是要被你看光了？”
“小时候你也看过我。”
……是哦！
反正都互相看那么多次，还洗过澡，似乎还真没什么问题。逻辑通了，很好，就这么干！
成功得到挡板的伊野心里安稳了，但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直播对于个人隐私是严格保护的，会做18层加密处理，说脏话也会自动“哔”掉。但谁让这些东西都写在规则下方的小字里，认认真真看？不存在的。他能记得规则啥样就不错了。
而深知伊野这点习惯的白川，安安静静地垂着眼皮。
两人顺着废墟街道寻找能用的代步工具。然而四周过于荒凉，废墟里刮着鬼风，路边能见到的车辆不是爆胎就是生锈，车门爬满了地锦草。他们人多，15个人，起码也要四辆车。伊野心想能找个货车就好了，把那群人直接打包团成团丢进货箱里。可这回运气没上次好，绕了十几分钟仍旧一无所获，两人只能打道回府。
快到集合点时，白川忽然问他：“刚刚规划路线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吗？”
“嗯？为什么问我？”
“你看起来并不同意这个计划。”
主角真是把他看得透透的。
“也不是不同意，只是太浪费时间了。”
“怎么说？”
“咱这比赛比的是什么？”
“领地？”
“对喽。”伊野打了个响指，“按照它目前的划分，10所军校5个区，说明B区这块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另一所军校在。他们想赢，就得不断插旗，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
伊野把问题抛给他。白川瞬间懂了：“守株待兔。”
伊野笑而不语。
“为什么刚刚不提醒他们？”
“埃利亚的话语权很高，我当众反驳他对自己没好处。这是团队协作，不是我个人的独角戏，出头拔尖了不一定是好事。”
伊野招手，让白川过去。他走到跟前，伊野仰起头，贴在他耳朵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而且，我想试探试探卧底。”
“我们行动的路线越长，对外暴露的信息就会越多，到时候遇上哪个队伍就随便套话，如果能从他们嘴里套出咱的信息，就说明我们这确实有卧底。”
他的声音很轻的，气息落在白川的耳根。
温热，带着湿气。
白川垂眸，视线凝向红润的嘴唇：“哥哥不担心我是卧底吗？”
“别人都担心，你，我不担心。”
“这么相信我？”
“当然。”
这可是主角。
白川莫名低笑了声。他很少笑，那双常年薄凉的眉眼舒展开，嘴唇薄削却透着红，莫名带着点勾人的艳色。伊野盯着他的嘴，脑子里一闪而过什么画面，只是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扑哧扑哧翅膀飞走了。
伊野感到哪里不对劲，但想不起来。
他站回去：“走吧，回去交差。”
十几个人的力量，物资找起来快很多。
伊野看到他们把东西堆起来，但极大部分都是枪械和弹补，以及零散的治疗药剂。至于食物，少得可怜，甚至大部分还是凯撒捡回来的。
其他人并不理解凯撒为什么要捡这些玩意儿，他们是来比赛的，又不是露营的。但凯撒身份特殊，谁也不敢当面蛐蛐，只能背后指指点点。
“怎么还有这个？”
有人从底下扯出两件透明雨衣，“谁把这垃圾捡回来了？”
凯撒：“我，怎么了？你不满意？”
“……”那人迅速把东西整齐叠好，双手捧起，“捡得好啊，简直是神迹啊！”
布什·梅华笑得乐不可支，手撑在旁边人肩膀上，单马尾不停抖动。
“还真是神迹，想用雨衣当防弹衣？看来奥德里亚家族的人离疯也不远了。”
凯撒白眼一翻，不想跟这人废话，抬手抓过雨衣直接丢到伊野怀里：“你不是要穿吗，拿着。”
布什·梅华笑容停住。
伊野：“……给我啊？”
“上回新生考核，你不是说要穿这玩意儿挡雨吗？这的雨断断续续，过会估计又要下了。”
伊野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但当时凯撒不还嫌弃他事多吗。搞不懂凯撒的心理到底经历过什么变化，他捏着那雨衣拎起来。还挺干净，没有沾什么泥巴和灰尘，要是没有眼前这群人在可能真就穿了。
但卡佩和埃利亚不约而同看着自己，眼神复杂中透着一点惊愕。
伊野：“……”
这么多人面前就他一个Beta穿雨衣，弄得好像他很脆弱一样。
不行，不穿！
他刚要把“不”字吐出去，雨衣从手里被人接过去。
白川解开扣子给他罩上，尖尖的三角形的雨衣帽顶在头上，塑料像个小斗篷一样披在身上。
他耐心且平淡地替伊野穿好，纽扣齐整，随后朝凯撒淡淡道：“谢谢。”
凯撒：“……”
我靠，我心里怎么有股愤怒呢？
他咬着牙，努力催眠自己把这句话归为正常的弟弟替哥哥道谢，转身时，发现布什·梅华把另一件雨衣穿上了。
凯撒气急败坏：“你给我脱下来！！”
布什·梅华：“我捡的10瓶止血药，归你了。”
凯撒：“这是药的问题吗，这是——”
“那你来穿？”布什·梅华似笑非笑，意味不明地看他，“那地方丢了好几件雨衣，你只拿两套，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
这四个字在唇间咀嚼过，凯撒倏地闭紧嘴，说不出话了。
第67章 Chapter 67 这哥们肌肉锻炼……
……
这件事看似算是个小插曲, 很快就被翻篇。众人将物资分配好后，留存一部分作为公用物资，由埃利亚和卡佩统一保管。
因为没有车辆, 从B3区到B1区徒步要走一个小时, 为了保存体力, 大家都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所以一路上极为安静。
队伍最后, 两名队员看了看彼此满是汗水的脸。整支队伍内, 大多是委员会的人, 但他们不同, 他们是真正只靠导师选拔进来的成员。
“那个beta, 他和凯撒他们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室友吧？大概率关系不错, 我看布什对他也挺亲近的。”
那人抿唇：“…他也是委员会的？”
“是吧，他加入委员会这事校报里提到过。真牛逼，我头回见能进委员会的Beta。”
“你真乐观。”
他将目光投向前方的黑发青年, “我们当中每次插旗只能选一个人，可这是最好的表现机会，大家肯定都争破了头抢。但机会就那么点，15人的队伍三分之二都是委员会的，他们肯定会互相抱团，那我们还剩什么？”
“……可是，他们也没说不会给我们表现的机会…”
“这种事情需要说吗？”
“你不抢, 这辈子都轮不到你。”
听他这么一说, 那人躁动起来：“你说得还真是……来这就是为了争名头的, 要是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现，那不是白参加了。可咱俩该怎么办？凯撒那群人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也抢不过他们吧？”
“能踢出去一个是一个, 而且我看他们自己内部也不是很和谐。”
他把头压低，“我觉得那个Beta是突破口。”
……
一个小时后，距离B1区的插旗点越来越近。
途中遭遇的虫族不少，好在没有耽误队伍行径的时间，能进这支队伍的人不说拔尖，至少在面对虫族时都有自保能力。
天空逐渐下起雨。
噼噼啪啪黄豆一样打在伊野的雨衣表面。所有人浑身湿透，伊野额前的黑发也打湿了黏着白皙的脸颊。他回过身去看白川，后者用包挡着雨，姿态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
接着又去看凯撒和布什·梅华。布什·梅华简直是这群人里最舒适的，雨水没能打湿他分毫，脚下闲庭信步，仿佛正在参加某场顶级时尚圈的时装周。
凯撒就惨了，既没用包挡雨更没雨衣护体，红发浸了水就跟红颜料似的，全靠那张帅气的脸扛着最后一丝底线。
伊野思索自己把雨衣脱下来，应该能够两人一起挡雨。
但三个就有点拥挤了。
好难办，这雨衣为啥不能再大点。
“快到插旗点了。”
埃利亚迎着风看向地图，“还有五百米，等插旗后我们就找地方避雨，大家再忍一下！”
“队长！这雨太大了！”
“是啊，马上连路都快看不清了。”
飘飘摇摇的呼喊从雨幕里挤进来，埃利亚打开手电筒，高高举着：“都跟紧了！”
埃利亚在领导队伍方面确实很有魄力，大家紧跟着队伍在雨里闷头往前冲，伊野回身去拉白川的手，余光瞥见道身影靠近，下一秒凯撒已经摁住他的肩膀。
于是凯撒拽着他，他拽着白川，三个人艰难前行。
原本就拥挤的世界瞬间更加拥挤了。
“到了，到了！”
远远看到一点红色的荧光，有人兴奋大喊。
原先几名疲惫的队员登时精神起来。但很快，气氛冷却凝结。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代表帝明军校的旗帜，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蓄势待发地放在侧边，都想成为第一个插旗者。
伊野不关心这些，他手掌抵着额心遮盖雨水，眯眼看向那道红光在的位置。大雨中可见度很低，他打开手电筒照过去，光线穿透层层雨幕，投射在红光的下方。旗杆位于四条街道的纵横交叉点，由黄铜制成，底部一块方形的黑色大理石旗台。
旗杆旁矗立一座白石雕像，一手举起，指向正东方。
把旗升到旗杆顶部就算胜利。但四周太空旷了。
这样空旷安静的地方，让伊野不得不怀疑。
“我觉得……”
他刚出声，一道人影突然冲出去。一名队员握着旗帜直奔旗杆，手脚迅速把自己的旗挂到绳子上。
“喂！！”卡佩怒吼，“还没定好人，谁让你动的！”
“抱歉了卡佩同学。”他大力挥手，“这个机会先让给我吧，下个再给你！”
“他妈的这个狗东西！”
卡佩用力踹向地面。
猝然间砰！一声！
火光在雨里炸开，众人立马扑倒在地躲避。四分五裂的碎石哗啦啦掉落，卡佩两手蒙住头呆滞地抬眼，终端里传来“您的队员已阵亡”的冰冷提示。
靠……他就跺了一脚，把这人跺炸了？！
“跺个屁，有埋伏！”
凯撒一脚踹开他，拔出手枪对准雨幕疯狂扫射，脚步快速拐进旁边的废墟后。一扭头，对上对面废墟里的伊野，后者打了个手势，指向东南方。
“在东南方是吧，看我不炸死你们。”
他掏出手榴弹，拔掉引信丢出去。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发出，伊野看向另一根柱子后的白川，提醒他：“我看到制服了，鹰海军校。”
“是他们队的伏臣。”白川冷静道，“我和伏臣比赛过，他喜欢设置埋伏，你要小心。”
“ok。”
“我从后方绕，你和凯撒吸引火力。”
“好。”
白川朝另一侧丢出烟雾弹吸引注意力，伊野顺势上到二楼，从三楼的天台一跃到隔壁建筑的阳台。他蹲下身藏在栏杆后，拿出望远镜观察情况。鹰海军校这边只能看到是十三个人，没有伏臣。
“这边只有13个人，可能有人绕到你们后方了。”他立马终端联系白川。
发完语音，视线落在屏幕上，却倏地顿住。
屏幕上倒映着他自己的脸，以及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人。
屏幕里的脸迅速放大，一招扫堂腿带着烈风踢来，伊野灵活蹲下，抬手抓住那条腿的脚踝往左一扭！对方腾空跃起翻身，借助自身力道从伊野手里挣脱开，双腿如钢铁般沉重落地，轰一下沉闷声爆发！灰尘飞扬，男人做出拳击的姿势，脚下摆出弹跳步，肌肉凶猛到几乎夸张的地步，胳膊和胸口把制服撑得满满当当。
鹰海军校，伏臣。
伊野羡慕了。
这哥们肌肉锻炼得怎么这么好？！
“我还以为会是那个白川小子来，你是谁？”伏臣扭头脖子，发出咔咔声，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不对我见过你，比赛那天是你把白川带走的吧。”
“我是他哥。”
“哥哥？！”伏臣眼睛发光，蠢蠢欲动地摩拳擦掌，“那你应该比白川还厉害吧！什么级别的？”
伊野余光观察着楼下，敷衍道：“精神力A级，体质S级。”
“……哈？”
伏臣立马站定，一脸扫兴地把两手收回去，“那我不跟你打，没意思。你找其他人来，随便谁都行。哦对，你们组是不是有个3S体质的Alpha来着，把他叫过来。”
伊野失笑：“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顺着天台绕过来，你就让我这么回去啊？”
“怕被我们队的误伤，没事，你等等啊。”
他走到阳台边冲下面大吼：“所有人都停下！先让我身边这个帝明军校的回去，他要去把他们队的3S拉过来跟我干架！”
“你他祖宗的傻叉吧伏臣！老娘在这狂飙呢，你搁那打架？！”
“滚下来干活！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射爆你的脑瓜子！”
“别生气别生气，世界如此大，生气不好不好。”
伏臣表情臭臭的，看向伊野：“我被骂了。”
伊野：“……”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
“这群人每次都不配合我，”他突然沮丧地捂住脸，毫无半点警惕意识，“我还是队长啊，为什么这么没有权威呢！难道我的领导力真的很差劲吗！可我考试也是第一名啊，难道我脑子不够聪明吗？”
“……”伊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就开始安慰他，走过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人生就是这样的，差劲着差劲着，你就习惯了。”
“你这算安慰人吗？”
“不知道。毕竟我安慰人的能力也很差劲。”
伏臣哑口无言。
他猛吸鼻涕，仔仔细细地对着终端把眼角的眼屎擦干净，然后一副下定决心地表情甩手丢开。
“虽然跟Beta打架很掉价，但你人不错，我就勉强你打一架吧。你放心，我虽然看着像个糙汉，但会注意收着力气，不会把你搞骨折的。”
“……那我该说，谢谢？”
“不用客气。”伏臣摆出进攻的姿势，“开始吧！”
…………
十分钟后。
地面的火力逐渐趋于平静，双方的子弹都几乎耗尽，再继续下去必然要经历一场赤手空拳的搏斗。
白川抽出胳膊上捆绑的匕首，视线如鹰隼般紧盯着巷道的拐角后。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掉这群人上去找伊野，虽然终端并没有弹出“队友阵亡”的提示，但他担心伊野和伏臣对上会受伤。伏臣的体型很具有威慑力，哪怕伊野格斗技术顶尖，也不能保证在面对绝对的力量时也有十足把握。
他握着刀，枪里还有仅剩的两颗子弹。
步伐轻微挪动，朝伊野离开的方向走。
这时斜对面的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动静，所有人耳朵竖起，紧接就看到一个黑影从阳台直直砸下来！
“谁！什么东西砸下去了？是不是帝明军校那边的人？”
鹰海军校的学员立马竖起耳朵。
“好像不是帝明军校的，那个制服……”
“是伏臣？”
“我靠他血掉得只剩一层血皮了！医疗兵！医疗兵呢！快上去救援！”
“来了来了来了！”
烟雾弹的浓烟瞬间弥漫开，他们赶紧把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猛男拖回去，手忙脚乱成一片。同时其余几名队员忍不住再度看向他摔下来的阳台。妈的，到底是谁能把他揍到这种程度啊！
“我回来了。”
伊野抱着从伏臣那抢来的子弹，回到白川旁边。他笑嘻嘻地把子弹分了一半给白川，身上完好无缺，只是衣领被扯乱了。
白川松一口气，敛眸：“他们没有弹药补给了，后方没有敌人绕近。”
伊野手顿在空中：“不对。”
“少了1个人。”
话音刚落，鹰海军校的终端里发出机械提示。
【恭喜您的队伍，已成功占据B1区域。】
第68章 Chapter 68 黑头发的漂亮小……
另一处建筑内。
“卡佩！地图显示B1区已经被占领了！”队员惊愕地指向那块被黑色覆盖的区域。
“哈？”卡佩暴躁跳起来, “插旗点不是就在那儿吗！没看到有人靠近啊，他们从哪占领的！埃利亚人呢！”
“不知道，他和布什·梅华刚刚就不见了。”
“该死！”
卡佩翻动弹匣里的最后几颗子弹, 咬牙：“集中所有火力, 把鹰海军校那群人都给我干死！”
……
“插旗点有问题。”
瞬间, 伊野和白川一起反应过来。
凯撒借住障碍物穿过废墟，快步赶到他们身侧, 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个插旗点恐怕是假的。”
伊野用终端拍下那根旗杆的照片, 因为鹰海军校所设置的炸弹埋伏, 旗杆底部被损毁, 杆头歪斜在风中摇摇欲坠, 连带旁边的白石雕像都被炸得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型。可鹰海军校自己还没成功插旗, 不可能把插旗点也毁掉。这是个很明显的BUG，只是枪林弹雨的严峻形势下众人更优先考虑把敌方击败，没人意识到这里头的不对劲。
回味过来, 从起初就不正常。
凯撒：“但地图上显示插旗点就在这。”
四周都是废墟，一眼看去除了高楼大厦就是野草随时，哪里还有其他旗杆。这时白川忽然抬手，指向照片里的那堆白石雕像碎片。
“你们还记得，这座雕像的左手指着什么方向吗？”
好问题。
雕像被炸得太突然，风雨又大，估计他们当中没多少人能注意到。
伊野：“是东方。”
白川就知道伊野总会注意到这些旁人所不关心的细节, 嘴唇弯了弯。
凯撒拧眉：“他们炸这里, 不止是为了埋伏我们, 更是想毁掉线索。靠，真正的插旗点在东边！”
可东边有什么？除了一条孤零零长满杂草的路，其他屁也没有。
伊野思索：“我有个想法。”
白川和凯撒齐齐看向他。
“如果插旗点在地底呢？”
“你是说, 下水道？”凯撒怔住。他对这有点经验，新生考核时期他和伊野就是在下水道的巢穴内击杀了那名银色虫族。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个虚拟世界好像总喜欢在地底建造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联系布什·梅华和埃利亚，让他们去找插旗点，他们的位置点更近。”
伊野让凯撒给两人发去消息。
奇怪的是迟迟没得到回复，问了其他队员才得知在几分钟前他们就不见了。
“有谁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没有。”
“……”
伊野拢眉。现在这个时候，布什·梅华会去哪？
与此同时，地面下方十米。
一名身穿鹰海军校制服的学员艰难淌过水面，下水道的气味难闻阴湿，浑浊的水里还有不知名的畸形鱼类疯狂弹动。地面暴雨导致水倒灌进地底，水位高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每一步都变得格外困难。
他扶着粗糙的墙壁，摁着耳机：“我已经成功插旗，现在立马赶回去。”
地底信号不好，话筒发出嗞啦嗞啦的回声。
“你…小心点……原路返回，不要停留。”
“收到。”
学员捂住口鼻继续前行。
水面犹如被狂风暴雨肆虐的海面，浪面掀起，学员被推着无法稳步行动，往前走几步就会被水的拉力拽回去。即将抵达出口时，体力已经趋近耗光，浑身又冷又热，脸上分不清到底是浑水还是汗水。
他用嘴巴咬住手电筒，两只手抓住梯子，仰头看向井口。噼里啪啦的雨滴顺着长而窄的通道砸向眼珠，混淆人的视野。他甩开脸上的水，用胳膊擦脸。
头顶的雨忽然停了。
那种噼噼啪啪被淋湿的感觉消失，他呆滞地抬头。
两道黑影站在井口边，看不清脸。
但他看到其中一人举着左轮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闪烁出一道刺眼的火花。
磅！
枪声回荡。
【布什·梅华击杀 埃尔纳，恭喜您的队伍成功抢夺B1区域。】
收到系统的提示信息，埃利亚将视线从那具沉入水底的尸体上收回，挡着暴雨看向布什·梅华：“你怎么知道真正的插旗点在这里？”
布什·梅华擦拭握把，看起来并不打算向埃利亚解释里面的细节。
埃利亚对他的性格早有耳闻，也知道他的智慧常人难以揣测，因此没有生气，继续道：“就算现在拿到B1区域的拥有权，只要那群鹰海军校的人还在，就会被他们重新抢走，我们该尽快回去了。”
话音刚落，终端接收到来自凯撒的消息：“他们也发现插旗点的异常了。”
“比我想象中快。”
埃利亚：“走吧。”
“等等，不聊聊吗？”
埃利亚蹙眉，看向布什·梅华那张俊美的脸，听到他问：“你觉得我们队内有卧底吗？”
他的眉毛抽动了下，平静道：“这件事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但我听说你和梅尔维尔军校的莱利，有点血缘关系。”布什·梅华似笑非笑的。
“……只是远戚，我们两家之间几乎没有来往。你怀疑卧底是我？”
布什·梅华将他那句“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反抛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埃利亚一向平静的情绪透出愠怒。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导致的低血糖，眼镜后的双目泛着沉沉的疲惫。
“怀疑我的话，你可以把我队长的身份撤下来。”
"别生气。"
布什·梅华拍拍他的肩膀，“只是一点善意的提醒。我通常对比赛输赢不关心，换成别的活动，你是不是卧底都和我没关联。只是这次有点特别，我不想看到些碍眼的东西挡在前面。子弹用来杀敌人很快，杀自己人，也一样快。”
“你如果是卧底，最好打消帮助别的军校获胜的念头；如果不是，那我道个歉。”
布什·梅华的道歉而无重量可言，只叫人更气愤。但埃利亚只是沉着脸，没有回应，看着对方说完后转身离开的背影。
昼光昏沉，分不清他的表情在想什么。
……
许久后，众人在废弃建筑内集合。
长达一个小时的僵持下，队伍内已损失3名队员，仅剩12人。
他们目前面临着弹药耗尽的困境，但埃利亚和布什·梅华夺回领地的好消息又给他们带了无限希望。有人提议就该趁这个时候先跑为敬，不要沉迷和那群人火拼，但也有人任何就该杀到底，否则再一次遇上鹰海军校必然重蹈覆辙。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大家伙争论不出结果，把决定权交给埃利亚。
后者神情沉肃，短暂安静后开口：“我们必须在这里解决鹰海军校。后面的敌人还有很多，不要给自己留更多危险。”
“好吧，队长都这么说了，那就干！”
大家围在一起商量计策，叽叽喳喳吵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的鹰海军校同样处于暴风的狂乱状态，好不容易把B1区抢到手里，结果竟然被帝明军校那群人轻轻松松就夺走了？！还有眼前这个半死不活哀嚎的大傻叉，清醒后就扑进别人怀里抱头痛哭！
你他娘的哭个屁啊！！
“闭嘴！！”
作为队长的女Alpha暴跳如雷：“你再哭一声，老娘把你小弟弟割断了喂狗了！”
伏臣浑身一哆嗦，立马捂住自己的下半身正襟危坐。
“从阳台摔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碰上那个凯撒了？”
“没，没有…”
“他们队还能有1v1格斗比凯撒还厉害的人？”
“我也不知道。”
“你！”
“等等等等！”伏臣急忙举起手后退，“我没敷衍你，我真没看清楚我怎么摔下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准备和那个瘦瘦矮矮的Beta干架，可是那人的动作实在太轻巧灵活了，自己连他的头发都碰不到一根，随后一扭头的瞬间，大腿猛被人踹了一脚，他记得那种喘不过气的剧痛，紧跟着整个人就从阳台栏杆摔了下去。
伏臣从小跟人打架，经验数不胜数，可头回遇到这么难以形容的输法。他自己也感到不甘心，“你让我再跟那人打一次，这次我一定能赢！”
“不赢我们所有人都等回去写检讨吧！”
她叉腰站起来，“大家清点军械，准备迎接最后一战！”
……
雨开始变小了。
泥潭表面的涟漪渐渐变少，但雷暴声依旧在云层中剧烈翻滚。闪电仿佛神明在悲伤之后发下的怒号，在黑沉沉的天空劈开一道道裂缝。红色的光束撕裂穹苍，把地面照得乍然发红，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往前一步。
阴风呼啸，废墟之间，黑影飞速穿梭。
远处几名队员摆出“ok”的手势，凯撒站在街道中央，手上没有拿任何兵器，只有小腿绑着的一把短刀。
对面的昏暗中，有人走近。
黑皮黑发的壮硕青年一步一步，沉重地踏过地面，虎背熊腰，嘴里沉沉地吐出热气。他脱掉了身上束缚的制服，穿着紧身的黑背心，露出发亮滚烫的肌肉，在雨水下充满着极致的张力。凶狠的眉骨很低，压迫力浓烈到足以肉眼可见的程度。
他看了眼两侧，对上凯撒的金瞳。
“每次遇到的对手都不是我想要的家伙，你们帝明军校的人都是排班制上场吗？”
凯撒勾唇笑得张扬，“无论排哪个上场，你都赢不了。”
“呵，空口说大话。你就是凯撒是吧，跟你打也行，不过你要是输了，把你们队里那个黑头发的漂亮小子推出来给我。”
凯撒的表情骤然阴沉下去：“你找死是吧。”
他握拳转手，骨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右腿往后挪动一步，躬身背脊，双脚死死抓紧地面——旋即像一颗子弹般弹射出去！
拳拳到肉的闷声响彻上空。经验占上风的伏臣，天赋占上风的凯撒，双方竟一时间打得不分你我，彼此的气势互相争执撕扯，仿佛任何人只要踏进他们周围的区域半步，就会被这股矛盾力撕成两半。
就在他们搏斗的背后，两方队员纷纷开始行动。
某个破旧房屋内。
伊野和另外两名队员被分到的任务是保护布什·梅华。埃利亚反复叮嘱过，其他人都能死，但布什·梅华绝对不行。
周围陆陆续续响起钢刃碰撞的脆响和搏击声，但他们这里仍旧一片静谧。另两名队友在外面巡逻，伊野扫了眼不动如山的布什·梅华，蹲下绑紧鞋带。雨衣在这个情形下还是有点碍事的，已经被他暂时脱掉塞进了包里。
对于鞋带这种玩意儿，伊野只会系最常规的那种，但又很容易散开，于是索性打成死结，末了还满意地拽了两下绳子，哼着曲儿站起来。他把衣摆整理干净，长发被束成高马尾甩到一边。
由于帝明军校的制服都很修身，裤腿被收进靴内，隐隐可见笔直的腿肚线条，衬得身形清瘦而简劲。
布什·梅华掀眸看他的背影，看到大腿处的枪套绑得很紧，挤压出一点肉感。
“伊野同学。”他忽然开口，“过来跟我一起坐会儿吧。”
伊野装作忙着调试终端，不搭理他。
布什·梅华眯眼，又道：“要保护我，是不是该跟我靠得更近一点呢？”
伊野：……已下线，勿扰。
“你是在跟我玩放置play吗？”
伊野被他这句话吓得被口水呛了下，忙不迭转身：“你有病啊！”
目光瞥向外面那两个巡逻的队友，“被人听到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你就不能安安静静坐着吗？”
他表情有点无辜，“可是这样好无聊。”
“那关我什么事，我很忙。”
他两手抱着一把AK自动步枪，被布什·梅华目光盯得浑身鸡皮疙瘩，无奈败下阵来，走到他距离两米的位置。
“这个距离行了吧，我和你站得太近，别到时候一起被扫射死了。”
“可你是来保护我的。”
“大哥，咱俩谁是2S级别？”
“我。”
“那不就得了。”
“明白了。”布什·梅华点头，“那我来保护伊野同学怎么样？”
“……”
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伊野扶额无奈：“我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吗？感觉你根本听不进去别人说话。”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
伊野气笑：“你觉得呢？”
“我小时候不这样。”布什·梅华难得地提起自己从前的事，“后来有天医生到梅华宅邸来，说我生病了，我就成这样了。”
“……你真的有病啊？”刚说完，伊野呸了声，“不是骂你的意思，就是…我还以为你是性格原因。”
“有区别吗？如果医生哪天说我痊愈了，你就会觉得我性格能够当朋友？”
伊野没法回答。
他能说他不想和布什·梅华接近，是怕他那些s/m的乱七八糟的手段吗？肯定不能，而且说了感觉布什·梅华可能会更兴奋。
“那医生有说过你什么时候能好吗？”
“如果能好好控制，对病情恢复会很有帮助。”布什·梅华莞尔，“全世界的医生都会这么说。”
伊野莫名从布什·梅华身上感受到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疯感，犹豫了下：“那你是为什么……”
“我小时候杀了个人。”
声音戛然而止。
伊野表情复杂，带着点惊愕，又有点其他说不出的情绪。
布什·梅华以为他是害怕自己，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你真信了？我开玩笑的，我要是从前真杀了人，我父亲第一个就会把我送进监狱里。”
伊野：“……”
这个人真的好烦啊！
他不想再搭理布什·梅华这个神经病了，闷闷转过头。
“注意，有脚步声靠近！”
耳机里传来队员的提示声，伊野快速冷静下来，一手示意布什·梅华安静，一手握紧枪走到门后，通过门上的玻璃观察外界。
风卷起地面的塑料袋，屋外显得极为安静。
伊野集中注意力，耳尖动了动。
一、二、……
这个房子外，至少有四个人。
第69章 Chapter 69 1000米，1……
另外两名队员从阳台快步绕回来。
“房子后面车库里2人, 屋外草丛里2人，正北1000米天台上还有个狙手。他们人多，而且还有狙击枪, 我们闯出去有风险。”
伊野：“那就把他们引进来。”
布什·梅华：“你想怎么做？”
“你不是很无聊吗？”伊野指尖转着枪, 挑眉, “找个有趣的活儿给你。”
几分钟后。
两名队员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大大的“困惑”俩字。他们齐齐看向椅子上的青年, 布什·梅华两手被缚在背后, 高大的身躯憋屈地缩在窄小的椅子上, 用麻绳宛如搞什么捆绑play般一圈圈绑紧。
这画面诡异又恶趣味！但他本人却丝毫看不出生气的意思, 反而还乐在其中。
“绑得太松了, 你应该再紧一点。”
伊野用力一拽绳子, “你还玩上了是吗？”
布什·梅华：“想拿我当诱饵就应该表演得更真实一点。”
“……”这个变态。
伊野扭头，“去，给我随便找块抹布过来, 越脏越好。”
队员挠挠头，不懂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去拿了，没一会儿拿着块黑漆漆的臭抹布过来。
伊野接过暴力地团成团，随后两指捏住布什·梅华的下巴，强迫他仰头。
“张嘴。”
看到那块布上分布着斑驳的霉点，布什·梅华少见地露出无奈神色, “不能换块干净的吗？”
“你不是就要真实吗？而且这是废弃房子, 去哪给你找干净的布。你张不张嘴？”
布什·梅华脸色难看。
“伊野要不还是换个吧, 我刚刚都看见这布上面还有虫子爬……实在太恶心了。”
俩队员生怕伊野真的当着直播的面强迫布什·梅华，急忙劝说。
“想换？”伊野垂眸看那张脸，“也行吧。”
他本来也就是故意吓吓布什·梅华出口气, 真要把这东西塞进一位贵族大少爷嘴里，他倒是敢做，可现在被全帝国直播着呢。干出这事，梅华家族那名大法官怕不是要恨死他。
丢开脏布。
但附近又没有其他干净的东西能用，伊野思忖，从衬衫下摆撕了块塞进布什嘴里，随后满意地拍拍手上的灰，招呼那两人到旁边布置陷阱。
嘴里的布料被唾液逐渐浸湿，衬衫是贴身穿的，还沾着青年的体温和馨香。布什·梅华咽了咽口水，视线泛着深色，目光紧随青年进进出出的身影。
在伊野看来可能是故意折磨人的行为，但对某些变态来说，大概就是件乐此不疲的幸事了。
忙碌半天，屋内鼓捣的动静平息。
吱呀——
门缓缓打开。
“注意！他们开门了，随时有可能冲出来，狙击手准备好。”
“狙击手已准备，看我怎么一枪四雕百步穿杨。”
…………
然而一阵漫长的等待后，众人困惑地用望远镜观察房屋内部，却没有看到异象。
“怎么还没动静？”
“是不是冲出门的路上睡着了。”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话有多离谱。车库躲着的那两个，你们绕后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收到！”
两名鹰海军校生谨小慎微地从车库出来，沿着墙壁下方，一路猫腰摸到客厅窗户外的位置。其中一人半蹲着，一双眼睛透过窗帘缝隙探进客厅内，看到客厅里面的情形，几乎是本能地疑惑地“嗯”了声。
这是……啥情况？
另一人也试图挤进窗帘缝隙去看，瞳孔骤然一缩。他们看不到客厅的完整构造，只能通过墙壁处悬挂的镜子增加视野，结果竟然发现梅华家族的的那位少爷被绑在椅子上？！而且旁边还飘着一支白旗！
“投降了？！可我们还什么都没干啊！”
“说不定是陷阱，我们不要轻易进去。这个角度能击杀布什·梅华吗？”
那人尝试举枪，但很快放弃，“角度太刁钻了，只能看到镜子里的画面，子弹又不会自己拐弯。”
“那就再等等。”
他们又在窗外等了冗长的20分钟，时间飞速流逝，众人愈发焦躁起来，迫切地希望对面军校的人赶快露出马脚！但屋内却见了鬼的始终保持安静，除布什·梅华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
“我们不会要在这里等一天吧！”
话音刚落，终端忽然传来声音：“好消息！伏臣那边赢了，他们队最大的威胁没有了，咱可以放松点！”
两人当即松一口气，“太好了！！你说屋里那群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输，所以真的投降了？”
“也不是没可能。”
要是没有凯撒输给伏臣的的消息，他们还真不敢确认，但现在摆明了就是帝明军校早知道自己会输，说不准是不想输的太难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下定决心向队伍申请进入屋内。
“等等，大家在门外集合，我们一起进去。狙击手随时做好准备，我让你开枪就开枪。”
狙击手那头发出断断续续地声音，模糊回应：“……收到…”
砰！门被一脚踹开，四名鹰海军校生戴着护目镜，手持枪械，警惕地扫视过四角。
剧烈的门板撞击带起大量灰尘飘风，几人不约而同捂住口鼻。房屋是欧式风格建筑，一楼是客厅，一面拱形的镜子悬挂在靠近玄关墙壁上，映出椅子上青年的侧影。
布什·梅华果真被捆绑着，嘴里还塞了块破布，姿态看起来仍旧维持着贵族的风雅，只是情况看起来真是狼狈得不能更彻底了。
注意他嘴里还绑着块布，队伍中最高大的Alpha皱起眉。
投降为什么还要把人的嘴巴蒙上？看起来不像是投降，倒更像是故意把他推出来发泄一口恶气。这帝明军校内部矛盾这么极端吗？
没时间细想，他们利落地以布什·梅华为中心绕成圈，把旁边几个房间快速检查一遍，并未发现其他帝明军校的人。感到疑惑的同时，有人走到布什·梅华身后，见椅子背部还绑着块木牌，上面用炭灰潦草地写着一串字。
“这、人、是、混、蛋……随便杀？”
他边说边看向布什·梅华，后者露出善意的微笑。他莫名一激灵，抓起木牌拿去给老大看，举起来才看到背面也有行字。
【温馨提示：请不要开枪。】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把人送上来让我们随便杀，又不让我们开枪？这不是把我们耍着玩儿吗！”
“你先冷静点，不能用枪不是还有刀吗？直接抹脖子不就好了。”
“凭什么！他们让我们干啥我们就干啥！”
“都闭嘴！”高大Alpha沉声警告，对上布什·梅华的眼睛，一股浓烈的违和感从心底涌上来。他转开视线，“先把他抓到外面再处理。”
但由于布什·梅华的身体和椅子紧紧绑在一块，无法把他带出去，他们不得不先解开绳子，并反复加固了他两手和腿部的禁锢。布什·梅华这个人，但凡是家世显赫一点的都听说过他的名号，大法官的三儿子，年幼时曾涉及一场血腥残暴的杀人案。虽然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死者的死因与他无关，但私底下谁敢真的相信？
这种人，对他的防范心只能比凯撒那种实力强悍者多，不会少。
他们拖拽着布什·梅华往门外走，就在快出去时，这人却忽然停住不动。
旁边的队员恶声威胁：“快走，否则我现在就开枪杀了你！”
布什·梅华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完全不怕死的淡然神态。
“……妈的。”
他气得要揍人，这时那名高大Alpha抬手抽出布什·梅华嘴里的破布。后者被空气呛得咳嗽两声，缓过劲来，眼底透着薄凉。“好心提醒，你们还是不要出去比较好。”
“这人在危言耸听，我们不要管他！”
“等等。”Alpha抬手制止他，“你继续说。”
布什·梅华语气听起来还算诚恳：“他们趁你们检查的客厅的时候，在房屋四周埋伏了炸弹，只要你们出去就会死。我提醒你们，只是不想他们得逞。毕竟一群把我当成猎物推出来的好队友，我也不是很想看他们好好活着。”
“放屁，那你不也死了！”一人忍不住开口。
“但对他们来说领地保住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
但谁能确信布什·梅华说的是真是假，他好歹也是帝明军校的，就算被推出来当陷阱的诱饵，谁知道是不是嘴里吃着一个心里想着一个！
“老大，我们绝对不能信他的鬼话，大不了把他先扔出去，炸死完事！把那群帝明军校的都杀了，领地就还是咱们的。”
他这话说得鲁莽嚣张，但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Alpha沉思过后：“给他身上绑根绳子，把他推出去！”
他们在布什·梅华手腕上加捆了一根长绳，防止他出去之后突然跑掉，并通知狙击手一旦发现异常当场击毙。
正门大敞，众人躲在客厅内，持枪对准那道缓缓走出去的身影。但哪怕是这个时候，布什·梅华表现得也很淡然，冷静得不正常。
他站在门前，身后聚集着四道灼热的目光，被反绑在身后的指尖钻进袖子里，不着痕迹地勾动终端。
低声：“我出来了。”
“再等等。”
伊野的声音从隐形耳机里响起，他不知道躲在哪个方位，信号听起来很差。
“伊野同学，你不会是真的想炸死我吧？”
“嘻嘻。”青年笑得懒散，“你猜？”
说完话锋一转，认真起来：“要开始了，大家注意。”
“三。”
布什·梅华跨出门槛。
“二。”
他抬腿踩在黑色门垫上。
“一。”
完全走出房屋。
那瞬间，客厅里的众人看青年倏然转身，背后天光昏暗，半藏在阴影中的脸对他们露出一个无法形容的笑容，含着浓烈的嘲笑和讥讽。
“陷阱……是陷阱！”
Alpha高声嘶吼，“开枪！！！”
扳机扣下，子弹顺着枪管高速射出，巨大的摩擦力产生兹拉的火星，震耳欲聋的射击声此起彼伏。与此同时，黑暗中，沙发底部正有一枚有胶带黏紧的炸弹，屏幕上的红色数字以恐怖的速度飙升，发出“滴滴滴”的刺耳警报！
下一秒！BOOM一声炸弹爆炸的轰鸣几乎震破耳膜！
Alpha瞳孔骤缩，来不及做出任何防范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撞上墙壁！房屋瞬间燃烧起来，四五分裂的砖瓦宛如撞击地球表面的小行星，拽着高温的拖尾气体冲向四面八方！
短短几秒内，连发出队员阵亡的提示音。
胜负输赢就在弹指之间！
“NICE！！”
躲在远处观察的两个帝明军校激动地嚎叫：“太牛逼了，这声控炸弹也太牛了，伊野从哪里找来的啊！太棒了啊啊啊啊！”
“垃圾桶里翻的。”耳机传来伊野懒散的声音，“你们有空也可以多翻翻，垃圾桶里宝贝很多。”
“那任务是完成了对吧，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
他们沉浸在胜利的鼓舞里，没人注意到房屋的动静。
熊熊的烈火席卷着浓烟，房梁顶部的木头和砖瓦跟多米诺骨牌似的哗啦啦掉下。那股压强的冲击让布什·梅华也踉跄了几步，他稳住身形，猝然间，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异动。
黑烟里踉跄地走出一道身影。
他眯起眼睛，还没看清那人的脸就被一具重量用力扑倒在地，骨骼撞向坚硬的地面，布什·梅华拧眉闷哼一声，两手还被死死绑住无法回击。
“敢耍我们，那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他抽出匕首，锋利的刀尖闪过雪白的光，直直朝布什·梅华的心脏扎下去！
藏青色的瞳孔中，刀尖急速逼近。
倏然，布什·梅华的耳机里响起青年的浅笑。
“就等着你呢。”
数百米之外的天台上，伊野嘴角微弯，指尖微动，叩下狙击枪的扳机。刹那间，子弹从直径7毫米的枪口直线射出，坚硬的弹头划破层层空气，一路带着凌厉的风，仿佛翱翔于天际的猎鹰般，直抵敌人的眉心。
咻——穿过头颅。
1000米，1.5秒，一击毙命。
第70章 Chapter 70 我从不做飞蛾。……
二十分钟前。
“伊野你真要一个人去吗？”
两名队员看伊野戴好枪械的动作, 有点担心，“要是被那个狙击手发现你根本逃不掉。”
“放心，就算死了也不碍事, 你们保护好他就行。”
他把腰带抽紧, 走到阳台边, 单脚跨上去。
布什·梅华：“伊野！”
他蹙着眉，向来习惯性带假笑的脸难得没了温度。
“嘘, 安静点。梅华少爷你就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就好, 不要让他们离开这间屋子, 你出去前不要让他们开枪, 其余的交给我就行。我虽然不怎么喜欢, 但也不至于让你死在这。”
“就这样, 走了。”
伊野挑唇一笑，两指微点额头，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然后踩着水管身形迅速下滑，消失在视线里。
……
回到现在。
匕首清脆一声落地，那名Alpha的尸体直直往后倒下去，鲜血顺着洞孔喷溅而出。
布什·梅华一脚踹开那人，身形晃动着站起来。回过神的队员忙不迭跑上来，慌张地观察他的情况，幸好除了沾上点血渍外没有任何地方受伤。两人松了口气, 刚要说话, 却见布什·梅华凝视着另一个方向, 目光灼热沉迷。
伊野那一枪仿佛是精心计算过般，时机、方位、角度简直完美到难以形容，堪称神来一笔。他似乎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感到热血澎湃, 这样一个人……
和太阳有什么区别？
伊野满意地勾起唇角，提起狙击枪跳下台阶，旁边还躺着具鹰海军校生的尸体。
“任务圆满完成。”他摁住耳机，“凯撒，到你表演了。”
*
……
硝烟弥漫的街道，伏臣背对着红发青年，正冲不知道在哪的监控疯狂摆出“比耶”的姿势，好记录下这炫酷的一刻。
而在他身后，“昏迷不醒”的人这时却动了动手指，摁下终端的通话键。
“你们……可终于好了……”
他哼笑一声，撑着地面努力站起来。两只手臂遍布伤口，颧骨淤青，破了皮的嘴角往外渗着血丝。
他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沫，用力擦抹唇角，冲伏臣竖起中指。
“拍你祖宗个头，给你本少爷我转过来！”
“……”伏臣停下拍照，难以置信地转身，“你还没淘汰？！我还以为你撑不住了呢。”
“真正撑不住的人，是你吧？”凯撒嗤笑，“你的系统是静音了吗？要不要看看你们鹰海军校现在还剩多少人。”
伏臣皱眉。
因为系统提示太吵他就把这玩意儿屏蔽掉了，谁会想热血沸腾的时候还听到队友死翘翘的声音。但在凯撒的提醒下他还是点开了，眼睛立马瞪大。他么的队伍里，一整列头像几乎全是灰的！
“全死了？！怎么可能！”
伏臣瞠目结舌，抬头时，忽然对上二楼废墟内的一双眼睛。
昏暗穹苍下，一名眉眼冷漠的青年手握住枪，正对准了伏臣的队友。没有丝毫犹豫，枪声陡然惊起！而在尸体倒向一侧的刹那，他和白川的视线交错对上。仿佛一息回到当时的机甲对决赛场，那种直面灵魂的凉意再度席卷而来。
他们输了。
彻彻底底，竟然输在了第一轮。
【B区，鹰海军校全部淘汰】
模拟战场外，观众席看着屏幕上的淘汰画面，喧闹沸腾。
“今年帝明军校开局表现得不错啊，是不是有机会要拿冠军了？”
“说不定真有可能，这几个表现都挺好的。”
“表现再好有什么用，对上梅尔维尔都得输。”
“你们有人看清楚之前鹰海军校那个伏臣是掉下阳台的了吗？感觉我眨个眼他就摔下去了。”
“等赛后复盘吧，感觉那段挺奇怪的，是不是他自己脚滑了？那个Beta那么瘦的，哪来的力气把人踹下去？”
“力气可不是决定输赢的唯一要素。”
就在他们谈论时，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男声。几人扭头看过去，一身肌肉虬劲的男人抱着胳膊，闲散地晃悠二郎腿，浑身透露着练家子的气息。
“你看清楚他是怎么赢的了？”
“看不看清楚不重要，关键是，这小子肯定是凭实力打过的。”
几人不屑：“你就这么帮他说话，你不会是他请来的水军吧。”
“呸，我是他老子。”
克文兰利毫不客气地勾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指着屏幕上黑发青年的近景特写，又指指自己，“是不是很像，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帅吧？”
“……帅，帅…”
那人被克文的一身磅礴肌肉恐吓得大气不敢喘，何况那Beta别的不说，脸长得确实好看。
克文满意大笑，手重重拍向那人胳膊。
谈笑间不经意转头，视线穿过层峦叠嶂的人群，恰好和谁对上。
模拟对决的观战台在东场馆，两侧看台相距500米，人声鼎沸，有时候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克文却觉得那刻倏然寂静了几秒，霍德华的脸在哪里都突兀得能一眼捕捉。他的笑容僵住，很快强迫自己扭过头，继续和旁边人聊天。
*
和鹰海军校的比赛消耗了众人大半体力。结束后，埃利亚让大家在原地休息，自己带卡佩去寻找附近的物资点。
伊野曲腿靠坐在墙角，正在翻看其他队伍的消息。
现在存活的军校还剩七所，榜单会根据军校已击杀的虫族数量和已占有领地做出一个临时排名。目前梅尔维尔军校排在第一，他们紧随其后，最后的是狮翎军校和派森军校。
他看过这两所军校的大概信息，狮翎军校各项点评都很平庸，派森军校虽然没有十分突出的强实力者，但很擅长智斗和抱团。从地图上的领地颜色来看，这俩学校都被分到了C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碰上。
至于输赢，伊野想派森军校胜出的可能性更大些。
“阿嚏！”
他揉揉鼻子，裹紧身上盖着的两件外套。
都是白川和凯撒出去前硬要塞给他的。
狙击敌人的时候他没穿雨衣，后期雨势虽然减小，但依旧挡不住他被淋成个落汤鸡。他对自己体质没什么信心，从小到大生病受伤都有，而且比旁人更加怕冷。但目前这种情况下生病，可就是要被踢出队伍的前兆了。
他把脖子努力往回缩，搓着胳膊，只能祈祷自己别感冒。
就在拉紧外套时，伊野瞥见布什·梅华在朝自己这边走。他欲言又止，默默往旁边转开。
“很冷吗?”
这人果然在他旁边坐下了。
伊野抓紧衣服，“我热，热死了，你离我远点。”
“需不需要我的外套也给你？”
伊野闷着头：“你走开。”
布什·梅华笑了下，倒也没有脱衣服。
他的东西，伊野拿到说不定就得丢出八百米远。
“你在看其他军校的资料吗？”布什·梅华流畅地换了个话题，看向他手里的那些电子文件。说到正事，伊野的态度就不那么抗拒了，他把文件拿给对方看，“我在看狮翎军校和派森军校的，B区和A区、C区相隔最近，后面我们大概率会跟派森军校或者A区的安德军校对上。”
“狮翎？”
布什·梅华指尖微顿。
伊野歪头：“怎么了？”
“……不，没什么。”布什·梅华一笑而过，“狮翎军校有些特殊，遇上他们你就清楚了，不需要我多说。剩下几所军校威胁不大，我们只需要在意梅尔维尔军校，你看过他们的资料了吗？”
“看了，但有点奇怪，他们在比赛刚开始时就只有14名成员。”
伊野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原因。
“来帝明军校的路上他们一名队员重伤了。”布什·梅华撑着下巴，视线在青年脸上逡巡，漫不经心道，“尤金养的海雕吃掉了那名队员的眼珠和脸上大半块肉，现在说不准正在哪个整容医院里打麻醉。”
“好凶残。”伊野拧眉，“他养的海雕听起来和他本人一样暴力。”
糟了，他还挑衅过对方，那家伙以后该不会指挥自己的海雕飞过来啄他脑子吧？
“小心点他，尤金是个毫无同理心和仁慈心的人。”
当然，布什梅华所自认拥有的同理心也一样没什么重量可言。
他和尤金，某种程度上而言，像得不能再像了。
伊野惆怅起来，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豪爽发言。早知道还不如猥琐发育，可是这张嘴不受他控制，看见欠揍的人就想放狠话。
他两手捧着脸：“你和尤金也认识吗？”
“我、凯撒、尤金，我们这群人因为家族关系，从小就是在一起读书的，不能说不认识，但也谈不上关系好。”布什·梅华恶趣味地调笑，“想不想知道我们以前的事，虽然我们彼此关系很差，但却知道对方的很多秘密。凯撒小时候的事，尤金的脾气为什么是那样，你想知道吗？”
“不想，你别说。”
伊野捂住耳朵，像只被即将大巫婆蛊惑的小白兔。
布什·梅华扒开他的手腕，低声：“我之前和你说我杀过人，其实半真半假，但这个故事本身很有意思。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
“STOP！你别再勾引我了，我是个内心很坚定的人啊！”
伊野努力压抑自己的好奇心把布什·梅华推开。
凯撒和白川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在拉扯。凯撒想也没想快步过去把布什·梅华拽开，并对着布什·梅华开启凶狠和怒骂模式。
他是出于本能的动作，就好像是守护家里的小黑猫。因为黑猫太可爱了，随便来个混蛋就想摸一下碰一下，他作为黑猫的铲屎官，就得竖起全身的尖牙利爪去杀死这群混蛋。至于为什么非得保护这只小黑猫？不明白，想不通，那就不想。先把混蛋宰了就完事儿了。
布什·梅华懒得和这个一根筋的傻叉多说，无趣地翻了个白眼。
他撇过头，看到不远处的金发青年，倒是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世界太拥挤了，就总会有人被排斥在外。
很残忍，但也很有意思。
白川比凯撒慢一步，站在距离三人两米之外。
他的目光掠过凯撒握着伊野的那只手，看到凯撒的那双金眸带着隐晦的占有欲，视线紧紧黏在青年脸上。
占有。渴望。爱慕。
简直熟悉到令人发指的情绪。
“小白！”
伊野忽然朝他招手，白川眼皮一颤，迅速收起情绪过去。他朝伊野点点头，看见布什·梅华朝自己露出浅淡疏离的笑。
白川抿唇：“附近找到辆货车，按埃利亚的计划我们该前往B1区了。”
“行。”伊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还给两人。
白川摇头：“你穿，我不冷。”
凯撒瞥他一眼，扬头：“我也不冷，你不穿就丢了，别还给我。”
伊野真是羡慕这俩人的自热体质，可他穿着那么多衣服妨碍行动，思索后，像个小仓鼠似的把衣服整整齐齐叠好塞进包里，等冷了再拿出来盖上，随后打算下楼去找埃利亚了解后续计划。
凯撒跟着他一块下去了，白川也要离开。
“白川同学。”
突然被布什·梅华叫住，他侧目。那张脸上总带着令人恶心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锐利。
“这样的日子你应该过得很痛苦吧？”
白川沉默：“说话只会模棱两可的话，你不如闭嘴。”
“你真的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布什·梅华挑眉，“耀眼的火光周围总会扑满飞蛾，他们遇火焚身，明知是痛、是惨烈，但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向火光靠近。”
嗤笑，“真是有趣的画面。”
“那你是吗？”
白川眉目清冷，淡漠看他。
“我从不做飞蛾。”
白川似乎露出一声轻蔑的笑，不再回答转身离开。
……
大家休整过后，朝B1区出发。
天空不再下雨，但气温却在稳步降低。伊野怕冷，走到半路不得已又把那两件外套拿出来穿上，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白净的脸缩在衣服里，鼻尖冻得通红。
他吸吸鼻子，总觉得自己说话都开始带鼻音了。
成功抵达B1区插旗点后，众人的模样看起来都很狼狈。他们彼此看着对方，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谁也不敢再贸然抢机会。
“我们……谁来？”有人惴惴不安问道。
队伍内的气氛如同寒冷的气温一般凝结沉淀，有人蠢蠢欲动想伸手，但是又怕自己成为炮灰。僵持过后，埃利亚摁着腰间旗帜的手缓缓松开，他看向布什·梅华：“梅华，你来吧。”
作为击杀了敌方领地所有者的人，他来最能服众。
布什·梅华也不客气，将自己的旗帜升起，湛蓝的旌旗飘荡在空中。
【恭喜帝明军校，成功占领B1区领地。】
【已检测到您的队伍中存在卧底，将向您提供一条卧底身份信息】
就在布什·梅华想松手时，忽然又听见一条系统提示，他收回手，面不改色地看向其他队员。
【您队伍中的卧底为——帝明军校一年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