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夏眠从没见过夏荷哭得这么肝肠寸断的时候, 纵使如此,她还是硬下语气,淡声问:“我给你打的钱还不够多吗?”
“女儿啊!是我对不起你!你救救我吧!”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保证!”
“妈给你跪下赎罪好不好!”
“妈妈错了!求求你!”
夏荷显然吓得不清, 把她当成救命稻草, 不断语无伦次地祈求着。
但夏眠选择了保持沉默。
她并不是只会任由索取的人形提款机, 哪怕她们是母女,夏荷却根本都不在乎她,先抽身而出。
夏眠给过她机会,不断安慰自己,再等等。
只是等到失望都攒满了,她还是没有回头, 甚至在上次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没别的事, 我就先挂了。”
“别!别挂!”
“嘟嘟!”
“你原谅妈妈以前的错事吧!你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会不心疼你呢?”
“你也心疼心疼妈妈, 好不好?”
“等你回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我给你做最爱吃的草莓蛋糕!”
再次听到‘嘟嘟’这个小名,夏眠不可控制地恍惚了下。
这个名字所承载的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温暖和幸福的童年时光, 是她的奢侈品。
“”
挂断电话,她指尖用力攥得泛白, 几乎嵌进肉里-
飞机穿过厚重绵密的云层, 沪城逐渐在视野里逐渐变小, 最后成了一个点, 望着窗外的风景, 夏眠的心情十分复杂。
过去的记忆碎片像根细密的丝线, 狠狠地缠绕着她。
那些被忽视和冷漠对待的瞬间, 让夏眠对这个家的感情充满了矛盾,然而, 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在心底牵扯着她,无法完全割舍。
长途跋涉地终于赶回贡县,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
墙壁和门上倒满油漆,猩红得像血液一样浓稠,触目惊心,敞开的房门里,家具和其它东西被砸坏,胡乱地摆放着,肮脏不堪。
家里围了很多人,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屋子。
她费力地挤过乌泱泱的人群,看到夏荷一脸惊恐地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你们干什么?”夏眠质问。
其中的一个瘦子转过头,斜着眼睛也了她一眼,冷笑:“哟,你是她女儿?你妈欠了我们高利贷,今天要是不还钱,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要么拿钱,要么用命抵!”
夏眠直直地盯着他:“欠了多少钱?”
男人伸出一只手,比出个五的手势:“这个数,少一分都不行!”
“五万是吗,我马上转给你们。”
“怎么可能啊?是五百万!”
五百万。
夏眠倒吸一口凉气,夏荷竟然欠了这么大一笔钱,难怪对方哭得那么绝望。
她盯着这几个男人,强装镇定:“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是你们故意讹诈!”
另一个男人走上前,恶狠狠地将兜里的纸条拿出来,在夏眠眼前晃了晃:“小姑娘,别不识好歹!借条就在这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夏眠一把夺过借条,仔细查看了好几遍,阅完后,她终于确定,对方没有说谎。
夏荷在旁边看着,无助地抽泣着:“嘟嘟,妈对不起你…”
夏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你们给我点时间,我去凑钱。”
“哼,最多十分钟!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们就在这儿等着。”男人双手抱胸,一脸的不耐烦。
夏眠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周肆打电话,可对方并没有接,她打的是私人号码,显然他正在忙。
再次回到房间里,夏眠看着那几个男人,商量着:“我现在手里的钱不够,但是我会尽快想办法,你们能不能多宽限几天?”
“不行!今天必须还钱!”男人大吼。
“就几天时间,一定能还上。”
“利息附加五万,我马上转给你们。”她拿出手机,为表诚意,立即转了过去。
收到钱,他们勉强松了口:“看在你还算有诚心的份上,最多给你两天时间。”
夏眠点点头:“好,两天,我一定说到做到。”
男人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夏眠看向夏荷:“这是怎么回事?”
危机解除,夏荷逐渐恢复平静,低着头小声说:“我…我只是想借点钱周转一下,没想到…”
夏眠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麻烦。
夏荷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夏眠打断:“以后别再这样,我不可能每次都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夏荷不知是不是被‘最后一次’这几个字激起情绪,表情瞬间变了。
她有些癫狂:“我,我以为能回本的,能翻倍的!”
“钱!嘟嘟你再给我点钱!”
“这次我一定能赢的!”
夏眠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还没醒悟吗?家里都被你弄成什么样了,你还想着赌?你在电话里都是骗我的?”
越说,她语气就越艰涩和嘲弄:“…草莓蛋糕也是假的。”
夏荷不管不顾,发了疯似的扑向她:“你快把钱给我!你是不是还有!藏着掖着不给我!”
夏眠被她妈突如其来的扑打弄得措手不及,只能尽力躲闪。
周围看戏的邻居议论纷纷。
“天,这当妈的也确实太不像话了,女儿都这么辛苦了,还这样折腾。”
“可不是嘛,这夏眠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妈。”
“她这个年龄,别人家的孩子都打酱油了,她还在这收拾她妈的烂摊子。”
这些言语像一根根刺,扎在夏眠的心上,越发心冷。
夏荷根本听不进去,依旧疯狂地想要从她身上找到钱,很快,夏眠的衣服被扯破了,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夏荷也好不到哪里去。
得不到想要的,最终,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夏眠被迫在家里住了一夜。
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气,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腐烂潮湿的气息。
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情低落,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往日清澈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她翻来覆去地失眠,思绪如乱麻般交织。
家中的混乱局面、母亲的癫狂、邻居的闲言碎语,像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夏眠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时间,也是这时,电话铃声蓦地响起。
“刚刚在开会有点忙,才结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怎么了宝贝,想我了么?”
“吃过晚饭没有?想不想喝奶茶?”
拨通后,听到周肆熟悉而温暖的嗓音,夏眠的鼻子一酸,竟然委屈地有些想哭。
“周肆…”她的嗓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是在黑暗中抓住救命稻草,“我有点事,回老家了。”
“发生什么事情?”他语气一凝,“谁欺负你。”
“没什么。”
“你能不能把之前的钱给我。”
“不是给过你黑卡了么?”那边传来窸窣的动静,周肆似乎是在跟他的助理低声交代些什么,“是遇到什么事?”
夏眠咬着唇,支支吾吾始终难以说出。
她不是那种喜欢跟别人分享心事的性格,而且这事让她觉得难堪,不想用他的黑卡来解决。
她…害怕自己在他面前会降低形象。
夏眠还在犹豫着,手机短信提示音忽地响起。
看着那一长串的数字,夏眠瞳孔放大,不可置信地数了好几遍,足足九位,周肆说转就转了。
“你、你怎么给我转了这么多?”
“一点零花钱而已,不够再转。”周肆的语气里溢出毫不掩饰的宠爱。
“放心,你男朋友有的是钱。”他态度散漫得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听筒那边迟迟沉默着。
周肆不怎么在意,轻声哄她:“宝宝不要有心理负担,在我这里,你才是最重要的,知道么?”
夏眠瞬间被这句话触动,抿直一天的唇角终于忍不住有些松动。
被爱和用心呵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突然觉得以前经历的苦难都不算什么了。
“知道了。”
“乖。”
他声线压低,诱哄着:“叫我。”
“周肆。”
“不是这个,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
沉默几秒,夏眠吐出两个字:“阿肆。”
当面叫他男朋友实在是有些难为情,而且她还没答应呢。
女孩子向来都比较含蓄内敛,她没谈过恋爱,虽然已经跟他做过很多次亲密的事情了,在情感上,她却仍旧稚嫩得像一张白纸。
电话那头。
周肆那双桃花眼眯起。
不知怎的,‘阿肆’这个称呼他明明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偏偏只有从她唇边出来时,他才觉得这个名字有了独特的意义。
周肆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确实是栽在她身上了,这辈子都如此。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手。
“叫得真好听。”
他闷闷地笑,语调里蕴着些野痞的坏:“既然名字都喊了——”
“那准备什么时候回来对我负责?”
第62章 第 62 章
夏眠滞了下, 犹豫地说:“暂时…不知道。”
她还有事没处理完。
“不知道?”他似乎不太满意,故意往其它处引导,“把我睡完就跑?不想负责了?”
“宝贝, 你怎么这么无情, 嗯?”
或许男人至死是少年, 对喜欢的姑娘永远都逗不够,他这控诉她的模样,就像在少年时代故意缠弄女孩子的头发,想吸引她的注意。
但小姑娘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所以这语气里又有几分调情的亲昵和暧昧在。
“我才没有…”她讷讷地反驳。
“没想不负责。”
周肆情不自禁溢出低笑。
逗够了,见她没有刚才那样失落低沉, 又陪着说会儿话, 直到下一会议即将开始, 才准备结束电话。
“照顾好自己,宝宝。”
“晚上被子盖好, 不要着凉,别让我挂念。”
“也别想那么多, 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嗯。”夏眠握着手机, 支支吾吾地说得飞快。
“你也是。”-
挂断电话, 夏眠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 瞬间感觉空了大半。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今天家里发生的种种混乱场景, 母亲疯狂的模样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难以释怀。
夏眠这次回来, 已经彻底死心, 她明天还了债务, 要跟夏荷说清楚,断绝掉母女关系。
原本她还抱着一丝侥幸, 如今看来,夏荷早就变了。
冷血得让她再无留恋。
翌日,夏眠很早就醒来了,这个房间潮湿陈旧,连被子都泛着发霉的味道,她睡得实在不好,而夏荷根本就不在意她住得怎么样,这被子还是她从床铺下面抽出来的。
醒来时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夏眠强撑着坐起,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拨通了夏荷的电话,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心里满是疲惫,无奈地起身洗漱,拖着仍旧疲乏的身躯在大街小巷四处寻找,最终在一家嘈杂的麻将馆里发现了夏荷。
夏眠径直走到夏荷面前,对方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头也不抬,嘴里叼着烟。
“三万,碰!”
“哎呀,又是个烂牌,真服我这狗屎运气。”
她的牌友倒是发现背后的夏眠,提醒夏荷:“你女儿来了。”
夏荷这才转头看到她,淡淡地问:“钱筹好了吗?”
“还没有,你先跟我回家,有事跟你谈。”
一听没希望,夏荷瞬间不耐烦了:“谈?可以啊,先给我拿点钱来,我这正忙着呢。”
夏眠咬了咬牙,思索几秒:“妈,这麻将馆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我给你昨天你想要的东西。”
旁边一个牌友笑着搭腔:“哎呀,夏荷,你就去吧,反正也打完了这把,你这闺女可真孝顺啊。”
“就是,我们不急的,正好我也有点事。”
“你女儿长得真像你,水灵得很啊。”
夏荷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心里想着这丫头还算上道,把牌一推:“行吧,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咱回家。”
路上,夏眠始终沉默。
夏荷却哼着小曲,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手的钱,她觉得夏眠就该乖乖听话,给她提供富足的生活。
回到家,夏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出手:“钱呢,赶紧转吧。”
夏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从现在起,还清高利贷后,我不会再给你钱,也不想再被你这样无休止地索取和控制了。”
“你昨天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夏荷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随即怒喝:“你说什么?你个不孝女!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夏眠也提高音量,她心里的委屈和压抑一下子爆发出来:“你所谓的养育,就是把我当成提款机?”
夏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中满是怒火,咒骂:“你这个扫把星,不争气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对方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夏眠的心。
“…那你就别生啊。”
夏荷越发愤怒:“你还敢顶嘴?看看你现在没出息的样,傍个大款,钱都捞不着,连让我过上好日子都做不到!!”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到极致的气氛,母女俩的关系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所以你小时候对我的那些好算什么?”夏眠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你其实就是个冷血的人,根本没有心,是吗?”
夏荷冷笑一声:“哼,那是因为拿你作把柄能有抚养费,不然谁他妈的愿意管你啊?”
把柄、抚养费。
夏眠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连爱也是。
她浑身都在颤抖着:“什么意思?”
“我…你管不着。”夏荷停顿几秒,不自然地掩饰。
她说完就几步走到夏眠面前,扣着她的脸,恶狠狠地说:“你今天要是不给我额外转钱,就别想走!”
“我不转。”夏眠倔强地回盯着她,“除非你把我的户口本给我。”
“好啊你!”
“拿了户口本就准备跑了是不是?”夏荷瞬间看穿,“从此以后就不管我了,是不是?!”
她愤怒到极点,‘啪’地一声,狠狠甩了一巴掌过去。
夏眠下意识躲开,甚至想回击。
可她的力气因为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持续不好的精神状态,在这场争斗中明显处于下风,回击不了,呼吸变得急促,额头上布满汗珠。
原本有的力量,此刻也变得绵软。
她的动作渐渐变得迟缓,每一次躲避都显得那么无力。
见她反抗,夏荷更加愤怒,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即将爆裂的番茄,额头上的青筋条条绽出,好似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在皮肤下蠕动。
她的双眼瞪得极大,仿佛要将夏眠生吞活剥。
夏荷恶狠狠地咒骂着夏眠,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怨恨,唾沫星子在空中飞溅。
“老娘有你真是晦气!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就是来克我的!”
夏眠的嘴唇被咬得泛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有你这样的妈”
“我、我也倒霉!”
夏荷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爆发,一把狠狠地抓住了夏眠的头发,手指紧紧地缠绕在发丝间,用力地向后拉扯。
夏眠只感觉头皮一阵剧痛,仿佛头皮都要被硬生生地扯下来,她的脖子被迫向后仰起,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在剧痛中,她中并没有放弃挣扎,双手迅速地抬起,用尽全力抓住夏荷的手腕,指甲深深地陷入夏荷的皮肤之中,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拼命地往回拽,试图挣脱夏荷的控制。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紧绷,身体也微微颤抖。
终于,夏眠积攒了足够的力量,猛地一甩头,用力挣脱开来,由于过猛,她的身体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站稳后,她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澎湃,反手用力推了夏荷一把,这一推凝聚了她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难过,力量极大。
夏荷完全没料到夏眠会还手,整个人被推得向后倒去。
在向后倒的过程中,她的眼神慌乱地四处搜寻可以支撑的东西,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幸运的是,她的手及时扶住了旁边的桌子,才避免了摔倒在地的狼狈。
此时,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一些杂物。
夏荷在慌乱中瞥见了夏眠放在桌上的手机,那瞬间,报复的念头闪过她的脑海。
她一把抢过手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与决绝,仿佛抢到了无比珍贵的战利品,用尽全力将夏眠往房间里推,夏眠一个趔趄摔倒在房间里。
夏荷 “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迅速从外面反锁了,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就给我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被困在那狭小而昏暗的房间里,四周的墙壁仿佛都在向夏眠挤压过来,恐惧和无助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冲至门前,用尽全力地拍打着那扇紧闭的门,每一下都伴随着她颤抖的呼喊:“你放我出去!!”
她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恐惧。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夏荷那隔着门传来的愤怒的咒骂声:“你就好好待在里面吧!别再想着出来跟我作对,我没你这个女儿!”
那声音像是冰冷的利箭,直直地刺进夏眠的心窝
世界变得安静,时间像是被施了魔法,变得无比漫长,一分一秒地艰难流逝。
夏眠身心俱疲。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个不停,饥饿在无情地折磨着她的肠胃,而身上仅穿着单薄的衣服,根本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
房间里的温度随着外面天气的变化越来越低,外面的天空渐渐被乌云笼罩,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拉上,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那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夏眠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身体像一片秋风中的落叶,不停地打着寒颤。
她的额头却滚烫滚烫的,仿佛有火在里面燃烧,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感冒发烧的症状愈发明显,她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获取温暖,可那寒冷却像是无孔不入的幽灵,不断地钻进她的身体。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夏眠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在黑暗角落的孤舟,无人问津,她的视线模糊地落在那扇纹丝不动的门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穿透。
这狭小的空间像深渊,逐步吞噬着她的希望与勇气。
她开始在记忆里疯狂地搜寻,试图找到可以让自己摆脱困境的方法。
然而脑海里不断闪过的,却是过往那些与夏荷争吵、被她索取的痛苦画面,每个画面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在流血的心上又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
她又突然想到周肆。
这么晚了,他在做什么呢?
不可否认的是,她现在很想念他。
夏眠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头痛欲裂,几乎快要撑不下去
第63章 第 63 章
周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
非洲黑檀木制成的办公桌横亘其间,深邃色泽如夜,低调奢华, 座椅采用顶级的意大利头层牛皮包裹, 柔软富有弹性价值不菲。
主位之上, 周肆紧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夏眠的电话,冰冷的机械音却一次次无情地宣告着通话失败。
望着窗外愈发阴沉的天气,他那双桃花眼中的玩世不恭全然消失,眼神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冷然,仿佛酝酿着风暴。
几秒后, 总助敲门而进:“周总。”
周肆霍然起身, 毫不犹豫地几步走出去:“今天所有的工作会议全部推迟。”
“好的, 我这就去办。”-
夏眠是被吵醒的。
粗暴的摔门声如炸雷般在寂静中轰然响起,巨大声响如同尖刺, 直直地刺入夏眠的耳膜,硬生生将她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拽了出来, 与此同时夏荷骂骂咧咧的声音袭来,似乎是打牌输了个精光, 满心愤懑与懊恼。
“怎么这么倒霉啊!真是服了!”
“妈的, 王兰萍什么狗运气!”
“”
凌晨两点, 她在混沌与痛苦中勉强睁开眼眸, 入目之处唯有浓稠如墨的黑, 张牙舞爪地吞噬了她, 似有实质, 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夏眠的意识还被困在高烧的迷障里,思维迟缓而模糊, 身体更是虚弱到了极点,每一寸肌肉都在酸痛,喉咙像是被砂纸狠狠磨砺过一般,干涩且火辣辣地疼。
门被猛地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 “吱呀” 声,夏荷拿着夏眠的手机,双眼布满血丝,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
她恶狠狠地瞪着夏眠,一步一步地逼近,那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戾气:“今天就要还债了,你千万得帮我还清,否则我饶不了你!”
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怨恨与逼迫。
夏眠躺在地上,双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此时的她又饿又困,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精力,身上的高烧却如熊熊烈火般在体内肆虐,烫得吓人。
她的面容憔悴不堪,眼神中却透着倔强:“你、做、梦。”
那简短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你!” 夏荷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
她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夏眠,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白眼狼!”
她无法想象明天面对债主时的情景,而夏眠的拒绝,无疑将她推向了更深的绝望深渊。
‘轰隆!’一阵可怖的雷声在夜空中炸响,那雷声震得房间的窗户都微微颤抖,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碾碎。
闪电划破夜空,短暂的强光映照出夏荷那狰狞的面容,夏眠费力地睁大双眼,在那一瞬间,她看清了夏荷的模样,可怕得像恶鬼。
夏荷被彻底激怒,像是失去了理智的疯子,猛地扑向夏眠,双手死死地扼住她的脖子。
“你还钱!”
“必须还钱!”
夏眠只感觉强大的力量紧紧地勒住自己的咽喉,呼吸瞬间被截断,她拼命地挣扎,双手用力地掰着夏荷的手指,可身体太过虚弱,根本无法挣脱。
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一片片黑色的光斑,意识也逐渐飘散。
她要死了吗?
就在快要不能呼吸的时候,大门被‘轰’地一声破开。
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如猎豹般冲了进来,他们眼神冷峻,动作敏捷,迅速将夏荷制住。
“你们是谁?私闯民宅犯法的知不知道!” 夏荷像被惊扰的刺猬,瞬间竖起全身的尖刺,她双眼圆睁,满是震惊与惶恐,身体在保镖的钳制下拼命地扭动、挣扎着,试图挣脱。
“那你知道囚禁你女儿是犯法的么?”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嗓缓缓飘来。
听到熟悉的嗓音,夏眠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她难以置信地、吃力地抬眸望去,那瞬间,视线穿透了黑暗与虚弱带来的朦胧,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他竟然来了。
周肆逆着光站在门口,他身姿挺拔而修长,光晕在身后晕染开来,宛如降临凡间的神祇。
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夏眠的心上。
他几步就走到夏眠面前,缓缓半蹲下,像是把她当成易碎品。
“不是答应过我要照顾好自己吗。” 他凝视着夏眠,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仿佛每个字都蕴千斤的重量,直直地砸进她的耳膜里。
“我…” 夏眠的唇微微颤抖,因为虚弱而说得断断续续,“你…怎么来了,你知道我家、位置…”
还没说完,身体便被一股温柔而有力的力量轻轻拉起,陷入温暖怀抱。
她被裹进柔软的大衣里,带着周肆独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周肆紧紧地抱住她,仿佛为她抵挡这世间所有的伤害与寒冷。
“你说我怎么来了。” 周肆的下巴轻轻抵在夏眠的头顶,微微收紧双臂,轻叹,“手机关机几个小时。”
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刚才的场景。
如果不是那条有着定位功能的项链,他不会当机立断乘坐私人飞机赶来,也更不会在紧急迫降后让司机发疯般地在高速路上狂飙几个小时。
幸好来得不算晚。
周肆盯着怀中的女孩子,见她双眼渐渐闭合,眼皮沉重得仿佛再也无力睁开。
他低下头,凑近夏眠耳畔,声音轻柔地低声哄:“宝宝乖,先别睡,再坚持一下。”
夏眠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因为高烧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体温高得吓人,甚至能透过衣物感受到那股滚烫的热度,她的唇色煞白得毫无一丝血色,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像在寒风中飘摇的脆弱蝴蝶。
“等会再睡。”
“周肆我好困” 她的声音微软,虚弱地呢喃着,每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
“我马上就带你离开,宝宝,再坚持一下。”
周肆刻不容缓地伸出有力的双臂,稳稳地抱起她那轻盈却又滚烫的身躯,转身便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必须尽快带她离开这个危险又冰冷的地方。
“等等,你别走!你是谁?要带我女儿去哪?” 夏荷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佯装的惊慌,高声叫嚷着,“不准你带走她,否则我要报警了!”
她说着,一边还假惺惺地向前迈了几步,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拦。
“嘟嘟!你说话啊!” 夏荷继续扯着嗓子喊,试图挽留她,“你就这样被他拐走了?”
“报警?” 周肆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冷冷地哼出,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他缓缓转过头,冰冷目光如利剑,直直地刺向夏荷,那眼神中的寒意让夏荷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几乎无法直视。
“你若是真的对她好,会让她变成这幅模样?” 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每个字都阴沉狠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造成她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不就是你么?”
“我、谁让她不听话。” 夏荷被周肆的气势吓得有些退缩,但仍强装镇定地狡辩道,提高了音量,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内心的慌张。
她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添几分底气。
“我管教下我女儿怎么了!关你什么事啊!”
“关我什么事?”他冷笑。
“她是我女朋友。”
周肆的嗓音沉稳而坚定,在这略显安静的空间中回荡开来,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夏荷惊讶地倒吸一口气,她双眼瞬间瞪大,紧紧地盯着周肆,眼神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眼前这个男人,身姿挺拔,一袭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衬出他宽阔的肩膀和修长的身形,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与从容。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是夏眠的男朋友?!
夏荷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此前听到的那些关于夏眠的流言蜚语,尤其是那传得沸沸扬扬的夏眠傍大款的传闻。
可如今,周肆的这一句话,却让她不禁对那些传言产生了怀疑。难道之前传出的夏眠傍大款是谣言?!
思索间,对方已经再度出声,彻底印证了她的想法。
周肆的脚步彻底停下来,他身姿挺拔,凝视着夏荷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真的能穿透灵魂,洞悉她内心所有的虚伪与不堪,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无尽的冷峻与威严,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下不可饶恕罪行的罪人。
“她不需要你这样的母亲管教。” 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从今以后,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她现在是我的。”
“你”夏荷复杂又震撼,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还没说完,她的话再度被对方打断。
“你不疼嘟嘟,我来疼。”
第64章 第 64 章
豪车飞速疾驰, 最终抵达了县城里那家最好的酒店。
路上,夏眠在他怀中安静地闭眼,眉头却紧皱, 即便在睡梦中也仍被困扰着。
周肆端详着怀中的女孩子,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了, 忍不住伸手,想为她抚平眉宇间的褶皱。
他生长于最为纸醉金迷的地区,出入皆是国际化的大都市,第一次来到如此偏僻的小山村,这里山路狭窄,建筑也陈旧破败, 他却全然没有对周遭环境的在意, 只有对夏眠满满的心疼。
私人医生检查过后开好药, 恭敬地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夏眠。
周肆静默地起身, 立于落地窗前。
窗外,县城的街景尽收眼底, 人来人往,灯火气息稀少, 显得落后而苍凉, 这里就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他拿出手机, 拨通特助的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特助恭敬的声音, 周肆的面色逐渐变得冷峻, 随着特助详细的汇报, 他终于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眠自幼生长在一个复杂的家庭环境中, 父亲来历不明,母亲喜欢打牌, 在她最需要关爱的年纪,却没有得到足够的爱。
而夏荷作为她唯一的依靠,在她九岁过后,却也突然性情大变,于是同学的恶意中伤、邻里的冷漠和造谣、亲情的冷漠,全都铺天盖地地涌向她。
那些被抛弃、被欺负的经历,如同阴影一般笼罩,深深地刻在夏眠的心底,成为了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这也便是为什么夏眠总是会做噩梦,哪怕在睡梦中也害怕被丢下。
因为她没有安全感,对身边的人和事都充满了担忧与恐惧,害怕再次遭受被抛弃的命运。
周肆忽地想到夏眠最初待在他身边的那段日子。
她总是小心翼翼的,不爱说话,对什么事情都保持怯怯的态度,哪怕对他的索取也是承受着,从来没有拒绝过。
哪怕后来,她终于被他养得胆子大了些,夏眠也从不谈论自己的过去,有什么事情都是闷在心里。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地、好好地了解过她。
周肆罕见地轻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察觉到,他被她骗也是活该,他们的开始并不完美,更何况是这么需要被精心呵护对待的女孩子。
她心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所以才会把自己紧封起来,从不肯轻易交心。
周肆承认自己起初也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女孩子分明在初见的那天,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进他的心,只是他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
想到这里,他几步走回去,缓缓在床边坐下,伸出手,在即将触碰到夏眠额头的瞬间却又停顿了一下,像是害怕自己的手会蹭破她细腻的肌肤。
最终只是用指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春日里最娇嫩的花。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她所经历苦难的疼惜与怜爱。
周肆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温暖去舒缓她的紧张,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缓缓摩挲着,一下又一下,那动作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
夏眠在朦胧的意识中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陌生而又透着几分奢华的酒店天花板。
大脑有片刻的混沌,缓了几秒,渐渐察觉自己正躺在贡县最好的酒店里。
她试着动了动手,发现手被温暖地握着,顺着那只手的方向,视线缓缓移过去,竟然是周肆。
他就那样坐在床边,上身微微前倾,脑袋趴在床沿,平日里那总是带着几分深邃与蛊惑的桃花眼此刻紧紧闭着。
沪城与贡县之间相隔甚远,他必定是在得知自己的事情后,马不停蹄地赶来,奔波劳累,让他在疲惫中就这样睡着了。
夏眠看着他这般模样,忍不住轻轻地抽出被子,小心翼翼地试图为他盖上。
她的动作极轻极缓,像是生怕惊扰了,然而一动,周肆就像是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瞬间清醒。
四目相对,他问的第一句话是:“好点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对方的嗓音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却又无比温柔。
“ 我没事。” 夏眠微微低下头,情绪仍旧有些低迷,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愧疚,“对不起啊,害你这么远过来。”
周肆没有丝毫犹豫,抓着她的手,将她的指尖轻轻送到自己唇边,落下一个轻柔而又深情的吻:“只要宝宝没事就好,永远不要对我道歉,知道么。”
“我说过了,在我这里,你最重要。”
他的眼神坚定,目光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爱意与宠溺,如同深不见底的海洋,能将夏眠整个人都温柔地包裹其中。
听着他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那令人心碎的画面,心中的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一个没忍住,泪水瞬间就模糊了眼眶。
周肆看着夏眠这副模样,低沉的嗓音里透出紧张的关心:“怎么了?哪里开始疼了么?”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找出让她痛苦的根源。
“”
她只是难过地摇摇头,瘦弱的肩膀随着抽泣不停地颤抖着,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周肆疼惜地把她抱在怀里,像拥住全世界最易碎的珍宝。
他的掌心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那动作略显笨拙,却饱含着宠溺,嘴里哄着:“好了好了,不哭,我们嘟嘟最乖了。”
他以前经常弄哭她,那时女孩子的眼泪仿佛是他变态的兴奋剂,可唯独这次,他的心被她的泪水搅得疼痛难忍,只希望她能早点止住哭泣。
猝不及防被对方叫出这个乳名,夏眠有些震愣。
“你、你怎么知道啊” 她懵懵地抽噎着问,眼睛里还闪烁着泪花,像只受惊的小鹿,带着几分懵懂与好奇。
“我什么不知道。” 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那轻柔的触感仿佛能抚慰她内心的慌乱。
“阿肆” 夏眠乖乖地靠在他的胸膛上,又委屈巴巴地叫了他一声,“你刚才也看见了。”
“我其实,没你想象得那么好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他们之间无论是家庭背景、社会地位还是生活经历,差距都如此之大,到现在为止,夏眠仍旧没有太多的信心觉得他们能够走到最后。
更何况,她本就是在泥泞中挣扎爬行的人,过往的种种经历如影随形,让她在这段感情面前总是充满了自我怀疑与退缩,所以她迟迟不敢答应。
“你要是玩腻了,想分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肆毫不犹豫地堵住唇。
他的身躯猛地向前倾,双手紧紧地捧住她的脸,微微抬起,唇重重地压了下去。
他亲得很用力,也很深刻,那炽热的气息瞬间将夏眠笼罩,像是在惩罚她方才说出的丧气话。
夏眠本来就有些虚弱,此刻被他这般热烈地亲吻,更是闷得快透不过气,双手不自觉地抵在他的胸膛上,试图挣扎出一丝喘息的空间。
周肆心中虽想发狠地亲到她对他求饶,但女孩子现在本来就需要静养,他只是做做样子,片刻后便放开她。
“不准说这种话。还没谈上就想着分,哪有你这种的。”
“你真行。” 他微微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不知想到什么,舌尖抵着牙,“就没遇到过你这么难追的女孩子。”
看他这幅模样,不知怎的,夏眠竟然有些想笑。
她想忍又忍不住,“扑哧” 出声,破涕为笑,那笑声悦耳动听,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开来,仿佛阴霾中重现的阳光。
见她笑,似乎精神有所好转,周肆的心情也跟着变好。
“宝宝。” 他黏黏糊糊地缠过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给我名分?钓了我这么多天,也该够了吧,我都成翘嘴了。”
“想主动进妹妹的鱼塘。”
他原本还有些郁闷,可说到后来越说越认真,眼神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想正大光明地疼你、保护你。”
“想给你一个家。”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 夏眠闷在他怀里,故意不吭声。
她心里暗自想着,周肆以前还说她笨,明明他自己也突然有点笨。
刚才说的 “想分”,不就是变相地承认了她已经答应了吗。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过去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或甜蜜或羞涩的瞬间如画卷在眼前展开。
其实早就心动了,这次,却是彻底被打动。
夏眠又想到他之前的恶劣行径,心中泛起一丝傲娇,于是说:“那…你求我。”
他迟迟没有回应,或许这件事对他来说有点难。
夏眠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连这都做不到,不过她其实也是开玩笑的,并不是存心折磨他,刚准备开口,就听见男人低沉含笑的嗓音缓缓响起。
“嗯,求你。”
他握着她的手,在手心处珍惜地亲了亲:“答应我,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第65章 第 65 章
夏眠震惊地瞪大双眼,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肆竟会真的低头。
印象中的对方鲜少会有妥协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似乎都是为她破例。
这瞬间, 冥冥之中仿佛看见有一条无形的项圈, 被对方心甘情愿地低头戴上, 圈住了曾经那个放荡野痞、骄矜不羁的他。
[周肆,你是狗吗?]
[是,你的狗。]
这个项圈以她为名。
更或者说是以‘喜欢’为名。
它不仅让胆小者勇敢,也会让高傲者低头,使周肆最终选择俯首称臣。
见女孩子这副呆呆的模样,周肆轻轻覆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畔, 带来丝丝酥麻。
他再度发动攻势:“答应哥哥。”
“给哥哥一个家。”
回过神的夏眠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 终于想起要回应,瓮声瓮气地说:“…知道了。”
声音虽小, 却异常有力。
周肆温柔地抱着她,仿佛拥住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好。”
“宝宝喜不喜欢我?”
他对这个问题好像有着特别的执念, 总是乐此不疲地问她,那模样倒有几分少年感, 纯粹而炽热。
夏眠微不可查地点头, 那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周肆的桃花眼。
“我要听你亲口说。” 他笑。
夏眠的脸更红了, 声如蚊呐:“喜欢”
这两个字一出口, 周肆的头埋在她脖颈处, 满意夸奖:好乖。”
“我也喜欢你。”
他的双臂紧紧环住夏眠, 那力度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从此再不分离。
夏眠被他抱着,感受着怀抱的温暖与紧实, 一时间没有说话,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有甜蜜,有羞涩,还有对未来这份感情的些许忐忑。
半晌,她才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是初恋,你以后不能欺负我,要听我的话,要尊重我。”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对这份感情的期许。
“我什么时候没听你的话了。” 周肆说着,缓缓松开她。
看着她那有些紧张又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也是我的初恋。”
他的语气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是不是扯平了?” 他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打趣的笑意。
初恋?夏眠忽地想到曾经在酒吧的那次,他也曾提到过初恋。
那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
夏眠半信半疑地看着他:“那你之前说的小骗子是…”
“不就是我眼前这个吗。”
“告白仪式都准备好了,结果人跑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危险地眯了眯眼,至今想来都还让他有些耿耿于怀。
告白?!夏眠心中一惊。
原来他那次说的要给她看的东西,竟然是告白!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肆一个人在那布置好的浪漫场景中,孤独等待的模样,一时愣在那里。
“我…”
原来周肆在那时就已经喜欢她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既有对他当时等待的心疼,又有对这份感情阴差阳错发展至今的感慨。
兜兜转转这么久,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这份感情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即使中间历经波折,却终究还是将他们牵到彼此面前。
正想着,困意便如潮水般向夏眠涌来,她身体刚遭摧残,现在还有些憔悴,控制不住地微微张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起些许泪花,弱声:“我当时不是故意的嘛…”
“嗯,看在你今天答应我的份上,之前的事就原谅你了。”
“不然今晚就别想下床。” 周肆故作凶狠地说,可那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威慑,满满的都是温柔。
他轻轻地为夏眠掖好被子,自己也缓缓躺了下来,将夏眠拥入怀中。
“好好睡觉,宝宝,明天我们一起面对。”
“有什么事情,男朋友替你解决。”
深夜。
周肆搂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姑娘,一晚上,唇角就没压下去过。
以至于接到梁峪电话的第一句,他回的是:“小声点,我女朋友睡着了。”
“好好好,肆哥,什么时候跟我们聚聚,可想死你了!”梁峪还没意识到,兴致勃勃,“下周去玩车啊?我又新到了一款限量版超跑!咱去试试手感!”
“没空,得陪女朋友。”
“哎,你也真是忙,我都”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女、女朋友?!”
梁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他这语气满足得像人生赢家,透着有意无意的炫耀,“太晚,先不说了,她还在睡。”
梁峪:???
他们真在一起了?
“哎,肆哥!你先别”
“嘟、嘟、嘟”无情的忙音落下。
还没问完电话就挂了。
“…”
梁峪憋屈且牙酸地想,谁知道肆哥顶着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渣苏脸,却是他们这圈子里向来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现在竟然说脱单就脱单了?!-
第二天,周肆陪夏眠吃完丰盛的早餐,果然带她重新回去。
车里,他握着她的手始终不曾放开,低声叮嘱:“不怕,不管发生什么,你的背后都有我。”
“嗯。”大病初愈的夏眠心里涌起感动,昨晚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周肆的话却像给她吃了定心剂。
一夜之间,雷暴雨天气似乎压垮了夏荷,夏眠见到她时,对方的模样比起之前更加憔悴不堪,或许是昨晚的疯狂,导致她现在看起来十分狼狈。
夏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夏荷连装都不肯装一下,明明自己对她而言还有利用价值——马上就到还债期限了。
周肆站在夏眠身旁,温热的掌心牢牢包裹住她的,像是要给她传递力量,两人的姿态亲昵且毫不遮掩。
他不知道夏眠心中所想,却也能猜到大半,桃花眼微眯,俯视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中年女人,准备与她进行交涉。
他的眼神中充满审视,周身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气势:“夏女士,想清楚了么。”
“你、你…”夏荷对他的身份有所忌惮,嗫嚅着,始终说不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
周肆轻描淡写地阐释她的过错:“你作为母亲,没有给嘟嘟应有的关爱和支持,反而一次次让她陷入困境,吸她的血,把她当成没有任何感情的工具。”
夏荷中气不足地反驳:“这、这是我们家的私事…!”
周肆嗤笑一声:“现在不是了。”
夏眠回想起她的所作所为,对夏荷再没有任何留恋,也跟着出声。
“我男朋友说得对,他不是外人。”
“昨天我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嘟嘟!”夏荷愣愣地喊,像是不敢相信。
夏眠知道,对方不是因为舍不得这段羁绊的亲情,而是单纯地因为失去了一个摇钱树而可惜。
即便如此,她握着周肆的手还是不禁紧了紧。
察觉到她心情,周肆侧头,安抚性地看了夏眠一眼。
“嘟嘟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看着她继续受苦,我们今天来是要告诉你——”
“她自由了。”
“这张卡里的钱除了能还清你之前欠下的高利贷外,还能够保你这辈子无忧。”
“这已经算足够的补偿,如果你还不知悔改,继续骚扰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后悔。”
贪欲永无止境。
对贪婪的人来说,就算有再多钱,如果不好好珍惜,甚至会反噬,最后下场惨烈。
周肆深知这一点。
“好!好!”
天降惊喜,夏荷连声答应,得了便宜还卖乖,理不直气也壮地嘟囔,“我是她妈,生她养她,她就该为我做点贡献!”
“生养之恩不是利用和伤害她的借口。”
“你如果今后试图再继续纠缠她,我会采取手段,让你再也无法影响她的生活。”
他语气隐约透着危险:“明白么?”
夏荷的脸色变了又变,语气也不再强硬:“你、你别吓唬我!”
“不是吓唬,我说到做到。”
“嘟嘟是我要守护一辈子的女朋友,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好好想清楚,是拿着这笔钱改过自新,还是继续执迷不悟。”
周肆的态度坚决,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
夏眠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中充满感动和温暖,看在夏荷是她母亲的份上,他给了最后的体面和照顾,却也不乏为她撑腰护短,态度明确。
拿到户口本,周肆转头看她,目光中透着坚定,他原本握夏眠的手再次紧了紧,轻声:“宝宝,我们走么。”
他的嗓音低沉却又充满力量,似有一种能驱散阴霾的魔力。
“好。”夏眠温软回应。
她依偎着他,缓缓走出那间狭小逼仄且承载着满满痛苦回忆的小屋,墙壁爬满了斑驳的青苔,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曾经的哀伤。
雨后初霁,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璀璨光线如金色的纱幔般轻柔地包裹着他们,湛蓝天空中,几朵洁白如雪的云朵悠悠地飘荡着,像是在悠然欣赏着这一幕的救赎。
似有察觉,夏眠抬头仰望,这瞬间,她仿佛真的从那深不见底、令人绝望的无尽黑暗中挣脱出来。
恰似一只被困许久的飞鸟重获自由,又如在凛冽寒冬后迎来新生。
回想起在夏荷那里所遭受的种种伤痛,那些灰暗的过往,如今被周肆一点一点地抚平,将那些伤痛慢慢抹去,只给她留下涅槃重生的勇气。
他就像漫漫长夜中突然乍现的光,那光芒炽热而不刺眼,温暖明亮,不仅驱散了眼前的黑暗,更是照亮原本迷茫且布满荆棘的前行道路,给予她重新出发的力量,让她再次相信——
他们会越来越幸福。
一定会的。
第66章 第 66 章
飞机再度穿过厚重浓密的云层, 逐渐驶离这个破败老旧的城镇。
夏眠的目光掠过窗外,表情难辨,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颠沛流离这么久,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栖岸。
无依无靠, 没有真正的家。
她是想做一只强大的飞鸟, 自由自在地盘旋于天空之上。
可是飞得太远,也会疲倦。
正想着,手忽地被扣住。
她侧眸看过去,周肆自然地举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在想什么。”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都是溢不开的浓情,炽热深刻。
夏眠忽地清醒过来。
从今往后, 她不再是一个人了。
她倏地弯唇, 朝他眉眼弯弯地露出一个温软乖巧的笑。
“没什么。”
“只是觉得这样很好。”
女孩子笑起来实在是要命, 她现在的模样讨人怜爱,好看得不像话, 水眸微微弯起,看得人心情愉悦, 甜意从空气里直沁到心脏。
周肆的眼神深了,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
他自然地凑近含住她的唇, 浅尝即止地跟她接吻。
他亲得很慢, 也很深刻。
冥冥之中无形好像有融化的布丁绵延在唇齿间, 他扫荡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都不放过, 缠绵又温情。
没有人会打扰他们。
一吻过后, 两个人都有些喘。
周肆抽过纸巾, 替她耐心地擦拭唇边的水渍, 语气里都是满足。
他低声问:“有男朋友在的感觉很好,是不是?”
“嗯。”夏眠没有扭捏, 用力认真地点头-
上午回到沪城,夏眠回海湾别墅休息了半天,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周肆把她送回去,自己则继续赶去周氏工作。
不知不觉月上枝头。
私人高级酒吧里灯光闪烁,音乐震耳欲聋,五彩的灯光随着节奏跳跃,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入其中,人们在舞池中尽情释放着自己,扭动的身躯和肆意的欢笑充斥着整个空间。
周肆特意回别墅接了夏眠,他们到场的时候,场子已经热了起来。
“干杯!”
“肆哥他们怎么还没来,等到了,今天必须要喝个尽兴!”
“梁哥,那位漂亮嫂子能不能喝酒?”
“不管能不能喝,你都别想,肆哥可是宝贝得紧。”
“他真就这么转性了?”
“那可不,待会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哎,看那边,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听到这话,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周肆牵着夏眠的手,在侍者的带领下正缓缓朝他们走过来。
他走了几步就要低头看身旁的女孩子,唇角染笑,甚至还偏头听她讲话,露出迁就的姿势,两人的关系亲密,他这态度显然是把她疼到骨子了。
众人瞪大眼,诧异得下巴都要跌下来。
独独梁峪非常淡定,早就领略过了。
夏眠被周肆牵着,磨磨蹭蹭地走得有点慢。
腿软。
她在别墅里待了一下午,精神确实已经恢复,周肆说要带她去见朋友,换衣服的时候他硬要挤进来,缠着黏糊了好一会儿,害得她只好又重新洗澡,还补了个妆。
“宝贝儿,马上就要到了。”
“待会坐着好好休息。”
夏眠嗔怨地幽幽瞪他一眼。
周肆的朋友她并不怎么感觉陌生,此前在酒吧已经有过一面之缘。
“欢迎肆哥和嫂子!”
猝不及防听到嫂子这个称呼,夏眠顿了顿,在身后偷偷伸手拧了拧他的后腰。
她觉得叫嫂子…挺奇怪的。
察觉到异样,他似笑非笑,唇边弧度更甚,语气却佯装严肃地提醒:“好好说,她年纪比你们都小。”
夏眠看了看周围的男男女女,打扮的确比她成熟,应该跟周肆的年龄差不多,可他随之而来的一句话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
“你们嫂子害羞。”
“”
他明显是故意的。
“知道了。”
“那我们叫嫂子妹!”
嫂子妹?
夏眠被这特立独行的称呼喊得忍俊不禁,注意力瞬间转移,笑着温软回应:“你们喊我的名字就行,我叫夏眠。”
“这名字真好听!”
“就是,一听就是美女才会取的!”
那些人纷纷奉承着。
“行了。”见她笑,周肆也忍不住跟着笑了下,自然地揽着她在主位坐下。
“想吃点什么?”
“这里的奶茶还不错,喝吗?”
周肆自然地同她耳语着。
“要喝。”夏眠也没扭捏。
“今天怎么能喝奶茶呢,嫂子跟我们喝点酒,难得能够见你一面。”
“就是,肆哥可是把你护得紧!”
周围的人纷纷打趣,夏眠原本是不想喝的,上次醉酒后的经历她还记忆犹新,被周肆摁到很晚才肯放过。
可是今天的氛围很好,周肆还故意体贴地说:“宝宝不想喝就不喝,男朋友帮你挡。”
“要喝也大胆喝,不用担心,有我在。”
夏眠架不住他们的热情,还是喝了。
不过她喝的是果酒。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氛围,大家都很好,没有开过度的玩笑,也没有那种乌烟瘴气的粗话。
周肆虽然是属于那种野痞的性格,可他从来不说脏话,他的朋友也很有涵养,比如桑则嵃,属于翩翩君子类型的,温润如玉。
酒过三巡,难免就有些上头。
她一杯接一杯不知喝了多少,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有醉意弥漫。
时针悄然指向深夜,人们或满足或疲惫地离开舞池,结伴离去。
夏眠依旧停留在同他们举杯的节奏里,对周围的变化浑然不觉,她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变化,意识却已经逐渐昏沉。
手中的酒杯愈发沉重,动作也变得迟缓,酒精在体内肆虐,思维变得混沌,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飘忽不定。
她旁边的周肆正在交谈。
对面梁峪说到俱乐部的那几个孩子都很有拼劲,很有他们年轻的风范。
“希望他们能稳住心态,好好打拼。”
“马上就是世界级的大赛了,距离梦想已经只有一步之遥!”
梦想。
周肆抿了抿舌尖上的酒液,不由得想到身旁的女孩子。
她对演戏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与热忱,也很有天分,江城电影学院科班出身的名校毕业生,确实不该被埋没。
凡是她的梦想,他也无条件支持。
想到这里,周肆点点头,意有所指:“嗯,好好加油。”
话音落下,察觉到身旁的身体软软贴过来,小脑袋也跟着靠到肩头,周肆侧过视线撇去,女孩子清纯漂亮的脸上染了几分堪比桃花的粉晕。
周肆轻轻拿走她手中的酒杯:“不喝了,我们回家。”
夏眠抬起头,看着周肆,眼神里仍旧懵懵的,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周肆将她扶起,揽入怀中,夏眠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完全依靠在周肆身上。
“先走了,你们玩。”
“今晚的账记我名上。”
“好好好!”
“肆哥牛逼!”
大家都心照不宣,这是要去过二人世界呢,都起哄着,放他们离开。
周肆揽着她走出酒吧,夜晚的凉风吹来,夏眠不禁打了个寒颤。
“宝宝自己能走吗?”他问。
“不…”她软软地靠着他,发出模糊的呓语。
周肆只好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夏眠身上,把她抱进车里。
他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小姑娘哼哼唧唧地吵着要下去,周肆的脸被她胡乱蹭着,嗓音不经意哑了,提醒:“不准闹。”
“你凶我!”
“我就要下去…唔…”
他没了耐心,捧着她的脸亲上去,力道一点都不温柔,轻而易举撬开她的牙关,搅弄着,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很富有进攻性。
这个吻持续了好几分钟,狭小的车厢里满是男人的喘息、吞咽声和女孩子娇滴滴的哼唧声,像撒娇,似乎觉得隔着距离的姿势不太好亲,周肆手臂一伸,解开刚刚系好的安全带,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是更为深刻的亲密。
两个人严丝缝合地贴着,他只觉得鼻腔里都是女孩子好闻的栀子花香,宛如最为致命的催情剂,撩得人心驰意动,更别提抱着的手感,像抱着一块滑腻的豆腐,软得不像话。
他又咬了好几下她的唇,故意威胁:“这才是凶,知道么?”
“现在肯不肯乖?”
“嗯”夏眠被亲得意识溃散,回过神时,意识也清醒了几分,她眯着眼,仰头看着面前的俊脸,有点委屈地呢喃:“好硌”
“内.裤都有点湿了”
被什么东西抵着。
她不舒服地扭着身体。
周肆被这轻飘飘的一句弄得几乎瞬间就要克制不住,她又乱动着,根本没法控制,他的手移动着,掌心托住她臀,触感很软,瞬间就让人动了情。
他喉结滚动,继续低头,捏着她的下巴,跟她接吻。
手里的动作却不停,富有技巧地抓握和揉捏,把玩着,坏心眼地撩拨。
夏眠被欺负得呼吸起伏,浑身都酥麻,几乎使不上力气,推拒着,反倒像是欲迎还拒。
在事情逐渐走向失控时,想起车里没东西,周肆及时克制住,桃花眼睨着怀里眸光湿漉漉的女孩子,哑着声。
“宝贝,湿了待会得想办法弄干,是不是?”
第67章 第 67 章
周肆其实没想要将她欺负得彻底, 毕竟等第二天清醒后,她肯定又会埋怨他不做人,可眼前的景致实在是美味。
他是正常男人, 对喜欢的女孩子, 自然有着如皮肤饥渴症般的冲动, 于是车里最后说的话在回到别墅彻底变成了真实。
他要亲手帮她换。
更衣间里满满一箱的小衣服和道具,是他上次一时兴起订的,灵感源于夏眠此前在横店故意撩拨他,做坏事离开的那场。
周肆目光凝向琳琅满目的服装,小恶魔、护士、校园jk制服应有尽有,最后, 他挑选了一件粉白色的兔子□□毛衣。
前面是开档的一字肩设计, 胸口处特意剪开, 能够最大化地露出饱满紧致的曲线。
后面则缀了一个小兔子的白短尾巴,毛茸茸的, 很色气。
和毛衣同时搭配的还有一个兔耳发箍和白丝吊带袜,清纯又性感, 将反差拉到极致。
周肆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原本躺在床上的女孩子不怎么安分, 身上的小白裙凌乱地堆叠着, 露出白皙的肌肤, 像牛奶一样, 秀色可餐。
他呼吸瞬间重了几分。
“很热么?”他心思本就不纯, 故意佯装体贴地问她。
“嗯”夏眠目光凝向他, 语气里蕴了些眷恋和不安, “阿肆,你刚才去哪了, 我、我想吃草莓。”
周肆对她这幅依赖的模样很是受用,揉了揉她的头:“没去哪,就在隔壁,不会丢下你的。”
“乖乖等我,去给你拿。”
“好。”她点点头。
周肆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盘切割好的新鲜草莓,女孩子眼巴巴地望着,眼神里都是渴望。
他拿了颗草莓,准备投喂。
“啊”夏眠乖巧张嘴,即将到口的草莓却忽然又被拿远了。
周肆晃了晃手中的草莓,故意钓着她:“想吃?”
“嗯。”
“这一盘都是我们嘟嘟的。”他笑,有点坏,“不过,得先完成任务才能吃。”
“什么任务?”
吃不到想吃的,她有些委屈。
“脱掉,换这个。”
“刚刚不是说湿了不舒服么?”
“…”
女孩子喝醉有点小脾气是难免的,但也特别好哄,果真没有思考地照做。
昏黄灯光中,瓷白的肌肤像玉一般莹亮。
她缓缓拉开吊带,把海藻般的柔亮黑长直发拨弄到肩头的一边,要露不露的,春色无边。
周肆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指尖的草莓,动作间同样色气,仿佛是在揉捏她的。
只是,眼看着她刚解到一半就停住。
夏眠缓缓转过头,眼泪汪汪:“卡住了”
“要我帮你?”他嗓音有些泛哑,含着笑,慢慢俯身靠过来,另一只空出的手覆在搭扣处。
啪嗒一声,搭扣应声解开。
没了束缚,饱满的小小兔跳出来,轻而易举地占满了他的全部视线。
丰盈、绵软,像狐狸的尾巴,挠得人心痒难耐。
“继续。”
他舔了舔唇,奖励似的夸她,像富有耐心地等着收网,到最后一刻尽情享用。
得了鼓励,夏眠越发兴奋,被哄骗着,直到全都褪尽。
她的胸型和臀形都很漂亮饱满,倒心形,半跪的姿势会更加凸显,但平时周肆没怎么舍得让她做这样的动作,他更喜欢面对面的姿势,因为这样能看清她的所有表情。
他也会更兴奋。
此刻,周肆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像块璞玉,等待着被挖掘和采撷,纵使已经在忍耐,但他并不急,继续诱惑。
“穿上它。”
“马上就能吃草莓了。”
屋里的温度渐渐上升,被他盯着,夏眠竟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想吃草莓的渴望愈发强烈,于是拿起那件堪堪遮到大腿处的□□毛衣和兔耳朵发箍,给自己穿上戴上。
只是在穿那双过腿白丝吊带袜时,眼前视线模糊得厉害,怎么都穿不上。
她眼眸中湿漉漉的,求助般地看向他。
“宝贝过来,我帮你穿。”周肆摊开手臂,示意她到自己怀里来。
夏眠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慢慢移过去,身形摇摇晃晃有些不稳,突然间猛地扑到他怀里。
扑面而来的柔软身体,缀着她特有的栀子花香,让周肆忍不住闷哼,重重地喘了下,嗓音彻底哑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拍了拍她的臀,哑着声哼笑:
“急什么。”
“转过去。”
夏眠讷讷地照做。
一双莹白的腿慢慢蜷起来。
周肆扣着她小巧精致的脚踝,拿过那双白丝,慢慢给她穿上。
她的肌肤很娇嫩,轻轻一捏好像就能起红印,被他炙热的掌心温度烫得不舒服,她不怎么高兴地动了动。
“别动。”他抓着她脚踝,惩罚似的低头咬了她的草莓。
白丝的边缘缓缓拉上去,来到大腿根的地方,他掌心也跟着挪,捏住了柔嫩的肌肤。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腿根,动作特别欲。
“好啦。”看到终于弄好,她高兴地示意要吃草莓。
“给,奖励。”他果真说话算话,将草莓送到她唇边。
夏眠不疑有它,一口咬下,连带着他的手指也一起吃进去了。
被温热的口腔包裹着,那感觉无疑更加难捱。
他没急着收回,任由她咬,牙齿蹭过的感觉很是明显,像一尾鱼在嬉戏。
夏眠吃完一颗,感觉还不够地舔了舔唇,终于将他的手指放开,眼巴巴地说:“我还要。”
汁水在唇边沾染,衬得小巧饱满的菱形唇愈发莹润透亮。
周肆享受地眯起眼笑了。
他含住草莓,凑过去,嘴对嘴喂
清晨,夏眠在酸痛中醒来。
喝得断片的意识逐渐回转,那些在床上荒唐的片段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
草莓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毛衣、肌肤甚至是那里。
[周肆,我不要了慢一点呜呜呜]
[呃]
[才三次,不够的宝宝,知道么]
[扶好,站稳一点]
[乖,抱住我]
最后白丝和毛衣都被撕破了,堪堪挂在她身上,凌乱得不像话。
不知是第几次,就连在浴室都不肯放过她,被抵在墙上,她只能抱着他借力。
到最后根本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混在一块全都模糊掉了。
她的视野也变得混沌,是全然被他占据的模样。
更要命的是,她想起那些好像是自己求他的。
[再快点。]
[哥哥,求你]
[太深了…呃…]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些虎狼之词是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
夏眠缓缓伸手,试图捂住自己的脸,然而手臂伸出来,更是明显地遍布着痕迹,牙印、吻痕,估计连遮都遮不住。
不用想也知道,全都是周肆的杰作。
甚至连她现在的睡衣都是穿的他的。
思索间,浴室门被推开。
赤着上身的男人缓缓走过来,下身穿了条跟她同系列的睡裤,倒三角的身材一览无余,胸膛处的腹肌十分明显,肌理清晰。
夏眠很难不再次想到他昨晚顶得用力又深刻的模样,而且对方裸露的皮肤跟她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肩头处,抓痕跟挠痕哪里都是。
“宝贝醒了?”他嗓音还有些泛哑,唇角染着笑,带着事后的饕足,自然地走到床边坐下,抓着她的手在唇边亲了下。
夏眠控诉他:“你又欺负我。”
“你趁我喝酒的时候,让我、让我说那种话,还做那种事…”
“你,禽兽。”
她一连串道出他的罪行,颇多微词。
周肆笑痕愈发明显,被她嗔的模样可爱到。
“妹妹,你怎么睡完就不认人啊。”他故意压低嗓音,俯身在她耳边提醒,“昨晚是谁哭着让哥哥使劲的?”
“你你”
她撇嘴,支吾着,明显说不过他。
因为那些话确实是她说出来的。
“再说。”
“跟自己女朋友亲热有问题么?”
“”
她没法反驳。
夏眠从小在城镇里生活,骨子思想传统,更何况这又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不知道自己这样会不会有损形象。
昨晚的放浪形骸,跟她的性格完全不符,而她竟然还主动对他说自己的内.裤湿.了…这不是在明晃晃地挑逗他吗。
想到这里,她语气有点低落沮丧地开口:“我是不是变坏了”
周肆没忍住,再度低笑出声。
他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揽下这罪过,痞里痞气地承认:“没错,是变坏了。”
“不过是被我带坏的。”
“”
夏眠郁闷地拉高被子遮住脸庞,不想看见他。
“真这么介意?”
见她真的不开心,周肆收敛刚才的轻佻,温柔耐心地哄她:“宝宝,性本来就是件快乐的事,我们只需要用心去享受它,不必觉得羞耻,它也属于我们感情过程中的一部分。”
“更何况,你得明白,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你的身体才跟你在一起的,而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同你做.爱。”
“喜欢你,是这件事发生的前提。”
“不要本末倒置。”
“”
“哦”她似懂非懂,慢慢肯拉下被子,用一双清澈的眼眸盯着他。
“乖。”
周肆在她额头处亲了亲,语气缀满情意:“现在要不要起床,还是再睡一会?”
“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第68章 第 68 章
夏眠庆幸自己今天的行程安排是在下午, 她现在浑身还是有点酸软,必须得好好休息。
“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她体贴地小声回应。
“嗯, 安心睡。”猜到她心中所想, 周肆再度亲了亲她, 这次的位置落在鼻尖,语气温柔,“我的宝宝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睡到天黑都行——”
“反正有男朋友赚钱养你。”
他亲得她鼻尖痒痒的,说的这句话,让夏眠忽地想到那次在车里听到的关于对方的采访。
[只有赚钱才能养家, 所以我才充满动力。]
什么养家…原来是养她啊。
还有小雪糕。
夏眠反复抿着这句话入睡, 唇角没忍住地上扬。
他大概是真的想跟她有以后。
她也是-
周氏集团。
总裁私人办公室。
窗外万丈高楼鳞次栉比, 建筑线条分明流畅,很有设计感。
周肆立于落地窗前, 桃花眼微眯,将景色尽收眼底, 手握电话,语气很松弛喊了声‘则嵃’。
对面同样传来男声, 语气温润。
“阿肆, 听说你跟她真的在一起了?”
“嗯。”
“恭喜, 终于抱得美人归。”
周肆淡淡地笑了声:“暂时是我单方面公开她。”
“哦?”桑则嵃有些意外, 语调上扬, “她还有顾虑?”
周肆没有直接回答, 痞痞宣告:“反正人是我的, 不急。”
说完,他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你那边有些杂音, 是还在京市?”
“我刚下飞机。”
“行,改天你有空了,咱们聚一聚。”
“好啊,不过今晚我得暂时借一下你女朋友,她是《静》的主演,有个发布会等下要提前开,预热宣传。”
说完,桑则嵃笑着打趣:“你也是瞒得够深,之前那么久都不跟我说。”
他这话只是开玩笑,毕竟那会儿他们的关系还未明朗,他非常能理解。
“她不公开,我也没办法。”周肆的语气看似无奈,实则宠溺。
两个人又随意聊了会儿,才挂断电话。
周肆收敛情绪,沉沉吐一口气,想到昨晚的情形。
做完后,他给她重新换上了干燥的睡裙,床单也是,他现在做起这些事情简直得心应手,而女孩子早就困得不行,频频打了好几个哈欠,等收拾完毕后,一秒入睡。
原本她睡得好好的。
可到了后半夜,她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像是被噩梦惊醒,眼泪汪汪地撒娇:“我我睡不着,阿肆,你可不可以哄下我啊?”
她的语气是压抑的,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倾诉:“我真的好怕,那天真的好黑、好恐怖。”
那场景在她心里落下了阴影。
周肆很容易就能再次联想到,那几个小时,她在黑暗中蜷缩着的虚弱模样,该有多无助。
“好,哄你。”
“没事了,宝宝,我在。”
“以后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危险。”
他伸出手,指尖疼惜地拂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珠,夏眠显然是醉酒中还没清醒过来,若是平时,断然不会轻易露出这幅可怜兮兮的脆弱模样。
夏眠被他轻声细语地哄了一会儿,总算是逐渐平复情绪,可没过多久,又开始委屈:“你对我也有点不好,之前把我当成玩具,还欺负我”
“”
最初重逢的那段时间,他的确是秉持着几分报复的心态,没有好好对待她。
周肆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压低嗓音:“谁让你要跑。”
明明在前一晚,她还勾着他的脖颈,信誓旦旦地说喜欢他。
纵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真的很好,哪怕那时的她才19岁。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为什么骗我,嗯?”
“小骗子。”
他明明都要准备正式表白了。
“”
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混着轻浅的啜泣,有一下没一下。
得不到答案,周肆也拿她没办法。
不过也没关系,现在小姑娘都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了,不急于这一时。
“阿肆,我好难受”
醉酒的人情绪总是反反复复地出现,没过多久,她又开始委屈。
周肆并不介意,也不觉得烦,只是越发心疼,不知道她曾经受过多少苦难。
夏眠继续哭诉,她的声音愈发轻软,闷闷的,仿佛被沉重的负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她不爱我,她完全都感受不到我的痛苦”
这个她指的是夏荷。
毕竟是唯一的亲人,曾经相依为命的时光,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可能真的轻易就放下,夏眠说完,身体颤抖得厉害,呜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周肆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就像是揉进骨子里。
“没事的宝贝,别想了,好不好?”
“乖,听话。”
不知是不是他的哄慰有了效果,夏眠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但依然会时不时地抽噎着,神情疲惫而脆弱。
周肆满是怜惜地低头在她眼皮处亲了亲。
“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变好的。”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嗓音温柔,带着安抚的味道。
夏眠在周肆的怀抱中渐渐找到安宁,呼吸逐渐平稳,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终于沉沉睡去-
休息够了之后,夏眠的心情也跟着好转,电话铃声恰好响起,是经纪人何姐打来的。
“眠眠,你准备好了么?下午先来公司做个造型,《静》的发布会如约提前了。”
“准备好了,何姐,我马上就来。”
夏眠温软回应,电话挂断后,她慵懒地打了个呵欠,揉了揉困倦的眼,立即准备起床。
铃声再度响起。
她以为是何姐要再次叮嘱些什么,接起来,先入为主地出声问:“还有事吗,何姐。”
对面没有急着开口,先溢出清浅的低笑声,接着才说:“男朋友的号码都不记得了?”
是他。
“没忘,简直倒背如流。”她飞快回答,佯装犯困,“我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没睡饱么?”
“嗯。”
夏眠应一声,忽地想起让自己下不来床的罪魁祸首,不正是他吗?
她语气有些傲娇地嘟囔:“还说呢,都怪你。”
并不是埋怨,反倒像在对他撒娇。
“嗯,怪我。”周肆并不觉得烦,反而对小姑娘的埋怨颇为受用,“那给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行不行?”
“怎么补?”她有些好奇。
“今晚的发布会结束后,我过来接你。”
听完,夏眠瘪了瘪唇。
还以为是什么补偿。
她并不是恃宠而骄,周肆能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接她,这原本是件足够暖心的事情。
但昨晚她被欺负了那么久。
‘接她’的这个补偿,感觉实在太轻。
她刚有些不满,下一秒,听到他说——
“我们去逛超市。”
超市。
夏眠愣了愣。
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击中。
她这个人并不崇拜金钱,哪怕周肆捧着金山银山到她面前,也不见得会有多感动,但偏偏听到去超市,反而让她瞬间涌出无名的触动。
逛超市这个词,本身就代表着温馨。
这象征着人间烟火,象征着家的共同经营,是夏眠曾经无比憧憬的事。
少女时代的她还未曾遇到周肆时,对于爱情懵懵懂懂的,自然也有过向往。
情窦初开,心中所想象的和恋人一起的生活,无非也不过就是粗茶淡饭,细水长流。
但对于身价不菲、吃穿用度都不需要操心的富家贵公子来说,超市这种场合是跟他完全搭不上边的。
显然,他是为了投她所好。
不得不承认的是,夏眠真的有被哄到,唇角抑制不住地翘起。
“好。”她温声答应,那语调糯糯的,很是乖顺,就像一块草莓椰蓉蛋糕,甜酥得直沁到心底。
“开心了?”他像是隔着电话准确探知到了她的情绪,低声问。
“嗯嗯,很开心。”夏眠没有否认,大方承认。
“原来宝宝喜欢这样。”
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正好,家里的都用完了。”
用完了。
什么用完了?
还没等夏眠继续疑惑,就听见他又说:“明天有没有什么事情?”
“暂时没有。”她想了想最近的安排,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突然想起带我去逛超市呢?”
他挑了挑眉,沉默,无声的语言仿佛在问:[确定要让他说出来]?
“你说实话。”她突然有种预感,迫不及待地催促他。
“买t。”
“”
果然,他根本就没怎么安好心。
“逗你的。”
“看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我人是你的,钱也是你的。”
“宝宝随便花。”
夏眠嗔他:“甜言蜜语,你明明就是想带我去买那个东西。”
“不信?”
“哪天跟我去做个财产转让协议。”他语气不经意得仿佛只是件小事,“这辈子就打算只栽你身上了。”
“倒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公开我?”
夏眠心虚地咬了咬唇,她对这个问题还没有考虑过,若是实话实话,周肆肯定会不高兴。
很有求生欲地哄他:“不是我不想,是我没找到合适的时机,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嘛,而且…你就不怕我圈你的钱吗?”
“有多大?”他语气漫不经心,凑近她,语气里混着含糊的暧昧,跟她调情,“巴不得被你圈,圈完都行,不过,我更想被你圈身。”
“”
“你不公开我,那我要公开你了。”她不回应,他笑着继续。
“什么?”她懵懵地问,心跳骤然加快。
“明天带你见家长。”
他压低嗓音。
“正式的。”
“正经的。”
第69章 第 69 章
因他那句话, 夏眠时不时都会被干扰,反复想起,心里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正式的]
[正经的]
这个进度实在是好快…她都还没准备好, 但同时, 心里也会忍不住泛起阵阵的甜, 像泡在蜜蜂罐里,微醺的感觉蔓延四肢百骸。
因为这也说明,周肆很在乎她-
简单梳妆打扮过后,夏眠坐车去了Z&X娱乐公司。
算起来她进公司其实也有不短的时间了,除去在桑则嵃那里拍的微型电影外,这期间几乎都没怎么接戏。
开会时, 经纪人何姐很快就跟她提前透露了接下来的行程。
最近有部热门小说的电影版权被圈内知名影视导演看中并买下, 正在招募女主角, 小说属于仙侠类言情,备受好评, 若是能被选上并好好表现,很有希望去冲后面的最佳新人演员奖。
“眠眠, 经过讨论后,公司几乎全票推荐的你。”
“之前你在《静》的表现中可圈可点, 连桑则嵃导演都对你赞不绝口, 时常在圈内提起, 说你天赋异禀、未来可期。”何姐表情和蔼, 看着眼前乖软得如邻家妹妹的夏眠, 语气欣慰而骄傲。
“好好表现, 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
听完, 夏眠怔愣。
她很容易就能想到,自己一个没什么人脉资源的小演员, 竟然能够受到他们的赏识,在竞争如此激烈、潜规则不可言说的娱乐圈里,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却难寻。
她在心中暗暗感激,唇角不自觉地染了点笑,重重点头,坚定回应:“何姐请放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怀揣着对梦想事业的热情,夏眠做好造型便提前到达会场做准备。
恰好,桑则嵃也在,他风尘仆仆,看样子似乎刚下飞机,连行李箱都明晃晃地放在旁边,正同对面的工作人员低声说着什么,态度亲和,看起来完全没有架子。
“桑导。”夏眠跟他打了声招呼,礼貌地问,“有什么是需要我帮忙做的么?”
“不用,你先休息会儿吧。”桑则嵃笑着回过头,“来得真早,阿肆肯轻易放你过来吗?”
“”谈到周肆,夏眠停了下,回答,“他在周氏上班。”
“上班?”桑则嵃忍不住瞬间笑出声,似乎因为这个说辞感到有些意外。
夏眠看着他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周肆身为总裁,哪是能叫上班。
“你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上班。”
桑则嵃笑着解围,跟她说了几句话,又继续转头跟工作人员交代。
夏眠不好打扰,先回休息室,只是没想到在里面竟然意外地看到向茗纯。
“眠眠?!”
“哇塞,你今天好美啊!这皮肤好嫩!”
夏眠被她热情地迎上来,寒暄着。
“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向茗纯上下打量她一番,“不过,看起来有点圆润!应该是幸福肥吧?!”
“茗纯,好久不见。”她被她挽着手,一同到沙发坐下,有些纠结。
“我真的胖得很明显吗?”
夏眠忍不住担心,毕竟女演员的形体管理也很重要,不然会很影响上镜。
“哪里!你这样明明更好看了!线条恰到好处,尤其是这小鹅蛋脸的轮廓平整度很完美,超绝神仙颜值!”
夏眠被她一顿夸夸输入,信心增加了不少。
她以前根本没怎么注意到这个问题,可能是这段时间跟周肆在一块,总是被投喂各种奶茶甜品之类的,现在看起来,或许真的是过得太幸福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发布会开始。
林宇轩姗姗来迟,几乎是卡着点过来。
这段时间他的风评不太好,根本没怎么活跃在荧幕中,就算看见夏眠,也只是很疏离地点头致意。
夏眠没怎么在意,她头一次面对这么多媒体,说不紧张是假的,可更多的,是澎湃热烈的情绪。
她有梦想,也有足够的信心。
未来必定会有‘一日看尽长安花’的那天,她一定会走出自己的花路。
整个过程,夏眠都维持着无懈可击的亲和态度,礼貌而谦和,让这些记者媒体心生好感和喜爱,再加上林宇轩最近有些争议,大多便将矛头指向了他。
发布会很快结束,举办得很成功。
散场后,夏眠特意问了问桑则嵃是否还有其它安排,却反被他笑着提醒:“没什么事情,你想走就走。”
“阿肆已经跟我说过了,要提前来接你。”
“”-
从会场里出来,夜风侵袭,有点冷。
天空中飘着小雨,已经是进入夏季末尾了,雨丝浸着淡淡凉意。
戴着口罩的夏眠远远地就看见了倚在车边的男人,他身型颀长,桃花眼微微上挑,帅得惹眼,是那种十分富有攻击性的野痞型男,又因身份地位带来的渣苏感,矛盾地有着贵气。
见她独自出现,周肆拿过身旁保镖为他撑着的黑伞,几步走到她身边。
“怎么不拿伞?”
“没看天气预报。”
“就这么点雨,不碍事的。”
她刚说完,就是一个喷嚏。
“这叫不碍事?感冒了,心疼的是我。”他脱下自己的黑色夹克,二话不说地裹在她身上,他的外套宽大,穿在她身上,很容易就裹得严实。
夏眠不吭声,接过他刚才撑的伞柄,乖顺地盯着他。
他修长的手往下,将外套拉链带上,直接拉到顶,只露出她一颗漂亮的小脑袋。
周肆跟她对视了几秒钟,忽地露出些意味不明的笑。
他的手包住她撑伞的那只手,将伞柄微微倾斜,整个伞面也跟着往下,遮住他们贴得很近的脸庞。
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拉下口罩,薄唇毫不犹豫地覆上去。
夏眠没有反抗,乖顺地任由他亲了会儿。
几分钟后,周肆的气息有轻微的不稳,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低声问:“有没有想我?”
他的唇蹭到了她的口红,说这话时,缱绻而温柔,桃花眼里蕴着那种明显地陷入爱河的眼神。
夏眠瞬间就有谈恋爱的实感。
她点头,温软回应:“有。”
“好乖。”他满意地笑了下,再度覆上去,亲了一下又一下
豪车停在进口超市的门口。
这里的物价都贵得吓人,和夏眠以前兼职的那家超市相比,几乎呈几十倍的距离,但质量都很不错,也算物有所值。
夏眠鲜少会逛超市,距离上一次逛的时间,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
一下车,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到处张望着,周围的人不多,周肆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推车,像带小朋友。
“慢点。”
“等会要是走丢了怎么办,上哪去找我的小女朋友?”
他语气含笑,蕴着打趣,虽然没来过这种地方,却也显得游刃有余。
夏眠乖乖被他牵着,唇角染笑,显然心情很愉悦:“我不是被你牵着嘛。”
“牵得这么紧,怎么可能会走丢。”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十指紧扣着,指缝都是彼此。
周肆自然地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半开玩笑:“谁让宝宝这么漂亮,万一被其它的坏男人觊觎怎么办。”
见她露出笑,他的心情似乎也被感染,唇角染着点弧度。
“我哪有这么大魅力,万人迷?见一个被喜欢一个吗?”
话音落下,夏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试探地问:“你之前说要带我见家长,是见谁呢。”
她故作出不经意的模样,目光里却蕴着认真、还有显而易见的紧张。
周肆抽出一只手,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我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
他母亲的父母。
“喔。”夏眠扭捏地低应一声。
说着,两人来到补品区,这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营养补品,看得人眼花缭乱,夏眠主动带着周肆走近货架,挑挑选选看得很是仔细。
“外公外婆他们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周肆被她的这句‘外公外婆’取悦到,桃花眼眯起:“没有。”
“你想买什么见面礼都可以。”
“他们都会喜欢。”
“我、我才没说是买见面礼呢。”她口是心非地辩解着。
他只是笑,没有拆穿。
几分钟后,推车里终于有了东西,是几样价值不菲的补品。
夏眠挑选完后,却还觉得不太够,有些纠结:“不行,我得再好好选选。”
“宝宝。”他挑了挑眉,“你不用这么紧张,该紧张的是我才对。”
“为什么?”因这个问题,夏眠都忘记了否认,懵懵地问他。
“紧张你以后有人撑腰了,我在床上欺负你,你就去跟他们告状”
他还没说完,就被她伸手挡住唇。
大庭广众之下,夏眠显然觉得难为情。
“更何况,他们也想看。”他拉下她的手,继续说。
“看什么?”
“能够让他们外孙宝贝得不行的女孩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那好吧。”夏眠唇角再度抿起些笑,放下紧张的心情,准备去结账。
“等等。”他扣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说的话更是极富有暗示性。
“还有一样东西没买。”
“我说过的,忘记了么?”
第70章 第 70 章
最后, 夏眠被他牵着到计生用品区挑挑选选,他表情十分坦荡,好像选t是件多么正经的事情。
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埋在他怀里, 瓮声瓮气地催促:“你选好了没呀, 快点。”
“宝宝喜欢什么味道的?草莓味好不好?”
“都行。”她讷讷地憋出两个字,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了,说完,又迫不及待地再次催促他,“拿了我们就快走。”
“急什么,这里款式这么多, 你不看看么?”他慢条斯理, 完全不急, “除了超薄款,还有延时、颗粒、螺纹款, 反正你都体验过了,更喜欢哪款?”
他笑:“我多拿点。”
见她不回答, 周肆憋着坏劲,故意凑到她耳边低语:“不能只让我一个人选, 是你感受。”
夏眠羞赧地揪了揪他的后腰, 力道不轻不重, 更像是情趣。
最后磨磨蹭蹭十几分钟, 他总算选好了, 那里面满满当当, 将原本不大的购物车塞得几乎快放不下, 尤其是草莓味的盒子最多-
翌日。
超跑不断在高速路上疾驰着,夏眠的心情既期待又有些紧张, 她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生怕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肆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怕什么,又不是第一次见家长。”
夏眠嗔他一眼,被对方察觉到,他继续笑着安慰:“放心,外公外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沉默短瞬,夏眠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外公外婆叫什么名字?”
“我得上网查一下。”
周肆挑了挑眉:“宝贝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行了么?”
“”
沪城的远郊,隐匿着一座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农家小院。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前行,路的尽头,气势恢宏的小院豁然映入眼帘。
小院的围墙由精心雕琢的大理石砌成,围墙顶端装饰着古雅的青铜雕花,精致的图案昭示着院主的不俗品味。
车缓缓驶入院门,还没等他们下车,两位老人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
他们已是年过花甲的年纪,看着却很年轻,保养得体。
周肆的外公身形高大而挺拔,岁月虽在他的脊背留下了些许弧度,却丝毫不减他曾经身为企业家的气质,外婆则是一位面容慈祥的女士,她的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一头银发被精心地盘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两侧,钢琴家的优雅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她的唇角挂着慈祥的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当他们看向夏眠时,眼神里的和蔼就像春日暖阳。
“阿肆,你这小子终于想起回来看我们了?”
“这不是得空就立即赶来么,外公,您说的什么话。”周肆噙着笑回应,把钥匙递给身旁的佣人。
夏眠同样刚下车,就被走过来的外婆一把拉住手,亲切问候,对方的掌心柔软而温暖,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被珍视与接纳。
“宝宝生得真标志呢,难怪阿肆中意,坐车坐累了吧?”
夏眠的脸一下子红了。
被叫宝宝,是跟周肆叫她时截然不同的语气,对方语调满是疼惜,蕴着浓浓的长辈对小辈的亲昵,让她倍感温暖。
她乖软回答:“还好,不累的。”
“那就好,我们非常欢迎你来作客,把这当成自己家,不要觉得拘束。”外公也在身旁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慈爱。
夏眠有些不好意思:“外公外婆好,打扰你们了。”
外婆笑得越发开怀,应了一声:“说的什么话,你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完就拉着她往屋里走。
临近午饭时间,桌上的菜肴早就已经备好了,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偏日常的家常菜,但夏眠并不陌生,有些甚至是贡县的本土特色菜,甚至连甜品都有,想来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这份心意让她很是感动。
甚至在用餐过程中,外婆也不停地给夏眠夹菜:“宝宝多吃点,看你瘦的。”
外公外婆对她的态度充满关爱和喜悦,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让夏眠感受到家的温暖。
饭后,外婆拉着夏眠的手,兴致勃勃地聊天,谈到过去的经历,也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往事。
“阿肆这孩子心地并不坏。”
“只是他妈妈”
想到自己的女儿,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个下午,夏眠听到那段令人惋惜的过去。
梁知意与周渊的故事起始于大学。
校园的林荫道上,他们曾无数次擦肩而过,彼此知晓对方的存在,却未曾深入了解。
那时的梁知意是校园里不乏追捧的系花,她笑容如春日暖阳,眼神清澈明亮,一头乌黑的长发总是柔顺地垂在肩头,吸引众多男生的目光,在社交圈中备受欢迎。
周渊有着俊朗的面容,却常常穿梭于各种聚会和社交场合,风流倜傥。
命运的齿轮在家里的强推下开始转动。
毕业后,家族的商业利益如一张巨大的网,将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促成了这场毫无感情基础的联姻。
当梁知意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时,内心满是抗拒与无奈。
她找到父亲,声音带着颤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对他根本没有那种感情,婚姻不该是这样的交易。”
她父亲的表情严肃而又坚定:“孩子,你和周渊的结合,能为家族带来新的生机与资源,这是你的责任,更何况,你看我跟你妈妈,不照样过得幸福?”
梁知意望着对方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只能默默接受。
起初,婚后的生活对梁知意来说如同一场冰冷的噩梦,她看着枕边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梁知意开始尝试着去接纳这段婚姻。
她会在周渊醉酒回家时,默默为他准备好醒酒汤,会在他疲惫时悉心照料,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周渊产生了感情。
周渊面对梁知意的温柔与付出,也不是没有过片刻的心动。
他看着梁知意那美丽而又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也曾想过放下过往,投入几分真心去经营这段婚姻,毕竟梁知意的美貌与温柔在大学时就人尽皆知,如今成为自己的妻子,他也并非全然无动于衷。
可是,周渊骨子里的风流习性终究难以改变。
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对这种平淡而又需要责任的家庭生活感到了厌倦。
他开始重拾旧好,频繁地出现在各种花边新闻里。
梁知意看到这些消息时,心中如刀绞般疼痛,她找到周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们这一路走来,我以为你也会有改变,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周渊看着她:“从一开始你就该知道,这场婚姻不过是商业联姻,你不要太天真了。”
“知意,我们各玩各的不好吗?”
梁知意听到这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的爱与付出在周渊眼里竟然只是天真,这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与痛苦之中。
这段原本有着转机的婚姻,最终也在周渊的花心中,酿成一场令人唏嘘的悲剧。
梁知意生下周肆后,面对周渊的变心,很快忧郁成疾,染病离世。
外婆断断续续地似乎说有些累了,停下来轻轻地喘一口气。
夏眠贴心地给外婆倒了杯水:“外婆,您喝口水,歇一歇。”
她目光满是关切。
外婆接过水杯喝一口,总算缓了许多。
“宝宝,外婆跟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跟阿肆之间不要有顾虑。”
“他对你是真心实意的喜欢,你们两情相悦便是最佳,其它的身世地位并不重要。”
“外婆,我”
夏眠受到理解和鼓励,很是触动。
“不是喜欢。”蓦地,一道低沉的男嗓自背后传来,和外公下完象棋回来的周肆进门听到的恰好是这句,他不疾不徐,走到夏眠身旁坐下,似笑非笑。
“不喜欢?”外婆眉头微微蹙起,刚要斥责周肆,就听到他慢悠悠道出下句。
“是我对她爱到意乱情迷。”
“”
夏眠听得脸热,有些羞赧。
“那便是最好。”外婆松了口气,不放心地叮嘱,“宝宝她是女孩子,你可千万不准欺负她。”
“哪敢啊。”他笑着回应,唇角弧度又野又痞,“要是她给您们告状,我不得吃苦头。”
“你知道就好。”外婆盯他一眼,护短的意味很明显。
夏眠唇角牵起笑。
他们没聊多久,就该走了。
离开前,外婆拉着她的手,很舍不得:“宝宝,有空常来玩啊。”
“好的,外婆,我们有空一定再来。”她乖巧地点点头,主动拥抱了他们。
超跑渐渐驶离小院。
车里,夏眠忍不住感慨:“你的外公外婆对你真好,我很容易就感受到了他们的亲和力跟爱。”
周肆笑了笑,痞坏地扯唇:“都改口了,怎么还是叫‘我的’,嗯?”
“那也是你的外公外婆。”
“”
“怎么办,以后就不是我一个人的宝宝了,这么受欢迎。”他故意打趣。
夏眠抿着唇,没忍住地笑了下:“我也很意外,没想到会这样。”
“我以为…”
“早都说过了,他们特别想见你。”
沉默几秒,他说:“之前不带人过去,我都被怀疑是不是喜欢男的了。”
夏眠没忍住地笑出声。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橙红色,晚霞如画卷徐徐展开,窗外的景色很好,夏眠的思绪也在不断前行。
[身份地位不重要。]
[不要有顾虑。]
想到刚才外婆的话,她望着窗外,目光有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