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071 boss直聘
温斐然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犹豫再三，从拐角走了出来。
家里的长辈基本上都已经去世，他自己一个人生活很久了, 想不到突然有这么多人找他的理由, 那就只指向了一种可能——
“你们是不是走错？”
温斐然话音未落, 站在他门口的白发老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温斐然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曾老？”温斐然的声音变了调,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老还是一副“老小孩”的样子, 看到他傲娇地哼了一声。
“随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跟个小孩子似的, 得到宝贝后自己藏起来, 不给别人看, 那我是别人吗，作为长辈，我当然要来看侄媳妇了！”
“……”
如果不是曾老打电话时他就在旁边, 还真要被这番话说服了呢。
温斐然也不敢反驳曾老，只是干巴巴地陪笑，“我想顾老师的意思应该是我们还没发展到这种关系，以侄……身份拜访您太突兀。”
曾老的眉梢高高挑起，一句话绝杀，“没关系，我第一次见这孩子动心, 他肯定会跟你结婚的, 早晚的事。”
温斐然：“……”其实他们早就已经结婚了, 只是他没有相关的记忆。
再聊下去怕是要露馅，温斐然只能转移话题，“您老怎么知道我在这？”
曾老哼哼了两声, 穿着唐装看上去像是庄严的大家长，实际上还童心未泯，“我是谁呀，我怎么可能调查不到！”
说完，他朝温斐然扬了扬下巴，表情百般暗示，压低声音说道：“快让我进去，我跟你说说随安小时候的事情。”
“……”这确实是很大的诱惑。
温斐然的态度有些松动，转头看向其他人。
如果他没记错，曾老旁边站着的是华南设计院的院长，而另外几位……
温斐然微微蹙起眉，在脑海中搜索相关的记忆，却只得到一个模糊的印象，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华南设计院院长读懂了他的表情，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打招呼就来了，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温斐然连连摆手，对此有些受宠若惊。
曾老却不吃这一套，冷哼了一声，“这几个老头听说我要来，非要跟我一起，甩都甩不掉！”
华南院院长笑容和蔼，“谁叫你和我们吹嘘了。”
两人对视一眼，针锋相对，丝毫没有因为他们年纪渐长，火气弱了半分。
温斐然插不进话，只能拘谨地站在他们面前，“不好意思，让长辈们等太久了，进来喝杯茶吧。”
温斐然拿着钥匙往前走，走到门口才发现墙边摆着高高一摞礼品。
华南院院长笑着说道：“只是一些小礼物，不用放在心上。”
“让您破费了。”温斐然见华南院院长要弯腰提东西，连忙阻止，“没关系的，我自己搬，您先进去休息吧。”
温斐然打开门，把人请了出去，又回头搬了三趟礼品。
等他关上门，回过头时突然感觉眼都要被闪瞎了。
这几个老人都是各个领域的大佬，屈尊站在他的屋子里，真是蓬荜生辉。
温斐然忍不住扫视周围，好在他临走之前刚打扫了卫生，东西虽然多但不显得杂乱。
温斐然请人坐下后才发现沙发被塞得满满当当，早知道当初就买个大点的了。
坐在最边上的老者见温斐然无所适从，笑着自我介绍，“我是看了综艺片段，特地来找你的，现在年轻人中会弹这种乐器的少之又少，几乎到了失传的地步，我穷尽一生都在此领域研究，想保留下这个传统瑰宝，还想跟你探讨下失传的乐谱，你怎么会有后半部分呢？”
曾老一看李教授不讲武德，要跟他抢人，立刻不愿意了，挑眉瞪眼骂道，“姓李的，你怎么还是这个样，这可是我的侄媳妇，我们是一家人，他当然要跟着我一块画竹子了。你那个破乐器长得这么丑，没什么研究的必要，对吧，斐然？”
温斐然瑟瑟发抖。
大佬打架，不要把他夹在中间啊，害怕。
李教授的脾气很温和，“都跟你讲过很多遍了，小雨虽然跟你一起长大，但你们不是男女朋友，她会选择我是出于个人的意愿，我没有跟你抢人。”
这是曾老的逆鳞，他一辈子都看李教授不顺眼，没想到姓李的这厮竟然敢主动提起来，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梦回年轻时代，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干仗。
坐在旁边的院长无奈地拦住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爆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你有高血压，不能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
院长表情关怀，话音却一转，“万一你气死在了这，虽然耳根子清静了，但也脏了人家温斐然的地，还跟我们扯上了关系，多晦气。”
温斐然：“……”
他没想到满头白发，一脸慈祥的院长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曾老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温斐然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客厅里也发生了非常荒谬的一幕——三个老头扭打成了一团，动作缓慢，但嘴上不饶人，互相喷唾沫。
这三个人放在外面，咳一声地面都要抖三抖，备受尊崇，穿着打扮也非常讲究体面，现在贵重的布料却被他们抓得满是褶皱，就他们这点杀伤力，温斐然不怕他们打架受伤，但他们的身体受不得这种刺激。
温斐然犹豫地走上前，刚要强行制止，就被人拽住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温斐然面生的老人笑眯眯地说道：“我钻研了一辈子围棋，曾在网上跟你对弈过一局，最后我输了，从那时起我就在到处寻找你，只可惜一直没有消息，这也是我最讨厌网络的地方，太过缥缈虚拟，不符合人的社交原则，好在之后我看到了一个片段，还知道了你的身份，如果你对围棋感兴趣的话，能不能……”
“你闭嘴！”
“你怎么能偷偷摸摸地挖墙脚！”
“你个老不要脸的！”
旁边打成一团的曾老三人立刻停止内斗，一致对外，一个比一个用词生猛，他们敢说温斐然都不敢听。
吵架范围变成了四人，温斐然看到这幕，最初还有点手足无措，熟悉后忍不住想笑。
人年纪大了，仿佛意味着心态变老，也会更加沉稳，温斐然还年轻，对这个人生课题十分迷茫，甚至还有点恐惧，现在他却觉得也没有那么陌生可怕了，就算年纪大了也可能是暴脾气，人也依旧“生动”。
不能放任曾老他们继续吵下去，温斐然劝阻了几句后，想给他们倒杯热茶，却发现他太久没回家，水壶里的水都变凉了。
他只能把所有冰箱里的水果洗了，摆在曾老他们面前，又重新回了厨房。
“我帮你吧。”其中唯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年纪看上去50多岁，跟温斐然差了一个辈分。
“不用，您去坐着休息吧，”温斐然顿了顿，确定跟此人素不相识……难道也是跟着曾老来的？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音乐制作人，同时也兼任着万象娱乐的音乐总监，想问下你有没有往这方面发展的意图？”
他一副商人做派，把口袋里的名片递给温斐然。
温斐然接过来后，有些受宠若惊。
他当时也想跟万象娱乐合作，只可惜他名气太低，根本够不着门槛。
而这位音乐总监是业内传说级的人物，几位当红的歌星都是被他挖掘，而这张名片就是橄榄枝，如果成为万象娱乐的艺人，他再也不用担心会遇到周磊这种渣滓，可以专心搞音乐，免除后顾之忧。
温斐然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恰好水开了，他借着这个由头和音乐总监重新回到了客厅。
“小刘，你怎么能让斐然拿水壶呢，小心烫到我的侄媳妇！”曾老蹙眉说道。
温斐然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小刘”是谁，可他身边只有万象娱乐的音乐总监。
音乐总监拿着水壶，态度恭敬地走了过去，给曾老他们四个倒水。
温斐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音乐总监花了半辈子才爬到这个位置，在曾老他们面前，竟然只能叫“小刘”。
温斐然心情复杂，很想拍照发微博。
谁懂此刻的含金量啊，他甚至都想不到怎样的人物才能把曾老他们几个聚齐，但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这几位大佬现在就挤在他家小小的沙发上！
温斐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像个小学生拘谨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
客厅里的气氛立刻变了，再次充斥着火药味。
曾老瞪了眼这几个跟他作对一辈子的人，亲热地拉着温斐然的手，抢先开口，“说起来，我们是最先认识的，现在你又跟我侄子在一起了，亲上加亲，你不要有压力，就算你不跟我一起研究竹子，我也不会怪你，只不过太遗憾了，我这一生将会毫无意义。”
温斐然内疚了一秒后，突然反应过来。
曾老，能不能把绿茶味收一收，太过了啊！
曾老十分霸道，不让其他人跟温斐然聊天，设计院院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他两位老者才跟温斐然说了句话，至于音乐总监可能受“小刘”这个称呼的影响，跟他交流时完全是平辈的姿态，温斐然实在受不住，特意加重了“刘叔”这两个字的音调。
他还未搞清楚自己的心意，脑海里一团乱麻，现在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boss直聘现场”，更加茫然无措
在场的都是各个领域的大佬，虽然脾气各异，心意却很真诚，温斐然不想辜负每一个人，但他又不能把自己掰成几半，只能含糊地应付。
就在他的社交能量快要被耗干，在心里疯狂求救时，房门被敲响了。
温斐然眼前一亮，猜到来人是顾随安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
但他推开门，并没有看到想象中顾随安那让他安心的笑容，而是一个不速之客。
“周磊？！”温斐然艰难地找回了声音，警惕地往门外张望，确定只有周磊一人，这才蹙眉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周磊官司缠身，口碑也彻底崩盘了，被打入了最低谷，他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亲自来找温斐然，打算出钱私了。
他没想到温斐然竟然住在这么穷酸的地方，破败到超乎他的想象，楼里竟然还没有电梯，需要自己爬楼，楼梯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两面的墙上满是浮尘，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广告。
处在这种环境中，周磊仿佛怕被“穷酸”的细菌感染，浑身的不自在，那表情就差捏着鼻子，嫌弃温斐然是低等生物了。
“你以为我想来呀？！”周磊往门里看了一眼，视野受限，只看到了比他家卫生间还小的餐厅。
就算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周磊还是没有半点自觉，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就这么不敢见我吗，一直躲在律师后面不露面，电话也打不通，我这次来就想问你一句，多少钱你才会同意撤诉！”
温斐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讨回公道，这个问题没有商量的余地，再加上他客厅里还坐着五尊活佛，没有工夫搭理周磊，敷衍地说了句“你走吧”，就要关上门。
周磊伸出手强硬地抵住了门板，却还嫌弄脏了手，从下而上地打量着温斐然，“住在这种破地方，你肯定很缺钱吧，之所以拒绝我，是想欲擒故纵，多要点赔偿？”
“呵，我才不吃这一套，我警告你不要嚣张，你还记得宋林笛吗，他因为你情绪抑郁，绝食闹自尽，他爷爷现在恨死你了，就算你有顾随安保护，也没办法……”
在曾老心中，温斐然的地位比顾随安还要重要，一开始还在努力压制火气，本不想插手温斐然的私事，但听到熟悉的名字，一秒钟也忍不了。
“宋老头又怎么样，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了，斐然就是我亲孙子，他如果想找麻烦，先来过我这一关！”
周磊虽然对温斐然很有优越感，但挤不进最顶上的圈子，他听说过曾老，只是一直没资格结交。如今见曾老出现在了温斐然的客厅，惊讶到结巴：“这这这不……”
音乐总监也走出来，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据我所知，周磊你已经被业内封杀了，就算温然撤诉也救不了你，为人处世上你也差了很多，求人办事是要放低姿态的。”
“刘刘总？！”周磊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大脑一片眩晕，处理不了眼前复杂的情况了。
另外三位老者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也没错过争取温斐然的机会，笑眯眯地站在他身后，无声地支持温斐然。
周磊的眼睛都不够用了，视线转了一圈后死死地盯着温斐然，酝酿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你够狠啊，为了对付我，把他们都请来了？！”
温斐然：“……”人无语到极点真的想笑。周磊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脸皮厚如城墙啊！
曾老本就憋着火，这几个老骨头他骂不了，但一个小辈还是能收拾的。
他用手叉着腰指着周磊的鼻子，“你进来，宋老头都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这个年轻人！”
温斐然很早之前就是一个人了，几乎忘记了被家中长辈照顾的感觉，如今有人撑腰，他忍不住鼻尖发酸，不自觉地蹭到曾老身后，肩膀挺得笔直，下巴也高高地昂起，那种“我也是有人护着”的嘚瑟劲根本藏不住。
他挑衅地看了眼周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你，进来啊！”
第72章 072 家
周磊也是运气好, 碰上了“全自动变孙子机器”，在门外还气焰嚣张，进了门之后自动变孙子, 被曾老骂的狗血淋头, 他脸色惨白, 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甚至站着乖乖挨训, 还要被曾老批评不尊老爱幼, 态度高傲, 竟然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温斐然大发善心, 在周磊犹豫着要不要跪下来时帮他拿了个小矮凳, 周磊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男子, 委曲巴巴地坐在上面，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几乎蜷缩成了一团。
其他老者在外人面前还维持着形象, 表情慈祥，语气平和，只是时不时地见缝插针，火上浇油，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温斐然看到这幕，能想象到他们年轻时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
有了周磊转移炮火，温斐然终于能清醒一会儿了, 他也是第一次觉得周磊无比顺眼, 甚至对他产生了一丝和蔼和怜悯。
他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 给顾随安发消息。
【温斐然：！！！小猫惊恐jpg】
【温斐然：你不要上来！】
他刚要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听到门被敲响了。
正在训人的曾老听到动静，才发现嘴边都快冒白沫了, 喝了口茶水润嗓子，“谁来了？”
温斐然干巴巴挤出一个笑容：“应该是快递，我去说一声，让他放在门口。”
曾老放下茶杯，被叫作“小刘”的音乐总监很有眼色地帮他倒了杯水。
危机终于解除了，温斐然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一边拖时间，一边给顾随安发消息。
【温斐然：曾老在这，还有周磊！】
【温斐然：情况比较复杂，我能够应付你就先别进来了】
最顶上的消息栏显示“正在输入中”，下一秒弹出了新消息。
【顾随安：开门】
温斐然没有办法，只能帮顾随安打开门。
顾随安的眉眼压得很低，门开后视线紧紧地锁住温斐然，见他安然无恙，表情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委屈，这才松了口气，抬眼看向客厅。
他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愣了一秒后态度淡然地跟曾老他们挨个打了声招呼，视线又重新落在温斐然身上。
温斐然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当着外人，他们不好交流，温斐然灵机一动，低头在手机上打字。
【都跟你说了，让你别进来，你非不听】
顾随安看完后，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在温斐然疑惑的目光中拿走了手机。
温斐然以为他要打字，想到没想到在接过手机时只有一个表情包：
猫猫卖萌jpg
温斐然实在没法把“可爱猫猫”跟顾随安联系起来，至于卖萌更是不敢想，表情懵懵的，眼神一错再错地看着顾随安，从顾随安的角度，温斐然眼仁的弧度十分饱满，像清澈无辜的狗狗眼。
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抬手揉乱了温斐然的头发，才抬步走到客厅。
顾随安的出现拯救了周磊，曾老的注意力被转移，挑眉瞪着顾随安。
他愿意放下长辈的身份，好声好气地跟顾随安商量，顾随安竟然敢拒绝他，曾老越想越生气，傲娇的小脾气又上来了，抱着手臂冷哼一声，“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顾随安只用了六个字就绝杀，“这里也是我家。”
曾老：“……”
这个不孝顺的大侄子是在暗示他是个外人，不请自来吗？！！！
曾老没有半点反省和内耗，把问题都归在顾随安身上，指着他鼻子骂道，“我要告诉你爷爷，他孙子在外面让顾家人蒙羞，你都赚那么多钱了，怎么还这么吝啬，就算你们结婚了，这也是温斐然的婚前财产，你别惦记！”
顾随安轻笑，“没有婚前婚后这一说，我所有的东西都属于斐然，斐然的东西，我如果没经过他的同意是不会碰的，如果斐然不承认我的身份，我也不厚着脸皮赖在这。”
顾随安的语气低了半分，垂眸敛目，表情看上去莫名透着脆弱，温斐然的大脑彻底罢工，被激起了保护欲，当着曾老的面，大步走过去把顾随安挡在身后，“顾老师这话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他的家。”
曾老哽住。
他被两个年轻人秀了一脸的恩爱，心情复杂，觉得丢了脸面，想跟他们计较，但又真心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十分般配，替他们感到开心，憋了半天最后只蹦出几个字，“那这么说来，斐然是我侄媳妇，也算是我的家人，我来这没毛病啊。”
“那当然，您如果想来做客，我们随时都欢迎。”顾随安不着痕迹地加重了“做客”两个字。
曾老最清楚自己别有意图，哼哼了两声，放过这个话题。
这次他们也并非毫无收获，试探了温斐然的心意，他明显还没有想明白，若是逼当下他做出选择，恐怕双方之后都会后悔，他们也替温斐然觉得惋惜。
设计院院长最先站了起来：“天色不早了，家里人还等我回去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温斐然还没反应过来，顾随安便礼道周全地说道，“那我送您下楼，需不需要安排车送您回去？”
“好啊。”设计院院长看了眼还在耍小孩脾气的曾老，笑得和善：“送我们两个一起回去吧。”
曾老正好需要一个台阶，听到这话后，没好气地叮嘱道：“让司机开得慢一点，我高血压容易头晕。”
温斐然：“。”谢天谢地，曾老终于记起来自己有高血压了。
一行人往外走，周磊找了个空隙，贴着墙边溜了，背影无比仓皇，仿佛有怪兽在背后追他。
这次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短时间内他不敢再来找温斐然的麻烦了。
把人送走后，温斐然仿佛经历了一场战斗，紧绷的肩背这才放松下来，“真是累死我了，好想回家吃饭呀。”
顾随安顿了顿：“好，那我们先回去吃饭，下午再来收拾行李。”
温斐然这才想起来正事，摆了摆手：“不用，那就太麻烦了，我马上上楼收拾，很快就好。”
顾随安说道：“我帮你吧。”
温斐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可回到房间后，他立刻后悔了，犹豫地看了眼身后的顾随安。
“要不你还是坐下休息会儿吧，开视频会议也是很累。”
顾随安之前一直在车里坐着，不可能累到，但他并没有拆穿温斐然，清楚再亲密的关系也需要个人空间：“好，我在这等你。有任何需要记得叫我。”
温斐然贴心地帮他倒了杯水，确定顾随安不会乱动之后，这才一头钻进了卧室，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
他打开自己的衣橱，随便拿出了一件衣服，觉得太幼稚，扔在了床上。
这个动作重复了很多遍，最后被他挑选出来的衣服只有可怜的三件，其他的全部不合格。
“……”温斐然犹豫了一会，怕这几天没有衣服穿，最后勉强挑了一件能拿得出手的睡衣，塞到行李箱里。
之后他又把个人的证件和电子用品收拾好，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后，这才关上了卧室的门。
顾随安听到动静，走过来主动帮他拿行李箱，“这么轻，不需要再装点东西吗？”
“不需要，”温斐然怕顾随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神情紧张，身体死死地挡在卧室门口。
顾随安故意逗他，往卧室里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温斐然身体紧绷，在门口立成了一根柱子。
顾随安收回目光，从善如流地说道：“别的房间还有东西需要整理吗？”
温斐然走到厨房，问道：“这个调料，你家有没有？”
他们很自然地聊着家常的话题，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难以用语言形容的亲密。
两人一起动手，温斐然往行李箱里塞了几样东西，这才说道：“可以走了。”
温斐然原本没有特别的感觉，关门时他突然十分不舍，忍不住往里看了几眼。
他很容易没有安全感，对家有种特殊的执念，只有待在这个小小的房间时他才是最放松的，可在此之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办法回来了，这对他来说像是强行断开了一条情感的纽带。
顾随安读懂了他的情绪，安慰道：“没关系，等大家对我们两个的关注慢慢淡去，你随时可以搬回来住。”
顾随安也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温斐然，但就算有他保护，也会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来骚扰温斐然，他这才出此下策，让温斐然暂时住在他的公。
温斐然点点头，锁上了门。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叫住了顾随安：“伸手”。
顾随安不明所以，但依旧乖乖听话，下一秒，他掌心里多了一串钥匙。
“为什么把钥匙给我？”
温斐然笑眯眯地看着他，眼底是满满的依赖和信念：“你忘了你跟曾老说过什么了吗，这也是你的家，你拿着这串钥匙合情合理。”
这个房子代表了家这个概念，这是温斐然第一次主动跟他分享，在某种程度上，也反映温斐然对他的某种感情。
顾随安察觉到这点后，眸色沉沉地看着温斐然，眼底的暗流翻滚。
温斐然被顾随安看得脸上一热，不自然地挠了挠后颈，笨拙地转移话题，“不过这样一来，我以后跟你闹矛盾离家出走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他话音刚落，突然感觉眼前一暗，等再看过去时，顾随安已经走了过来，投下的阴影将他紧紧地笼罩住，密不透风。
眉梢感觉到了温热的呼吸，下一秒轻巧的吻落在了他额头。
“我怎么舍得跟你吵架，让你离家出走呢？”
第73章 073 接吻
临近年关, 天气越发冷了，温斐然像是还没出锅的黏豆包，自动跟温暖的被窝绑定在一起, 起床非常困难, 要做很久的心理准备。
一开始他还壮志满满, 要给顾随安做早饭，但现在每天早上起床的动力就是顾随安做好的早餐了。
温斐然坐在餐桌旁, 往嘴里塞了一个烧卖, 后知后觉地反省他这样是不是太懒了。
他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被顾随安打断了思路：“豆浆还是咖啡？”
“豆浆吧。”
他还没来得及提醒, 就见顾随安自然地往里面加了勺糖, 才推到他面前。
他缺少了那三年的记忆, 但顾随安都没有, 对他的习惯和口味了如指掌，甚至有时温斐然都怀疑顾随安拥有读心术，要不然为什么每次都能看透他。
节目组给他们放了个假, 等到年后再录制综艺，其实是温斐然为节目贡献了太多热度，都消化不良了，节目组怕在这个风头录制，会被粉丝和其他媒体冲到现场，出直播事故。
温斐然乐得清闲，唯一让他苦恼的是每天准时打电话问候的曾老, 设计院院长有时候也会乱入, 李教授的孙女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他还重新登录了围棋网站，时不时下一两盘，他一直没卖出去的几首歌成了抢手货, 每天消息刷屏，温斐然不堪其扰，便将其托付给了音乐总监。
顾随安掌控着那么大一个公司，每天都能准时上下班，但温斐然从早忙到晚，整个人像个陀螺，永远有处理不完的杂事。
到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他才给自己放了个假，从柜子底下拿出背着顾随安买的各种装饰品，等他布置好，顾随安也提着打包的餐盒回来了：“今天不要再忙了，我们庆祝一下吧。”
顾随安话音未落，就看到穿着红色毛衣，袖口上绣着金线，头上还戴着一个红色的鹿角发箍的温斐然，整个人漂亮的像是包装精美的礼物，只等他开封了。
“你买了什么？”温斐然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袋子，其实别有用心，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顾随安早就看透了他，嘴角微勾。
“我买的……”他看到温斐然藏在身后的发箍，主动低下头，动作配合还不够，表现上也要照顾着温斐然的心情，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戴上发箍后眉梢微挑起，意外又无奈地看着温斐然。
温斐然还以为自己的表演无懈可击，骗过了顾随安这个影帝，得意地扬起下巴，“既然戴上了，就不能摘下来！”
他观察着顾随安的表情，使出了撒手锏，语气低了下来，拖长语音，声音软的像是在撒娇，“这个我挑了很久呢，特别适合你，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眼前没有镜子，顾随安看不到是什么样子的，但伸手碰了一下，大概猜到了，“你是鹿角，我是猫耳，你觉得适合我？”
温斐然难得在顾随安脸上看到错愕的神情，努力憋笑，“对呀，你不喜欢小猫吗？我还想养一只呢。”
顾随安知道温斐然是故意的，但没有拆穿他在混淆概念，只是笑着说道：“可以，你想养几只都可以。”
温斐然装出为难的样子，“那你喜欢吗？”
“喜欢。”
他不给顾随安犹豫的时间，笑眯眯地看着他，“我猜对了，我就知道你很喜欢这个发箍！”
见温斐然主动凑了过来，顾随安顺势捏了捏他的脸，动作无比自然，“准备吃东西，你忙了那么久饿不饿？”
温斐然确实有点饿了，等顾随安时先吃了包薯片。
他偷偷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好在他的卫生习惯达标，吃完后顺手把包装袋扔进了垃圾桶。
“你都买了些什么？”温斐然把包装盒打开，看到精美的菜肴，突然冒出了一个新点子，“你不是收藏了一柜子的酒吗？要不要喝一杯？”
顾随安表情犹豫。
温斐然也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主动说道：“那些都是你收藏的，应该很贵吧，我们两个私下喝掉确实浪费。”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随安的手不自觉地动了，“我是怕你喝醉了。”
“我怎么可能醉，”温斐然洋洋得意道：“你是没看过那一期综艺吧，我的酒量很好的，天生奇才！”
顾随安笑了笑，“那你自己去挑一瓶吧。”
温斐然这才逃离了顾随安的魔爪，一边走一边整理头发。
相处的时间越久，他越发现顾随安的小动作很多，对他的头发有种执念，时不时地揉一下。
温斐然发现后天天洗头，连洗头水的香型都研究了很久，特意挑了个顾随安喜欢的。
头发遮住了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温斐然走到酒柜旁，认真端详了很久。
他不懂红酒，更不清楚年份和香型的区别，最后挑了一个包装合他心意的：“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顾随安接了过来，“你喜欢就好。”
温斐然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装模作样地倒了杯红酒，闻到了金钱的味道，“我听说广场九点会放烟花，我们在楼上能不能看到？”
“可以。”顾随安帮他夹菜，“到时候我们一起。”
吃完饭后，温斐然缩在角落里找了个热闹的喜剧，等九点到来。
电影刚看了个开头，手机便震动个不停，温斐然看到“吃瓜小分队”群里已经有十几条消息了。
【第一大帅哥：斐然新年快乐！】
【第一大帅哥：怎么还不录制综艺。好无聊呀！】
【第一大帅哥：斐然，你现在在哪？好想跟你一起出去玩】
【第一大帅哥：你晚上吃的是啥？还没吃完吗？】
【第一大帅哥：你是不是在跟人一起庆祝跨年？】
【第一大帅哥：我本来也想出去的，但爷爷不让，非要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
【第一大帅哥：你有没有瓜分享给我，我就指着这续命了】
【第一大帅哥：我们来视频吧。】
温斐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顾随安果然耐不住寂寞，群里只有他一个人还聊得这么嗨。
【娱乐圈瓜王：我们两个不在同一个城市，应该没办法一起出去玩了，落泪jpg】
【娱乐圈瓜王：已经吃完晚饭了，随便找了部电影看】
温斐然还没来得及回复，下一秒邀请就已经发过来了。
他看了眼在厨房里洗草莓的顾随安，接通了电话。
邹煜星的脸放大在他面前。
“斐然新年快乐啊！”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顾随安满满的活力：“你这是在家里吗，你家的装修风格真好，看上去很高档大气，还很温馨，不像我家，我爷爷非拉着我在客厅里打羽毛球，他那老胳膊老腿，摔着了算谁的！”
温斐然开玩笑，“那在你家说话是不是可以听见回声？”
邹煜星想了一会，“我还没想过问题，你等我半分钟，我去试一试。”
“我开玩笑的……”温斐然还没来得及阻止，画面里已经空了。
邹煜星说到做到，半分钟后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大声说话会有回音，但他们都说我神经病，突然说话吓人。”
温斐然想象到了那画面，无奈地笑了笑，转移话题，“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在聊天？苏尚亭人呢？”
温斐然清楚两人青梅竹马，家离得很近，但没想到他话音刚落，苏尚亭便出现在画面里。
“这傻子竟然背着我，偷偷跟你聊天！”苏尚亭冷哼一声，用肩膀把邹煜星撞走，“我要跟温斐然单独聊天，你别在这破坏气氛。”
“这是我的手机，斐然原本是在跟我视频聊天！”邹煜星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苏尚亭一点就炸，两人在视频里扭打成一团。
“……”这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劝架已经快成他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温斐然无奈道：“这是最后一天，你们握手言和，迎接下一年，有这个好兆头，新的一年你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好。”
“谁要跟他好！”
“谁要跟他好！”
两人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听到这话却一致对外。
温斐然：“……”
他沉默了几秒，顾随安端着草莓走过来，喂他吃了一颗：“你在跟谁聊天？”
听到这话，邹煜星和苏尚亭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是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挤眉弄眼，用目光交流。
温斐然一阵头疼，“我能看得见，你们有话直说。”
“没什么，斐然你跟顾哥在一起？”邹煜星欲言又止。
温斐然点点头，“我住在顾老师家里。”
他刚想解释狗仔的事情，就被邹煜星打断了：“不用找理由，我们谁跟谁啊，我懂。”
温斐然差点被气笑了，“你懂什么？”
邹煜星不停地眨眼，笑得猥琐。
温斐然猜到他误会了，刚要解释就见苏尚亭一巴掌拍在了邹煜星头上。
但令他意外的是邹煜星这次没有炸毛。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怎么好意思打扰他们？！”苏尚亭说道。
邹煜星意味不明的怪笑了声，跟温斐然打了声招呼，飞速的挂掉了电话。
温斐然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转头询问顾随安，眼神清澈，“这个时间有什么问题？”
顾随安眼神晦暗，但温斐然还没有这个意识，没逼他加快进度，只是笑着说道：“烟花马上就要开始了。”
温斐然的注意力被转移，兴奋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窗边。
顾随安怕他着凉，拿着拖鞋追了过去，弯腰放在他脚下。
温斐然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着顾随安，但他还没有开口，灿烂的烟花点燃了夜空。
两人的目光交汇，不知是谁先主动的，他们在漫天烟火中接吻。
第74章 074 过去
温斐然被迷迷糊糊地压在沙发上, 大脑已经完全罢工，沉浸在这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中。
他没有相关的经验，更不会换气, 挣扎地拍了拍顾随安的肩膀, 两人的唇齿分开, 调换了姿势，温斐然趴在顾随安身上, 胸膛剧烈地起伏, 重新获得了空气, 大脑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想到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惊喜。
等顾随安把他抱到了床上, 起身离开时, 他拉住了顾随安的衣角。
手指酸软无力，止不住地颤抖，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从口袋里拿出刻着两人姓名首字母的戒指。
温斐然感觉他整个人都快热到蒸发了，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十分糟糕，他无比感谢黑夜给了他勇气，如果换作平常，他恐怕都不敢直视顾随安的眼睛。
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顾老师, 虽然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 但我没有之前的记忆, 我不知道具体的过程是否浪漫美好，所以想重来一遍……”
“顾老师，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我们不仅是法定意义上最亲密的关系, 也意味着之后的每分每秒我们都在一起，白头到老这种话可能太俗了，但是这是我在内心深处最大的愿望。”
温斐然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不再发抖。
他承认他对顾随安的迷恋到了极点，看到对方就开心，喜欢肢体接触，顾随安只要轻轻碰他，他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这些都有可能是被荷尔蒙催化和操控的，跟顾随安相比，他经历得太少，更年轻也更不成熟，无法把握自己的想法和渴望，而人的所思所想永远是变数，在未来海誓山盟可能不堪一击，情话变笑话，甜蜜也会变成能夺人性命的鸩毒。
但他是认真的，也考虑了很久，不是一时冲动给出的承诺。
他拥有的很少，但他愿意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顾随安，包括他的未来。
这枚戒指虽然戴在了顾随安手指上，说对他来说意义更大，他的人生轨迹将因另外一个人完全改变。
温斐然看不清顾随安的神情，却能感觉到顾随安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专注又认真，带着重量，让他又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温斐然没有退缩，极其缓慢地托起顾随安的手，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顾随安随时可以轻易地摆脱他，但顾随安什么都没做，任由戒指戴在了他的指根。
气氛安静了几秒，温斐然将手指挤进顾随安的指缝，跟他十指相扣，仰头看着顾随安。
明明是他跪坐在床上，相比于顾随安，他更像是一只柔弱的小动物，语气也不霸道强势，但他依旧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你是我的了。”
顾随安弯下腰，肌肉在黑暗中微微隆起，线条笔直又僵硬，骨节分明的手搂住了温斐然的腰，“永远。”
……
温斐然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几乎一夜无梦，这是他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的意识像是完全抽离出来，还能自主地思考，与其说是做梦，更像是在看一幅画轴。
画面在他面前不断变化，他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熟悉到就像是在照镜子。
那个人回过头来时，他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脸，但给他的感觉是不同的。
“他”虽然睁着眼，但眼底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人像个提线木偶，明明外表没有任何区别，但温斐然能清楚地意识到这人不是他。
画面再次变换，温斐然意外地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
他已经摆脱了黑心经纪公司，李涛和刘丰源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难道他内心深处依然对此难以释怀，才会梦到这种画面，还是说一切都是发生过的？
温斐然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就是他记忆缺失的那三年。
变化的画面也证实了这种预感，他去做快穿任务时这个世界的时间还在继续，而他的意识像是灵魂一般的存在，失去了灵魂，这副身体变成了“行尸走肉”，对外界的信息几乎没有任何感知和处理，几乎只剩下了活着的本能。
一开始还好，但这种假象没有维持太久，噩梦终于降临了。
他走在街上时被星探发现签他当模特，之后刘丰源嫉妒“他”抢走了自己的资源，便把他介绍给了李涛。
李涛只见了一面，就发现“他”是个傻子，很好糊弄。
李涛野心很大，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操纵的艺人，利用“他”做了很多事情。
一开始他还把“温斐然”当个人，后来却发现“温斐然”不管遭受何种不公的事情，都对此十分麻木，从来不会逃脱，更不会委屈，他便逐渐放大了胆子，甚至当着“温斐然”的面和别人肆意嘲讽他。
在某一天，李涛错误评估了拍摄难度，害他崴了脚，李涛却没有半点自责，反而怪他耽误了拍摄进度，把他像垃圾一样扔了出去。
他就在这时碰到了顾随安。
尽管是在梦中，顾随安的面容非常清晰，他从来没有在顾随安脸上看到如此惊慌和愤怒的神情。
而他看着顾随安，眼底没有波动，说出的话却出乎意料：“我们结婚吧。”？？？！
温斐然想了所有的可能性，却独独没料到是他主动求婚的，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的灵魂已经离开了这个躯体去做快穿任务了，看到顾随安时也没有特殊的反应，为何会说这种话呢？
温斐然的瞳孔微微震颤，想到了那个十分荒谬，却可能是正确答案的原因。
他之前就是顾随安的粉丝，电梯失控时顾随安又保护了他，给他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他确实在某个瞬间想过，如果能和顾随安在一起就好了。
这个念头埋藏在了他的内心深处，在他清醒时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此刻没有了理智的阀门，更像是一种自动程序，看到顾随安时便浮现在心头，成了最强烈的欲望。
尽管知道这虽是过去三年的记忆，本质上这并不是“他”，可这终归是他的身体，他要承担着延续下来的后果。
画面再次变换了，黑夜变为了白天，顾随安找到他，同意跟他结婚。
他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以失去，顾随安却是处于金字塔尖的存在，坐拥整个商业帝国，但他没有跟温斐然签署任何结婚协议，甚至没有好好考虑这件事，当天就领了结婚证。
结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之一，每对新婚夫妇都怀着对未来的期盼，希望两人携手度过余生。
可他们的婚姻生活却是……
后面的画面像是按下了快进键，也可能是他在本能的逃避。
顾随安知道他受了很多委屈，过得很不好，想邀请他同居，得到的回复却是“不要靠近我。”
顾随安想要帮他摆脱黑心公司，得到的回复是“你离我远一点”。
顾随安随时可以抽身远离，可面对他的排斥，他却心甘情愿选择走进这个泥潭，只为了离他近一点，可以拥抱他。
可是失去灵魂的“他”根本没法用语言交流，顾随安几乎尝试了所有方法，得到的都只有冷漠地拒绝，当他遍体鳞伤也要继续靠近时，只得到了刺向他内心的那把尖刀，“如果你再靠近我，我就去死”。
温斐然再也没法站在旁观者的位置，他可以区分灵魂和躯体的关系，但顾随安处于漩涡中心，他在承受着一切！
他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时间的屏障，拦下当时的自己。
“不要靠近我。”
——“你怎么这么说话，会伤害到他的！”
“不要跟我说话。”
——“闭嘴闭嘴，你怎么忍心啊？！”
“不要管我。”
——“求求你，虽然我不在，但你是我的身体啊，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要离开你，否则我就去死。”
——“不要，你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吗，你个%#@#！……”
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心脏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他几乎疼得喘不过气来。
如果交换位置，顾随安某一天如果突然性情大变，对他十分冷漠，还恶语相加，拒绝他的所有靠近和示好，他也会这般心痛欲裂，可能会死心，可能会被伤到选择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在梦中确实也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等他再完成快穿任务，回到这个世界时，他没再跟顾随安见过一次面，对他来说，顾随安只是那个曾在电梯中有过一面之缘，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再也无缘相见的“偶像”。
而在某一个十字路口，他们擦肩而过，顾随安看他的眼神没有伤心痛苦，情绪没有一丝波动，冷漠的像是一个陌生人。
而他们曾经的缘分和那段短暂的婚姻，就这样埋在了时间的尘埃下，成了再也回不去的一个错误。
是啊，换作是他被伤成这样，也会选择躲在伤口里默默地舔舐伤口，再也不去见顾随安了，但是顾随安……
“斐然！”
“斐然醒醒！”
温斐然猛地睁开眼，仿佛从深沉的海底重见光明，胸膛剧烈地起伏，大口地呼吸，视线左右乱晃，找不到一个焦点，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来。
“斐然你没事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温斐然像是终于找到了那根救命稻草，视线落在顾随安身上，直勾勾地盯着他，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了是他一时区别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想扇自一巴掌。
但顾随安握住他的手腕，神情担忧地看着他，“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担心，你现在已经醒了，我在你身边呢。”
顾随安就在他身边，跟梦境中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哪怕因为他遍体鳞伤，只要听到他的消息，顾随安依旧会坚定地一步步朝他走来。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这点。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温斐然本能地凑了过去，搂着顾随安的腰，努力地蜷缩在他怀里，汲取着温暖和安全感。
他看不到顾随安的神情，只感觉一只手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仿佛他是一碰就碎的珍宝，耳边回荡着顾随安的声音：“对不起。”
明明受伤害的是顾随安，顾随安却选择跟他道歉。
温斐然再也撑不住，愧疚像潮水一样湮没了他，他蜷缩在顾随安怀里，放声大哭。
第75章 075 保护他的骑士
以往被忽略的很多细节浮现在他面前。
在重逢后的第一次相遇, 顾随安出现在广告拍摄的片场，他当时以为顾随安是来看望宋林笛的，毕竟宋林笛是他的品牌代言人。
他早就应该发现的, 从宋林笛和顾随安之后的相处方式来看, 顾随安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但他却困在自以为是的盲区，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
如今得到过去三年的记忆, 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随安是来找他的, 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坚定地维护了他。
他当时很感激顾随安, 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现在想来, 大概是道谢。
这是大部分人被帮助后的正常反应，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但顾随安听到他的话后却愣了很久, 眼底压着他很多看不懂的情绪。
如今，他终于懂了顾随安当时的心情。
在此之前，顾随安帮助过他很多次，得到的都是冷漠的回应，甚至没从他那听到除了“不要靠近我，不要跟我说话”以外，其他的话。
顾随安被他伤透了, 但还是会忍不住来片场看他, 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他, 也做好了再被再一次的准备。
但是……
温斐然的心再次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重重地敲击着胸骨，难以抑制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
扪心自问, 若是他遇到同样的事情，喜欢的人跟自己求婚，同意之后却突然冷暴力，甚至以死相逼，他就算再爱对方，也没办法坚持三年，在此期间，他会无数次地想要放弃，也会忍不住怀着恶意去猜测对方的意图，甚至有可能因爱生恨。
但是顾随安，选择了那条最痛苦的路。
他怎么那么傻啊！
可是顾随安不傻的话，他也不会获得第二次机会，跟顾随安拥有这样的结局。
温斐然的太阳穴像是被重重地敲击了一下，整个人处于麻木的震颤中，呼吸的频率越来越快，冰冷的空气涌入身体，带来尖锐的刺痛感，但他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慰藉，仿佛这样惩罚自己就能减轻一点点负罪感。
他以前读不懂的情绪，看不懂的表情，现在都有了答案，温斐然重新走了一遍顾随安曾走过的路，只是想想就让他痛苦万分，更何况顾随安亲身经历过。
就算这样，顾随安在他天真愚蠢的一次次追问下，依然对过去三年的事情讳莫如深，是不想让他痛苦自责，在这种时刻仍然选择保护他。
温斐然的情绪起伏过大，过去三年的回忆蕴含着大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度的，他在各种冲击之下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的状态都是迷迷糊糊的。
在梦中，他拥有了第二次机会，没有被抓去做快穿任务，度过了完全不同的过去三年。
他没说过一句伤害顾随安的话，也没有做过一件伤害他的事，就算他们相遇的时间晚了很多，也没有第一时间表明心意，在捅破那层窗户纸之前走了很多弯路，但他依旧觉得十分美好。
只不过梦会醒来的，温斐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睫毛轻颤了两下，茫然的睁开眼，视线晃了两下，盯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
下一秒，顾随安出现在他面前。
温斐然的意识还不清楚，将梦境和现实混淆，仿佛痛苦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表情依恋的伸手搂住顾随安的脖子，像只小猫凑到他身前，轻轻嗅了嗅。
顾随安察觉到他的动作后，紧绷的身体线条放松了，扶着他单薄的肩膀，方便他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
温斐然在他脖颈上蹭了蹭，这才拉开距离，面带笑容地看着顾随安，可目光触及他的脸时眉头突然皱紧了。
顾随安从未如此狼狈，眼睛下泛着隐隐的漆黑，胡子上也冒出了胡茬，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衬衣像是没有换过，满是褶皱。
“怎么了？”温斐然下意识捧住他的脸，目光担忧。
“对不起。”顾随安却在道歉。
在温斐然怔愣的目光中，顾随安语气晦涩地说道：“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太过粗暴了，才会害你发烧。”
高烧过后，温斐然的大脑像是生锈的机器，思绪每次转动都会隐隐作痛，他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勉强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不是的，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那个才发烧的，我也没有受伤。”温斐然舔了舔干涩的唇，耳尖慢慢红了：“其实你很温柔，就是最后有一点点，但是我很喜欢，也有……”
再说下去就是高速飙车了，温斐然才刚刚上路，做不了老司机，声音越来越小，目光回避不敢看顾随安了。
“我是因为……”
他的表情僵住，突然分清了梦境和现实。
那场梦是他在巨大的愧疚感推动下幻想出来的，而现实却是过去的三年，他仍然狠狠地伤害了顾随安，无法补救。
顾随安被他的高烧吓坏，没察觉到他的真实想法，问道：“因为什么？”
温斐然嘴唇嚅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顾随安之前没说是不想两人同时承担痛苦的回忆，他现在主动挑明会不会戳到顾随安的伤心事，而且他被抓去做快穿任务这种事情太过荒谬，更像是敷衍的理由，如果处理不好，这会不会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隔阂？
突然处在和顾随安同样的位置，温斐然才意识到顾随安做这些决定时有多么的困难。
他担心顾随安发现端倪，强行挤出笑容，“没什么，反正你不要误会，我发高烧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他随便扯了个理由，“是我之前出门穿得太少，不小心着凉了，回家之后又偷偷吃了一根雪糕。”
“……”虽是胡诌，但这感觉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顾随安信了这番说，没有责备他，只是神情无奈：“怎么还像个小孩子，这么贪凉，还有你在家里也经常不穿拖鞋，踩在凉地板上也对身体不好。”
温斐然主动贴贴，声音软的像是撒娇：“我知道错了，感冒发烧很不好受的，我一定吸取教训，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你把冰箱里的所有冰激凌拿走，我都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顾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我还是不放心，让医生来帮你看一下。”
温斐然点点头，犹豫了很久，还是说道：“我发烧了几天，都是你在照顾吗？”
“你烧了整整两天，”顾随安眉头紧皱，“你总是迷迷糊糊地说了很多听不清的梦话，基本上没有清醒的时候，如果不是医生说你没有其他问题，我多想送你去医院了。”
温斐然听到这话，鼻子酸了。
顾随安你不要对我这么好，要不然我的负罪感更大了。
顾随安显然听不见他的心声，给医生打去电话，又端了一杯感冒冲剂回来。
温斐然也不想让顾随安更加担心，捧着水杯乖乖地喝完了。
“再休息一会儿吗？”顾随安问道。
温斐然摇了摇头：“不，我已经睡够了。”
“那饿不饿，我去帮你盛一碗粥？”顾随安问道：
温斐然知道顾随安一直在贴身照顾他，不忍心他继续受累，“不用了，你去休息会儿吧。”
顾随安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不累。”
温斐然知道这时候劝不动顾随安，叹了口好气，“我喝粥，但是你要盛两碗，你不陪我，那我也不喝了！”
顾随安拿温斐然没有一点办法，无奈地笑了笑：“好，我陪你。”
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熬的，只过了五分钟，顾随安便端着碗走了进来。
温斐然看着碗里软烂的粥，鼻尖又酸了，愣愣地看着顾随安。
顾随安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怎么了，不想喝吗？”
“没有。”温斐然拿起勺子，强忍着哽咽喝完了。
顾随安说到做到，陪他喝完了一碗粥。
温斐然眼巴巴地看着顾随安的背影，等他回来后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我突然有点困，你陪我睡一会儿。”
温斐然没有半点睡意，但他看着顾随安眼下的青黑，心疼得不行，好在顾随安没有拒绝他，配合地躺在了他的旁边。
温斐然替他盖好被子，又细致地往上拉了拉：“好了，你不要管我了，快睡吧。”
顾随安轻笑一声，见温斐然的状态很好，这才放下心来。
在温斐然的催促下，他闭上眼睛，呼吸变得轻浅。
温斐然怕打扰顾随安休息，不敢一直盯着他，但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等房间里一片安静时他才试探地睁开眼。
顾随安躺在他身边，终于睡着了。
温斐然肆无忌惮地看了他几秒，不留痕迹地蹭了过去，没像往常一样贴着顾随安的胸膛，蜷缩在他怀里睡觉，而是伸长手臂轻轻地搂着顾随安，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他虽然年纪更轻，一无所有，但他会尽快成长起来，补偿顾随安，再也不会让他受到过去三年那般的伤害。
小王子也可以保护他强大的骑士。
第76章 076 最后一期录制
温斐然立刻想通了, 挨个打去电话。
他牺牲了和顾随安相处的三年时光，对顾随安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才学会了这么多，他为什么要放弃呢？
小孩子才做选择, 大人都要！
这个选择也并非意气用事, 每个马甲就是他的一条退路, 在此之前，他哪个都不想放弃, 只是突然暴露在了公众面前, 事情变得严肃起来, 对他的冲击很大才会犹豫那么久。
做完这个艰难决定, 事情也多了起来, 在最后一期节目录制前温斐然忙了很久, 总算告一段落。
这么多马甲中就只剩“秋水”这个ID还没有暴露皮下是他了。
现在他跟顾随安在一起了，应该坦诚相待，但是温斐然每次都羞耻的张不开口。
两人还没在一起时他就偷偷写顾随安的同人文, 甚至还有人来约他们两个CP向的同人文，怎么想都属于痴汉行为，会影响他在顾随安心目中的形象。
温斐然思考了很久，还是面红耳赤地保留了储藏在D盘的所有同人文，又觉得对不起顾随安，一整个晚上的行为和举止都很可疑。
顾随安有表演天赋，这也意味着他擅长观察人细微的情绪, 立刻察觉到了温斐然的异常, 本以为他又遇到了麻烦事, 但追问了几句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顾随安以前都很温柔稳重地，见温斐然不想说绝不会多问, 但是这次……
温斐然脑海中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顾随安在床上拷问他的细节，耳尖红的快要滴血，头越来越低，试图埋进柔软的围巾里。
新一期的录制又开始了，这次是在国内，不用在路上颠簸太久，温斐然如往常一样睡得天昏地暗，等再睁开眼，顾随安牵着他下车。
摄像机立刻追了过来，顾随安意味不明地看着眼神朦胧，还没彻底清醒的温斐然，犹豫了几秒，还是选择松开了手，把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放在口袋里。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邹煜星最近无聊得都快长毛了，看到温斐然无比激动，差点泪眼汪汪的扑了过来。
“斐然，元旦我给你发祝福短信，你为什么不回我？”
温斐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在忙其他的事情，没有看到。”
邹煜星显然没有开窍，纯真地眨了眨眼：“在忙什么？”
温斐然：“……”年轻人，这不是能在镜头面前说的呀！
他含糊的解释，“可能在看电影吧，不对，这个时间我大概率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看到消息不就立刻回你了吗，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邹煜星嘟囔了几句，这才勉强表示满意。
录制嘉宾都已经到齐，没有新鲜的面孔，但直播间的网友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我等了这么久，元旦那天都在坚持刷手机，他们两个怎么还没有公布恋情！】
【！！！以我磕CP多年的经验，这两人的关系又更近了一步】
【展开说说，进到哪一步，怎么进的，进哪了？黄心jpg】
【呜呜呜羡慕顾随安，一看他就吃得很饱，也吃得很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能让温斐然和顾随安亲自解释给我听吗？狗头jpg】
节目组带他们来了高原地区，周围风景很好，仿佛人间仙境，并公布了这一期的主题：大富翁游戏。
“大家中只有一位大富翁，其他人都是经营者，大富翁挑选合适的对象投资，但资金有限，每天只能投资一位。”
苏尚亭微微皱眉，问道：“那我们经营的项目是定好的吗？还是自己想？”
“这片土地遍地商机，只要开动大脑，就一定能够发现最适合你们也最赚钱的项目。”
只可惜邹煜星并不买账，“就这？哪有遍地的商机，我只能看到满地的绿草，我又不是牛羊，不喜欢啃草根。”
导演：“……”相处了这么多期了，你们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一定要拆台吗？！！
导演在心里默默留了两行宽面条眼泪，面带微笑，“只要你愿意去找，还是有的。”
见邹煜星又要开口，导演有种不祥的预感，强行进入下一个环节，“至于大富翁的人选，我们的挑选流程非常正规严苛，综合各种条件，我们在严密的考量之下，最后选择……”
导演故意拖长语调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说道：“抽签。”
众人：“……”
直播间的观众：“……”
好正规严苛的挑选啊，我就不该对此抱有期待。
温斐然真的想笑，一手摁住了将要炸毛的邹煜星，另一只手主动去拿抽签箱。
“谁先来？”
邹煜星一秒被转移注意力，自告奋勇道：“我先来！”
顺时针依次抽签，温斐然是最后一个，他展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时愣住了。
邹煜星非常失望，“我怎么运气这么差，没抽到大富翁，是我还不够富吗？”
苏尚亭不会放过任何跟他作对的机会：“那当然了，在顾哥面前，你怎么好意思提富这个字？再说了，跟你爷爷相比，你赚的钱只能算是毛毛雨，大富翁这个身份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邹煜星不服：“那这么说来，你也跟我差不多。”
“但我比你有自知之明。”
两人又要吵起来，顾随安突然插话，“我也是空白的纸条。”
邹煜星：“……”
苏尚亭：“……”
他俩突然噤声，眼睛滴溜溜地转，把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温斐然弱弱地举起手，“不好意思，我赚得最少，反而抽到了大富翁的身份。”
邹煜星回过神来，缓缓摇头，“其实我最开始有种预感，抽到这个身份的人是你。”
温斐然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苏尚亭插话道：“我也是这个感觉，你的运气一向很好。”
温斐然并不这么觉得，“可能只是偶然吧。”
“我有一个主意。”邹煜星兴奋地说道：“抽签太老土了，我们再换个方法吧。”
导演被晾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精心设计的环节被爆改，邹煜星口口声声说着抽签老土，但他想出来的办法无非是“手心手背”、“剪子包袱锤”一类的，可偏偏大家愿意陪着他胡闹，导演也不好出声阻止，只能生无可恋地站在一旁看着。
用手心手背的方法挑选大富翁，最后温斐然中了。
换成剪子包袱锤，最后的胜者还是温斐然。
……
邹煜星绞尽脑汁，足足想了六种办法，每个人的概率都是相同的，但最后选出的大富翁都是温斐然。
邹煜星彻底服了，“看来是命中注定，你就是大富翁啊。”
温斐然哭笑不得，“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要是只截这个片段放在网上，又要骂我痴心妄想了。”
直播间的观众不顾他的死活，笑得非常大声。
【哈哈哈看来录了几期节目，斐然已经很懂娱乐圈的运作模式了】
【既然都这么懂了，那就留下来吧，没有你谁还愿意曝瓜哄我开心啊！】
【放心，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你和顾随安的绯闻，谁还关心这点东西？】
【没关系，你不是大富翁，但你老公是都是一家人，不用分你我，疯狂暗示jpg】
温斐然看着散落一地的标签，收拾好后还给导演，镜头无意间拍到了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温斐然怕冷，穿的衣服也很厚，袖子长的遮住了手，他之前一直站着没动，谁都没有注意到这点，此时这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镜头更是像是闻着肉味儿的鲨鱼，虚晃了一秒后，疯狂拉近，五六个镜头对准了他。
顾随安怔愣了很久，口袋里的那枚戒指仿佛都在微微发烫。
第77章 077 老男人最有心机了！
温斐然注意到大家火热的目光, 愣了几秒，上下打量着自己，目光最后才落在手上的戒指。
他的耳尖不受控制地红了, 目光闪烁了两下, 但他没像以往一样回避躲藏, 而是大大方方地展示，导演组的摄影师也没放过这个热度, 镜头像是甩狙, 来回在温斐然和顾随安之间移动, 把其他人都衬成了背景。
直播间一片尖叫声。
【啊啊啊当温斐然他们的CP粉也太幸福了吧, 正主准时撒糖】
【斐然之前从没戴过戒指啊, 这不会是有特殊的含义吧, 狗头jpg】
【你们快看顾随安的表情，都快被吊成翘嘴了】
【顾随安怎么没戴戒指？他不会以为温斐然想要隐婚，就主动把戒指藏起来了吧？】
【隐婚这个词妙啊, 所以他们两个真的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别真的假的了，我们这已经传到两人有一个孩子了，谁生的你别管哈哈哈哈】
在场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邹煜星兴奋的脸都涨红了，他估计就是婚礼上最会耍宝的伴郎。
苏尚亭勉强拉住了他，才没让他在镜头前胡言乱语, 给温斐然添麻烦。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但默契的假装不知情, 只是把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好在邹煜星的胜负欲极强，在导演宣布他们只有半天的时间寻找各自经营的项目后，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 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想要抢在别人前面挑选。
这带来了连锁反应，苏尚亭绝对不甘落后，追了上去，孟文正看着并肩走在一起的温斐然和顾随安，也主动跑远了，把单独相处的空间留给他们。
温斐然抿了抿唇，欲盖弥彰地问道：“你不去吗？”
“在生意场上找个好的项目非常重要，但也不是唯一能获得成功的方法。”
温斐然的注意力被转移，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
“就比如现在做好背调，弄清大富翁的偏好，并跟他拉近关系，说不定在最后的选择时会有奇效。”
“所以你喜欢什么？”
温斐然眼底倒映着顾随安的身影，大脑突然放空，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视线再也没法落到别处。
他喜欢什么不言而明。
顾随安轻笑一声，“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不知道大富翁能否给我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我讨好你。”
温斐然听到最后三个字，情不自禁地想歪了，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个不停。
顾随安拍了拍温斐然的背，低头关心他，却被温斐然推得更远了。
“我，我不给你这个机会！”温斐然咳得脸都红了，刻意露出正经严肃的表情，“我可是大富翁，必须保持公平公正，要不然就对不起煜星他们了，你别打我的主意了，还是好好去挑项目吧。”
温斐然的语调越来越弱，表情也没有半点说服力。
顾随安没有拆穿他，高山平原风大，他自然的帮温斐然整理了下帽子，这才转身离开。
温斐然看着顾随安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分钟这才慢悠悠地追了过去。
邹煜星是第一个到的，用最快的速度选择了他的项目：挤牛奶。
但他没有半点经验，忙活了半天都挤不出来一点，倒是一向脾气温顺的奶牛被他弄疼了，差点撩蹄子一脚把他踹飞。
苏尚亭观察了他很久，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傻？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挑来挑去就挑了个毫无体验感的项目，快别折腾了，我要是奶牛，就去法院告你了！”
邹煜星十分狼狈，不服气地说道：“我这个项目怎么没有价值，你不是天天早上要喝牛奶吗，明天早上别来哭着求我！”
苏尚亭：“……”
他专注于玩大富翁的游戏，现在才意识到邹煜星之所以选这个项目是为了难为他。
他一想到自己想喝杯牛奶都要去求邹煜星就想哭，但依旧嘴硬，“一天不喝也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你也挤不出牛奶，白白浪费时间！”
“谁说的，我一定能挤出牛奶，而且还能制作相关的奶制品，这是一条庞大的产业链。”
苏尚亭愣了几秒。
在他心中邹煜星一直都是一只傻狗，一眼就能看透，没想到他这次竟然想了这么多。
苏尚亭还没有找到新的角度怼他，邹煜星却反将一军：“那你选的项目就好了，采花有什么价值？”
苏尚亭笑眯眯地说道：“斐然喜欢啊，要你管。”
“他哪里喜欢了？”
苏尚亭回忆他们一起录制的第一期综艺，“斐然当时偷偷送了我一瓶蓝色的插花，这是我们友谊的象征，他当然会喜欢。”
“你这是道德绑架！”邹煜星故意找麻烦，“如果斐然不选你，他就不想跟你做朋友了呗，切，你思想不正，还用上了威胁这一套。”
两人对视一眼，邹煜星摘掉手套，苏尚亭把花扔到了一边，两个人像只斗鸡又扭打成了一团。
在别的综艺两个嘉宾斗嘴，甚至打成一团是非常大的事故，正主亲自下场撕逼，粉丝也会开启舆论战，但放在邹煜星和苏尚亭身上就习以为常了，两方的粉丝互相开玩笑，一团和气，也算是娱乐圈的一大奇观了。
孟文正一直没有找到他心仪的项目，顾随安则一头钻进了屋子，迟迟没有出来。
直播间的网友看不透他的意图，但对顾随安莫名很有自信，以他的商业头脑和经验，绝对能找到最有价值的项目。
半天时间到，温斐然姗姗来迟。
他刚露面就看到了忙碌的邹师傅，邹师傅手上动作不停，他面前的桶里却没有一滴奶，奶牛也变成了急躁的斗牛，不停地撂蹄子，跟邹师傅斗智斗勇。
邹煜星卖力地表演了一通，终于等到了温斐然，热情地朝他挥手：“来呀，你也来体验一下，特别有趣，这简直就是农家生活的精髓。”
温斐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婉拒道，“还是算了吧。”
邹煜星不放弃，“别算了啊，我保证这一定是很有体验感！”
“是很有体验感，但你也要考虑一下奶牛的感受，他只是一头牛，就别让他耍杂技了。”
“杂技？”邹煜星头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温斐然面带微笑，“现在奶牛只分出一只后蹄来踢你，如果还要来踢我，这不就成倒立了吗？”
邹煜星：“。”
他想了想这画面，嘴角抽搐了两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温斐然趁机溜走了。
苏尚亭有完美主义强迫症，面前的花明明开得很好，他非要挑出其中最符合比例美学的一种，表情严肃，嘴里小声嘟囔，连温斐然在他面前晃了两圈都没注意到。
温斐然沉默了几秒，决定暂时不打扰苏尚亭了，等他找到再说。
他继续往前走，路过了一片池塘。
消失了半天的顾随安终于出现在大家面前，他坐在用竹子扎成的木椅上，身体后仰，穿着一件丝绸质地版型休闲宽松的黑色衬衣，两支长腿无处安放，自然的岔开，布料绷紧，随着肌肉的线条起伏。
他看着远处的群山，眸色漆黑，没有一点情绪起伏，整个人冷淡到了极点。
如果在这儿的人是摄影师，看到这幕一定会很兴奋，不停地抓拍，每一张都非常有氛围，能直接上杂志封面的程度。
温斐然也下意识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看着这边，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强烈，顾随安注意到了他，转头看来。
顾随安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轻飘飘的一眼，温斐然便被勾的五迷三道，下意识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顾随安旁边还摆着一把木椅，像是无言的邀请，温斐然立刻坐下了。
顾随安看着他，眉眼间漾着笑意，又变成了温斐然眼中熟悉的那个有温度的顾随安。
“冷不冷？”
“不冷。”
“真的？”
温斐然习惯性地在外人面前回避自我的需求，但是顾随安懂他，他舔了舔发干的唇，小声说道：“有点冷。”
顾随安早就准备好了，从旁边拿出了灰色的毯子，展开后盖在腿上，还十分细致地抚平了褶皱。
但温斐然下一秒就把毯子抓皱了，有毛绒柔软的东西在身边，他总是无意识地抓着，这会让他很舒服，也很有安全感。
顾随安捕捉到这点，暗暗记在心里，又从旁边拿出保温杯，为温斐然倒了杯温水。
温斐然以为只是普通的水，尝了一口后却发现有淡淡的甜味儿：“这是什么？”
“苹果煮水。”顾随安说道。
温斐然不明白顾随安为什么这么做，疑惑地看着他，但顾随安也没有解释。
他捧着杯子小口喝完了，面前没有镜子，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眉眼舒展开了。
顾随安本就对温斐然十分熟悉，一起生活了几周，把他所有习惯和喜好都摸清了。
温斐然喜甜，总是在水杯里泡点东西，顾随安不想强逼着他改变，但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便想了个办法，用苹果煮水。
温斐然不知道这么一个小细节，顾随安在背后花了多少心思，放下水杯后靠在竹椅上，看着远处的风景，心突然变得很静。
顾随安早就为他准备好了一切，把鱼竿递给他
直播间的观众看到顾随安的一系列操作，啧啧不已。
【这种看上去冷淡禁欲的，其实心机可深了】
【旁边的鱼篓还是空着的，这哪是钓鱼啊，分明是钓老婆】
【还是老男人会疼人啊，他们两个相处的小细节看得我姨母笑个不停】
如果温斐然不喜欢钓鱼，顾随安还为他准备了书，温斐然看到旁边袋子里的东西，眉梢挑起
顾随安无奈地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温斐然的表情十分神秘，没有戳穿他。
看来顾随安为了留住他，用尽了手段。
“不愧是资本家，心思就是深啊，”温斐然调侃道。
顾随安愿意陪着他胡闹，“你要不要学习一下？”
温斐然耸了耸肩，“算了吧，你别把我带坏了。”
他话音刚落，放在旁边的鱼竿突然有了动静，温斐然是第一次钓到鱼，兴奋的眼睛都亮了，手忙脚乱地去扯鱼竿，顾随安也来帮他。
……
邹煜星终于掌握了挤牛奶技巧，想跟人分享，却发现四周无人。
他等了又等，耐心彻底告罄，主动去找温斐然。
因为他本以为温斐然在苏尚亭那，却发现苏尚亭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采花，他上去阴阳怪气了一番，苏尚亭气得揪他耳朵。
两人闹了一会才想起正事，结伴往前走。
“斐然去哪儿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他？”邹煜星突然神情一变，担忧地说道：“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有可能。”苏尚亭把温斐然当作最好的朋友，担心他的安全。
两人着急地四处寻找，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低洼，挡住了视线，并未注意到山包另一头的池塘。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听到了模糊的笑声。
温斐然正在跟顾随安钓鱼，他的运气一向很好，有了好的开始后，不断上鱼，鱼篓都快装满了
邹煜星和苏尚亭满头大汗地站在山包上，一阵冷风吹来，他们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对视一眼觉得对方很像小丑。
苏尚亭并不在意，真心替温斐然开心，但旁边的邹煜星愣了几秒后，突然撸起袖子，闷头走了过去。
苏尚亭连忙拦住了他，“你要去做什么？”
邹煜星语气着急，“这肯定是顾哥的项目，你没看到温斐然很喜欢钓鱼吗，这样下去，他要投资的肯定就是这个了，那我们两个不就输了吗！”
他眼里没有半点杂念，满是对胜利的渴望。
直播间的网友都服了。
【男人有好胜心可以，但别用在这种地方啊】
【对啊，顾随安都这么老了才有老婆，你就让让他吧】
【对啊，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邹呀，只要你别去打扰他，你就是我心目中永远的第一名】
“你真的……”苏尚亭沉默了许久，总算找到了确切的词，“还是这么争强好胜。”
邹煜星的表情十分意外，上下打量着他：“我没听错吧，你竟然夸我了。”
“……”我这是在夸你吗？！
苏尚亭试图劝他，“导演不是补充了吗？就算项目没有得到投资，还能通过买卖和体验获得租金。”
苏尚亭重重地闭了下眼，为了好兄弟的幸福，他拼了。
他为了能够说服邹煜星，选择了他最喜欢的方式，语调高昂，突然燃了起来，“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大家早上都要喝牛奶，必须从你那买呀，这样就等于你捏住了大动脉，斐然今天不投资你，之后估计要来求你，你想一想那画面不爽吗！”
“而钓鱼属于体验类的，钓上来的鱼也算是商品吧，但我们不能顿顿吃鱼吧，这个项目就算得到了投资，也没法长久地维持下去。”
邹煜星一脸被说服了的表情，“有道理，你的采花也是属于体验类的项目，花也勉强能算作商品出售，但这并不是生活必需品，哈哈哈哈哈苏尚亭你终于承认了，你不如我。”
苏尚亭：但我的拳头比你硬！
他懒得跟邹煜星这个没脑子的计较，抱着手臂不说话。
孟文正看到他们两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热情地打招呼，“你们看到大富翁了吗？”
苏尚亭自动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转移话题，“你选了什么项目？”
孟文正笑容亦将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哼哼。
“什么，我没听到。”
孟文正面对两人的追问，表情讪讪地说道：“铲牛粪。”
邹煜星：“……”
苏尚亭：“……”
这算是个什么项目？
估计没有人想要花钱体验这种项目，至于牛粪，这怎么也不可能算作商品吧！
两人的表情变了，看着孟文正的目光透着怜悯。
虽然不知道谁才能笑到最后，但倒数第一名是确定了。
第78章 078 浅骚一下。
邹煜星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选择铲牛粪？”
正常人只要有点商业头脑, 都不会作出这种选择，而且这片草地十分广阔，连苏尚亭都能找到采花这种项目, 孟子正不可能找不到更好的。
孟子正眨了眨眼, 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这么想的，煜星你选的项目跟牛有关系, 牛不可能光给你带来利益, 牛粪也要有人去处理的, 苏尚亭选择了采花, 牛粪作为养料, 花能开得更艳, 你的项目也能赚得更多，而且大家生活在这里就要保护好环境，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邹煜星和苏尚亭的表情慢慢变了, 半张着嘴，在他们眼中孟子正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需要他们仰视。
邹煜星感情充沛，鼻子都有点酸了，伸手揽着孟子正的肩膀，“没想到你这么体贴，为大家考虑了这么多, 你说得对, 既然我选择了牛, 就要承担他的一切，你放心吧，就算斐然不投资你, 我也会帮你的，肯定不让你当最后一名。”
苏尚亭十分傲娇，冷哼了声，扭扭捏捏地说道：“虽然你太过天真，但说的话也有道理，我会定期付给你钱的，就算是拉你入股了。”
孟子正挠着头，嘿嘿傻笑：“不用你们帮忙，说不定斐然愿意投资我呢。”
“……”
这样一来，他们又摆在了同样的位置，成了竞争者，邹煜星瞬间燃了起来，“我仅次于顾哥，如果斐然在我们中间选，肯定选我！”
“凭什么选你？”
“就选我！”
“谁说的？”
“我说的！”
两个小学鸡吵架，怒火冲昏了头脑，头越来越近都顶到了一块，他们刚刚还十分善解人意，主动拦住孟子正，怕他去打扰温斐然两人，现在却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
温斐然正好想跟人分享钓到鱼的喜悦，看到他们两个招了招手，“你们快看，这里的鱼非常肥美，只用了半个小时，我就钓了三条，晚饭有着落了，你们喜欢什么口味的，我做给你们吃。”
邹煜星和苏尚亭没有回答，瞪了对方一眼，在温斐然茫然的目光中，一左一右地挽起他的两只胳膊，把人架了起来。
苏尚亭还记得跟顾随安打招呼：“顾哥，我们先借斐然一用。”
顾随安笑着说道：“不介意我跟过去吧。”
“不介意。”邹煜星抢先说道：“竞争就要公平公正，反正我是不怕看，某人我就不知道了。”
“某人是谁？”
“我可没指名道姓，但有人作贼心虚，谁先接话就是谁！”
温斐然：“……”你们两个吵架，不要把我夹在中间啊，我是无辜的啊！
他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觉得左右脸火辣辣的，时刻有被两人口水攻击的危险。
他挣扎了两下，仍被两人架走，最先看到了邹煜星的牛，苏尚亭秉着“公平公正先来后到”的原则，勉强松开了温斐然的手。
邹煜星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提起温斐然的兴趣。
“试问有几个人亲手挤过牛奶，可以‘以人生第一次体验’为宣传口号，不仅能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牛奶还能带走，一举两得，斐然你觉得呢？”
邹煜星扒拉的说了一堆，转过头来看到温斐然披着灰色的毛毯，正捧着保温杯小口的喝水。
邹煜星：！！！他怎么忽略了这个！
他临时抱佛脚，左右环顾，想找东西招待温斐然，最终只能捧着一杯刚刚挤出来的牛奶，殷勤地凑到温斐然面前。
温斐然闻了一下，眼神发亮，“确实比其他的奶味很重。”
邹煜星一时高兴，忘乎所以，“也更好喝，你要不要尝一尝？”
温斐然沉默两秒，“可以喝生的吗？”
邹煜星：“……最好不要吧。”
他一句话就冷场了，苏尚亭见他卖力宣传了很久，却被自己的一句话断送了，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邹煜星听到笑声。额角的青筋蹦起，气的磨牙，但他没脸发作。
同为竞争者，他确实比顾哥差了很多，想得不够周全。
邹煜星的视线在温斐然和顾随安身上移动，表情意味深长，真心夸赞道：“顾哥，还是你经验更丰富。”
顾随安愣了几秒，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但直播间的每个人都察觉到他的状态更紧绷了，下意识望向温斐然，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
【笑死，什么事都没做，一盆脏水扣到了头上】
【单身狗你不懂啊，顾随安是在心疼老婆，并不是在争取投资，你这一句经验丰富，好像他情史很多的样子，这可是最大的雷区啊】
【顾随安下意识看向温斐然的表情太好磕了，他慌了哈哈哈】
【看到这种画面，是个人都会感慨他们感情很好吧，邹煜星真是超级事业心，还能解读到正事上！】
【这明星你就追吧，当邹煜星的粉丝可太幸福了，纯纯事业脑，不掺杂一点情丝，狗头jpg】
【是这样子的，一开始被邹煜星的外表迷惑，当过他一段时间的女粉，但时间一长，发现这厮是条傻狗，已经当妈妈粉了，只不过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开窍】
【不开窍才好呀，我可以一直嗑他和苏尚亭】
【嘶，好独特的口味，令人害怕】
苏尚亭找准机会把温斐然拽走了，为他详细地介绍了这个项目的市场前景，说得天花乱坠，仿佛眼前这些野花都是珍贵的植株，一朵千金。
温斐然听得啧啧赞叹，看着苏尚亭的目光都变了。
不愧是豪门小少爷，遗传基因就是好，随便说两句都是最好的大饼，吃得他都有点噎住了。
和苏尚亭分开后就只剩下孟子正了，孟子正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许久才带温斐然走到了牛棚旁。
温斐然左右张望，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但不敢相信。
“你不会是……”
“没错，我的项目就是铲牛粪。”
温斐然听到孟子正选择的理由后，沉默了几秒，深受触动。
他作为大富翁已经看完了四个项目，今晚就要做出最后的选择。
离投票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先回到木屋做晚饭。
今晚的主菜是温斐然钓上来的三条鱼，鱼来自顾随安的项目，邹煜星不甘示弱，用他挤的牛奶给大家做了甜品，苏尚亭的审美很好，普通的野花在他手中都变成了艺术品，摆在餐桌中间立刻有了氛围。
他们三个还没得到投资，但出售商品获得了启动资金，只有孟子正手里空空地站在旁边。
他选的项目虽然最有价值和意义，但无法为他本人提供支撑。
吃完饭后温斐然回到房间，思考了很久，直到最后一秒他才做了决定。
他推开门时，邹煜星他们已经坐在沙发上等他了。
邹煜星胜负心超强，紧张地屏住呼吸，眼神一错再错地看着温斐然。
苏尚亭傲娇，就算他的项目不被选择，他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姿态看上去懒散轻慢，但注意力都在旁边的邹煜星身上。
他可以不赢，但绝对不可以输给邹煜星！
孟子正知道自己已经被淘汰，并不对此抱有希望，正在发愁今晚没有启动资金，要睡在哪里。
只有顾随安目光温润地看着温斐然，不管温斐然做任何决定，他都支持。
“斐然你快说吧，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邹煜星一开口，气氛更加凝滞了。
这只是一个小游戏，但邹煜星太过认真，也不自觉地影响了其他人。
温斐然深吸了一口，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神情严肃凝重，到了最后一秒，才开口说道：“我选择子正的项目。”
孟子正都快愁得挠头皮了，听到这话表情茫然，用手指着鼻子：“啊，我吗？”
他还没反应过来，苏尚亭和邹煜星齐齐地松了口气，凑上来热情地恭喜他。
这个结果竟出乎意料地让所有人都满意，温斐然看到大家脸上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只不过……他犹豫地看向顾随安。
他信任顾随安清楚，就算他不说，顾随安也一定能够猜到他的真实想法。
但过去三年的事情成了他的心魔，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出于何种理由，他都不想再伤害到顾随安，让他伤心。
他知道这可能是多此一举，但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声音，犹豫了许久才去敲顾随安的房门。
他敲了两下，见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就后悔了。
太晚了，他不会打扰顾随安休息了吧……
温斐然本想转身离开，等明早再说这件事，但下一秒房间的门开了
他看着头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的顾随安，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表情傻乎乎的。
顾随安轻笑一声，帮他拉开门，动作自然，却无比巧妙地露出了他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枚对戒。
浅骚一下。
第79章 079 姻缘树
目前戴上戒指就等于高调地宣布他们的关系, 直播间沸腾了。
【啊啊啊这么多年我终于嗑到一对真的了！】
【恭喜恭喜，真替我的老婆老公开心。】
【说起来我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的，那我结婚的时候我不得做主？！】
【随一百份子钱, 记在邹煜星账上。】
【随份子钱加一, 苏尚亭账上。】
【能不能他们两个举办婚礼的时候, 让邹煜星和苏尚亭当花童。】
【记得开直播，那画面一定很好看, 可以当成另一档综艺了, 狗头jpg】
温斐然看到顾随安手上的戒指, 愣了几秒, 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眉眼弯弯的看着他, “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顾随安让开位置，“你要进来吗？”
温斐然往房间里看了一眼, 犹豫了几秒说道：“不用了，我就站在门口说。”
“那好，什么事情？”顾随安的目光依旧温柔，给了温斐然张开口的勇气。
“我没有选择你，并不是因为你的项目不够好，若是换作其他情况，我一定会先选你的。”
“比如说, ”顾随安故意说道：“我和别人掉在水里, 你会先救谁？”
温斐然：“……”
“我是认真的, 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温斐然险些炸毛。
跟顾随安相处久了，他好像越发能够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另一个顾随安，有些恶劣, 也喜欢故意逗他。
看着温斐然很紧张他的样子，顾随安的眉眼舒展开，抬手帮他整理头发：“我明白你，放心吧。”
温斐然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说辞，表明他的心意，却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茫然地看着顾随安，本想问问他“你懂了什么”，可触及顾随安的目光时，心突然变得很静。
不用言语，顾随安确实懂了他的心思。
温斐然抿了抿唇，目光闪烁，“你没有误会就好。”
顾随安看了一眼时间，笑着说道：“以后不要再纠结这种问题了，如果非常在意，一定要第一时间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
温斐然的神情变得不自然。
他找回了过去三年的记忆，心态也受此影响，但他不愿意影响到顾随安，让他受到第二次伤害。
温斐然笑了笑，“没什么，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顾随安定定地看着温斐然，目光仿佛能够穿透所有谎言，直视他的灵魂，温斐然紧张地屏住呼吸，盯着顾随安的嘴，生怕他会直接追问，但顾随安开口时却换了个语调：“嗯，晚安。”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关上了门，画面变得空空荡荡，直播间的弹幕却在疯狂地滚动。
【我是错过了什么吗，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
【温斐然他超爱的，他之前选择了别人，怕顾随安伤心，还特意来跟他解释。】
【我一直以为这段感情是顾随安主动，没想到是双向奔赴！】
【我也感觉温斐然对顾随安有很强的保护欲，直觉告诉我不是因为这件小事，他们之间应该还有秘密。】
……
有了各自的项目后，邹煜星像是打了鸡血，早早醒来直奔牛棚，早餐时又靠着出售牛奶，获得了一笔启动资金。
大富翁每天都有一笔新的资金，可以重复选择同一个项目，邹煜星他们并没有因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而松懈，更加卖力地经营项目，甚至还想发展出其他产业。
温斐然被邹煜星和苏尚亭团团围住，被迫再次体验了一遍，这才重新获得自由，他松了口气，下意识左右环顾，寻找顾随安的身影。
可他围着木屋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顾随安，难道他去鱼塘了？
他们住在草原上，四面都是绿油油的草地，景象一模一样，温斐然迷失了方向，思考了一会儿后，神情犹豫地转过身。
邹煜星恰巧路过，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温斐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问道：“这应该是北吧。”
邹煜星一副靠谱的样子，认真思考了很久，“是的……吧？”
温斐然听到前两个字，安心了一些，但听到最后一个语气词，他一脸无语地看着邹煜星，“你也不会分不清方向吧？”
“谁说的！”邹煜星不愿意低头，但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分不清方向！”
“方向感是天生的，跟你成不成年没关系。”温斐然知道邹煜星好面子，摆了摆手，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两个臭皮匠加起来应该也能勉强抵过诸葛亮吧，既然他们两个都认定这是北方，应该不会错。
温斐然闭上眼，自我催眠了几秒，这才抬步往前走，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天的尽头。
……
邹煜星里外忙了三圈，整个人晕头转向，抬起头却发现大变活人，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顾随安：“顾哥你怎么在这儿，斐然不是去找你了吗？”
顾随安抱着木柴，步子不疾不徐地往前走，听到温斐然的名字，像是触动了某种程序，立刻停住脚，“我是从那边过来的，但是没有看到他。”
邹煜星挠了挠脑袋，“不应该啊，这里基本上没有遮蔽物，怎么会看不到。”
顾随安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他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北边。”邹煜星原地转了个圈，看到木屋才分辨出温斐然离开的方向，指着后面。
顾随安沉默了几秒，语气有些无奈，“那是南。”
“啊，那是南吗？！”邹煜星表情惊讶，“怪不得你们没有遇见，原来方向错了。”
顾随安有些担心，追问道：“斐然走了多久了？”
邹煜星没有看时间，但感觉他忙了很久，“至少有一个小时了吧。”
回来只需要半个小时，温斐然如果没有找到他，一定会选择转身回来，但他现在迟迟没有出现，那就只剩一个可能：他迷路了。
顾随安放下木柴，神情着急地往前走，邹煜星也意识到了问题，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过去：“我和你一块去找他。”
“你……”顾随安迟疑地看着邹煜星。
两个人的效率虽然更高，但邹煜星也分辨不了方向，看上去更不靠谱，若是他也走丢了，事情会变得更麻烦。
“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在周围转一圈，如果遇到斐然把他带回来。”
邹煜星没猜到顾随安的想法，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立刻点头应下。
****
温斐然站在茫茫的草原上，整个人走得晕头转向。
刚刚出发，他心中就有些不安，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强行忽略了这种感觉，等他意识到时已经太晚了，早就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温斐然只能试探地换了个方向继续走，没想到越走越偏，越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风好凉，阳光好毒，腿好酸，好想哭。
他努力调整表情，可嘴角不断向下，魂都要飞了，在心中不断地发誓，自此之后没搞清方向之前，他绝对不敢乱跑了。
温斐然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满目悲戚，严重怀疑自己今天晚上就要以天为盖，躺在草原上抱着石头睡一晚了。
他累得走不动，就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些力气后，认命地爬起来。
他很相信顾随安，顾随安如果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来找他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
温斐然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眼前的景象总算有了一丝变化，他惊喜地往前追了两步，才发现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高大的树，静静无言地立在那。
靠着树休息一会，也比坐在空旷的草原上强，温斐然心中有了打算，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他本以为还有很长的距离，但花费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少。
离得越近，他才发现这棵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树干粗壮，枝叶繁茂，上面还系着红绳。
温斐然扶着树干大口地喘气，整个人脱力一般地向下滑，汗水模糊了视线，但他并没有坐在冰冷的地上，而是有一只有力温暖的手臂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整个人带了起来。
温斐然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随安，愣了几秒，眸子不自觉地睁大，扑到了他身上，把脸埋在顾随安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这是最好的恢复剂，他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回不去！”
温斐然穿得单薄，根本抵御不住草原上的风，不仅如此薄薄的衣料基本上都被汗湿透，一旦冷下来，会更快地带走体表的温度。
顾随安脱下外套，从上而下地裹住了温斐然。
温斐然不自觉地抓着衣领，打了个寒战。
顾随安察觉到这点后，用衣服把他裹得更紧了，“还冷吗？”
“不冷了。”温斐然从惊喜中回过神，看到顾随安严肃凝重的神情，突然有些害怕和心虚。
他这么大的人了，到处乱跑迷路了，还要拜托顾随安来找他。
温斐然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讨好地朝着顾随安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顾随安定定地看了他几秒，“没有。”
温斐然用鼻子哼哼两声，“你说谎，明明表情那么严肃，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是想去找你，不是故意乱跑的。”
“我不是生气。”顾随安抱着温斐然，冷透的身体重新变得温暖，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他只是太害怕了。
明明知道草原上很安全，温斐然大概率不会遇到危险，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慌意乱，就像是那三年，明明温斐然就在他面前，他伸出手去，什么都碰触不到。
顾随安一向报喜不报忧，没有说出心里真正的想法，眼神重新变得温柔，笑着帮温斐然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们回去吧，煜星他们也在找你，不要让他们太着急。”
温斐然点点头，怕顾随安着凉，想要把外套还给他。
顾随安的力气不大，却透着不容抗拒的霸道，用手抓着衣领，不让他乱动。
两人对视了几秒，温斐然败下阵来，乖乖地伸长手臂，把顾随安的外套穿在身上，连手指都挡住了。
感受到温暖的同时温斐然也有点郁闷。
他的身形怎么比顾随安差了这么多，不够魁梧强壮，不能保护好顾随安。
遇到事情要积极地找外部的原因，温斐然从来不觉得他只能长这么高，一定是被抓去做快穿任务的那三年，没有好好吃饭，影响了他的发育。
温斐然满脑子都是“人二十岁之后还能不能长高”这个严肃的话题，也有了新的目标。
顾随安牵着他回到木屋，邹煜星他们三个正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温斐然的身影后立刻跑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苏尚亭关心了一番后，没有责怪他乱跑，而是把矛头对准了邹煜星。
“你不懂方向，就不要乱说，误导了斐然，草原上这么冷，斐然若是被冻感冒了怎么办，你能替他难受吗？！”
温斐然见两人又要吵架，急忙地替邹煜星解释，“不关他的事，我也分不清方向，最后做决定的人也是我。”
苏尚亭很生气，死死地瞪着邹煜星，听到这话还能抽出心思安慰他，“怎么能不是他的错呢，如果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总之，苏尚亭一直以来的宗旨都是：千错万错都是邹煜星的错。
下午，在他们的不断追问下，温斐然聊起了他迷路时的经历，提到了那棵树，恰好一位当地的牧民路过，热情地加入聊天，告诉他们那棵是当地著名的姻缘树。
当地所有的有情人在确定心意的那一刻，把他们的名字写在红带的两边，系在树枝上。
跟其他地方的风俗不同，等他们分手时，当事人可以选择把红绸带解下，解开表示放手，此生缘尽。
这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恋爱中的人总不能免俗，温斐然觉得他在迷路时撞见了这棵姻缘树，又能在这跟顾随安遇见，冥冥之中代表了什么。
温斐然犹豫了一天，最后还是选择顺从心，他跟当地的牧民询问了路线，拿到了牧民热情提供的地图，在心中演练了三遍，带上指南针和一条认路的老狗出发了。
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这次可千万不要再迷路，要不然就真成作死，丢人丢大发了。
还好这一次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之前他还觉得周遭都是茫茫的草原，分辨不出差别，现在却有种熟悉感，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变得特殊，仿佛在召唤引导着他。
温斐然顺利地找到了姻缘树，高兴地拍了拍狗头后，拿出写着他和顾随安名字的红绸带，踮起脚尖，想要系在树枝上。
树枝上系着很多红绸带，其中有一条颜色和其他大致相仿，几乎区别不开，却牢牢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温斐然几乎没有经过思考，本能的决定要系在这根红绸带旁边。
可他踮起脚尖，手指碰触到树枝时，心底的弦却被拨动了一下，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亮了他眼底，同时他也看清了那根红绸带上写着的名字。
并不是当地放牧民族专有的文字，一笔一划都十分熟悉，眼前仿佛浮现出写下这两个名字的画面。
红绸带上虔诚地写下了他们的名字，期待他们能够得到祝福，中间打了个死结，对应着当地的风俗，永远不会解下，也永远不会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