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丰肚子饿的咕咕叫。
他陪着方景云来的，钟总跟方景云谈话他没法听，只能在休息室里等待。
到了饭点，公司的人都去吃饭，他没有卡吃饭，也不敢劳烦88楼的这些秘书小哥。
人家虽然是秘书，在这层楼里老板随便吩咐，但在外面个个都是手眼通天，手腕强硬的人物。
太女身边能摆废物吗？
他也没自己出去吃饭，就怕一出去，方景云正好出来找不到他，那就是他这个经纪人的失职了。
都快三点了，他们还没聊完么？
殷丰有点坐不住，想出来看看，正好瞅见方景云从电梯里下来。
“我们聊完太饿，就去食堂吃饭了，忘记跟你说了。”方景云给他带了两个面包，有点心虚得问他，“你要不要吃点。”
殷丰边吃边埋怨他。
“聊完也不跟我说一声，我饿死了……”话说一半，就见钟夕出现在门边。
殷丰不作声了。
钟夕淡淡得撇了他一眼，冲方景云伸手。
“过来。”
“好。”方景云乖巧应了，转头小声跟殷丰讲：“热搜的事情解决了，你应该有看到钟氏集团的声明，我现在已经跟钟总在一起了。”
“你先回去吧，我这会要跟钟总去办点事情，晚点回家跟你细聊。”
“哦哦，好。”殷丰呐呐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你的经纪人没什么能力。”进了电梯，钟夕很不客气的当着方景云的面批评他的经纪人。
“带艺人不能给予帮助，有问题不能自己解决，还敢训你？”
谁给他的胆子。
“公司分配的经纪人，还好吧，挺向着我的。”方景云知道殷丰没什么能力，但是相处两年，也不是个坏人。
普通人而已。
“你是他手上最火的艺人，他靠你赚钱，还敢不向着你？”钟夕轻啧一声。
她身边要是有这种废物，她早踹走了。
但是在方景云身边么……正好她想他早点退圈，留个废物也行。
想到这里，钟夕转移了话题，“算了，你身边的人，你心里有数就行。”
“我们这是去哪啊？”方景云扣上安全带，牵着钟夕的手，问她。
“带你去买点东西。”
钟夕是觉得，既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且没过几天就要结婚，那么给方景云送些体面的首饰是非常有必要的。
哄他开心点，自然也会安分点。
钟夕说送“体面”的礼物，就不是几万块钱能打住的，必定是价值不菲。
钟夕库房里的东西也是极其珍贵的，但女士款偏多，她也不确保方景云会不会喜欢，不如带他自己去选。
————
方景云看着面前带着体面笑容的柜台小哥，很想让他重复一下这款表的价格。
这么好看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令人心寒的数字。
“试试。”钟夕就像没听见价格一样，示意他试戴。
方景云咬咬牙，听话的戴上，端着手腕在钟总面前展示。
“还不错，包起来。”钟夕点头。
怎么就要包起来了！
方景云取下表交给柜台小哥，靠近钟夕，小声提醒，“八位数啊？”
这是什么天价表啊！
“格家的新款，款式还行，正好这家店有货，你带着也不掉价。”钟夕也是爱表的。
谁不掉价？
是他，没掉这支表的价，还是这表，没掉“钟总男朋友”这个身份的价？
他觉得应该是后者。
“钟总平时也喜欢手表么？”方景云想着，反正不是他付钱，他就当不知道价格了。
“还叫我钟总？”钟夕皱眉，“不习惯叫我名字的话，叫夕姐姐也可以。”
方景云：这更叫不出口吧？
八位数的手表已经在打包了。
“夕姐姐~”再叫不出口也得折腰啊。
“嗯。”钟夕拖长尾音，听起来很满意，这才回答他的问题，“我私人也珍藏了百来只手表，不过不是这家店的，这家店主推男款手表的。”
私人珍藏，听起来就是死贵死贵的。
“走吧，带你选几款胸针和袖扣。”钟夕说着转头问张浩玉。
“量身的师傅到了吗？”
“在路上，还有十分钟。”张浩玉刚挂断电话。
“是……”方景云已经猜到了。
“给你量身，定做礼服。”钟夕带着他去下一家店，“你的衣服都只有款式不错，质量不太行”
“我以后的衣服都要定制吗？”方景云小心翼翼得开口。
“随你喜好啊。”钟夕示意柜台小哥把面前的袖扣拿出来看看，一边顺口跟方景云闲聊，“就像很多顶奢店出新款了会直接送到家里去补充我的衣柜，有喜欢的就穿。”
“你有喜欢的店么？一会带你去看看。”
方景云：……说实话，听起来就很爽。
难怪人总避免不了被金钱腐蚀。
越是有钱的人，越会心疼自己啊。
钟夕的购物模式是：看着不错，让方景云试一试，好看，买；不好看，换。
方景云一个款项都没记住，钟夕也没问过他喜欢还是不喜欢，他完全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嗯，今天就先这样吧。”钟夕看着身后一溜拎着购物袋的助理，抑制住了自己打扮方景云的欲望。
“要是还有喜欢的，你可以自己买。”钟夕偏头看了一眼张浩玉。
张浩玉适时上前，把一张卡双手奉给方景云。
“拿着吧，你每个月的零花钱我会按时打进去。”
“好。”方景云也没问一个月多少钱，如果不够怎么办。
钟夕不会少给他钱，而且她的姿态实在是太明显了——我默认这张卡里的钱够你的花销，如果不够，你就要讨好我，让我为你的服务买单。
钟夕见方景云收了，露出一个微笑。
“律师那边已经把婚前协议拟好了，今天顺便签了吧？”钟夕说的是问句，但语气不带任何询问的意思。
“好。”方景云还是点头。
于是一行人又回了公司。
钟氏的律师团已经在等了，简单寒暄一下就进入了正题。
五位律师坐在桌边给方景云详细介绍这份婚前协议。
虽然他们都是为钟氏服务的律师，但是该有的职业道德还是要有的，而且这份婚前协议确实是非常丰厚，没有故意坑人的陷阱。
这一讲就讲了两个小时，确认方景云对此没有异议之后，这对即将结为伴侣的两人，一齐在协议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辛苦诸位。”钟夕拿手帕擦拭手上的印泥痕迹。
律师们收起资料离开。
钟夕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们一起吃个晚饭，然后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吃晚饭了~”方景云摸摸肚子，中午吃的晚，这会他完全不饿。
“好，那我让人送你回去。”钟夕办完了事情，表情有几分轻松，带着方景云下楼，送他到车边。
上车之前，钟夕叮嘱他，“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上午八点，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回林市拜访你家长。”
方景云想到这个就紧张，他还没跟家长说明天回家的事情呢。
“别担心。”钟夕搂住他的腰。
张浩宇很有眼色得带着保镖助理后退。
“我会摆平的。”钟夕看着方景云蹙起的眉头，伸手抚平。
“不能威胁我母亲和父亲哦。”方景云都害怕钟夕太过分气坏的他家长。
“不会的。”钟夕查过，两位长辈都是非常值得人敬重且有气节的老师，威逼利诱是行不通的。
“……我挨打的话，你要护着我的。”方景云看着钟夕的眼睛。
车边灯光昏暗。
钟夕的神情柔和下来，整个人身姿挺拔，文雅又知理，眼睛里似有星辰一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方景云听到谁的心在不安分的跳动。
钟夕在灯下欣赏美人，她觉得这样的美人，就应该属于她，也确实属于她。
“当然。”钟夕轻声应着，温柔的气音带动着细碎的风。
两人好像以钟夕环着方景云腰肢的那双手为界限，与外界区分开来。
连空气都没法在这片焦灼的狭小空间里流动。
“我可以……”钟夕哑着嗓子开口询问。
“你可以。”方景云闭上眼睛。
长长的睫毛颤动，将光影剪碎。
温暖的触感一触即分，方景云正想睁眼，又是一个柔柔的吻。
钟总不霸道的时候，还是挺温柔的。
方景云这么想。
——
回到自己的公寓，方景云快速洗漱护肤，先是跟母亲打了电话，确认明天回家，又打发走了经纪人殷丰，这才躺到床上，躲在被子里品味自己的少年心思。
方景云回忆着钟夕吻他时的场景，数着自己心跳的拍子，终于承认，除去外界因素，他也是想嫁给她的。
那么钟夕呢？
她说的喜欢有几分真？
方景云思考钟夕的所作所为。
先用舆论压他，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拉他一把；在他怨恨之前，又给他足够的资源。
巴掌和甜枣。
典型的上位者的手段。
婚前协议早就拟好了，但在办公室时不让他签；带他购物，给他卡，才提出签协议。
鱼饵为先，鱼钩在后。
典型的商人思维。
方景云看出来了。
但是看出来又怎么样，强者为尊，他一样要低头。
方景云不傻，钟夕所有的态度，都在鲜明的表示——她只是喜欢他的脸和温顺。
方景云摸着自己的脸和光滑肌肤。
她喜欢，那这就是他的资本。
钟夕试图驯服他，他偏要她爱他。
婚姻里，如果只有听话和驯服，那该多死板无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