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冷战
牧总到底还是心理素质强大, 只在被女儿喊哥哥的那一刻，眼角流露出了一点失落。
但下一瞬就调整好情绪, 三言两语跟小姑娘搞好了关系。
在纪语抬头，向纪莱问出那句“我可以跟哥哥玩一会儿嘛”时，纪莱就也面无表情抬头看向了牧黎。
只见牧黎无声用口型道：哥哥
是无声的乞求。
然而现在的纪莱不吃他这一套。
六年前离开时，他是怀着孕走的这件事，对于两人而言心照不宣。
当时的纪莱不明白牧黎是怎么知晓这件事的，他猜测可能是自己的日常行为漏了陷, 或者是聊天时无意识说漏了嘴，无数的猜测，最后纪莱选择不深究。
但现在，其中的缘由内情，纪莱不用猜都能知道。
看着眼前成了“牧总”的牧黎, 纪莱当初那些因为骗小男生产生的愧疚情绪烟消云散，只感觉是自己被骗了。
哼, 牧总神通广大，什么事能瞒过他啊？
于是纪莱看向女儿, 开始挑拨离间, “宝贝，我怎么感觉你和这位哥哥挺熟悉的样子？”
“不是第一次见吗？”
闻言, 小姑娘收回了扯着牧黎衣角的手，往纪莱这边撤回一步，有点心虚。
“上次爬楼，抱你下来的是他？”纪莱追问。
纪语老老实实道歉，“我错了嘛，我不应该让陌生人抱我的。”
“但现在牧黎哥哥不是陌生人了，我也不可以跟他玩嘛？”
纪莱点了点头, “可以。”
这出乎牧黎和纪语的意料，一大一小同时看向纪莱，两双相像的眸子望过来，看的纪莱心里一抽。
心脏有点酸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上涌，一种名为牵扯的丝线于无形中将纪莱缓缓缠绕。
缓了缓情绪，纪莱还是说出了那个“但是”，
“你可以跟这个哥哥玩，但是宝贝，据我所知，这个哥哥吃小孩。”
一旁看戏的顾司行挑了挑眉。
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想象力丰富的时候，纪语闻言有点迟疑，“真的吗……可是我看着不太像啊daddy。”
纪莱很肯定地冲女儿点了点头。
纪语是很信任纪莱的，在她心中，daddy无所不知，从不说谎。
于是乎，牧黎微笑着的脸在纪语的眼中逐渐不怀好意起来。
在小姑娘的脑补中，这个微笑着的大哥哥，下一秒就会嘴角裂开，露出一嘴尖牙咬过来。
纪语猛吸一口凉气，随后谨慎地躲在了纪莱身后。
挑拨离间，轻而易举。
纪莱冲牧黎扬了扬眉，带着女儿就走。
看着这对父女离开，知道内情的顾司行挺幸灾乐祸的，“牧总，被喊哥哥的感觉如何？”
牧黎：……
他冷声嘲讽回去，“至少我刚刚跟我老婆说上话了，你呢？你看沈舟衍理你吗？”
沈舟衍当然不理。
见到顾司行过来之后，沈舟衍一个利落起身，拉过纪语，嘴里说着，“好好好舅舅陪你出去玩”，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被拐走了女儿的纪莱独自面对这两人。
纪莱才懒得面对，他跟沈舟衍统一战线，此时连跟顾司行都不打招呼了，也起身就走。
走一半被围过来的狐朋狗友拦住了路。
他们刚被长辈抓着应酬完一圈，此刻出来放风，就都凑过来找纪莱了。
纪莱前不久获得了金枝奖，纪父纪母虽然不太了解娱乐圈那些东西，但还是为小儿子高兴，顺手送他了一套装好的别墅作为奖励。
原本纪莱收也就收了，没怎么放在心上，但不小心被狐朋狗友们知晓，就非得起哄去给他温居。
“莱哥，我看今天就正好啊，一会儿散场了去你哪儿继续呗。”
“就是，刚好我们家酒店来了个大厨，拿手菜巨好吃，我等会儿让他们弄一桌送你那儿去。”
纪莱本想拒绝的，毕竟他最常住的还是和沈舟衍对门那套大平层，再加上忙完这阵又要回维琴尔，那别墅温居完也是闲置。
但一转头，看见了单独往自己这边走来的牧黎。
装不熟装陌生人这么久，这是忍不住要来求和了？
纪莱眼皮跳了跳，顿时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拒绝的话头一转，答应了朋友们的提议。
大家欢呼，簇拥着纪莱一起到大厅外的花园里商讨计划，一个个都很兴奋，谁都没有注意到纪莱的心不在焉。
纪莱用余光看见牧黎往前走的脚步停住，最后只是目送他们走远，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
“哎，莱哥，你看这花儿怎么样？我的置景团队选的，一会儿带你别墅去装扮一下。”
纪莱被这一声叫回神，压下有些乱的思绪，开始认真挑花。
另一头，顾司行看着端着酒杯原样回来的牧黎，弯了弯嘴角道，“怎么样？”
牧黎在他身边落座，“哥哥躲我呢。”
顾司行就道，“他从小就吃软不吃硬，你直接去找他，肯定不理你。”
牧黎点头，他当然知道这点，但无奈没有突破口，想讨好也施展不出来。
他想了会儿，突然抬头问，“哎，顾司行，宴会场是有应急医生的吧？”
顾司行：“打算受点伤用苦肉计？我要提醒你一下，这里到处都是监控，突然拿起杯子往头上砸会显得你脑子不好。”
牧黎面无表情站起身，理了理袖口，“你再多说一句，我也不介意把受伤原因变为和顾总斗殴。”
顾司行闭嘴了。
*
时间在讨论声中总是过的很快，快结束时纪莱打算跟父母说一声他要先走，结果路上得知了牧黎受伤的消息。
他皱了皱眉，一时间分不清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牧黎应该不会傻到用伤害自己来骗取他的关注吧？
这么做只会让纪莱感觉对方是个疯子且行为不可控，他不仅不会心软，而且会打定主意以后要远离这个人。
如果是六年前的牧黎，纪莱确信对方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他有点犹疑了。
最后还是选择悄悄去医务室看一眼。
纪家的宴会场，纪莱去哪儿都畅通无阻。
来到医务室前，发现门故意敞着没关的那一刻，纪莱几乎都要确信自己的猜测，把牧黎划分为疯子行列了。
直到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
医生道，“根据我的检查判断，你晕倒是信息素紊乱导致的。”
“你的腺体现在很脆弱，最近会时常刺痛吗？”
牧黎说会。
“你这破破烂烂的腺体，临近易感期的时候就是会痛，要多休息知不知道？有omega伴侣就让对方帮你多安抚安抚。”
“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想的，信息素是说抽干就抽干的吗？你这种病例我还是第一次见。”
纪莱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然后又一言不发离开了。
带着他过来的侍者小心翼翼看了眼纪莱的神色，但没看出来对方在想什么。
只是接下来，和狐朋狗友离开去别墅的途中，牧黎迎面走来，询问他能不能一起去时，纪莱深深看了牧黎一眼，随后点头答应了。
牧黎总能找到他的死穴。
这是纪莱唯一避不开的苦肉计。
大别墅空空荡荡，但这群公子哥们嘻嘻哈哈闹着一进去，瞬间就变得热闹起来。
大家都是会来事的，各司其职，有布置场地的，有准备饭菜的。
甚至还有个小少爷吩咐人整了一套调酒装备来，在别墅一楼迅速搭建起一个小吧台。
随着小吧台一起出现的，还有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调酒师。
那小少爷挺自豪地介绍了调酒师的名字，大肆夸赞对方的调酒手艺，让众人一定都尝尝。
“光喝有什么意思，来玩游戏。”
热场游戏选了摇骰子比大小。
纪莱一听要玩这个就害怕，因为他前几年拍戏的时候，为了演绎学习过魔术技巧，摇骰子就是其中一项。
他能摇出来想要的任何数字。
刚学完这一招纪莱特嘚瑟，当场就去找朋友们玩，来一个喝趴下一个。
结果那一次仇恨拉高了，大家就开始统一战线围攻纪莱。
面对团结围攻，纵使纪莱手法再高，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这次纪莱选择紧急避险，“我申请不玩。”
“不许，给你温居你必须玩。”
被扯着上桌时，纪莱求助的视线下意识就投向了牧黎，两秒后反应过来他们还在冷战，于是硬生生又把视线收回来。
最后生无可恋坐在了桌子前。
牧黎见状笑了，他没说什么，而是起身往小吧台走去。
大家见了就问，“牧总也会调酒？”
牧黎点头，“当然，而且手艺不错，你们要不要尝尝？”
“要要要，这肯定要，牧总亲手调的酒，就算是满杯纯伏特加，我也不眨眼一口闷。”
牧黎调酒速度挺快，不一会儿赤橙黄绿好几杯被摆在了台上，有杯上面还铺了柠檬和糖，用喷火枪烧焦，清甜香气溢出，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少爷们布置游玩场地的同时，调酒师和牧总两人调的酒就上了桌。
没有人发现，纪莱面前的酒不知不觉只留了一杯调酒师调的，剩下几杯全出自牧黎的手。
纪莱看着被轻轻放在面前的酒，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从杯子上撤开，接着比了个请的手势，“要不要尝尝？”
于是他端起来，抿了一口，石榴汁的清甜席卷味蕾，回味有柠檬香，气泡水滚过舌尖，一瞬间的触感像舌吻。
很好喝，但不是酒，而是无酒精饮料。
“好喝吗？”牧黎问。
“不好喝。”纪莱说。
“不好喝还是喝了，那我可要多谢莱哥赏脸。”牧黎笑盈盈，端起自己的酒杯，自顾自在纪莱的杯边碰了一下。
清脆一声响，单方面的一次碰杯。
纪莱抬眼，看着牧黎微微仰头喝下那杯酒的模样。
要承认的是，牧黎真的很符合他的审美，不然也不会只是看着对方吞咽、喉结滚动的样子，自己就没忍住收紧了一下小腹。
最后看见对方因为酒液冰凉而泛红的唇，纪莱眼睫颤了一下，挪开视线。
这时候，他又克制不住开始生气，气牧黎的贪心。
如果牧黎不贪图那么多，答应只和自己玩玩的话，那现在他们就可以不用在这儿假模假样装陌生人了。
那样的话，自己手里这杯石榴汁，就会是牧黎亲手喂过来的。
那样的话，他们大概已经在交换一个石榴味道的吻了。
但现在，纪莱和牧黎并排而坐，两人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桌前是一排暗含私心的无酒精饮料，而制作他们的人，看起来和纪莱毫无关系。
甚至还和其他人一起起哄，问他，“莱哥，比大还是比小？”
第32章 第 32 章 安抚
比大还是比小？
纪莱抬手拿过骰盅, 随意摇晃几下手腕，最后将骰盅磕在桌子上, 卡塔一声，里面的点数他全知道。
明牌对上暗牌，纪莱看向牧黎，心说对上我你怎么可能赢得了。
所以早点认输吧，乖乖投降，莱哥就放你一把。
不知道牧黎是真的运气差, 还是单纯游戏黑洞，几轮下来，他面前的酒杯空的最快。
纪莱皱眉看过去，他注意过，那几杯都是调酒师调的, 酒精含量一点不马虎。
他不知道牧黎的酒量如何，担忧地侧眸看过去, 只见alpha表面上气定神闲，气势很足地摇着骰子, 不信邪继续比大……
然后又输掉了。
纪莱：……
说实话, 虽然有点讨厌牧黎跟自己装不熟的样子，但比起这个, 他更看不得牧黎在他的场子里总是输。
纪莱护短，即使小狼叛逆了翅膀硬了，但也还算是归于他的名下。
那就没有让人受委屈的道理。
不甚明亮的氛围灯下，纪莱面容冷酷，在桌下抬脚勾了勾牧黎的小腿。
接着抬头，对上牧黎投射过来的，疑惑的视线。
纪莱低声道, “输了一整晚了还这么神采奕奕的，怎么，牧总这是来我这儿磨练心态，练的越输越开心了？”
牧黎闻言，掏出来手机，打开备忘录哒哒打了一行字，转手递给纪莱。
备忘录里静静躺着一行系统自带的黑体字，纪莱不知怎么就从中看出来了一点可怜。
【是装出来的开心，在强颜欢笑。】
原来是强颜欢笑啊，纪莱侧过头，盯着alpha的脸打量两秒，感觉对方在驴他。
牧黎明明笑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嘴角的酒窝都藏不住，看的人手痒想戳。
看见纪莱在瞧自己，牧黎就向下撇了撇嘴角，微微皱了皱鼻子，做出“哭哭”的表情。
什么嘛，好假。
纪莱思考了两秒，随后也用备忘录打字回复，
【好吧，勉强相信你。】
【那接下来想不想赢？】
牧黎看完这两行回复，扭头冲纪莱用口型说：想。
纪莱扬了扬下巴，拿过牧黎的手机，没往备忘录里打字，而是开启了录音功能，凑近麦克说了句，
“那靠近我点，带你赢。”
大家都酒精上头正闹得嗨，谁也没有注意到，一边的某两位越靠越近，最终膝盖碰着膝盖，没有一丝距离。
薄薄一层面料根本阻挡不了体温的传递，明明没有完全贴着，纪莱还是感觉腿侧那片皮肤温度在一点点升高。
分明是什么都做过了的关系，但面对这若有似无的距离，纪莱还是感觉到不自在。
他试图用膝盖把人抵开点，但适得其反，alpha完全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反而来了句“还不够近吗”，然后就行动力很强地又往他这边坐了点。
纪莱低头，看着两人完全贴合的布料。
很好，这下若有似无得距离也没有了呢。
游戏很快就又轮到了牧黎，摇骰子之前，alpha余光悄悄投向纪莱。
纪莱示意他随便摇。
于是牧黎就真的随便摇了，摇完把骰盅放在桌面上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纪莱在自己的腿上写字。
力道不大，有些痒，然而更多的是其他感受。
牧黎能感觉到纪莱是写了两遍的，而且每一遍都尽可能缓慢清晰，但很遗憾，他没能识别出来那是什么字。
因为注意力都到别的地方去了。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乱猜，随口说“大”。
然后大腿就被omega毫不留情掐了一下。
牧黎：“嘶……”
疼。
其他人就道，“哎，牧哥，说完可就不能改了啊。”
牧黎云淡风轻：“不改，直接开。”
他想，完蛋，哥哥主动示好给他台阶下，他没抓住；想借助运气，老天又和他开玩笑。
牧黎此刻只能像牧牧那样，心虚而又偷摸的去看纪莱的表情。
只见唇红齿白的omega恶狠狠用口型骂了他一句：不争气。
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的，牧黎伸手打算去打开骰盅。
然而在手指触碰到骰盅的前一秒，身旁的omega用膝盖顶了一下桌沿。
牧黎离得近，能听见骰盅里极细微的一声响，是骰子被翻动的声音。
下一刻，盅盖掀起，牧黎得到了今晚的第一次胜利。
大家伙很捧场，都在为牧黎欢呼，大赞牧总时来运转。
只有纪莱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闲适懒散往沙发靠背上一靠，端起一杯“特调”抵在唇边，不紧不慢啜饮。
在感受到牧黎向他投射过来的视线时，轻轻挑眉，接着冲对方眯眼一笑。
像是幻化成人类的狐狸，躲在背后游戏人间、操纵全局。
接下来，众人发现，总是输的牧总仿佛开了挂，把把都赢。
“不玩了不玩了，你，你们两个总是赢，没意思。”
开头点名要玩比大小游戏的那个朋友，此时伸手点点纪莱和牧黎，大骂两人不地道，不给人留活路。
纪莱：“那玩什么？”
“反正场子已经热起来了，大家都放得开了，那就玩国王游戏呗。”
“牧总，来不来？”
当然来。
和员工团建的局不同，在场的都是熟人，少爷们又都会玩，给出的指令一个比一个刺激。
纪莱和牧黎运气不错，一开始都没被抽中。
直到这一局，拿到国王牌的那位发话了，“3号和6号吧，两人同吃一根百醇，不能掉地上。”
“老规矩，要么执行任务，要么喝酒啊。”
他话落，纪莱把6号牌往桌子上一拍。
少爷们见状就兴奋了起来，因为这群人正巧就是和纪莱关系不错的那批，所以知道他和牧黎的谣言。
是不是谣言的，大家持怀疑态度，明面上不说，背地里都在八卦猜测。
此时见着纪莱被抽中，众人就一边询问谁是3号，一边将目光投向牧黎，八卦之心灼灼燃烧。
接着，他们就看见牧总筋骨分明的手施施然一翻。
一张3号牌出现在面前。
于是众人纷纷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看向两张摊开来放在桌子上的牌，和两个全场最淡定在对视的人。
牧黎伸出手时，起哄声就响起来了，看见他拿出一根百醇，喂给纪莱叼住的那一刻，大家理所当然以为两人会借机擦出点什么火花。
然而下一刻，牧黎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和众人期待的视线cheers了一下，一口尽饮。
喝完，他跟没事人一样看向纪莱，“怎么不吃？我记得抹茶味儿很好吃啊。”
说完，他又看向众人，“哦，酒我喝了，零食他吃，这样算完成任务吧？”
看着故作无辜的小狼，和单方面和牧黎面面相觑的少爷们，纪莱没忍住笑。
看来在场的只有自己知道牧黎一定会选择喝那杯酒啊……
纪莱微微仰头，视线透过眼睫，半垂目光着看向牧黎。
他可太了解牧黎了。
小狼很自私，他可舍不得纪莱做这种暧昧动作时的样子，被其他人看见。
纪莱咬掉一半百醇，然后把另一半递到牧黎嘴边，“分赃，要不要？”
牧黎欣然叼过。
不值钱的样子，纪莱哼笑一声不再看他。
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其他少爷们看不出来，只是在接下来的游戏中都收敛了许多，怕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触了霉头。
不过玩的依然很尽兴，最后还能直着出去的都没几个了。
老宅的管家前来，帮纪莱把这群少爷们安顿好，送回家的送回家，住客房的住客房，最后找人过来清理打扫，不一会儿别墅就安静下来。
只有别墅里喜气洋洋的布置和簇拥绽放的鲜花，还能看出一点热闹的余韵。
纪莱去了二楼阳台，跟父母打电话报备。
纪父纪母今天也都很开心，在镜头那边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关心纪莱接下来在国内的计划和打算。
是轻松的话家常，所以纪莱就没骨头似的依在栏杆上，慢悠悠边想边说，尾调有些拖长，时不时夹杂几个方言的叠词，听起来很可爱。
氛围太过惬意轻松，纪莱就没能注意到身后悄悄靠近的alpha。
牧黎一言不发出现在纪莱身边，没入镜，而是就地半蹲下来，观察纪莱自然放松垂落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拇指。
纪莱被吓了一跳，视频通话的镜头都跟着晃了晃，纪母问他“怎么了莱莱”，纪莱连忙说没事。
然后瞪了牧黎一眼，无声问他过来做什么。
这人刚刚不还喝醉睡过去，赖在沙发上不跟管家走的吗？
牧黎被瞪了也不慌，反而扬起脸冲纪莱笑，晃了晃纪莱的小拇指，然后用口型喊他：莱莱~
喊完又喊哥哥。
被小了自己5岁的alpha喊小名，纪莱感觉有点怪。
怪异的情绪之下，他又觉得这两个字被alpha读出来一定会很好听，莫名就想让牧黎喊出声来听听。
但现在还在跟父母通话，纪莱只能作罢。
喝醉的牧黎安安静静蹲在旁边，像悄无声息出现来撒娇的牧牧。
纪莱不忍心赶人，但视频的时候被人捏着小拇指喊小名，还是稍微有点折磨人。
越是一心二用，某人的存在感就越强。
好在牧黎见好就收，最后往纪莱手心里放了个纸条，就又一言不发离开了。
纪莱的视线就往他离开的背影瞟，心神跟着走远。
“在看什么呢莱莱？”纪母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好奇问。
纪莱回答说，“在我这边玩的一个朋友啦，醉了不想走，厚着脸皮想住我客房。”
纪母问，“怎么不让他过来打个招呼？”
纪莱：“他害羞。”
纪母就被逗的笑起来，然后提起了另一件事，“莱莱啊，妈妈给你找了几个世家里挺不错的alpha，你要不要抽空见见。”
纪莱意外，“这是打算让我相亲？妈妈，你是不是忘记我已经有宝宝了。”
纪母“哎呀”了一声，道，“不算相亲，又不让你结婚，只是怕你孤单，给你找个玩伴。”
“妈妈挑过了，都是一顶一的帅，大多是家里的小少爷，年轻有朝气，找个跟你一起玩，带着你也活跃活跃。”
“莱莱，妈妈感觉你这几年有点不开心，也有点孤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找个人陪着会好很多。”
纪莱还是拒绝了，说好麻烦。
纪母就没坚持，说纪莱怎么开心怎么来就行。
怎么开心怎么来，于是纪莱看着手里写着牧黎的联系方式的纸条，没有直接离开别墅回大平层住，而是去了客房找人。
很好找，因为就牧黎那间屋子的门半敞开着，像是在等谁自投罗网一样。
纪莱光明正大进去，看着醉倒了还自己把自己收拾好，洗干净，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牧黎。
纪莱熟悉牧黎睡着时的呼吸频率，所以知道此刻alpha不是在装睡。
看来是真的累了，这牧总当的，还不如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轻松。
纪莱轻手轻脚把门关上，然后坐在了床边。
omega的安抚信息素缓缓在室内漾开，一点一点把alpha包裹。
牧黎应该是洗了澡，又很乖地给自己吹干了头发才躺下，此时周身散发着干燥的洗发水香味。
纪莱有点喜欢，就凑过去嗅，不一会儿就莫名联想到了牧牧。
好吧，纪莱承认，牧牧刚洗完澡的时候也是香香的，很好闻，他也很喜欢。
静静看着alpha的睡颜，纪莱用指腹抚摸了一下牧黎的腺体，心里有点酸酸的疼。
现在的技术成熟，抽取信息素和抽血对身体的影响其实差不多，只是抽信息素要疼一点。
纪莱是真的没想到，牧黎会这么严重。
易感期都紊乱了吗？
纪莱叹气，又加大了一点自己信息素释放的浓度。
毕竟是自己欠下的债，自己勾搭到的小男生，他还是要负责的。
从深夜到黎明，纪莱就这么陪着牧黎，陪了一整晚，直到腺体发酸，释放不出任何信息素时，他才悄无声息离开。
到了最后，身体太疲惫，于是纪莱就没能注意到，牧黎的呼吸早就变浅。
在他离开时，alpha眼角滑下一滴泪，指尖掐入骨节，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追出去。
第33章 第 33 章 治疗
咔、哒——
门被关上的瞬间, 牧黎睁开了双眼。
春季乍暖还寒，到了夜半凉意袭来, 陪伴alpha的纪莱感觉到冷，就拿了个薄毯过来披上。
现在那床米白色的毛毯，就软软放置在床侧。
牧黎捧过那条毛毯，抱在怀中，埋头珍惜而又心疼地嗅闻着上面omega的气味。
牧黎的期望值不高，今晚想要的, 也就只是在纪莱这边留宿一夜罢了。
留宿一夜，在第二天清晨给哥哥做点他喜欢的早餐，接着在哥哥睡醒后慢悠悠从楼梯上走下时，对他说一句早安。
仅仅只是这些，他就感觉很美好了。
即使那之后, 自己会被下了楼的哥哥冷冰冰地喊“牧总”，又或是被毫不留情地送客, 牧黎都可以接受。
但他没想到，哥哥会在他旁边, 为他用信息素安抚, 陪伴他一整夜。
在omega信息素的作用下，牧黎睡的很熟, 醒来的并不算早，但周围omega信息素的浓度让他知晓，哥哥一定在这停留了很久。
牧黎自己是抽取过信息素的，也知道持续释放信息素对身体的消耗。
这么浓的信息素，他几乎能想象到纪莱腺体的糟糕状况，多半已经极度酸软滞涩，隐隐感到刺痛了。
确实是快到极限, 但纪莱并没有停。
从细微的布料摩擦声中，牧黎察觉到纪莱伸出手，按压在了后颈的腺体处。
最后一丝信息素如涓涓细流，轻柔地缠绕住alpha，无声汇入空气中。
爱与心疼交织，牧黎尽可能平复情绪，但最后还是没控制住，湿了眼眶。
想打断纪莱的动作，可又不能打断。
他了解纪莱，几天的时间，哥哥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软化了态度，接受自己。
那么此时醒来，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纪莱会对他的腺体问题负责，但其余那些，一刀两断。
所以牧黎继续装睡，为了不在自己最无法拒绝的时候，面对纪莱那些一刀两断的话。
也为了多贪恋一会儿被哥哥照顾的温暖。
毛毯上残留的信息素被牧黎疯狂汲取，十几分钟之后，估计着纪莱已经回去补觉了，牧黎就收拾好情绪，起身洗漱下楼。
在厨房里，牧黎看了一眼时间，刚刚过了七点。
哥哥现在去补觉的话，多半要睡到下午一两点了，到时候醒来肯定会很饿。
于是牧黎决定做一点适合中午吃的大菜。
然而一打开冰箱，他发现空空如也。
哦，他给忘了，这里是纪莱的新别墅，自然不会有助理或者阿姨定时过来补充新鲜蔬菜。
牧黎见状，只能摘下穿到一半的围裙，找车钥匙出去买菜。
这个点，大型商超还没开门，但菜市场的东西倒是都很新鲜。
就是有点远。
看着导航，牧黎估摸了一下，一来一回要一个多小时。
那做完就赶不回公司了。
不过相比起来，给哥哥做饭比工作重要，牧黎就干脆给张助理发了个消息，让她把自己上午的行程全部推后。
接着他思考了一下，又给张助理发，
【牧黎：白天的时候你多注意我的信息，等我给你信号。】
【张助：需要我做什么吗？】
【牧黎：收到信号后，你给我打个电话，就说要去U国出差，随便瞎编点工作，显得很忙没有一点时间休息就行。】
【牧黎：说话声音记得大一点，我要让纪莱听到的。】
【张助：嘿嘿，收到。】
安排完一切，牧黎开着他昨晚用来在纪莱面前耍帅的超跑，开开心心去买菜了。
*
纪莱回到房间，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醒了。
饿醒的。
omega大量释放信息素时，极其消耗体力，所以发情期的时候甚至需要用营养液来补充，防止omega半道儿晕过去。
纪莱此时饿的想要吃人，烦躁地扒拉着头发起身出去找吃的。
不过可能是某些肌肉记忆吧，他出门后第一时间不是下楼，而是下意识就往牧黎住的客房走去。
走到客房门口纪莱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没忍住骂了自己一句，打算转身就走。
转到一半，他看着那扇客房的门，犹豫了。
一个原因是，他想起来牧黎这家伙做饭很好吃。
另一个是，来都来了。
于是纪莱毫不客气打开了客房的门，往里一看——没人。
纪莱：？
牧黎人呢？不要告诉他，自己辛辛苦苦一晚上照料好的alpha，第二天腺体不疼了却不懂感恩，一声不吭就跑了。
或者是去楼下做饭了？
纪莱跑到楼下看，又没找到人。
又气又饿的纪莱往沙发上一坐，一脑门火不知道往哪儿发，最后从兜里掏出牧黎给他的小纸条，撕了个稀巴烂。
就这还想让自己加他呢，做梦去吧。
客厅桌子上还有点昨晚剩的零食，但纪莱嘴挑，不想吃。
最后选择随便披个外套，开车出门去吃。
转弯开出别墅区的那一刻，纪莱一脚油门，踩出了飙车的架势，差一点就撞上迎面而来的某辆超跑了。
还好牧黎水平不错，及时躲了开来。
差点出意外，两个人心脏都是乱的。
牧黎赶紧去找车上的急救箱，慌忙中还不小心勾过了装菜的袋子，但他顾不上，兜着菜叶就下了车，来到纪莱车前，“你还好吗哥哥？”
纪莱：……
这个清晨太混乱，纪莱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开口，看着面前水灵灵的绿菜叶，最后选择伸手掐了一下。
嫩脆的菜梗留下一个深绿的指甲印。
牧黎条件反射拍开他的手，“哥哥，别掐别掐。”
纪莱幽幽抬眸，看向牧黎。
他就说谁会闲着没事一大早回别墅区，原来是你。
你还知道回来。
二十分钟后，别墅一楼餐厅，纪莱坐在长桌的一头，面无表情看牧黎上菜。
知道纪莱很饿，所以牧黎做的都是一些不费时间的菜。
纪莱端起刚打好的豆浆，猛喝了两大口，感觉没那么饿了才开口道，“牧黎，我们谈谈。”
牧黎把切好的果盘在一边放下，闻言道，“要不还是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再吃对胃不好。”
一边说，一边疯狂在手机里给张助理发信号，期待对方快一点看到消息。
他完全没想到哥哥会醒的这么早。
“谈谈”，多么危险的一个词，而接下来可以救他的就只有张助理了。
但不巧，这个点儿正好是通勤时间，随叫随到的张助这次没能立刻回消息。
牧黎思考了一下，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做了一杯冰美式，在冰块叮呤咣啷的撞击声中端出来，当着纪莱的面一口气喝了半杯。
接着才问，“好吧，谈谈，哥哥你想说什么。”
清早起来空腹一杯冰美式的行为，看得纪莱眉头直皱，也顾不及刚刚要谈什么了，开口就先教训人，
“一大早喝冰的，你身体很好是吧？”
“而且咖啡因会抑制腺体恢复，你说你腺体疼，我昨晚给你安抚一夜安抚好了，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劳动成果的？”
牧黎抿唇压下嘴角勾起的弧度，“哥哥怎么知道我腺体疼的。”
纪莱没好气，“整个宴会场都在传你受伤的消息，你敢说不是你主动宣扬，然后故意引我去医务室看的？”
牧黎承认说是，“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我以为你不在意。”
纪莱冷哼，“你可以继续这么以为，因为下次我就不会在意了。”
不好听的话牧黎自动过滤掉，“可是哥哥，你刚刚还说，你昨晚陪我了一整夜的。”
这点纪莱原本没打算说，但刚刚被alpha不爱惜身体的举动刺激到，一时急上头就漏了嘴。
刚要继续否认自己的行为，对面牧黎的电话就响了。
两人离得近，纪莱能听见电话那头助理的声音，是在跟牧黎沟通出差的事。
工作上的事纪莱不懂，但他听到了是去天寒地冻的U国，而且事情很多很忙，白天晚上都有行程，助理甚至建议牧黎在飞机上先把觉睡了。
得，某alpha大概是把自己当铁打的。
于是，等牧黎挂了电话之后，纪莱抢过那剩下的半杯冰咖啡，干脆实话实说了自己的付出，
“牧黎，我昨晚就是陪了你一整夜，用光了全身的信息素给你安抚。”
“所以你听好，现在你的腺体属于我，在我把你治好之前，我要求你善待自己的身体。”
牧黎立马乖乖点头，“好，那比如呢，我具体要做点什么？”
纪莱敲敲咖啡杯，像是在恨铁不成钢敲人脑门，“比如，吃了什么都给我报备，别让我看见你吃任何对腺体不好的食物。”
牧黎，“好，但是哥哥，我没有你现在的联系方式。”
“我昨天把电话和微信号还有邮箱都写纸条上了，哥哥你加我了吗？”
没有，那些被我都成碎屑了。
这事不提也罢，纪莱直接拿过手机让牧黎扫码，“喏，现在加。”
牧黎乖巧扫码，接着问，“那我腺体疼了可以来找你安抚吗？”
纪莱：“找我治疗可以，借机见面不行。”
“哦，”牧黎继续，“那哥哥明天下午有空吗？”
“没空，我要拍VZ的广告，去他们总部大楼。”
“那哥哥……”
“吃饭，再问不给你治了。”
“好嘞。”
纪莱感觉自己脑门疼，这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原本他并不打算亲自给牧黎治疗。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看着面前酒窝都笑出来了的alpha，纪莱沉默两秒，决定继续吃饭。
*
第二天下午，纪莱正在VZ的拍摄场地，听动作指导老师讲下一幕的镜头。
此时拍摄已经接近尾声，纪莱开始频频看向影棚门口，有些心不在焉。
“咔。”
“纪老师，你表情有点严肃，我们这一幕要开心一点。”
“抱歉，我调整一下。”纪莱回到刚开始的走位，酝酿情绪。
调整两秒，但满脑子都是牧黎。
他说自己没空，某人还真就不打算来了是吧？
是真的太礼貌，还是又打算欲擒故纵？
纪莱恶狠狠想，牧黎，你今天要是真不来找我，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爱找谁治找谁治去。
“准备好了吗？纪老师。”
纪莱比了个OK，然后摆起职业假笑开始走位。
下一刻，余光中，一个气喘吁吁的熟悉人影出现在影棚门口
于是纪莱的笑意抵达眼底。
一幕拍完，导演道，“很好很好，纪老师不愧是影帝，这情绪调整就是快。”
第34章 第 34 章 真糟糕，牧黎，你失态了……
拍摄结束后, 纪莱冲牧黎勾勾手，接着转身进入了化妆间。
为了符合品牌定位, 今天纪莱的妆容偏向于大气庄严的风格，往那儿一坐，比进来的牧黎都像霸总。
拍摄、走位，为了成品效果一遍一遍的NG，纪莱此刻也有些累了。
他双腿交叠，懒懒靠在化妆镜前的座椅上, 仰着下巴看着跟过来的alpha。
牧黎走进来，停在化妆间的门口，反手推上门，没再往前走。
“不是来治疗？离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于是牧黎就继续往前, 一步一步，很慢, 但压迫感和存在感很强，他贴近纪莱, 直到两人的皮鞋尖碰上皮鞋尖, 裤脚拢上裤脚。
说近就真的近到没边儿啊？
纪莱不满，轻哼一声想拿脚踢人, 结果刚抬起腿，脚腕就被牧黎握在了手里。
纪莱挣了挣，没挣开，就抬眼剜人，“得寸进尺是吧？有本事你把我腿架在你肩膀上啊，或者腰上也行。”
牧黎闻言，只是指腹摩挲着纪莱的踝骨, 没动。
胆小鬼。
“不敢？不敢就放下，我们只是朋友关系，别在这瞎撩。”
这下牧黎动了，但没放下，而是顺着挤进了纪莱的双膝之间，面对面把人抱着，“没有瞎撩。”
被整个抱住的纪莱动弹不得，像只被束缚住四爪的小猫，“起开起开，没瞎撩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在隔着我鉴赏化妆椅的皮质材料！”
“我在给你朋友间的抱抱，不可以吗？”
纪莱：……
算了，挺舒服的，就这样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而且化妆间阻隔效果还行，纪莱就稍微释放出了一点信息素，给alpha安抚治疗。
肩窝里趴着的alpha声音透过布料闷闷传出，“谢谢哥哥。”
气氛实在是太过温馨宁静，纪莱不由就产生了聊聊天的念头，他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化妆间，于是他问，
“牧黎，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牧黎“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纪莱道：“A高演讲厅的化妆间，我让人把你带过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你不知道，当时我带来那个化妆师还在调侃，以为我会在化妆间里对你做些奇怪的事。”
说到这，纪莱有点无语，“他想多了，我多么正经一个人，怎么可能公然调戏小男高呢。”
小男高本人此刻发表意见，“其实你想做点什么，我也不会拒绝的。”
“得了吧，”纪莱嗤笑一声，“你当时那模样，满脸都是对我这种‘包养’行为的抗拒，一副被逼无奈英勇献身的样子。”
牧黎疑惑，“有吗？”
虽然他去见纪莱时，确实另有所图，抱着反向玩弄少爷感情的心态，但他记得自己藏的很好啊。
“当然有，我那时候跟你调情，咬了一下你的侧颈，想看你害羞，结果呢？”
纪莱掐了掐alpha的后颈，“结果你跟宣战一样，那叫一个不服输，下一秒就凑过来嗅我的腺体。”
“有来有回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在报仇。”
牧黎就有点心虚，但他想了想，还是向纪莱坦白了自己当时的企图。
纪莱听完被逗乐了，“好啊，没看出来，你当时年纪不大，志向不小，还想玩我感情？”
他把alpha的脑袋从肩窝里揪出来，强迫牧黎跟自己对视，拍了拍对方的侧脸，“马失前蹄了吧，牧小黎。”
被拍了脸，牧黎就顺势把下巴搁在纪莱手心里，“不是马失前蹄。”
“哥哥，是愿者上钩。”
纪莱有被牧黎可爱到，就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跟他计较了。
但牧黎又开口了，“哥哥，其实在化妆间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不是化妆间还能是哪儿？纪莱疑惑，看向牧黎。
只见牧黎幽幽道，“前一天晚上，放学时，在我们学校外的绿化带，那辆库里南。”
“在里面看着我的人不是你吗？”
啊，想起来了。
纪莱挺惊讶，“你当时就知道里面的人是我了？”
牧黎点头，“那辆车出现的挺突兀，而且在我走之后就跟着离开了。再加上，我当时已经和牧家有联系了，获得消息的渠道不少。”
“综合各种信息，就猜出来是你了。”
这么说来，这场关系能开始，两人都有责任。
纪莱好奇另一件事，“哎，我要是当时直接从车上下来叫住你，说出让你‘跟我’的那些话，你会怎么做？”
闻言，牧黎定定着看纪莱，道：“在夜晚人会冲动。”
纪莱眨眨眼：“所以？”
牧黎就又把自己埋到哥哥的肩窝，“所以，那晚很可能会变成我们的初·夜。”
“哇哦。”
可惜了，都怪顾司行，要是他不按下车锁，自己或许可以获得一番更刺激的经历。
得知自己错过了些什么之后，纪莱就有点躁动，浑身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做点什么。
冲动下，他道，“牧黎。”
“怎么？”
“想不要咬我一口。”
牧黎抬眼看过来。
纪莱扯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个友情赠送的临时标记，为了给你更好的治疗。”
到嘴的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下一刻，alpha张嘴叼住omega的后颈，纪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呜咽。
上次在化妆间没做的事情，这次做了。
牧黎咬完，轻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作为安抚，垂眸去看纪莱的神情，猝不及防对上对方痴痴的暧昧眼神。
他哑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想干什么？”
纪莱很直白，“想接吻。”
牧黎却是没答应，“不可以哦，哥哥，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朋友是不可以接吻的。”
“真想接吻的话，你可以选择和我结婚。”
纪莱好气，他鼓着腮帮子看牧黎，在结婚和就这么放弃之间，选择了报复回去。
他抱住alpha，凑在对方的耳畔，发出些意味不明的轻哼声。
“牧黎，想不想听我喊你哥哥？”
“哥哥。”
“小牧哥哥。”
“喜欢吗，小牧哥哥？”
纪莱骨架不小，但腰肢却很纤细，扭动起来十分灵活。
衣料摩擦，纪莱只需随意的几个动作，就能撩起alpha的所有阴暗疯狂的念头。
还是那句话，他们太熟悉彼此了，所以纪莱知道alpha最受不了什么。
撩完人，纪莱施施然站起身，衣冠楚楚理了理有些乱的发丝，居高临下看着alpha，皮鞋尖踩着牧黎。
“真糟糕，牧黎，你失态了。”
“但怎么办呢，我又不能帮你解决，毕竟我们只是朋友，朋友是不能做这些事的，对不对？”
牧黎稳了稳呼吸，伸手又去攥住纪莱的脚踝，带着他的皮鞋尖，上下移动了一下，“没事哥哥。”
“我不需要其他的帮助，你能给我治疗，我已经很开心了。”
纪莱只感觉自己鞋底都不干净了，收回脚，看也不看牧黎一眼，蹁然离开。
接下来几天，牧总的助理和秘书们发现，BOSS竟然也会准时准点下班了。
而且心情也总是很不错的样子，甚至时不时还会停下来，和他们聊两句最近公司里的八卦。
大家都有点不习惯，恍惚间，众人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牧总，而是学生时期那个班级里帅气开朗，人缘很好的alpha。
一开始惊讶新鲜，后来不堪其扰，只希望老板别来打扰他们员工的正常工作。
秘书室的众人甚至在门上贴了便利贴，上面写着——不要跟我说话，不然我会忍不住跟你聊一上午。
便利贴没署名，但显然是针对他们BOSS的。
牧黎看着很失落。
当然，面对这些变化，最困扰的当属张助理。
她本就是一个热爱嗑糖的姑娘，现在BOSS时不时就爱在她前面秀恩爱，让她根本无心工作。
就比如现在，BOSS手里拿着一杯奶茶，炫耀道，“看，纪莱给我的奶茶，听说这个最近这段时间很火。”
张助理一看，确实是很火，火的原因就是这款奶茶太真材实料，喝完一晚上睡不着觉。
张助理转头，看向落地窗外已经黑了半边的天，又看看BOSS手里的奶茶，心想，
这大概是纪莱怕喝完失眠才丢给他们牧总的吧。
不过看着BOSS压都压不住的嘴角，张助理最后选择了看破不说破。
挺好的，老板熬夜多干点活，她们打工人也可以减轻一点压力。
太贴心了莱哥。
另一头，纪莱周围的人也发现了不同。
最近聚会游玩时，少爷们发现，纪莱总是早退。
大家本来都是夜猫子，玩乐也是到深夜十分才精彩，但最近这几次，一到九点，纪莱就拿出手机，冲大家道：“你们玩，我要回家了。”
众人再劝，纪莱就说他也没办法，因为有人在等，有人来接。
少爷们都知道，那个“有人”，名为牧黎。
沈舟衍在场的时候，就会打头调侃，“呦，纪少夫管严啊。”
纪莱就顺手抄起个东西砸人，怒斥：“别瞎说，只是朋友好吗？”
每当此时，众人都但笑不语。
面对大家的误会，纪莱没办法，但他作为当事人，是真的知道两人只是朋友。
虽然纪大明星的各项行程中，总会有个没事人一样的牧总，假借治疗的名义跟着，但两人除了临时标记以外，没再发生过其他暧昧行为。
亲吻没有，像上次那样的拥抱也没有。
他们真的像朋友一样相处着，时间一长，纪莱莫名就感觉，这样也不错。
自己也不是什么重·欲的人，所以只当朋友也好。
这天纪莱难得赶完行程，有时间休息，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时，凑巧收到消息——他的定的限量跑车到了。
他打算去提车跑两圈，一个人去没意思，于是纪莱抬脚起身，去隔壁找沈舟衍。
结果一开门，就撞上了醉醺醺的沈舟衍被顾司行抱着，正要进门。
听见响声，顾司行扭头看来，见是纪莱，就停下来问：“怎么了？有事？”
纪莱：没事、没事。
打扰了。
沈舟衍忙着谈恋爱，没时间搭理自己。
纪莱失落地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躺，一条腿搭在沙发靠背上，开始对着好友列表挑人。
这时候纪语午睡醒来，哒哒哒带着牧牧跑下来，蹲在沙发旁边，看着倒立躺着的纪莱，好奇，“daddy，你是要出去玩吗？”
牧牧听到关键词“出去玩”，也跟着汪汪了两声。
纪莱点头，“对啊，爸爸也在找小伙伴陪着一起去玩。”
纪语捧着两腮，问：“那宝宝可以当你的小伙伴吗？”
倒立的视线看着激动的女儿和兴奋的狗狗，纪莱嘴角抽了抽。
带6岁女儿去飙车这件事，纪莱实在是干不出来。
看着小姑娘兴致勃勃想要出去玩，纪莱给兰姨发了消息，让她带着纪语去老宅，和那些同辈的小孩去玩。
打发走纪语，他将从列表挑出来的那些狐朋狗友拉了个群，在里面问都谁有空。
一呼百应。
得知是纪莱新车到了，还是那台亚洲限量10台的超跑，少爷们都吆喝着要来蹭车玩，不一会儿连晚上的庆祝宴都定好了，那架势，眼看就要玩个一天一夜。
纪莱：……
说实话，他只是打算出去遛一圈，而已。
纪莱是个喜静的性子，除却工作和必要的应酬以外，几乎不怎么外出。
社交玩乐对他来说，不仅得不到放松，甚至还有点耗费心神。
眼看朋友们的热情越来越高，纪莱赶忙喊了停，在群里说自己临时有事，下次再约。
哎，纪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细白的脖颈扬起，呆呆看着天花板，半长的发丝垂落，快要碰到地面。
一时间，他竟然想不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陪自己出去玩。
手机在一旁嗡嗡了一声，纪莱有气无力拿过来看。
是牧黎。
【牧黎：在忙什么呢哥哥？】
【图片】
【牧黎：今天忙晚了，刚刚才顾得上吃饭。】
【牧黎：给你看，今天吃的依旧很健康哦。】
纪莱给他发了个[小猫表示知道了]的表情包。
然后开始犹豫，要不要让某人翘班陪自己去飙车。
纪莱很纠结，虽说两人目前是朋友关系，但实际上，牧黎很有分寸，每次来找他都是以治疗的名义过来的。
他也一直坚持着，没主动找过alpha陪自己。
究其原因，主要是害怕alpha顺杆爬，又张口闭口提结婚。
在聊天框打字，打完又删，几分钟过去，纪莱没发出一句话。
但对面的牧黎大概是看见了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于是主动开口，
【牧黎：哥哥找我有事？】
【纪莱：没事。】
【牧黎：那哥哥下午要去干什么？我来找你治疗，可以吗？】
太上道儿了牧小黎。
纪莱直接把提车的地点发给了牧黎。
【牧黎：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去？】
【纪莱：现在。】
【牧黎：正好，我这边事情也处理完了，我去接你吧？】
纪莱回了个好，迅速起身，挺有节奏感地迈步走向了衣帽间，打算去找一套适合赛车的衣服。
期间还心情很好的，给了路过的纪语和狗子分别一个亲亲。
纪语：“daddy很开心吗？”
纪莱：“是呀，要跟你牧哥哥一起出去玩。”
由于牧黎最近出现的纪莱身边的频率过高，小姑娘也连带着一起跟他熟了起来。
纪语就说：“我也想跟牧哥哥一起玩。”
纪莱就摸摸女儿的头，“乖，下次让你跟他玩，这次不许跟daddy抢。”
“好叭。”（TAT）
*
提了车，带好头盔护具，纪莱领着牧黎，一起来到了本市知名的野外赛车跑道。
纪莱把另一套护具丢给牧黎，道，“有点危险哦，牧总敢不敢坐我副驾？”
牧黎一边穿护具，一边学着他的口吻道，“不敢哦，哥哥。”
嘴硬的家伙，纪莱懒得理。
他直接把人拽上了车，然后按了门锁，十分霸道，“不敢正好，哥哥让你体验一下风的速度。”
纪莱打了个响指，笑眯眯的眼里满是得逞的促狭，下一刻，跑车如闪电一般，沿着车道飘驰而去。
滞空、漂移、大弯道，纪莱为了吓唬人，把自己会的所有技巧都在路段上炫了一遍。
酣畅淋漓跑了3圈，纪莱才停下来，手握着方向盘回味，只感觉骨头都爽的在发颤，他侧眸，用那双因为兴奋而带上了浮红的眸子看牧黎，
“怎么样？小牧哥哥？”
牧黎就说，自己有点被吓到了，要纪莱哄他。
“真被吓到了？”纪莱凑近，细细打量alpha的眉眼，试图找到对方骗人的证据。
但alpha的神情不似作假。
纪莱就有点抱歉，主动凑到alpha怀里，“那给你咬一口好不好？安抚一下就不怕了。”
见自己的演技真的蒙混过关骗到了人，alpha暗自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顺势接受哥哥的好意，就见远处走来一群人。
应该也是来玩车的，从装束上能看出来是群富二代，中间还夹带着几个小明星。
有几个alpha不知检点，大庭广众就揽着那小明星激吻，那小明星怯怯的，眼中抗拒，但也不敢抵抗。
这群人纪莱和牧黎都不眼熟，大概是什么暴发户家的孩子，够不上他们的圈层。
纪莱不喜欢人多，见状有点扫兴，打算和牧黎换个场地，去顾司行名下的专业场子玩。
结果那群人先注意到了这边，很自来熟凑了过来。
打头的是个吊儿郎当的alpha，敲了敲车窗，“车不错啊朋友，要不要一起玩。”
见里面的人不开窗，那alpha继续道：“别害羞啊，知道H市大名鼎鼎的王家吧？我，王家大少爷，怎么样，赏个脸一块玩啊。”
看来真是暴发户家的二代，不认识纪莱这车，就当成什么普通的私人改装款了。
牧黎问：“要理吗？”
纪莱面色不愉，“他打扰到我心情了。”
王家？听都没听过，还在这装上大款了？
仗势欺人欺负到纪莱头上，那纪少爷也不介意让对方长长见识。
对着对方拍了张照片，记下了车牌号，纪莱给他哥发过去，然后通知沈舟衍一会儿带人来接自己。
牧黎看着纪莱熟练地找家里人撑腰，就是没想到自己这模样，他有点郁闷，扯了扯纪莱的衣角，“哥哥，其实我也可以处理的。”
纪莱这才抬眼看向牧黎，“哦，想起来了，我的小狼现在也是牧总了啊。”
“那你来，看看你和我哥谁比较快。”
牧黎就也抬手发消息。
在他发消息时，纪莱带上了头盔遮住面容，然后施施然降下了车窗，对外面这位嚣张的alpha道，“麻烦让开点，挡我们路了。”
虽然带上了头盔，但纪莱的浑身气质遮不住，打眼一看，还是个绝世美人。
那alpha瞬间就感觉自己带来的小明星不香了，眼中精光一闪，就开始打歪主意，把他那群人都招呼过来，拦住纪莱不让走。
纪莱感觉多跟对面说一句都是掉价，他往靠背一靠，露出副驾驶的牧黎。
此时牧黎刚好发完了消息，抬眼接收到哥哥的信号，接过了话头，“如果我们偏要走呢？”
那alpha说，“非要走？也行，比一场，你们赢了就能走。”
牧黎：“可以，你们谁跟我比？”
那alpha直接揽着个小明星上了车，“当然是小爷我，等着吧，一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纪莱：……
好土的台词。
他侧眸看向牧黎，“你比？你会飙车？”
“哥哥不信我？”
信倒是信，但问题是，你刚刚还说你被我开车吓到了。
最后两人还是换了位置，纪莱比了个请的手势。
接下来，纪莱才知道，什么是真的疯。
牧黎可算是把这台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纪莱能感觉出来，这小狼技术是真的好，开法也是真的不要命。
到最后，他没忍住，还是凭借记忆给牧黎当起了领航，生怕牧黎一个开错两人双双坠崖。
他们到了终点，另一辆车还离得远，纪莱在副驾驶上喘着气，没忍住骂了牧黎一声。
被骂了，牧黎反而在笑，“爽吗？哥哥。”
吓人是真的吓人，但爽是真的爽，纪莱只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还在飙升。
那种生死一瞬的错觉还在纪莱脑海中游荡，看着神采奕奕的牧黎，纪莱只觉得耀眼，并为之着迷。
浑身上下都还在躁动，原始的某种发泄念头浮现在纪莱眼中，他目光对上牧黎，内里的直白仿佛要把alpha灼热。
牧黎道，“哥哥，你这样看我，我会误以为你想扒我衣服。”
我不想扒你衣服。
我想和你上·床。
这话在纪莱舌尖绕了绕，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
纪莱很喜欢两人现在朋友未满的氛围，这些不合适的话，还是不说出口为好。
时间很凑巧，在另一辆车追上来时，沈舟衍也带人来了。
接着，那个王家的暴发户二代刚从车上气急败坏地下来，还没开口，就先接到了一通电话。
接完电话后，他看向纪莱这边的眼神只剩下恐惧，腿一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就要冲过来道歉，但被沈舟衍带来的保镖给拦下了。
看见仗势欺人的暴发户被制裁，纪莱心情不错。气氛正好，他想和牧黎谈谈两人关系的事。
他想要维持这种关系，他想要牧黎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也许未来的某一刻，他会有冲动，会同意和牧黎结婚。
但还没开口，纪莱突然感觉到什么，手上慌忙按起车窗。
牧黎一声“怎么了”刚问出口，就感觉到车内omega信息素浓度急剧上升。
他意识到什么，道，“哥哥，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
第35章 第 35 章 我爱你
这次的发情期来的实在太不凑巧。
再加上这是新车, 还没有配备专门的抑制剂，场面一下子变得失控起来。
纪莱推了推牧黎, “你先下车。”
牧黎没走，“不用我帮忙吗？”
说的好听，帮忙，以什么身份帮？
纪莱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牧黎讨论身份的问题，于是再次表示了拒绝。
“哥哥……”
“牧黎。”纪莱话中带上了点严肃，认真地看着对方, 道，“我们就先这样好不好？先当朋友。”
“不仅仅只是治疗腺体的关系，而是更进一步的朋友。”
“给我一点时间，牧黎，我已经习惯我的生活中有你的存在了, 但我好像还差一点冲动，不能现在就答应你些什么。”
“所以我们从朋友开始, 循序渐进来，好吗？”
纪莱认为, 他提出的这个要求算是退了一步, 牧黎也应该会欣然答应的。
但是没有，意料之外, 只见牧黎摇了摇头道，“不好。”
“哥哥，我不接受。”
纪莱迫切地想要把两人的关系稳定在目前这一阶段，这种迫切背后的原因，他自己都没法说清，道不明白。
但牧黎确实知道的。
纪莱在潜意识地逃避。
他抗拒交付情感，拒绝陷入一段亲密关系之中。
这种逃避抗拒根深蒂固, 如果不推他一把，而是答应就这么循序渐进，牧黎都能想象到未来的场景了——
他们怕不是到了七老八十，还在当着一对蓝颜知己。
牧黎承认，自己是个贪心的人。
他用了六年，好不容易羽翼丰满，走到了可以和纪莱并肩而立的位置，时间漫长又难熬，他快要等不及了。
他也不想等了。
纪莱被拒绝之后，有些茫然，他意识到两人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张了张嘴，未言之语百转千回，最后只道一句，“那你想怎么样呢，牧黎。”
“你难道要逼迫我同意和你结婚吗？在这种时候。”
这话说出的时候，毫无由来的委屈蔓延在纪莱的心间，在情绪和发情期的双重影响下，泪水开始不受意识的控制，断线一般往下掉。
“不是，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牧黎有些慌了，语言的安慰太过无力，他手忙脚乱就要过去抱住纪莱，但却被一把推开。
不让抱，牧黎只能把手撑在座椅和方向盘上，像只蹲在主人面前的大狗狗，担忧而又局促地道，“对不起。”
“那这样好吗？我先给你当情人，你可以随便使用我，但不用负责。”
这话要是说的早一点，在纪莱刚刚回国的时候说出，那么纪莱可能会饶有兴味地答应。
但在这个时候说出，纪莱听到后只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是滋味。
他不想这样的，但是好像又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顺着牧黎的台阶下。
纠结之后，纪莱还是点了点头，“好。”
“但牧黎，你要记住，这次是你选的，你可不要后悔。”
这下牧黎终于被允许触碰纪莱，他伸手用温热的指腹擦掉了纪莱脸上的泪，然后将omega按在怀里，温柔地给予了对方一个临时标记。
外面，沈舟衍还在处理那群仗势欺人未果的暴发户，车里一片安静，只剩下纪莱微弱的一点哽咽声。
牧黎咬着omega的后颈，缓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眸色很深。
他想，哥哥，这次先后悔的，大概会是你。
*
为期七天的发情期，omega产出的信息素量早已把牧黎的腺体后遗症治好了。
于是纪莱开始约法三章，第一章就是拒绝牧黎有事没事就跟过来，当他的小尾巴。
“你毕竟也是牧总了，要好好工作，别老是翘班。”
牧黎就点点头，“好，那我就在公司，随时等哥哥的召唤。”
纪莱被逗笑，对牧黎这个答案十分满意。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两人各忙各的，只有在纪莱得了空闲想要招猫逗狗时，才会问一问牧黎的行踪，然后跑过去玩一会儿。
但好像又有什么不同。
这天纪莱在一个综艺里当飞行嘉宾，节目录制的很快，结束之后他的行程表上空出了一大段时间。
当时坐在保姆车上，助理问他去哪儿，“回家”二字在纪莱嘴里绕了一圈儿，但是没说出来。
说实话，他今天不太想回家，感觉回去也很无聊。
于是，纪莱想起了牧黎，就把牧黎公司总部的地址报给了助理。
第一次来牧黎的公司，纪莱感觉很新鲜，进去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貌似忘记先打一声招呼了。
毕竟牧总已经不是那个坐在教室里，叫一声就能出来的牧同学了。现在见牧总，可都是得预约的。
没曾想，前台一看见纪莱，当即眼前一亮，连忙迎上来接着他进了电梯。
“您是来找牧总的吧？”电梯上，前台小姑娘满脸藏不住的兴奋，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纪莱就笑，“你不是已经给我按了他办公室的楼层了？现在才问会不会迟了点？”
“好像是哦。”前台姑娘连声说抱歉，“哎呀，主要是老板虽然前几天跟我们嘱咐过，说您会来。”
“得知消息后，我们都兴奋了好久，甚至比老板都期待呢！”
“但是今天真的见到本人了，还是特别激动，忍不住。”
纪莱就问，“你是我粉丝？”
那姑娘点头点头。
于是纪莱就给这位姑娘签了名，还把刚刚综艺上收到的小礼物转送给了她，
“拿着，送你了，好好工作，天天开心。”
那姑娘幸福地快要晕过去，连连道谢，然后在她们牧总嫉妒的目光中离开了。
得到消息来电梯门口接人的牧黎：“哥哥，那袋礼物本来是给我的吧？”
“哎呀，跟人家小姑娘计较什么。再说了，只是综艺节目给的伴手礼，不是专门准备的礼物，给谁都一样。”
看着牧黎还是一副“我很不好哄，我不开心”的样子，纪莱只好承诺道，“那下次来我准备一个专门送你的礼物，好不好？”
牧黎见好就收，“好。”
说完这茬儿，他又问，“哥哥来找我干什么？”
“金主来找情人还能干什么？牧总，不要明知故问。”纪莱被带着走进牧黎的办公室，把门上了锁。
他扫视一圈，最后选择了来到牧黎的办公桌上，抬腰坐下，冲牧黎勾勾手，“你先去洗手，洗完过来。”
牧黎照做。
两人靠近时，先是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牧黎摸着纪莱的侧腰，顺着腰线往下，绕到后背，道：“哥哥，你瘦了。”
纪莱就抱怨，“都怪我的营养师，准备的菜谱营养是营养了，但一点都不好吃。”
抱怨到一半，他揽着牧黎肩颈的手紧了紧，指甲掐到了牧黎肩膀处，“轻点。”
牧黎就笑，“口是心非了，哥哥。”
“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
纪莱要咬人了。
omega磨人，缠着牧黎伺候自己，不吝给予对方最直接的反馈，依在牧黎肩头，软着声音夸他，
“牧黎，我好喜欢的你的手。”
“喜欢到什么程度？大概是光看着你的手指的筋骨起伏，看着你手背上的青筋，就完全受不了了。”
“要闭着眼缓下情绪，才能不被别人看出动情的端倪。”
这段时间纪莱发现，牧黎似乎很喜欢听自己喊他“小牧哥哥”，每喊一次，他都会更激动一点。
纪莱爱玩，故意这么喊，最后自作自受，被折腾的很惨。
办公桌上的文件都已经被扫落到了地上，纪莱躺在冰凉的桌面上，平复呼吸，他只感觉自己快要小死过去。
牧黎虽然还是穿戴整齐的模样，但整套西装都已经不能看了，拉扯出的折皱加上不可明说的狼藉，纪莱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耳后一热。
“哥哥不帮我吗？”牧黎就那么走到纪莱侧躺着的面前，毫不遮掩，表情无辜地问。
纪莱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撇开脸，“不帮，你喝点凉水缓缓得了。”
说完，他很无情地去了办公室的休息隔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理好自己就准备走。
都走到门口了，纪莱也没听见牧黎追上来，就没忍住回头看。
只见牧总此刻衣物整洁、光鲜亮丽，正坐在办公桌前专心致志看文件。
听到纪莱停下脚步，他还抬头，挺正经疑问道，“怎么了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都不拦我一下的吗？
习惯了那个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的牧黎，现在对方真变得听话了，纪莱十分不适应。
总感觉一口气堵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只能说了句没事，赌气一般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纪莱伸手锤了一下沙发。
因为这事，纪莱单方面跟牧黎冷战了几天，没联系对方。
但越是不见面，牧黎在他脑海中的存在感就越强，像个讨人嫌的小幽灵，时不时冒出来一下，提醒纪莱：你是不是想我啦？
最后纪莱选择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来到了牧黎的住处。
这事纪莱六年前就经常干，于是牧黎半夜被扰醒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先伸手去扶住了纪莱摆动的腰。
也许是因为刚醒来的缘故，声音有点沉，“哥哥，今天怎么忙到这么晚？”
不是忙到这么晚，是他故意挑了个这么晚的时间来。
纪莱不想撒谎，但真实原因也不好说出来，于是他保持沉默。
要是六年前，牧黎这个时候就该小小声撒娇了，说他好累，说他想睡觉，低声求哥哥放过他。
然而今晚，牧黎只是闷声配合，别无他言。
纪莱顿时就感觉到没趣，“你不累吗？不感觉我折腾你？”
牧黎无奈又宠溺道，“没事，你开心就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应该做的？
“情人”为“金主”服务？
纪莱确定了，牧黎这就是故意的。
故意一板一眼扮演成一个“三好情人”，让纪莱产生落差感，变得不满足。
纪莱意识到，牧黎在用这无声的逼迫，让自己先说出后悔，先来改变这段关系。
凭什么就这么如了他的愿？
于是，第二天，在纪母又一次提出，让纪莱去见见世家里的年轻alpha时，纪莱答应了。
纪莱说：“好，你安排时间地点吧妈妈，我到时候回去。”
这不在的纪母预料中，她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不去也行……等会，你说什么？”
纪莱：“我说我答应了。”
“哎，那你要等一下，我现场给你约人哦。”纪母说完，匆匆忙挂断了电话。
等待纪母挑人的时候，纪莱给牧黎发了信息。
【纪莱：妈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推不开，要去一趟。】
【纪莱：你有空吗？相亲结束来接我一下？】
消息发送完，纪莱看着聊天框上断断续续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得意地笑了。
就你会逼我先开口吗？
我可是吃软不吃硬的啊，牧小黎。
牧黎这头还正在输入着，纪母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纪莱接起，“喂，妈妈，怎么样，约到人了吗？”
“约到了哦，妈妈跟你说，这个小伙子好帅的啦，而且家室教养什么的也很不错。”
“而且他今年十八，年轻有活力，还是学艺术的。过一阵毕业，刚好又拿了赫梅里音乐学院的offer。”
“你之后不是要回维琴尔？刚刚好的呀，你们可以一块。”
不得不说，纪母真的很懂纪莱的喜好，对方各项条件都精准卡在纪莱的点上。
如果六年前没遇见牧黎，那么今天的他还真的可能会心动。
但现在的纪莱没兴趣，只是应付性地询问，“他叫什么？”
纪母：“是牧家的小孩，叫牧阳。”
等会儿。
纪莱声音都高了些，连忙问：“牧家的？那跟牧黎什么关系？”
纪母：“他是牧黎表弟。”
“你认识牧黎呀？哎哟，其实我一开始想挑牧黎跟你来见面的，但是那孩子吧，虽然厉害、事业有成，但是心计深、心思沉。”
“妈妈看人准，牧黎那种人啊，一旦牵扯上了，想要分开会特难的哦，所以就不找他了。”
“我看他弟弟更合适，心思比较单纯。”
纪莱：……
抱歉妈妈，已经牵扯上了。
突然间，纪莱眉心直跳，他感觉事情好像不可控了起来。
他是想刺激一下牧黎的，但也不打算把人直接刺激炸掉。
相亲对象是情人的弟弟……纪莱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
偏偏手机震动一声，牧黎的信息也到来了——
【牧黎：我有空，地址给我。】
【牧黎：我几点都有空。】
行吧。
但纪母费心费力帮他约上了人，纪莱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纪莱：明天下午三点，空中花园。】
次日，纪莱来到包场了的空中花园，被侍者引着来到桌前，抬眼一看，对上了两双略有相似的眼睛。
一双是牧黎的。
一双是牧阳的。
纪莱：……
牧阳是个活泼开朗的alpha，先冲纪莱打了声招呼，“哥哥你好，我叫牧阳。”
看着一边眼神开始变得幽怨的牧黎，纪莱只想说，等等，少年，先别喊我哥哥。
不然你表哥就要给你坏果子吃了。
牧阳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热情和话痨，一开口就收不住，“莱哥，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牧黎。”
“你应该认识的吧，我听说，我表哥在你们圈子里可厉害了。”
纪莱强迫自己忽视掉牧黎存在感过于强烈的视线，回答牧阳，“认识，在宴会上碰过几次面。”
一得到回应，牧阳就感觉自己找对了话题，继续道，“其实我表哥平常很不近人情的，我真的没想到他会陪我来。”
“但不得不说，有我表哥在，我一点都不紧张了，感觉太有面子了哈哈哈。”
牧黎开口充满了正宫的大气，“毕竟是表弟的第一次相亲，我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牧阳连忙压低声音纠正，“哎，表哥，不是相亲，只是见面认识一下。”
“哦，只是认识一下。”牧黎意味不明地问，“但表弟，你之前不是对这种事情很抗拒吗？说好的坚持自由恋爱的呢？”
说到这个话题，牧阳就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也没扭捏，十分真挚又直球道，
“那哪儿能一样？毕竟是莱哥嘛，圈里知名的高岭之花，谁能不喜欢。”
“而且我也没想到，能有机会和莱哥认识。”牧阳忐忑又激动地看向纪莱，鼓起勇气问，“那个，哥哥，我能问问你对我的第一印象吗？”
第一印象？
第一印象就是，原来正常十八岁的alpha应该是这个样子。
不像你表哥，十八岁开始装深沉装冷酷了。
纪莱道：“挺好的，直率、有朝气。”
牧黎在一旁不经意道：“哇哦，好高的评价啊。”
牧阳没听出来，只感觉两人都是在夸自己，瞬间挺直了脊背，浑身都充满了自信。
不算是严格的相亲，所以饭桌上没聊什么深入的话题。
大多时间，是牧阳在讲自己学校里的趣事。
纪莱认真听着，听完之后和牧黎的高三时光一对比，只感觉他的小狼当初可真是辛苦。
但这幅认真聆听的模样落入牧黎眼中，可就变了味。
于是，礼貌等到牧阳说完之后，牧黎开口了，“纪先生喜欢年轻的？十八岁，有活力，充满了校园和青春气息这种？”
这问题一出，牧阳惊呆了，“哎表哥，这怎么能直接问呢，多不矜持。”
不应该多见几次面，循序渐进最后才问有没有好感的吗？
这样问也太突兀了吧？
纪莱也感觉牧黎这问题问的离谱，他要是不喜欢年轻的，当初怎么会找到十八岁的牧黎？
于是他道：“算是喜欢吧，怎么了？”
牧黎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没怎么。”
纪莱眨眨眼，感觉自己这话里好像有歧义，于是补充，“是我之前比较喜欢。”
这下轮到牧阳失落了。
但之前喜欢也代表他还有机会，牧阳重拾信心，拿出手机要加纪莱微信。
看着眼中充满期待的牧阳，纪莱有点心虚，在思考怎么拒绝比较委婉。
下一刻，纪莱不用为此所烦恼了，因为安静了全程的牧黎突然起身，伸手攥住他的手腕，就要带人离开。
纪莱被扯的胳膊疼，但感到alpha身上的怒意，没出声，还是老老实实跟人走了。
牧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慌忙要去拦住牧黎，“表哥你干什么呢？”
对此，牧黎只是侧眸，不带任何情绪地看了牧阳一眼。
来自表哥的压迫感把牧阳定在了原地。
本打算先带纪莱离开再说，但现在，牧黎改变了主意。
虽然连情敌都算不上，但是他想，他还是有必要宣示一下主权的。
牧黎停住脚步，对表弟道，“牧阳，我要先跟你道个歉。”
“很抱歉，一开始忘了跟你介绍。”
“这位纪先生，是你表哥我的金主。”
“而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情人。”
这话差点把牧阳的CPU整烧掉。
牧黎继续道：“所以，只有我才能叫他哥哥，你只能叫莱哥，以后记住。”
“这次的事情里面有误会，具体的以后再说。”
“你还年轻，想谈恋爱最好找个同龄人。”
言尽于此，牧黎说完，带着纪莱离开。
纪莱就这么跟着，没有挣扎，一路随着满身怨气的alpha上了车。
被放开之后，纪莱揉了揉自己有些红的手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猝不及防听到了牧黎带着哭腔的声音，吓了一跳，
牧黎道：“哥哥，”
“你不打算要我了吗？”
如果今天纪莱见的是其他世家的alpha，牧黎都可是淡然处之。
因为他知道，那只是纪莱在闹别扭，在反抗他逼的太紧的脚步。
但偏偏是牧阳。
是个几乎是十八岁的自己的替代品。
牧黎甚至不害怕纪莱移情别恋。
但他害怕那个十八岁时，吸引了纪莱主动前来的自己。
牧黎服软了，在这场爱情的拉扯游戏里，他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牧黎说：“哥哥，你不可以不要我。”
“纪莱，我爱你。”
“你有没有想过，被丢掉的小狗也是会伤心的呢。”
“在六年后，即使小狗继续屁颠屁颠跑向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发生过的伤害并不会消失。”
“哥哥，你也是爱我的吧。”
“既然你也爱我，为什么不能心疼心疼我呢。”
“你可以逃避感情，你可以退步，我会一步步向前靠近你。”
“但哥哥，小狗也是需要回应的。”
“小狗撒泼打滚、小狗欲擒故纵，都是在等你张开怀抱。”
第36章 第 36 章 私奔
牧黎的爱永远在原地, 无论何时，只要纪莱转身回头, 就能看到。
牧黎舍不得，也不允许纪莱因为自己感到难受和纠结，所以在说出这番话之后，他向前一些，给了纪莱一个短暂的拥抱。
然后下车离开，把空间留给哥哥, 给予对方单独思考的空间。
牧黎先是联系了沈舟衍，告诉他哥哥的位置，接着又联系司机来接自己。
把哥哥安排好，接下来，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虽然牧黎花了六年的时间, 闯出了自己的事业，也在牧家站稳了脚跟, 但还做不到在牧家一手遮天。
牧家的势力盘根错节，牧黎的便宜爹发现儿子不受掌控之后, 就把手伸向了旁系, 选择了牧阳，试图把这个孩子培养成绝对臣服于自己的傀儡。
不出意料的话, 今天安排牧阳和纪莱见面，就是便宜爹计划中的一环。
所以牧黎现在要先回主宅一趟，处理点事情。
最后朝着哥哥的方向看了一眼，牧黎恋恋不舍地离开。
逆着喧嚣的人流，开往牧家老宅的车上，牧黎的所有情绪一点点敛起，眉眼都变得淡淡, 看不出喜怒。
回到老宅，牧黎意外发现，除了他那个便宜爹以外，还有一位客人——
那是位气质柔和、外貌美艳的贵妇人，长卷发，正坐在那里和他那便宜爹品茶交谈，注意到有人来，侧眸往这边看。
她是纪家现任的当家主母。
也是纪莱的母亲。
原本以为只有那便宜爹在，牧黎的表情挺臭。
不论是步伐还是举手投足的姿态，都没有丝毫尊重，而是透着上位者的威压，一副不把他爹放在眼里的样子。
但此时看到纪母，牧黎顿住，难得为自己的不礼貌感到抱歉。
他一改先前淡淡的神色，像个寻常小辈那样，和纪母打了声招呼。
纪母放下茶盏，温温柔柔笑着冲牧黎点了点头，与此同时也把这一系列变化收入眼底。
她是知道牧黎这孩子的，有本事、手段狠、心更狠。
和主家的关系不怎么样，但因为能力摆在那，大家不仅不能对此说什么，甚至还要敬牧黎三分。
和自己家族的关系水火不容，对其他世家的态度不卑不亢，但面对她这个纪家的主母，却总是有着真心实意的尊敬。
纪母自然不会简单认为，这是自己家势力摆在哪儿，引得这位年少有为的后生忌惮了。
那是什么原因？
之前因为交际不深，所以纪母没有深究，但今日难得有机会近距离打量牧黎，纪母就开始深入思考这个问题了。
不是忌惮，不像有所图谋，那是纯粹对他们家有好感？
为什么会有好感呢？
一旁牧黎的父亲见到这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大儿子回来，气就不打一处来，“牧黎！今天你表弟去和纪家小儿子见面，你去掺和什么？”
今天牧阳去相亲之前，他专门把那孩子喊过来，询问、交代过，也知道牧阳对纪莱有那方面的意思。
牧父认为，这场相亲胜算很大，多半能成。
即使纪莱只是想玩玩他这个外甥也行，只要能和纪家搭上关系就好。
但被自己这不成器的大儿子一搅合，牧阳回来时就换了一副丧气样，问他相亲的细节他也不说，只连连道自己不敢对纪莱有任何非分之想。
没用的东西。
但牧阳的没用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他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去搅了浑水。
牧父浑浊的双目看向牧黎，“你表弟这事，是我跟你纪阿姨商量好的。现在被你搞砸了，我暂时不挑你的错。”
“你需要做的，就是将功补过，怎么搞砸的，怎么把事情给我挽救回来。”
他说了老半天，牧黎连眼神都没给一个，只是站在那儿，没什么所谓地等他说完。
随后才开口道：“说完了？”
“说完了就听我说，首先，事情不是我搞砸的，没有缘分的事情不要强求。”
“其次，你打纪家的那些注意，我纪阿姨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在意你、也不怕你掀起什么风浪。”
“但她不在乎、不深究，不代表我也会放任。”
“父亲，这些糊涂事，今后还是少做为好。”
被牧黎当着纪家主母的面挂了脸，牧父感觉没面子，当场就骂他是个不孝子。
“倒反天罡，你还管起你老子来了！”
“牧黎，我不管你在外面多威风，但回了老宅，你就要守家里的规矩。”
“来人，带大少爷回房，关禁闭。”
牧黎看着父亲怒不可遏的丑态，没忍住，笑了出来。
什么时代了，还循着那套旧日礼法。
关他禁闭？那也要看看这老宅镇不镇得住。
牧黎也是带了人来的，当场就打算给外面的人发讯号，让他们进来，和父亲硬碰硬。
但刚拿出手机，他无意间对上了纪母的眼神。
纪母眉眼很漂亮，是大气端庄的五官，此时眼睛直直看着牧黎，冲他摇了摇头。
纪莱的妈妈示意自己不要反抗。
为什么？
牧黎不懂，但下意识选择了听话，一点挣扎没有的，被老宅的人“请”去了屋里关禁闭。
迈步离开时，牧黎好似不经意地又朝着纪母的方向看过去，这次纪母冲他笑了笑，然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一眼，牧黎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
处理了不听话的儿子，牧父开始笑呵呵地打圆场，冲纪母道歉，“哎呀，我这儿子叛逆，让您见笑了。”
纪母却是抿了一口茶，话中意有所指，“是吗？”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
牧父以为这是对方的客套话，虚虚应下，没有多想。
但纪母此时心中藏了事儿，有点坐不住了，当场就打算告辞。
在牧黎父子二人交谈的时候，纪母在一旁静静地看。
某一刻，看仔细了牧黎那双眼睛时，纪母愣住了。
脑中突然咔嚓一下，所有的线索交叉相接，纪母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也想起来了纪语。
牧黎那双眼睛和自己的外孙女长得可太像了。
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个荒谬但又意外合理的念头冒出，纪母想，纪语的另一位父亲，不会就是这位牧总吧。
纪母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她的每一次大胆假设最后都能带来丰厚的收益。
在极短的时间内，她推断出一切，暂且假定了牧黎的身份，并笃定他和自己儿子的关系依然藕断丝连。
以母亲对儿子的了解，纪母得出结论，纪莱也喜欢牧黎。
但看样子，两人还差点火候，迟迟没在一起。
想到这，纪母就头疼，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敢爱敢恨的性格，怎么生出来的宝宝在感情这件事上畏首畏尾的。
最后还得她来推一把。
在脑海中理清楚这些，计划在下一刻形成，于是纪母就让牧黎先顺势被关了禁闭。
接着，她离开牧家老宅，给自己小儿子打了个电话。
“喂，妈妈。”那一头，纪莱语气低低，听起来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
“要问我和牧阳的见面结果吗？答案是不怎么样，你儿子没看上。”
纪母一改刚刚贵妇人的沉稳儒雅，嘿嘿了一声，道，“没事，牧阳不重要，妈不问你这个。”
“儿子，妈给你接了另一个任务。”
“你那小男朋友现在被关禁闭了，在牧家老宅。”
“你要不要把他抢走私奔？”
纪莱：？
他哪儿来的小男朋友？
“妈，我男朋友……是说谁？”
“牧黎啊，不然还能有谁。”
纪莱还想问些什么，但被纪母风风火火打断了，“行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现在只用立刻出发，来我给你的定位，然后把人抢出来就完事儿了。”
三分钟后，坐在开往牧宅车上的纪莱，人还是懵的。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抢人私奔上了？
车开的飞快，风呜呜刮过，纪莱脑子混乱，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不是，牧黎那个便宜爹凭什么关他家小狼禁闭啊？
他都没关过牧黎禁闭好不好？
这不能忍。
纪莱打开手机，本来打算摇人的，但一想，这事儿闹大了影响不好。
思绪一转，他把电话打给了之前拍戏认识的一位道具老师。
十分钟后，纪莱站在牧家老宅的后门，手上是一套万能·开·锁·工具。
道具老师一个一个教他怎么用，并说，“放心，都是经过备案的，我可以给你使用权。”
纪莱道了谢，开门就往老宅里进。
关禁闭的牧黎没有手机，纪莱联系不上他，只能躲在墙角避开摄像头，听路过人的交谈判断对方的位置。
花了一点时间，他成功摸到了牧黎住的地方。
站在墙角，纪莱往上看，牧黎应该是在三楼的卧室。
爬一层有围墙，二层有周围高大的古树，三层的大阳台也有落脚点。
很好。
纪莱拍戏这几年，别的不说，身手是练的非常不错。
他一个起跳，在半空蹬住围墙借力，像只灵活的小豹子，三两下攀上了三楼。
抓着阳台栏杆，一个纵身翻越，他来到卧室的玻璃门前，发现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外面没有锁眼。
纪莱：……
他屈起指节，敲了敲玻璃门，判断了一下材质和厚度。
砸碎够呛，但这是推拉的玻璃滑轨门，可以考虑把门撞开，撞脱轨。
纪莱后撤两步，然后一个爆冲，试图用后背把门撞开。
结果下一刻，开锁声响起，滑轨滚动的沉闷声音传出，接着是听见敲玻璃声后，不明所以过来开门的牧黎。
牧黎一抬头，就看见哥哥以一种要创死自己的气势撞了过来。
他连忙伸手，把人接了个满怀，两人卸力后扑，双双倒在了床上。
牧黎还处于惊讶和激动中，心脏砰砰直跳，“哥哥，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还没答应我的告白吗？”
摔的有点疼的纪莱揉着背，闻言冷哼一声，“我只是胆小逃避了一下。”
“又不是真不要你了。”
“是不是受欺负了？牧小黎。”
纪莱眼眸亮亮的，挑眉一笑，“别怕，哥哥来带你私奔。”
第37章 第 37 章 我爱你（掉马）
这天傍晚鸟语花香。
天空粉紫一片, 夕阳斜斜照射进来，带着湿漉漉的泥土气息, 透着青草香和花的甜。
牧黎倒在床上，怀里抱着突然闯进入的纪莱。
面对私奔的请求，牧黎没有像纪莱想象的那样，果断而又欣喜地接受。
牧黎思考了两秒，笑了，回看向纪莱的目光中, 带着年少时的那种张狂和自信。
他道，“哥哥，只是私奔不够。”
“我要你的承诺。”
那一刻，纪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而面前的牧黎, 还是那个在化妆间里，跟自己讨价还价的陌生alpha。
很多事情当局者迷,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直到此时纪莱才想通。
找人借崽这件事, 对于纪莱而言, 只是一时兴起的想法，很容易就能反悔。
如果当时出现在化妆间的人不是牧黎, 而是任何其他的男高alpha，纪莱都会瞬间失去兴趣，放弃掉借崽这个冲动而又不成熟的想法。
但恰好，出现的是牧黎。
不对，不是恰好。
纪莱伸手，轻轻抚上alpha的面庞，对方沉静而又耐心地, 等待着自己的承诺。
而这个承诺，牧黎想要，纪莱就愿意给，
他道，“牧黎。”
“嗯？”
“我爱你。”
“这次换我来追你，好不好？”
纪莱说完，微微扬起下巴，夕阳勾勒出他好看的颈部线条，他凑近牧黎，轻吻这个等待了自己很久的alpha。
他们的相遇不是恰好。
能让纪莱冲动的只有牧黎。
也只能是牧黎。
*
从牧家老宅逃跑出去这事，对于两人而言轻而易举。
牧黎率先跳下围墙，伸手要接纪莱。
纪莱挑眉，“这点高度还要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牧黎依然伸着双手，维持着接人的姿势，“可是我就想接你嘛，哥哥。”
好吧，纪莱抬脚一跃，轻轻落入牧黎怀中。
然后牧黎就不放手了。
任纪莱如何在自己怀中挣扎，牧黎都不放手，一路公主抱，把纪莱抱到了门口的车上。
准备启程时，牧黎戳了戳副驾驶上拒绝交流的某人，“哥哥，先别气，说个地点呗。”
“私奔准备带我去哪儿？”
闻言，纪莱扯掉脸上盖着的丝巾，面无表情凑过来鼓捣导航，终点是前不久父母送他的那栋别墅。
期间牧黎手欠捏他脸，被纪莱一巴掌拍回去，手背上喜提一个红红的印子。
对此，纪莱道：“活该，谁让你得寸进尺的？”
“对不起，原谅我嘛哥哥。”
牧黎承认错误，但坚决不改。
好不容易哥哥给了自己承诺，他们的关系变得名正言顺了，牧黎的喜悦就几乎要溢出来。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纪莱一样，对哥哥身上每一处都感觉新鲜，想摸，想抱，一刻都不想分开。
仿佛一瞬间确诊了皮肤饥渴症，哥哥在认真调导航、输地址时，他只想拉过纪莱在显示屏上点点点的手，把那双手包裹在自己手心。
哥哥的手要比他的小一点，所以他可以严严实实把人握着，像捏猫爪一样，用拇指指腹揉按哥哥的手心。
要是纪莱能坐在自己怀中就最好了，那样的话，他们的手臂皮肤也能够相贴，从手臂到胸膛和后背，严丝合缝。
他会用脸去蹭哥哥的侧脸，或者是哥哥的颈窝，嗅闻omega的后颈腺体，哄着哥哥释放信息素。
想象很丰满，但现实……
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就是一副很嫌弃自己的样子，弄好了导航丢下一句“牧黎你能不能收收你那眼神”，接着就继续用丝巾蒙住头，物理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哎，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牧黎独自黯然神伤，接着松开了手中纪莱的大腿，帮哥哥把高高撩起的裤管放下，最后依依不舍地捏了捏，才允许纪莱把腿收回去。
私奔，出发！
纪莱的追人可不只是嘴上说说，但无奈回到别墅的前三天，他都没能从卧室出来过，于是计划一再搁置。
到了第四天，纪莱终于获得了意识上的清醒，扒拉开alpha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纪莱腰酸背痛地起身下床。
下到一楼，往沙发上一坐，纪莱长吁一口气，掏出手机打开论坛，开始打字——
[追人要做什么？]
但还没按下搜索键，沈舟衍的电话就先过来了。
纪莱接起：“喂？”
对面静了两秒。
纪莱就看了看手机屏幕，确定通话还在进行，就又问，“怎么不说话。”
只听对面沈舟衍张嘴一句“我去”，接着问，“莱莱，你这嗓子……是感冒了？”
纪莱：……
三天前他要去牧家抢人这件事，沈舟衍是知道的，他就不信对方猜不出来自己嗓子到底怎么了。
几天不见，沈舟衍怎么变得开始遮遮掩掩了？
无所谓，反正在沈舟衍面前，纪莱很直接，“没感冒，被我家小狼干的，你呢，找我什么事？”
沈舟衍梗了一下，道：“那个，我有个朋友在Y市开了个大型水乐园，一切都布置好了，还没开始营业。”
“趁着没开业，他先邀了朋友去玩，我也被邀请了，就想着带上纪语一块去。”
“小语已经答应了，我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纪莱对沈舟衍是一百个放心的，他这个舅舅当的称职，甚至比当爹的纪莱还要靠谱。
所以纪莱没什么异议，直接同意了，“行啊，到地方给我报个平安。”
说完了正事，沈舟衍开始八卦纪莱的感情生活，“哎，那你们这是正式在一块了？”
纪莱：“差不多，但我还在追人。”
这个沈舟衍懂，小情侣的情·趣呗，实际上已经在一块了。
他问，“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告诉纪语啊？”
好问题。
纪语懂事之后，发现别人都有两个家长，而自己只有一个的时候，就询问过纪莱这件事。
当时纪莱给出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你另一个爸爸是谁。”
“有daddy一个人疼你就够了。”
纪莱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解释的，纪语也是这么相信的。
突然告诉女儿，说宝宝，你经常见面的牧哥哥就是你另一个父亲哦。
那场面……
纪莱捏捏眉心，“先不说吧，慢慢来，我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牧黎。”
沈舟衍：“但我感觉小语还挺喜欢你家牧黎的，成天牧哥哥长牧哥哥短的喊。”
关系不错的哥哥和亲生父亲，这两哪儿能一样？
纪莱现在不想思考这个，干脆转移了话题，“哎，不说这个。我最近打算追人，你给我出出主意？”
沈舟衍也没追过人，他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送花送车送首饰？我看圈子里其他少爷都是这么泡人的。”
这个提议直接就被纪莱pass掉了，“不行，好俗，你也说那是泡人用的方法。”
沈舟衍：“额，那你做爱心便当？我看小说里都是这样的，不是有句老话，想要抓住alpha的心，就要先抓住alpha的胃。”
这个提议听着稍微好一点，再加上别墅里各种新鲜蔬菜都被阿姨补充上了，现场就能进行实践。
说干就干，纪莱是个执行能力极强的人，当场就挽起袖子走进了厨房。
最近琴生烟给纪莱布置了营业的任务，让他没事开两场直播当做粉丝福利，纪莱正愁直播没素材。
这下正好，纪莱把手机固定在厨房一角，打算给粉丝们来个直播做饭。
在手机前操作了一阵，纪莱打开了直播间，粉丝们蜂拥而至，画面卡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能听见我说话吗？”
【能能能。】
【啊啊啊莱哥你终于开播了。】
“能听见就好。”纪莱转到手机后面，冲着镜头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啊，今天给你们直播做饭。”
说完，纪莱拿起平板，开始在上面搜索“番茄炒鸡蛋怎么做”。
搜出来的视频教程很多，但考虑到自己的人气，为了避免后续产生影响和纠纷，纪莱没有打开那些知名博主的视频。
他重新筛选了一下，把顺序改成热度从低到高，再去挑选视频。
找了一会儿，他看见一个标题为[自我记录]的视频，封面是炒好的番茄鸡蛋，看起来手艺不错的样子。
视频发布的时间很早，是几年前。
这个应该就是纯素人了，纪莱点开视频浏览，看了一会儿后更加满意——
视频博主完全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一步一步拍摄记录下做饭的场景，因为是自用，所以没有剪辑。
博主应该是个生活习惯很好的人，灶台上很整洁，玻璃罐装着糖、盐、味精，上面都标注好了调料名。
视频只拍摄了做饭的那一小块，纪莱看着莫名眼熟，但是没多想。
很好，就这个了。
他把平板放在一边，开始照着学。
纪莱虽然不怎么做饭，但基本的常识都有，所以现场没有出现什么“炸厨房”的场景。
按部就班来制作，最后还真被他做出一份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鸡蛋。
纪莱尝了一口，发现按照这个博主的方法做，出来的成品竟然非常合自己的口味。
真是神仙博主，就是不会起标题，浏览量这么低。
他把盛满菜的盘子举到镜头面前，给观众们展示，“看，我做的番茄炒鸡蛋，酸甜口的，还不错吧？”
【看起来好香，为什么手机还没有发明闻味道的功能。】
【这沙瓤番茄的汤汁，这蓬松软嫩的鸡蛋，我感觉我可以拌三碗大米饭。】
【粉丝先吃！让我吃一口吃一口一口……】
【莱哥怎么做这么多，能吃的完吗？】
心满意足看了一会儿弹幕夸自己，纪莱回到镜头前，语调平淡地放出了一个重磅新闻，“我一个人肯定吃不完，这是两人份。”
“我最近在追人，这是做给家里那位吃的。”
弹幕开始疯狂刷起了问号。
纪莱说完就打算遛，关直播前，他先拿过了平板，打算退出那个博主的视频界面。
不料手上误触，视频接着往下播放。
只听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做饭的博主开口了——
[嗯，这道番茄炒鸡蛋就做好了。]
这声音一传出来，纪莱就顿在了原地。
因为太过熟悉，他几乎是在第一个字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谁。
这竟然是六年前牧黎录制的视频。
震惊和意外让纪莱没能及时按下暂停键，视频继续往下播放。
只见镜头在缓缓往一边移动，拍摄到了砂锅里的蹄花汤、装好盘子的口蘑虾仁、虎皮青椒和肉沫笋丝。
博主声音不大，但让人听起来很舒服，一一介绍了菜色，最后道：[这些就是今天的午饭，一会儿要叫哥哥起来吃饭了。]
说完之后，镜头晃了晃，博主像是准备结束拍摄，但下一刻出现了变故。
只听博主提高了声音，有点诧异问，[哥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哈哈哈这个博主怎么还突然秀起恩爱了呢？】
【真是的，莱哥突然公布恋情，随便一个视频的博主还要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狗情侣！（拔刀）】
【猝不及防两碗狗粮。】
【哎哎哎，这个博主做的是午饭对吧？那保守估计时间也快中午了，但博主还问他哥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咳，不会是凌晨才睡吧。】
就在弹幕吵吵嚷嚷，一波哭诉“莱哥你怎么就谈恋爱了呢”，一波蛐蛐“哇凌晨才睡这个做饭博主也太能干了吧”时，又一道陌生嗓音传进直播间——
“哥哥，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那声音由远及近，和视频里博主的声音十分有八分相似。
毫不夸张地讲，直播间炸了。
【？？？】
【？？？】
“怎么不理我呀，哥哥？”牧黎走近，闻到了厨房的香味，“还做了番茄炒鸡蛋？想吃叫我起来做嘛，怎么还自己动手了。”
说着，他就习惯性要去抱纪莱，撒娇似地拖着尾音道，“辛苦哥哥了~”
另一边，纪莱慌乱之中脑子一片空白，手都有点抖，全凭肌肉记忆，点错几次终于是关掉了直播间。
对上纪莱恶狠狠看过来的视线，牧黎抱人的手停在半空，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哥哥不高兴了，但还是先认错道：“我错了，哥哥。”
纪莱：……
你没错，真的，是我错了。
他就不应该点开那个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