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苏摩是真的生气了。

    苏忱虽然外面淡漠, 可心里还是疼他的。但是苏摩不一样,心里心疼是心里的事,可外在上绝不能采用放纵。苏摩是言行合一的代言人。

    苏擒在禁闭室里, 他坐在轮椅上, 却把头埋了一下在铺着被褥的床上。

    他维持着这样的只是了好一会儿。

    想着是不是自己做得过于危险了,让家人担心了。他接下来是不是要更加采取温和的、稳妥的方式进行?

    直到苏摩走进来。

    苏擒还不知道,那个人问他:“想什么呢, 想怎么花那笔钱吗?”

    苏擒秉性苏家人吃软不吃硬, “哥……”抬起了头来。

    苏摩看苏擒脸上是干燥的, 没有哭的痕迹。

    他心里冷笑了一句, 这小子, 怎么会哭呢。他还是多虑了。

    太看得起苏擒了。

    “把这族谱和这本《弟子规》抄一遍把。”苏摩扔下了两本不薄的书, 对他说。

    苏擒:“……”这事原来还没完。好好好, 抄就抄。

    这个人居然没有抗议。苏摩于是多看了两眼苏擒。

    那人见是本族谱,下意识地问:“是用圆珠笔吗?”

    苏摩原本还想问,你会毛笔吗, 便想起了小时候每个人都学了一点书法。每个人都是从小习字习过来的,卫家书香门第, 母亲也是大家闺秀, 找的老师也是精通国学。

    “用毛笔吧。”

    苏擒:“…………”就不应该问。

    那个人一言不发地开始抄写了, 苏摩看他蘸墨, 下笔, 横折弯钩, 横折折钩, 撇点, 竖折, 猛弯, 收锋。

    苏摩给他磨了一小块上等的雨花墨。“嗯,写的字还能看。”

    母亲教过一点簪花小楷,兄长们都嫌秀气,只有苏擒,在抄写族谱的时候还用上这簪花小楷。苏擒倒是不觉得过于女气和秀纤了,认为字是字,每种字体都有内秀外雅的耐看。

    家里写字最好的是苏寅。苏寅在书法绘画艺术天赋多了,早不用簪花小楷。

    苏摩成年后就很少看到苏擒写字,一是忙,二是因为苏擒很少亲近他。

    字写得慢慢悠悠的,一字是一字,一撇是一撇。

    苏摩指了他写下的一行字里其中一个:“这个钩,写错了吧。”

    苏擒顺着指的方向看去,“哦,”用毛笔涂黑一小团。在边上落下一个正确的字。

    苏摩看苏擒写字也不浮躁的,行书体也少用,居然是簪花小楷一字一句的写过来。于是问:“行书没学过吧。”要是学了行书草书,肯定潦草了事。

    “……”苏擒默默的,“你不说我忘了。”还有行草这一种写法。

    苏摩继续:“以前罚你的时候叫你抄书好了。”

    苏擒:“……”别了,还是让我在禁闭室的房间里睡觉好了。

    苏摩在书法办公的时候,就会把苏擒抓过去,让苏擒老老实实的习书法给他抄书。

    苏擒:“……”

    有一天,苏擒见了钱立,钱立也好不到哪里去,挨了训后,就没见着几回苏擒了。他问钱立,“你觉得我字写得怎么样?”

    钱立老老实实:“挺好看的。”

    那人又问:“你说这字是抄书的字吗,这手是抄书的手吗。”

    钱立不懂其中奥妙:“?您说。”有何玄机在?

    “……”那人告诉钱立,“这手,是建立电子竞技俱乐部的手。这字,是写上亿合同签名的字。”

    钱立才恍然大悟,想笑又不能笑。“那真是委屈你了,这几天。”渝西笃加。

    苏擒心哼哼,那当然。

    书房里,苏擒写着字,苏摩没有替他磨墨了,前一天墨了一大雨花墨的墨汁,今天还剩了大半。

    苏摩看着李宗的呈交合作案,“新能源竞标书。”

    提到新能源,苏擒一边抄着字,一边随意地听了一下。

    李宗的电话打来,苏摩接听了。

    两人聊着这个新能源开发标书:“这新能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

    “是的,这一块在市场特别空缺,如果拿下了这个,在省里未来还会建第二个第三四个,我们拿下了这个,以后政府承包大可找我们,有经验所在。我有把握以高出对方最低的一点拿下来。翁丰不是我的对手。”

    苏摩说,“收益这就好了?风险过于大。”

    李宗说,“风险高,在于他的什么,有着政府扶持力度,我们苏门可以借此上了一个更高的平台,让政府亮眼。同时小在国际占有一个绿色的享誉。”

    苏摩问,“风险评估呢?”

    李宗也敞开泰然地说了风险,\"A+4级别的风险,冒着资金断裂,非常不讨好,环境、技术方面的风险存在,\"

    苏摩听了一下,问了个别的,“听说擒擒也在这个竞标的团队里?”

    李宗说了“是”。

    苏擒抬了下头,发现苏摩还在打电话,只是他专注着电话里的通话,没有看自己。

    李宗继续说着,“他说他有兴趣来竞标部,于是田副理让他来了。”

    苏摩说:“原来是这样。”

    李宗又说,“苏擒很不错,高瞻远瞩。”夸两句苏擒。

    苏摩笑,“是么,”苏擒怎么样他比李宗更清楚。

    李宗借此机会拍了一下马屁。什么苏摩指导有方,苏擒大度成熟诸如此类的。

    挂断电话后。

    苏擒说,“其实,”苏擒想着,如果他对别人说了自己历史将要发生的事情,算不算是违反规则。

    苏摩看他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难道你有什么好建议对于这个竞标。”

    苏擒想了一下,如果他说出来,让苏摩不要投资,会不会逆着历史,导致发生了变化。

    苏擒想了一会儿,在苏摩期待的目光下。最终,他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好建议。”就让这个标流了吧。

    苏摩见他欲言又止的,问他:“你为什么去竞标部?”

    苏擒不想说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人拍马屁调过去的,苏擒回答说:“感觉竞标好像挺不错的,我很好奇李总经理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高出别人一点拿下标书的。”

    苏摩不知道他心底真实想法。听他这么像模像样的回答羡慕,苏摩说:“有的人,比较适合干一行。或许你适合做一行,或者不适合。你尝试下才知道。”

    苏擒淡淡的,可是翁裴很喜欢他,但是又不能明显出来。

    翁裴说:“执行夫妇义务可以吧。”

    苏擒是那种开放性格。

    好啊。

    答应了,两个人每天无论多晚都回来睡觉。

    把苏擒睡到死。

    早上了,苏擒吃面包的时候,奶油挤出了一些到手里。

    苏擒用纸巾擦了。

    那个人说,“你是想干什么,”

    “吃奶油啊,”

    “早上有人吃奶油的吗?”翁裴问。

    “有啊,”苏擒回答,“我不就是么。”

    “可以做一下吗,”翁裴眼色炙热,“我突然想了。”

    苏擒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摇摇头,继续吃着面包,涂了一层又一层的奶油。“我要去电竞上班,今天。”

    去开车,翁裴特意抱那个人进车里。

    翁裴压抑了自己。

    苏擒看他,“别伤心了,晚上吧。”

    翁裴冷漠地哼了一声。

    苏擒没有脾气了:“搞,现在搞了今晚不能搞。”

    翁裴:“?”

    真的搞,把那个人从车里抱回来,推在了沙发里,就搞。

    苏擒喘着气,眼色变得有些散漫。他说:“我们是合约情人,可是这义务也太多了吧。”

    翁裴抬起眼:“是吗,或者你喜欢什么方式动作,我尽量配合。”

    苏擒还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下:“我想有个弟弟,”一直都是他当弟弟,“你可以做我弟弟吗?”

    翁裴:“?”

    苏擒说,“看看成了后怎么样,一定重谢你。”

    翁裴把他说的全当屁话。“这样吧,送我俩车吧。”

    苏擒:“……”还有这种要求。

    翁裴说,“苏少爷不会是心里权衡着是车贵还是合作案得的钱哪一份多。”

    苏擒笑,“送,就怕不懂翁总口味。你喜欢什么车,”这个也给对方限度,你最好说个样,限量级的有价无市,不容易找。

    翁裴淡淡地,慵懒说:“随便。”只要你送的都可以。

    苏擒笑,这比没有要求,还有难。

    胃不怎么疼了,也是吃饭晚的原因。

    晚上,送苏擒走。特意坐的是翁裴的车,翁裴问,“你大晚上还跑业务,”去机场。

    苏擒笑一下,“陪下家人。”难得会对翁裴吐真话。

    翁裴“哦”了一下,开车,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下起了暴雨。雪白的灯想在黑暗的洪荒猛兽里撕开一个口子,还是有点难的。苏擒听着车内的收音频道,说一场雷雨,不影响飞机。

    翁裴问。“会延误吗,”

    苏擒想了想,“不知道。”

    还有什么样的可以推两个人关系好点。

    苏寅不满,看到了翁裴的身影。更加吃醋。

    苏擒不知道他怎么了,不高兴,阴郁,沉默的样子。去撒娇,“哥你怎么了,”苏寅才转过来一眼,瞥落在了苏擒身上:“擒擒,你不喜欢你还你还能不陪我去。”

    “怎么就不喜欢了,”苏擒笑一下,“去啊,淋雨了不就为了赶这一班机吗。”

    看到他身上,刚才翁裴摘落外套给他苏擒,苏擒不用。

    雨水打湿暗下来的斑块,“把衣服脱了,”命令苏擒。

    苏擒笑吟吟照搬,脱了毛衣,苏寅把自己的衣服给了他。还带有他身上的淡淡的气息。

    苏擒说,“估计延机了,”抱着想睡一觉,在vip贵宾室等待。他们也是头等舱,胃还是有点点麻。苏寅见他歪头就要睡,特意腾出了一条胳膊给他当枕在了座位的头和后颈位置。

    苏擒说,“不用了,哥,我眯一会儿就好了。”

    苏寅看着自己的手,是他自己砸的。没想到,苏擒这么乖就相信了。他还是疼爱自己的。

    翁裴在机场下雨的车内,想着他要出国,陪苏寅。回去,买了一班飞机,最快飞去某个国。

    告知只要早上五点的飞机是最快的,翁裴问,有没有人想要换机票的。

    翁丰没想到,翁裴翘班了居然今天,让他助手来料理了一些发布会的会议。翁裴可能真有事情,没看到他在接手xxx事情。

    到了法国,是下午,因为延机了。

    苏擒被推着轮椅,入住当地的酒店,每次苏寅来这边都会订这一家。

    苏擒有些不舒服,换了衣服,就躺下了,说在飞机上睡不好,睡一会儿,下午苏寅出去吃饭带上他就可以了。

    第82章

    082

    从泳池里呛出了一口水后, 苏擒突然觉得自己从深渊一样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在巨大的太阳光圈下,熟悉的真实感再次回来。苏擒的瞳仁恢复了一点清醒,只见他的头发湿漉, 他被泳池旁的仆人合力扶了起来。

    柔软和干燥的毛巾包裹他的身体,浴巾将他的身上的湿水拭去。仆人和教练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这回训练的不错!”

    “游泳的姿势都很正确, 这次一共训练了一小时四十分钟。”

    苏擒才回想起,他在泳池里进行每周的体能训练, 是为了防止腿下肌肉萎缩。

    他在水里泡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思绪居然飘回了他的小时候上小学前和上小学后。实际上, 他很少主动回忆往事的。

    如果过去是痛苦的经历,那么那个人一定很少会主动回想曾经。

    动物都有趋利避害的生理,人也不例外。更何况是死过一次的苏擒。他以前总觉得过去是痛苦的, 是不被理解, 缺少关爱的。

    但是这回这么回忆, 更像是梦回过去,让他觉得, 苏摩是关心他的, 在小的时候, 他也有跟普通正常人一样的童年。

    兄长,学校里风云人物之间的八卦,发小, 还有一两个朋友,溜出去不上课去吃好吃的, 偶尔好些个人来打听自己的哥哥的事情等。这些构成了他小学时期的校园生活记忆。

    苏擒又想了一点, 在小学的时候, 双腿不良于行的苏擒, 总是觉得自己活在了风云人物一般的苏摩阴影下。

    仿佛他的价值就是提供苏摩的联系方式和他的爱好和故事。

    当然, 苏擒现在不会这么想了。

    此时的他眼睛只要稍稍一闭,闭上眼就是他割腕后,他大哥苏摩抱着他疯狂开去医院急救、身上染满血的悲伤模样。

    再二世祖的人,死里逃生,经历过家破人亡后,也会多少清醒了一点。

    他自己以前还是太幼稚了。苏擒这样想着。

    他被擦干了身体,在疗养房间被专人按摩的时候,脸朝边上地枕着枕头,钱立说:“赵合的私人司机说,赵合下午要去四季山庄吃饭。”

    “和谁?”苏擒刚游完泳,重生后他更注意身体健康的方面。宁可多锻炼一些,也不能浪费革命的本钱。

    “听小郑说是想商量红线村的那块,赵合想私下跟政府合作。”小郑是赵合在他自己公司里一个职员,正好最近成了赵合的得力心腹。

    “那等会儿就走吧。”

    下午,苏擒的车提前驶入了四季山庄,花了点钱,找到四季山庄的副经理。

    “那个,我们小苏总就想知道赵合先生在哪里开会?”钱立扮演着一个鞍前马后的苏擒跟班。

    送上了一个厚一些的红包,苏擒的笑脸也恰到好处的“谄媚”:“我手头,就想跟赵先生合作,如果你能告诉我,下午他们在哪个房间里吃饭,我的水谢村那块地就好办了。”

    “拜托拜托。”

    虽然副经理看着苏擒这么年轻,但是又身有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还这么殷勤四处跑,找政府买卖土地开放的小暴发户开发商。

    副经理告诉他们会在兰亭集这一包厢里吃饭,当然只是告诉他们,不会让他们提前进入,怕是安装什么窃听器和摄像头。

    如果饭局中,苏擒能够进去在饭局的贵宾中露一脸,那就是苏擒的本事了。

    苏擒终于看到了下午有哪些人进入了兰亭集这一包厢。

    苏擒看见了副市长,□□,红线村村长,□□秘书等,居然最后一个姗姗来迟的,是苏门的李宗。

    当李宗的车开进来四季山庄的时候,就很谨慎了。他开的还不是自己最常开的那一辆车。

    走进来庄园的时候,李宗还留意了一下这个礼拜天里的客人。

    苏擒这个时候,正好在走廊,李宗转个拐角就能进来这边的花木扶疏的阴凉曲径,就能一眼发现走廊出口位置附近的苏擒。

    苏擒便按着电动轮椅的键,正打算拐弯连忙逃离,因为钱立正好不再在他身边,他显得更为手忙脚乱了一点。

    这个时候,原本空无躲避的长走廊里,贴着山庄内部服务人员才能进入标识的房间里,打开了门,伸出一条胳膊,将他连人带轮椅地轻轻拖了进房间里。

    这个凭空无故出现的手,就让苏擒吓了一跳。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光线灰暗,只能听见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头顶:“怎么,跟踪你上司上瘾了?”

    还没让苏擒回答时,那个人的下巴贴在了苏擒的肩膀上,“你怎么这么好闻,苏擒,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这第二句话,声色和说话的内容更加让苏擒熟悉了。

    苏擒的疑问:“你怎么在这里?”说着,谢角从上而下地抱住他似的方式——贴在苏擒身上,让苏擒感到多少一点不舒服。

    因为他很少跟不是亲人以外的人这么亲近。

    谢角没有松开手,鼻子嗅在了苏擒的发丝间,淡淡的一股洗发水的清冷百合的清香,衣服间还有一点若即若离的木瓜沐浴露。

    谢角从来不觉得木瓜气味的东西有多好闻,以前甚至还有一点厌恶和嫌弃。

    但是这股萦绕着不知道是沐浴露里混合了奶香还是说是因为是出现那个人身上,所以显得格外好闻,甚至独一无二。

    谢角的下颚肆无忌惮地靠在了苏擒的发丝间,环抱住那个人的车——顺带也张开手抱住那个轮椅上的人。“我在保护你哦,难道你想让你上司看见你在跟踪他?”

    他说的上司,也就是李宗。

    苏擒闷在了谢角的衣服里,虽然很出乎意料的干净,没有什么汗、香烟或是浓郁的香水味道。可是他还有一点不自在:“我呼吸不上来了……”

    谢角狡猾的声音:“是吗,”说着,头颅低下了一点,亲在了苏擒的软软白白的脸颊上,“你好香哦,”淡淡萦绕的香气,几乎可以忽视不计。但是只要靠近了,那阵淡淡的清香又会钻到鼻子里,心尖里。

    就像是要了命的罂粟。世人都以为罂粟是有多浓郁的气味,殊不知,若即若离淡淡袅袅,才是最致命,最让人付上沉重的代价。

    实现愿望,就是这么心情愉悦。

    以至于在不充足的光线下,被苏擒恶狠狠地盯了一眼。谢角依旧很好的心情。

    苏擒伸出了手,用手背去狠狠地擦谢角亲吻过他的脸颊的口水和痕迹。

    这一幕被谢角看见了,谢角又俯低了一点身体:“你有洁癖?怎么不见你对你哥哥们有洁癖?”

    苏擒更想质问谢角,你见过我哥亲我?

    疯子是听不进去解释的,苏擒懒得废话,擦了一下,感觉算是把谢角的口水擦干净了。因为他身上没有纸巾,要是有餐巾纸的话一定不会去用手。

    就在苏擒心满意得擦干净脸,准备在这间房间里躲多一两分钟就出去,结果谢角单手捧起他的那张脸,再次贴上来,牢牢死死地再亲了一大口!

    “!!”

    钱立到处找苏擒,结果看到了走廊中,出现了轮椅上的苏擒,以及他边上站着心情愉悦、虽然脸上有一处挨了揍的谢角。

    苏擒是几乎黑着脸的。

    钱立立马赶过来,对于谢角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感到好奇,可是他更担心苏擒:“没事吧?”

    苏擒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事,顶多被谢角这个混蛋足足地啃了好几大口。

    “你看到李宗没有?”苏擒问钱立,他最关心的人赵合还算不上,他最密切注意的是李宗。

    他们收买了赵合的司机,也收买了他身边的一个得力的人,那人叫小郑。“小郑说过,赵合琢磨着红线村那块地,想找人合作。看中哪块地搞开发,当然得跟政府合作。土地买卖本来就是政府和开发商之间的交易事情。”

    苏擒说着,“可为什么李宗也来了这次的饭局兼会议,他难道跟赵合在合作?”

    “可红线村是苏门明年最大的项目,怎么赵合在打这个的主意?李宗也掺和进去了?”钱立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了这么多政府官员,还有苏门和赵合两个苏氏集团下企业的老总进去后,钱立在琢磨:“要是普通的官商联手合作,是房产界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以前经济没有开放,或是更远一点的封建时候,要是官商合作,那得叫官商勾结,现代多了一个互赢概念,叫做官商联合,互利共赢。

    苏擒说:“不正常的是,红线村是苏门的项目,赵合居然是主动牵线官员插手的人?”

    赵合并非归属苏门,而是苏氏集团一个占股7%的股东。

    他跟李宗合伙搞红线村,怕是要从中得利。但是,苏擒总觉得李宗有问题,是上辈子害他家破人亡的其中一员。

    所以,重生后的他密切关注了李宗很多行动。

    谢角在一旁,抽着从服务员送菜盘子里的中途拿走的椰子里的椰子水,服务员哭丧着脸:“这是xx包厢的客人点的。”怎么送菜途中就被这个狂妄没有素质的客人抢走了?

    谢角抽出钞票:“你再开一个给他们不就行了吗?再拿多一个来给我。”

    后来,服务员居然听话地拿多了一个生椰子给谢角。原因当然是——谢角给太多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此时,谢角殷勤地送上椰子给苏擒:“说这么久也渴了吧,来,喝一口。”

    如果不是刚才谢角抢别人椰子那一幕,钱立都怀疑这个椰子水里谢角下毒了。

    插着漂亮造型的吸管,椰子就这么放在了苏擒轮椅上的腿上。

    见惯大风大浪的钱立都一时无语:“……”

    苏擒看了谢角一眼,谢角那张如果不知道他过去那点事,还真以为他就那么人畜无害,甚至还有几分风度翩翩的峻脸。

    刚才的气涌起来了一点,但是是苏擒喜欢的新鲜水果汁。在生气和喜欢的水果饮料面前,苏擒还是选择了——

    喝一口。

    钱立:“……”

    果然,还是厚脸皮的人更能追到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角是不是比翁裴更好嗑一点?

    会努力写完和圆满这个故事的!

    第83章

    83

    喝了一口白碧色椰子的汁水, 真是清凉无比,四季山庄食材都非常贵,也有人说它专供X市的官员的宴席。

    “红线村这个S级开发土地, 是一块大肥肉。这本来是苏门拿到的项目,现在难道是想分给赵合一块猪肉么, 可这关赵合什么事情?”忽视掉谢角,钱立压低声音地说。

    苏擒琢磨着, “书委书记都出动了,看来红线村不是苏门项目, 而是李宗跟赵合的盘中餐。”

    “刚才都拍下来了么?”苏擒问的是刚来的一批客人。

    钱立点点头,指了一下他的隐蔽录像机:“都在里面了,包括李宗。”

    赵合居然也有份参加分猪肉, 这就是古怪的地方, 而且李宗是一个人去的, 不带上苏门的人员或秘书。

    “你怎么在这里?”转过头,问向谢角。

    谢角说:“不是答应和我出来三次么, 我还等你主动吗?”

    钱立欲语还休:“……”这个人有点……不要脸。

    苏擒找了一天去政府大楼。

    苏擒很少来找过自己, 正在办公室的苏忱抬了下头, “你小子很少来大楼找我,最近在忙什么?”

    苏擒看到他后,清白色的衬衫, 深色的发丝,长相集中了他们家最优越所有的优点。年轻有为这种词放在苏忱身上还不够。

    “不就在苏门跑跑腿嘛。”

    不知道是否错觉, 苏擒这段日子开朗了很多。也不像以前一天到晚往家外面跑了。苏摩给他在苏门安排了份工作, 居然也能朝九晚五地上班了一段时间。

    “怎么, 今天这么有空来看看你哥我。”苏忱本来在处理几个公文的, 看到苏擒来登大宝殿, 不由先放下工作。

    开头客气一番后,苏擒就进入主题了:“政府和苏门开发的红线村项目,你知道吧,哥哥。”

    “嗯,是有这么个项目。怎么了?”

    “为什么赵合也在里面,他是以什么身份在这个项目里的?”苏擒开门见山,提出自己困惑。

    “赵合?”名字有点生,经苏擒的提醒,“集团里的股东,赵合。”苏忱想起了,是苏门一个占股7%的股东,集团的股东是不怎么管集团的事情,就赵合亲力亲为走动比较多一点,但也不怎么管业务项目了。“有这回事?”

    “你怀疑有问题么?”苏忱以为苏擒只是去苏门玩玩,或许这个赵合得罪过苏擒,苏擒来找他麻烦告状的。

    “我怀疑他和李宗想合作捞一笔红线村进私人口袋。”

    苏忱知道李宗,苏门的执行总裁。“李宗?不太可能吧,他可是你大哥很信任的干将。”

    苏擒装傻一笑:“我就怀疑下,哥你帮我留意一下红线村这个项目。帮我看看,这个项目具体的政府安排是怎么样的。”

    哥俩聊得差不多的时候,苏忱提议:

    “留下来吃饭吧。不过,哥哥吃的是食堂,”中午也没有时间出去下馆子了,“不介意吧?”

    刚好是中午时分的饭点,市长用餐在政府食堂。

    苏忱带他去打饭,苏忱下午还有事情做。就不到外面吃饭去了。

    在食堂等着苏忱的钟澄终于看到苏忱的出现,问过这里的小科长,几个都说苏忱中午大多时候都会在食堂吃饭的。说着,就看到了苏忱,于是便打招呼:“市长好平易近人,”看到了旁边的碍眼的苏擒。

    “什么风把钟同志吹来了,”

    轮椅上的苏擒,只是对钟澄礼貌招呼了一下。

    “过来蹭个便饭,都说政府大楼食堂卫生干净。”

    “尝尝,”苏忱微微一笑,“可以对我们食堂提出点建议,更好改善伙食。”

    食堂建在了二楼,市政楼的食堂分为两个,一种是打菜的公务员食堂,令外一边靠近大草坪的是餐厅,为了市政招待来宾而设立的。

    他们就在食堂餐厅就餐。

    餐厅附近,是一片一米的玻璃围栏,放眼望去是市政楼的草坪地,一片欣然绿意。刚好有一处口子,玻璃没了,只是简单地用地障和警视带潦草地围了起来。

    钟澄看到就在玻璃缺口边的苏擒,那个人身高坐在轮椅上,似乎只要自己轻轻一碰他,他的轮椅就能翻转,掉下去四五米高的草坪下。

    而这片玻璃栏杆边就自己和苏擒两个人。

    钟澄问:“你平时常来市政大楼么?”他把要问出来的“常找苏忱”改了一下,假装风轻云淡地随口一问。

    “我也是偶尔路过,找我哥蹭顿饭的。要是平时请我,我都不爱来。”苏擒模棱两可,随便说了一句话应付钟澄。

    钟澄看见他就在缺口的边上,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莫名在作祟,钟澄嘴上说着:“你小心这边,”走过去,想碰倒苏擒的轮椅。

    结果,钟澄被绊倒,险些掉下去了缺口,苏擒急忙扶了一下他,便道: “没事吧,小心点。”

    钟澄被他扶了一把,才没被绊到缺口外,他后怕地回头看了一下,玻璃缺口下不是草坪,而是结实的水泥地。

    他们俩就在这里心有余悸,就听见有人喊他们,准备吃饭了。

    餐厅的包厢里,还没有上菜的玻璃转盘上,有一堆品相略丑陋,但是皮色新青的橘子。

    苏忱的面前已经吃了几个,堆了几块橘子皮。此时的他又新剥了一个,很自然地问坐在他旁边的苏擒:“跑哪了,尝尝橘子,”

    递了一瓣橙子给苏擒,苏擒尝了一口,又酸又甜,入口是酸溜溜的,但是很快甜就在味蕾上蔓延开来。

    钟澄把他这一举动收入了眼底,他嘴上没说,就听见了苏忱开口。

    苏忱对钟澄说:“扶贫县的橙子,尝尝。”让秘书给钟澄递来几个挑出来长得略正常点的橘子。

    这丑橘的橘皮是新青的,看起来很皱巴巴的皮身。

    没吃之前甚至都能唾液里无限增多,钟澄闭着眼做好准备尝了一小瓣,酸少甜多,汁水丰润,果肉甘香。

    钟澄的场面话,从小耳濡目染在这种环境下,说起来自然很流畅:“x市的对接扶贫县工作做得挺好的呀,”

    秘书说:“这些橘子不仅x市补贴在市场卖,食堂的橘子市长自掏腰包买的,政府大楼的水果也进了这个。”

    钟澄虽听着,露出了场面的笑容。可一看到了苏擒,心中认为苏擒不过是个恶霸,在不及自己权势的朋友张扬跋扈,在自己面前收敛做人。

    这念头一出,钟澄不禁害怕,是不是自己看到苏忱关系和他亲近,自己嫉妒苏擒了?

    他又抬眼看了一下苏擒,苏擒虽然和苏忱坐得较近,可除了苏忱剥了一个橘子给他,其他时候,这兄弟俩都没有做什么事情。

    钟澄心说:是自己多想了吧。

    在这一周里,有一天,李宗跟官员从某一处的饭局言笑晏晏地出来。

    就被围追堵截的记者疯狂拍照,有记者上前问他:“李总裁,你怎么看网上传你跟赵合共同开发红线村?赵合明明不是苏门的人,是有什么空降职务吗?”

    李宗满头尴尬,只能回答:“你们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网上啊,朝阳媒体,瀑布媒体等多家媒体都报道了。”

    李宗想把这一笔由政府提携赵合名下的不正规的小公司购买,再倒一把手,转卖给苏门。相当于赵合在里面捞了一大笔,苏门亏惨了。

    “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网上都是瞎传。”李宗只能否决。

    这一李宗和赵合经手红线村开发的事情,传到了苏摩耳中。

    苏摩当即气到发问:“这个李宗在搞什么?”

    这边被报道全网满天飞的李宗,想知道是谁在搞他。

    于是,在李宗和莫兰幽会时,莫兰告诉李宗:“赵合那边被苏摩谈了话,具体说什么,或许,你也猜出来。”

    被苏摩谈话后,虽然有贼胆也有贼心的赵合仍然被吓得不轻。他虽然想从中打捞一笔倒手费,可他没想被人发现啊!

    于是,李宗也被赵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你办的什么事情?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插手苏门的事情了?”

    李宗也很委屈:“我哪知道,这风声又不是我这边传出去的,你怪我也没用。只能想想办法,这按理来说,不可能传得整个互联网都知道。一定有人在里面做了点手脚。”

    一旁的莫兰连忙安慰赵合,说:“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问题出现,咱们想想解决的办法。”

    他们三个人就在一所高档的会厅里,而在远处观望他们三个人的窗口剪影的苏擒,非常的好奇:“他们是三人干什么都一起吗?”

    钱立嘲笑:“或者吃饭睡觉也是三个人一块吧。”

    苏擒果然从苏忱那边的留意和回复中,得知了赵合想倒手一把红线村的开发,用个小公司先中标拿下政府项目,再由苏门买卖过去。

    这样一来一回,赵合和李宗以及一些官员能从中获益不少,而受损惨重的只有苏门。

    李宗,会是搞他们家家破人亡的幕后真凶吗?苏擒不止一次地想这个人。

    苏摩很信任李宗,以至于李宗三十五六岁未到四十岁就接手苏门,可以说是这么多大房产企业里最年轻的总裁。

    第84章

    这边, 谢角坐在车里,在苏擒家外面的路上,正看苏擒组建的游戏俱乐部, 苏擒的英雄联盟竞技的俱乐部名字叫做SU。

    谢角用笔记本看了好几场LPL的比赛视频,期间拨通十几次电话, 让苏擒出来。

    苏擒跟踪完李宗莫兰几个人的“三人行”,这才回到家。因为这几天他发现谢角在跟踪自己。于是每天几辆车一块出门, 让谢角不知道自己坐哪辆车走。

    苏擒是夜晚十一点左右回家里。

    “出来。”谢角终于拨通了为数不多的一次。

    “我很累。”那个时候没有“社畜”一词。但是苏擒就跟打工人一样的疲倦。

    “我就在你家门口。”

    你在哪里都没用。苏擒说:“嗯,”

    “你的绿色手表, 还要吗,”在某三角,苏擒说, 那是苏寅送给他的。

    手表好像一直都在谢角那里。

    苏擒在电话里说:“你要是单纯还我, 我就要。我让钱立去拿。”

    “我要你出来。”那个人目的明确。

    苏擒把电话挂了。

    那个人再打, 后来换陌生电话打进来,声音换了一种语气:“你出来, 只要我看见你, 我保证还给你。”

    苏擒想了想, 是苏寅送给他的百达翡丽。于是便出去了,谢角今晚开的是一辆宽敞的SUV,“上来。”

    苏擒只是说:“东西还我, ”

    谢角从SUV里走下来,想要把苏擒抱上来, 而钱立就在苏擒的身边,

    “今天我生日, 距离结束还有半小时了, ”谢角去碰苏擒的时候, 对他说。

    苏擒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简单的祝福。

    “没了?”谢角问他。

    苏擒点头,谢角又说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擒看到谢角的那张脸,还有他略略笑起来的眼,有点像是天边的星。

    别人生日,还求自己,苏擒还是答应了。

    一路上,谢角的车开得飞快,居然远远地甩开了钱立。

    谢角一路狂飙,直到看不见钱立后,才放正常了车速。他开到了山顶,山顶是有不少青葱的草,平地上海长了一棵郁郁葱葱孤独的大树。

    谢角从车的后座拿出了一块木板和一捆绳子,在这个孤独的老树简单地做了一个秋千,再打开车门,抱起苏擒,把他放在摇摇晃晃的秋千上面。

    苏擒害怕掉下来,谢角抢走他的手机,因为钱立不断打电话进来询问苏擒在哪儿。谢角把手机关机,扔进了车里。

    扶住苏擒的腰,自己也坐上了秋千。

    山下是渺小的高楼群,是此起彼伏闪烁的霓虹,是点点冷色调的汇聚的X市的鸟瞰夜景。

    远处的湛深色的天幕偶尔有点星的斑点,偶尔页风抚来,吹起了脚边的青草。在这里,可以看这繁华的X市的全貌。

    这里是X市的紫藤山,偏偏没有紫藤花,倒是有着不高的海拔。只因为X市地势低平,这座山才能把X市全景尽收眼底。

    仿佛望去,只是一片烟火的人间海。

    “我饿了。我没吃饭。”苏擒望住身边荡秋千的谢角。

    谢角把他的脸转过来,苏擒以为他想亲自己。

    谢角只是认真地端详苏擒的表情,半天吐露了几个词出来:“你好可爱。”

    去你的可爱。

    “有人这样跟你看过X市的风景吗?”谢角沉浸在这片夜色的清风中。

    苏擒说:“你吃晚饭了吗?”

    谢角转过头去,轻轻用脚拨动地上,秋千就会晃动得更高。

    隔着衣物,自然地拦住苏擒的腰背,他身体软绵绵的,苏擒显然害怕从秋千上掉下来,两只手都紧紧攥住了秋千的绳索。

    谢角和他坐得极近,原因是这块木板不长,两个人可坐的位置就那么一点。

    “好看吗,这X市。”

    “还可以。”苏擒实话说。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谢角对他说。

    “……我也是,兄弟。”苏擒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应他,只是敷衍地说道。

    谢角笑了起来,眼睛略弯的,他的面容依旧很好看,有几分邪气。“苏擒,你为什么贴得我这么紧?”

    废话,当然是怕掉下去!

    “你别这样抓绳子,越抓越晃动得厉害。”

    苏擒因为下半身的双腿是垂落空中,不受他控制,只能两手紧抓绳索,但是他觉得自己要滑落下去,出于紧张,绳索被他抓得偏侧一边。

    “我,我……我腿不行你还让我坐秋千,谢角,你……”苏擒有一点生气的话没说完,下一刻,刚做的秋千的绳索也许是不牢固,或许是承载不了他们两个成年人的重量。

    两个人一同滚落在了草坪上,期间滚在草坪上的时候。谢角还抱住他的腰,被乐得眼睛弯着看住他一边两个人滚成一团。

    终于在平坦的草坪滚了三四周后停下来,苏擒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谢角抓住他的手腕,力量悬殊让得苏擒仿佛重新置身在某三角时候。

    谢角将他摁在了草上,撑起在苏擒的面前,一双熠星一般的眼睛望住他看。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谢角双眼灼灼,看着他,认真地问他。

    苏擒一时哑口。

    “我,不喜欢。什么人……都不喜欢。”

    “你至少有你喜欢的,不讨厌的人,只要你说,我会努力向那个人做去。”

    苏擒看他,“……”

    “你在怀疑我做不到?”

    苏擒:“大哥你是不是在发疯?”

    谢角知道,他以为自己不是认真的。

    “你不说你喜欢的,那我问你,我可以吗?我可以做你喜欢的那个人吗?”

    苏擒:“……”

    钱立怎么还没找到他?

    “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苏擒连他喜欢什么样的自己也没弄清楚。

    “那喜欢哪样的?你哥哥?还是说翁裴?”

    苏擒:“我喜欢马克西姆姆尔维察。”

    “谁,”几个字,谢角嘴里重复,但忘了几个,“什么,什么人来的?”

    这是苏擒随口说的是他喜欢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和《野蜂飞舞》钢琴作曲家,“那你现在明白了吗?”

    “谁,你重复一遍,有没有中文名?”

    苏擒想爬起来,谢角攥住他的手臂,不让他起来:“你再说一遍,”

    望着他求知的双眼,苏擒只好重复一次:“马克西姆姆尔维察。”

    谢角总算记住这个名字,飞快心里重复十几遍后,“长什么样的?不会是混血或老外吧?中文说得溜吗他?”

    苏擒点点头。

    谢角也不知道他是认同他问的哪个问题,是老外,还是混血?抑或是中文说得好?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的山顶,风吹来都有点冷。

    谢角看到苏擒在湿润夜露的草坪上缩了一下,刚才没有留意,发现苏擒有点轻微地打颤,于是把他抱起来,抱上车,把车里热空调开了。

    找出了一些车里的零食扔给了苏擒。

    苏擒一看,是口香糖,清新口腔的汽水以及进口的几千克蛋白粉。

    “能饱肚子?”苏擒张口结舌。

    “将就一下。”谢角把车锁上了,因为苏擒的手机一直在响,谢角拿了关机扔在了车外的草坪上。

    “你和苏摩,你喜欢苏摩什么?喜欢他有钱?”

    苏擒知道了,坐上车关上门开暖气就是为了说这个。

    苏擒喝了一口谢角车上的汽水,像是风油精一样的淡淡薄荷味道。他说:“嗯。”

    谢角转头看他,有股不可思议的神色从他脸上闪过:“你认真的?”

    苏擒很将就:“嗯。”

    谢角知道自己问,就是受气的。

    “你想吃什么?”

    说着,不情不愿又生气地发动汽车。

    苏擒知道他还记着自己还在挨饿中,苏擒说:“随便吧,如果能吃闷鹅就好了。”

    大半夜哪里去找闷鹅。

    谢角还是发动引擎,开车。

    “最好能立马吃到的。”苏擒补充一句。

    开车前,谢角没忘了把苏擒的手机捎上,装进自己口袋。

    谢角又怕他饿肚子,又怕吃的他不喜欢吃。“有没有现在能吃到的,你又想吃的?”

    苏擒想了一下,“吃烧烤吧,我以前逃课苏摩就会带我去吃烧烤。”

    “……”谢角一阵无语。

    “我不是苏摩。”谢角恶狠狠地拒绝了他的要求。

    苏擒接下来这句话直击人心:“兄弟,你刚不是说要成为我喜欢的那种人吗?”

    谢角又一阵死亡沉默。

    “那就吃烧烤。”谢角还是说话算话的。行,你想我当苏摩,我就当苏摩。

    刚好他们开车途中去夜宵多的地方,看到有闷鹅的夜宵店。

    苏擒下车要找轮椅时,谢角直接打横抱起他。

    谢角开了一间包厢,放下他在椅子上,给了苏擒菜牌让他独自点菜。

    这家闷鹅店显然是大排档,专做夜宵的店面。

    “来个铁锅闷鹅,”苏擒看也不看,再点了几个配菜。

    “手机给我,我回下钱立,不用他找我。”苏擒做事情还是有了分寸的细心。

    谢角怕他告诉钱立在哪儿,钱立立马从天而降把他带走。

    但是还是让苏擒报了个平安。

    苏擒觉得最近调查李宗有进展,有点高兴,喝了一小口烧酒。

    谢角因为开车的缘故,他没有喝。

    苏擒问他:“你今天吃过蛋糕了吧?”

    谢角摇头,他不吃蛋糕。

    “那点一个。”

    “这个时间哪里有。”

    第85章

    085

    苏擒让老板娘准备:“做个葱花饼, 饼上插根蜡烛,有没有?”

    “蜡烛没有。”老板娘对他说。

    “那用酱写个生日快乐,”

    “行, 马虎写个没问题。”

    谢角狐疑,这也行?

    铁锅焖鹅上了, 葱油饼也上了,上面用黑色的姜写着“生日快乐”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苏擒对谢角说:“你想个愿望, 就吃。我特别饿。”

    谢角心愿飞快在脑海里闪过了,他望住这黄白色的饼, 深褐色的字,心里跳出了一行字。

    最后视线落在了苏擒的脸上:“吃吧。”

    苏擒很自然地卷饼,蘸了闷鹅的汁水, 用筷子夹着吃。X市不吃面食为主, 可他挺喜欢北方的面食。虽然吃法不地道, 但是他吃得快乐就行了。

    谢角吃了一块切过的饼,心里流淌过反而是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苏擒吃着卷饼, 没有听清楚, 问了一句:“什么?”

    谢角面色单调地重复了一句:“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与口兮口湍口√。

    苏擒想到了过去自己, 小时候总有家人给自己过生日,长大后叛逆了身边过生日的只有酒肉朋友了。

    苏擒不知道说什么。

    “过生日,只是个形式。不用……”他很少安慰别人, 但是谢角似乎天生就是让他去安慰的。

    苏擒现在想想,重生前的自己, 总觉得自己很惨。其实这个世界上比自己惨太多的人多了去了。

    谢角又问他:“苏摩除了和你吃烧烤, 还会和你干什么?”回归正题。

    虽然生日有苏擒陪在身边, 高兴, 甚至有一股暖丝丝的感动外, 谢角目标明确,他想要知道苏擒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就会向这个目标方向去做到。

    苏擒不理他:“我很饿,我要吃饭了。”

    尝了一小口烧酒,苏擒刚才在山顶受的冷风和寒冷,这下身体都回暖了不少。“还是闷鹅好吃。”

    喝酒除了驱寒,还有庆祝自己查李宗的事有点眉目。

    而谢角吃了一口热乎乎的鹅肉,觉得跟普通的烧菜食物没什么区别,可是他看到苏擒一副很满足的样子,于是多尝了两口。

    苏擒原本觉得酒不好喝,除了啤酒。白酒烧酒尤其辣喉,而且后劲大,一旦喝多了吐的时候就后悔。

    但如果就着香喷喷的闷鹅,在夜里一两点小酌一两杯,还是有点惬意的。酒入肚子后,身体瞬间暖和起来。

    “你可以用饼这样蘸闷鹅的汁,”苏擒肚子填了起来,心情也更好了一点。

    谢角就这样看住苏擒,苏擒喝了酒,脸皮上很容易就上了一点颜色。

    谢角捏了一下茶水的杯子,喝了一口,看着苏擒,又咽下了一口茶水。

    也不是止不住的口渴。

    “和你结婚,要什么条件?”

    如果苏擒说,要很有钱,起码跟苏家差不多的条件,他可以努力,一辈子追赶跟苏家同样的财富和权势。

    他甚至可以入赘苏家。苏擒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苏擒吃了刚放下锅的卤好的肥肠,非常又糯又入味,他听了这话,说,“我不结婚。”

    苏擒连恋爱都没谈过,在他心里面,他都没搞懂什么是爱情。

    以前有句老话叫做“事业未成,何以家为”,苏擒是“家人未平安,何以谈个人感情”。

    “哦,”谢角用筷子拨了几块大铁锅里烧着的北方酸菜,他不习惯北方的食物和菜系,也是将就着苏擒的心意才吃的。“那你跟翁裴订婚又是什么回事?”

    说着,长眸善眯,眉毛上挑起来地注视着苏擒。

    “是商业联姻,利益往来?”甚至借口都替苏擒编好了。

    苏擒还点了南方火锅常吃的虾滑,倒进去焖煮。他倒是很享受铁锅炖一切的食物,只有谢角在拿着话一味问他。

    “你哥哥舍得让你跟一个不喜欢的人联姻?”

    对于这种提问狂魔,准确来说,是醋缸狂魔,苏擒非常简单地应付地“嗯嗯”了几声,在享受他特别吃的食物前,不想被烦杂的外事物给打扰,在他吃着鹅肉的同时还能顺便夹着一块鹅腿,放在了谢角的碗里,“寿星吃鹅腿。”意思是,谢角你闭嘴吧。

    “焖入味了,加了紫苏叶,绝了。”苏擒的胃口不知道是跟哪里吃成的,北方系的菜肴居然能融入他的南方胃里。

    谢角只能吃他夹给自己的鹅腿,相比普通的鸡鸭腿,鹅腿就显得非常的大,骨头上满是肉。沾满了香料和焖汁。

    “好吃吧?”

    “还可以,”回答苏擒好不好吃的问题,谢角发觉苏擒在装傻充愣方面特别有天赋,“要是你跟翁裴只是政治联姻,我不介意。”

    他甚至愿意为爱做小三。

    苏擒家里的外貌基因顶好,一个个生得跟电影明星一样。虽然在大排档店铺里的灯光泛白,依旧看出来苏擒的眉眼,有几分横山倒水的感觉。

    苏擒听漏了,这时候老板娘从门外走来:“刚才隔壁桌有小朋友过生日,这是分来的蛋糕,”一块切成三角形的蛋糕。

    苏擒扬起笑容:“替我们说声生日快乐。”

    “你们也是哦。”老板娘高兴地放下蛋糕走了。

    蛋糕满是奶油,是最传统经典的那种扮相,上面还有切得完整的一个粉色的桃子,看起来有点寿桃的意思了。

    谢角把这一块蛋糕移到他面前:“你吃吧,”

    苏擒用没有吃过的、干净的勺子挖了一小块到自己碗里,尝了一口,“好甜,居然今天还能吃到蛋糕,看来你的生日过得还是很完美的。”

    再把蛋糕推倒谢角面前,“你是寿星,你吃吧。”

    谢角把蛋糕吃干净了,苏擒还在吃着他心心念念的铁锅炖大鹅。

    吃到后面的时候,苏擒直接有点晕,老板娘进来又多看了一眼这对帅哥,“怎么样,铁锅焖鹅,”

    苏擒喝了两杯酒,但是他越发觉得头晕,“这是什么焖的鹅,我怎么觉得越吃越醉呢?”

    老板娘说:“这不就是南方的醉鹅,用两斤黄酒焖的,是不是黄酒味很正?”

    谢角:“……”敢情他们吃了这么久,原来是南方的醉鹅?

    苏擒点了多少,最后都居然吃完了,虽然谢角吃得不多。

    谢角买单的时候,看到了收银台的铁锅醉鹅的时钥匙扣,老板娘见他心水,就送了两个给他。谢角收起来,回去车上,看见苏擒在副驾驶座有点喝醉的模样。

    脸颊淡淡红红的,一双黑白分明好似黑水白山的眼睛,“……吃了这么久,还以为是北方的铁锅炖大鹅。”

    谢角看到他的模样,像是喝了半斤白酒一样,上车,“有点凉了,”外面的气温比起刚才吃饭,要冷许多。

    正准备找件衣服外套披在苏擒腿上的时候,眼瞥到副驾驶座上的人,头颅垂下来,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醉得不省人事。

    谢角找来了毛毯,自从他认识苏擒后,车上就放了一两张毛毯和外套,解开苏擒的安全带,披在他身上。顺便扶过苏擒的头,一张窳白夹着熟了的蟹红的脸出现在谢角的视线下。

    “苏擒,苏擒。”

    喊了他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因为凑得近,还能闻到苏擒身上淡淡隐隐的木瓜沐浴露的香气。

    望住这个彻底醉了的人,谢角不可能这么傻把人送回苏家,发动引擎,开车。

    到了公寓前,谢角把车开进了地库。苏擒不算重,他也抱习惯了。重量在他的掂量下,谢角估计有一百二三斤左右。

    把人放在了床上。

    谢角拨了一下他的眼睫,“苏擒,”望住他的脸又喊了他几声。

    算了,这人真吃醉了。谢角去洗澡,顺便用湿热的擦了一下苏擒的身体,和他一起躺在他的复式公寓的床上。

    就像是婚后生活一样。

    谢角抱住他。

    苏擒迷迷糊糊地喊:“难受,”

    谢角起来,去厨房给他弄点白糖热水,回来,发现苏擒坐在床上:“这是哪儿?”

    “喝点醒酒的糖水。”

    苏擒睁了一下眼睫,他垂着眼皮,喝了一口甜甜的热水后,嘀咕:“我头疼。”

    谢角碰了一下他的脸颊,“嗯,吃药就不疼了。”

    苏擒依偎在他怀里,被喂了一口糖水后,谢角找来了放在家里还好没有过期的止痛药,给苏擒喂了几片止痛药。谢角的止痛药是受伤吃的。

    谢角第二天特意调了个闹钟早些起来,他想着,要是和苏擒同居,该怎么照顾他的饮食。

    谢角一大早出门去买了食材回来,煮个虾蟹的粥,买了油条。

    还细心考虑,要是苏擒不吃中式的早餐,为了预防一手,谢角还做了牛油果三文治,熬了咖啡。

    苏擒还在睡觉,谢角等他,一边等,一边处理着工作。如果为爱当小三,谢角也愿意的。

    苏擒睡到早上的十点多,醒来还是跟昨晚迷迷糊糊的一句:“这是哪里?”

    “我住所。”

    直接把苏擒抱起下楼,这是个小复式的公寓。吃早饭:“你看合不合胃口,不喜欢吃我出去买。”似乎谢角经过一夜,就已经对于做饭烧菜照顾苏擒这方面熟能生巧,甚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同居了很长一段时间。

    苏擒估计在宿醉,他真的一点酒都不能喝多,一喝多就头疼。

    他点点头,“我想吃粥。”谢角给他盛了一碗粥。

    苏擒勺着粥喝下一口,被黄酒和烧酒轮番浇灌过、到一夜消化了干瘪的胃才有了一点温热:“为什么我会来了你家?”

    “你喝醉了,你没说要回哪儿。”谢角回答得理所当然。

    这副嘴脸只有谢角会诠释得心安理得。

    第86章

    85

    “我想洗个澡, ”苏擒头一直晕晕的。

    放好了水,直接打横抱起他,把他放进去浴缸, 谢角说:“我帮你洗吧。”

    老夫老妻的生活模式俨然出来了。

    苏擒说:“我洗完喊你。”苏擒泡了一会儿,大汗淋漓。头脑全是汗珠。

    才过了十分钟, 谢角就在外面敲门:“好了吗,好了叫我。”

    怕他滑倒或者洗完了一个人单独擦身穿衣不方便。

    苏擒看了他的家里淋浴间, 很干净,甚至有点洁癖一样的干净。

    “好了, ”谢角进去。

    苏擒的头发湿的,皮肤很白,谢角一直以为他没什么锻炼, 弱不禁风的那种。直到看见苏擒的微微显露出来的腹肌痕迹, 没有赘肉的腰腹。

    苏擒还是每周会游泳一次的人。

    只有两腿是无力的, 更显得苍白和消瘦。

    苏擒的头枕在了谢角的肩膀,湿了谢角的衣服, 谢角不介意, 扶住苏擒的腰, 把他抱了起来,找了浴巾把他严严实实包裹。

    现在是秋天了,温度有一点转凉的迹象。

    把他抱到房间里, 谢角找了很多衣服,苏擒以为他在拆家, 因为谢角翻衣柜的时候扔了不少衣服出来, 可是谢角的家明显经常整理打扫, 苏擒估计是家政常上门。“好了吗?”

    谢角很少有英伦风格的衣服, 他觉得苏擒穿英伦的衣服, 尤其是方块格子的马甲毛衣特别好看。

    终于找了衣服给苏擒换上,看到了他粉色的软软的龙,藏在青色的须里。

    谢角看着他羸弱的双腿,他的视线并不赤裸,因为男人都有这样的物品。而苏擒不需要他帮忙,把衣服穿好了。

    “我睡一觉,下午两点叫醒我。”他还得去上班。算了,就在谢角家睡一觉吧,因为苏擒总觉得身体累得发沉。

    “午饭好了叫你,好吗。”

    谢角打算潜心去研究午餐了,“你想吃什么?北方菜我也能学着做。”俨然一副家庭煮夫的模样。

    苏擒没有什么胃口,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谢角带到山顶吹了风感冒了,“随便吧。”

    越是这样,听的人越如临大敌,更要好好准备大展拳脚。

    谢角看他好像怏怏的,碰了一下他脸颊:“你是不是生病了,苏擒。”

    床上的人吃过早饭后,洗完了热水澡,苏擒说:“我要睡一觉。”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谢角做了香椿炒蛋,炖奶豆腐,手撕鸡肉,菜系都格外的清淡。

    谢角的烹饪中级新手,他以前做得比较多的是冬阴功汤,柠檬炒虾蟹,难度高一点就是蛋黄南瓜。

    “饭做好了。”谢角发觉自己有点适合家庭煮夫这个身份是怎么回事。

    苏擒问他:“几点了。”

    谢角说:“一点三了。”

    像是带有一点没睡醒的精神,那个人缺乏胃口:“我不想吃,”

    谢角说:“那我拿上来,拿到房间里吃。”而拿上来后,苏擒只吃了两口,又躺下来睡了。

    可是谢角碰了一下他的脸,“两点钟了,你接着睡吧,你这么困。”

    苏擒“嗯”了一声,继续睡了。“给我手机,我打个电话给钱立。”依旧不忘了妥当处理这些事情。

    打完电话后,谢角摸了摸苏擒的手和脸,并不烫,应该是小感冒或者宿醉头痛的原因吧。

    到了下午,苏擒醒了,谢角问苏擒吃什么晚饭。苏擒居然恢复了不少精神,“想吃酸甜口。”

    谢角又做了一大桌子菜,菠萝咕噜肉,葱炒花甲,清炒手撕包菜,还有一道甜口的拔丝苹果。南北方的菜系他都做了一点。

    是晚上九点多吃的晚饭。苏擒吃了一口咕噜肉,酸甜汁炖得很烂,肉染上了不少酸甜的酱汁,有点像是最南方那边的做法。

    “比昨晚的焖鹅要好吃吧?”谢角自信地觉得自己手艺起码比昨天的铁锅炖大鹅要好很多。

    苏擒点点头:“味道可以。但跟铁锅大鹅还是有点差距。”

    作为一名身世缥缈的私生子,从小没娘管没爹养的谢角,自己做饭的经验还是有的,虽然他也习惯了在外面解决三餐:

    “你吃个鹅都能把自己吃醉了,我的菜里没加黄酒,要是加了黄酒,比那鸡鸭鹅还要好吃。”

    谢角根本没觉得昨晚的鹅肉有什么好吃的。为什么苏擒还这么念念不忘。

    “黄酒醉鹅有什么好?”而且还不是正宗的铁锅炖鹅。

    苏擒又尝了一口甜口的菜,说:“这拔丝苹果也很不错。”

    谢角不知道,自己有几分得意的嘴角列了起来。他假装语气风轻云淡:“哦,是吗。”

    心里高兴,像是敲了不少空罐子,终于敲破了一个装满蜂蜜的罐子的棕熊。

    还在表面装作满不在乎:“拔丝香蕉我也会做。”

    “你明天还想吃点什么?”谢角尝了一口自己做的拔丝苹果,还好他会做这一道北方菜,不过北方菜他就会这一道,其他都不会。

    苏擒说:“我吃完就回家了,没有明天。”浇了一盆水。

    谢角没有觉得这盆水凉,倒是心底有些自豪,因为苏擒喜欢吃他做的一道菜:“你应该是昨晚酒喝多了,黄酒煮的鹅肉也吃多了,今天才会这么难受。”

    苏擒猜想也是,他提建议:“我想喝葡萄味的汽水。”

    “什么来的?”

    谢角又给他夹了一堆菜:“你再吃两口菜,我出去给你买。”

    苏擒才知道他冰箱没有什么饮品。

    精神好的时候,苏擒对什么吃的都喜欢。会多吃两口。比早上中午的时候好太多了。

    饭后,谢角去给他去买,买了一大堆零食和饮料回来,苏擒在沙发上呕了一些混杂着吃过米饭和菜的液体出来。

    谢角连忙把他从拖起来,想要把他杠起来,可碰到了苏擒的骨头,苏擒更加皱起了眉毛。

    “轻点,碰我。”他因为生病的缘故,声音软弱的、无精打采的,听不出来有从前的高傲和故意冷清感。

    “起来,带你去医院。”说着,为了怕碰到他哪里,就更加小心,想手从苏擒的腿弯穿过去,另一只手绕过苏擒的背。想把他打横地抱起。

    苏擒被他折腾到了他的怀抱里,苏擒摇头了一下,他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多少,只觉得那个人的身体比他要冷许多,让他发烫的身躯暂时有了一时的趋避。

    “我不想去。”

    “什么?”谢角没有听清楚,苏擒说话小小声的,尤其是生病后,声色含糊不清,带着一点虚弱的病人的语气。

    “你说什么?”谢角扶起他,也低下头颅去,俯身去倾听病人的说话。

    苏擒再次重复,他的声音闷闷的,更多的是没有力气导致声量偏低:“我不想去医院……”

    “那你想怎么样,我找医生来看你?”要是找医生来,也没关系,只要把病治好了。

    谢角不知道之前苏家是怎么处理苏擒生病,看苏擒从小残疾导致的体弱多病,应该身边就会有常年的私人医生,随叫随上门的那种。

    苏擒摇摇头,一想到去医院,就会闻到难闻的消毒水气味。而且,只要医生来了,就会打针和开一大堆药。

    他不喜欢吃药,也更不喜欢看陌生的医生。

    “不,不要……”他在谢角的衣服间和环臂里想摇头,只是嘟囔着一两声。因为体温的飙高,他现在只想昏头大睡一觉,“我不想看到医生……”

    即便是谢家从小半放弃的私生子,饱受冷落的谢角也从来没有想过生病受伤不去看医生。

    在他的生存理念里,家人都不重视自己,自己要不起来杠着病滚去看医生,那么死在哪里别人都不知道。

    眼看着这个肤白发黑的小子,也许就苏擒这种锦衣玉食、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幸运儿有“不想看医生”的权利了。

    因为他不想看,自然他的哥哥们家人们都会替他想办法,治愈好他。

    谢角想着,倒不是心疼和仇视自己的身世,而是发觉这个小子,被娇宠惯了,在他生病的时候依旧语气嚣张不减。

    唯一他反复多看几眼,是那个人被烧得白白红红的脸,原本窳白清清淡淡的脸色,这个时候看上去更加荏弱乖巧了。

    “不去医院,也不让医生来看你,那你想怎么样,你说。”谢角一边调整着自己说话的语气,想象着苏擒的哥哥们是用什么样的话和方式来哄苏擒看病的。

    苏擒一句话不说,眼皮垂落,睫毛显得非常的纤细密集,有几分荏弱的错觉。

    “那只能我去买药,药你是会吃的,是不是?”

    谢角的指关节又碰了碰苏擒软白的脸皮上,“说话,苏擒。”声音轻轻的,但是还是想苏擒做出反应。谢角的眼睛不断看着苏擒的脸上,怕他烧坏了,烧到糊涂没有反应。

    苏擒哼唧地“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还只是应付谢角才嗯嗯哼哼一句。

    谢角看他终于做出了语言的反应,把他轻轻地温柔地放下在床上,找来了厚实的被子,把他手脚和脖子以下都盖得严严实实,像是包裹着白胖胖的蚕蛹一样。

    撇了一下苏擒挡在眼前的黑色碎发,手探了一下苏擒发烫的额头。顺带,又碰了一下苏擒的软弹的脸颊,贴在他耳边,声音是柔情的:

    “我去买药。我很快回来,你睡一会儿。”

    谢角立刻出门去买药,夜里十点多的药店没有多少家是开门的。

    开车去了好几公里外的药店,下了车,直奔那还亮着灯光的店铺小跑去。

    “人发高烧了,还吐。吃什么药会好得快?”

    “你发烧了吗?”守着24小时药店的熬大夜的居然是个老头子,看上去五十岁多,透过滑落的老花镜看眼前峻气的年轻人。

    “不是我,是我……老婆。”谢角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这一口一个“老婆”的,唤得挺丝滑流畅,没有一点结巴。

    作者有话要说:

    第87章

    087

    “人呢?”药店老头又问。

    “在家里。”

    “烧多少度了?”老头子顺便走到发烧的供药玻璃橱前, 谢角也跟着移动脚步。

    “不知道。”

    “也没个温度计给你老婆量上吗?”老头质疑他这个粗心的“丈夫”。居然还有这么粗枝大条的人。

    谢角后悔了,“忘了,”他是过度紧张了, 忘记出门买个温度计给苏擒量下体温。“反正就很烫,烧得人都不怎么清醒。现在睡着了。”

    “那还不赶快送去急诊?”

    “他不想上医院。”

    老头子推了推眼前的老花镜, 他都没透过镜片而是直接看去谢角:“是他烧糊涂了,还是你更糊涂?”

    “有什么药, 越有效越好。不管多贵。”谢角懒得理会他,多费口舌解释。

    老头边扶住玻璃柜蹲下找药, 边对年轻人表示不满,“肯花钱是应该的,自家媳妇自己都不心疼谁替你心疼。无论上医院多贵都得花这钱啊!”

    说得好像谢角为了省钱不让苏擒上医院。

    谢角不去辩驳, 也懒得费口舌。随便他人怎么说他, 只要他实际上不是就行了。

    老头子找了几盒药出来, 看住谢角一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模样,又推了玻璃底的老花镜片问他说:“老实说, 是不是你太激烈了, 把别人弄病了?”

    谢角递了他一眼刀子,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去看药的说明文字,看到了适合发烧感冒、伤口发炎之类的使用的文字。“就这些?退烧贴呢?有退烧喝的没有?冲剂颗粒的呢?”

    这语气冲得像极了所有年轻小夫妇一样,不懂得节制, 吃了恶果才急冲冲跑过来寻医问药的。“你要冲剂也有,但我推荐你的这几盒吃了准能好。发烧贴也有……”老头多察言观色地说。

    一边走出来在货架上翻出来了四盒不同的发烧贴和五盒冲剂, 仗着自己年纪大没人敢打自己:“该上医院就上医院, 小年轻两口, 这种事不害臊, 医院的大夫看多了, 打个针也好得……”

    “你给我闭嘴。”谢角知道他在胡猜测什么,打断了他没有礼貌的揣测,把药全拿上,“多少钱?”

    老头用手指头乱糟糟地比划了几个数字,谢角看得心烦意乱,看不懂老头比划的数字。因为他一边还担心着苏擒,着急地想早点赶回去。“没长嘴巴,哑了?”

    老头委屈:“不是你让我闭嘴的嘛?”才告诉谢角一个价格。

    谢角利索地付了钱,老头不怕死地又追上一句:“你们千万别再做那种事情了,慎行房事,过多几天等他彻底好了才行。”

    谢角努力克制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去拳头。毕竟苏擒还在家里生着病等自己。

    回去后,谢角跑了复式的楼梯。被子里的那个人迷迷糊糊,谢角还倒了一杯水上来,扶起了苏擒,那个人居然下意识地蹭了一下自己,往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地靠。

    谢角第一次,看到苏擒会靠近自己。

    有一丝不知所措闪过后,谢角更多的是认识到自己,似乎不是一个漂浮的萍草,而是长出了一点须扎在了某一个人所在的脚下土壤里。

    这个根须,遇到了一点水分和阳光后,就会疯狂地抽丝剥芽出来,缠着某一个人的养分,想要长成一颗苍天大树,为那个人投下绿荫和遮去风雨。

    “苏擒,”

    谢角把那个人抱起了来,扶住他的肩膀。

    近朱者赤,靠近发烧的苏擒,谢角也燥热起来。除了一只手揽住苏擒的腰外,谢角的人离得苏擒很开,和苏擒滚烫的身体保持距离。

    “吃药。”

    “还想吐吗?”

    谢角想起,应该或许是自己把他“拐”到了紫藤山的山顶,吹了一小时多的凉风。这个人,真的是羸弱不胜风。

    “你有没有好点,还难受吗?”距离刚刚吃药也只有五分钟,哪有这么快见效。

    可谢角还是下半身离得苏擒远远的,只腾出令一只手,去探苏擒滚烫滚烫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这不再是单纯的热而是一阵冷一阵热,难受得苏擒低低言语了起来:“我好难受。”

    谢角抚摸地按着苏擒的一只手,像是给他疏松手部、尤其是虎口的肌肉一样。“我带你上医院吧。”

    苏擒呢喃着,就翻过身来,想要怀里有点东西抱住,比如被子,比如枕头,比如活人。或许谢角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软绵绵的,而且还不断轻拍他的后背,温柔的声音安抚他。

    “上医院吧,好吧?”

    谢角不断一手轻拍苏擒的手臂和后背,一边下意识下半身和苏擒的身体空出一个位置,一边关注地借着昏弱的台灯去看那个人的脸。

    谢角的柔情时刻。“你总往我身上蹭也不是办法。”

    苏擒当然是没有任何回答的,这个时候的他,只觉得身体一时寒,一时酷热,闷着头,想在一个舒服点的地方靠着。

    “苏擒,”

    “别吵……我想睡觉。”苏擒断断续续说完整了一句话,全程垂着长长的睫毛,谢角怎么看他,都觉得他全程没有睁开过眼睛。

    谢角抽起一只手,去找床头柜吃过的药,奇怪地小声嘀咕:“怎么不见有效果?”看了每个药的说明书,以及仔细看过每种药的不良反应,“副作用是不是嗜睡?”

    这时候,他是半抬起了上半身,手肘撑着,这样也离开了苏擒,苏擒本来是挨着他睡觉的。

    苏擒不高兴地:“你去哪了……”

    小时候生病发烧,带他的阿姨都会守着他,甚至抱着他。放学的哥哥也会回来看他,尤其是苏寅,会爬上床来摸摸他的手。做完作业了会待在他房间好一阵。

    小时候的家里给的安全感比苏擒长大后强多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苏擒一时想偏了,误会让得亲情分离。

    谢角又伸出一只手,苏擒像是抱着一条枕头那样去枕着他,蜷缩在他手臂周围。

    谢角挪回了一点身体去,苏擒贴着他,就跟一直被雨水打湿了皮毛的小猫一样,畏缩在他腿边不肯他走远一步。

    除了不会发出猫叫,苏擒的神态都很像是一只通体大片面积是奶白色的、略有一点灰溜溜皮毛色的小猫。

    谢角莫名生出了一种被人依偎的可值得信赖的责任感。

    另一边,苏摩在苏氏集团最高的大楼里,正大骂着李宗:“我让你当苏门执行总裁,你给我把肉汤里的肉挑了,骨头留给苏门?”

    李宗在苏门一把手的地位,向来只有他最威风,只有在苏摩面前会姿态低得许多。面对苏摩这次大发雷霆,他有些慌了,一开始他还是想蒙混欺骗过去:“都是网上谣言而已,其实那次,赵合赵哥刚好在隔壁吃饭,一起出来就被记者拍个正着。”

    决定苏氏一切的那个男人发出了一声冷嗤:“李宗,你是被我亲手提拔起来的,我信任才让你年轻有为地当苏门的CEO,我不想听到有任何反叛我的声音。”

    李宗当然知道,他有今天,还是因为苏摩。他年少二十五岁海外硕士归来,进入苏门没五年就成为核心团队,两回漂亮的房地产争取开发案让所有人心悦诚服,从此才得了苏摩的青睐。

    苏摩对他有不少欣赏,他才在苏门站稳了脚有了苏摩这一靠山。他原本跟所有人以为,苏氏一切都是苏摩的,后来发现,里面盘根错节许多关系,他紧跟苏摩的阵线。

    “苏董事长,我毕业回来就是跟你的,在苏门也有十年了,苏门就跟我亲手培育现在蹒跚学步的孩子一样,我毁我自己也不会毁他啊。”李宗知道苏摩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如果给赵合做成了这笔跟政府买卖,再转手卖给苏门,苏门得脱一层皮,花个十亿多。

    苏摩的言语侧敲旁击地冷笑:“赵合的小皮包三无公司来捞个大头,你是当我痴呆了?”

    李宗急忙解释:“我糊涂了,真不是,赵、赵合的手伸太长。”而且他面有难色,只能推一个羊出去,“而且,市政府那边也……”吞吐间。

    苏摩冷笑:“市长也同意你们这么干?”苏忱不可能同意这么搞,一是不合乎政府招标规定,赵合公司如果按严格标准来根本没资格接红线村这种S级的项目。二是这不存心要逮住苏门一顿血宰吗。

    当然这全盘计划是瞒着市长的。

    “政府似有股势力,在阻难着苏门。”李宗说得是好像他夹在两头很为难。

    可李宗也有得到的好处,是一下子得半辈子都不用愁的钱,还是站在苏摩铁面无私勤勤恳恳大半辈子为苏门赚钱?这种明眼人一眼就知道选什么。

    “你给我老实做好你苏门执行总裁的本分。”苏摩黑沉的眸子盯住李宗,“我不管什么阻力,什么股东,苏门被当大鱼给宰了,你这个ceo也等着下岗吧。”

    经此一事,苏摩多了一个心眼,虽然还得用着李宗,心里有了警惕。

    这下栽了个大跟头,李宗叫苦连天。

    而赵合那边,回到他家后,只有佣人,没看到他妻子孙画棋,等到了夜里九点多,才看到妻子孙画棋和女儿回到家。

    孙画棋看到赵合也很惊讶,一般赵合都不回家。

    “是不是你到处给别人吹牛逼,说你老公拿下红线村了?”

    “你在说什么?”孙画棋听到他这个指责,莫名其妙,她抱着女儿面对这一发火的斥责,把女儿放下来,她说,“孩子在这儿,你发什么臭毛病?”

    因为曾经赵合靠着她娘家起来,现在她娘家势力在早几年前衰微了,赵合越发起势,甚至都在外面找女人了。

    “如果不是你一天天跟人出去炫耀,把家底都扬了出去?我会被苏摩指着鼻子痛骂三十分钟?我也是股东,我是占比7%的股东,苏摩凭什么这样骂我?”

    孙画棋才知道赵合发这么大脾气,原来是在工作上受了挫折。

    “那苏董骂你,你骂回去啊,你没长嘴是吧?受了气非要回家里窝里横才行?”孙画棋对那个面目如画的苏摩有着不错的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

    第88章

    088

    她不了解苏摩, 只知道有一件事,是刚嫁给赵合那几年,她听说他们股东会议结束后, 或者其他股东或重要职位人员度假,不是找女人就是大保健。而苏摩干干净净, 这些娱乐场所只是陪着他们这几个股东。

    从父亲那里得了全副身家后,再一点点蚕食从几个大股东手里拿回了股份。在孙画棋听来的风言风语中, 苏摩还是有点能耐的。

    因为去娱乐场所只陪不和他们嫖客合群,还被赵合私下嘲鄙过“苏摩是不是得过病”、“装什么清高”等。

    听到孙画棋刚这么说他, 他上来就是一甩,孙画棋用手臂挡住,错位的缘故, 力气没上来, 把孙画棋惹火了:“你谈生意你会跟我说?你不跟莫兰那你最器重的情妇说吗?”

    “你怎么觉得是我泄露了出去, 不是那莫兰背后跟那个男的上床说了出去?”

    赵合没想到自己在苏摩那里受了气,回到家里还要被一个妇人之见的女人劈头盖脸地骂。

    孙画棋看住他像是被骂傻了, 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这些年受的委屈:“不是你当初跟舔狗一样追求我, 还在我爸面前起誓你一个子都不拿我爸公司的, 我爸才病倒几年,你就在吞了我爸的公司,逼得我爸去抢救, 我不说你外面养女人了,你还……”

    看住那发狠的女人的那张珠黄之色的脸, 赵合上去就扬手一扯, 抓着孙画棋的头发往地上拽起:“你给我闭嘴, ……”

    孙画棋被扯得头皮生疼, 发出了女人的尖叫哭声, 手里死死地想把赵合攥住自己的头发拉开,对赵合又踢又打,可她的拳脚在男女力量悬殊下不过是软绵绵:“畜生,赵合你死了,你畜生,老畜生,啊——”

    刚上小学的女儿抱住赵合的腿,想去拉开骑在妈妈身上打的爸爸,发出了从没见过这样家暴场面的害怕的哭声:“不要打妈妈了,爸爸你不再要打了……”

    “你别推我妈!”下楼的高中儿子立即过来,分开赵合的手,护住妈,反而狠狠地推了一把赵合。“你再推我妈试试!”

    赵合踉跄在地,看到这个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儿子,赵合有些错愕。

    苏寅看着这一沓关于谢角的资料。

    南方谢家,发家迹并不能说全是在南方。还在东南亚,尤其是毒品、犯罪泛滥的某三角地带,发得一手好家。

    谢家的祖先,也是白手起家的谢角爷爷谢焊,传闻靠娶了一个泰国流落民间的公主。这个公主后来有人说,是谢焊和这个女人合伙欺骗皇室。

    后来皇室收回了这位民间公主的所有封号。但是公主得到了的财富不少,因为在她重回皇室得到了泰王的宠爱。

    谢焊是南方边境一个偏僻乡壤出来的穷小子,起初靠抢劫、倒卖玉石过境营生。后来是被骗到了金三角,在那里种了五年的非法烟麻。因为本来身上不少案底回不了国,就在缅甸一带做起新的买卖。

    后来发家,靠的还是拉上家乡的人运玉过境,找人来种植毒品。暴利行业,同时也是非常危险边缘,在贩卖dupin之间,还赌场,妓院不分家地经营着。短短十几年利滚利地起来,再在三十岁娶了在缅甸认识的后来的二十一岁的泰国公主,到了后来洗白,再有血脉儿子在国内洗白做企业。

    谢焊多子多妻,一共有三房太太,大太太死得早,留下了一儿一女,女儿远嫁重洋,儿子厄疾缠身在疗养院生活。

    二太太就是那位泰国公主,子女最多,有二儿三女。

    三太太是谢焊认识的南方籍在老挝务工的小歌星,有二儿二女。

    而谢焊子女中,最可能接班的是泰国公主的大女儿谢情和小歌星三太太的二儿子谢纬。

    大房在几十年前早已经衰微,二房和三房斗了许多年,尤其是最近几年的接班位之争。

    泰国公主的两个儿子分别叫做:谢寰谢宇。小歌星两个儿子叫做:谢经谢纬。经天纬地,寰为地宇为天。光听名字可以知道谢焊的野心。

    而谢角是泰国公主的第二个儿子谢宇的私生子。

    谢宇生性风流,玩到三十岁才结婚。婚生有一儿一女,儿子叫谢麟,女儿叫谢凤。私生子便是谢角。

    因为谢宇混账一个,更不会对这个私生子有所照顾,所以谢角也得不到好的对待。

    虽然谢宇从他爸谢焊分不到多少,但是婚生子的姐弟谢凤谢麟可是防着谢角回去争家产的。

    苏擒感觉从河里打捞起来一样,他浑身沉重,衣服有点湿溻。睁了一下眼睛,才发现,天还是暗的,房间里漆黑得像是一个铁盒子,只有外面流泻进来的淡淡光影,苏擒才看到了床边坐了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是坐在床边,现在睡了过去,单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左手上。

    苏擒翻了个身体,把盖在身上沉甸的被子掀开,发现他身上盖了不止一床被子。

    苏擒刚醒,他以为是自己的房间。

    口渴得要紧,因为那个坐在他床边逆着光影的人,苏擒迷糊中,他的一只手被睡着的人拉着,于是他轻轻摇了摇一下那个人的手。

    以为他是苏忱。

    “二哥,你回房间睡吧,你让宋姐帮我那杯水进来。”

    那个人被他摇了一下,睁了起眼睛,床上的苏擒怕他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次:“哥,你回去休息吧,我好了。我不烧了……”

    他也知道自己发烧了。

    床边的人听了这两句话后,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更显有一点阴郁,可他慢慢地说:“我给你倒水。”

    那个人起身出去了。

    苏擒想爬起来去开床头柜边上的灯,伸长了手摸索了一番,他以前房间的台灯就在左手边,怎么这回没摸到?

    那个人倒了一杯温水回来,苏擒也努力地配合坐起来,“你要喝水是吧。”可是那个人的水杯只是放在自己嘴边,他喝了一口。

    苏擒不明所以,那个人凑过来,嘴贴上苏擒,不少温水从谢角的嘴巴里流进了苏擒的齿牙间。

    两只手被那个人的扣着,被按倒在床上,喉咙里被迫流进了好一些水,呛到了也咳嗽发不出来,那个人死死地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唔……唔唔……”

    “咳……”

    本来苏擒是靠着床头支起来了半个身体的,可是那个人一只手攥住他双手腕,就在堵住他的微微干涸的嘴唇后,因为挣动,也被压在了铺上了柔软厚实的被褥床上。

    那个人身体很软绵,还带有因为体温上升后而更好散发出来的淡淡萦萦的木瓜香气。

    嘴巴是带有一点生涩,温水灌进那个人的嘴里后,被压下去的手在不安地挣动着。

    “我是谁?”含住一口水送进去苏擒的嘴里,黑暗中的人格外冷静地问了一句。

    苏擒的体温比起刚开始,要消下去不少。可是他的体力实在大病初愈的这个时候,约等于为零。

    “苏寅,”

    “你喊你哥哥,都是叫名字的?”

    苏擒的手被谢角咬了一口后,苏擒有些害怕,因为高烧刚退,脑子也是混混沌沌的。

    谢角发现那个人被自己失控而忘情地小咬了一口后,有点呆了一呆,于是自己也忙揉着苏擒的手。

    “你滚出去。”

    苏擒的手虎口泛出了隐隐的牙齿印,“谁都不要进我房间,滚出去,”

    有些像是哭腔。

    谢角连忙哄他,“我不是故意咬你的。”只是听到他喊苏忱的名字,谢角有些生气,但是面对苏擒没有什么办法。于是,忘乎所以地在苏擒的手上小咬了一口。

    苏擒仿佛生病没有好,“滚出去,谁都不要来看我,”

    埋在枕头上就开始哭哭呜呜的、

    谢角想把他的脸从枕头分开,道歉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谁都欺负我,”苏擒的哭声有点像是某位主播,靠声音出众的主播。

    “苏寅你给我滚,”苏擒甩开那个人想去哄他而拉苏擒肩膀的人。

    “我手好疼,”其实不怎么疼,就是没有完全清醒,被这么一弄,就有点脾气了。

    “哪儿疼,我给你揉揉,”这时候也顾不上苏擒认错人了,忙是道歉和给苏擒揉手。

    苏擒藏起来被咬的手,不让谢角去做道歉和揉的动作:“出去,”

    谢角又说:“我去给你叫苏摩进来好不好?”

    苏擒脑子里想的是,苏寅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想让苏摩来骂我对不对?”

    那个人的哭像是干嚎又像是真的做弟弟被哥哥欺负的真心实意的难过。

    “那我找苏忱了。”

    苏擒这才收了一点哭声。

    谢角出去。

    过了半分钟不到,谢角再次进来,他温柔了一点,声音也变化了一点,“苏擒,”没等他说完,苏擒委委屈屈地告状。

    “苏寅,苏寅他欺负我。”

    “我刚才教训他了,别哭了,”谢角假装大度地,轻拍苏擒的肩膀。

    苏擒干嚎得像是停不下来,“苏寅欺负我,苏寅,苏寅欺负我……”

    “你二哥在呢,我等会儿再教训他,你别哭了,”谢角顺带俯下身去,苏擒像是只发脾气的小猫。

    “苏寅咬我,”

    “等会儿帮你揍他。”

    “他还说,还说,”苏擒干嚎地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还说要找苏摩来,找苏摩来,来骂我,”小时候他挺害怕苏摩的。

    苏摩总是严肃的样子,对待他从来只有兄长的冷酷教导。

    第89章

    “咬你哪里了, 让我看看?”谢角去看他。

    苏擒递来了一只手在谢角的面前,谢角替他揉着他。

    “呜呜,好疼的。”哭哭嚎嚎的。

    “看到了, ”谢角在苏擒的手心虎口出去去地吹起,“我吹吹, 看到牙齿印了,”其实牙印极浅, 估计再过一两分钟就消失不见了。

    “还疼不疼了,”谢角的声音。

    “疼!”得寸进尺苏擒。

    “等会儿替你揍一顿苏寅, 行不。”

    苏擒摸了一下没有眼泪的脸,重重地哼了一声:“嗯!”

    谢角想去找苏擒的脸,想看他是不是真的哭得很伤心很委屈。

    找了一会儿, 手摸上了苏擒干燥的脸, 谢角问:“你不是在哭吗, ”

    苏擒说:“什么时候帮我打苏寅?”

    还想着这事呢。

    谢角又摸了摸苏擒的额头和脖子,没像昨天那么烫了, “等会儿就打, 等会儿苏摩回来, 跟苏摩一块替你混合双打揍苏寅。行不行?”

    苏擒听到苏摩这个名字后,又战战兢兢的。“苏寅一定跟苏摩告状,说我偷吃冰淇淋才会发烧的。”

    谢角知道了, 应该是烧糊涂了,梦回小时候, 以为在做梦。

    谢角揉着他的手, 告诉他:“不会的, ”

    “会的, 苏摩骂我可厉害, 没人能管得了苏摩。”苏擒小时候在家里的地位可见一斑。

    谢角说:“那我拦着点他,不让他骂你,好吗?”

    说到苏摩骂人,苏擒又有点委屈,“我上回跟宋姐说,说苏摩在学校谈恋爱了,被苏摩听到了,苏摩很生气说我。”

    “他说你什么了,”谢角把苏擒踢掉的被子找回来一点,盖好苏擒。

    “他说我整天不好好在小学读书,非要打听高中部的事情。”苏擒说着说着,张口就想“哇”一声哭出来。

    “是我想打听的吗,都传到小学部了,”苏擒很委屈,如果把灯打开了,就能看见苏擒那张白白窳窳的脸,皱成一只小鱼干被偷了似的猫咪。

    谢角才知道每个人的童年都一样的,有点好笑,苏擒在别人面前是天之骄子,家里宠兄长爱的,原来私下还会被几个哥哥“管教”和“欺负”。

    “他跟谁谈恋爱了?”谢角跟他有一塔没一塔地聊着,顺便拿来新买的体温计,量在苏擒的胳膊下。

    “一个学姐,很漂亮,主持过文艺晚会。”苏擒如实地说道,他脑子里全是那个美丽温婉的学姐,上回吃烧烤的时候,就问了一嘴苏摩。接着后来回家跟宋姐说这件事情后,就挨骂了。

    “那苏摩为什么骂你,他不想你知道?”谢角这个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抚摸苏擒白白软软的脸颊。

    “谁知道、谁知道他,”苏擒腔调里带了一点滴不尽的干嚎,“他一定,觉得,是我告诉家里人,以为、以为家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谈恋爱的事……”

    “那你喜不喜欢苏摩谈恋爱?”谢角也顺着跟苏擒的聊天,想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他哥。

    苏擒躺在床上,一点一点地抽泣,只是没有眼泪:“他谈恋爱,关我什么事,非要说我,”听出来,很委屈就是了。

    谢角的心放下来一点。

    苏擒接着说,“就是他谈恋爱了,以后没人给我带零食了……”

    “苏摩不会见色忘弟吧?”谢角推测说。

    苏擒又抽泣着:“哥,今天周几?”

    谢角也忘了今天几号,随口说了一个:“周六,怎么了。”

    苏摩又爬了起来,捏住谢角的手:“我不想上家教课。”

    “那不上。”

    苏摩又哭哭塔塔地说:“你说没用,苏摩肯定不肯。”

    苏忱还是不够苏摩好使。

    小时候苏擒也想跟苏摩搞好点关系,可是苏摩就是铁面无私,面慈心硬的那种。

    长得一副芝兰玉树的模样,在外面是市三好学生,是学生会主席,是校内历史成绩最好的理科竞赛冠军,可回到家里脾气比谁都坏。

    不许他这个,不让他那样。

    他的快乐全没有了。

    呜呜呜呜。

    “那你是不是很讨厌苏摩?”谢角内心扬起了一丝得意或是喜悦,如果苏擒不喜欢苏摩就好了。传闻都是假的再好不过。

    “你小声点可以吗?”苏擒哭哭抽抽的,委屈都没边了。

    谢角笑出了声。“哦,”他难掩内心的激动,言语还是平淡的,“那我跟苏摩说一下,这礼拜你不用上家教课,”

    苏擒内心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嗯,你就跟他说,我生病了,很严重,发烧烧得很高的那种。”

    “好。”谢角又用手指刮了一下苏擒的脸颊,“那你喜欢我吗?”喜欢苏忱吗。

    “我最喜欢哥哥你,”苏擒又一抽一抽的,干嚎没有眼泪地“哭”着,“就你对我好,”其他人都是混蛋。

    苏寅一时好一时坏,尤其他为了他个人开心,去打自己小报告的时候,苏擒就会觉得,苏寅真的糟糕极了,又坏又讨厌。

    不过长大后,还是苏寅会跟他比较亲近,因为两个人没相差多少岁,是同龄人。

    谢角心思又有一些阴沉了下来,他语气有几分淡澹:“是吗,”

    谢角压抑着自己的嫉妒心,“你不是说,最喜欢苏寅跟苏摩吗?”

    苏擒哽咽着,如果不是听他的声音委屈至极,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干嚎,别人还以为他在假哭。“我都是骗他们的,就只有、只有苏忱你对我最好了。呜呜……”

    “不哭了,”谢角的心情还是压抑的,他又碰了一下苏擒干干净净的脸,没有一点泪,“哭半天了,嗓子也疼了。”

    不知道苏擒说的真还是假的。

    递来了一杯水,苏擒双手捧着,就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大口。

    他身上领口的衣服也湿了好一点。

    谢角把他的杯子拿开,“等会儿晚上想吃点什么?”

    现在看了眼时间,是下午的六点,暮色四合,黑得完全不再像是夏天时候的澄新了。

    “我想喝葡萄味的汽水儿。”

    “什么来的?”谢角又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睡出来的细汗。

    “苏寅、苏寅买给我,我只喝过一次。”那个人的哭快停下来了,还带了一点哽咽的腔在。

    “他在哪儿买的?”谢角又从他衣服里拿出来了体温计,看了一下,39.5度,比起昨天的将近40°要下降了。

    “他说在他学校小卖部买的,”苏擒就想喝甜的汽水,酸丝丝的,甜冰冰的。

    “他学校在哪里?”

    说起来,苏擒就更委屈了,“他们不让,不让我们四个在一间学校,我跟苏摩一个学校,我们学校都不卖零食给小学生,就苏摩那种,那种高年级的学生,才,才能买吃的。”

    “哦,是吗,”谢角拆开着发烧的药,剥开了几颗,放在苏擒的嘴边,“吃一口药,吞下再说,”

    苏擒喝了一口水把药送进肚子里,“就苏摩,苏摩在学校可以给我带、带零食。”

    试问哪个小学生馋不嘴。苏擒也无法例外。

    “可苏摩,这不让我吃,那不给我买,他说吃冰的不好,小孩吃凉的就得发烧。”

    谢角听着苏擒对苏摩的童年这些年的控诉,有一丝好笑,也有更多的嫉妒的成分。

    “那苏寅就给你买了?”

    谢角边问,边再撕下来一片药剂,倒进去他刚才带进来的保温瓶里,是个颗粒冲剂,盖上盖子和热水一起摇晃融化。

    “苏寅,苏寅骗我零花钱,他说我给他十块钱,他就帮我买汽水,可是我要周末才能喝上一次。”

    “那你记得挺清楚的,”谢角摇晃了一圈保温瓶,打开盖子,把冲剂水倒进了苏擒刚吃喝完的杯子里,谢角喝了一口,试了一下温度。还是太烫了,轻轻地替苏擒吹着。

    有的人,如果没有办法完成一件心愿很大的事情,就会时常做梦想起它。

    谢角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倒是最经常做梦,梦见妈妈把他抛弃了。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父亲陪伴的单亲到处躲藏房东和欠债人追债的童年,这种噩梦伴随他到成年。

    “哥,我现在生病了,我能不能喝汽水儿?”床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问着。

    谢角说:“那我等会儿出门帮你看看有没有的卖,”

    苏擒又擦了擦眼角,压根没有什么水花。

    “我还想吃铁锅炖鹅。”

    铁锅炖鹅原来还是苏擒童年的执念。

    “又吃?”谢角想起了吃了一锅酒煮的鹅,苏擒才发烧的,也不知道是吃了鹅肉还是山顶吹了凉风的缘故。

    “那我不吃了,”苏擒还是很听话的,“我想吃炸三角薯条,想吃牛肉塔可。”

    估计全是童年想吃不让吃的食物。

    谢角把冲剂的杯子拿到了苏擒面前,“把冲剂喝了,等会儿给你买。”

    苏擒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然后递给谢角,谢角拿过来,发现杯子里还有一半冲剂。

    “还有呢,没喝完。”谢角提醒他,以为苏擒没看清楚杯子里还剩了的。

    苏擒说:“你平时都会帮我喝的,哥,我喝得肚子很胀。”

    谢角不想替他做苏忱这个角色了,他有私心,他还非常吃醋苏擒的兄弟。“这回我不能帮你。”

    苏擒咧着嘴,又要开始他的干嚎:“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你哥。”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

    090

    苏擒忘了抽泣, 被这么一呵斥。

    难道我就愿意当你弟吗?

    谢角看住他,又想把他从小的养尊处优的性子拿起来玩捏:“我很讨厌你哥,你听见没有?”

    苏擒干嚎也忘记了, 只知道:听到了听到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你不喜欢夹在中间, 又冲我凶什么。

    苏擒声音小了一点:“我也不愿意当你弟。”最后的一点反抗。

    谢角没有好气,“自己拿着, 喝完它。”

    苏擒自己拿着杯子,只能大口地咽眼泪以及苦苦的颗粒冲剂。

    他就是被宠坏了……

    谢角的念头闪过, 随即,他问苏擒:“你刚才说想吃什么想喝什么?”

    苏忱是个记性差的笨蛋。

    苏擒好脾气地重复:“葡萄味汽水、还有塔可,三角的……”

    “薯条”两个字没说出口。

    谢角微微一笑:“你这些都别想吃了。”

    就是因为吃醋了, 苏擒也没机会吃想吃的。

    苏擒:“……”

    苏忱好像被苏寅传染了。

    谢角终于看到那个人一时语塞的表情。把他的药收拾好了, “好好躺着, 等我做饭。睡一觉也行。”

    苏擒:“……”

    谢角抓紧时间把食材买了,加工了一下。上去卧室里, 苏擒窝在了棉被上, 整个身体暴露在被子外面, 眼睛阖着。

    谢角摸了摸他的额头,还烫着:“吃饭了,”

    苏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大哥, 你怎么回来了?”

    谢角:“……吃饭了。”

    苏擒印象里,苏摩年少老成, 虽然长了一张让他们学校小初高各部女孩几乎垂涎的少年清峻面容, 行事却老派, 尤其是训他的时候, 很大家长的作风。

    苏擒说:“我……”把“不想吃”咽回了肚子里。“让宋姐推我出去吃饭吧。”

    谢角不跟他废话了, 把外套给苏擒穿上,把他抱起来,就这么弄到了饭厅。

    苏擒迷糊兜转间到了饭桌的椅子上,谢角本来以为他好多了,还买了晚餐蜡烛。不布置白买,点了白色蜡烛。

    怕苏雀没有胃口,谢角还给他按照配比做了一个苹果派的小蛋糕。

    蛋清搅成泡沫,加点苹果片,再去烘烤,蛋糕坯子出来后,涂上一层甜酱,再烘烤散发出淡淡发焦的糖香气出来。

    做蛋糕谢角也是第一次。

    把小叉子塞到苏擒的手里,“尝一下,蜂蜜味苹果碎蛋糕。”

    苏擒挖了一口松软的蛋糕坯子,尝了一口,蜂蜜的香气,带了点拷苹果干的清香。他的胃口像是阴绵细雨的港口,受到了一时的安抚。

    吃了两小口后。

    因为只顾着吃小蛋糕,谢角跟他说:“你的三角薯条。”让他别忘了他点的薯角。

    超市买的马铃薯,简单地切成三角形状,炸了后膨起来了一点,再蘸点蛋黄酱和芥末搅拌成的淡绿色蘸料。

    苏擒眼色露出了一点火苗,惊喜:“二哥果然没忘了我想吃什么。他还跟宋姐提了。”

    苏忱还是苏忱,是最好的苏忱。

    谢角把葡萄汽水倒进了六角的玻璃杯里,“你的葡萄味汽水,喝了后,好好吃药。”

    苏擒变本加厉:“大哥我还想吃烧烤……”

    敢情这个人点菜一样。“你是真的假的喜欢吃?”谢角怀疑他随口耍自己的。

    苏擒又找了一下,“塔可呢?塔可有没有。”

    谢角很干脆地说:“没有的卖,我不会做。下次带你去吃。”

    苏擒对他说:“没关系,塔可是苏忱喜欢吃的,大哥你喜欢吃什么,下回让宋姐一起做了。”

    谢角:“……”原来苏擒是把亲近的人贿赂了。

    “吃太多垃圾食品不好。”谢角知道了苏擒童年是充斥着对垃圾食品的渴望。

    “没关系的,大哥,我不说没人知道苏寅一周喝八回橙子汽水。”

    谢角揣测着苏擒是什么态度心理面对着苏摩的:“苏寅,苏寅跟我说你……”

    苏擒立马抬起头来,“他说什么?”略微紧张的神情。是不是把自己偷吃冰淇淋搞到发烧的事情说出去了?

    “他说你欠他钱。”谢角尝了一下自己做的海鲜饭,水平还有待提升。

    苏擒:“……我已经把我这周的零花钱都给他了。”

    “苏寅还说……”

    苏擒刚抿下了一吸管的葡萄汽水,听着谢角说,又担心地追问:“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你借他的玩具还没还他。”

    苏擒把汽水喝了大半杯:“小气鬼苏寅。我就借了他两回。”几十回都可以说是才两回。

    谢角看他光喝汽水不吃饭,“你汽水都喝完了,东西还没怎么吃。”

    苏擒一看见谢角说他,立马把杯子放下,重新拿起叉子叉着面包和薯角吃。

    “好吃么,不好吃的话,你尝尝这个海鲜饭。”

    又把其中海蛎、章鱼腿多、米饭少的勺给他。

    苏擒的碗里吃了一年似的还是满满当当的一碗。

    他很快就把汽水喝完了。

    谢角觉得自己是买对了汽水了。“汽水是这个味儿吧?”

    苏擒点点头:“味道不一样,但都一样好喝。”

    谢角:“……苏寅帮你买的汽水是长什么样的?”

    “有英文字母的,我看不懂。外面是紫色的,里面没有果酱,纯汽水。”

    谢角记下来后,又尝试跟他交流:“等会儿吃完饭带你上医院。怎么样?”

    “吃完饭我想洗澡睡觉。”

    “苏忱平时都跟你说什么了,”谢角想,我不能逐一突破么。就三个兄弟,他一个个问,总能知道点他们和苏擒的关系,苏擒对他们的感情。

    “他说,”

    谢角听着,顺便把苏擒要喝的葡萄汽水,自己拿过来喝,不让苏擒有纯喝饮料不吃饭的机会。

    苏擒望住葡萄汽水被抢了后,欲言又止。

    “他让我好好吃饭,好好上课。”

    早猜到了这些日常的话,谢角慢条斯理地问他第二个问题:“我们三个哥哥中,你最喜欢谁?”

    “……”

    “或者你不好意思说,你可以写下来。”

    谢角给他一块餐巾纸,一支笔。

    苏擒犹豫了一下,写了一个名字。

    谢角展开后,是个女生的名字。

    “……这是谁?”

    苏擒直言:“卫危的绯闻女友。”

    谢角对“卫危”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想起来了,是WW电竞老板,说是苏擒的发小。

    “你写她干什么?”谢角知道苏摩为什么总爱管着苏擒了,小时候的苏擒真的又调皮又招打。

    “想起她来了。”

    “哦,我是问你,我,苏寅,苏忱,你最喜欢谁?”

    真是强人所难。非要逼他说一个出来,苏擒说:“肯定是大哥。”不带一点眨眼的,“哥,我还想喝一口葡萄汽水,”

    谢角知道苏擒小时候的真正性格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的活脱一锦衣玉食的小滑头。

    刚才在房间把他当做苏忱,说“最喜欢苏忱了”。

    现在把他认作苏摩,当然是“最喜欢苏摩了”。

    风向标和墙头草都比苏擒坚定。

    谢角说:“你把你的饭再吃五口,”

    苏擒抬起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我真的吃不下了,”他就吃了一点点小蛋糕,加几杯汽水。

    “你再吃一点,”谢角跟他说。

    苏擒尝试性地尝了一下章鱼腿,嚼了半天,“宋姐什么时候也会做西餐了?”

    谢角:“……”

    “熟了吗,这海鲜?”

    “全熟。”谢角回答他。

    “哥,我就想喝一点汽水。”没有一点甜甜的饮料下喉,就难以打开阴雨霏绵的胃。

    “你再吃两口。”谢角给他用薄的没做成塔可的湿饼卷了一点虾仁煎蛋,“简易版塔可,尝一尝,”

    “哥,我这么挑食,你会生气吗?”苏擒又差点忘记了他在跟谁吃饭。这可是阴晴不定的大家长作风苏摩。

    谢角把塔可吃了,“不会。我要是真有这么一个弟弟,我不会生气的。我只会和他睡觉。”

    “真的?”真的不生气?

    “嗯。”谢角觉得还是可以的,塔可就是薯片般的外壳,再里面盛点肉和沙拉。

    西餐没什么不同,也是一样能做出来。

    “哥你真好。”

    “你让我跟你洗澡,跟你睡觉就更好了。”谢角说。

    “我自己可以洗澡的。”

    “我不放心。”谢角把苏擒没有吃完的食物,吃了好一些。

    “哥哥,你别吃我吃剩的。”

    “不用管我,”谢角做得还好不是很多,知道苏擒没胃口,“不要浪费食物。”毕竟不是大手大脚出来的少爷,刻在骨子里的珍惜粮食。

    苏擒看着他哥哥好好吃饭,他自己也暂时放下对汽水的执念,勺了几口冷了好一些的海鲜饭,“哥你为什么想跟我睡觉?”

    “我喜欢你啊,喜欢你才想跟你睡觉。”谢角看他,阴郁的眸子里亮起了一抹笑。

    “是吗,”

    “嗯。是的。”谢角又说,“你不要和别人轻易睡觉。”

    “当然不会。”苏擒吃了两口,嚼了半年,谢角又把他的葡萄汽水还给他了。

    苏擒喝着葡萄味的汽水,“还是饮料好喝。”

    “明天想吃什么,或者,半夜醒了,想吃什么宵夜?”谢角跟他贴身保姆一样,做饭,哄他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