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VIP】
川上富江看着熟睡的乙坂雪司，公交车上的不少人则是频频注视长相过于好看的川上富江。
他们没想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让他们感觉画风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美少年。
他是来这里旅行的吗？
现在看，就算是旅行，那也旅行结束了。
他明显是要去其他地方。
有不少人欣喜，欣喜于他们可能同路，也有很多在公交停靠的站点下车，恋恋不舍，但也遗憾感慨自己和美少年就此错过。
美少年的视线并没有看向他们，而是一直在关注坐在他旁边，此时正靠着他肩膀睡觉的另一个少年。
熟睡的少年五官也很精致，只是……
只是他们很羡慕，甚至可以说嫉妒对方。
为什么熟睡的他能够享受他们所在意的美少年的全部心神？
他们和他比起来，应该就只差一个认识美少年的机会。
为什么……
坐到终点站的人们视线依旧没有从美少年身上移开。
听到下车提示的声音后，靠着美少年肩膀的少年醒了，他像是注意到自己靠着美少年的肩膀睡着的事实，表情有些僵硬。
美少年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稍微活动了下自己被靠着的肩膀，然后对少年说了些什么，少年点了点头。
美少年应该说的是:“下车。”
他们看着两人从位置上起来，也跟着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如果可以，他们也想跟着美少年，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只是这样的期待，在美少年投来的冷意目光下破碎了。
少年的眼神好像在说:“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跟着我？”
追随着美少年的人脚步停在了原地，等到回过神，繁忙的车站里，他们就再也看不到美少年的身影。
是在做梦吗？
他们甚至疑惑，自己刚才是不是在做一场偶遇绝美少年的美梦？
只是为什么在梦里，他们会见到被美少年关注的其他角色？
明明他们才是梦境的主人!
＊
川上富江的心情有点糟糕。
笨蛋后裔从被他说过重话之后，就很少再说话了，就连目光都很少看向自己。
就连从公交车上醒来后，雪司也只是对靠着他肩膀睡觉的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是对不起的事吗？
明明要感谢才对。
为什么要一下把距离拉的那么远？
生气、难过、暴躁……
负/面情绪让川上富江很想去宣泄。但是这一次他并不想再向乙坂雪司传达自己的痛苦。
他对看到笨蛋脸上露出茫然无措的表情失去了兴趣。
雪司不适合再露出那种神色。
好丑。
川上富江为了让对方还算不错的脸保持美感，展现了自己作为朋友的贴心。
没办法对乙坂雪司说明自己情绪暴躁的川上富江对周围的视线很敏感。
很烦。
讨人厌的家伙还真多。
他们难道不清楚自身的存在，就给他人带来麻烦了吗？
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为了不打扰雪司，川上富江一直都没有对这些人的视线说什么。现在还过分到跟着他和雪司走，川上富江本就糟糕的情绪更无法抑制。
他遮挡住他人看向乙坂雪司的视线，用着冰冷的目光扫着他们。
这些人真的很讨厌，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解决掉追着自己的人，川上富江主动拉着乙坂雪司的手跑进了熙熙攘攘的车站。
为了不让他们追，他和雪司自然要辛苦一些，摆脱掉那些人。
雪司的手从温热慢慢变冷，冷到可能再触碰，分开之后，川上富江的手就会掉一层皮。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雪司手的打算。
雪司只是因为过于意外而一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还有，雪司并没有甩开他的手。
川上富江意识到这一点，心情好了不少。甚至，他还握紧了散发着严寒的雪司的手。
乙坂雪司看着两人握紧的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
牵手应该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不再是小孩子的他们，在没有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应该没有牵手的理由。
所以
刚才是遇到紧急情况了吗？
自己好像没有觉察到。
他有点迟钝，心不在焉。
从在旅馆被富江用“恨”的字眼说了之后，乙坂雪司就处于茫然，感觉脚一直没有踩在地上的虚无状态。
他一直把富江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哪怕富江说自己笨，他也没有认为那是能够让他分外伤心的事。
只要能和富江联系，就算是被叫做笨蛋也无所谓。
乙坂雪司在富江乌龙葬礼后，就下了如此的决心。甚至，他还对富江表明了这样的心情。
可是他没有想到富江会恨自己。
富江为什么会恨他？
是他太笨了，没办法理解对方的心情，还是其他的事情……
乙坂雪司根本没办法去询问富江，因为他当时没办法思考，只能通过整理东西，来去消化“富江有点恨自己”的话语。
即使坐上了公交车，他还是与和富江交流很少。
乙坂雪司一直看着窗外，看着车窗外的事物飞快从自己眼前消失，在这样的状态里，他感觉困意翻涌，慢慢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好像看到了穿着国中校服的富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富江微笑着开口:“你该学会自己成长了，笨蛋后裔。不要哭哦。”
这句话很熟悉，以至于乙坂雪司很快便想起了富江说这句话的时间。
那是国中富江选择和自己不一样的高中后，对方对他的嘱咐。
那句话、不，应该是富江的选择让乙坂雪司没办法从国中的记忆里摆脱出来。
他的确不会因为富江的选择而哭，就是会在有的时候，意识到和富江渐行渐远后，而分外失落。
得知富江死亡的消息后，乙坂雪司的状态很糟糕。
富江怎么可能会死呢？
明明富江从小到大都受欢迎，身边有那么多人保护他，为什么这样的富江会过早的和死扯上关系？
当知道葬礼是乌龙后，富江没死后，乙坂雪司松了口气。
他和富江因为乌龙葬礼恢复了联系。富江好像和国中时期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就在这样的日常中，乙坂雪司听到了“其实，我有点恨你”的话。
乙坂雪司的梦也以富江“其实，我有点恨你”结束。等醒过来，公交车已经到了终点站。
他感觉到自己正靠着别人的肩膀睡觉，身体有些僵硬，意识到这个“别人”正是富江时，他忍不住道歉。
“对不起。”
他好像又在做会被富江认定为笨蛋的事情。
或许正是这样，对方才会恨自己。
乙坂雪司想到这里，心情更为低落。
等到对方牵着自己的手，带着他进入繁忙的车站，他更意识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
他已经因为富江的话，无暇顾及周围情况了。
这很危险。
乙坂雪司努力地控制自己的心情，将手掌恢复成原来的温度。
他并不想冻伤富江。
“对不起。”乙坂雪司将手从川上富江的手里抽出来，为刚才控制不住温度的事道歉。
雪司最终没有再握自己的手，甚至把手抽了出来，还疏离地道歉……
川上富江的心情跌入谷底。
“都说了……”不要道歉!对方真的是笨蛋吗？为什么总要他把想说的话掰碎了，一点点地灌输到对方的脑袋里。
自己想要的是乙坂雪司的道歉吗？
川上富江努力地想把自己此时的心情传达给对方，可话到嘴边，刚说完几个字，他就感觉自己原本空落落的右手被雪司的双手触碰了。
他的眼睛眨了眨，右手有些僵硬，但还是什么都没做，就那样注视着低头探查自己手部状况的雪司的脸。
雪司好像在困扰自己给他带来的麻烦，眉头微皱，唇也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富江在这个时候并不想开口调侃雪司是笨蛋后裔，所以才会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
雪司在关心自己，注视自己。
他没有再去看别的冒牌货，别的冒牌货也不可能再出现在他和雪司的面前，甚至打电话都不可能。
川上富江为这样的现实感到愉悦。
他想让雪司只认定自己。
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乙坂雪司在检查富江的手部情况。虽然理智上，自己不想冻伤富江，但是如果不去探查富江的手，确定对方的手的状态，他也不会安心。
富江的手白皙修长，没有任何的瑕疵。乙坂雪司用手指试探性地轻按了一下对方的指腹，确定皮肤下的情况。
只是单纯的触碰好像并不能完全确定富江的手有没有问题。
没办法安心的乙坂雪司抬头，注视着富江的脸，问:“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川上富江听到这话，被乙坂雪司触碰的手握起，将对方的手指覆在手心。
“我怎么可能会被你轻易冻伤。”
“你难道忘了吗？小时候的你可是有把我全部给冻上，我最后也没怎么样。”
乙坂雪司听到富江提起小时候因为背对方，导致自己和富江一起冻住的经历，脸上露出些许的局促。
“对不……”他刚想道歉，就感觉脸部的异常情况。
富江那只没有被握着，所以不会有问题的手捏住了他的脸颊。
“为什么老是喜欢对我说对不起？”
“如果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用更多的实际行动回报我啊。”
川上富江很不喜欢雪司对他道歉。因为他知道很多时候并不是雪司做错了，只是他下意识地让雪司认为自己做错了。他了解自己深藏性格深处的扭曲。
富江的手放了下来，看着脸上留着一丝红印的雪司，继续说:“之前提到的恨你，也是我太过生气了而已。”
“你还真当真啊。”
川上富江试图缓解之前的不愉快。能让自己顾忌这么多的，就只有面前的笨蛋后裔了。
“可是”
乙坂雪司并没有因为富江的话开心，因为富江当时的表情透露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全是生气。
自己真的是被富江恨着吗？富江为什么要恨……
“没有什么可是。因为过于生气，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这很难理解吗？”川上富江依旧想要乙坂雪司不要在意之前的话。
他握紧对方的手，说:“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失去联系。”
“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不想失去和富江的联系，一直是乙坂雪司所在乎的。
所以，当他听到富江所说的“不会和自己失去联系”的话语后，不可否认的，他原来的不安确实少了许多。
“嗯。”
不想再这个时候揪着“富江为什么会恨自己”的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数的小雪人从乙坂雪司周围的空气里冒了出来。
川上富江拿到一个，看着嘴角上扬的雪人，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雪人证明雪司现在情绪没那么糟糕。
真是的，为什么他要哄一个笨蛋。
“人要多起来了。”
乙坂雪司没有了之前的沉重，眼睛微弯，“我们一起回去吧。”
雪司还真是喜欢说废话。
他们不一起回去，那还怎么回去？
即使很想吐槽雪司，可是好心的川上富江决定今天放过对雪司一切言行举止的笨蛋程度探究，“等到了你住的地方，我想吃很多东西。”
乙坂雪司:“嗯。”
＊
那天的结尾是愉快的。
乘坐电车，接着又搭乘出租车回去的乙坂雪司带着川上富江来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在玄关换鞋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难题。
要给富江全新的拖鞋吗？
他本想问，却被富江的行为打断了。
富江已经知道了鞋柜新鞋子放的地方，他脱下鞋子，换了新拖鞋。
“之前的那双可以扔掉了。”
富江的断舍离原则在拖鞋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乙坂雪司问富江之后还要继续换拖鞋吗？
川上富江的回复让他有些意外。“暂时不会换了。”
不会了吗？
乙坂雪司目前还是没有摸索到有关于富江断舍离原则的规律。
不过，如果不补充一些拖鞋，其他人过来做客可能就不太够了。
乙坂雪司决定把“拖鞋”加入必需品采购名单。
在将旅行包的东西分门别类，暂时整理好后，他想要带着富江出门用餐。
但这个时候，富江却好像累了一般，不想再耗费力气出门。
“那要定外卖吗？”乙坂雪司的手里拿着比较不错的餐馆的名单册子。
川上富江:“我想要点评你在独自搬出来后的厨艺长进。”
乙坂雪司“唔”了一声，将册子放下，“那也可以。”
他径直去了厨房，检查了下冰箱里和食物柜的储备。
川上富江则是躺在沙发里，看起了电视。没过一会儿，富江就睡了过去。
等乙坂雪司来到客厅，就看到富江睡在了沙发上。
睡着的富江依旧是美丽的。
乙坂雪司将房间里的毛毯拿了出来，盖到了他的身上。
虽然今天有不愉快，但是“富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一点依旧没有变。
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富江值得信赖的朋友，让富江不会那么烦恼。那个时候，富江应该不会对他说“恨”这个字了。
乙坂雪司在之后和成田树他们联系，表示自己已经平安到家。
成田学长他们说到时候学校见。
乙坂雪司回复了[好]。
话说，富江明天要去上学吗？
醒来后的川上富江面对这个问题，停下筷子，直接说:“我这段时间并不会去学校。近期，我都会住在你这里。”
乙坂雪司愣了一会儿。
虽然他对富江住在自己这里表示支持，但是富江选择了新学校后就请假，难免不让人多想是不是学校里出现了问题。
“我的人际关系没有任何问题。”看出乙坂雪司疑惑的川上富江澄清。
如果有问题，那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真的太好心，和笨蛋后裔做了这么久的朋友。
乙坂雪司听到富江那么说，也就没有再问下去了。
因为富江要住在这里，自己则要上学，所以乙坂雪司就把备用钥匙给了富江。
“其实直接录入指纹，更好一些。”
乙坂雪司说着，便向富江介绍进入房子的另一个途径。如果钥匙不小心丢了，富江也完全可以凭借指纹进来。没想到自己的话却引来了富江的反对。
“不要，不用录入指纹。”
川上富江从乙坂雪司的手里拿到备用钥匙，牢牢握在手里，“我用钥匙就可以。”
不能录入指纹。
冒牌货会进来的。川上富江并不想给冒牌货趁虚而入的机会。
乙坂雪司见富江情绪有点激动，犹豫了下，还是尊重了他的选择。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电话联系我。”
川上富江沉默，最终说:“我的手机暂时不在我这里。”都是那个冒牌货的错，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可能失去原来的联系方式。
“富江没有带手机就上了山？”
乙坂雪司听出了他的意思，不由得有些后怕。
“如果富江当时出了什么意外，那怎么办？”
川上富江心情不美妙。
“你在诅咒我吗？”他好不容易从不好的状态里出来，怎么可能会遇到意外!
雪司太不会说话了。
乙坂雪司没有立刻回复对方，只是径直去了房间。
在看到雪司去房间的时候，川上富江心里一慌。
笨蛋该不会生气了吧。
他想要迈动脚，去雪司所在的房间看看情况。不过在他走出两三步后，富江就看到了雪司拿着一样东西走了出来。
待雪司走近，川上富江才注意到那是一部手机，全新的。
屏幕亮起，里面赫然有着属于电话卡的提示。
“你有其他联系方式了？”
川上富江一时陷入不安的情绪里。雪司明明对冒牌货说他没有换联系方式，之后也有不少佐证他没有联系方式的证据，现在……
乙坂雪司表示这是他父母给他的礼物，也是方便在自己手机丢失的时候，能够及时联系上他们。
雪司的父母一向对雪司疼爱，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他，甚至，在之前还动过想要给雪司添置人型电脑的想法。
一想到雪司的身边会有那些有着人形的破铜烂铁在，川上富江就感觉到了难以言语的愤怒。
雪司不需要那些只会让雪司变得更笨的东西。
乙坂雪司将手机递给了川上富江，表示在原来的手机不在身边的时候，富江可以用这一部。
川上富江接过，目光看向了乙坂雪司原来那部国中开始就用的手机，问:“为什么不把电话卡放到新手机里用？”明明新手机的性能更好。
乙坂雪司嘴角微勾，小雪人在他的肩膀来回跳动，发出“ye～”的声音。
“因为用习惯了，而且手机里也有不少国中的回忆。”
川上富江心情沉重了几秒。
他在狐仙山事件前，用的也是之前的手机。那些恶心的家伙在毁掉他之后，还毁了他的手机。在那部手机里也保存着很多国中的记录，比如他和雪司的聊天、照片等讯息。
虽然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回忆过去，甚至去主动想一个可能忘了自己的笨蛋，但是被别人毁掉自己的所有物这件事，依旧是富江所不能容忍的。
那个冒牌货对待高木老师他们的手段还是太轻了，居然放过了他们。如果是自己，他绝对会让那些人痛苦的死掉，就和自己之前那样。
冒牌货终究只是冒牌货。
拿着乙坂雪司给的钥匙和手机的川上富江心情很好。
事实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
“混蛋!”
那个家伙居然拿到了雪司家的钥匙还有手机？!冒牌货能不能从雪司面前消失!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明后天的更新也会在零点哈。
目前正在更新:《关于竹马是富江我是雪女后裔这件事》、《黑主学院夜间部直播中》。
衍生预收:《我在奥特世界开直播》、《和牛岛同学谈恋爱》、《关于我在彩云国男扮女装这件事》、《楠子在稻荷崎的日常》等。
原创预收:《可我是恋爱刺客》。
完结文很多，长篇短篇都有，指路专栏。
第22章 【VIP】
吃完饭，洗漱后的乙坂雪司准备睡觉。这个时候，川上富江说要和他一起睡。
富江睡过他的房间，也和他一起在客房休息过。总体，乙坂雪司认为留给富江的床铺面积还是充足的。
但如果两个人一起在他的房间睡，乙坂雪司感觉会挤一些。他的房间是单人床，客房是双人标准。
“睡在一起应该会不舒服。”
乙坂雪司说，“如果你想在我房间休息，我可以去客房。”
川上富江噎住。
雪司好像在笨蛋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虽然他想要说他可能没办法一个人睡觉，但是……
他才不会给雪司小看自己的机会。
骄傲支撑着川上富江一个人睡在乙坂雪司的房间，而乙坂雪司则睡在客房。
熄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的川上富江翻来覆去睡不着。是自己白天睡觉睡的太多了吗？还是如他所想的“他可能没办法一个人睡觉”？
无论哪一点，都让川上富江有些心情糟糕。
鼻息间都是雪司的味道。
因为是雪司的房间，雪司的床铺。
川上富江将头埋在被子里，手握紧了触碰的布料，紧闭着双眼的他意识很清醒，他知道还不够、还不够多。
乙坂雪司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睡了一会儿。睡到中途被打断，让他想要问敲门的人是谁，可话到嘴边，思考速度快了一些的他知道门外站的是富江。
他没有了对敲门对象的疑惑，下床，走到了门边，开门。
外面的客厅也没有亮灯，不过好在乙坂雪司这边把客房的灯给打开了。
不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开门，可能会吓到彼此。
乙坂雪司看着门外的富江，对方的刘海好像有些湿润，感觉是刘海下的额头出过汗。注意到这一点的他睡意减了一半，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烫后，问富江是不是其他地方不舒服。
川上富江对上乙坂雪司关切的目光，别开视线，将雪司弄乱的发丝整理好。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半夜起来喝水，看看你有没有睡着。”
其实，这是假话。
富江刚才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里出现了雪司的身影，在他的周围有冒牌货、他的所谓前辈们，还有一些看不清长相，但足以确定是破铜烂铁的人型电脑。那些家伙占据着雪司的视线，把雪司和自己隔了很长的距离。
“我已经学会成长了。就算被你说恨我，我也不会哭。”
雪司的视线对上自己的时候，说着像是在回应自己国中时候的嘱咐，以及旅馆的那句“恨你”的话语。
真是的，笨蛋后裔在说什么……
梦里的自己气急败坏，想要跑到雪司的面前，用手猛戳他的额头，问对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还有，川上富江想要责问那些乱七八糟的冒牌货和零零总总的存在，对于雪司到底意味着什么？自己对于雪司又意味着什么？
气愤、暴躁、慌乱、还有一些堵着胸口感觉有点发痛的情绪，让川上富江从梦中醒来。
额头的汗水沾湿发丝，微凉的感觉让他压低了眉眼。
这算什么？
雪司给予自己的诅咒吗？
因为白天自己对雪司说了重话，所以雪司在临睡前诅咒他睡不好觉？
是雪司做的吧。
想到这里，川上富江下了床，然后走出雪司的房间。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敲在梦里让他惊醒的家伙的门，而是去冰箱那里，拿出冷藏区的矿泉水，喝了起来。
刚才的梦境让他失去了很多水分。
冰冰凉的水顺过喉咙进入身体，消减了川上富江的一些焦躁。
他抿了下湿润的嘴唇，目光一直看着雪司在的房间。
导致自己睡不好觉的原因就是雪司。这是对方的错，富江要让对方做出补偿。
只是当他敲完门，听见房间内脚步声靠近，见到乙坂雪司，被对方关心身体状况后，他把梦境里的一切都隐藏了。
川上富江并不想承认自己对于雪司的担心，也不想在对方心里，留下“富江很脆弱，感觉没之前美丽了”的印象。
他袖子下的手握着，努力平息不舒服的情绪，对乙坂雪司说自己要去睡了。
就算身边没有雪司，川上富江也能睡得着。
在拉近的距离里，他希望自己是主导两人关系的那个人。
乙坂雪司愣了一下。
富江就只是想要问自己睡没睡？应该不是这样吧。毕竟，富江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是做噩梦了吗？
因为做了噩梦，所以富江才在半夜醒来。之后无法入睡的对方就敲了自己的门。
富江很多时候并不会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涉及面子的问题，对方更倾向于隐藏。
想到这里，乙坂雪司眉头微皱，看着转身的富江，他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的衣角。
他没办法放着疑似做了噩梦的富江不管。
“我们一起睡吧。”和富江目光相接时，乙坂雪司这样说。
川上富江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在疑惑雪司的话语，但他的心情却不受控制的好了不少。他努力地将上扬的嘴角压了下去，露出震惊的表情，问:“你做噩梦了，所以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乙坂雪司当然没有做噩梦，也不是不敢一个人睡觉。
在睡前和富江和好，还有就是帮富江处理手机、钥匙之类东西的他很充实。
他的睡眠质量很好，不过也止于在富江敲门之前。
要承认自己做噩梦吗？
可是真的说了假话，如果被富江问起，他又要编造什么样的谎言呢？
乙坂雪司有些苦恼。
要是他没有说好，估计他和富江都睡不着了。
“我觉得一起睡可能睡眠质量好一些。”
最终，他抛开了“噩梦”命题，直接以“睡眠质量”回复富江。
川上富江的脚下有了乙坂雪司给的台阶。
“那就一起睡好了。虽然我的睡眠质量一向都很好。”从雪司台阶上下来的时候，富江高高的仰着脸，表达“我是为了你才委屈自己”的朋友慷慨。
乙坂雪司:“……嗯，谢谢你。”
他接受了富江的别扭。
＊
“笨死了。”
气到睡不着觉的川上富江从冒牌货那里，听到乙坂雪司感谢冒牌货，直接把手里的高脚杯摔在了地上。
仆人见状，立刻开始打扫。
这两天，富江少爷更加阴晴不定了。他们根本没办法预料上一秒心情还算好的少爷下一秒会不会雷霆大怒。
他们看着富江少爷走出了房间，面面相觑后，正在打扫的人里出去一个，去探查少爷的去向。
因为少爷心情的恶化，导致家主和管家都格外关注他。他们除了负责少爷的饮食起居外，还要把他去了哪里，和谁联系之类的讯息告诉家主和管家。
这两天，少爷并没有出门，也没有给谁打电话，好像自顾自地生闷气。
会咒骂一些人，但又不特指是谁。
“冒牌货”是他们听到的最多的词语，其次就是“笨蛋”。
说实话，他们现在还是不清楚少爷为了谁生气。
川上富江从房间出来后，穿过长长的走廊，下楼，他准备去院落里透透气。
可是当他走到一楼客厅时，他的目光就被一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吸引了视线。
其实除了自己当时碰到的那次，这个家的家主一直以搬东西的名义不断填充那个房间。
川上富江此前是对那个房间不感兴趣的。毕竟他一听“公司”什么的，就感觉厌烦。他对那些没有兴趣。将来要是别人给他家业，他也不会去做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到时候，给雪司好了。
毕竟雪司除了有些事情脑袋不灵光，是个笨蛋外，其他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如果给雪司安排很多工作，对方就没有想要在高中毕业之后，留学国外的想法了。
笨蛋后裔去国外，可是会被他人骗的团团转。说不定，到时候还回不来。
作为朋友，川上富江很担心雪司的处境。
现在也一样。
因为雪司再次把冒牌货带回了家。
川上富江的心情很糟糕。
他很想去外面透透气，但心里涌上来的好奇，又让他把注意力聚焦到了那个房间。
他很想看一下那些所谓的公司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的目光扫了下四周，没有看到别人注意自己后，悄悄地走入一楼走廊的深处。
跟在川上富江身后的仆人陷入犹豫，他不知道该告诉管家，还是继续跟着少爷。
那个房间是禁止少爷靠近的区域。
＊
川上富江睡在了衣服可以触碰到雪司衣服的床上，不安、虚无、焦躁的情绪完全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涌上来的困意。
他今天也做了很多事情，有些累。
这一次，应该不会有雪司诅咒自己，让自己睡不着觉的噩梦了。
富江靠近乙坂雪司，闭上了眼睛。
“晚安，富江。”
“……晚安。”
笨蛋。
＊
川上富江走到了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口，门口的缝隙透着些许的光芒，显然，里面是有人的。或者，至少是有灯光的。
他本想握住门把手，看能不能进去。
这个时候，管家出现在了走廊。
对方的表情没有任何慌张，目光扫了一眼川上富江的手，然后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少爷”。
川上富江也没有被抓包的不安，他指了指门，问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少爷要看吗？”
“我想看。”
管家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川上富江的面前，当着他的面，将门打开。
“作为家族继承人的少爷的确有探查的权利。”
算他识相。
川上富江心情很好，进入房间，准备一探究竟。
房间里的光亮很足，能够让他看清里面的一切。当他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了房间的一处。
“那是什么丑东西？”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明天的更新也在零点，其余时间为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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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VIP】
“那是什么丑东西？”
川上富江是如此评价出现在自己视野里，有着和自己相同外表的人头的。之所以只提及人头，是因为目前就只有一个人的头颅。头颅下方是机器设备，那些线路缠绕着，透露的科技感让他忍不住想起了这个家族的产业。
“这是老爷以少爷您的形象为蓝本制作的人形电脑。”管家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回答了川上富江的问题，也点明了丑东西的身份。
桥本家族的产业涉及人形电脑领域，在人形电脑研发，销售走在行业前列。
啧，真让人觉得恶心。
川上富江看着闭着眼睛的那颗人形电脑头颅，脸上的嫌弃难以掩饰。
就算有他的外表，破铜烂铁也只是破铜烂铁。当然，他承认这个破铜烂铁会比其他的要畅销的多。
可是，这并不是他在意的点。
“我有允许你们擅自瞒着我研发这种东西？”
“还是说，你们觉得这种东西能够取代得了我的存在？”
本来被雪司的事情弄得烦心的川上富江真没有自虐的爱好。
无论是冒牌货，还是想要用他做蓝本的破铜烂铁，能不能从他的眼前消失！
管家听到这话，并没有急忙解释。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回复：“老爷说以少爷为蓝本设计的人形电脑并不会投入到市场。目前的研发也只是稍微复制出了少爷您的外表，有关于性格等数据……”
“那些数据，你们不可能得到。”川上富江双手环胸，仰着下巴，说：“没有我的配合，你们根本不可能拿到让人形电脑更像我的数据。”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管家才会主动让他进入房间，让他发现人形电脑的秘密。
还真是疯狂的家族。无论是科学疯子桥本家主，还是顺着家主做事的管家都在做着没有任何审美标准的事情。
要知道，人形电脑是世界上最没有魅力可言的东西。
可就是有很多人习惯于依赖人形电脑，雪司就差点……
想到这里，川上富江的心情更糟糕。
“老爷说制作出和您一样的人形电脑，也是变相保护您的安全。”
“您那么美丽，总是需要有几个替身来保护您的安全。”
几个？
看来，桥本家主的野心不小。
川上富江嘴角微扯，视线再次扫向了那沉睡的人形电脑。
他的兴趣有了，就让他看一下他们的努力吧。
他会让他们清楚的认识到破铜烂铁依旧是破铜烂铁，哪怕继承了他全部数据也一样。
到时候，他会狠狠地嘲笑他们，让他们清楚川上富江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没人能够取代他的存在，冒牌货和人形电脑都不能。
*
乙坂雪司出门之前，富江还在睡。
不知怎么的，他有点羡慕。如果可以，他也想待在家里。
只是不可以。
他没有任何请假的理由，所以该要继续的课程还要继续。
课间的时候，成田学长来找乙坂雪司，他们又谈起了山间幽灵的事。按照学长话语的意思，他觉得灵异研究部的团建不算成功。他想研究其他的传说，好带领大家去体验一下真实的，与超自然现象零距离的感觉。
乙坂雪司的目光落在对方神采奕奕的脸上，很想问学长是不是平时压抑久了，以至于想要在社团活动中放飞自我，哪怕会很危险。
“我……并不能确定到时候有时间。”
虽然在学长看来团建不成功，但是从结果上，乙坂雪司认为他已经完成了之前的旅行。从旅行结束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时间就属于自己。
目前的日程重要事项就是和富江旅行。
如果在和富江旅行前，他又应约和前辈们旅行，要是被富江知道了，“笨蛋后裔”这个称呼，他恐怕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了。
成田树听到乙坂雪司的话，露出遗憾的表情。
不过，他也知道乙坂之所以加入灵异研究部，也是因为他的再三邀请。对于一个很少参加社团活动的乙坂来说，进行团建是困难的事。哪怕参与了一次，第二次与第一次之间的间隔也不能过于短暂。
他理解乙坂的考虑，于是就没有就第二次团建聊下去。
成田树离开了教室，不少同学凑到了乙坂雪司的身边，问其真的参加了灵异研究部吗？
虽然不少人已经知道了，但是他们还是想要找乙坂雪司确认一下。
乙坂雪司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确是社团的部员，但是目前应该不会参与太多社团活动。
“感觉那种社团还是挺危险的。”
“对啊，晚上看到电视里播放灵异节目，我都会直接转台。”
“带有诅咒的电话、会从录影带里爬出来的女鬼、藏在壁橱里的小孩子……”
哪怕是在升学高中，学生们所掌握的除了学习课程外的知识也没有变少。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着自己有关于灵异、灵异社团的理解。被包围，但一时半会儿插不上话的乙坂雪司只能选择沉默。
“负|面能量吸收太多，容易被可怕的东西缠上。”
“乙坂同学要小心。”
他们不想让拥有漫画人设的乙坂同学发生危险。
乙坂雪司点了点头，感谢他们的关心。他不会有危险，因为他也不会做危险的事。
*
川上富江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
走出房间，他再也找不到乙坂雪司的身影。
也是，比起休息的自己，雪司总要做个好学生，老老实实地去学校上学。
他洗漱完，然后把早上雪司留的早餐吃掉。之后则是慵懒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节目。
看了一会儿，川上富江就将注意力放到了手机上。
那是昨天晚上雪司给他配置的新手机。应该说是对方的备用机，但一直没有用的机会，所以在自己过来后，雪司就把手机给自己了。
因为是新手机，而且此前也没有使用过，所以一切都很新，也很空。
唯一算得上充盈的就是手机通讯录里的雪司的联系方式。就算雪司不备注，川上富江也记得他的联系方式。毕竟，他又不是笨蛋，不可能记不住雪司的手机号码。
他翻了一下手机，然后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川上富江想要睡觉，但又睡不着。他盯着天花板好长一段时间，浅浅的虚无感涌了上来。他从沙发上起身，去了雪司的房间。并不是想睡觉，而是他想要给自己找点打发时间的事，比如仔细地看一下雪司的房间。
虽然他早已从冒牌货那里知道了雪司房间的布局，甚至昨天自己还在雪司的房间睡了上半夜，但是他并没有认真地去观察雪司的房间。
冒牌货曾经点评雪司的房间和之前的没什么区别，看起来很单调。
进入雪司房间的川上富江并不认为。
熟悉的摆设让他有种安心的感觉，雪司没有变。
他看着书桌上的相框，心情很好。相框里是自己和雪司小学时期的合照。
那个时候的他可是因为雪司吃了不少苦。
毕竟，对方是个笨蛋，还是有雪女后裔体质的笨蛋。雪司的心情变化能影响周围，无论是暴风雪，还是冰冻什么的，根本没办法躲避。
雪司总是说那个有关于冰淇淋车子的都市传说。
其实，雪司本人就是富江见过的最早，体验最为深刻的都市传说。
雪女后裔，可不是谁都能遇到的。
不过，也就只是后裔。雪司并非纯粹的雪女。所以，他不会如传说里雪女冰冻他人，吸食他人灵魂的可怕，也不会因为他人说谎，而毫不留情地将人处理掉。
川上富江伸出手指点了点相框里，照片上雪司婴儿肥的脸，笨蛋一直都没变，即使上了高中，还是笨蛋。
也只有他这么慷慨、好心，愿意和笨蛋做朋友。
他的目光从相框上移开，看向了书桌上一本有关于花卉的书籍。
因为是雪女后裔的缘故，稍微控制不住力量，雪司就会将触碰的东西染上冰霜。经历过无数次不被花喜欢，实则是自己将花毁掉的事件后，雪司就远离了花这种物种。但雪司还是会用其他方式喜欢着花卉，看书就是其中一方式。
真是笨拙地表达喜欢的方式。
川上富江嘴角微勾。
*
乙坂雪司在校门口遇到了穿着和此前学校不一样校服的富江。
当看到对方，他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说富江不去上学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穿着校服？
这种情况……
好像不是第一次了。
乙坂雪司想着之前富江穿着校服出现在学校门口的时候，那天自己上学之前，富江给他的回答也是休息，不去上课。
他有些搞不明白，富江为什么……
“你好像有些意外我会出现在这里。”富江是这样说的。
乙坂雪司没办法否认，直接点头。
“因为富江说自己休息，还有……”他从校服外套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富江也没有事先联系我。”
明明他昨天有给富江手机，但富江没有联系自己。
川上富江听到雪司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
冒牌货享受着雪司的照顾这件事，让他晚上睡不着。但他没有就着雪司的话表达自己的生气，而是让雪司跟着他走。
“去哪儿？”
“你不是一直都好奇我在哪个学校上学吗？我很大方，带你去看一下。”
乙坂雪司眼睛亮了，零星的雪花突然出现，消减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丝焦躁。
“真的可以？”
“当然。”
“可是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学校不会关门吗？”
“并不会。那里很晚才关门。而且，有我在。”
“有我在”的意思是所有的问题对于川上富江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他想，哪怕整个教学楼晚上灯火通明，也能轻松做到。
他来见乙坂雪司，就是让雪司知道自己在那里。
那里有他的讯息。
雪司在和他去往学校的路上，说起了社团的事。
那是川上富江不想听的。
对于富江而言，雪司现在参加的社团的社员无疑是碍眼的存在。如果不是雪司好说话，那些人不可能有靠近雪司的机会。
他本想让乙坂雪司停止说社团的事，但当他听到雪司说自己之后的日程要给旅行让步后，他安静了。
雪司说的“旅行”就是雪司之前对他说的那个旅行。
那些冒牌货只是共享了他的记忆，才会误以为雪司和他们拥有旅行约定。
他们真是恬不知耻。
事实证明，他就是唯一的川上富江。
因为雪司对他说起了旅行的安排。
这次，愉快的川上富江并不想说那句“看心情”。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明天的更新与后天的合并，在后天凌晨更新。之后恢复正常更新时间12:00。感谢大家的支持!
目前正在更新:《关于竹马是富江我是雪女后裔这件事》、《黑主学院夜间部直播中》。
衍生预收:《我在奥特世界开直播》、《和牛岛同学谈恋爱》、《关于我在彩云国男扮女装这件事》、《楠子在稻荷崎的日常》等。
原创预收:《可我是恋爱刺客》。
完结文很多，长篇短篇都有，指路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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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VIP】
乙坂雪司被川上富江带着来到了他就读的高中。那个时候，校园里还有活动的人。毕竟，有些社团总是要练习，有的则是因为其他原因选择逗留在学校。
川上富江是一个无论到哪儿都引人关注的美少年。
当他转入这所学校后，全校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美丽高傲又危险，但凡看他一眼，就会被他的容颜吸引，被他的目光扫到，他们也会有难以想象的喜悦感。
“自己被如此美丽的人注视着”的轻飘飘感觉让他们无法自拔。“自己就生活在他的周围”的幸福促使他们想要更多，很多人想要得到更多的，来自于川上富江的关注。他们也想把美少年川上富江占为己有，不允许别人窥视。
转学生川上富江带来的幸福与焦躁一直在这所学校弥漫。
学校里的人喜欢着美丽的川上富江，他们愿意为富江做任何事，但同时他们又互相提防着彼此。因为他们害怕有人会早于自己，夺走富江的关注。
总有一天，美丽高傲的川上富江会成为自己的所有物。他只会看着自己，喜欢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应该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们如此在幸福与焦躁的环境下，簇拥着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在学校里并没有让他关注的人。这样的事实让众人既庆幸又失落，庆幸的是富江没有被别人夺走，他们还有机会；失落则是自己暂时不具备占据富江视线的魅力。
不过没有关系，他们有的是时间。
只要自己努力，川上富江总能看得到自己。
可是，这样的信念在川上富江带着一个身着其他学校校服的少年走入学校后，出现了动摇。
那个少年，他们并不认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先通过对方的校服了解一些信息。
少年来自著名升学高中岩白，进入这所高中的都是来自各个国中的品学兼优的学生。高中毕业时，他们基本都能拿到国内知名大学、国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简单的信息表明了少年的优秀程度。他和川上富江待在一起，难不成富江是想要让其为自己做课业补习？
如果是课业补习的话，他们也可以……
不少人很想打包票，表示自己能够助推川上富江的成绩更上一层。但和那个岩白高中的少年比起来，他们的底气没那么足。
川上富江真的是想让对方帮忙补习功课？
他们的目光并没有移开渐渐离开他们视野的两个人，心里的好奇更多。
应该不是吧。
毕竟，富江之前也没有流露出对课业的在意。期中考试之类的，已经结束了。
现在川上富江带着岩白高中的人过来，最起码他们不是简单的“你付费，我帮你补课”的金钱相处模式。当然，富江也不用花钱，依照他的魅力，岩白的那个学生会乖乖的给对方补课，甚至能把与富江在一起的时光，当成毕生的荣幸。
所以，有一个更接近现实的结论就出来了。
被川上富江带着的人与其关系很近。
而且……不想承认，但又有极大概率的一点就是那个少年比他们更靠近富江。
怎么可以。
很多人有些慌张。
在他们互相提防学校内的人抢走富江目光的时候，学校外就已经有了对他们威胁极大的人了吗？
他们一边想着，一边又迈开腿，想要跟着川上富江和那个少年。
＊
乙坂雪司觉察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关注，小声对川上富江感慨:“富江在新的学校也很受欢迎。”
川上富江没有在意那些目光，眼睛盯着乙坂雪司，哼了一声:“这还需要感慨吗？”
本来就是事实的事情，没有拿出来说明的必要。
从小就很受欢迎的富江对自己的魅力有很高的自信。
乙坂雪司当然理解他的意思，只是自己并不觉得那些感慨是废话。富江也并非真的排斥他人的夸赞。相反，富江很喜欢大家的追捧。
虽然富江嘴上暗示别说废话，但是富江的心情通常都很好。
就像现在，乙坂雪司能够看到富江上扬的嘴角，还有带着愉悦的眼睛。
“富江是我最好的朋友。”
川上富江停住脚步，伸出手指点了下雪司的额头，说:“你还真是会随时随地发表这样的感慨。”
“最好的朋友”什么的，他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可雪司真的会把自己当成最好的朋友？换个说法，雪司真的有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自己，投入全部的关注？
川上富江对此抱有强烈的怀疑。
单凭他认不出自己，把冒牌货当成自己这一点，富江就能够将对方拉入黑名单。
但是
富江决定原谅对方。按照自己的说法，那就是雪司太笨了，而且也太容易相信别人的话。
雪司还有成长的机会。
当然，这需要他的帮助。
那个冒牌货对雪司承诺不会与雪司失去了联系。虽然在川上富江听来，对方有些过于无耻，完全无视自己是冒牌货的身份，但是不可否认的，如同雪司不想和他失去联系一般，他也……
他只是不想笨蛋后裔变得更笨，好心地想要指导一下雪司。
川上富江是如此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抑制住对冒牌货被乙坂雪司照顾的愤怒情绪后，他选择用介绍学校的方式与雪司加强联系。
他是不会让冒牌货舒坦的。
不断地填充雪司脑袋里的印象，那个冒牌货活动的范围，可操作的空间就会越来越少。
川上富江清楚对方的忌惮。
因为冒牌货和他在“不让乙坂雪司知道川上富江死过”达成了共识。
但他也明白，此时住在雪司公寓的那个冒牌货很危险。
对方有打破共识，让雪司了解真相的可能。
那个家伙……
川上富江眸子低垂，掩去内心的起伏。冒牌货必须从雪司身边消失。
“富江。”
“富江？”
乙坂雪司注意到面前站着的富江心不在焉，忍不住喊了下对方的名字。
富江在想什么呢？
回过神的川上富江对上乙坂雪司的担忧目光，抿唇。
如果不是雪司，他至于要想那么多吗？
“笨蛋后裔。”
被贴标签的乙坂雪司眨了眨眼，下意识纠正:“我不是笨蛋后裔，是雪女后裔。”
＊
“是笨蛋后裔。”
花店内的川上富江得知乙坂雪司的行踪，内心带着满满的不悦。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住在雪司公寓，那个冒牌货还会不惜冒着暴露秘密的危险，出现在雪司的学校门口。现在冒牌货还带着雪司去了冒牌货的学校，可恶的家伙。
“您好。”
店员看着美丽的少年对着一盆花发呆，走上前，关切:“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川上富江回过神，眼睛并未看向关切自己的人，只是说:“我想要一盆现在开放，但又能够不被冻伤的花。”
秋季的花到了秋末都会花期结束。
等到来年的花期时节，再次开放。既要求现在正值花期，又要让它们拥有耐寒花的特质，这个要求具有挑战性。
店员想了一下，最终把圆锥绣球花推荐给了川上富江。比起庭院里大批量的种植的灿烂绚丽，根据富江的要求，那是长在盆栽里的绣球花。
它的花期可以到十一月，开到脱水时，它的花瓣也可以被剪下来，经过倒挂处理，失去最后一丝水分后，可以当做干花，放在花瓶里欣赏。它的耐寒性也很好。
川上富江的目光被圆锥绣球占据视线。他的手触碰着那正在开放的花的花瓣，对于店员的话语也就只信了一半。
如果雪司控制不好力量，这盆花依旧会成为雪女后裔的手下亡魂。
要买吗？
这样的犹豫让川上富江气恼。
如果不是看到那本花卉书籍，他才不会浪费时间来花店。
现在的雪司还被冒牌货糊弄走了，真是再糟糕不过的情况。
笨蛋。
＊
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
一直看着川上富江的人注意到富江对于少年的亲密动作，即点额头时，心里的酸涩和嫉妒到达了顶峰。
那是川上富江不会对学校里的他们做的，甚至他都不会长久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基本上一扫而过。
他们难以想象美丽的富江会偏爱别人。
众人看着川上富江带少年进入到了教室，他们想透过窗户去观察两人的情况，却被川上富江包含冷意的眼神制止住了。
远离窗户的人忍不住摸了摸胸口，在对上富江视线时，他们感觉富江在用看垃圾的眼神注视着他们。
应该是错觉吧。
富江怎么可能……
众人很想去验证刚才的错觉，可是谁也不敢去做第一个验证的人。
他们不敢赌，赌自己验证之后，不被川上富江讨厌。
富江真的在意那个人吗？
他们不想去相信。
＊
乙坂雪司此时正坐在富江前面的位置，与富江聊天。他的书包放在自己所在位置的桌子上。
他下意识问了一下坐在富江前面的同学的名字。
川上富江:“没有。”
乙坂雪司:“嗯？”
“我的位置前面没坐人。”川上富江补了一句。因为那些人都嫉妒能够坐在自己前边、邻座的学生，所以他们就用空出座位的方法维持所谓的和平。
乙坂雪司听着富江的话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雪司知道什么啊？
川上富江心情复杂。
乙坂雪司很高兴富江能带着自己来他的学校，介绍他的班级还有他的座位。
这应该就是富江承诺的“不会失去联系”的表现，也就是富江在一点点的兑现承诺。
“富江现在有可以去旅行的时间了吗？”
乙坂雪司再次提起刚才说了，但没有完全说完的话题。
“我们一起去乘坐卧铺列车欣赏列车外的风景，之后可以去有名的城市……”
说着自己对于旅行的一些功课的乙坂雪司神色透着愉悦，细闪的钻石尘将他的身体包裹，比教室里的灯光还要明亮。
只是因为计划，就进入幸福的状态吗？
单手托腮的川上富江目光没有从雪女后裔的脸上移开，另一只手则是放在桌子上，摩挲着指腹。如果这个时候伸手捏着雪司的脸，对方肯定会从那种很傻的状态里出来。
就那么容易满足的话，可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川上富江最终没捏雪司的脸，打断对方的状态，但是他还是说了让雪司稍稍冷静的话。
“我可不想乘坐卧铺列车，好挤。”
“我查的那辆并不挤，属于豪华包厢，还可以洗澡。与其说是列车，它更像是行驶中的酒店。”
雪司说的越多，川上富江反而越开心。这倒不是因为他就喜欢雪司与自己意见相左，而是在此时的问题上，表明乙坂雪司有在认真做功课。
“我们还可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看书。”
川上富江噎住。
谁要在那种拥挤的环境里看书啊。
他的目光落在了乙坂雪司的书包上，问对方是不是有作业？
乙坂雪司没有否认。
“那你就在这里把作业做完吧。”
被突如其来的建议弄得愣住的乙坂雪司微张着嘴，一时间没办法对富江的话做出回应。
在富江所在的学校做自己的作业……
“很奇怪吗？”富江的话在这个时候传了过来。
乙坂雪司:“有点。”
川上富江放下托着脸的手，将身体靠近椅背，与对方拉远距离。
“我只是让你体验一下在别的学校学习的氛围。”
“那富江呢？”
“什么？”
“富江之后也会去我所在的学校，坐在我位置的前面学习吗？”
乙坂雪司顺着川上富江的话，说出了自己的好奇。或者说，是期待。
怎么可能。
川上富江想自己是不会主动进入雪司所在的学校。
他对雪女后裔的照顾，最多限于在其学校门口等对方。
再多的……
笨蛋后裔就不要再期待了。
富江很想开口，狠狠地熄灭雪司眼里的没有现实依据的期待。
可是话到嘴边，那些细闪的钻石尘着实亮眼，使得川上富江稍微照顾了笨蛋的想法，松口说:“如果你成长很多，我说不定会去你学校看一下。”
乙坂雪司笑了，认真地嗯了一声。
“我会加油，不让富江你恨……啊，不是，是成为让富江值得信赖的朋友。”
突然改变一种承诺方式的言语让说的人乙坂雪司，听的人川上富江都有些沉默。
冒牌货昨天说过的话，是没办法从雪司脑袋里抹除的。川上富江很清楚这一点。
近距离观察雪司僵硬表情的他更加记恨那个说出“其实，我有点恨你”话语的冒牌货。
他是不恨雪司的。
毕竟造成自己死亡的人并不是雪司。
虽然他期待那个时候雪司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制止那些人的暴行，但是川上富江也清楚被自己远远丢到一边，断了联系的雪司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哪怕有的时候，他会有心情起伏，负｜面情绪让他陷入挣扎，认为标榜是自己最好朋友的雪司有理由知道狐仙山的事，然后和他一起对抗可能取代自己的冒牌货。
挣扎的时候，川上富江总能感觉到皮肤下的涌动。那种冒牌货有可能撕裂自己的身体，从而取代自己的感觉让他恶心。
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为什么他要忍受这样的事!
试图在乙坂雪司面前维持平静，让对方相信那次葬礼确实是乌龙的他在雪司被冒牌货骗的团团转后，依旧不会恨雪司。
“有关于旅行的事，我想可以等到圣诞节。”
“圣诞节？”
那距离新年也很近了。
不过站在现在的时间点，有点过于远了。
现在是秋天，到冬天还有一段距离。
当然他承认冬日里，坐在卧铺列车里，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也很让人心情愉悦。
冬日旅行时，还可以去泡温泉。
乙坂雪司迅速整理好因为约定时间太长导致的失落，回应富江，表示到时候自己会做好更多的旅行功课。
川上富江矜持地“哦”了一声。
在之后，乙坂雪司在富江的监督下，完成了写作业的内容。
其实写的时候，乙坂雪司有关注富江有没有作业。
富江的书包从放学之后就一直都在富江的书桌下，并没有被他带走。
他对课业的东西不感兴趣。
在小学、国中时，因为有乙坂雪司的催促和监督，川上富江勉强多了一丝对学习的兴趣。到了高中后，没有笨蛋后裔在，他在课业上基本是敷衍的态度。
作业什么的，他好久都没写了。
今天老师有没有布置作业什么的，他也没有关心过。
那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只是如此敷衍的富江被乙坂雪司问起，也有种想要不被看扁的心理。他要保持自身的完美。
“我已经做完了。”
“好厉害。”
“……我本来就不需要你的督促。”
听到富江话语的乙坂雪司没有失落和窘迫，只是大方地审视原来自己的行为，分析着:“那个时候的我很喜欢和富江待在一起，现在也是。”
“笨蛋后裔就喜欢说一些不成熟的话。”川上富江无奈。看来距离对方成为更好的朋友什么的，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
围观的人在等了很久后，最终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在注意到富江盯着少年写作业的时候，他们有些一头雾水。
嗯？
怎么回事？
现实情况不是岩白高中的学生给川上富江补习功课，而是川上富江给对方提供学习帮助？!
高傲美丽的富江同学这么好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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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昨天和今天）的更新已完成。明天恢复正常更新时间，即中午12:00。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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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VIP】
乙坂雪司的作业总有写完的时候。在写好的作业放进书包后，他看着外面已经进入夜色的天，就想带着富江去吃饭。
可是富江没有答应。
“富江不想吃外面的食物，我们可以在公寓里吃……”乙坂雪司说着自己的解决办法。
川上富江听着这话，不悦的情绪涌了上来。如果不是雪司把冒牌货带进了公寓，他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为了不让雪司知道冒牌货的存在，或者说掩盖“川上富江死过”的事，他必须暂时做出让步。
让乙坂雪司回去。
“走吧。”川上富江像是丧失了待在教室里的兴致，起身，准备离开教室。
乙坂雪司注意到富江依旧没有拿着书包，问:“富江不准备把书包带回去吗？”
“不准备。”
川上富江回头看向疑惑的乙坂雪司，又说了一句:“待会儿我也不会先跟你回去。我还有点事做。”
乙坂雪司点了点头。
富江的话应该在说他晚上还会和自己一起住，只不过现在要去处理些事情。
教室的灯关上，走廊里还有一些人在那里。庆幸走廊有灯光，不然黑压压的人，会给乙坂雪司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们或许是好奇自己和川上富江的关系才在这里的。不，归根结底还是富江受欢迎，他们才会簇拥着，关注富江的一举一动。
经历了乌龙葬礼风波的富江在新的学校应该会过得很愉快。
不过他很好奇，为什么说请假的富江会出现在学校。难道富江知道学习的重要性，所以才会放弃之前的想法，把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吗？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像之前一样帮助……
乙坂雪司犹豫着，但又想到刚才富江所说“我本来就不需要你的催促”的话，冷静了下来。
也许，他不应该用“为你好”的态度去干涉富江的学习状况。如果富江需要自己的课业辅导，应该会说。
当然，他也会努力提升自己对富江情绪的观察，尽可能地在富江需要帮助的时候，提供帮助。
“你在想什么？”走出教学楼的川上富江注意到乙坂雪司的失神，问。
乙坂雪司愣了一下，然后回道:“我在想学习的事。”
川上富江噎住。
雪司该不会朝着“只会学习的笨蛋”方向发展吧。
真让人担心。
脑袋里只有学习的事情，会让雪女后裔更笨的。但是富江也清楚，与其让雪司接触那些所谓的社团前辈还有冒牌货，他倒是高兴雪司专注学习。
“那你就继续加油。”
川上富江难得给了雪司一些鼓励。
乙坂雪司嗯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是在想学习的事，但也不能说和学习无关。自己只是想要尽可能地帮助富江而已。富江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们在一处街角分别。
乙坂雪司看着富江离开自己的视野后，就准备回去了。
富江应该今天还会住在他这里。
＊
川上富江走到一处街巷，就被两三个穿着同样学校校服的人围住了。
他们有些忐忑地询问那个少年的身份。
川上富江眼底的冷意多了起来。
就凭他们也想知道乙坂雪司的事情？这些人太自以为是了。
“我可没有必要向你们报备。”
如果不是要让雪司加深印象，压制冒牌货的行动，他并不会那么快让雪司知道自己在哪所学校。
明明是“看心情”，川上富江却要按照雪司那边的情况行动，一种被束缚但又不得不行动的感觉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可能这就是指导笨蛋需要付出的代价吧。
“我们并不是想让川上同学你报备。我们只是、只是关心你。”
“对，富江，我也只是想要知道更多的你的情况。如果你也想要了解我，我也会随时把我的事……”
“你算什么，居然要对富江说这样的话？”
“都说了，不要称呼富江为富江，要叫川上同学。川上同学并不喜欢过度亲近的称呼。”
“说出这句话的你不觉得搞笑吗？你刚才在川上同学没出现的时候，也是一口一个‘富江’。”
……
原本达成共识，要和川上富江沟通的几个人因为各自的私心吵了起来。
川上富江看着他们的表现，感到很无聊。
如果不是因为雪司那里有了冒牌货，他才不会拒绝与雪司一起吃饭。如果可以，他还想住在雪司那里。虽然雪司的房间算不上豪华，可以说很简单，床铺也没有那么柔软，但是富江还是会包容如此不适合自己的一切。
川上富江想要展现自己作为朋友的慷慨，好心。可是冒牌货却毁了他的计划。
冒牌货……
＊
乙坂雪司在回到公寓前，先去了便利店。买上东西后，他就准备回公寓。
只是当他经过拐角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车子喇叭的声音。
他下意识回头，就注意到眼熟的冰淇淋车朝着自己开了过来。
虽然乙坂雪司说过都市传说里的冰淇淋车和其他冰淇淋车的外形差不多，但是还是有区别的。
进入他视野的车灯像极了眼睛，或者说车灯的设计就往眼睛靠拢，车灯的周围还有看起来像睫毛的纹路。
坐在车子里的青年头上戴着帽子，俊秀的容颜很平静，他穿着的衣服和很久之前的一样，白色衬衫，衬衫下是短款的领结。
青年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来到了乙坂雪司的面前。
小时候对于自己来说要高很多的大哥哥，现在倒是和自己处于同一水平线。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切。
乙坂雪司没来由感慨着，但他也知道此时自己需要的不是感慨。
“我并没有买冰淇淋的想法。”
卖冰淇淋的都市传说没有联系自己的必要。还有他已经是高中生了，也完全不在“只卖给小孩子冰淇淋”的范围内。
其实卖冰淇淋的车子并不是“卖”冰淇淋，而是免费给孩子送冰淇淋。他会在固定的时间里来，孩子们不但可以享受免费的冰淇淋，还可以乘坐他的车子去兜风。兜风的时候，依旧可以吃冰淇淋。
乙坂雪司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就只是吃了一个冰淇淋，没有像那些孩子一样沉迷冰淇淋，最终也变成冰淇淋吗？
风雪出自在了乙坂雪司的周围，表明了他此时的内心活动。
青年在距离乙坂雪司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下。他的手摸了下头上帽子，像是在担心风会把帽子吹走。
乙坂雪司注意到这一点，控制自己的能力让风雪停了下来。
“我并不是来让你吃冰淇淋的。”
青年终于开口，排除了一个来找乙坂雪司的原因，“毕竟我不会给高中生冰淇淋。如果你变小，我倒是会送给你冰淇淋。”
一般人类的身体是不可能回到小时候，但身为雪女后裔的乙坂雪司可以。
不过即使如此，变成小孩子的契机也并非是随心所欲，想要体验小孩子的视角和生活。
炎热的夏季，高温会让乙坂雪司变成小孩子；发烧的状况也会有融化，回到小时候的可能。
哪怕记忆没有改变，就是身体变小了，乙坂雪司也不想去经历更多身体变小的情况。
能让自己身体恢复的办法就是吃冰的东西，还有身体恢复健康。
青年所说的“如果你变小，我倒是会送冰淇淋”是让他恢复的办法。不过，乙坂雪司并不想把自己置于那样的境地。
“雪女后裔生活在人群里，并不是很容易的事。”
乙坂雪司听到青年的话，眼睛微微睁大。
“需要奇怪吗？”
“像我们这样的存在总会了解更多和我们差不多的传说。”
青年微笑，“雪女和人类生下有着雪女基因的孩子。这些孩子依旧有着雪女的一些特征，会因为心情变化影响周围的天气……”
“那个，”乙坂雪司忍不住地出声打断对方，问:“你说这么多，就只是想要科普自己有多了解雪女的传说？”
青年摇了摇头，目光注视着让他在很多年前吃瘪的少年，感慨:“雪女后裔的短暂生命对你来说还是太可惜了。”
即使雪女后裔有着雪女的一些特征，却没办法像雪女一样永远地生活下去。青年为这个事实有些遗憾，他想要改变这个现状，让面前的雪司能够回到雪女的身份，让其永远活下去。
“你有变成雪女的可能性。”
乙坂雪司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短暂生命、成为雪女的可能性……
现在的冰淇淋先生也有拓展帮助他人活更久的选项？不可能，对方一直是带走孩子们生命，充满危险的都市传说。他不会友善地对待别人，至少从结果上不友善。
不想探究对方那么说的原因，乙坂雪司直接表明:“我没有要成为雪女的想法。”
青年并不意外乙坂雪司的回答。
他的目光有一两秒的犹疑，之后则是嘴角微勾，说:“要注意你的周围，不要被怪物缠上。”
怪物……
乙坂雪司看着对方走上车，驶离自己的视线，眨了眨眼。
对方明明就是怪物，自顾自地说了那么多，难道是在做自我分析？
雪女后裔不解。
他转身想要回公寓，就看到了不远处抱着一样东西的富江。
对方站在路灯下，头微低，眼睛里的情绪……乙坂雪司看不清楚。
他怔了怔，接着快步来到富江那里。对方已经不是校服的穿着，衣服好像是自己的。
他原本以为富江要很晚才回来，没想到现在就出现了。
“富江。”
乙坂雪司下意识喊了下对方，对方终于抬起头，然后重重地把怀里的东西塞到自己这里。
他用着不拿书包和便利店袋子的手面前抱住那东西，目光扫了一眼怀里的东西，塑料袋子里是稻草。
为什么是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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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VIP】
为什么是稻草？
乙坂雪司不理解。
一般情况下，富江是不会触碰这种东西的。毕竟，对方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稻草去做什么。
所以
为什么会是稻草？
“富江。”
乙坂雪司继续喊着富江，注意力也从稻草转到了对富江情绪的关注上。
川上富江看着面带担忧的乙坂雪司，心情更加不爽。
为什么要用担心的目光看着自己？明明对方才是那个更应该担心的家伙。
在校门口被冒牌货领走，接着又在回公寓的路上与那个心怀不轨的都市传说聊天……
雪司是想证明自己有多幸运，幸运到别人都不会伤害自己吗？
雪司真的太天真了。
无论是冒牌货，还是刚才开动冰淇淋车子的人都有伤害雪司的可能。
“怪物。”
刚才那个人仗着雪司背对着自己，没有注意到自己存在，向他说了“怪物”两个字。是的，虽然他的声音没有传过来，但是富江很肯定，那个口型、那个眼神就是针对自己的。
身为小孩子梦魇的都市传说卖冰淇淋车子的人也好意思说别人是怪物!
到底谁才是怪物？
川上富江并不认为自己是怪物。
明明别人才是，自顾自地说着喜欢，又以着喜欢的名义毁掉了他的生活，他们的行径真让人恶心。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富江。”
雪司的声音依然在自己的耳边。
真让人烦躁。
为什么笨蛋就只会喊他的名字？
川上富江很想对乙坂雪司说很多，但最终选择沉默，然后迈动腿，往公寓走去。
乙坂雪司怔了一下，然后跟上。
电梯内，看着电梯数字变化的他还是不知道富江情绪不稳定的原因，也不清楚富江为什么会拿稻草到公寓。
难道富江是想要亲手制作稻草人，诅咒……
不，富江不会这样做。
毕竟，没人会让他亲自大费周章。
富江有什么烦恼，那些喜欢他的人也会解决。
这个稻草，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电梯提示音响起，乙坂雪司的思绪依旧凌乱。
走出电梯，穿过走廊，站在自己房门前，乙坂雪司想要用指纹开门。但早自己一步，富江拿出钥匙，开了门。
他的目光注视着富江开门的动作，有些恍神。
一种“富江的确和自己住在一起”的感慨从心里冒了出来。
乙坂雪司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将稻草和书包放在鞋柜上方时，目光扫了眼稻草的包装，上面写着“园艺”两个字。
富江想要把这些稻草用在种植东西上吗？
他有了解过种植花卉，如果想要提升它的抗寒性，可以用稻草编制成遮挡花卉……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停住。
如果富江想要花，根本不需要买盆栽，那些喜欢富江的人肯定会用大束大束的花淹没富江，表达他们的喜欢，或者干脆领富江去种植花卉的花园。
是自己想多了。
乙坂雪司换好鞋子，接着将书包和富江塞给他的稻草带进了客厅。
他本想把书包放到房间，可余光扫到的彩色让他停住了脚步。
那是
一株开的正茂盛，色彩缤纷的圆锥绣球花。
好漂亮。
不禁被花吸引的乙坂雪司想要去靠近，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此时正往浴室走去的富江。
这是富江买的吗？
他张了张嘴，准备询问富江。
然而富江的话早自己一步，说了出来。
富江让乙坂雪司准备换洗的衣服，他要洗澡。还有，他饿了，想要吃饭。
乙坂雪司嘴闭上，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疲惫和饥饿才使得富江心情不好。
富江好像去了花店，又去了别的可以买到稻草的地方。
将换洗衣服放进浴室的他看着此时正在泡澡的富江，愣了一下。
现在他并不能摸清对方在想什么。
川上富江即使闭着眼，也能清楚地感知到乙坂雪司的视线。
笨蛋后裔此时肯定在疑惑他的所有反应。
说实话，他也有些不解。
为什么自己要因为那本所谓的花卉书籍，就去花店看花。为了花不被雪司轻易冻坏，还买了稻草。
去了那么多人多的地方，让富江很累。衣服上好像都带上了奇怪的味道，使得他想要快点洗澡。
浴室门关上的声音让富江睁开了眼。他扫向了此时门口，之后又把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无论是拿着盆栽，还是稻草，都让他感觉蠢透了。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
难道是因为自己住在雪司这里，所以让他有一种想要关注对方喜好，甚至满足对方喜好的想法？
虽然自己好心慷慨，但是他确定要为雪司做到这种程度？
自我怀疑让川上富江低下｜身体，任由浴缸里的水湿润自己的整张脸。
那种远离雪司，变回原来自己的想法又涌了上来。
雪司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伤害自己，可对方比那些人对他的影响更深。
“怪物。”
卖冰淇淋的那个都市传说的称呼让川上富江从水中起身。因为他的动作突然，起伏过大，使得一些水从浴缸里流了出来，湿润了浴室的地面。
富江没有理会自己造成的一切。他来到了镜子面前，看着和狐仙山事件前，面容没有发生任何改变的自己，再次重申自己并不是怪物。
那些试图毁灭自己的人才是怪物。
雪司他从冰淇淋车子那里是不是听到什么……
一种若有似无的不安让川上富江抿了下唇。
想要知道什么，他还是需要问雪司。
＊
川上富江从浴室里走出来时，就看到乙坂雪司蹲在距离圆锥绣球三步的位置，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盆花，周围都是发出“哇啊”的小雪人。
“……”
雪司的世界很简单。
一点点不值一提的东西，就能让他开心很久。
川上富江有些无语，但抿紧的嘴角却露出一丝上扬的弧度。
自己为了笨蛋，可是做了很蠢的事。
如果笨蛋不知道感恩，他会很生气。
听到浴室的门传来的动静，乙坂雪司将目光看了过去。他的眼睛里还带着没有消散的喜悦，周围的小雪人还在空气里刷着存在感。
“富江。”
乙坂雪司喊着富江的名字。
川上富江矜持地“嗯”了一声，接着迈动腿，来到了乙坂雪司的面前，小雪人跳到了他的手心，冰凉的感觉消散了洗澡时的热气。
雪司也就这一点值得夸赞。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川上富江喝了口汤，心情更加不错。
直到雪司提到卖冰淇淋的车子，他才从晴转多云。
他还没有忘记刚才的事情。
“对方好像在乐于助人，说一些帮人延长寿命的话。”
“延长寿命？”
乙坂雪司解释:“他知道了我雪女后裔的身份，认为我只拥有人类的寿命，有些可惜。”
听到解释，川上富江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倒是沉重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一个自己此前没有意识到，现在需要重视的问题。
雪司会死。
不是被人伤害，出现意外等情况的非自然死亡，而是……
雪司虽然是雪女后裔，但是寿命和人类一样。
川上富江的目光落在此时还和自己聊天，没有对危险情况有任何觉察的乙坂雪司身上，或许在对方看来，死亡并不可怕，也不危险。有走向生命终结的那一天，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在富江观念里，那并不正常。
尤其是经历了狐仙山事情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是不会死去的事实。
他不会死去，会存在很久，而雪司却有死去的那天。
这不可笑吗？
明明笨蛋后裔承诺“会一直和自己联系”，这个“一直”，是要以“自己”的生命长度为基准的。
现在雪司这样，是想要食言？
川上富江低下头，握紧了手里的筷子，自己好像有被雪司耍了。
“即使有返祖，成为雪女的可能，我也不想那么做。”
“我只想过好现在的生活，和富江做很好的朋友。”
乙坂雪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自己的想法。也许在富江看来，他的想法很幼稚，而且好像还透着不成熟。可是他还是想说，他很高兴和富江做朋友。
做一辈子的朋友，就是他的目标。
雪司的话让川上富江神色复杂。
真是笨死了。
雪司就不想问问自己要不要和对方做一辈子的朋友？
秘密好像瞒不下去了。
在某个时间地点，雪司总会知道那天的狐仙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川上富江难以想象对方那个时候的表情。
如果可以，他很想让冒牌货代替自己，将真相告诉对方。
这样，他才不会被雪司的情绪影响，被皮肤下的冒牌货撕开身体，进而取代自己。
川上富江现在还没准备好。
＊
乙坂雪司将洗好的碗筷放进柜子里，收拾好一切，就去洗漱了。
他从浴室出来后，就问富江有关于花和稻草的事情。
川上富江的思绪还停留在“乙坂雪司可能会食言”的问题上。听到乙坂雪司的话，他没有再沉默，只是说路过花店刚好看到的，为了防止被某个笨蛋后裔冻伤，自己还买了稻草。
乙坂雪司纠正:“我不是笨蛋后裔，是雪女后裔。”
川上富江哼了一声，指着还没有拆封的稻草，说:“如果你不是笨蛋，就把稻草编成能够抵挡你风雪能力的帐篷吧。”
“我可不想在一睁开眼，就见到自己买的花被冰霜覆盖。”
突然被安排了任务的乙坂雪司眨了眨眼。
原来富江买来的稻草是用来做这个的吗？
富江好聪明。
乙坂雪司高兴地伸出手去拿带着包装的稻草，结果带着包装的稻草就冻成了一个很有长长的冰块。
糟糕。
他没控制住力量。
看着冰块里的稻草，川上富江觉得自己蠢透了。
他就不该关心雪司。
因为对方真的不适合养花。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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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VIP】
被冰冻住的稻草袋子在第二天才恢复干燥，里面的稻草也需要晒一下，才能使用。
乙坂雪司对此很愧疚。
川上富江看着对方低落的表情，想要点明对方不适合养花的话停在了嘴边。
他也太脆弱了，居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难过，害得自己也没办法指责他是笨蛋，没有养花的天分。
由于这个小插曲，使得川上富江忘记了一件事。
等到想起来，也是两天以后。
雪司好像没有透露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信息。
川上富江清楚地记得那个卖冰淇淋的都市传说提到了怪物，而且还是背对着雪司，对着他说的。
那个家伙绝对向雪司嘱咐了什么。
本来他当时就想问的，可却被雪司提到的“雪女后裔的寿命”、“变成雪女的可能性”、“雪司有可能食言”等信息占满了思绪，以至于他忘了其他对自己重要的事。
那个人到底对雪司说了什么？
乙坂雪司被川上富江又问及冰淇淋车子的事，怔了一会儿。
没想到富江会对其那么在意。也是，那个冰淇淋车子时货真价实的都市传说，他和富江都曾经见证过都市传说的可怕，富江对其有警惕心很正常。
“他让我小心周围，不要被怪物缠上。”
最终，乙坂雪司还是把之前没有告诉富江的话说了出来。
不要被怪物缠上吗？
那个家伙……
川上富江忍住怒火，按捺住情绪。
富江很清楚卖冰淇淋的车子的人的暗示指的是什么。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去暗示别人是怪物？
“我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太理解。因为按照他的话，他好像也有点符合他自己所说的忠告范畴。”乙坂雪司说了下自己的感慨。
“没错。”
“你不要去理解他所说的。因为他根本没资格说这样的话。”
听到雪司的话，川上富江的心情变好。
雪司的周围并没有出现怪物。
当然，但他也清楚，清楚冒牌货的存在影响了雪司的生活。
那个人又是警告雪司小心周围，又是提到雪司从雪女后裔变为雪女的可能性……
居心叵测的样子让人厌恶。
川上富江的目光落在乙坂雪司身上，此时的他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在矮桌旁写作业。
在雪司不远处是编制好的稻草帐篷，帐篷下是圆锥绣球花。
雪司很喜欢那盆圆锥绣球。他编制稻草帐篷的时候，格外用心，还在帐篷上弄了一粉色的蝴蝶结。
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拿到蝴蝶结的。
雪司喜欢绣球花，以至于在晚上回来后，会将花放在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
川上富江心情很复杂。
明明是他拿过来的，钱也是他花的，雪司却没有格外向自己表达感谢的意思。
雪司也太不懂感恩了。
不高兴的富江完全忽略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甜品是雪司特地买的事实。
因为不高兴，他变得格外挑剔了不少。
富江的视线放到雪司写作业的纸张上，对雪司说他的字真是一板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活力。
乙坂雪司顺着富江的话看了下自己的字，没有活力吗？他没有感觉出来。
“让我教你。”
川上富江见雪司疑惑，直接从他手里拿过笔，然后在他课本写着名字的那一张纸页上，写下了自己手笔的“乙坂雪司”。
他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得意地仰着头，等待着雪女后裔的夸奖。
只是在这个时候，雪司的夸奖并没有传过来。富江注意到对方的眼睛一直盯着纸页，然后拿起另一支笔，在他写的“乙坂雪司”旁边写下了“川上富江”。
看到“川上富江”几个字的川上富江沉默。
自己的名字和雪司的放在了一起。
雪司是想用这种方式表明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吗？
幼稚。
＊
“又故障了啊。看来你的发明不怎么样。”
川上富江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着房间内和自己外表一样的人形电脑冒出的烟，挑了下眉。
他这话是说给此时正在认真检查人形电脑的中年男人的。
对方正是桥本家族的家主，也是心血来潮，想要利用川上富江数据，制作出所谓的保护川上富江的人形电脑的策划和实施者。
“相信我，富江。”
中年人看向川上富江的脸上露出疯狂的热情，“它之后会变得越来越好，成为更加完美的富江。”
更加完美的富江？
川上富江的眼里划过一丝的厌恶。
他是不是搞错了啊。
一个破铜烂铁怎么可能会被称为富江？富江是自己的名字，没有人能够抢走。
他的行为真让人不意外。
“人形电脑已经拥有了富江你一半的数据。”
“它已经可以像你一样……”
桥本还想说什么，让富江对自己的研究抱有期望。
不料
“它怎么可能会像我？”
川上富江的声音透着尖锐，反感的情绪让他的厌恶达到了极点，“无论你再怎么夸赞，它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桥本的热情被川上富江的话语浇了凉水。
其实，川上富江说的也没错。
人形电脑再怎么完美，也没有真实的富江吸引别人的注意。富江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魔力，着迷的人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也想把富江占为己有，不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他的美丽。
桥本也深深地被他所吸引。
为了表达自己的喜欢，他想要亲手制作人形电脑送给富江。
可富江好像并不领情。
高傲美丽的少年依然用着挑剔的目光审视着人形电脑。
“破铜烂铁”是富江对于人形电脑的不变定义。
为什么富江会对人形电脑反感到这种程度？明明人形电脑可以让人类的生活更加轻松便捷。它可以满足人类的不同需求。
桥本想要制作出和富江一模一样的人形电脑。他想要拿到富江的数据，想要以此分析富江的内心。
富江不会说的事情，人形电脑都会说出来。
虽然现在人形电脑那边只有富江一半的数据，但他已经了解富江人际关系中的，没办法忽略的那个人。
乙坂雪司……吗？
桥本看着川上富江走出房间，不想再看他和人形电脑一眼，袖子里的手握成拳头。
他有些嫉妒和富江一起长大的那个人。
桥本修好人形电脑的故障，让其开机。
为了让人形电脑更像富江，他已经放弃了人形电脑传统的耳朵，努力让它的外形更接近复江，而不是表露人形电脑的特征。
如果其他人站在这里，应该不会认出面前的人形电脑是人形电脑。
桥本就是想要达到这样的效果。
看着人形电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
“你将会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富江。”
人形电脑张开嘴，和川上富江如出一辙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我不需要你承认我的美丽。因为我本来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它的语气完全看不出机器的影子。
桥本欣喜。
这代表它距离完成更近了一步。
“我想要知道乙坂雪司的更多信息。”
人形电脑的眼睛眨了眨，没有立刻回应桥本的话。
桥本以为人形电脑又出现了故障，脸上露出懊恼的表情。
“乙坂雪司对于富江来说是阻碍。”
“富江不会对他下手。”
“你……应该可以吧？”
他看着面前好像出现故障的人形电脑，微笑:“我相信等你更加趋于完美的那一刻，就连和互相一起长大的那个人也不会认出你和富江的区别。”
“乙坂肯定不会想到杀死自己的人不是富江，而是和富江有着相同外表，数据一样的人形电脑。”
桥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想象，笑容越来越疯狂。
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可能需要的就不是真实的富江，而是人形电脑富江了。
人型电脑给予自己的成就感无可比拟。
“乙坂雪司必须抹除。”
“这样你才会更完美。”
人型电脑合上眼睛，仿佛进入沉睡状态。
乙坂雪司……
那个人对于自己而言，就只是川上富江给予的数据。
它并不会在意数据的更改和消失。
如果是制造者的指令，那它能做的就是解决乙坂雪司。
“我想听富江你的声音。”
属于数据信息的话语占据人形电脑的思绪。
对方是个不成熟的人类。
人形电脑是如此认为的。
等到自己按照命令和乙坂雪司见面，对方肯定认不出自己和川上富江的区别。到时候无论是把他扔进河里，还是从高处推下去，亦或者轻松地握住对方的脖子让他窒息死亡，乙坂雪司都不会有所防备。
被朋友杀死，乙坂雪司应该感到荣幸。
在对方死之前，自己会对他温柔一些的。
只要听自己的话，乙坂雪司就不会有痛苦。
乙坂雪司，不，按照数据，自己应该更改称呼。这样见到对方时，对方也不会对自己有所怀疑。
雪司。
川上富江是这样称呼那个人类的。
还有笨蛋后裔、笨蛋……
真的很难想象人类居然会宽容到接受这样的称呼。
难道是因为雪司就是名副其实的笨蛋吗？
“笨蛋后裔。”
人形电脑呢喃着，又睁开了眼睛。
陷入自己情绪里的桥本并没有听到它的话，他依旧沉浸在制造完美富江的美梦里不可自拔。
人形电脑握了下手，和人类一样皮肤的手里空空如也。
目前所掌握的数据告诉它，那个笨蛋后裔拥有能够变出小雪人的能力。
每当变出小雪人，川上富江都会伸出手，将小雪人握在手里。
它想自己应该也能拿到散发着冰冰凉意的小雪人。
因为它是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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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VIP】
乙坂雪司在课间的时候，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讯息。
虽然号码是陌生的，但是文字却是他所熟悉的。
[之前换了号码，所以没能和你联系。你现在还好吗？]
对方显然是和自己聊过天的人。
乙坂雪司回忆了下和那人失去联系的时间，他们的确很久没有联系了。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现在和自己聊天的人的身份。不过对方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在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也没有忘记与自己联系。而自己却……
乙坂雪司突然有点愧疚。
他并没有像对方一样，把对方放到重要的位置上。
[对不起。]乙坂雪司忍不住地对其道歉。
此时那边发讯息的人表情有些复杂。
为什么要道歉？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一条短信就心软到如此地步，甚至会认为是自己没有做好，雪司还真是笨蛋。
可能正因为如此，他才会被那么多冒牌货骗的团团转。
川上富江此时正站在阳台的一角，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心情很复杂。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身体，但因为佐藤的封锁，他还是没有自己的手机，甚至他也出不了门。
但这对于富江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川上富江只是站在阳台上一会儿，就被公寓隔壁正好在阳台上的人搭讪了。
他很轻易从对方那里拿到了手机。
在佐藤不在的时候，川上富江就想着与雪司联系。
那些冒牌货只会给雪司带来危险，尤其是带雪司去学校的冒牌货，算上这一次，对方已经带着雪司去了两次学校。
一个是原来的，一个是现在的。
虽然学校不同，但危险是一样的。
那些学生会因为冒牌货，对乙坂雪司格外注意，甚至会出于嫉妒，做出更加疯狂的事。
为了表明自己是川上富江，所以就把雪司拉到危险的处境……
冒牌货就只是冒牌货。
真正的川上富江绝不会这样做。
所以说，他才是川上富江。
[不需要道歉。最近外面很危险，不要随便乱走。]
此时的川上富江还不打算摆脱佐藤，直接去找乙坂雪司。因为雪司的公寓里还有冒牌货，如果不把冒牌货从雪司的公寓赶出去，那么他的行动依旧会束手束脚。
当然，他也清楚不让自己束手束脚的方法还有一个。那就是直接干脆地对雪司说明所有的一切。让雪司承认自己才是唯一的川上富江。
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
至少在能维持平衡，用其他方式遮掩异常的时候，川上富江是不会用最后一个解决办法的。
还有他也没有把握在目睹雪司难过表情时，自己的心情不受影响。
川上富江情绪激动时，也会有分裂的危险。他的手触碰着衣服下的皮肤，里面流动着的不只是血液，还有危险。
他是胜利者，作为胜利者的自己已经让佐藤处理掉企图和他争抢身份的冒牌货们。
他可不想把自己陷入被冒牌货取代的处境里。
雪司。
[谢谢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突然对自己进行安全提醒，乙坂雪司还是对发信息的朋友表达了感谢。
[你也一样，要注意安全。]
感觉只说感谢不够，他也对其表达了关心。
如果自己和对方关系亲近的话，说不定会成为更好的朋友。他们也许会在现实生活中遇到。
川上富江看到信息，抿了抿唇。
他可不想被笨蛋嘱咐。
＊
自己被跟踪了。
川上富江进入卖衣服的店铺，通过店内的玻璃，能够看到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从店铺外面缓慢经过，对方的余光一直看着店里，像是在寻找些什么。
川上富江在对方视线死角的地方站着，神色晦暗不明。
富江并不认识那个人。不，不应该说不认识，那是冒牌货引发的麻烦。
通过记忆的共享，富江清楚男人是和冒牌货生活在一起的佐藤。
他本该监视冒牌货，不让冒牌货与外界产生联系的。
但他松懈了。
是那个冒牌货让他认为冒牌货逃不走，以至于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观察外面的情况。
那个男人见识过冒牌货分裂，也大概推出了世界上不止一个和冒牌货长相一样的人。
川上富江很生气。
明明自己是唯一的川上富江，却要冒牌货引发的麻烦殃及。
“您好。”
店内的店员看到进来的，有着精致容颜的少年径直地走到一处角落，不发一语，有些疑惑。
店员走上前，去询问对方现在的情况。
少年仰起头，美丽的脸上露出些许的烦恼。店员心头一紧，越发关心对方的情况。
“我能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店员直接点头。
“你完全可以待在这里。”
要是对方能待到店铺休息，自己会更开心。
因为面前的少年真的太美丽了。
＊
佐藤在店铺外等了很久，都没有见那个和富江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出来。
无奈的他只能回到自己租住的地方，将刚才的经历说给被他关在公寓里，与外界隔绝信息的川上富江。
川上富江没有像之前一样，用着极度愤怒的口吻强调“那些都是冒牌货，不要在我面前说冒牌货的事情”的话。
他只是听着佐藤的感慨，然后问:“所以你最终没能和他说话？”
他的确没有和那个人说话。
想到这里，佐藤稍稍遗憾。虽然他之前已经知道了世界上可能有和富江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富江还将其定义为冒牌货，他也清楚自己不会对冒牌货感兴趣，因为他喜欢的是和自己朝夕相处，依赖自己的富江，但是……
等到自己和冒牌货遇到的时候，佐藤光也的心神难以控制。他还是想要去近距离的探查冒牌货和富江的相似程度，还有富江到底来自哪里？
那个冒牌货与叫做“雪司”的人会不会有联系。
想到这里，佐藤光也的视线落在此时和自己说话的川上富江身上。
“如果冒牌货和雪司相处，你会不会很伤心？”
他的话不算长，却让面前的富江变了脸色。
佐藤的心沉入谷底。
即使到了现在，富江还会因为不可能联系到的人有情绪起伏。
富江即使再次活下来，还是会记住那个名字，甚至会因为听到“冒牌货和雪司有联系”的话，而失去表情控制。
真是扭曲的怪物。
不过
“就算这样，我也不可能让你去找那个人。”佐藤微笑，“因为富江你是我的宝物。”
恶心。
川上富江勉强控制住脱口而出的话，冷眼看着对方的表情越发疯狂。
他可不想成为不入流的家伙口中的“宝物”。这只会让他感觉自己的格调被硬性降了不止一星半点。
佐藤已经关注到了雪司旁边的冒牌货。
如果能借着佐藤的手处理掉冒牌货，川上富江就可以回到雪司那里。
但他也没办法忽视在佐藤关注冒牌货的时候，对方会不会也注意到雪司。
希望雪司不要忘记自己的嘱咐，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他很快会去见雪司。
＊
乙坂雪司回到家的时候，富江正在沙发里看电视。
他把书包放回房间，换了下衣服，就问富江晚上准备出去吃，还是在家里用餐。
得到的回答是在家里用餐。
乙坂雪司明白了。
不过他并没有开始准备料理，而是走到了富江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你在做什么？”川上富江感觉到额头传来的触感和温度，下意识问乙坂雪司。
“富江的状态好像不太好。”
乙坂雪司放下手，说明自己的担心，“我还以为富江你感冒了。”
“我才不会感冒。”川上富江回复。可能是觉得自己回复的不够，他还对感冒话题进行拓展，调侃乙坂雪司在感冒上的表现。
“说起感冒，你作为雪女后裔比人类还容易感冒这一点，更让人无语。”
“可能正是因为自己是雪女后裔，所以才会……”乙坂雪司努力找回尊严，解释自己并不是在身体管理上存在疏漏，而是因为体质特殊。
可他的话就被川上富江的动作打断了。
川上富江捏着雪司的脸颊，制止对方把责任完全推给雪女后裔体质。
“笨蛋就是笨蛋。”
乙坂雪司:“……”
因为雪司的表现，川上富江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这段时间，自己会减少外出，来避免冒牌货给他带来的麻烦。
他可不想让本就对雪司存在敌意的人遇到雪司。
真没想到自己要为雪司做到这种程度？！
川上富江突然有些不满，然后捏着雪司的脸往两边扯。
“快点变聪明吧。”
这样，他就不会为对方耗费心神。
之后，自己也能做回无拘无束的川上富江。
乙坂雪司听着富江的话，点了点头。
富江应该在期待自己成为他最好的朋友。
他很高兴。
雪司周身的钻石尘让川上富江停下了动作。只是因为说了一句让雪司变聪明，雪司就那么高兴吗？
难以理解。
“富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又来了。
雪司的最好朋友宣言。
被笨蛋缠上，可是很麻烦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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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VIP】
它在监视此时正在自己面前走的少年，少年穿着印象中的岩白高中校服，手里拿着书包。
少年的名字叫乙坂雪司。
它是……
它是人形电脑，或者说是拥有川上富江目前百分之六十数据的人形电脑。
在原来基础上增加百分之十的数据后，它就被主人桥本送到外面活动。这是它第一次外出，它的外出目的就是靠近乙坂雪司，了解更多有关于对方的信息。
此时的它并不是原来的川上富江样貌。现在的它被装进一个其他形象的人形电脑里面，它在离开宅邸之前，曾经通过镜子审视此时的自己，没有川上富江形象的它拥有人形电脑传统的耳朵，五官在人类形象里是优秀水平。但隐隐约约的，它能感觉到些许的数据错乱情况。
或许，拥有川上富江数据和形象的自己并不满意此时的外表。这让它变得平庸，也让此时转过头，目光扫向自己的乙坂雪司很快便将视线移开。
乙坂雪司忽略了它。
如此的事实让它有些难以接受。
它稳住情绪，慢慢地靠近乙坂雪司，在对方没办法再忽视自己，向自己投去疑惑目光时，它才开口，求助:“我的数据出现了问题，你能把我送到人形电脑修理场所吗？”
＊
“我的数据出现了问题，你能把我送到人形电脑修理场所吗？”
放学回家的乙坂雪司在路上听到人形电脑对自己这样说。
之所以确定对方是人形电脑，而不是人类，原因也很简单。对方有着和人类不同的作为数据接连端子的巨型耳朵。
这算是来自人形电脑的求助。
他还是第一次接到非人类向自己发来的求助。
有些神奇。
但他也清楚现在不是感慨神奇的时候，他需要伸出援手，把对方就近送到人形电脑维修场所。
如果继续数据错乱，面前的人形电脑可能处境会更危险。
乙坂雪司用手机查了下最近的人形电脑维修地址，地址距离他现在的位置有一公里。
他的目光看向对方，说:“我们可以坐出租车。”
人形电脑表情有些波动，表示:“我的情况还没有危险到需要马上坐车送过去的程度。”
雪女后裔的好心真的很多余。
为什么要送来路不明的人形电脑坐出租车？他在表明自己很有钱？
即使情况有利于自己，人形电脑依然认为面前的乙坂雪司是个对外界没有防备心，别人说什么就会信的不成熟的人。
为什么自己要监视如此不成熟的人？人形电脑觉得很没必要。
此时的乙坂雪司并没有任何需要被主人桥本在意的地方。
哪怕川上富江传过来的数据表明乙坂雪司很重要，但是他并没有那么重要。不然，川上富江也不会住在主人的宅邸，没有想要找乙坂雪司的想法。
“可是……”
乙坂雪司听到人形电脑的话，有些犹豫，但又坚定地回复:“你的主人应该不想你出现更多问题吧。”
“虽然你是人形电脑，但是很多人应该没办法完全把你当成电脑来看待，因为你拥有和我们一样的外表。”
如果人形电脑出现没办法挽救的情况，数据也许会保存，但承载数据的这个身体大概率会被舍弃。科技在进步，人形电脑的系统也是，更新换代在人形电脑中也会发生。
乙坂雪司虽然对拥有人形电脑的兴趣不大，但是如果真遇到人形电脑，和人形电脑说话，他的感觉就和很多人一样，会有“自己在和真实的人说话”的既视感。
他的说话口吻和数据里的画面一样。
主人会担心？
人形电脑没办法否认对方是错的。
一旦数据丢失，桥本的确会担心。他想把它提升成最优秀的人形电脑。
在成为最优秀的人形电脑前，提供数据的川上富江、还有此时对自己表达善意的乙坂雪司都会是它的阻碍。
“你没办法把我当成电脑？”
说出这话的时候，它能感觉到自己的震惊。因为这句话并不是它会去探究的方面。
人形电脑就是给人类带来轻松便捷生活的存在。它们的工具价值为社会看重。
不断更新换代的人形电脑显示了其受欢迎程度。
很多旧型号和系统的人形电脑被送进垃圾回收场所。
它们就只是电脑。
乙坂雪司:“普通的电脑不会说话。”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它不知道该感慨对方思维简单，还是夸赞他对人形电脑有丰富的同情心。
“还是坐车过去吧。”
乙坂雪司说着自己的坚持。
人形电脑最终没有拒绝。
出租车的司机得知乙坂雪司要去人形电脑修理场所，神色严肃，表示自己会马上开过去，不耽误他的人形电脑修理时间。
乙坂雪司听到司机先生以为人形电脑是自己的人形电脑，急忙澄清，说:“它不是我的人形电脑。我只是得知了它的情况，帮助它，把它送到能够让它数据恢复的地方。”
司机诶了一声，有些惊讶。
这么说是少年做好人好事，帮助人形电脑吗？如此的发展不多见。
少年还真是善良的好心人。
被帮助的人形电脑此时却低下头，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唇抿成一条直线。
“它不是我的人形电脑。”
这句话让它感到很不爽。
虽然它很清楚乙坂雪司说的是事实，它的主人并非司机误以为的乙坂雪司小，而是桥本家族的桥本家主，但……
它就是不爽。
为什么刚才还说不把自己当成电脑的乙坂雪司会换了张面孔，把它当成了电脑？！
如果对方真把它当成人类，他是不会把自己推给别人的。
原本数据正常，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的它能感觉到此时数据的不正常。
类似于愤怒的情绪很难忽视。
它的目光看向乙坂雪司，对方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手机上，像是在给什么人发信息，脸上都是浅浅的微笑。
为什么他会对着手机笑？
人形电脑的情绪更加不稳定。
明明自己就在这里，他不应该专注它的安全吗？明明它也是富江啊。
人形电脑想要这样责问乙坂雪司，可是车窗倒影的脸让它瞬间恢复冷静。
此时的它并没有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它现在就只是普通的人型电脑。在外形上不是富江的它就已经没有了能够得到乙坂雪司更多关注的机会。
人形电脑第一次真真实实地体会到外表的重要性。
肤浅。
乙坂雪司是肤浅的人类。
莫名的情绪让它忍不住埋怨起了此时心神并不在自己身上的乙坂雪司。
它会抹除他。
在它回到原来的身体后，在获得百分百的数据，按照桥本的指示靠近乙坂雪司后，它会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时候，结束他的生命。
不会看着自己的笨蛋没有存在的必要。
“到了。”
乙坂雪司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人形电脑愣了一下。
再对上他的目光时，它能看出乙坂雪司眼睛里的笑意。
人形电脑袖子里的手微微握起。
它知道乙坂雪司的微笑只是完成一件事的愉悦，对象是不是它，并不影响。
它不应该想太多。
“人形电脑维修地点到了，我现在送你进去。”
“……”
它的确不用想太多。
因为乙坂雪司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它没有办法抑制地说了一句:“笨蛋。”
回应它的是笨蛋后裔疑惑的表情。他依旧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或者在他眼里，它的“笨蛋”正是数据出现问题，思维不受控制的表现。
乙坂雪司把人形电脑送到了地点，看着对方下车，进入场所，他就让司机先生送自己回公寓了。
或许是因为惊讶，他问司机先生有没有听到刚才人形电脑说的话。
司机:“什么话？”
乙坂雪司:“我好像听到它说我是笨蛋。”
司机沉默。
他刚才在忙别的事，没有关心他们的对话。
人形电脑也会骂人类是笨蛋？
不可能吧。
“你应该是听错了吧？电脑怎么可能会骂人。”
“也许。”
“如果人形电脑出现问题，要么修理，要么就丢掉，换成新的人形电脑……我曾经见过熟悉的乘客换了三个人形电脑。”
司机对乙坂雪司说了自己的见闻。
乙坂雪司除了“嗯”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没办法再说很多。
人形电脑是会被淘汰的。
无论是被更新换代淘汰，还是被主人喜新厌旧，人为淘汰，它们最后都会被回收。
刚才的人形电脑也会面临那样的境遇吗？
乙坂雪司有点惆怅。
他的确没办法把人形电脑当成电脑看待。
＊
“我想我会抹除他的。”
回到宅邸的人形电脑如此对桥本承诺。
桥本很高兴，直言:“你比富江要理智，冷静。”
“等我拿到百分百的数据后，你就可以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富江。”
人形电脑很满意面前人类的话。
到那个时候，乙坂雪司就不会小瞧它，他还会热情地接待自己。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和他睡在一起的自己完全可以掐住对方的脖子，让他在睡梦中死去。
在梦里死去，对于雪司来说是幸福的。
能用这样的方式，已经表明了它的慷慨。
＊
“你做了什么？”
深夜，来到人形电脑所在房间的川上富江启动了人形电脑，想要与它聊一下。
据他所知，人形电脑好像出去过。
它去了哪里？
人形电脑此时已经回到了和川上富江模样相同的身体里，它看着质问自己的富江，问:“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你是不是见了雪司？”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整理一下现在的富江情况:
1号校服富江还存活，带雪司去了学校；
2号运动服富江被佐藤杀掉，但经过分裂出现了5号富江，目前5号富江已经和乙坂雪司恢复联系；
3号休闲服富江，生活在桥本宅邸，配合桥本的实验，搞出了6号人形电脑富江。
4号富江从山上回来后，目前生活在乙坂雪司的公寓，被佐藤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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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VIP】
“你是不是见了雪司？”
人形电脑收到了川上富江的询问。这个询问可不在它预想的范围内。因为他并不觉得对方会想到自己去见了谁。
川上富江是想用这种方式表明对乙坂雪司的重视？
“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我去见了你所说的那个人。”人形电脑最终给了他模糊的回答。如果想要证明它见了乙坂雪司，那就拿出证据。
川上富江听到它这么说，脸上露出讥笑的表情。
“你并没有从雪司那里得到任何好处吧？”
虽然雪司是个笨蛋，但笨蛋也不至于把人和人形电脑弄混。所以面前的这堆破铜烂铁根本就没有被雪司关注，不然它也不会在第一个问题时，把回答说的那么烂。
“我就说，破铜烂铁怎么可能会取代我。”
“无论是桥本，还是你，从头到尾都很可笑。”
“不过你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的配合，你不可能拿到我那么多数据，更不可能有机会去和雪司见面。”
说到雪司，川上富江的眉头微皱。
他真的没有想到桥本会让人形电脑去找雪司。
明明人形电脑计划只针对自己，他也做好了在计划失败后，狠狠嘲笑桥本的准备，但愚蠢的桥本却把主意打到了雪司身上。
那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川上富江目前还不清楚。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参与所谓的人形电脑计划了。
他看着面前拥有自己百分之六十数据的人形电脑，嘴抿成一条直线。
破铜烂铁制造风波的可能性是有的。
而且他大概率预测不到。因为对方是人形电脑，而不是那可以和自己共享记忆的冒牌货。
人形电脑跳出了“共享记忆”的设定，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数据储存。就像他根本不清楚对方和雪司在什么场合见面，说了什么话，又可能约定了什么。
“我不会再让你成长了。”
川上富江用着认真的语气对人形电脑宣告，“只有百分之六十数据的你就是个残次品。不，就算你拥有我百分百的数据，你依旧是残次品。”
“我会让桥本处理掉身为残次品的你。垃圾回收处才是你该待的地方。”
说完，川上富江就转身离开了房间。
人形电脑微低的头抬了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情绪。
残次品？
到底谁才是残次品！
明明川上富江的数据才是瑕疵最多的东西。他的恶劣已经深入骨髓，也就是别人能够包容他，让他活到了现在。
不，他也不算正常地活着。
数据表明川上富江有死而复生的经历。虽然他不会表露自己在生命数值上与他人的不同，但是他的确能够凭借着肉块、血液手段获得重生。
川上富江是怪物。
他和自己一样都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明明都是非人类，他为什么要趾高气昂地评价自己？
人形电脑并不理解他的高傲从何而来。从他不敢与乙坂雪司见面这一点，就证明了他是胆小鬼。它比对方更有勇气。
它并不是残次品。
只要自己获得对方的全部数据，它就可以取代对方。
“你并没有从雪司那里得到任何好处吧。”
川上富江刚才的话突然涌入人形电脑的分析范围，使得它出现几秒的数据卡顿。
它并不是没有得到乙坂雪司的好处。作为人形电脑的自己受到了他的帮助。那个人毫无防备心，就那样信了它，把它送到了人形电脑维修地点。
乙坂雪司是一个有待提高安全防范的人类。
这一次自己是以别的外表出现在对方面前的，对方没有认出自己，并不能算是对方的错，下一次……
它的手摸着自己的脸。
下一次，乙坂雪司绝对会把它当成川上富江。那个时候，它会在对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杀了他。
“数据。”
“我要拿到全部的数据。”
只有这样，乙坂雪司才会认为它是真正的川上富江。
主人桥本……不，他算不上是它的主人，顶多是合作者。
人形电脑低垂着眼睛，嘴角微勾。
它会利用他拿到川上富江的数据，也会利用他，先处理掉川上富江。
＊
川上富江与人形电脑说完话后，就转身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他并没有睡着。他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良久，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拿到了被他放在床边桌子上的手机。
乙坂雪司曾经在半夜给自己打过电话，现在自己礼尚往来也给对方打，一点儿都没有问题。
川上富江很清楚此时的冒牌货就在乙坂雪司的公寓，甚至冒牌货还和对方睡在一张床上。
现在打过去，原本维持的平静会被打破，雪司会知道狐仙山真正的真相。可
那又怎么样？
雪司总会知道的。
川上富江不想再克制了。凭什么一个个冒牌货让自己不爽，自己不能反击？
雪司这个笨蛋……
如果自己不出手，笨蛋会受到更多伤害。
他是为了雪司才这么做的。
做好心里建设的川上富江拨通了乙坂雪司的电话。
在等待接听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比平时要快了不少。
一定要接啊，笨蛋。
＊
乙坂雪司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睡眼惺忪。他伸手去触碰自己手机所在的地方，拿到后，他没有看联系人，直接接通，“喂。”
“你现在才接电话啊。”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了过来，乙坂雪司睡意减了一半。
“富江。”
“是富江。”
乙坂雪司呢喃着听出来声音的人的名字。
直到他感觉到背部的温热，他才从认出是富江的欣喜中回神。
“富江？”
这一次，他用的是疑问句。如果现在和自己通话的人是富江，那此时正靠着自己背睡觉的人……
是谁？
乙坂雪司感觉自己身处悬疑电影的氛围中，凌乱的思绪让他没办法控制能力，让房间内刮起了风雪。
“好冷。”
“笨蛋后裔快点收起你的能力。”
乙坂雪司的背后也传来了和电话那边一模一样的声音。
怎么回事？
是他在做梦吗？
为什么他能一边接着富江的电话，一边……
他的目光扫向了屏幕，那是川上富江原来的联系方式。
“富江你为什么会跟我打电话？”搞不清楚状况，但又没办法关机的乙坂雪司只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把这场光怪陆离的梦做下去。
“谁跟你打……”本来在睡觉，接着被电话铃声吵醒，之后又被风雪消散更多睡意的川上富江下意识回复乙坂雪司。
只是他刚说出一半，就觉察到哪里不对。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视线落在了此时背对着自己的雪司手里的带着亮光的手机上。
强烈的不安让川上富江下意识将那亮光的手机从雪司手里夺了过去，并直接挂断，并删掉了这次的通话记录。
被抢走手机的雪司愣了下，接着将床边的灯打开，看向被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神色的富江。
“刚才那是……”
乙坂雪司下意识想询问情况。
“什么都没有。”
川上富江说完话，又伸手将乙坂雪司打开的灯又关上。
房间恢复黑暗的静谧，但经历刚才事情的乙坂雪司完全睡不着。
他依旧背对着富江睡着。他在努力思考，却又思考不出任何头绪。
“雪司。”
富江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
乙坂雪司愣了下，然后将身体转了过去，面向富江。
他能感觉到两人靠的很近，温热的呼吸扑到脸上，让人多了一丝困意。
“富江，刚才……”
乙坂雪司还是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他知道此时的富江能给自己一些帮助。
他的询问刚说出口，就感觉到唇部传来的温热。
富江的手指在此时按在了他的唇上。
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些，脸上感受到的呼吸温度更加灼｜热。
“你现在在做梦。”
“你只是在梦里梦到了我。”
川上富江呢喃着，手摸着雪司的脸，触碰他的耳朵，“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就在这里。”
随着富江的话语，乙坂雪司的困意慢慢变多。
应该是在做梦吧。
就连富江的话，也是梦境里才会出现的……不，就算在梦里，他也不会刻画出过于温和的富江。富江总是会说自己笨蛋。
好困。
乙坂雪司进入梦乡，感觉到对方睡着的川上富江却没有任何想要睡的心思。
那个冒牌货……
居然敢在他在的时候，向雪司打电话。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及时，雪司估计就清楚真相了。
雪司难以承受真相，而自己也难以不被雪司情绪影响，那个时候，他有可能会当着雪司的面分裂。就像刚刚，他差点体验了身体被撕裂的感觉。
都是冒牌货害得。
川上富江对他们的反感到达了顶峰。
他的手触碰着雪司的脸，暴躁的情绪瞬间得到缓解。
不想承认，但川上富江又没办法否认，雪司是他的镇定剂。
他距离雪司更近一些，平复着心情波动。
他不会让冒牌货有可乘之机。
因为雪司只是他一个人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感谢在2023-06-18 12:08:00~2023-06-19 12:01: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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