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个送你礼物的孩子 是她吗?
那股大雪弥漫的气味似乎越来越近,
裴朝朝身体快过大脑,下意识把手往回缩,脚尖也微微挪动了下。
那一边, 白辞注意到她这动作。
她这动作看起来有点像被吓到了,条件反射要躲起来。
她本身长相就人畜无害, 漂亮得毫无攻击性, 又眼盲, 作出这动作时,就显得格外可怜。
可怜?
这个词滑过脑海, 白辞突然觉得觉得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顺了点。
每次见到裴朝朝,都是他吃瘪,分明她只是个弱小如蝼蚁的凡人, 而他身份高贵, 甚至可以轻轻松松捏死她,千不该万不该是他被她挑起情绪,而她还一副“我什么都没做”的无辜模样。
这样可怜无措的姿态, 才是她该露出的样子。
白辞甚至生出一点隐隐约约的, 报复的快.感。
他指尖一动,用灵力隔空拽住她手腕, 不让她继续把手往回收。
另一边,
裴朝朝被他这样一拽, 立刻又回过神来。
她脚尖挪动的动作也跟着顿住,垂头看见自己的手,突然觉得好笑——
她刚才是下意识把薄夜当作幽山帝君了。
即使薄夜和幽山帝君长相不同,身上的气息也不同,但是他们身上那种温和的感觉太相似了,给她带来的感觉也太相似。
往日在天界时,
有一次,她把幽山帝君亲手为她栽种的灵草送给了别人,然后被幽山帝君发现了。
那时,幽山帝君叹了口气,语气包容无奈:“朝朝,那灵草是送你定情的。”
彼时她敷衍道:“你很在意的话,我就找他要回来好啦。”
幽山帝君温和笑道:“好。”
而后好几个夜里,他把她禁锢着,弄得她声音都嘶哑不成调了,却还一边强势地诱哄她和那人传音,一边咬着她耳垂低声说,朝朝什么时候把东西要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那时裴朝朝才知道,幽山帝君表面虽温和,但实际占有欲很强,是有一股子疯劲刻在骨血里的。
再后来次数多了,
裴朝朝就学会这类事情都背着幽山帝君做了。
幽山帝君弄得她并不难受,但他有时候实在太疯,即使不难受,也总给她一种下一秒要被弄死的错觉。
她捏了捏掌心的洗髓草,觉得这种本能反应很有趣,下次再出现时,她该记得对抗这份本能,那会更有趣。
更何况,薄夜并不是幽山帝君,她更没必要藏。
而且——
她很喜欢这样出乎意料的事情。
那一边,
白辞还用灵力隔空拽着她手腕。
裴朝朝能感受到薄夜的气息又靠近了点,但却装出什么也没感觉到的样子,她顺着白辞的动作,放松手腕,然后又朝他摊开手,露出掌心的洗髓草。
她另只手轻轻碰了下手腕,像是触碰了下白辞禁锢着她的那股灵力,语气疑惑:“白长老?”
她又露出另只手里的神仙玉,笑道:“白长老,您刚才借我的灵力已经够了,不用再给我传灵力啦,您自己留着就好。”
她语气很无辜,好像真的以为白辞隔空用灵力拽她手腕,是为了给她送灵力。
短短一句话,似乎又把两人之间的地位调了个个。
白辞几乎要听笑了,怎么会有人这么没眼色?
他都怀疑她是故意膈应他,但是她满脸天真无辜的样子又太真实,应该只是因为她出身于偏远村落,不知礼数到令人生厌罢了。
他没忘记自己是为了什么拽她手腕,冷嘲道:“你拿神仙玉吸收的那点灵力,我还没放在眼里。”
他说着,扬了扬下巴,斜斜睨了下她掌心的洗髓草:“不是非要说借了我的灵力,要把这草药拿给我当报酬吗?你手缩回去干什么,怎么,难不成这时候又担心送你草药的人要不高兴了?”
白辞很高傲,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有种世家子弟特有的高高在上感。
他并不寡言,尤其是撕下那张世家独有的虚礼面具后,讽刺起人来,尖酸的话层出不穷。
裴朝朝看着他,发现他眼睛是很清贵的丹凤眼,眼皮很薄,又因病,眼尾有点薄红潋滟。
光是这双眼睛,就显得他人很漂亮,很倨傲,像名贵带刺的高岭之花,但周身那股病气,又总让人想催折他。
裴朝朝骨子里的作恶欲让她有点跃跃欲试。
她捏了捏指尖,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白长老,我仔细想了想……”
话说到这时,
她察觉到薄夜的气息更近了。
她恢复记忆前,确实也实打实当了十几年盲人,现在又恢复了记忆,五感敏锐程度已经不比修行之人差,几乎可以凭借气息判断距离远近。
她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确认了薄夜现在肯定能听见她讲话。
于是她舔舔唇,故意道:“这株洗髓草很珍贵,送我这株草的人也很珍贵,我如果为了自己的利益,拿它和您交换,那我是不是有些太辜负——”
她话音未落,白辞直接气笑了。
他又生气,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掌控感,好像一直以来被她主导着交谈节奏,但这次终于被他抓住了一点步调,她这样的人很少接触到洗髓草这样珍贵的药草,果然会舍不得。
洗髓草虽然珍贵罕见,但于他来说,要找到另外一株,只不过就是多费些心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换做以往,他也断然不会和一个下等人抢东西,自降身份。
但看着裴朝朝这模样,他心底压了一口气,就是要和她对着干。
他手指微微动,用灵力隔空一根根扒开她手指,居高临下道:“裴姑娘,已经承诺好的事情哪有那么好反悔?”
裴朝朝手指微蜷,似乎想要对抗他那股灵力,
但是她只是凡人,根本无力对抗,整个人都显得可怜极了。
连鼻尖都有点微微泛红,即使蒙着眼睛,也能看出t?她现在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白辞盯着她,倨傲锋利的眼尾终于有点难以察觉的笑意,
有种出了口气的爽快感。
他动作放得很慢,看着她这模样,终于又觉得没必要和一个出尔反尔的下等人抢。
正要收回手,
然而下一秒,
一股极为强烈的灵力措不及防落下来,直接把他那股灵力挡了回去。
下一秒。
一股威压压下来,紧接着,一个人影凭空出现,挡在裴朝朝身前。
这人白发雪肤,长相漂亮而安静,气质温和又有点高不可攀的距离感,像是凛冽冬日里的絮絮白雪。
他身上的威压感和江独琼光君打架时所带的那种威压感也不相同,
江独和琼光君的威压感,是在打架时带出来的,更类似于危机预警,预示他们要出手打斗了,
而薄夜的威压是身上强大的修为所带来的,不会让人感到危险,但让人下意识想要臣服。
薄夜挡了下白辞那股灵力,随即微微回身,又用了点灵力,远远地,把稍远处打得激烈的江独和琼光君压制住。
下一秒。
又有几位长老也从议事殿赶过来,几位阻止江独和琼光君继续打,其余长老开始疏散弟子们,宣布改日再测灵根。
裴朝朝远远听见这些动静,心说那怎么行。
灵根可以不测,但她今天一定要碰到水晶球。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依旧兢兢业业装瞎,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毕竟毫无灵根的瞎子,对现在的场面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现在天界的神仙们还看着她呢,
就算马上要报复天界了,但要做就做得措不及防,在真正碰到水晶球之前,不能让仙界人察觉到异状,再有机会动手脚。
她旁边,
白辞招式被挡回去,捂嘴咳嗽了一阵,然后才掀起眼皮打量薄夜。
薄夜深居简出,宗中也并非所有长老都见过他,白辞本为客卿长老,也是醉心医术不其他宗中事务的,所以并未见过薄夜。
他感知到薄夜修为很高,但并没什么别的反应,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面上是世家式的虚伪礼仪:“阁下是?”
他话音一落,
裴朝朝像是才后知后觉感知到有人过来,她抬手往前探了探,指尖轻轻碰到薄夜袖口,然后语带试探:“薄夜?”
薄夜其实并不习惯和人有什么近距离接触。
感觉裴朝朝碰到他袖口,他动作微滞,然后瞧见她微红的鼻尖,又觉得心软。
他主动揉了揉裴朝朝头发,动作很轻,像个温柔的长辈在安慰小辈:“嗯,是我。”
裴朝朝闻言,没有出声,维持着可怜兮兮的表情。
薄夜又隔着袖子把她掌心合拢,让她把那株洗髓草包进掌心,温和哄道:“送给你就是你的,别人拿不走。”
这时候。
白辞轻轻哼笑了声:“原来是阁下送给她的。”
薄夜闻言,也不生气。
他微微弯身,继续和裴朝朝说:“今天出了一点意外,测灵根推迟了,有长老在疏散弟子,你向着北边去,可以跟着大家一起离开这里。”
裴朝朝很乖觉地点头。
薄夜又在她掌心放了一缕灵力,帮她指引方向,然后才轻声说:“去吧。”
裴朝朝这时候就表现得很听话,见薄夜这么说,于是就跟着那灵力指的方向挪动步子。
她一走,
薄夜才侧目看白辞,很平和地回白辞刚才的话:“白长老若很需要,我可以再种一株送给你,无需和一个孩子抢。”
白辞闻言,觉得荒谬极了,什么叫他和裴朝朝抢?
那股荒谬要转化成怒气,但转化完成之前,他鬼使神差瞥了眼裴朝朝。
与此同时。
就见裴朝朝顿住脚步。
她似有所感,也在这时候回头,紧接着朝他灿烂一笑,哪里有刚才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就是故意挑衅他!
白辞那股怒气一下就转化完成,胸口起伏,喉咙口都有股腥甜血味。
他眼神泛冷,刚要出口刺薄夜两句,
然而这时候,
就见远处的裴朝朝对他比口型:我决定和您交换一样您更需要的东西。
白辞火气都快蹿出来了,
他盯着裴朝朝,指尖无意识敲击轮椅,没有回应。
那边裴朝朝也不在乎他回不回应,
她又朝着他比口型:作为交换,一会儿如果我受伤了,给我治伤。
白辞看她这副自顾自往下讲的姿态,怒火彻底绷不住。
他阴着脸,怒极反笑,想说你用什么东西和我交换?也配我给你治伤?
他张了张嘴,同样也要和她比口型。
然而这时候,
裴朝朝指了指蒙眼的白绸,又轻轻耸肩,没有比口型,但这动作的意思分明是——
我看不见。
她做完这动作,又迅速转身离开,然而这一次却没有按照本该撤离的方向跑,而是向着相反方向的水晶球跑过去!
她走动的动作快,加上周围人多,一时间倒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在反方向走动。
不过此时琼光君和江独正在水晶球附近,
裴朝朝往水晶球那处走,也正是在往琼光君和江独的方向走,
这时候,琼光君和江独已经停止打架,几个长老见他们冷静下来,于是往他们身上放了定身咒,转头去疏散其他弟子了。
看见裴朝朝往这边走,于是他们一下就注意到她。
江独现在有点狼狈,唇角有血迹。
他看见裴朝朝冲过来,赶紧冲破定身咒,明明知道裴朝朝眼睛看不见,但还是抹了下唇角,然后在裴朝朝路过时,攥住她胳膊质问:“你刚去哪了?”
裴朝朝被他拽着,不得不停下脚步。
她把手往外抽了抽:“江独?”
江独抓紧她,不让她抽离:“你跑什么?季慎之跑过来和我打架,我都受伤了,你摸到我手上的伤口了吧,你怎么不问我?”
他说话时语气有点凶巴巴的。
他一边说,一边又拽着裴朝朝的手,让她的指尖仔仔细细摸过他掌心的伤。
掌心伤口还在流血,被他抓着她的手这么一弄,伤口更是一塌糊涂。
但江独不怕疼似的,眼睛也很亮,像只狼狗崽子,咬住了喜欢的人就不松口、不撒手。
裴朝朝有点急,想随口搪塞两句撇开江独。
她刚要张口。
这时候,就见那边琼光君吞了下喉中血气。
随即,也冲破了定身咒,然后用灵力把江独的手从裴朝朝胳膊上推开,声音有点嘶哑,语气一如既往冷锐:“你活该,别碰她。”
江独一道灵力打回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跑过来和我打架就算了,还推我?她都没拒绝,轮得到你来这推我?”
琼光君抬手用抵御,听见他这话,周身气压霎时间变低好几度,声音冷得像是冰,反问江独:“你又算什么?”
裴朝朝:“……”
她站在旁边,觉得真是太有趣了,
江独这人虽然跋扈凶戾,但只要服过一次软,好像现在在她面前,服软也越来越顺了。
琼光君冷硬寡淡,她倒是预想过他绷不住发疯的样子,但现在这样和江独在这打架,也绝对在意料之外。
她脚步微顿,兴致盎然,想看这两人还会怎么吵。
这时候,
就见江独对琼光君嗤笑道:“我算什么?她刚才亲口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在议事殿隔着水幕听得还不够清楚?非要我再重复一遍?”
他说着,转眼看裴朝朝,语气里有点炫耀的味道:“你刚不是说我和他不一样吗,他没听见,你再说一遍让他听清楚!”
这话一落。
琼光君微微侧目:“裴姑娘,你之前说喜欢我时,也说过我和江独不一样。”
他眸色深黑,显得整个人气质冷淡如冰,这时候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仔细看他眼睛,却觉得这像一汪结冰的深潭,潭底似乎蛰伏着极为骇人的巨兽,然而在冰面上看不清潭底,只能感觉他藏着些扭曲可怖的情绪。
他像借毒物麻痹痛觉的人,语气很冷,却隐约有种病态的愉悦,很割裂:“裴姑娘,你喜欢我,不喜欢我都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但没说过喜欢江独,应该是真的不喜欢他吧?”
琼光君一直寡言,像坚硬寒冷的冰,
很难得说这么多话,此时像是坚冰融化成阴冷的水,汇聚成潮湿模糊的暗涌,从骨缝里溢出来,用病态而扭曲的姿态攻击对手。
那一边。
江独闻言,怒到极点,又是一招打上去,拂开琼光君的手臂:“滚!”
琼光君一招回击,两人再一次t?打起来!
裴朝朝后退一点,
她侧目间,看见众人又被琼光君和江独打斗的动静吸引过来。
就连远处的白辞和薄夜也再度看过来。
薄夜皱了下眉头,似乎要走过来,其他几位长老也都要过来拉架。
不知道薄夜具体是什么身份,但肯定也是归元宗的长老没错,
如果和其他长老一起过来,她就真要被拉走,碰不到水晶球了。
裴朝朝心一横,看着江独和琼光君,低声道:“够了——”
她话音一出,
江独和琼光君短暂停止打斗,看向她。
裴朝朝低声说:“不要打了。”
她叹了口气,佯装自言自语:“他说得对,和你们划清界限,安心跟着他修行才是我该做的。不然你们就只会把我的喜欢当成争胜负的筏子。”
江独听见划清界限几个字,生气道:“划清界限?!”
琼光君也开口问道:“谁说的?”
语气疏冷,但仔细听能听出压着怒气。
裴朝朝一脸惊讶,像是没想到他们会听见这话,又作出心虚的姿态,小幅度朝着薄夜那方向看了眼,确保江独和琼光君都注意到这姿势——
没办法。
她可不能让薄夜过来,那就只能瞎编几句话,祸水东引,把江独和琼光君的战火引到薄夜身上去,
他们几个人打起来,场面越乱越好,这样她才能趁乱去碰水晶球。
这时候,
琼光君和江独也朝她侧头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人不多,弟子已经被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稍远的地方有两人,被树影遮住身影看不清脸,只隐约看得出有个人坐在轮椅上。
江独想起刚才裴朝朝就是从这方向过来的,
一瞬间就联想到她刚才或许是去找那人去了。
哪里来的贱人?怎么敢让她和他划清界限!
江独怒火刹那迸发出来,他直接一转身,一边朝那方向去,一边出招朝那边攻击!
这一招招式狠戾,
直接拂开树荫,
下一秒,
薄夜的身影直直映入众人眼帘!
与此同时,
薄夜轻轻抬手,用灵力压制住江独。
他衣角被灵力带过的劲风拂动,露出张护身符的一角。
琼光君望过去,视线几不可查地震颤一瞬,
先前那种怪异感似乎一瞬找到归属,桩桩件件都清晰起来——
“是宗中孩子送我的礼物。”
“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这孩子毫无灵根,胆子小,你这样会吓到她。”
琼光君的神经似乎都在此刻,轰然炸开!
前面江独的招式扫过他,他不受控地抬手挡下。
然而也就是在此时,变故陡生——
江独被薄夜压制住,
他修为高,从未被这样压制过,体内的魔气应激似的突然开始横冲直撞,一瞬之间,属于魔族的杀戮本能控制着他再一次打出杀招!
他下手一招比一招很辣,
周围有人抵抗,有人反击,一时间满场招式乱飞,混乱极了!
薄夜原本压制住江独,但现在场面乱成一团,已经无法一个个压制,
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混乱,他当机立断施法,直接带着江独琼光君和在场几个动手的人一起瞬移离开!
与此同时,混乱之中,
白辞划动轮椅,微微往后一退,离薄夜远了些,免于被他瞬移带走
他刚被裴朝朝气得够呛,压下胸腔中血腥气,但眼睛又控制不住,隔着一片混乱又看她,咬牙切齿的,想知道她到底拿什么东西和他交换。
隔着一片混乱。
裴朝朝似乎再一次看向他。
她又往水晶球那挪了几步,走到水晶球下,然后对着白辞动了动唇,
随即,
又是不等白辞的回应,直接转身。
紧接着,她一抬手,掌心抵着神仙玉,直接碰到了水晶球。
整个动作进程奇快无比,
几乎所有人,包括天界的神仙们都没反应过来!
愣了一瞬后,
有反应快的神仙出声道:
【等等,裴朝朝在干什么?!】
【她怎么去碰水晶球了,司命,司——】
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下一秒,
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炸起!
不知道是画面先行,还是声音先行,
这巨响震动天界和归元宗,
所有人朝着这方向看过来,就见一阵巨大的光束从水晶球里爆发出来,穿天透地,而画面似乎也开始放慢,一帧一帧地,就看见水晶球上开始密密麻麻蛛网般碎开裂口,然后分裂,炸开——
隔着混乱。
白辞头一次大脑混乱了一瞬,
紧接着下一秒,就看见水晶球中汹涌的灵力冲向裴朝朝,几乎是把她碾压在地面上,
爆裂开来的水晶球碎皮也被裹挟着扎进她身体!
入目是血色。
白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裴朝朝刚才就在说要他给她治伤的事。
她早就知道自己要受伤了,但也没说要拿什么和他交换。
甚至——
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刚才对他比口型,说的那句话也是:记得给我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