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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震慑·稳定期的分化◎

    如果这是一颗本垒球,那么大家还不至于害怕,因为本垒球本身飞行距离够远,到达观众席也没有什么危险。

    但这颗球飞行距离太短,动能还未消耗多少,砸到人身上,若不小心砸到要害部位,就很危险。

    很少有击球手会出现这种“失误”。

    观众席坐满了人,大家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球来的太快,席先生只能抬起手护住头。

    “席先生!”清江一声惊呼,想把他拉开。

    然而,晚了一步,那颗棒球不偏不倚砸到席先生身上。

    林阔雪从地上爬起来,直接翻越过那道铁皮。

    观众席散开了一点,林阔雪穿过窄窄的走道,一把抓住他:“席先生?”

    席先生坐起身,笑道:“雪儿,我没事。”

    林阔雪见他笑容,仿佛被柔软的子弹击中了心脏一般,一声砰响,使她猛然抱住他。

    在这拥抱中,也发现了他的手隐隐发抖,林阔雪掀起他衣袖一看,右手已经红肿。

    是席先生抬手挡住棒球时,球正好打中他手。

    林阔雪一颗心刚放下又悬起来。

    “我们去医院。”林阔雪拉着他从观众席下来。

    黄义阳也跟上来,在一时的冲动后他也后知后觉害怕了,看见席先生只是手臂受了伤,仅存的一点儿恐惧也消失了。

    “对不起啊,席先生,我手误了。”他微微一笑:“还好没什么事。”

    林阔雪现在只想杀人,她瞥了黄义阳一个眼神,这眼神让黄义阳心头猛的下坠。

    他知道自己完了。

    “有一点轻微的骨折,不严重,保守治疗,就涂一些药,固定好夹板。”

    医生开了药,敷药的时候,林阔雪看见他的手肿的越来越厉害了。

    她的脸色紧绷,阴沉沉的。

    席先生见她衣服一侧都是草和沙,刚刚跌在地上应该也疼的不轻。

    林阔雪好像知道他的想法,宽慰道:“都是草坪,摔了疼一下就没事了。”

    席先生见她脸色不好,也没问了。

    回到家,林阔雪还坚持要帮他换好衣服,手就要拧开他衬衫的扣子。

    因为悬吊着夹板,穿衣脱衣都不方便,林阔雪想的周到,专门在医院买了两件侧面开链的病号服。

    “雪儿,我自己可以。”房间内,席先生抓住她的手。

    林阔雪义正言辞:“我帮你,再说,你自己怎么换?医生说右手暂时不要动。”

    席先生还是不放手,低头权衡再三,睫毛动了又动。

    林阔雪第一次见他那种表情,原本暗黑的心情也略微放松下来,口中劝道:“我们都是alpha,难道要让赵姨还是清江来?他们都是beta,这也不太好吧,你是长辈,又是男人,还怕我这一个小女孩占便宜。”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席先生放开她的手。

    林阔雪被他那样子挠得心头发痒:“我知道。”

    当她解开他第二颗扣子时,林阔雪呼吸顿时一紧。

    或许她刚刚确实是大公无私,助人为乐的那点纯真,只是现在这画面一冲击上来,林阔雪才知道是自己高估了自己。

    林阔雪收了收心神,决定换个位置,她走到他后面。

    席先生的头微微垂着,后颈绕着白色的纱布,像青松一般的背脊,蝴蝶骨上那双翅膀把林阔雪隐藏的心思都煽动起来。

    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心脏几乎跳不过来。

    席先生自己解开了扣子:“雪儿,怎么了?”

    林阔雪回神,轻声道:“没事。”声音清冽带着点沙质。

    她屏着呼吸帮他换上备好的衣服,喉头一阵干涩。

    席先生低头敛眉,看着另一只手,不知在想什么。

    “是不是疼?”

    席先生若有所思:“一个手就剥不了橘子了。”

    林阔雪笑了起来,按住他的肩膀,使他坐在床上:“席先生两个手和一个手其实也差不多。”

    第二天早上照例在楼下吃早餐,林阔雪看见他用左手拿着勺子吃饭。

    右手上本来修长匀停的手指,因为带着夹板而微微肿胀。

    林阔雪连早餐也吃不下了,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冰袋,在他手指肿胀的地方冰敷着。

    “我自己来吧。”席先生想接过她手里的冰袋。

    林阔雪低着头,声线低落:“能不能不要总是拒绝我?我想为你做点什么,不要拒绝我。”

    席先生见她心情实在不好,也只能任她去了。

    大学,棒球部。

    “黄义阳呢?”

    正在热身的队友一个激灵,感觉后背一阵阴冷,心惊胆战地指了一个方向:“刚刚队长好……像去A区食堂了。”

    林阔雪已经顺着方向去了。

    队员们难免担忧起来,林阔雪今天的气氛显然不对劲,那种威慑力信息素已经隐隐散发出来。

    一个队友咽了咽口水,只是一点点泄露的信息素已经让人难以忍受,这就是将来成为S级的alpha吗?毫不夸张的说,她的信息素可以绝对掌控周围人的精神世界。

    “这就是S级alpha吗?”

    “不,雪儿姐好像还没有彻底分化完成,现在只是接近S级,等她到了S级,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A区食堂,林阔雪刚穿过走廊,黄义阳就从过道后面探出头来。

    他的双手在颤抖,就算是从外面匆匆而过那一瞬间,林阔雪那浑身的威慑力信息素已经影响到他的精神状态。

    现在他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那所谓的一点傲气也早在这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阔雪找遍了A区食堂,不见黄义阳的影子,又前往黄义阳所在的宿舍。

    此时黄义阳已经从宿舍逃到了队里的男更衣室,待着不敢出来。

    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按这个时间,林阔雪已经回家了,黄义阳才心存侥幸地走出更衣室。

    刚一踏出门,一只手又把他推进了更衣室,他的领口被人揪起,呼吸不通,他的胸膛被气球蒙住一样,脸涨得通红。

    “阔雪……阔……雪…不…雪儿姐……求你……啊!”

    一股浓郁而充满威慑力的alpha信息素钻进他每个细胞,黄义阳猛的叫起来。

    林阔雪稍稍松开他,黄义阳刚喘上一口气,又被林阔雪拖拉拽着提到旁边水龙头下。

    黄义阳好歹是个体育生,力气不小,但在林阔雪充满压迫感的信息素下,只感到生理性反胃,精神状态恐惧,别说反抗,他只想尽快逃离这可怕的信息素压制。

    黄义阳惊恐极了,他的头被她按在盥洗盆里,怎么也挣脱不开。

    信息素注定了他是臣服者,哪怕他想拼尽全力,骨子里的恐惧也让他无法集中注意力。

    眼看着盆里的水越来越高,水哗啦啦地在耳边狂欢着。他怕林阔雪真的杀了他。

    他终于知道求饶:“雪儿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阔雪不说话,黄义阳哭喊出来:“求你了……雪儿姐!”

    水冲下来聚满了盥洗盆,直到淹没他的鼻尖,眼睛,嘴巴,恐怖的窒息感使他的肺腑即将爆炸。

    他的手狂挣着,却绝望地发现无法逃离后面这只手的掌控。

    在他即将晕过去前,林阔雪稍稍松开牵制,黄义阳从水里冒出头来,像死鱼一样软在地上,抽动着喘着气,呼吸到珍贵的空气,几乎喜极而泣。

    良久之后,他才睁开挂着迷蒙水珠的双眼,鼓着勇气抬起视线,眼前一双黑色玛丽皮鞋,修长的双腿,蓝色的A字运动裙。

    她的身影挡住了窗外透进来的灯光,只有一双冷酷的冰蓝色眼睛冲击着他的心灵。

    像两只冰蓝色的魔鬼一样让黄义阳心头大震,脸色如纸。

    林阔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她走后,威慑力信息素还在更衣室内未散去。

    此后大学期间,这惊魂一夜依然像鬼一样缠着黄义阳。

    席先生得知了黄义阳被俱乐部暂时开除的事。

    他还打电话问过席紫,确定这事是完全按照俱乐部的规矩办的。

    席紫那边道:“没有任何徇私,没有任何个人恩怨,这件事甚至都不用经过我手,我也是听到你受伤的事才知道有这么个人,对了,你的伤不严重吧?”

    “不,一点小问题。”

    席紫道:“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该死的反了天了,是我们席家没落了吗?席家的席英少爷都有人敢动。”

    席先生揉了揉眉心,觉得她又开始浮夸:“我真的没事,不要把事情闹大。”

    “这可由不得你,这事关席家的面子,还有,那个林家的小老虎,稳定期还没到吗?”

    “……我想大概在这一两个月。”

    席紫听出他话中的一丝落寞,笑道:“哟,你不舍得也没用呀,林家的人注定不跟我们一条路,等她稳定期到了,马上就送走。”说到后面,她已含一丝警告的意味。

    席先生还想再说,这时候,林阔雪正从门外进来,只能匆匆挂了电话,将席紫那边的话掐灭在电波中。

    林阔雪眉目间还是笼罩着淡淡的阴影。

    这几天为了这事,她一直感觉对不起席先生,总认为这是她惹出来的事。

    “雪儿,这事跟你没关系。”

    席先生继续道:“是席紫下面的俱乐部和黄义阳暂时解约了,他大概以为是我做的,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这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不要自责。”

    林阔雪坐在沙发上,颓然:“说是和我没关系,其实还不是因为我,我如果不去棒球队,也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事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这不是你的性格。”席先生正色道:“打起你的精神来。”

    林阔雪端正起身体,忽然,她的双眼微微一红,鼻尖也染上一丝酸涩的红,唇线一颤,视线迷蒙起来。

    席先生神色微动,眉头一紧,轻声道:“雪儿?”

    “对不起……”林阔雪声音也带着苦涩。

    泪珠在眼眶里悬悬欲落。

    相处这么久,席先生也只见林阔雪哭过一次,就是在她外公去世时,那时候他还可以以客人的身份回避。

    可现在她哭起来,席先生的心也仿佛跟着在风雨中摇摆。

    “为什么哭?”

    “我好像一个扫把星,谁跟我好……谁都会倒霉,妈妈和外公都是……”她垂着眼睛,低声说着。

    席先生用完好的手抱住她,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感觉两颗滚烫的泪珠就这样滚进他衣襟里,滚到他胸膛中。

    他不知外表刚强坚定的林阔雪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想法。

    “这就是你的想法?雪儿,这不是你的问题呀。”

    “我很怕席先生受伤,怕你会像外公和妈妈一丢下我。”

    席先生张了张口,却因为无法做出任何承诺而痛苦,心里针刺一样。

    林阔雪怕自己压到他受伤的手臂,还想起身。

    席先生紧紧抱住她:“就这样抱着吧。”他也怕以后再没有这样拥抱的机会了。

    林阔雪倚在他怀里,双手抱住他,像发誓一样:“席先生,我要你永远都这么好,我也会变得更好更强大,我会保护好你。”

    一个少女说出的话,如此的充满分量,如此坚定不移。

    席先生目光透出柔和的笑意:“我相信你。”

    只是他的嘴角无法扬起微笑的弧度。

    月色沉静,树影婆娑在窗外摇曳,夜风寒凉地吹过,冬天已经快来了。

    客厅沙发上,两个人互相慰藉彼此。

    林阔雪双手更加揽紧他的身体,感受着他的气息和温度,渐渐闭上眼,放任自己在他怀中沉睡。

    他扯过沙发上的薄毯为她盖上,世界静悄悄地只剩他们了。

    ————

    这事过后,席先生还怕林阔雪会因为这事在棒球队容不下。

    林阔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道:“放心,我不会被孤立,也不会孤立别人。”

    她把橘子掰成独立的一片一片,放在玻璃碗中,每一片橘子的丝络都被捻得干干净净,看起来精致又漂亮。

    “那是要退出棒球队吗?”席先生觉得她的棒球天赋很高,如果因为这事放弃的话,就太可惜了。

    林阔雪把最后一片放到碗里:“我为什么要退出?”

    席先生端详着那碗橘子,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碗,映着饱满的橘子瓣儿,和古朴的实木纹理桌子映衬,像一幅美丽的油画。

    林阔雪已经起身洗手,在玄关喷了阻隔剂后,道:“我要自己当队长。”

    席先生拿橘子的手一顿,微微一笑。

    后来,林阔雪确实当了队长。

    她当队长,队员们当然是没有什么异议,林阔雪的棒球实力不输黄义阳,再说黄义阳做了那样的事,也失去了运动精神。

    至于原队长黄义阳,这几天一直躲着林阔雪,一见到她,脸色更是白得渗人。

    听说席家那边对他也施压了,每天失魂落魄的,没多久黄义阳就主动退出了棒球队。

    ————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时,已经临近寒假了。

    林阔雪觉得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不过她没有太在意。

    只当是天气变化引起的,再加上最近忙着整理实验数据,在学校基本也饮食不规律,只有每天早上和周末的时候,在席先生面前能按时吃饭。

    也就是这样,那天周五回家,吃完晚饭的时候,胃一下疼得受不了,这疼痛来的毫无征兆,一来就凶猛异常。

    席先生正在书房处理事务,林阔雪一开始还想忍着不惊扰他,后来实在忍不了,捂着胃蜷缩在沙发上。

    “席先生,我好疼……”

    席先生早一步走了出来,看见她脸上冷汗涔涔,意识到严重性:“是胃疼?”

    林阔雪点点头,她动都不敢动,一动就疼的受不了。

    席先生立刻把她抱起来走到外面,清江这时也已经把车开到门口。

    外面的雪花纷纷落下。

    林阔雪被席先生放到车上,躺在后座,她看见车窗上倒映着的车水马龙,和自己疼地苍白的脸,还有席先生藏着忧愁的眉间。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幸福。

    清江开车很快,别苑离医院也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医院。

    席先生抱她下车,门口已经有医生和护士在等待。

    林阔雪被送进急诊室。

    过了十几分钟,席先生被医生告知,这并不是单纯胃疼,而是分化即将到来引起的并发症。

    “因为林小姐的体质比较特殊,她们家族是alpha家族,分化也有两个阶段,现在就是即将到稳定期了,从初显期过渡到稳定期,是比较难捱。”

    席先生道:“稳定期分化需要这么疼吗?”

    “跟病患平时饮食不规律也有关系,正好碰上了稳定期的分化,才会这么猛烈。”

    席先生的眉头立刻拧紧了,他瞥了一眼床上的林阔雪。

    林阔雪心里第一次感到何为坐立不安。

    “席先生不用太担心,等到alpha的稳定期到来,体内激素回归正常,就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的问题了,以后注意饮食习惯。”

    席先生点点头,不是什么大病,心里也算稍定。

    医生一走,林阔雪立刻把被子蒙住头装睡。

    席先生的声音在被子外传来:“这是在做什么?不想疼死,却要把自己闷死吗?”

    林阔雪掀开被子。

    看见席先生坐在床边,略带着温柔和无奈:“不要这么大动作,手上还输着液。”

    林阔雪有点儿受宠若惊,席先生不仅没有责备她,反而好像对她更亲近起来了,不像之前那么疏远。

    是因为自己是病患吗?

    林阔雪输了两瓶液,医生又开了药,感觉浑身上下已经恢复正常了。

    折腾到后半夜回到家。

    按医生所说,稳定期分化就在这几天了。

    席先生让林阔雪直接请假在家里,等待分化。

    林阔雪就待在房间里看视频课程。

    因为经过一次初显期的分化,她本身并不紧张,只是后来才知,稳定期的分化比初显期难上百倍。

    这天夜里,林阔雪在睡梦中感到胸口一阵发闷,浑身难以动弹,等她惊醒过来时,脑子已经疼到要爆开的程度。

    浑身燥热,像火在灼烧,信息素发了狂一样地倾泄出来。

    林阔雪勉强坐起身,感觉自己视线所及都是一片片火红的燥热,空气中仿佛氧气稀薄,让她呼吸急促。

    五脏六腑感觉被气球蒙住,血液飞快地冲向脑袋。

    尤其是腺体,刺痛不已,耳朵之中嗡嗡直响。

    简直是酷刑的折磨。

    林阔雪下意识地走出房间,她现在只想抱着席先生,就像无数次紊乱期时,席先生抱着她那样。她想从席先生那里得到慰藉和安抚。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到了席先生的房间,分化到了这个阶段,已经是只剩原始意志在行动了。

    她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床上躺着的席先生,毫不犹豫地抱住他。

    alpha的信息素从她四肢百骸迅速流出,像关不掉的水龙头,不要命地往外倾泄。

    这信息素夹杂着交合与爱抚的意志。

    她的手按住席先生的手,将额头紧紧贴在他后颈,呼吸分毫不差地落在他后颈。

    “雪儿?”席先生立刻惊醒过来,他的声音仍带着初醒时的沙意。

    他立刻坐起身,从她怀里挣扎出来,这时候林阔雪大概还有一点自我意识。

    她没有用劲力去压制他,只是重复地喊他:“席先生,我好难受……”

    林阔雪感觉他在抚摸自己的额头,又凉又清,是很舒服的感觉。

    席先生的声音难掩焦急:“雪儿,你发高烧了。”

    她看他想起身,脑子便立刻叫嚣起来:不!绝不允许他离开!

    林阔雪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回到床上,双手压制他:“抱抱雪儿……抱抱……”

    她不知道席先生有没有伸手抱她,总之她已经神魂颠倒。

    身体中仿佛有一个怪物急欲破壳而出,血液里一阵沸腾。

    信息素浓郁而飞快地充斥了整间房,她忽然顿住了,因为看见席先生那张脸上所呈现出来的神态。

    魅惑,克制,隐忍……还有他眼角颤抖的红色,他身体上一阵阵的轻颤。

    她只知道抱着席先生有多舒服。

    “好凉快……”

    林阔雪脸埋在他颈肩,感觉他的手和肩膀都是冰爽的,这冰爽让她自己体内的燥热都减轻了不少。

    为什么席先生的手在颤抖,他在怕她吗?

    不要怕,她低头亲吻他,是想安抚他,却是以绝对霸占的姿态,居高临下地闯进他口腔,让他与自己舌齿交缠。

    席先生的下唇软的像凝固的水,怎么亲吻牵扯都会恢复原来模样,让林阔雪更加上瘾般地想要私自占尽。

    她听到席先生一声带着轻颤的尾音:“雪儿……”

    林阔雪想回答,但理智已被信息素消耗殆尽,她只想缓解自己的痛苦。

    她带着点野蛮的劲,舌头重新压进他温暖的口腔,不断索取探秘。

    因为无法吞咽,露津从他嘴角溢出,不断滑落到枕头。

    手指开始触摸他后颈的腺体,指尖爱不释手地刮擦着皮肤下面的一点微凸的部位。

    席先生瑟缩起来,声音苍白无力:”别碰那里,雪儿……”

    “为什么?”林阔雪这时候居然还有一点理智,听懂了他的话。

    为什么不能碰?不,席英身上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除了她,还有谁能碰?

    她要紧紧地抱住席先生,甚至变本加厉,恶劣的指尖轻轻捏起他后颈的皮肤揉捏,使得腺体在肌肤下滑动,像隔着果冻把玩着一瓣柔软的橘子。但她的动作还是温柔,潜意识里也不想让席先生难受。

    席先生早就说不出话,他侧躺着,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泛红眼角缀着湿润的光泽,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被子,后颈的皮肤一片嫣红。

    身为omega的腺体还没有被谁这样肆意的揉捏,直到她放开手后,仿佛还在战栗不安。

    林阔雪平日里有多听席先生的话,今天就有多么恶劣地“针对”他。

    她不仅要碰他的腺体,甚至去亲吻,啃咬。

    席先生想推开她,然而一个正在过渡到稳定期的S级alpha,她的信息素有多强悍,基本上无人能反抗一二。

    她轻轻含住他后颈的腺体,荔枝酒的信息素流露出来,这更加引起alpha的癫狂。

    “好甜,席英……”她任由信息素泛滥成灾,直到把席先生也一同淹没。

    “雪儿……先吃药……好吗?你额头很烫。”他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她。

    只是林阔雪听不见席先生的声音,分化期的alpha根本无暇顾及任何人的情绪,她们暴怒而敏感,自我为尊,只有在激素平稳后,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林阔雪只知道自己需要缓解痛苦,但看不见席先生在发抖。

    这场分化持续了一天一夜,林阔雪终于在分化的后期昏睡过去,因为竭尽了信息素,而致使身体陷入虚弱。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我撑不住了。

    第十八章

    ◎善后·稳定期·争执◎

    外面的寒风刮得呼呼直响,房间的壁炉已经打开,烘得四处暖融融的。

    席先生睁开眼,在一秒的混沌后恢复了清明的意识,确定林阔雪还在睡。

    他拿开她抱紧自己腰间的手,站起身来,房间内残余的alpha信息素依然火热,席先生整晚浸在这可怕的信息素里,浑身骨头像泡软了一样。

    他顾不得身上的酸软,打开两扇大窗,窗外的风也善解人意般鼓进房中,吹散了信息素。

    席先生打开抽屉,找出一针抑制剂,他恐怕自己的情热期会被林阔雪的信息素影响。

    谨慎起见,他又打了一针alpha信息素合成剂。

    他把林阔雪抱到她自己房间,放在她床上,又回到自己房间,将揉乱的床单和被子全部整理好。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看见上面一点濡湿的水痕,是林阔雪压着他接吻时,从他脸颊滑过到他后颈,最后浸没在枕头上的。

    只是不知是他的还是林阔雪的,应该是两个人都有的。

    席先生揉过额头上的头发,把枕头压在脏衣篮里的衣服下面。

    他换了一件高领的羊绒打底衣穿在里面,遮住后颈腺体上的一点咬痕。

    最后只剩下嘴角处有一点暧昧的红痕。

    希望在雪儿醒来之前,它会消掉。

    等忙完这一切,此时房间里的信息素和空气也基本流通得差不多了。席先生关上窗户。

    窗外的雪花再次飘洒下来,池塘边的柳树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林阔雪是第二天下午醒的,一睁开眼,异常地清醒,明明睡前还感觉十分虚弱,现在不仅精神充沛,连平时朦胧初醒的缓冲时间都没有了。

    这种感觉和每次经过紊乱期后的感觉很像。

    不过,这一次的效果更不一样,像脱胎换骨,精神上十分爽朗,感觉连手上都多了几分力气。

    只是脑子里有点蒙蒙不清的记忆,忽然,她发现自己的手用力揪着,像抓着什么。

    她摊开手,什么都没有。

    林阔雪眸色微动,发现身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对,哪怕记忆不够清晰,但她肯定,昨天晚上她分明闯进了席先生的房间里。

    记忆一下涌进来,自己甚至咬了席先生的腺体。那种使她神魂颤抖的气息仿佛依然萦绕在唇齿之间。

    林阔雪站起身,走到隔壁房间,推开门,席先生不在房中。

    房间内一切整洁如新,壁炉的火似乎刚刚熄灭,窗户紧闭,床上的被褥平铺着,空气中没有一丝信息素的味道。

    林阔雪目光环顾四周,她不相信那是梦。

    她走下楼梯。

    “雪儿小姐,你可醒了。”赵姨见她下来,笑道。

    林阔雪点点头:“赵姨,席先生呢?”

    “哦,在书房呢。”

    林阔雪立刻转身向书房去了。

    赵姨一怔,见林阔雪虽然还是往常那副模样,但今天的气质总是觉得有些细微变化。

    往日里虽然也高冷沉着,但还是个能开开玩笑的孩子,今天却给人一种心悸的压迫感,尤其一双眼,摄得你不敢直视。

    “唉,说到底,雪儿小姐也大了。”

    林阔雪走进书房时,席先生正站在书房的壁柜边。

    现在正是临近中午的时间,微弱的天光夹杂雪色稍微偏移进书房,他的鬓边发丝在耳后一丝不苟,正如他每天的生活一样,没有一丝凌乱。

    “席先生。”林阔雪走近他时,感觉到席先生肩膀的状态有一丝僵硬,随后又平缓如初。

    他回头看着她:“身体还好吗?”

    “很好。”她仔细观察着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希望从中解惑。

    “睡了这么久,饿了吗?赵姨已经备好菜了。”他垂着眸,看着手里的表单。

    “我昨天晚上,不,应该说是前天晚上,我是闯进你房间了?”她虽然问他,但声音是如此笃定。

    席先生用沉稳的语调说着:“医生说稳定期的分化会很痛苦,我还是疏忽了,没有注意你的变化,你觉得难受才会到房间找我。”

    “除此之外呢?我还做了不少事,是不是?”

    “还有什么事?你发高烧了,糊里糊涂的,使劲抱着我,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我抱着你,我还亲了你,不是吗?”她顶着被厌恶的风险也要说。

    虽然她是仗着情况特殊,对他做了很多强制的事,可席先生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总是纵容她,又不责备她,在第一次自己冒犯他的时候,他就应该狠狠把她骂醒才是。

    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疼爱的妹妹吗?

    他拿着文件又坐回书桌后:“没有,雪儿,你烧得太厉害,一直在说胡话,我给你打了药,你才睡过去的。”

    林阔雪眸珠凝起怀疑的冷光,看着席先生过分冷静从容的模样。

    还要像之前一样,在自己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吗?

    这时候,赵姨在书房外道:“席先生,雪儿小姐,时间到了,吃午饭吧。”

    席先生站起身:“走吧,你肯定饿了吧。”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林阔雪盯着他温软的嘴唇,没有任何痕迹,过了两天,就算有什么咬痕也该没有了。

    林阔雪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问了,难道她能让席先生把领口扯下来,把腺体露出来给她看吗?

    让她看看那上面有没有被自己侵·犯过的痕迹?

    她证明了又能怎么样?她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可恶的席先生,她要把他这张禁欲的面具狠狠撕掉,像前天晚上一样,显出他那不知所措沉沦隐忍的模样,要他那双冷静的眼睛露出迷离又温软的神态。

    林阔雪跟在后面,想得快疯了,又自嘲一笑。

    吃完饭,席先生从水果盘里,照例拿起了橘子。

    天气冷了下来,橘子的滋味越寒,果汁微酸,落在指间处微微冷涩。

    吃的时候,席先生还被这酸涩的橘子涩得皱了一下眉。

    大概是太久没吃到这么酸的橘子。

    林阔雪见他摩挲着被橘子水冻得发寒的指尖,又去拿另一瓣橘子。

    每次摆果盘,赵姨都用刀把一个橘子切成四瓣。

    席先生通常能刚好把一个橘子吃完,这样就不会剩下零散的。

    因为皮肉裹得紧,他剥开皮的时候,皮上还牵连着一点果肉。

    林阔雪不意外地看见席先生又被另一瓣橘子涩到了,拢着眉不可思议:“怎么会这么酸?”

    林阔雪目光带着占有欲,冷峻地盯着他所有的动作。

    真要命,她太喜欢这种场景,喜欢席先生那一派从容的钝感力,就算那后知后觉的温柔,也让她的心一阵颤抖。

    如果能让他脸上显出惊慌的神色,那就会很有趣。

    然而,想起吃饭前不愉快的对话,已经表明了席先生的态度,让林阔雪心里更是烦躁。

    她手里的筷子将豌豆夹起,因为过度用力,豌豆被夹烂了。

    席先生惊讶地看着她:“雪儿,你是不是跟谁有仇?”

    “没有。”林阔雪闭上眼。

    疯了呀,林阔雪,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已经到了稳定期了,还要像个躁动不安的野兽一样,凭着信息素去思考吗?

    林阔雪请的假期到了,本学期也基本要结束了。

    早上,她去学校前,席先生还特地嘱咐她在学校要按时吃饭。

    “知道了。”

    那天去学校拿资料出来,是席先生开车接她,雪花飘飘洒洒,学校里人也少了。

    每个人看见她的时候,表情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林阔雪感觉得到,现在人们对她有些莫名的畏惧,相熟的人遇到她,最多也只是简单的打招呼。

    大概是她成了S级alpha的原因。

    到了这种级别的alpha,身上的信息素就算不泄露,也很难掩盖那一身的疏离冷意,无形的气场把人隔绝开。

    这是基因的选择,等级越高的alpha,越难对周边的人们产生同理心和亲近心。

    骨子里的基因需要她们时刻清醒,保持冷静和拥有判断力。

    简而言之,就是保证高等级的alpha不随便和低等级的异性繁衍,以免让基因退化。

    这时候,她才刚刚进入稳定期没多久。

    席先生帮她把东西放在后备箱,一边说着什么,呼出的气息又化作雾气飘散了。

    林阔雪觉得这样也不算太糟糕,她永远在席先生身边,看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

    这种平淡的幸福何尝不是另一种奢侈。

    “什么?”她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在学校有吃饭吗?”席先生重复一遍。

    林阔雪微微一笑,她已经是稳定期的alpha了,他还把她当成小孩呢。

    可惜,现实擅于给人打击。

    寒假才开始第一天,林阔雪下楼时,在书房听见席先生的声音。

    他在和谁打电话,声音冷淡,语气礼貌。

    “……林小姐的稳定期分化得很好,而且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我会让她做准备。”

    林阔雪的心慢慢往下沉,席先生总是致力于在外人面前淡化他们的关系。

    可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席先生要把她推开了。

    林阔雪知道外公对席先生的嘱托,是一直到自己稳定期到来。

    可她自以为,稳定期后,自己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她以为自己能选择留在他身边,哪怕她搬回老宅去住,也可以见他。

    所以从没有担心过会离开他。

    她想的简单了,她没有选择的权利,她必须回林家,而席先生迫不及待要让她离开了。

    席先生从书房出来,见林阔雪站在博古柜后面,知道她已经听见了。

    两人对峙,沉默了一会儿。

    “是你讨厌我,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林阔雪眼中闪烁着暗沉的光,声色微沉。

    席先生心里一动,目光深邃:“雪儿,不要乱想,你没做错什么,只不过这是你外公生前的意思,他希望你在稳定期后,能回林家发展。”

    林阔雪压着怒火:“所以呢?我的想法不重要吗?为什么要一切都替我安排好?我不需要这些!”

    席先生还想再开口。

    林阔雪迫近他,胸中一口气难以平静:“哪怕这是我外公的意思,那你呢?你连再容我一两月都不成?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我走吗?”

    她看着席先生,就希望他开口反驳一句。

    可席先生却只是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林家有你想要的一切,那里也有和你血脉相连的家人,雪儿,那有更多的选择。”

    他神色还是那么从容,像画里面存在的生命,一点儿可循的迹象也不给她。

    林阔雪怔怔地看着他,眸珠一片灰败,转身离开了。

    席先生看着她离开,眉宇一片阴影,低头闭上眼,咽下一口浊气,冬天的寒风灌进来,惹得人心一片片哀伤。

    第十九章

    ◎被冷落的席先生。◎

    “雪儿,能开门吗?”房间外,席先生的声音传来。

    林阔雪站在窗边,面色冰冷,望着一片冰冷的雪花,装作未听见。

    自从在书房争执过后,林阔雪心里便对席先生有着一股怨怼和不满,兼且一丝委屈。

    她甚至连饭都不想吃。就跟小孩以绝食的方式来表达生气一样,林阔雪觉得这一招很幼稚,但这一招真的异常管用。

    她知道席先生肯定会为此在意。

    这样她就得逞了。

    “雪儿?”席先生声音轻了下来。

    林阔雪狠了心不开门。

    过了一会儿再也没有声音了,林阔雪干脆坐到床上,把老相册里的照片拿出来反反复复翻看着。

    小时候的林阔雪大部分时间生活在Y国父亲家中,父亲就是林家人,林家是个庞大的家族,父亲只是其中之一。

    大约在四五年之前,她父亲喜欢上另一个女人,母亲那时候可以说没有任何名分,也无法阻止父亲的决定,她便带着自己回到了外公家。

    这些是少年时期的记忆,但是更小时候的一些记忆,比如关于席先生的,她却完全不清晰了。

    既然要回林家了,她打算第二天去老宅收拾一下,顺便把它租出去。

    舅舅因为上回的事情,已经在监狱服刑,姨妈则是因为欠了太多高利贷还不上,跑到国外躲债了。

    现在老宅没人住,林阔雪决定把老宅交给专业的人定期打理,以免荒废。

    至于学校那边,还有棒球队的事,也需要去处理好才行。

    等在脑海中梳理好这一切,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对于席先生让自己回Y国这件事只是生气,却没有想过要拒绝,甚至已经顺理成章开始准备出国的事了。

    虽然这是外公的意思,但老人已经离世,她要拒绝也没有什么负担。

    而之所以没想过拒绝席先生,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想让他失望。

    真该死。

    林阔雪捋顺自己头上发丝,既不甘又可恨地扔下笔。

    第二天早上,林阔雪出了房间,下楼时看见正在客厅的席先生。

    席先生看见她,眼中原本的愁绪消散了一些,他走上前,林阔雪却视若无睹,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余光见席先生错愕的神情,没有让林阔雪感到一丝快意,反而是莫名的烦躁。

    席先生原本以为她是下楼吃饭的,却见她往门外去,道:“雪儿?你不吃饭吗?”

    林阔雪顿了一下,皱眉,没有回头,没有回答,就这么出去了。

    席先生不知她要去哪里,只能让清江跟在后面去开车。

    清江还没见过两人之间这种氛围,一时呆了呆,才跟着林阔雪出去。

    去老宅的一路上,林阔雪还能回想起席先生那张错愕的脸,倒是很少能看见他那样的神色。

    林阔雪这一出去,就是一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

    走进客厅时,见席先生还坐在那片沙发上。

    她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在等自己。

    林阔雪心里一动,可胸口那股劲就是压不下去,不肯先和他说话。

    席先生站起身:“雪儿,我们谈谈吧。”

    林阔雪心里有些软了,然而心中挟着一点倔强的余怒,哪是这么容易可消除,她紧绷着脸道:”不想谈。”

    席先生退而求其次:“不管怎么样,至少要吃饭。”

    林阔雪冷道:”为什么要关心我?因为我马上要离开了,你觉得愧疚,还是想好聚好散,保持一个体面的关系不至于闹僵?”

    她来不及听席先生的回答,也没有回头看他的神色,说完便进了房间,将自己关进房里。

    她怕自己一看见那张脸就心软了。

    若是他轻轻一叹就心软,那这几天坚持的傲气岂不是像个笑话。

    只是夜里睡觉的时候,梦里还是席先生那张失落错愕的脸。

    林阔雪都不知道这一切折磨的是席先生还是自己。

    第三天,林阔雪早早出门,为了避免再产生照面,本想在他视线之外离开。

    只是事与愿违,出来时,还是遇见了席先生。

    席先生知道她不愿理会他,只是道:“雪儿要出去,就让清江跟着吧。”

    林阔雪铁了心不理他,狠心把他殷切的眼神抛在后面。

    出门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把棒球队的人叫出来开了个会,交代了自己要离开的情况,还有给后面队里的发展提了几个建议,在众队友呜呼哀哉的挽留声中,无情地退了位。

    她回家的时候,正是中午,席先生没有像昨天一样在客厅等她。

    她走到餐厅,只有赵姨在旁边收拾餐桌。

    “雪儿小姐回来了,我去给你打饭来。”

    林阔雪走近餐桌,见果盘里的水果没有动过,切好的橘子还在里面。

    “席先生没吃吗?”

    “吃是吃过了,不过,这两天吃的不多吧,瞧,连最喜欢的橘子都不吃了。”赵姨叹了一声。

    林阔雪看见桌上几样菜还是自己喜欢的菜式,心里倒一阵不是滋味。

    她坐下来吃了两口饭,食之无味,问道:“他去哪里了?”

    “可能是在房间里休息,我刚刚看他好像脸色不太好。”

    林阔雪一听,把碗放下去了二楼。

    看见清江正从席先生房间出来,在门外看进去,隐约能看见席先生躺在床上。

    “雪儿小姐?”清江在门口见了人,一愣。

    林阔雪不想出声,只以眼神询问他。

    清江领会道:“席先生有点头疼,让我帮他买药。刚刚吃了药睡着了。”

    林阔雪听了眉头越锁越紧。

    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她还没见席先生病过,怎么突然头疼。

    再说,清江虽然一直跟在席先生身边,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怎么说也是个beta。

    到底是异性,怎么能让他随意进入房间。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我眼睛睁不开了,下午再更新。

    第二十章

    ◎分离◎

    “雪儿小姐,我有事先下去了。”清江见她这几天神色一直不好,懂事得把席先生丢给她,找借口溜走了。

    林阔雪走进房间,见席先生的脸色不如平日,唇色也黯淡,睡着的时候,眉头微拢。

    她双手握住他一只手,仔细打量着他的手,看着皮肤下面隐约浮现的青筋和血管,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指和手背。

    马上她就要离开这儿了,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怄气上,可又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他的在意。

    林阔雪目光明亮,视线在他脸上描摹了一会。

    越看越是舍不得,又怕控制不住自己,把额头抵在他手背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怕再看下去,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那天晚上她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收拾好。

    第四天早上,林家的人如约到了别苑。

    林阔雪下楼的时候,楼下坐着两个男人。

    林家的分支多,但真正在主家的人其实并不多。

    坐在右边沙发的男人,穿着张扬的休闲红色外套,看见她下来,微微一笑:“哦?那就是林阔雪吧。”

    蓝色调的眸珠,高高在上的冷漠感,哪怕笑着,嘴角也只吝啬得轻微上扬。

    他又向左边的另一个男人示意道:“六叔,林阔雪来了。”

    被叫六叔的男人坐在左首沙发上,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岁左右,穿着修身的西装。

    他正在和席先生谈话,听见这话抬起眸来,看见林阔雪,感慨一笑:“是啊,阔雪都长这么大了。”

    林阔雪眸珠看向席先生,见他面色正常,看来头疼已经好了。

    席先生也正看着她,眼神中深切而复杂,眸子里隐藏着浓重的情绪,只是无人窥见。

    左首的男人率先站起来,手上扣起西装的扣子,向林阔雪道:“你可能忘记我了,重新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林乐洲,是你父亲的六弟,你可以叫我六叔,也可以叫我乐叔。”

    他向她伸手:“欢迎你回到林家。”

    林阔雪没什么心思寒暄,只是简单和他握手:“谢谢。”

    右边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态度冷淡,声音高扬又拖着尾音:“我叫林襄,你爸爸的叔叔的二儿子的儿子。”

    就是她名义上的堂哥,首次见面却仿佛示威一样。

    林阔雪眼神瞥向别处,看都不看他,冷道:“是吗?”

    林乐洲笑起来,见怪不怪地向席先生道:“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有个性。”

    席先生道:“雪儿很有礼貌,礼尚往来,她的态度取决于别人对她的态度。”

    这意思是责怪林襄无礼在先。

    林乐洲有些讶然,大概是因为席先生居然会这么肯定地帮林阔雪说话。

    林襄听了这话,眼神带着敌意,冷冷盯着席先生。

    林阔雪见他那副模样,只想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席先生没有在意林襄的眼神,他和林乐洲说话,偶尔看着林阔雪,眼神带着点克制,努力不在她身上多逗留。

    “席先生,雪儿在这边麻烦你了吧?”

    “没有,雪儿很独立,很优秀,这一两年其实都是她陪着我。”

    林乐洲侃侃而谈:“身为林家人,我们自己最知道,初显期的alpha糟糕透顶,狗见了都嫌,现在你好不容易陪她熬到了稳定期,我们就来摘果子……”他笑起来:“不过我能理解您的处境,席家大概也给了您不少压力吧。”

    席先生避重就轻:“单纯是雪儿外公的意思,没有其他关联。”

    林阔雪也知道,席先生要自己离开,有更深层的原因,而他不想让自己知道。

    林乐洲沉吟片刻:“我这里有个关键的问题,在初显期期间,阔雪是否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我的意思是,她有没有标记过别人,哪怕是临时标记。”

    席先生皱了皱眉,林阔雪先开口:“这事您应该问我,我本人最清楚不是吗?”

    林乐洲微微一笑,示意她说。

    林阔雪回道:“没有。”

    旁边林襄一听,竟然严肃起来:“我可不信。”

    说完他眸子看向席先生,意味复杂。

    初显期的alpha有几个能逃得过omega的诱惑,就算是严防死守的林家人,也少有能纯粹地分化到稳定期。

    不过没人理他。

    再看林乐洲,显然有些出乎意料的高兴:“是吗?这样很好。”

    林乐洲看了一眼手表:“席先生,这次我们来,因为太匆忙,来不及向国内空管局申请航线,我和林襄都是坐飞机过来,也要委屈阔雪和我们坐这边的航班,现在看,登机的时间差不多了。”

    席先生知道,他们这是要走了。

    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依然有一阵强烈的失落猛然袭来,饶是他再克制从容,脸上也难以掩盖其心绪。

    他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却没有再去看林阔雪,也怕自己守不住底线,临了变卦。

    过了很久,席先生才点点头:“好。”

    林阔雪看他点头,心里像堵着一块石头,拿又拿不掉,硌着她浑身呼吸不畅,慌的很。

    林乐洲面色复杂,林襄也看出点端倪,眼神带着点嘲讽。

    林乐洲向林阔雪道:”阔雪,你也向席先生道个别吧。”

    席先生便带着点期待看着她。

    林阔雪闭上眼道:“这一两年该说的都说了,还说的不够吗?”

    当她再睁开眼,这下她真的后悔了,席先生的眼神黯淡无光。

    林乐洲见状也只好起身道:“那我们走吧。”

    林阔雪的行礼很简单,只带走了母亲的遗物,两套衣服,还有席先生以前给她的那块智能手表。

    外公留给她的那些房产证和贵重的东西,还放在二楼房间里。

    席先生本想送林阔雪到机场,最后还是忍住了。

    按照礼数,他送他们出门口后,事情就可以圆满。

    然而,这节点,林襄做了一个让他此生后悔莫及的动作。

    几个人刚到外面的玄关,林襄忽然伸手压下了席先生后颈的领口,看到了他后颈上的腺体。

    这一下猝不及防谁也没有预料,席先生怔在当场。

    林乐洲拧起眉,刚要开口训斥。

    林阔雪已经擒住林襄的手,推到了旁边。让众人来不及反应。

    林襄被她一只手就压到了玄关边的博古柜,博古柜撞在墙上发出厚重的声响。

    柜上的物件颤颤巍巍地晃动起来,咔嚓!一个花瓶碎了满地。

    “林阔雪!你干什么?”林襄咬牙切齿,脸色涨红。

    他用力扭动手腕,想从她手上挣开。

    但林阔雪练棒球的那股手劲,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比,直接让他的手腕发出咔嚓的声响,骨头错位。

    林襄啊了一声,疼的冷汗直抖。

    林乐洲还想上前,刚走一步忽然瞳孔一紧,浑身发抖,是克制不住的那种神经战栗。

    厚重的阴影笼罩着林阔雪骇人的眼睛,浓烈而狂放的alpha信息素迅速淹没了几人。

    在这信息素下,林襄也叫不出来了,他直接成为了这股恐怖信息素的威慑对象,他的眼眸空洞而睁大,原本涨红的脸极速褪去血色,白得骇人,挣扎的劲力也立刻萎靡,只剩胸膛起伏的跳动。

    林乐洲眼神惊异,这是S级的信息素!?

    不会错,这种气势的信息素,他只在林家现在的当家人身上体会过。

    在这股信息素的笼罩下,基本没有其他alpha敢妄动一下。

    没想到有生以来,他会在一个年轻女孩手下再次经历这种恐惧感。

    眼见林襄死气沉沉,林阔雪才终于放开他,快步走向玄关口。

    alpha的信息素也收敛了一些,众人还以为事情已经熄火。

    林襄浑身瘫软,摔在地上,疼痛唤醒了他一点意识,终于恐惧地向林乐洲道:“……她……神经病,她要杀人……”

    林乐洲来不及管他,惊骇道:“阔雪……你要做什么?”

    只见林阔雪迅速从玄关口回来,手里拿着一根沉甸甸的球棒,脚步撩起的风都带着火力。

    她脸色阴沉,此刻脑中已经没有人性,只有暴虐的情绪在开炸。

    林襄神色惊恐,顾不得受伤的手,想爬起来又因为腿软,只能在地上爬动着:“不要过来……疯子!!”

    那股可怕的信息素又要开始了!

    林乐洲怕再下去就要出人命了,连忙看向旁边的席先生,希望他能出面劝一下。

    “算了,雪儿。”一直沉默不语的席先生终于开口,声线也不稳。

    林阔雪手里握着球棒,紧紧压着唇角,但总算没有再前进了。

    她看着林襄,那眼神让林襄瑟瑟发抖,大冬天的,他的汗水已经浸湿了内衬。

    冷风吹过,信息素浓度越来越趋于正常。

    林乐洲见状,松了一口气:“阔雪,林襄做错事,回到Y国,他逃不开惩罚的,你先不要动怒,林襄,快跟席先生道歉。”

    林襄急忙向席先生道:“对不起,席先生,我只是好奇……”

    林乐洲闭上眼,暗道:这个蠢货。

    其实,现代社会,后颈处的腺体也不是什么隐秘的部位,平日也能大大方方地穿低领衣服。

    虽然林襄这个举动太不尊重人,但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大概也只有对自己伴侣占有欲极强的alpha,才会对这种事表现这么在意。

    就算如此,林阔雪也属实是太过激了。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事情到此也算勉强结束。

    席先生在门口送他们上车,车上,林阔雪和林乐洲坐在一边,林襄坐在另一端,委屈巴巴。

    天空又下起大雪。

    林阔雪看着窗外,雪色在阳光下晃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席先生的神情。

    车子要开了,席先生忽然向她微笑,是那种做告别的笑,这一幕让林阔雪一阵心颤。

    她像发毒誓一样咬着声线:“你在想什么?我会回来的!”

    席先生的眼里有光,他的笑也露出了惊喜。

    这对离开的她简直是酷刑。

    【作者有话说】

    虽然说是离开,但是对我们这种拥有上帝视角的人而言,很快就能看见他们见面了。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