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都说笑贫不笑娼,但苏家本身并没有到穷的揭不开锅的程度,而且苏栀本身也已经和越春寒结婚了,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苏母却非要把苏栀献给镇子上的军官当情妇,而且主要目的是为了偿还苏安的赌债,这和卖了女儿有什么区别?
偏偏苏母还要倔强的坚持自己的那一通话,说什么和军官在一起,就算是当情妇也是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这种观念让很多人都感到非常的惊讶,尤其是周围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不少,家里都有孩子,而且不止一个,但……谁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当情妇啊!
以色示人怎么能长久,但凡是个正常的母亲,都不会想着用这种方法来敛钱。再说了,这种事情总是见不得光的,苏母却理直气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些话,就好像她心里一直认为给别人当情妇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这种非常奇葩的观念让周围所有的村民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看向苏母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甚至愤怒起来。
他们还没等说些什么,苏栀反倒继续开口:“你说我对你不管不顾,可是你好好算一算,从我长大以后到底给家里多少钱,替苏安擦了多少屁股,而且结婚后我第一次回家,也就是你们要把我困在家里送给别人当情妇的那次,越春寒也已经给了你们一大笔钱了吧,你们做的那么绝,我以为这一笔钱已经足够买断我们之间的亲情了,没想到你们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过来找我要钱,你们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苏栀冷淡的盯着他们,开口:“像你们这种贪得无厌的人,给你们多少钱都不会满足的,而且你们最需要的不是每一次次的向我要钱,而是应该杜绝你儿子赌博的这个恶习,不然多少钱都填平不了他的窟窿。事已至此,今天你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给你钱的,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每天在诊所里靠我的双手挣出来的,你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嘴一张就要讨走我这么长时间的辛苦钱,凭什么?”
原主确实是恶毒女配不假,她确实性格不是很好,但是在出身方面以及对家人这方面确实是没得说,这些也是造成女配性格如此极端的罪魁祸首,尤其是苏母。
“第一次回娘家的时候,是越春寒把钱拿了出来替苏安还上了赌债你们才让我们离开的,不然的话就要把我拉去给人当情妇,你们做出了这种事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向我讨要钱,是以什么脸面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呢?”
苏栀冷着脸,周围也议论纷纷。
苏母重重地吸了口气,她恶狠狠的瞪着苏栀,像是没有想到这个一项乖顺听话的女儿,竟然在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反过头来咬了她一口。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人群议论纷纷,她露出点撕破脸的同款冷漠,阴冷的盯着苏栀:“就算如此……就算这样,你也是我的孩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育大,到头来就因为这么一丁点小事你就和我吵成这样,我做那么多不都还是为了你吗?我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有错吗?我那么关心你爱护你疼爱你,你却把我贬低成这样,栀栀,你可真让我心寒。”
为了你。
老一辈父母经常会用这种话术打压pua子女,说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子女。他们的子女在还懵懂的时候就已经背上了很多压力,那些明明他们本来就应该要做的事情,到头来却变成了因为孩子t才不得不做的事情。
而苏母就更可笑了,她说她把苏栀卖给沈邑川当情妇,是为了苏栀好。
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苏栀轻笑出声。她本来就长得好看,此刻脸色从刚才的那种冰冷状态和缓下来,嫣红的唇瓣微微上翘,连妩媚的狐狸眼也跟着上扬,眼内水光潋滟睫毛浓密卷翘,正午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肤色瓷白一片,漂亮的让人几乎连呼吸都一瞬间忘记了。
周围那些吵杂的声音一瞬间寂静了起来,全都愣愣地看着苏栀。
苏栀言语讥讽:“你说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问过我的想法了吗?当初我已经和越春寒结婚了,过的也不错,结果你非要强硬的把我困在屋内要把我带给沈邑川,这就是你疼爱我的方式吗?如果真的觉得给军官当情妇那么好,那妈妈你怎么不去?”
她话尾的话让苏母气得差点晕过去:“你,你!你这个不孝女,你瞎说些什么呢?!”
苏栀神色平静:“不是又可以穿金戴银,又能吃香的喝辣的吗?反正家里现在这么困难,妈妈你去当个情妇不仅能帮哥哥偿还赌债,还能改善家里的生活,更能摆脱无趣的丈夫,一举多得,妈妈你快去试试吧。”
苏母气得满脸涨红:“你瞎说些什么苏栀!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妈的吗?!你这和让我出去……有什么区别?你在外就是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怪不得你变得这么冷血不孝!”
苏栀浑然不在意苏母的痛骂,她甚至反讽了过去:“我只不过是把你当初对我做的事情还到你身上而已,妈妈你居然反应这么大,原来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有多么的难以接受,既然这样你还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疼爱我的。疼爱我?你先自己经历一下这种事情再说吧。”
苏母被气得说不出话:“你!!”
苏母的手都在颤抖,一向好面子的她没想到被苏栀当众反驳讥讽了这么久,她气的要命,也看出来苏栀是铁了心的,不准备帮助他们了。
刚才被她扯着裤脚的女人已经趁着她们母女两个吵架的时候溜走了,苏母扭头看向周围那些一直在围观的村民们,努力地调整自己被苏栀刺激到的情绪,尽量装作和之前一样的凄苦模样诉苦,想要动用舆论的压制,让苏栀不管如何也要掏出钱来。
“大家都听听看我养的这个好女儿都说了些什么话呀,嘴这么的脏,还这么的狡辩,歪曲事实,完全把我对她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全部抛在了脑后,真的就打算不管不顾我们的家了,大家帮我评评理啊……”
苏母哭得泪眼婆娑,不停地擦拭自己眼角,想要得到周围村民们的认同。
她在村子里确实是有不少认识的人,也有很多亲戚交好的人,想着他们应该都会站在她的这一面,苏母一边擦眼泪一边抬起了头。
她现如今还觉得她做的那些事情不算什么。
当父母的本来就有决定孩子生活的权利,她只是想要让苏栀过的更好一些,有什么错吗?况且就算她做错了,苏栀是这个家里的一员,苏栀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们的血,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分割开,苏栀本来就应该为家里付出!
结果苏母一抬眼,看到了各种用嫌弃复杂视线看着她的人,那些以往对着她笑眯眯打招呼的人都变了种态度,表情迟疑。
“嫂子,倒也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虽说栀丫头能赚钱掏点钱也无所谓,但是嫂子您这观念也太……”
“家里的事情我们不好参与,但是您这个确实是……”
“什么叫为了苏大夫好啊,好恶毒啊,这是亲妈吗?”
“我的天啊,苏大夫的亲妈居然是这样的,好震惊啊,我家孩子再多就算是养不起了也没有过这种想法啊。”
“一次次掏钱,这得一辈子耗在苏大夫身上吗,就这么放任不管这大儿子迟早得完蛋,不去制止他赌钱,反而逼迫小女儿一次次替大哥擦屁股,苏大夫这也太惨了点。”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大多数居然是指责的。
苏母愣了一下,那一瞬间几乎连装哭都忘记了,她有点不敢置信,没料到居然有这么多人都偏向了苏栀一方。
不是说苏栀在村子里名声不好吗?这,这……
苏母的心思一直放在苏安身上,根本就没在意苏栀,所以她只知道苏栀开了家诊所,也知道苏栀之前在村子里的风评,但是完全没想到短短一段时间之内苏栀就已经靠着自己的精湛技术和人格魅力扭转了大家对她的印象。
周围的村民们大多数都来苏栀的诊所看病过,所以也是知道苏栀性格的,看到她平淡柔和的性格变得这样激动尖锐,大家都觉得她确实是受到了太多的委屈,所以才会这样发泄出来。
况且苏母他们的做法和想法都实在是太离谱了一些,所以怪不得周围的村民们不站在苏母的一方。
本来就是苏母他们自己来了苏栀的诊所,来了苏栀所在的大队。
而在这个大队里,大家肯定和苏栀更亲近,也更拥护苏栀,才不会被苏母的胡搅蛮缠和演技欺骗到。
苏栀在一众吵杂声中安静的开口:“钱我是不会拿出来的,之前已经给了你们很多了,我从辍学开始赚的钱都给了我哥填补赌债,这是个无底洞,只要他还在赌博一天,我就还要偿还一天,我还不起也累了,以后你们要么让他戒赌,要么砸锅卖铁给他替钱吧,我们之间的亲情从你们合起伙来要把我送给军官当情妇,借此偿还苏安赌债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了。”
苏母被她的话震得哑口无声,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因为情绪太激动,声音难得非常尖锐:“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和我们彻底切割吗?你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栀栀?!”
苏栀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是。”
她说完,看向了苏大嫂和苏安。
旁边的苏大嫂和苏安没有想到苏栀的战斗力居然这么的强,一时间被苏栀的话说懵了,看到苏栀的视线朝他们投过来时,甚至还下意识的抖了两下,害怕苏栀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像对苏母那样对他们也说出这种揭老底的事情。
但是苏栀没说什么,只是移开了视线,一副和他们说够话了要转身回诊所的模样。
苏母今天带着人来里子丢了面子也丢了,闹成这样结果一点钱都没拿到,她怎么甘心。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冲过去扯苏栀的衣服:“栀栀,你给我说清楚,我是你妈!这辈子都断绝不了关系,断绝不了!”
她刚冲过去,护在苏栀身边的几个人瞬间护住了苏栀。
顾雪和赵红星早就已经被气得不行了,此刻看她想要上来扯苏栀,胳膊抬起来就拦她:“离远点,别过来!”
越春寒更是瞬间护住苏栀,把她搂在怀里,低头关心她情况:“栀栀?”
但苏母还是冲到了苏栀面前,只不过因为被顾雪和赵红星拦住所以没办法触碰到苏栀而已,但她身上不知道是喷了香水还是什么东西,总觉得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苏栀几乎是下意识的没忍住,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捂住唇俯身干呕出声。
苏母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紫,以为苏栀是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个模样来埋汰她,她心里有着极致的羞耻,忍不住怒视苏栀:“栀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嫌弃我了是吧,我还没老呢!”
她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顾雪和赵红星心疼的回头一个进屋拿水,一个去给苏栀找纸,越春寒则搂住苏栀给她拍打后背帮她顺气。
苏栀干呕的很难受,眼泪都淌了出来,本来就没什么力气的身体,刚才经过了和苏母的一段争执以后身体更加不舒服了。
还是人群里最先传来一个试探性的声音:“苏大夫怀孕了,好几个月了……她应该不是故意在你面前呕吐的,只是孕吐控制不住,你……你不知道吗?”
苏母这下是真的愣住了,连带着苏大嫂和苏安也都一起愣在了原地。
……苏栀,怀孕了?!还好几个月了?!这种事t情怎么没有人告诉他们啊!而且……苏栀不是和越春寒关系不好要离婚吗,这怎么都有孩子了啊!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他们的表情一言难尽,尤其是看苏母。
刚才苏母还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爱护苏栀,结果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两个大队来回不需要用上一小时,她居然这么久都没来苏栀家里看过一眼,也没有询问过苏栀一点消息。
这就是苏母所说的,对苏栀爱护的样子吗?
第262章
苏母愣愣地盯着苏栀的肚子,脑子里空白一片。
苏栀居然……有孩子了?谁的孩子,该不会是越春寒的吧?!
她抬眼看到越春寒护住苏栀时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以及娴熟的恩爱搂抱动作,顿时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有些要崩塌了。
苏栀之前不是还和越春寒之间没有什么进展吗?怎么才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居然孩子都有了……他们两个的感情居然这么好吗?
苏母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周围的那些村民们,果不其然,周围的村民们看她的表情更加的难以形容了。
苏栀的孩子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而她居然没有得到一点点消息,苏栀怀孕的事情还是现在从别人的嘴中才知道的。
这一切都非常明显的指明了她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母亲,她和苏栀的关系也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甚至可以说她对苏栀的事情漠不关心,不然也不会错过这样重要的大事。
“这也太会伪装了吧,说什么自己疼爱女儿,装的那么像,我之前还真就以为他很疼爱苏栀呢……”
“是啊,我记得之前苏栀在家确实是不怎么干活的,那时候我还说她太娇惯女儿了,原来都只是假象吗?娇惯养出来一身好皮囊然后就为了给别人当情妇赚钱?”
“好恶毒啊,想象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我女儿我可不舍得这样,就算是嫁的人穷了点,两小口能好好过日子就行,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她开心就行。”
“啧啧啧,真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
“……”
苏母被众人的议论声和那一道道讥讽嫌弃的眼神看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在她旁边的苏安看不得苏母被这样的嘲讽,他忍不住站起了身来,挡在了苏母的面前。
苏安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有受过什么苦,辍学以后也从来没工作过,一直靠着家里的供养,在外面到处潇洒,甚至赌博挥霍钱财。每次闯了祸之后也有人替他擦屁股,所以苏安也就从第一次欠债以后的胆战心惊,到后来的气定神闲,甚至并不觉得欠债是有什么值得担惊受怕的事情,因为他有倚仗,他总觉得苏母苏父会替他还钱,就算苏母和苏父拿不出钱也有苏栀帮他擦屁股。
苏安其实在心底里是看不起苏栀的,因为他总觉得他在家庭的地位要比苏栀高,从小到大苏母不止一次的对他说过,他是家里的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而苏栀只不过是不值钱的女孩子,和他没办法相提并论,苏栀理所应当的要为他作出贡献,要为这个家付出。
所以在看到今天苏栀对着苏母这样的指责,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他们三个几乎像是脱了衣服被凌迟一样的对待方式感到非常的羞耻和愤怒。
他生气了,难得不那么畏畏缩缩,反而站直身子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苏栀:“好好好,苏栀,我算是看透你了,原来你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不管家里人的人,既然这样我们以后也不需要你了,今天你不给钱就算了,以后我也再不会求你一次!”
他忿忿不平,苏大嫂也跟着开口:“就是苏栀!你要知道我们毕竟才是你的亲人,是你的娘家,你要是和对象发生了矛盾我们是你的后盾,你要是真这么决绝的和我们断绝关系,那以后要是你婚姻出现了地方没地方呆,可别怪我们对你不管不顾!”
他们两个人一起用眼神盯着苏栀,想要看到她神色松动的模样,但是没想到苏栀还没开口,旁边的顾雪反而先开了口。
“呸呸呸!”
顾雪吐了口口水,叉腰怒视他们:“你们会不会说话啊,我们苏大夫日子过的好着呢,倒是你们一口一句好像笃定了我们苏大夫婚姻会过的不幸福一样,但要我说,苏大夫之前过得不好都是因为你们!要是没有你们她会过得更好!”
苏安被顾雪的牙尖嘴利说得回不出话,只能指着顾雪的位置颤抖着手指:“你,你!”
苏母深呼吸了一口气,看到周围那些异样的眼神,以及苏栀冷着脸毫无所动的表情,她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终于不再摆出那副慈母的模样来恶心人了。
她定定的看着苏栀开口:“栀栀,每个人都会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这次来找你也只是因为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你哥最疼爱的妹妹,但是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样的冷漠态度对待我们。既然你已经铁了心了,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要和我们断绝关系,我也不说什么了,总之以后你不要后悔才对,不管以后你在小家庭中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不要来求我们。”
苏母说出了这么长的话,以为苏栀多少会有些动容,但是没想到她的表情还和之前一样那么的冷淡,平静。
苏栀被越春寒护在怀里,露出的苍白脸色依旧如常,漂亮的眼瞳还泛着刚才孕吐后的水色潋滟,她只是微微翘了翘唇角:“好,一言为定。”
她这幅从容的态度,像是有点巴不得听到她们这样的话似的,竟然没有一点意乱心烦的感觉,倒像是期待很久了一样。
苏母这次是真的被她气到了,拽起苏安和苏大嫂的手,连脸上一贯的温柔表情都绷不住了,铁青着脸冲出了人群,怒气冲冲的往前走,再也没有和苏栀说半句话。
倒是苏安没忍住,回头来放了句狠话。
他一手指着苏栀的位置,狠狠的涨红了脸怒道:“苏栀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这一辈子都没有求我们的时候,你就跟你那个地里刨食的对象穷一辈子吧!等我发家致富的那一天,你就算跪下来求我们都没有用!”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刚好休假的李二柱听到动静朝这边走,他听到这句话,再一看苏安指的人是苏栀和越春寒,顿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苏安原本怒不可遏,没想到怒发冲冠鸡血沸腾的这句话说完,却得到了一声笑声,他顿时涨红了脸瞪上了李二柱。
李二柱笑得肚子都疼了,他连忙摆手:“没没没,我没笑你。”
才怪呢。
李二柱心里对苏安这个二傻子感到无比怜爱。
他说苏栀和越春寒会穷一辈子?怕是苏安根本就不知道越春寒和苏栀现在到底有多少钱吧,他们两口子可真的是赚钱的能手,越春寒从外地回来以后,迅速的又开了一家店,两家店打通以后真的就像苏栀说的那样,形成了一条龙的服务。
女装女鞋女包,将来据说越春寒还想要开一个童装和男装的店,李二柱甚至怀疑越春寒将来会把一点点的这一条街全部买下来,以他现在这发展极其迅猛的势头也说不定。
单就水果店和女装店这两个店的收益,就已经是极其骇人的了,甚至比不少人家一年的收成还要多,最为可怕的是越春寒的发展还在突飞猛进的成长着,他才这么年轻,等再过个几年或者十几年以后,他的发展几乎是完全不可估量的。
苏安还说他自己会发家致富,不是李二柱看不起他,主要是苏安连一天班都没有上过,更别提他还是个赌鬼,赌鬼的话有几句能当真,如果他真的能发财致富的话,还需要这么多年家里人给他擦屁股,一次次帮他还钱吗。
李二柱嗤笑了一声,甚至都没抬眼正眼瞧苏安,避开了他以后径直走向了苏栀和越春寒。
周围的围观人群已经在苏栀和苏安他们之间的对话中看出了真正的有问题的人是谁,尤其他们都本身就都向着苏栀,所以看到苏母苏安和苏大嫂他们三个走了之后,一群人都在安抚苏栀。
“苏大夫你别生气,你现在还怀着孕呢,别想那么多。t”
“就是就是,这样的父母不要也罢,真没见过这么狠心的,这一家子都什么人呢,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要是觉得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好好的发泄一下……”
“我只见过对儿媳妇态度不好的,没想到还有亲妈对自己女儿也这么狠心的,苏大夫说的对,如果真的要是觉得当别人情妇是件很好的事情的话,那她怎么不去。”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有来晚了知道这里出现事情的大姨大爷们匆忙赶来,拉着刚才吃完了瓜的村民们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冲着他们脸上那兴奋的好奇模样,想必今天发生的事情应该会很快在村子里传扬开来。
而苏栀和苏家闹成了这副模样,冲着苏安走时愤愤不平的脸色以及甩下的那句狠话,想必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骚扰苏栀了,这对于苏栀来说也是一件好事,终于摆脱了原主的原生家庭对她的困扰。
苏安走之前说的那么决然,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了那种话,想必就算以后他们发现苏栀和越春寒很有钱,他们应该也不会有脸来找苏栀联络感情的吧,如果真的敢再来找苏栀,那得是多么厚的脸皮。
李二柱眼瞅着人都逐渐散了,这才走到苏栀和越春寒身边,笑嘻嘻地看着苏栀:“嫂子好,今天我休息,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场戏,今天休息的不亏。”
苏栀被他嬉笑的模样也忍不住逗笑了,她本身并不是原主,对苏家人也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顾雪和赵红星他们开始还担忧苏栀心情会不好,看她露出笑脸才放松心情。
李二柱问苏栀:“嫂子,你怀孕月份一点点大了,是不是得去医院看一下检查一下了。”
李二柱虽然没结过婚,但是他倒也听说村子里的老一辈人说过这些。
越春寒点头:“吃完饭就去。”
李二柱挠头了:“正好寒哥,我等下也要去镇子上一趟,你们带我一段路呗。”
苏栀低头一看,才发现李二柱手里拎着个布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她笑着点头:“这算什么事情,好呀二柱。”
李二柱憨厚笑了一声,跟着他们进了诊所,外面的人也都跟着喧嚣一阵回家吃饭了,不过苏栀他们进了诊所在屋子里还能听到外面的讨论声,很多人一边往家走一边讨论这件事情。
村子里已经很久没有新鲜的热闹可以看了,很明显今天的事情还能讨论很长时间,苏栀乐见其成,反正现在切割了说明白了挺好的,省得以后出了什么事情或者越春寒发家了他们又要像苍蝇一样凑过来扰人清静,像蚊子一样趴过来吸血。
苏栀在诊所桌子旁重新坐下,打开越春寒之前送过来的饭盒,果不其然里面原本热乎的肉都已经变温了,没有之前那么热气腾腾了。
不过也没凉,再加上越春寒做的好吃,所以苏栀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在越春寒的陪伴下小口小口咀嚼着自己饭盒里的饭菜。
“咸的话喝点水,我感觉后面汤汁有点收干了。”越春寒给她倒了杯水。
苏栀摇头:“不咸。”
她叼着排骨啃的声音含含糊糊,嫣红的唇瓣沾了点排骨的油,显得晶晶亮亮的,配上她妩媚娇俏的面容,倒是让人明白了什么叫做秀色可餐。
越春寒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顿了一下才缓慢去找擦嘴的纸:“不咸就好。”
他动作轻柔地凑过去帮苏栀擦拭嘴角,动作认真,苏栀也就仰着脸嚼着肉腮帮鼓鼓的任凭他帮她擦,眨着眼睛,已经习惯了越春寒对她亲密动作的苏栀完全没觉得这种动作有什么的。
反倒是一旁等候他们坐在诊床上的李二柱半是羡慕半是震惊的下意识“哇”了一声。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他的寒哥和嫂子感情比较好,但是没想到感情会这么好。
这样亲密的动作,真的是他那个性格冷淡阴鸷的寒哥会做出来的吗?!
旁边的顾雪虽然早就知道苏栀和越春寒感情很好,但看他们这幅模样,还是有一种吃到狗粮的感觉,心里感慨真好的同时,也开始对自己当初对越春寒有偏见的想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至于赵红星他则心情更加复杂了,他愣愣地看着越春寒帮苏栀擦拭嘴角的动作,看着苏栀扬起的那张白皙面庞,感觉像是被灼烫似的,赶紧低下头来,苦涩的快速扒了一下饭盒里的饭。
李二柱没发现桌子上人气氛的不对劲,反而有些兴奋的看着苏栀的小腹,虽然苏栀瘦,穿的衣服也看不出来隆起的模样,但他还是很期待,忍不住询问:“嫂子,寒哥,你们都没去看过吗?也不知道嫂子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二柱的这句话说出来越春寒和苏栀反倒是一愣,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下意识的望向了她的小腹。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就没有考虑过,也没有想过。
对于越春寒来说,不管苏栀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苏栀和他的爱情结晶,他也对男孩女孩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苏栀也一样。
苏栀觉得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可以和越甜甜一起当做好姐妹快乐的玩耍,如果是男孩的话,就正好可以凑成一个好字,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好像挺好的,她对此也没有执念。
越春寒顿了片刻才开口:“不管是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我们都喜欢。”
他话音刚落,苏栀嘴里的排骨有一块很硬的大块脆骨,咬又咬不动,嚼起来很费劲。
她犹豫着正准备继续尝试着嚼一下的时候,越春寒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伸出一只手抵在她下巴处,劝她:“栀栀,太硬了就吐出来,不然不好消化,吐我手心里我去扔掉。”
苏栀脸颊泛红,不太好意思当这么多人面把自己嘴里的东西吐到越春寒手里,但看越春寒认真的眼神和像是哄骗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她还是红着脸低头在越春寒手心里吐了出来。
越春寒一点也没嫌弃,快步握着那块脆骨去了外面丢掉。
回来的时候擦手,表情很淡定:“做菜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块肉里面的脆骨有点太粗了,但是我想着栀栀你可能会喜欢吃脆骨,就继续做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太硬了,等下栀栀要是你吃到这种硬的都吐出来,别硬嚼,累牙也对胃不好。”
苏栀顶着个大红脸低头吃了一口饭,脸颊鼓鼓地睫毛乱颤:“嗯……”
李二柱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自己牙齿都开始泛酸。
他……他的越哥不是洁癖吗?这,这结了婚娶了媳妇连这种接人吐的骨头的事情也能做得出来了?!
究竟结婚是有多么大的魅力啊,他都快认不出他的越哥了!苏栀好可怕!他的越哥居然被调教成现在这幅模样!
……
苏栀和越春寒去医院做检查,主要是为了排查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苏栀还是第一次作为病患以及孕妈妈的身份进入医院,她坐了很长时间的车,一路颠簸,路上又因为晕车呕吐了几次,可算是来到了医院。
镇子上的医院并不大,也没有前世那种繁琐的庞大的就诊系统,甚至连医生数量都简单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越春寒去缴了费,就一路牵着苏栀帮她拿各种单子,到处乱窜,反观苏栀自己因为晕车又难受,坐在椅子上微微有些不适的闭眼休息,等着他办理完再起身。
旁边忽地有一起来检查的孕妈妈凑过来,羡慕的开口:“你老公对你可真好,我一个人来的,忙的晕头转向的,要累死了。”
苏栀缓慢地睁开眼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还没等回应对方,越春寒就已经拿着一堆单子快步走过来了,许是看到苏栀表情不是很好,略微有些苍白,眉头还紧皱着,他的脚步加快了一些。
“栀栀,没事吧,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还想吐吗?我扶你去吐一下会不会好一点?别着急马上就结束了。”t
越春寒走到苏栀面前蹲下来,仰着头,那张冷峻锐利的面容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个话少的人,可偏偏他一张嘴就是一连串问话,说得苏栀本就难受的身体更难受了。
她伸出一只手堵住了越春寒的薄唇,皱着小脸轻声开口:“我没事,缓缓就好了。”
越春寒轻笑,拿下她的手握在手边,和她十指相扣,动作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亲昵,一看就知道在家里重复过无数次这样的动作了:“好。”
旁边女人看得更羡慕了,但一看苏栀那苍白虚弱也依旧妩媚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的脸,也明白了越春寒为什么这么紧张她。
她要是男人,说不准会比越春寒更加紧张苏栀,这小模样长得,比妖精还要妖精呢。
好不容易等做完了检查,苏栀已经累的不行了,现如今怀孕了她只觉得她更容易犯困,也更加虚弱没力气了,尤其是刚刚吐完了好几回,中午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去了。
越春寒开车带她重新往水果店开去,想去水果店拿点水果留着苏栀回去在家里吃。
结果她们车刚停在附近,苏栀打开车窗一抬眼就看到了水果店门口站着的李二柱。
还有站在他身旁的柳寡妇。
苏栀:……???
苏栀:啊?
第263章
苏栀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能扯上关系,难不成李二柱中午来之前拎着的那布袋里的东西就是要给柳寡妇的吗?
苏栀狠狠震惊到了,她……她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发展,不对吧?柳寡妇怎么可能会和李二柱……也不对啊,李二柱现在跟着越春寒做生意有分红也不少赚啊,还是水果店店长……
等等。
苏栀忽然感觉脑袋很痛,她只觉得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私底下似乎关系还挺好的,她有点震惊。
苏栀还记得原著里柳寡妇是喜欢越春寒的,而且至少在她看到的部分里是一直非常坚定的对越春寒示好,并且时不时出来对着女主乔悦捻酸吃醋。
因为柳寡妇的性格可爱,所以实际上确实是有一少部分的**cp磕她和越春寒的cp的,因为苏栀没有把原著看完,所以她也不知道后续的发展是怎样的,她也不清楚柳寡妇在原著中有没有cp。
但是……
好怪,再看一眼.jpg
虽然说李二柱性格不错,而且也确实是没有对象,但是苏栀一直觉得柳寡妇要准备做生意了,长得又那么好看,将来就算是赚大钱包养小白脸以她的性格也能做得出来……
啊,倒,倒也不是。
苏栀忽地感觉自己思维发散的有点快了,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准备下车。
只是站在一起而已,她怎么就这么大惊小怪的,也许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就算是两个人真的成了,也是一件好事。
她还没下来,越春寒就已经来到她车门前,帮她打开车门,并且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抱她下车了。
“越,越春寒……”
苏栀细白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越春寒的衣服,指尖跟她的脸颊肤色一样一起泛粉:“我只是刚怀孕,还没肚子鼓起来呢,我能自己下车的。”
越春寒把她抱下去后关好车,十指紧扣和她攥在一起,唇角高高的翘起:“没关系,我提前练习。”
苏栀:“……”
她埋头遮盖脸颊逐渐热起来的温度,佯装镇定的拍了拍起褶皱的裙子,被越春寒的手十指紧扣攥在了手心,扯着她往水果店门口走去。
走进了才看得更加清楚。
原来柳寡妇当初说的要自己做生意卖豆腐是真的,而且就刚好在李二柱水果店旁边支了个小摊。
柳寡妇的摊子果然东西很齐全,豆腐,豆腐皮,豆浆,豆腐脑,腐竹……
柳寡妇本来就长得好看,风情万种柳腰纤纤,穿着小围裙系在腰上更显得她腰肢酥软,胸口鼓鼓,自带一股风情,堪称豆腐西施。
苏栀看到现在这个时候柳寡妇的摊位上东西已经不剩什么了,卖的似乎很好,怪不得这段时间她一直看不到柳寡妇的身影,原来是起早贪黑忙着做生意呢。
苏栀很敬佩柳寡妇,说到就做到,原本以为柳寡妇是个娇滴滴的性格,没想到这么雷厉风行,怪不得原著里那么多人都喜欢她,确实是很招人喜欢。
“茹姐你吃点吧,我专门给你做的饭,我知道你最近累的没时间做吃的,别老是吃那些馒头,太干了,你吃我这个……”
苏栀一走进就能听到李二柱的声音,再一看李二柱眼巴巴地望着柳寡妇,脸上全是讨好。
反观柳寡妇推开他的手,眼波流转间让人格外心动:“不用了,我不饿,马上也要收摊了。”
“茹姐,你就吃点吧……”
都说烈女怕缠郎,李二柱这幅模样当真是极其缠人的,苏栀都没想到看似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李二柱,居然在柳寡妇面前是这样的。
李二柱其实长得挺干净的,身量也高,而且极其精明,真要是能和柳寡妇在一起倒是能合起伙来赚大钱,只不过柳寡妇明显并没有这个心思,或者说她现在的心思都放在了做生意上。
苏栀忽地沉思,想起他们两个似乎不是第一次有过交流了,最早……应该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柳寡妇的那时候吧。
那时候的柳寡妇借自己压水井的杆坏了想要越春寒帮她修理一下,结果越春寒直接找了李二柱去帮忙,当时好像李二柱是嘟嘟囔囔不满的回来的,还说了柳寡妇骂他的事情,表情郁闷。
却没想到转眼之间,当初还忿忿不平对着他们说柳寡妇态度恶劣的李二柱,此刻倒是一点也不嫌弃柳寡妇的态度了,反而凑的极近,就算柳寡妇一次次的拒绝他骂他是个呆子,也甘之如饴。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李二柱那个性格也终于开窍了,春心萌动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能不能修成正果。
柳寡妇对待李二柱的频频示好明显招架的很轻松,她的随便一个眼神都能逗得李二柱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李二柱知道柳寡妇话里全是拒绝,明明没有那个意思,可就是被吊的死死的。
相比全神贯注思考该怎么讨好柳寡妇的李二柱,柳寡妇反而最先看到了苏栀和越春寒的身影,她忽地眼睛一亮,冲着他们招了招手,眉眼弯弯:“苏栀!这里!”
李二柱这才一惊,扭头才发现苏栀和越春寒竟然已经回来了,他面色迅速一红,尴尬的挠头,不知道刚才被他们两个看到了多少。
苏栀怕他害羞,所以也没提刚才看到的事情,反而笑着走过去,在柳寡妇的摊位前看了又看:“真好嫂子,我就说你能行,豆腐做的那么好吃肯定能赚大钱。”
柳寡妇笑得合不拢嘴:“大钱谈不上,但是小钱确实是不断,这还要多亏了你苏栀,多亏了你的主意,我的豆浆和豆腐脑都卖的可好了,早晨的时候我搁这边一小盆,很快就能都卖完,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吃这种当早饭的,便宜还容易填饱肚子,而且方便。”
想起当初柳寡妇连过年的钱都没有,还需要到处借钱,甚至唯一的一道荤菜还是她家院子的半只鸡,苏栀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的柳寡妇更加耀眼了,真好,有了自己可以自食其力的方法,以后就不需要依靠别人了。
村子里那些光棍天天想着用那几个钱占柳寡妇的便宜,别以为苏栀不知道。
还好柳寡妇日子没有艰难到那种程度,也还好柳寡妇性格倔强,也根本看不上那些光棍。
苏栀笑着:“那就好,不过嫂子卖豆浆豆腐脑都得早起才行,你肯定很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要是需要什么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们,远亲不如近邻。”
柳寡妇打趣她:“好好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我可不敢找你帮忙,苏栀你现在可是特殊时期,要是一旦有什么你家越春寒不得把我撕了啊。”
她促狭的眼神看得苏栀有点不好意思:“嫂子你瞎说些什么呢,怎么可能。”
苏栀怕柳寡妇还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话题:“村子到镇子上路程这么远,嫂子你是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来的啊。”
苏栀一看还有锅炉子之类的,要么就是平时晚上放在李二柱看管的水果店仓库里,t要么就得平时来回折腾搬运了,只不过别的还能找个地方放一宿,但豆浆和豆腐脑那两大锅都是当天现做的,怎么也得早晨做好了运过来。
难不成是明天早晨起早像越春寒那样用自行车带过来的吗?
问到这个话题时柳寡妇却瞥了一眼身旁手里还捧着饭盒的李二柱,笑得眉眼弯弯:“这还得多亏了二柱,我早晨跟他的车一起来的,我的那些做好的豆腐和豆腐脑之类的都放在他的车上,不然我一个人可能就不能拿这么多的分量了。”
苏栀顿悟,原来……这两个人就是这样联系上的吗?原来如此……
李二柱挠了挠头,脸色有些羞赧,怕苏栀多问一些细节,他转而问苏栀:“嫂子,你们去医院检查怎么样了?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苏栀弯唇:“这次做的检查是查看婴儿的健康状况,男孩还是女孩暂时看不出来,不过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听到胎动了,检查的医生说孩子长得很好。”
李二柱和柳寡妇都“哇”了一声,他俩都没养过小孩,也没什么经验,看着苏栀此刻还没什么隆起状态的小腹,想着里面现在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感觉特别神奇。
尤其是柳寡妇,看着苏栀被越春寒搂在怀里,白皙的小脸挂着浅笑的幸福模样,自己也开始羡慕了起来,甚至有一瞬间想着自己要是也能有个孩子就好了。
可柳寡妇又没有对象,唯一最近有接触的男性还是……
柳寡妇望了眼李二柱的憨傻模样,移开了视线,迅速打消了自己心里莫名其妙多出的想要有个小孩的想法。
工作忙一阵累累就不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了,养个小孩有多累她没吃过猪肉还看过猪跑呢,她现在可没工夫养小孩,更何况找谁生还是个问题呢。
苏栀也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会这么健康,该说不愧是越春寒的孩子吗,这个孩子从刚开始孕育就跟着她经历了好多,来回折腾,还在她完全不知道肚子里孕育的时候和越春寒……
而且之前发现有孕之后一段时间她精神状态也不好,甚至有过想要打掉的念头。
苏栀现如今倒是想感慨这个孩子的身强体壮了,也不知道生下来是个什么样子,是会更像她一点,还是更像越春寒一点……
怎样都好,就像越春寒说的那样,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好。
第264章
苏栀和越春寒去过医院检查一次以后,过了约莫一个月以后又去筛查检查了一次,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在安安稳稳的长大着,而且已经可以听得到胎动了。
越春寒只要从店里回来,就要贴在苏栀的肚子上听她肚子里的胎动声,越甜甜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他的动作,小脸满是兴奋:“哇,真的能听到耶!”
一大一小凑在她肚子上来回的听,苏栀脸热有点不好意思,又嫌他们这样热得慌,每次都要忙着推开他们。
天气已经到了盛夏,闷热,每当中午的时候树梢蝉鸣声一阵接着一阵,苏栀换上了最轻薄的宽松纱裙,但是也依旧觉得热。
在没有空调的八零年代,酷暑显得格外难熬,但好在越春寒扛了个电风扇回来,落地的老式电风扇在现在还是个新奇玩意儿,上面的按钮被越甜甜好奇的按来按去,一阵阵风吹过来顿时凉爽了不少,浑身的黏糊糊汗渍都变得干爽了。
越甜甜凑近电风扇,苏栀不免提醒她:“甜甜少吹会儿容易受凉,以及离扇叶远一点小心被卷进去,很危险的。”
越甜甜都连声应了,也会举一反三的在苏栀吹风的时候也担忧的拉她往后一点,怕她肚子受凉,苏栀简直哭笑不得。
夏日除了炎热的天气以外,对于苏栀来说,还影响了她的胃口,本来她的饭量就小,天气一热她就更加不想吃东西了。
但好在月份一天天大了之后,她的孕吐也没有像之前那么严重了,不过就是关于吃的方面真的很让越春寒头疼,他几乎是变着法儿的给苏栀做好吃的,可每次端上桌子苏栀只是草草的动了几筷子之后就放下了。
每次看到苏栀吃的那么少还要上班,看她瘦的越来越明显,越春寒忍不住着急,拼命的想着怎么样做菜才能和她的胃口能把她养的白白胖胖一点,而苏栀的口味也一天天的确实越来越挑剔了。
之前苏栀还有很明显的口味,比如说爱吃酸的,爱吃辣的,但是现如今她的口味一天一变,今天想吃肉,明天就嫌弃肉味了,而且怀孕的时候,她的情绪变得也非常的难以控制,格外的敏感脆弱。
苏栀以前没交往过男朋友,没结过婚,自然也没有怀过孕,来到这个时代的每一件事都是苏栀的新体验,因此她对于腹中的这个孩子也感到十分的忐忑,她有着怀孕的期待,但同时也有些害怕。
越春寒现如今每天晚上都要搂着苏栀,哄着她,才能让她安然入睡,他担心苏栀睡觉的时候翻身不方便,或者腿抽筋难受不舒服,所以睡的很浅,基本上怀里的苏栀稍微一有动静他就能醒过来照顾到苏栀。
“越春寒……”
这天越春寒刚抱着苏栀看着她闭目熟睡,刚睡了不一会儿就被苏栀蹬醒。
越春寒一抬眼就看到了怀里苏栀难受的抵在他胸口的白皙小脸,越春寒连忙起身:“栀栀,哪里不舒服了,是腿抽筋了吗?我帮你揉揉。”
他娴熟的上手去按揉苏栀的小腿,却被苏栀蹬开,苏栀的声音听起来快哭了:“不是,我……”
越春寒极有耐心的凑过去帮她擦拭眼角:“怎么了栀栀,你说,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按。”
哪料到苏栀眼眶红红:“我想吃炖的红烧排骨了,现在特别想吃,怎么办啊越春寒。”
越春寒忽地一顿。
苏栀以为越春寒是在觉得麻烦,她一想也是,现在都快半夜了,哪有大半夜让人去做饭的。
虽然苏栀特别想吃,但看着越春寒这幅模样她还是强忍住了,咬着唇朝他贴了过去,嘟嘟囔囔着:“算了,太晚了我不吃了,明天再说吧。”
“这怎么能行。”
越春寒一开口,声音带着浓烈笑意,甚至兴奋:“这是好事啊栀栀!我之前还害怕你不肯吃东西瘦的太厉害呢,你想吃我现在就去做,一点也不麻烦!我现在就去,等我栀栀!”
越春寒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耐烦,反而迅速地起身,当真掀开被子,直接跑去炉灶间开始切肉炖排骨了。
苏栀愣了一会儿,掀开窗帘,看到外面漆黑一片连点光亮都看不到的模样,又望了眼屋内钟摆上显示的两点的时间,听着炉灶间越春寒切菜的声音,不知道该说他是个傻子好,还是……
但不得不说苏栀刚刚还有些难受的心情瞬间被抚慰住了,她趴在越春寒的被窝,抚摸着肚子的微微隆起,那些因为孕期而胡思乱想的烦躁情绪也都被安抚了。
炖排骨需要一段时间,即使越春寒尽可能的放轻动作怕把越甜甜和苏栀吵到,但还是不免有些声音。
苏栀昏昏欲睡,这种隐约的叮当声音也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催眠曲,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趴在被褥上睡着了。
等越春寒端着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炖排骨过来的时候,点灯看到的就是已经安详睡过去的苏栀。
怀孕是真的很辛苦,苏栀下巴尖尖,皮肤白的要命,但她翘鼻旁睫毛撒下一片阴影,像一把小刷子一样,唇瓣嫣红饱满,依旧漂亮的要命。
越春寒无奈的笑了笑,也没打算把苏栀叫醒,她难得睡的这么好,索性他准备关了灯准备上炕搂着苏栀继续睡觉,却没想到苏栀竟然听到了他进屋的动静,揉着眼睛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越春寒?”
苏栀嗅了嗅,闻到了那股扑鼻的香味,她惊喜的看向了越春寒的手边,看到那碗排骨,忍不住开口:“哇,排骨!”
苏栀没怀孕之前吃肉很少,也只能吃纯瘦的肉,但她怀孕以后倒是胃口变了,能吃肉了,以前那种常年吃素而品尝出来的奇怪肉味也吃不出来了,反倒是偶尔还间歇性的馋肉。
越春寒抬了个小桌子到炕上,苏栀就在小桌子上小口小口慢慢的吃着碗里的排骨。
越春寒红烧出来的排骨色泽诱人,味道鲜美,里面还放了点土豆,烧好之后土豆是t面面的黏糊糊的土豆泥包裹着排骨的表面,入口的一瞬间排骨软烂无比,一点也不腻。
他已经提前把排骨上的肥肉剔出去了,这样更方便苏栀啃一点。
苏栀这次可能是真的很想吃排骨了,她难得的吃了一连好几块才停下,把越春寒都震撼住了,毕竟以前苏栀的胃口真的很小,稍微吃点就饱了。
虽然知道睡觉前吃太多对身体不太好,但是苏栀之前吃的太少身体又瘦,此刻看到她难得吃的多了一些,越春寒感到很高兴,他忍不住帮一边帮苏栀擦拭嘴角一边开口:“栀栀,你要是喜欢吃我明天再给你做,想吃什么,不管什么时候都尽管指使我,给你做东西看你吃我心里高兴,不管几点我都可以。”
苏栀感觉到了她脸颊上的热度,她睫毛轻颤,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等吃完了饭,越春寒把桌子撤走,碗筷收拾了洗刷了以后才重新回来,再次搂抱住苏栀的时候,没有了心思,苏栀终于沉沉睡去,但即使是睡着唇角也是翘着的。
……
夏季多雷雨,越春寒知道苏栀害怕打雷,所以每次天气不好的时候他都第一时间赶回来,搂抱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可也奇怪,在越春寒身边的时候,苏栀和他十指交握,还真的就有点没像以前那么怕打雷了,也许是他温柔的声音给了她力量,也许是他轻柔的啄吻帮她转移了注意力,总之,以前苏栀最害怕最讨厌的夏天雷雨季,竟然在越春寒的陪伴下悄然度过。
苏栀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隆起的小腹虽然没有那么离谱,但还是让顾雪和赵红星谨慎又担忧,甚至在诊所里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的话,他们两个人把病人几乎都包揽了下来,让苏栀可以安心的养胎。
苏栀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到。
她望着外面淅淅沥沥降落的小鱼,看着昏暗的天空,总觉得她所没看完的原著,似乎还有什么重要的情节,那是她虽然已经弃文,但还是在各个平台看到读者讨论的内容,只不过……究竟是什么呢。
她歪着头站在诊所门口,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晚上越春寒来接她,谈起李二柱他们去水库捡鱼的事情,才隐约有了点印象。
越春寒说的水库捡鱼,是指村内那个很大的水库,每年雨季的时候水位上涨,都会冲上来一些鱼虾,都是私人承包养的,但是住在水库附近的或者是有心人都会去蹲守,趁着没被发现去捡被冲到岸边的鱼回家吃,不少都是鲜活的。
水库……?
苏栀看着天空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的雨,以及那灰暗的天空,终于想起来她忘记的是什么内容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女主乔悦和男配越春寒在村内彻底名声打响的一次事件吧,同样也是极具危险的事件。
她所在的这个小村子本来就是山沟沟里面的,但依山傍水风景不错,只不过很快会因为连续多日的暴雨产生非常危险的洪水,淹没了村庄,损失了很多财物,以及卷走了不少人,极其危险。
女主乔悦和越春寒在灾后掏钱赈灾,以及帮助村民重建家园,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甚至被报刊采访。
但不得不说的是,洪水的威力是极大的,而现如今苏栀身处在这个活生生的世界里面,她发现最让她头疼的是,因为没看完原著,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在原著里究竟谁被洪水卷走,又是谁失踪,因为洪水而伤亡的人里面究竟都有谁。
原著更多的是描述女主乔悦和越春寒赈灾的事情,他们外出忙着进货等事件,等回来的时候洪水已经把村庄淹没了,看到的就是到处都是哭泣声和被黑泥覆盖的村子。
但其实就算是苏栀看完了原著也不一定能知道伤亡的人员都有谁,毕竟,原著是围绕着女主展开的,除去重要人物以外,那些没什么存在感的,无名的村子里人只会成为背景板npc甲乙丙丁,而不会被细致的描写他们的姓名。
苏栀不知道伤亡的人里面会不会有李二柱,柳寡妇,她救治过的病人,以及更多熟悉的人,她不敢赌。
况且她只知道是因为多日的暴雨以后才产生的洪水,可最近是连雨季,什么时候会开始有暴雨,暴雨第几天会出事,出事是上午还是下午亦或者晚上,苏栀都完全不知道。
这是她最难受的一点。
第265章
也许是苏栀最近经常抬头望天空,每次表情都不是很好,越春寒还以为苏栀还在害怕打雷,每回都安抚她:“没事的栀栀,这都是小雨,不会有雷的。”
苏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思考着自己该不该和越春寒或者村民们说她所知道的信息,可如果直白的说“过段时间的暴雨会引发洪水,让村民们注意躲避”,这种堪称预言一样的话说出来不仅不会有人相信,而且如果真的灵验了还会被质疑为什么会知道,说不定还会被当做实验室的小白鼠被抓走解剖。
可是这毕竟是关乎村民性命的事情,如果苏栀不说出来她也良心难安,她正在内心纠结的时候,果不其然,暴雨来了。
从第一日的淅淅沥沥小雨,到逐渐雨势变大,开始大家还以为这场雨很快就会停,不少村民们来诊所就诊的时候还发牢骚,说是因为下雨屋子都返潮了,连地里的农活都没时间打理。
苏栀的肚子已经搞搞隆起了,她现如今已经不在诊所坐班了,只不过她看着这雨势心里忧虑,怎么也静不下心,所以有时候还是会来诊所走走。
听到村民们的牢骚声,苏栀心里比他们更加烦闷,因为雨已经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大了。
村子里的排水不是很好,有些村民们住的房屋地势比较低,最近一直在忙活着往屋外扫水,也没料到今年的雨会下的这么大,这么多,和认识的人嘟囔着。
暴雨如注,越甜甜的小学本来师资力量就不是很强,在看到天气这么不好,让学生在家休假,布置了作业,越甜甜捧着书本在家里做作业。
苏栀觉得不太好,她确信眼前这场暴雨就是她印象里记得的那个原著里所描述的暴雨,但是这场雨会下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引发洪水她就不确定了。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告诉上面的人,让他们有所防备,提前疏散村民们,安排他们躲避洪水。
正巧越春寒下班,苏栀抓着他犹豫了一下开口:“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越春寒挑眉:“刚好栀栀,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他这一句话反而让苏栀愣住了:“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越春寒进屋坐在炕上,把她搂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她已经隆起的小腹轻声开口:“栀栀,店里最近又要去进货了……”
苏栀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
进货,越春寒要离开?说不准还要带着乔悦,这应该就是原著中描述的暴雨的预警吧,等到他们回来的时候,村子也刚好被淹没……
“不行!”
苏栀脱口而出,她话一出口,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说有点任性,但她顿了顿,表情又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行,你不能去,你得呆在这里,我有话要和你说。”
越春寒要是离开了,她现在身子重了活动不方便,怎么带着越甜甜一起逃避洪水,村子里还有这么多人,苏栀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遇难,她原本还打算找越春寒,让他传递这个信息出去呢,不管上面领导信不信他们的这个说法,总归只要告诉他们一声的,让他们提前有准备。
越春寒没觉得她任性,反而轻笑着低头看她,高挺的鼻梁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我知道的栀栀,我已经告诉乔悦了,让她去进货,我要陪着你。”
越春寒说出来的话声音很轻,但是在苏栀的耳朵里却清晰的不得了。
她忍不住愣住了,漂亮的狐狸眼呆呆的看着越春寒。
原著里描述的是越春寒和乔悦一起去上货,可现如今……去进货的人变成了乔悦一个人?
这是……原著的内容被改变了吗?而且居然被改动的这么轻易?这么简单就脱离了原著的轨迹?
越春寒见苏栀呆愣愣地看着他,他忍t不住捏了捏苏栀的鼻子:“怎么啦?不高兴有我陪你?”
“不……”苏栀迟疑:“可是你怎么会……你不是要工作吗?”
越春寒一脸理所当然:“你身子这么重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生产了,我当然是要陪你了,工作哪有你重要,栀栀。”
苏栀一脸恍惚,她低头看着自己搞搞隆起的腹部,看着越春寒宠溺看着她的温柔面容,忽地感觉像是那本写满了各个人物命运轨迹的原著的书在她面前被彻底的撕碎。
她好像……此刻所呆的世界已经和原著完全不同了。
这就是蝴蝶效应吗,原著那本书现如今已经变成了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世界,而她,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苏栀反应了片刻,才回握住越春寒的手,她凑到越春寒的脸颊轻轻贴过去一个吻,然后伸出双臂搂住了他,脸颊贴在越春寒的脖颈处轻轻蹭着,声音含糊不清,却又像是在撒娇:“越春寒,有你在真好。”
越春寒呼吸一乱,搂住她跟着蹭了蹭苏栀的脸,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隐忍:“栀栀别再乱蹭了,好几个月了,我忍耐的也是很辛苦的。”
苏栀闻言唰的一下从越春寒肩膀直起身子,那双妩媚的狐狸眼眼波流转狠狠地瞪了越春寒一眼,不过她面颊绯红,就算是在瞪人,看起来也像是在和人调情一般。
越春寒低低地笑出声,他的大掌搂住苏栀,和她说了一个消息:“刚才我不是说有事情要和你说吗?栀栀,赵营长回来咱们镇子上当官了,我今天在镇子上碰到他了。”
赵营长……赵延霆?苏栀惊讶的挑眉。
他居然来这里了?
赵延霆来这里当官的话,也就是说……等等。
苏栀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与此同时越春寒开口询问她:“栀栀,你刚刚说有事情要和我说,你要和我说什么。”
苏栀伸出细白的手指,紧紧的攥住越春寒的衣襟,她努力的组织语言,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不像是个骗子。
她表情认真:“越春寒,你不觉得最近的雨下的实在是有点大吗?尤其咱们的水库水位逐渐的上涨,如果再继续下下去肯定会出现事情的,我听说这种情况很容易引发洪水,你要不要告诉赵营长一声,让他及时的有所防备,让咱们村子里面的村官们都提早的做好准备,带村民们躲避一下。”
洪水?
越春寒沉思,他下意识的望向了窗外,窗外的雨下的依旧很大,豆大的雨滴连起来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线状,他们家的院子本身就是泥土地面,最近一段时间连出门都很困难,都需要挑着带有石子的地方迈着步子才能走过去,很多地方全是很深的水洼。
而那些住的地方地势比较低的村民们则更加难熬,此刻的路面上经常能看到用木板或者石头一米一米放着的落脚的踏板。
最近的雨势确实是很大,但村子里往常也会像今年这样,毕竟夏天的连雨季一般都是会持续一段时间的,过了也就好了,因此村子里面的其他人都没把这滂沱的雨势当回事。
可这若是旁人说的话越春寒也可能不太会理会,但这是苏栀说的。
越春寒是知道苏栀的,看着她那认真的双眸,再一想她最近望着雨每天踌躇担忧的模样,越春寒稍微只犹豫了一瞬就很快点头,认真道:“你放心,我肯定和他说。”
听了越春寒这句话苏栀才心安。
她是知道越春寒的性格的,说出去的话就一点会办到,如果是旁人可能不太好找上面的领导,可偏偏一切都来的那么巧,和越春寒熟识的赵延霆偏偏来到了他们镇子上任职,如果是越春寒的话肯定能和对方说上话,告诉对方这些,而以赵延霆对于越春寒的重视,也肯定会认真听越春寒说的话,说不准真的就可以在原著的基础上救下那些出事的人。
确定好了一切事情,苏栀才有心情低下头看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如今月份越来越大了,预产期是在下个月,越春寒已经提前找好了医院的人,就等着她一发动就送到医院。
因为肚子大了翻身不方便,而且肚子里的胎儿压迫着身体里的器官,苏栀睡觉的时候根本不敢平躺,总觉得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
她怀孕倒是没有像别的女生一样长很多肉,她的四肢依然纤细,只是腰腹隆起,但不得不说后期被越春寒喂的,确实是下巴略微圆润了一些,没有像之前那么下巴尖尖,瘦得风一刮都能被吹跑了似的了。
苏栀不敢吃太多,怕胎儿太大了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困难,只不过她现在这幅模样除去那隆起的小腹以外,出去说她是个孕妇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都说女人过得幸不幸福从她的状态能看得出来,苏栀现如今跟着越春寒去镇上,还有人看她的脸以为她是大姑娘和她搭讪,等视线下落看到她鼓起的肚子才讪讪离开。
确实,除去刚开始发现自己怀孕的那阵时间苏栀心情郁闷不是很好以外,苏栀自从和越春寒解开心结以后就几乎从来没有和他吵架过,而且就算是吵架也都是苏栀单方面的对越春寒无理取闹,而越春寒每次都好脾气的应着,然后笑着凑上来亲吻她脸颊,把她搂在怀里一下下的轻啄安抚她。
而窗外的雨,也下得越来越大了。
苏栀望着窗外的雨,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隐约的不安。
她这种第六感很快得到了验证,第二天越春寒回来的时候,窗外的雨还是不停歇,越春寒却带来了一个消息。
赵延霆刚好回去汇报工作了,暂时没回来,他去找别的村官,但是对方迟疑只说这么重要的大事得等赵延霆回来才能做决定。
可谁也不清楚赵延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等他回来,苏栀不清楚会不会已经到原著里的那个结果。
这该怎么办。
第266章
原著里原本这个时候应该是越春寒和乔悦离开去外地上货的,但因为苏栀的蝴蝶效应,她不仅没有和越春寒离婚,反而肚子里有了越春寒的孩子,并且过段时间就会生产,导致越春寒放心不下她,因此留在了村内。
这本来是一个很好的变动,与原著的发展截然不同,有越春寒在会让苏栀很有安全感。
可另一头却又出了问题。赵延霆不在镇上,其余村官们拿不定主意,甚至还有年老自持有经验的村官很不耐烦,觉得每年都会有这样的连雨季,下雨量多一点也不是什么问题,以前的每年也都是这么过去的。
越春寒不管苏栀说什么他都相信,并且听从苏栀的话去上报信息,可奈何上面的人对这条信息并不信任,且赵延霆也不在。
暴雨如注,浇得苏栀院外的鸡棚早已淋湿了一大片,她冒雨出去给鸡棚上盖了层塑料布,可地面早就已经积攒了一层水,根本下不去脚,鸡在鸡窝里发出闹腾的叫声。
越甜甜也学不下去了,窗户上全是湿漉漉的水痕,她擦了擦,看到外面已经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昏暗天色,只觉得有点害怕。
她忍不住回头去找苏栀:“栀栀姨姨,雨下的好大,爸爸呢,爸爸怎么还没回来。”
苏栀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雨,心里沉重,越想越不好,她勉强露出笑脸安抚越甜甜:“甜甜别担心,爸爸出去有事忙去了,等下就回来了。”
因为镇子上的村官们不相信会发生洪水,越春寒却又十分信任苏栀,所以怕真的产生洪水以后对村子里的人产生生命和财产的损害,所以他专门开车和李二柱他们去了隔壁村子,也就是顾雪原先所在的村子里,敲锣打鼓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让他们提前做准备。
可现如今洪水确实是没来,降雨量确实是很多,地面上全部都是一滩滩的水洼,但是实际上倒也没有像洪水那样的凶猛和可怕,只不过天空还是乌黑一片的。
苏栀不知道越春寒去隔壁的村子能不能有什么效果,她整颗心都绷t紧着,一眼不眨的看着门外的雨势,揪心的计算着想着原著里面所提到的洪水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真正的发生。
然而等到了更晚一些的时候,越春寒和李二柱他们都已经回来了,外面的雨势不减,甚至下得更大了,滂沱的雨声砸在地面上,砸在苏栀铺在鸡棚上的塑料布上,发出接连不断地剧烈的声响,此刻的天地间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乌黑色,甚至连旁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只能够听见那滂沱的阵阵雨声。
院内没有排水的渠道,所以此刻外面的地面上已经积攒了一堆的水,苏栀陪越甜甜出去上厕所的时候穿着拖鞋,一出去就踩了一脚的水,水位已停到了脚脖。
刚巧越春寒和李二柱坐在车里回来,看到苏栀撑着伞站在厕所门外,越春寒连忙下车。
他顶着雨跑过来接过了苏栀手中的伞,高高的举起,把伞往苏栀的方向偏了过去,罩住了苏栀的全身,尽可能的不让她身上被淋湿,反之他自己则被浇的肩头都湿透了。
“栀栀,怎么不回去,站在院里干什么。”
雨势太大了,越春寒的声音几乎都要被那噼里啪啦的雨声所遮盖住了,但苏栀还是听清了。
她耐着性子开口:“甜甜在上厕所,我陪她,不然雨下太大了她一个人出来害怕。”
苏栀看他一眼,见越春寒身上几乎已经被雨浇透了,她伸手握住了越春寒撑伞的手,把那伞尽力又往他的方向偏了偏,自己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尽可能的让他们两个成年人都挤在这把单人伞下。
越春寒刚从别的村子回来,身上还带着凉气,他伸出胳膊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雨水,这才熟练的搂住苏栀。
周围雨点滂沱,已经连成线,到处是冷气和湿冷的风,吹起苏栀的裙子,让她身上有些发冷。好在越春寒的身体像暖炉一样,逐渐蔓延的热意一点点的烘烤着她,让她稍微没那么冷了。
苏栀扬起脸问他:“怎么样?别的村子有人相信你的话吗?”
越春寒伸手帮她擦了擦湿漉漉贴在脸颊上的头发,声音平静:“他们很难被劝动,都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点苏栀也想到了,尤其是村子里有不少老人,更加的执拗,他们普遍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力,觉得自己年长比较有经验,所以更加的听不进别人的话,尤其越春寒的名声在村子里并不算好,所以苏栀也算是预料到了这种结果。
只不过……
苏栀看着依旧不见停歇的雨,心里忧虑加深。
他们的村子地势矮,如果水库的水位上涨,最先淹没的就是临近水库的他们村子,就算是堤坝年年加固,但是这次的暴雨雨势如此的凶猛,肉眼可见的会发生怎样凄惨的情况。
明明天色已经黑了,但是苏栀却一点都没有想要进屋的意思,她生怕下一秒就会看到水位上涨,汹涌的洪水朝着她扑过来。
这并不是她的无端揣测,而是在原著中被细致描写的一次真真切切会发生的重大灾难。
可是现如今就算她和越春寒磨破了嘴皮子,恐怕村子里的人也没有几个愿意相信她的,现如今相信苏栀这个有关洪水预言的,也就只有越春寒和李二柱这两个自己人了。
越春寒搂住她,沉声道:“先进屋,外面冷,进屋再想想对策。”
他低头一看苏栀还挺着个大肚子,身上皮肤被冷风吹得泛凉,穿着拖鞋赤着脚踩在水里。知道她体寒容易受凉,越春寒把外套脱了下来,将苏栀裹得紧了些,搂在怀里朝家快步朝家走。
苏栀回头:“甜甜还没出来呢。”
她刚说完,刚巧越甜甜从厕所出来,李二柱连忙打着伞过去接越甜甜:“没事嫂子有我在呢,咱们甜甜不会淋湿的你放心。甜甜,到二柱叔叔伞底下。”
越甜甜应了声,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李二柱伞下,他们四个人顶着雨终于是回了屋内。
因为雨势过大,连炉灶间也蔓延进一层水,苏栀进屋被越春寒放在炕上擦脚,她一只脚被越春寒攥着,一只脚胡乱的搭在炕沿边,见李二柱和越甜甜也跟着进屋,她耳根一红伸脚踢了踢越春寒的大腿:“别闹了,我自己擦……”
但越春寒置若罔闻,硬是认认真真把她的脚擦的干爽,又用手掌暖了一会儿才把她双脚挪到炕头,给她盖上了一个小薄被搭脚。
苏栀蜷缩着脚趾缩在被子里,脸颊绯红,只觉得被他攥住的地方都烫的惊人,仿佛还残存着越春寒宽大手掌的温度。
她倒是庆幸李二柱一项会察言观色,要不是他和越甜甜逗趣的玩耍转移了越甜甜视线,说不准她还要撞上越甜甜好奇澄澈的大眼睛……
苏栀睫毛颤了颤,深呼吸一口气,把视线落在了窗外。
做完这一切,越春寒和李二柱一起去把炉灶间的水扫了出去,越甜甜进屋,懵懵懂懂趴在窗口看外面哗啦啦的不停歇的雨,小小年纪的她不懂什么洪水不洪水的,只知道外面的天空阴沉沉黑乎乎,看起来格外吓人。
此刻的天空如果不看时辰已经完全分不清白天黑夜了。
雨势下的这么大,地里的庄稼应该也都被浇毁了,村子里的村民们都靠这点农田过活,今年雨量这样凶猛,应该家家户户都不好过,在家也担忧。
苏栀觉得这样不行。
她刚才出去的时候院子里的积水已经到了脚脖,屋内也已经灌了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洪水凶猛而来,得提早做打算才行,最起码要组织人疏散撤退,不能在这低矮的地势屋内呆着了。
越春寒和李二柱也有一样的想法。
如果说刚开始和越春寒一起去临近村子敲锣打鼓告知他们村子里的人有洪水,李二柱还觉得有点像是编瞎话一样说不出口,但眼瞅着雨势越来越多,情况和往年也似乎有些不同,再一看屋内的积水,他也不得不佩服苏栀的眼光毒辣。
不愧是嫂子,总能提早他们一步发现异样!
苏栀沉吟:“等下你们那些个兄弟们有锣鼓就敲锣鼓,没有就敲盆,制造出大一点的动静,越春寒,要是你能进去村内的广播站就更好了,喇叭一响村内的人听得更加清楚一点,把事情的危害性和他们说一遍,让大家快点撤离。”
李二柱忍不住问:“嫂子,咱们往哪撤啊。”
农村的建筑都不算高,都是矮趴趴的屋子,而且老房子都不经造,要是真来了洪水一冲怕也就垮了,人要是在房顶上躲避洪水可不行,得找个地方才行。
苏栀记得他们村子依山傍水,附近有山,初夏的时候柳寡妇还去爬山给苏栀带了一筐榛蘑呢,而且就在村子后面,大家疏散去路程也不算远。
越春寒和苏栀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想法,点头:“可以,我尽量进去广播站,让大家往后山跑,如果没有洪水就皆大欢喜,但是一旦有了则能救不少人性命,我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栀跟着点头,起身就要去给越甜甜找雨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分头行动,我在家少带点干粮就过去。”
“好。”
暴雨如注,其实村内的广播站还真没什么人在,大家都躲在家里趴着呢。
只不过村广播站门口上了一把锁。
越春寒二话没说,毫不犹豫的抄起一旁的石头砸了上去。
“咣——”门开了。
第267章
越春寒咣当一声把锁砸掉在地。
周围雨势磅礴,即使是已经穿了雨衣的状态,依旧有很多雨顺着他的帽雨衣檐滑进去,越春寒低垂着眼,额前刘海已经湿了一片。
他漆黑的瞳孔盯着手里被砸坏的锁,毫不犹豫地伸腿往里进。
旁人可能还要想着怎么才能搞到村内广播站的钥匙,但越春寒却选择了直接撬锁进去,毕竟一则他本来就不祛那些村官们,二则这是事关这么多村民性命的事情,危急关头哪管什么方式。
雨下的大,连村广播站内也是昏暗一片,配着窗外磅礴的大雨,给人一种末世即将要来临般的错觉。
越春寒进去后打开喇叭,“喂喂喂”对着喇叭试了一下音,村内的人瞬间警觉的睁眼竖起耳朵,村子里的收银喇叭传出属于越春寒的声音,一声声“喂喂喂”听的人虎躯一震。
“越春寒?”
“不是我听错了吧?这是谁的声音?怎么像越春寒的啊?”
“他这是要干啥,广播站进去人了?要说些什么啊?”
“困死我了,外面雨怎么t还没停。”
“……”
不少人被越春寒的声音震醒,下雨时在家歇着睡觉的人恍惚的从炕上爬起来,满头雾水,不知道越春寒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而和他们相反,在家呆着的村支书等则瞬间腾地一下从炕上爬了起来。
“越春寒到底要做什么,村广播站钥匙还在我手里,他是怎么偷溜进去的?!”
“广播这东西也是能随便玩耍的吗,越春寒可千万别当着大伙的面说些乱七八糟的有的没的,快给我找伞,我得赶紧去拦他!”
“一天天的不得安生,他到底要干什么啊!”
“……”
村干部们急得连忙披上雨衣跑了出去,心里焦急的想着越春寒可千万别胡言乱语,可偏偏头顶上的喇叭偏偏就又响了起来。
属于越春寒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大家请好好的听完我这段话,今年的降水量比往年要多很多,不少地势低的人家可能已经现在屋内已经进水了,我知道有些人可能侥幸觉得这场雨马上就能降下去,但我要告诉你们,这场雨不仅不会降下去,大坝的水位也在上涨,很有可能在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冲垮村屋,造成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洪水!请大家收拾好简单的东西……”
村支书一面疾跑一面嘴里骂娘:“越春寒到底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洪水,这是可以闹着玩的吗?!等我看到他非得好好的训他一顿不可!”
村支书正说着,离广播站比较近的他也很快到了广播站,窗口望去可不,越春寒就站在里面,弯着腰继续要说些什么。
他连忙冲过去打断他:“你小子才几岁,你懂什么,这种事情不能乱说的,会造成恐慌的你懂不懂!”
村支书试图上去抢夺话筒,但他的力气哪有越春寒大,即使他涨红了脸也依旧没能掰开越春寒的一只胳臂,整个人宛如小鸡一样被他一扒拉就倒在一旁。
村支书很生气,他扶着桌子勉强站直,脸涨的通红,他一手指着越春寒,像是气都喘不匀似的:“你你你!!”
正在对峙时,其余几个村官也陆续赶到,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起来,越春寒表情不变,一只手护住话筒,黑瞳漫不经心地在他们身上划过,声音冷冽:“我知道这是大事,所以我没有在开玩笑。”
村支书简直要被气炸了,他在周围村官们的簇拥下站起身,怒道:“你懂什么,什么洪水,这是可以乱说的吗,你有什么凭证!”
听到村广播喇叭的人不少,除了村支书以外还真有人因为好奇起身跑过来看看情况的,一看屋内站着的果然是越春寒,都表情有些惊讶。
要知道往日越春寒虽然看起来凶戾,但是他对村子里的事物都是不上心的,游离在外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用广播说这样严肃的事情,他本来就不是个会搞这种玩笑的人,所以才令人格外心惊,觉得难不成真的有洪水……?
他们思考一瞬也都很快摇头了。
怎么可能,要知道村子里的老人都说了,每年的连雨季都会这样下大雨的,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可能会有洪水,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越春寒该不会真的只是想要用广播来逗他们玩吧?毕竟他一个平日里只知道种田卖力气的农民,哪里知道什么洪水,怎么会看什么降雨量的,他哪里懂得这些。
“是真的!”
正在众人思考着的时候,李二柱匆匆赶来,他身旁还带着陈清,李二柱知道自己和越春寒能力有限,但是加上陈清这个在众人心中有点威望的村医,他觉得可能就会情况好一些。
李二柱穿着雨衣站在村广播站门口,大声开口:“领导们,现在的情况和往年根本就不一样,以往哪年有过这么猛烈的雨势,我家连屋子里都进水了,雨一直不见停歇的,只要这么下去真的会出事的,我嫂子说过,洪水如果真的出现了的情况下,第一个被淹的就是住在水库附近的人,应该是安排让他们尽快撤离,我嫂子说了要赶紧搬到合适的避难地方,再晚了就来不及了呀。”
哪料到这些村干部们听了李二柱的话并没有表露什么态度,反而嗔怒,他们知道李二柱说的嫂子就是苏栀,因此表情并不好看:“你一口一个嫂子嫂子的,苏栀她就是一个大夫,她懂什么洪水不洪水的,这种话不能随便说的你们明白不明白,没有实际证据,你们这样一说只会造成村民们心里的恐慌,假如没有洪水的话,你们这就是造谣生事!”
偌大一顶帽子扣在了李二柱他们身上,李二柱面对村干部们并不算好看的脸色,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就已经被越春寒挡在身前了。
越春寒:“现如今这个情况我不相信你们心里没有恐慌,大坝眼瞅着就要被冲垮,你们还有心思在这里想着到底是洪水,是不是真的。我只知道有一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事关全村人生命财产的重要事情,由不得大家犹豫。”
之前因为村干部们冲到了广播室内,所以越春寒的一只手是死握住喇叭的,声音并没有被传到外面去,而且如今他当着村干部的面把手松开,对着喇叭重新说了起来。
他沉声,眼里没有一丝犹豫:“大家,听到我的声音都带好家里的老人孩子,尽快搬离到后山躲避,洪水马上就要来临了,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请尽快撤离!再说一遍,请尽快撤离!”
越春寒的声音从喇叭里响起的时候,确实引起了村子里很多人的惊慌失措,不少之前还昏昏欲睡的人瞬间大脑惊醒。
“洪水?!这是真的假的?越春寒他怎么知道的!”
“不会吧,村子里的老人不是说没事吗?以前不也都这样吗?以前也是这样一直下雨一直下雨的,但是过两天就会好了呀,怎么会有洪水的。”
“现在就要搬离吗?大家都准备要搬吗?这件事情到底真的假的呀?村干部们怎么都不说话?怎么是越春寒说这真的不是在戏弄我们吗?!”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呀,真的会有洪水吗?”
“要撤离的话,我是不是应该带点干粮,要不要再带点别的东西?毕竟如果真的有洪水的情况下,家里这些东西不都淹了吗,多可惜啊,我多打包一些一起带走吧……”
“……”
一瞬间村子里各处都非常的吵闹,吵杂声络绎不绝,很多人甚至冒雨顶着伞,穿着雨衣跑了出去,到熟悉的人家中询问情况,思考到底要不要搬离。
可越春寒和李二柱他们却根本没有给这些村民们反应的机会,已经带着家伙事儿准备沿街挨家挨户的催促他们去后山撤离了。
村干部们之前就被他们大胆的在广播里宣传洪水的事情,被气得浑身发抖,现在看到他们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更是气的不行。
村支书忍不住开口:“我在村子里待了这么老些年就没见过洪水,咱们村子一直都是这样的,每年连雨季雨量都大,你偏要说什么洪水不洪水的,我倒要看看,要是村子里的人都搬上后山了,洪水没来,我看你该怎么跟村民们解释!”
此时越春寒和李二柱还没说话,被李二柱硬拉过来的陈清反倒沉吟一下开口帮他们解释:“其实他们说的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话说的很好,今年确实情况和往常不太一样,以前没有连续下过这么多天暴雨的情况,更何况村民们家里面进水了也是事实,早做防备总比真的出事了却又来不及要强的多,如果没有洪水这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有洪水,我们现在这样就是在拯救每一户村民的性命,大家都能理解的。”
陈清是村子里第一个回来的大学生,况且还是村医,很多村干部都在他那里治疗过,和他关系也算不错,但即使这样看到陈清帮越春寒说话,他们还是眉头紧促。
但是憋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几个村干部脸色涨红站在村广播站屋内,一会儿终于还是吭哧吭哧的憋出来了几句。
“要是洪水没来,大家知道是你们在编瞎话,我倒要看看你们闹得这么大,到时候怎么收场!”
“制造了恐慌,让大家白t跑了一趟,看看你们到时候面对村民们的愤怒,要怎么圆过去。”
“你们懂什么洪水不洪水的,包括苏栀,她就是个看病的大夫,哪里懂这些,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了点浅薄的知识,就以为自己真的有能耐了,搞得这么大一出,我看你们到时候怎么收场,别怪我没有提前提醒你们!”
“……”
越春寒看都没看他们一眼,顶着雨带着李二柱和陈清一起跑了出去,沿街串巷用手里的铜盆敲打着发出声响,喊他们出来去后山避难。
“收拾收拾快点去后山,晚了就来不及了!”
“不要带太多东西,尽快早一点搬离!”
“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来了,大坝马上就要被冲垮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自己的财产和生命安全,尽快搬离,尽快搬离,快点!”
“……”
越春寒的几个弟兄们,再加上陈清组织成了一个人数并不算少的小分队,沿街串巷叫喊着这些村民们,让他们去后山避难,结果还真的陆陆续续的一个个都被他们喊了出来。
毕竟洪水这种事情虽然他们没经历过,但越春寒的这种完全不是在开玩笑的口吻以及李二柱和陈清那种焦急的状态,他们都被感染到了。
如果是这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那么村民们可能还不会那么的在意,但是事关家里的其余家人,真的就像越春寒说的那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很多人都觉得假如要是真的没事,他们跑一趟也就算了,但如果真的会有洪水发生的情况下,他们现在不听劝,就是连自己的家人性命也不顾了。
“快,去后山!”
越春寒安排了自己的两个弟兄们过去后山疏散人群,山路本来就不太好走,更何况是下了暴雨之后,路面比较泥泞,而且湿滑,不过到了山头就好了。
他们现在的状态就是能劝的一户就劝的一户,也真有不信任越春寒他们死活不愿意走的,越春寒他们怎么劝都不听,老头子只说自己见识比他们这些小年轻多,有经验,根本不相信有洪水这种事情。
因为时间有限,越春寒他们劝了一阵也就没再劝了,转身去别户人家去了。
每个人分工合作都忙得不可开交,而苏栀这边也同样的忙,她虽然大着肚子,但走路还是不耽误的,在明知道会有洪水发生的情况下,她也想要帮越春寒,能多劝一户人家就多劝一户人家。
旁边的柳寡妇就是被她叫醒的,柳寡妇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跟着村子里别的人去后山的,结果一出来看到苏栀顶着个大肚子还要去叫别人,她急了:“苏栀,你自己也得照顾好自己啊,你肚子里还有娃呢,你先到后山去,别洪水真来了你赶不及时,快,我扶着你走!”
苏栀没直接跟着她走,反而停顿了一下,回头望向了自己前院:“等等,我带个人一起走。”
柳寡妇被之前喇叭里越春寒的声音本来就已经搞得有些害怕了,又被苏栀劝了一回,更加急着想要往后山去躲避洪水了,见苏栀在这种着急的情况下还不紧不慢的,她忍不住开口:“苏栀,你还要带谁走呀,甜甜这不在这嘛,咱们快点,我扶着你快点到山上去避难去,不是说了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吗。”
苏栀一手扶着肚子,一手快步的朝他们院子前院走去:“快了,我马上。”
柳寡妇没有办法,“哎呀”的跺了一脚之后,犹豫了一瞬,还是跟着苏栀走了过去,结果往前一走才想起来苏栀他们家前面住着的是一位孤寡老人,听说以前和越春寒的关系还挺好的,越甜甜以前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晚上都是到这户老人家里睡觉被照顾的。
柳寡妇性格比较独,所以她一般不和这种老人打交道,就算是见面了也只是象征性的寒暄一两句,所以她对这位赵奶奶并不熟。
只不过就算不熟,再遇到这种天灾人祸的情况下,她也明白了苏栀之前为什么要停顿走回来了。赵奶奶年纪大了,肯定不能像他们年轻人一样走的那么快,说不准可能还没有听到村口喇叭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需要人搭把手把她领到后山避难的。
果不其然,老人门口的铁门只是象征性的插了一下,手伸进去一拔就开了,进去以后赵奶奶身体似乎不太好,正晕沉沉的躺在炕头。
苏栀的肚子高高的隆起,但她却丝毫没有犹豫上前,推了推赵奶奶把她唤醒,老人可能是刚吃过了药,所以被苏栀推醒之后,看起来还是有点意识不大清醒的模样。
外面的暴雨依旧不停地下着,水滴砸在地面上,砸在砖瓦上,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配上外面那昏暗的分不清黑天白日的天色,更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慌。
苏栀觉得来不及了,所以不由分说的搀扶着老人的两条胳膊,把她搭在了自己的背上,背着赵奶奶就往门外走。
虽说年迈的老人体重比较轻,但是苏栀本身怀了孕,她孕期孕吐非常的严重,身体轻减了不少,力气本身就又小,所以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面色就有些发红。
但她咬了咬牙,还是强撑着继续背着赵奶奶往外面走。
柳寡妇平时很少和老人来往,她性格比较独,所以在之前看到炕上昏昏沉沉的赵奶奶时,心里确实是犹豫了一瞬,结果没想到苏栀竟然毫不犹豫地背起对方就往外走。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看到苏栀面色的潮红,顿时忍不住有些急了:“苏栀!你快放下来,我背着,我有力气!你还怀着孕呢,要是伤到了可怎么办。”
穿着雨衣的越甜甜也急着开口:“是啊栀栀姨姨,你别抻到了,赵奶奶你醒醒啊。”
柳寡妇一面着急一面不忘记撑伞,帮没穿雨衣的赵奶奶挡雨,不过还是有点雨浇到了老人的面上,赵奶奶勉强睁开眼,看着柳寡妇和越甜甜焦急的脸,以及那些说“洪水”的话,才终于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被苏栀背在背上,能够感受到苏栀咬牙坚持的力度,因为知道苏栀怀孕了,她挣扎着要从苏栀的背上下来。
赵奶奶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甚至可以说是感到震撼,毕竟在很早之前她还对苏栀有偏见,因为苏栀婚前对她做出的恶作剧般的事情而对她印象不佳,自从越春寒和苏栀结婚,并且表现出对苏栀的好感以后他们两家也没怎么来往了。
赵奶奶知道苏栀和越春寒的小生活似乎过得很不错,她心里也很欣慰,不过确实是一直对于苏栀还是有点耿耿于怀,因为苏栀她甚至在他们小两口婚后再没去后院一次。
但是现如今,就是这个她一直觉得称不上好,甚至总觉得她别有用心,伪善的苏栀,却能够冒着大雨在即将要发洪水的时候没忘记她,把她也背了出来,要救她。
赵奶奶踉踉跄跄的从苏栀背上下来,一抬眼就看到了苏栀面色的潮红,以及那急喘的模样,一低头看到她隆起的肚子,赵奶奶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好了。
最近一段时间,她从认识的老姐妹嘴里不止一次的听说了苏栀的名声,听说了她性格的温柔和待人接物的落落大方,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很惊讶。一开始她还觉得是老姐妹们被苏栀的假仁假义哄骗了,但多个人都这么说,也不免让她感到怀疑,难不成苏栀是真的转性了?
而现如今,看到苏栀这幅模样,赵奶奶才终于确定,苏栀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管是性格还是……
如果她只是假装出来的性格,遇到这种暴雨又马上会有洪水的危险情况,以苏栀原先那个自私自利的性格,怎么可能冒着这样的危险来救她,就算是做戏也不太可能,自私自利的人是不会冒着自己危险的情况下救人,只为了巩固自己形象的,尤其还是在这种私下没人的情况下。
赵奶奶用浑浊的眼看着苏栀,知道她大着肚子还要来背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容易,看到苏栀面色的潮红,伸出手拍了拍苏栀的肩膀:“我能走,我自己能行。”
赵奶奶落在苏栀肩头上的手开始还有些僵硬,不太习惯,但拍了两下以后看着苏栀细白的脸庞和那担忧的眼神,她最后的那些t迟疑也就都消失不见了,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对苏栀的成见。
现在的苏栀和当初她所认识到的那个刁蛮任性,故意对她进行恶作剧,欺负她的苏栀真的就是完全的两个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她果然还是喜欢现在的这个苏栀。
“栀栀——!”
刚好不远处,越春寒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还没忘记他的栀栀现如今还大着肚子,别人的性命再重要,也不如他的栀栀重要。
第268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动作有些猛烈抻到了,苏栀的肚子还真的感觉动了两下,稍微的有些不太舒服。但她强压下这种状态,听到越春寒的呼唤声,她抬起了脸。
周围的雨势依旧是那么的大,噼里啪啦的雨点不住的打在人的身上,即使隔着一层雨衣,但那种冰凉的触感伴随着席卷而来的冷风,也让苏栀感觉浑身发颤。
她本来就是怕冷的人,幸好越春寒及时的走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看着苏栀并不算好的脸色不住的询问她:“栀栀,你没事吧?”
苏栀缓慢的摇了摇头。
孱弱的赵奶奶被有眼力见的赵铁牛背在了背上,因为苏栀还大着肚子,所以没有办法把她背在背上,越春寒轻松的搂着苏栀的膝盖,把她公主抱在了怀里。
越春寒也没有想到苏栀竟然在这种时刻,居然还能惦记着前院的赵奶奶,明明他们自从婚后就没有什么来往,但想到苏栀的性格,越春寒也并不觉得很奇怪,他的栀栀一直都是这样善良的性格。
因为怕苏栀淋雨,越春寒伸出手把苏栀穿的雨衣帽檐往下压了压,抱着她快步朝着后山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忘记安抚她:“栀栀,就快到了,别着急。”
苏栀仰着脸被雨砸了两下,就顺势将脸趴在了越春寒的胸口,往他怀里缩了缩,伸出一只手扯了扯自己的帽檐,应了声:“嗯,好。”
周围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村民们被李二柱等人敲锣打鼓的催促声搞的极其慌乱,随便套了件雨衣就赶紧在他们的引领下往后山走,周围一切都乱糟糟的。
农村的土路被接连几天暴雨浇的完全没有了半点好模样,除非穿着水鞋才能趟过去,不然泥泞的连鞋子都不好轻易拔出来,走两步鞋底就全是粘土。
路面两侧的排水沟已经蓄满了水,甚至涌了上来,苏栀只稍微的一低头就能看到那已经到了脚面的积水。
果然已经情况很严重了,说不准下一刻洪水就会来,现如今果然得让村民们抓紧时间避难。
越春寒知道她的担忧,一边抱着她不停歇地往前走,一边开口:“栀栀你放心,我和二柱他们已经挨家挨户都让他们行动了,后山现在应该已经不少人了,陆陆续续的应该一会儿都能到齐。”
听到越春寒的这番话,苏栀才算是松了口气,这段时间以来,有关洪水的事情一直在她心里积压让她心情凝重复杂,原著里轻飘飘文字叙述的几段话,放到真实的世界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一场天灾,苏栀是真的想要尽可能的挽救村子里人的性命。
她把脸贴在越春寒的胸口躲避那些磅礴的雨滴,随着越春寒的快步动作,她能够隔着黑色的雨衣感知到越春寒胸口的剧烈起伏,和那心跳声。
苏栀仿佛一瞬间都能触碰到他温热的胸口,明明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冷的身上被他搂在怀里紧抱,也多了几分暖意。
只不过……
她微微闭目,睫毛被雨打湿,不知道是之前真的因为背赵奶奶太用力,还是因为现在越春寒抱着她的一路颠簸,苏栀眉头紧蹙,忽地感觉到了一阵不适。
那股不适越来越强烈,从肚子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肚子忽地一阵钻心的疼,苏栀下意识伸出手捂住了肚子,她咬住了牙才勉强没有泄露出声音来,只不过即使这样,也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趁着越春寒没注意的时候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的保持了点平静。
苏栀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可能不是很好,但还尚在可以忍受的程度内,因为现在情况比较危急,洪水马上就要来了,越春寒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苏栀不想麻烦越春寒,所以尽量的忍耐着,没有在他的面前表现出来。
月份大了,虽说已经稳定了,但也更让她难受了,那种压迫身体器官的感觉着实不好受,好在村民们避难的后山并不远,越春寒快步走了一阵也就到了。
越春寒的洞察力非常的敏锐,他把苏栀放下来的时候,察觉出来苏栀的脸色似乎比之前他见到的模样更加的苍白了一些,但越春寒以为是苏栀怕冷被冷风吹的,他伸出自己的手指,替苏栀揉了揉脸颊,帮苏栀把脸颊旁湿漉漉的碎发挽到耳朵后面。
他那高大的身躯低了下来,头抵在苏栀的额头上,亲昵地安抚苏栀:“栀栀,你慢点上去,我等下就回来找你。”
苏栀知道越春寒还要去接引其他村里的人,所以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扬起唇角笑了笑:“好。”
但她现如今脸色有些苍白,那双漂亮的妩媚狐狸眼也因为睫毛都被雨水打湿而显得更加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倒让越春寒有些不太放心让这样的她自己上山了。
但洪水眼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了,现在每一分钟都是要抓紧的,越春寒慎重的上上下扫了苏栀几眼,确认她没什么事情,这才放心的离开。
后山的山路这么多年已经被村子里的人几乎踏平了,有了非常清晰的一条小路,山坡并不算陡,只不过因为下了雨地面湿滑泥泞不太好走。
赵铁牛把赵奶奶放下来,越甜甜和柳寡妇也跟着走过来,他们几个互相照顾搀扶着终于算是慢慢的上了山。
后山每年都有很多人来,每当端午的时候还会有人在树上挂上吉祥的彩带,也有天然的山洞可以避雨,此刻苏栀他们爬上来,一打眼就望见了躲在山腰山洞里的村民们。
此刻的山洞很热闹,虽然因为外面下雨,天色昏暗,再加上本身山洞内视物就不清,但有人带了手电棒过来,有点光亮到稍微松缓了气氛。
苏栀和柳寡妇等人进去,才发现里面不少熟面孔,包括诊所的顾雪和赵红星,还有孙大夫陈清等人。
顾雪和赵红星兴奋地冲着苏栀招手,他们两个找了个平坦的一大块石头,上面铺了不知道谁带来的垫子,刚好可以让人过去坐着歇脚,石头还蛮大的,他们几个人过去一起坐下刚好够用。
苏栀身体确实是不舒服,她脸色苍白,并没有拒绝,坐下后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深呼吸几口气,额头出了点冷汗。
她借着手电筒的光度勉强能看清山洞内各人的面色情况,结果这一看不要紧,她反而惊住了。
之前明明在村子里遇到的时候众人脸上还带着对未知的恐慌和慌乱,连走路的模样都急匆匆的,脸上满是焦急,连点多余的东西都不敢带,恨不得赶紧飞奔到后山。
当时的情况堪称一个兵荒马乱,苏栀亲眼见到很多人脸上那被吓得几乎要哭出来的模样。
可现如今在山洞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了生命和财产的威胁,山洞内人多,又能够遮风避雨,之前那些还满脸惊慌失措的村民们开始变得表情闲适起来,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唠嗑讲话,竟像是出来郊游的一样。
虽说村民们没有一直处于恐慌的情绪里,放松神经是件好事,但是是不是过于轻松了。
甚至已经有人之前被喇叭唤醒,又被越春寒等人催促着一路小跑来到山上避难,结果到达了安全的地方以后,闲着没事望着山东外面的雨,突然开始产生质疑了。
“哎?这洪水的事情到底真的假的啊,都说马上就能来洪水,我可吓死了,赶紧拽着我妈上山来了,结果这老半天了也没啥事儿啊,天这不和之前一样嘛。”
“咱这村子之前有发生过洪水吗?没有吧,越春寒他们刚才信誓旦旦的说有洪水,我还在睡觉呢,一个激灵被吓醒了,但是有洪水这个事情是有真凭实据的吗?这玩意儿能检测出来还是咋滴。”
“他是怎么知道有洪水的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天最近阴呼啦的,搁家一直昏昏沉沉睡觉呢,被他们拽t醒的,我套了衣服就来山上了,这家伙该不会是骗人的吧,越春寒他会看什么洪水不洪水的啊。”
“啊?假的吗?哎我服了,我觉都没睡好……”
村支书等人闷声不吭站在山洞内,听到山洞内大家逐渐开始响亮的质疑声,冷哼一声。
他们开口:“越春寒怎么可能懂这些,这都是苏大夫侦测出来的结果,说是今天会有洪水,说得信誓旦旦。”
苏大夫……?
这下山洞内的人都把视线落在苏栀身上。
苏栀坐在里面,她怕冷,刚好前面的那些人帮她挡了风,没外面那么冷了,山洞内的那支手电筒发出的光芒微弱,光线的阴影落在苏栀的脸上,衬得她那张白皙的面容更显精致,连光影都像是格外爱她,像振翅的蝴蝶一样在她脸颊下打下一片阴影。
有她在,这昏暗的山洞好像都显得亮堂了许多,周围都变得格外有温度了。
苏栀没反驳,她启唇轻声开口:“洪水的事情是我说的。”
她依旧美貌,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甚至因为淋了雨脸颊湿漉漉的脸色苍白,更让人怜惜。
但是……
众人忍不住开始迟疑。
虽说苏栀确实是用她专业的医术和温柔的性格在村子里的名声变得越来越好,得到了不少人的夸赞,但是,但是……
学医的话尚且还能算做是苏栀私底下偷偷学习钻研的结果,可是有关洪水这样严重的事情……苏栀她怎么可能会懂这些啊?大家谁都没忘记苏栀本身是初中就辍学的人,村官们都不敢确定说会有洪水,村子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也说往年也是这样的今年也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到头来是他们这么一大群人,拖家带口的,又紧张又害怕,抱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小跑上山躲避,结果一切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实际的验证,只是苏栀嘴皮子上下一动弹,就惹的这么多人来回折腾?
不少人瞬间“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脑门子青筋在跳。
谁说越春寒和苏栀关系不好的?谁说他们两个要离婚的?这不关系挺好的嘛,好到都能拿全村男女老少当玩乐的工具,祸害这么多人来来回回往山上跑,就为了苏栀一句话。
他们小两口打打闹闹玩情。趣,凭什么要拿他们开涮啊!凭什么!
这下子众人的表情是真的不太好看了,偏偏还有接连不断从外面进来躲避的,刚被越春寒他们带上来的人。
他们不好对着苏栀发脾气,但看着越来越多的挤满了山洞的人,不少人还是忍不住了。
“太过分了吧,这么多人还不够他们玩的吗?折腾的够了吧?是不是有点太欺负人了。”
“连点实际凭证都没有,村支书他们都说不可能会有洪水,你们两个没上过几年学的人嘴皮子一动就折腾我们这么多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我搁家睡一半觉被吵醒的,结果你们告诉我说洪水的事情只是个人猜测?真要了命了,爬上来一趟我差点摔一跟头,到处那个泥啊,那么难走,你们折腾死人了!”
“……”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
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看,扳着个脸:“你们乐意搁这乌漆麻黑的地方呆就呆着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说着他竟然真的转身就走出了山洞,洞内所有人都惊住了。
怕有人效仿,越春寒的兄弟们连忙安抚,苏栀也站了起来,她摸着肚子刚要说些什么,忽地一阵尖叫声从洞口传出来。
“——洪水,洪水真的来了!!”
第269章
因为洪水的事情山洞内本来就吵闹的不行,各种异样的眼神朝着苏栀看了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苏栀知道这种质疑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如果不是她看过原著,她也不敢这么肯定的断言会有洪水,原主没有上过多少年学,也没有什么经验得到,质疑也是情有可原的。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安抚人群,居然就有人直接站起身走出了山洞。
苏栀不认识那位出去的年轻人,但李二柱却应该和对方是熟识,看着对方出去,急着追出去喊对方的名字:“不要命了,要有洪水了,你快回来栓子!”
李二柱的吼声在山洞内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有好事的人披着雨衣出去看看情况,处于山腰位置的高度稍微一远眺就能把下面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
外面接连传出李二柱和那所谓“栓子”的挣扎对话,声音都很高昂激动,所以即使离了远些,那栓子下了山,也隐约能听到些动静。
“耍人玩是不是,什么洪水,我没心思和你们玩这些乱七八糟的游戏,我要回去了!”
“不能回去,真的有洪水你信我,快回去栓子,别闹了!”
“一个学都没上过几年的女人说的话你们也信,你们到底都被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了,我说了我不回去,你们爱在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里呆着你们就呆着吧!我不进去了!”
“栓子!”
本来山洞间气氛就不是很好,之前就有很多不满的声音,有了栓子这个领头的人抗议,并且率先走出了山洞,山洞内的议论声更大了些,质疑声也越来越激烈。
“我就说嘛,一个女人家她懂得了什么道理,她怎么能知道有没有洪水,这和往年不都差不多吗,就是今年的降雨量能稍微大了些,也不至于这么的妖言惑众吧!”
“这么的兴师动众,又是村广播站放喇叭,又是挨家挨户的把大家往山上赶,还以为真的会有洪水呢,结果就是一个没上过几年学的大夫的一人之见,她能懂什么呀,怎么就能确定有洪水,这不是把咱们大伙当猴耍吗?太过分了吧!”
“就是就是,我也不想在这个乌漆抹黑的山洞里面呆了,我今天晚上的晚饭还没做呢,我家女儿吓得够呛,一直在这哭,我还要安慰她,之前一路上来的那么不容易,路上那么黏全是泥土,结果到头来就是瞎编乱造的瞎话吗。”
男人女人的声音接连响起,甚至紧跟着还有孩子紧张的啼哭声,山洞间一瞬间吵闹个不停。
有人也帮苏栀他们说话。
“来都已经来了,就在这稍微等一会儿呗,也不差这一段时间,毕竟真要是有洪水了,想要再往回来赶,可就来不及了。”
“今年的降雨量确实是很奇怪啊,我家都进水了,照这么下去,真的发生点什么特殊的情况,也不是不能想象。”
“你们别吵了,哎呀,大家静下心来好好的讨论一下,有什么事情都心平气和的聊一聊,不要大声嚷嚷了。”
“苏大夫他们也是好心呀,毕竟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是一旦真的发生了,咱们还在村子里,村子被水淹了这可就难办了,现在躲避一会儿,要是没发生就皆大欢喜,要是发生了……”
男人替苏栀说话的声音还没有结束,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怒瞪他了。
“瞎说些什么呢?怎么可能会发生洪水,咱们村子几十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突然有洪水!”
“编瞎话能不能打点草稿,我还以为是真的实地探测发现有什么情况,所以才在村喇叭里告诉大家的呢,没想到只不过是自己的揣测,这不浪费村广播站的信用吗!”
“我也走了,我也不在这里呆着了,你们愿意在这个黑黢黢的山洞里面呆着就呆着吧,我看看要是到了晚上洪水还没来,你们要怎么办,是灰溜溜的回家去还是继续在这陪他们玩过家家!”
“我也,我也要回去给我家娃儿做饭吃了!”
“还有我我也要回去了,不在这呆着了,浪费时间。”
“……”
几个人正争吵着要站起身往外走,刚好李二柱也从外面钻了进来,看李二柱一脸表情凝重的模样,就知道没能拦住之前下山的栓子,见李二柱这副模样要起身的离开的那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更加嘲讽了。
李二柱见他们这几个人起身的动作,脸上表情一凝,伸出两条胳膊拦住他们:“大家伙这是要干什么,别往外走了,马上就要来洪水了,还是在山洞里面呆着吧,我们真的不骗你们……”
“什么洪水,你们编的这种瞎话,也只有几岁大的小孩子才会相信吧,也就是之前你们那阵仗闹得太t大,我们这些人才相信了你们跟着眼巴巴的跑到了这山上呆着,现在又没有什么情况,我们要走了!”
“就是就是,让开,别挡了我们的路!”
他们闹哄哄的堆在山洞门口,一群人涨红了脸,面露即讽,眼看着马上就要不顾李二柱的阻拦直接冲出山洞,结果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忽的一声闷轰巨响,像是几百只野兽一起奔腾产生出的声音,那种效果让地都在发颤。
所有人都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站在山洞门口,刚才还跟李二柱争执着想要走出洞口的人忽的面色赤白,整个人浑身都在发抖,一只手指着外面声音颤抖:“洪水——洪水真的来了!”
“是洪水啊——!!”
哗——
这下子原本在山洞内还叽叽喳喳,心里各存心思的村民们瞬间一起都绷不住了,连忙拥挤着跑到山洞门口向外望去。
结果这一望去,所有人都绷不住情绪了,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外面,听着耳边的那剧烈的声响,呆呆的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了。
震撼,只有这一个词能够形容。
在大自然的自然灾害面前,他们穷极一生建造出来的那些房子,还有各种的田地上的农作物,全部都像是玩具一样,被非常无情的摧毁。
凶猛的洪水在村民们的眼前迅速的冲垮那些木材砖石砌造的房屋,吞没它们,所到之处,残留下的只有破碎的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材。
“洪,洪水……真的是洪水……”
所有人都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勉强挤出来的声音也是沙哑的,很多人都木愣愣的站在洞门口,身体僵硬到不敢动弹。
外面的天空此刻还是昏昏暗着的,滂沱的雨水降下来打在地面上,到处都是带着点雾蒙蒙的水痕,而那汹涌而来的洪水则像是劈开了这一切,连那些因为湿冷产生的冷气都一并吞没了。
洪水迅速的淹没村庄,从村子的边缘开始,一点点在他们的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把那些砖瓦建造出的村子房屋还有没来得及带上山的家养的鸡鸭牛羊全部吞没。
那些熟悉的建筑在众人眼前被吞没的时候,所有人都在短暂的失声之后迅速的叫了起来。
“洪水,真的是洪水,啊啊啊啊!我的羊,我的羊怎么没带到山上来!”
“还有我家里的牛,我家可只有这一头老黄牛了,我还等着他帮我犁地呢,这都被洪水卷走了,这可怎么办,早知道我就也把他带着一起上山了……”
“我的天哪,居然真的是洪水,不是假的,我的钱我的钱还在家里都没带过来呢,完蛋了!”
“早知道我也应该多带点干粮过来的……”
“……”
这种无法避免的自然灾害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带有人的恐惧是无法避免的,洪水凶猛,撞击时产生的水浪四处的溅溢,水的颜色逐渐发黄浑浊,但是那种升腾的雾气,即使是他们站在山腰上也看得清清楚楚,宛如一种汹涌的野兽奔腾,让直观面对大自然灾害的村民们心生畏惧。
他们一面开始恍惚间确信真的发生了洪水,以免开始看着底下洪水吞没村庄,想起那些即将要被洪水吞没的自家的财产,心里产生了非常强烈的悔意。
早知道……
有人忍不住了:“早知道什么啊,你们刚才不是还叫嚷着责怪咱们苏大夫和二柱,责怪他们硬把你们拽上山,你们不是还心生不满,想要下山去吗?你们下去啊,现在说什么早知道!”
“你们还想牵牛上山来不成,苏大夫和二柱他们及时的用广播告诉了咱们,让咱们搬离已经是极不错的了,要不然就面对这样凶猛的洪水,咱们这些人连命都没了,更别提什么财产了。你们这些人不知道感恩就罢了,刚才还在这里嚷嚷什么!”
“就是就是,看你们刚才那副架子,我还以为你们要把苏大夫他们给活剥生吃了呢,什么态度啊,要不是苏大夫咱们这些人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刚才一口一个说苏大夫骗你们,骗什么了呀,人不是都说了吗,说了很有可能会有洪水,能够躲避一下就躲避一下,要是没有的皆大欢喜,有的话正好躲避,结果你看现在这不就来洪水了吗。”
“就是!”
“……”
山洞内那些刚才还想要冲出山洞下山去的村民们,一个个羞愧的低下了头,极其不好意思的朝着苏栀和李二柱等人道歉,再也绝口不提之前说的那些事情了,只说自己说了混账话。
而这其中要说最为震撼的,莫过于那些之前还信誓旦旦觉得不会发生洪水的村干部们和村里的那些极有名望的老人了。
他们原本真的以为不会发生什么洪水,毕竟这个村子这么多年都一直很太平,依山傍水,风景秀美,从来不可能发生洪水这样凶猛的自然灾害,之前苏栀和越春寒他们闹的阵仗这么大,他们一直都当笑话来看,甚至还想着看热闹,等着看苏栀他们怎么收场,毕竟他们觉得是不会发生洪水的。
结果没想到他们还没等反应过来,脸就被结结实实的打响了,外面那汹涌的澎湃的一阵阵发出剧烈声响的洪水,以摧枯拉朽的力量轻易的被破坏村庄,将那些熟悉的建筑一点点吞没,所过之处,只剩下残余的破碎的飘在水面上的木材和零散的布料。
他们看傻了眼,跟着外面山洞口的那些人一起愣在了原地,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村干部们甚至揉了揉眼睛,心里的震撼比村民们还要浓烈。
……居然真的发生了洪水,洪水的事情是真的,并不是苏栀和越春寒他们哄骗人的。
他们在这愣神的一瞬间,其余的村民们呼的反应了过来,看着外面汹涌澎湃的,宛如能够吞噬人的可怕洪水,好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叫喊了出来。
“那那,那这洪水是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刚才出去的栓子……!”
“对啊,栓子栓子,他怎么样了?刚才他下山去了!”
“我的天哪,外面的这个洪水这么的汹涌,一瞬间就能把人吞没了吧,其余的人呢,怎么都没上来,究竟下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呀,是不是应该点一下名看看都有谁没来……”
“之前还有人不相信会有洪水,我记得还有人坚持不肯挪动,该不会已经被吞没了吧,有没有人会水啊?现在能不能救人?现在外面什么情况?栓子呢?还能看到吗?我怎么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栓子!!”
“……”
不少人都瞬间反应了过来,想起了刚才因为觉得是苏栀和李二柱他们合起伙来骗大家,感觉心生不满,所以直接下山了的栓子。
他们纷纷把视线投向了李二柱,毕竟刚才是李二柱专门跑下了山去拦截栓子,当时他们还觉得李二柱多此一举,毕竟洪水这个事情也没有人能够确定,下山就下山吧,还有人想要跟栓子一起下山呢。
结果现在他们才确定苏栀和李二柱他们做的事情究竟是有多么的正确,要是没有了他们,那现在在山洞里待着的这些人,恐怕都得被这洪水卷走,生死未卜。
李二柱的表情一点都不好,他的眉头紧锁:“刚才我已经尽力劝栓子了,但是栓子比较一根筋,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都已经拦住他了,但是他挣脱了我的手非要下山,死活拦不住……”
山洞内之前还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的众人瞬间失语,心情变得极为复杂。
在这种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显得非常的渺小,在上面能看到的下面的情况,情况极其的险恶,洪水汹涌水深无比,一点点的蔓延吞没了村子,连那些几米高的房子也都被一点点吞没了,这种高度就算栓子会水也不一定能够逃脱,很有可能会直接葬送性命。
所有人都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想起栓子那年轻的模样,不少人都泪雨连连。
这孩子也太鲁莽了,就不能多听听劝,在山洞里待一会儿又不算什么,他才这么年轻,遇到了洪水,这可怎么办呀。
山洞门口一直有人冒着雨,穿着雨衣往下望查看情况,结果他们忽地一震声,惊喜的叫嚷着:“栓子——是栓子!栓子他还没有死,他在那边呢,大家快看,他还活着!”
听到他们的声音,山洞内不少人都钻了出来,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往下t看,果不其然,栓子确实就在下面,洪水冲过来的时候,他也被瞬间冲到失去了力量漂浮在水上,努力挣扎。
可巧旁边有一根树,虽然一直被极速的水流冲着,但是却没有折断,而此刻的栓子正在拼尽全力一只手抓住那根树木,就像是在抓住自己救命的稻草一样,整个人狼狈不堪,已经没有了刚刚从山洞里走出去时的意气风发,脸色也苍白无比。
山腰上的众人见状大喜,一个个忍不住趴在山腰上往下喊,虽然明知道栓子不一定能够听到,但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替栓子捏了把汗,替他打气。
“栓子坚持一会儿啊,你可千万别被冲跑了,洪水在的情况下到处都是石头水里面不知道有些什么,你可别被淹了!”
“有谁会水吗?咱们这些人能不能救救他,有没有什么杆子或者之类的,我下去递给他。”
“这也不行啊,这山下都被淹了,这水这么凶猛,也没有地方能够冲过去呀,栓子那个地方连个落脚的点都没有,怎么把东西递给他。”
“我的天哪,这个情况也太危险了,有没有人能救救他呀。”
“这孩子才这么年轻,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呀,谁能救救他。”
“……”
不少人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些村干部们,毕竟在村子里面拿定主意的人一般都是他们,一个个语气哀求:“村支书您想想办法呀,栓子还这么年轻,咱们这么多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么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呀!”
可村支书能想出什么主意来,在这种非常让人可怕的天灾人祸面前,人类的力量实在是渺小,尤其村支书他们身体也弱又不会水,完全想不出半点办法。
更何况自私一点的想法,在这种能够带给人强烈压迫感和恐惧感的凶猛洪水面前,能够保住自身的安全,已经非常了不得了,也不知道这洪水什么时候才能退去,也不知道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几个之前还等着看苏栀和越春寒笑话的村干部们,现在一个个都噤口不言,默默的低下了头,假装看不到村民们求助的视线,缩回山洞里面不作声了。
村民们没办法,眼瞅着栓子就要没力气支撑了,看他摇摇晃晃的挂在那棵树上,看起来勉强握住树木保持着不被洪水吹跑就已经浪费了他很多力气了,也不知道栓子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说不准下一刻就会突然被洪水吹跑。
在这种情况下,村民们病急乱投医,有的到处去找长一点的树枝,试图能够把树枝从下面递过去。
有的急的团团转,把衣服都脱了下来试图用村民们的衣服结成结,做成一条长一点的绳子扔到山下的栓子面前。
可是本身外面就在下暴雨,更何况冷风吹着洞口里的人虽然外面穿着雨衣,但是身上不少都已经被淋湿了,本身就冷,还要脱衣服,不少人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而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下意识的看向了苏栀,虽然明知道苏栀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也没什么力气,现如今还怀了孕,但是这场洪水是苏栀提前预知告知大家躲避的,不少人心里已经几乎要把苏栀当做神明一般,看到她坐在山洞内都忍不住病急乱投医,开口祈求她的帮忙。
“苏大夫你帮帮忙吧,看看能不能救一救,栓子,现在这副模样可怎么办呀?其余的人呢,之前是不是还有别人也没有跟着来咱们山洞里躲避,山洞内现在的人是不是不全,还有谁没来?大家都怎么回事啊?该不会都被淹没了吧,苏大夫,你救救大伙吧……”
“对啊,苏大夫,你那么聪明都能够预知洪水,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呀……”
“……”
不少人都下意识的跟着这些人的话,一起看向了苏栀。
苏栀还和顾雪以及赵红星他们坐在那个大石头上,山洞内光线较暗,只有不知道谁带着的那个手电筒还在持续的散发着光亮,勉强能够照亮山洞里苏栀的模样。
苏栀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着,唇瓣嫣红模样妩媚。面对她这幅模一样,很多人都不敢大声嚷嚷着,下意识的把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山东内有很多苏栀熟悉的人,包括孙大夫和陈清。
旁人可能没发现苏栀身上的异样,但是他们两个本身就是大夫,又比较熟悉苏栀的情况,一眼就发现了苏栀的异常。
虽然山洞内的照明不是很好,但即使这样,也能够轻易地看出苏栀和往常的不同,她现在的脸色比往常要白许多,而且眉头紧锁,额头上甚至有点薄汗。
再仔细一看,苏栀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身上似乎在发抖,她的手在发颤,即使只是在石头上坐着,竟看起来也有一种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感觉。
她死死的咬着唇瓣,埋着头,像是竭力掩盖即将要憋不住的那股疼痛的闷哼,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湿漉漉的碎发贴在脸颊上,更显得他脆弱了几分。
苏栀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
孙大夫和陈清一下子站了起来,他们忽然间一同站起来还把旁边的村民吓了一跳,但孙大夫和陈清两人却没有闲心管那些了,他们一同眉头紧锁,快步的走向了苏栀。
如果没猜错的话……
苏栀眼瞅着就要疼得憋不住了,揪着衣襟的手已经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旁边的赵红星和顾雪也发现了异样,连忙撑住了她,着急的询问苏栀的情况。
“苏大夫苏大夫你怎么了呀,你没事吧,你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
孙大夫连忙上前一把搀住了苏栀的胳膊,她上下打量苏栀几眼,着重看了看苏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隐约猜到了什么。
孙大夫迟疑:“苏栀这个样子,怎么有点像……她预产期我记得是不是在下个月。”
顾雪一惊,看向了苏栀,隐约觉察到了什么,慌乱的点了点头:“是……”
孙大夫沉声:“苏栀这个状态像是动了胎气,很有可能要早产了。”
“早产?!”
这下不止顾雪和赵红星傻了眼,连周围那些村民们,包括李二柱都惊到了。
现在这种情况,在这种山洞里,外面还在下暴雨卷洪水……苏栀却动了胎气,很大可能要早产了?!
“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呀,越春寒现在还不在这里,苏大夫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可怎么向他交代。”
“我的天哪,怎么会动了胎气的,是不是在搬来后山的时候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大夫你没事吧?苏大夫你看你需要什么,你饿不饿或者你渴不渴呀,我这里有东西你可坚持住……”
一时间山洞里的人都紧张了起来。
听到有人询问为什么会动了胎气,赵奶奶瞬间就想起了当初苏栀背自己的模样,她有些内心羞愧的看着模样不是很好的苏栀,隐约猜到应该是当初苏栀背自己的时候太过用力,所以才让苏栀动了胎气的。
她内心有些责怪自己,觉得自己不仅拖累了苏栀,还连累苏栀动了胎气,要是没有她苏栀肯定早早的就来到了山洞里,肯定不必像现在这样着急忙慌的因为背她动了胎气。
苏栀察觉到了赵奶奶情绪的不对劲,她伸出手握住了赵奶奶枯瘦的手掌,胸口剧烈起伏着的同时不忘安抚赵奶奶,眼神认真:“别多想,这件事情和您无关,而且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周围的村民们还有人在念叨着越春寒的,看样子越春寒在他们的心里确实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心理阴影。现如今看到苏栀这幅动了胎气的模样,不少村民们都生怕苏栀真的出事了,回头越春寒来找他们算账。
越春寒……
对啊,越春寒哪去了。
从开始就是一直李二柱等人和苏栀陪他们一直在山洞里面避难,却一直没有看到越春寒的身影,越春寒去哪儿了啊。
外面那些试图营救栓子的村民们不管是用衣服捆成绳子还是去找长的树枝,都没能营救栓子营救成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栓子攥着树枝的手,点点的脱力,一根根的松开,脸色苍白,眼瞅着就要被洪水卷走了。
他们又着急又生气,回过头来开口大声道:“快别在那里闲聊了,快来想想办法,谁能来救救栓子呀,栓子都快要没力气了,有没有会水性的人,快来救救他吧!”t
可是他们这段话说出来以后,山洞内所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
他们住的这个小村子依山傍水,确实不少人都会水,只不过平时在河里面游个泳之类的倒还没什么问题,外面现在可是洪水啊,那汹涌的极速涌动的水阻力那么强,连房屋都能被瞬间冲垮,更何况是他们了,就算会水又能怎样,谁还敢跳下洪水去救他不成……
忽地有人一惊,一手指着下面栓子所在的地方,一面颤颤巍巍的惊叫出声:“越,越春寒!!”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声音有些大,甚至差点喊破喉咙,周围的所有村民们都被他的声音吓到,下意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所有人都瞬间呆住了。
越,越春寒,可不就是消失了有一阵子的越春寒吗!
之前大家都在躲避的时候,慌乱之间还真没有人注意到越春寒的动作,只知道他似乎一直都在村子里帮忙疏散人群,背年纪大的不易活动的老人上山,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在山腰上的山洞里避难了,却依旧不见越春寒的身影。
而现在,大家终于看到他了。
只不过看到越春寒此刻的动作时,所有人都瞬间哑口无声,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之前有人提议过,让会水的人下去救栓子,可是没有人敢答应这回事,所有人都害怕被洪水卷跑了,没能救得了栓子不说,反而自己也搭上了一条命。
而现在,这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情被越春寒做到了。
越春寒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很粗的绳子,一头拴在了山脚下离栓子不远的一棵粗树上,一头拴在了自己的腰上,他就那么顺着力道被水冲到了栓子身边,然后试探性的去够栓子的手。
绳子被抻的很直,汹涌澎湃的洪,一浪接着一浪,极速地冲刷着越春寒的身体,他那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已经被水淹没了,要不是有绳子捆着,说不准早就已经被这凶猛的浪水拍打冲跑了。
即使这样绳子也被冲得绷成一条紧紧的线,让看的人心里揪心,生怕水里什么时候冲进来石头或者锋利的东西把绳子割断。
山腰处那些村民们都替越春寒捏了把汗,紧张兮兮地看着下面,生怕出现什么事情。
此刻两边都变得格外惊险。
一面是山脚下被洪水冲刷马上就要不行了的栓子,和拴着绳子去救他的越春寒。
一面是山腰山洞上动了胎气眼满脸苍白不适,被陈清和孙大夫围着检查的苏栀。
在山腰避险的这些村民们几乎分成了两份,各自为他们担忧着,整个心都在提着,尤其是那些从上往下看越春寒救栓子的村民们,关系着两条村子里人的命,不少人都忍不住高声帮着指挥助力。
“加油啊越哥,越哥慢点,后面有石头!”
“越哥真汉子,这种情况要是我我可不敢,太牛了吧,我的天,好惊险。”
“越哥别紧张,马上就勾到了!哎!”
“栓子你放松点,手伸长点啊!你保持点清醒,再坚持一会儿,快了就快了!”
“越哥坚持住啊,千万别放弃!”
“……”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着,水流有多么凶猛所有人都有目共睹,越春寒整个人几乎就靠那一根绳子捆着,虽说绳子很粗,但是在无情的自然灾害面前似乎还是不太够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很有可能会断开,在这情况下,即使他们并没有在下面,但也依旧感受到了这份紧张。
这也就是越春寒了,但凡换个人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洪水汹涌,连房子都淹了,到处都是飘荡的木屑,面对这么可怕的洪水越春寒居然居然还敢下去救别人。
旁人怕是刚一下去就会被洪水卷跑了,就算是有绳子捆在身上,可要与洪水进行较量有多么难,所有人都清楚。
越春寒那身肌肉可真没白长,到底是力气大,不过看样子也很凶险啊,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栓子救上来,可别栓子没救上来,又白搭一条人命。
越春寒被水流冲成那样,真的没问题吗?他还能坚持住吗?在水里呆久了腿不会抽筋吧?
村民们紧张兮兮地看着下面,曾几何时越春寒还是被他们畏惧的有很多负面小道消息的可怕的凶戾阴鸷的男人,而现在,却承载了几乎村子里所有人的希望。
越春寒,真的没问题吗?他还能行吗?在水里呆了那么久还有力气吗?
可在底下救人的越春寒似乎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紧张畏惧,连表情都是依旧平静如常的。
越春寒是部队出身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出过任务,也解救过很多人,曾经他是部队里的头牌好手,现在也是村子里救人的好手。
部队里的教育让他没有办法放着一条人命不管,不管平时他们对他有过什么偏见,但现如今在洪水面前,这是一条人命。
越春寒表情冷静,粗壮的胳膊继续向前,沉声喊栓子:“栓子,清醒点,把手给我,我来救你!”
栓子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一直握着树枝还要被洪水冲刷,连攥住树枝的指尖都发白了。
他是真的绝望了,心里也有了非常强烈的后悔,完全没想到苏栀他们说的居然是真的,真的有洪水!
他已经下了山,刚准备回村好好的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到刚走了不一会儿,就忽地被那阵轰隆的巨响惊住,一抬头瞬间慌了神,远处竟然是马上就要冲过来的凶猛的洪水!
洪水涌过来的速度实在是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来不及回去山腰上就已经被洪水卷走,幸运的是他挣扎间抓住了路旁的一根树木的树枝,但不幸的是他这种情况根本坚持不了多久,被洪水里面的各种石子石头包括木板扎的打的呲牙咧嘴,也无法控制的浑身都被浇透。
眼瞅着他就要被洪水卷走,栓子实在是后悔的要命,他隐约听到了山上那些村民们的声音,他万分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不听劝,为什么不听李二柱的阻拦,为什么非要自己那么倔强自以为自己很个性的一个人离开。
要是他不下山的话,就能跟山上的那些人一样安安稳稳呆在上面,哪像现在这样马上就要被洪水淹没,随时可能失去生命!
栓子已经被那汹涌的无情的洪水吓破了胆,死命的扒着树枝,但被洪水冲得早就已经快没有力气了,眼瞅着就要被淹没,他耳边却多了一道声音。
“栓子,清醒点,把手给我,我来救你!”
是越春寒的声音!
听到越春寒的声音,栓子勉强抬起头,看到越春寒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是应该都在山上吗?山下居然还有人?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敢对他伸出救援的手?他不要命了吗,就算他有力气,但是这可是洪水里面啊,越春寒就不怕也跟着没命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栓子脸上的震撼,越春寒表情不变,依旧朝他伸出手:“快伸手,不然你那个树枝快要支撑不住了。”
栓子以前对越春寒的印象确实是不好,因此今天在察觉有关洪水的事情很有可能是苏栀和越春寒两个人闹出来的以后,才会毫不犹豫的出山洞回去。
但是没想到洪水来了以后,来救他的人反而是越春寒!
栓子心情格外复杂,想起了自己在山洞里对苏栀和李二柱并不算好的态度,再看越春寒时,表情变得羞愧。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思考别的的时间了,越春寒说的对,他抓住的这根树枝已经快要被他掰折了,已经摇摇欲坠了,得赶紧和越春寒搭上才行。
栓子接连几次伸手努力去勾越春寒的胳膊和手,可无论如何也勾不到,水流实在是太凶猛了,他俩都被冲得在水里来回荡,但越春寒眼神坚定,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
他沉声:“栓子,你努力向我这边靠近些。”
栓子咬牙应了,深吸一口气应尽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挪动攥住树木枝干的手,再一次朝越春寒伸手,终于够到了他的手。
洪水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山脚的山体上,连山都被冲得扑簌簌掉下很多碎石和大块的泥土。
越春寒把绳子递给栓子,然后扯着那条绷紧的绳子,一点点拽着活动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往岸边缓慢地挪了过去。
看到越春寒终于把栓子救了回来,岸边所有的人都瞬间沸腾了t。
“我草!好强的臂力!”
“太强了吧。”
“好猛啊!不愧是越春寒,要我我可办不到。”
“……”
栓子这头终于解决了,忽地山洞内闹腾了起来,一阵阵喧哗声传了出来。
有人问:“怎么啦?”
山洞内的人慌忙回答:“苏,苏大夫要早产了!”
第270章
苏栀动了胎气,虽然山洞内条件不是很好,但好在除了苏栀以外的两位大夫都在这里,陈清有所不便但孙大夫算是妇科圣手,年轻的时候就帮不少村子里的人接生过,只不过她现如今年岁大了眼神不是很好,更何况山洞内照明本就不好,所以稍微的有些费劲,但索性还好有手电筒可以照明。
此刻的山洞内已经分为了两片区域,用山洞内大家这些已经用不上的雨衣拼凑起一个阻挡视线的帘子,而接生区内只有几个女生在里面,包括帮忙打手电筒的柳寡妇和帮忙拿工具的顾雪等等。
山洞内的男人们觉得有些尴尬,虽然明知道看不到什么东西,不管是人还是雨衣的帘子都已经挡的严严实实的,但毕竟生孩子会有些许动静,更何况苏栀还是越春寒的媳妇,大家都知道自从苏栀怀孕以后,越春寒最近对苏栀看护的那就一个像眼珠子似的,所以即使已经走到了山洞门口,他们还是没忍住,一个拉一个直接朝外走了出去,结果迎面就看到了刚刚爬上山的越春寒。
之前他们以为越春寒只是救了栓子一个人而已,结果等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往外走过去一看,发现越春寒身边竟然围了不少人,都是那些之前清点人数时没有来山洞里避难的村民们。
有之前一直说今年和往常一样,只不过今年的降水量稍微能够多一些的年老迂腐的老大爷,也有因为腿伤残疾,而在有洪水事发时被家人落下没来得及搬运上山的老妇,甚至还有因为脾气比较犟,所以根本就不听越春寒有关洪水的宣言,而独自在村子里呆着巡逻的几个村干部们。
再加上栓子,越春寒的身边倒是簇拥了不少人,这倒让人感觉有些难得。
毕竟以前的越春寒性格孤僻阴冷,看着实在是让人害怕,村子里的人几乎没有敢跟他靠近的,更别提像现在这样被他一手搀着,一边背着一手提着了,不少人之前就连稍微的和越春寒走的近了些,都感觉浑身打颤,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得不说,这次洪水倒让村子里的大家对越春寒的印象彻底改观了,很多人都觉得自己似乎以前一直是误会了越春寒,他的性格根本就没有大家印象中的那么的差,也没有那么的可怕,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在别人都已经到山上避难的情况下,还愿意冒着生命的危险下去村子里救这些没来得及避难的村民们的,更别提这些村民们对他有误会。
他似乎一点都没有把别人对他的刻板印象放在心上,也对,别人的看法从来都对越春寒是不痛不痒的。
他本来就是一个性格比较特别的人。
越春寒刚刚拖拽着这些之前残留在村子里没有来得及避难的村民们上山,迎面就看到了一堆人在山腰上等候着他们上来。
这一大群人各说各的,瞬间炸开了锅。
有的因为越春寒之前救了栓子而不停的开口,又是赞叹越春寒,又是嗔怒栓子的。
“栓子栓子,你们没事吧,哎呀,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要被洪水吹跑了呢,刚才那个情况多危险呀,多亏了越春寒你越哥!”
“下次可不敢这么莽撞了,有什么事情好好的跟我们商量商量以后再做决定,尤其是事关这种自己安危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如果刚才没有越春寒救你你可怎么办呀。”
“就是就是,人家苏大夫那么说自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我们刚才这一大群人在山上急的跟无头苍蝇似的,什么招都想过了,但就是没办法帮不到你,可幸亏有越春寒在。”
“春寒春寒,你累不累,我带了点吃的,要不你吃点东西歇一会儿?”
“春寒你可太厉害了,要不是有你今天栓子可就真没病了,哎呀,你这身肌肉真的是没白长,真的太有劲儿了!”
越春寒把人抬了上来,神色平静:“没事,小事一桩。”
倒是他旁边的栓子,虽然明知道他之前在山脚下挣扎的时候,山腰上的这些村民们都能够看到,但是亲眼看到这么多村民们向他围过来,栓子还是羞愧到脸色通红一片了。
他头低垂着,完全不敢看大家的脸色,声音非常细微的开口道歉:“对,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如果不是我的话春寒哥也不至于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山下救我,当时洪水那么急,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都怪我不好……”
刚才因为在洪水里挣扎了那么半天,栓子的胳膊已经抽筋了,现如今力气也没了,整个人快要虚脱了,幸亏是越春寒搀扶着他才没有倒在地上。
栓子现如今是真的非常的后悔,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当初打死也不会下山去的,都怪他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了不得,看不起苏栀和李二柱,不相信他们的鉴定结果,结果没想到凶猛磅礴朝他涌过来的洪水给他狠狠的上了一课。
周围的村民们尴尬地挠头笑了笑,倒是没再敢对着栓子说教些什么,毕竟在座的这些有不少人之前都差点被栓子带动跟着一起下山了,他们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说栓子,如果不是洪水来的早了些,很有可能他们这些人都要一起被洪水卷走。
真要那样,越春寒可没那个能力救他们这么多人,很有可能会有一大部分的人彻底送命。
一想到那个结果,不少人都跟着浑身打个战,只觉得心口都开始变得有些冰凉了。
好可怕的结果,果然人还是要听听别人的建议的,不能一意孤行。
他们这些人在这顿悟,旁边倒是跑出来几个年轻人,因为越春寒救了自己家里的亲人而顿时哭出了声,搂抱住自己的家人哭着开口。
“幸好幸好,谢谢你春寒哥,要不是有你,我就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过才好了,之前我没当回事,结果跑上来坐了一会儿发现外面真的有洪水了,这才想起来我爸还在底下呢,刚才搁山上看到栓子的模样,我都要急哭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呢,没想到就看到你把我爸也带上来了。”
“春寒你……你这都是怎么做到的呀,哪有这么大的精力救了这个救那个的,你也太厉害了吧!”
“妈,你没事吧妈!”
“我就说嘛邢队长,洪水的事情是真的,你当初就是偏不信偏要下去巡逻,这下好了吧,还得浪费越春寒的体力,让人家辛苦把你带上来,下回选票我可不投你了!真是的。”
“……”
越春寒带回来的这些人被山腰上站着的这些村民们接过去了,越春寒倒是稍微的轻松了一些,但是他的脸色却并不是很好,因为他听到了山洞口传来的虽然并不清晰的苏栀的声音。
越春寒问:“怎么了?”
周围的村民们犹豫了一瞬才开口:“苏大夫好像是因为动了胎气而早产了,里面孙大夫正在给苏大夫接生呢。”
动了胎气?早产?
他们说出来的每一个词都让越春寒心口发颤,连起来的意思更让越春寒瞬间抿紧嘴唇。
他大步流星的朝前走,满脑子都是苏栀,心里焦急如焚。
他在外面救了这么多人,可谁知道他的栀栀竟然在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这样的意外,明明之前检查的时候,镇子上的医生说了栀栀的预产期是在下个月,提前了一个月,更何况还是在这样黑不溜秋的山洞里面接生,也不知道情况会怎样。
看越春寒似乎是想要往山洞里面钻去,周围的有几个年岁大的男的的连忙拦住越春寒:“哎寒哥别进去了,里面不少人照料着呢,苏大夫应该没事,你进去也没什么用,更何况都是血,女人生孩子男人进去不好。”
“对啊对啊,里面全是血污,很容易会对男的造成心理阴影的,以后同房也会不顺利。”
“我老婆结婚的时候我也没进去看过,反正只知道他给我生了一个小t子就是了,这东西你进去看也没啥用啊,出力的还是大夫不是。”
“……”
有几个人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音还没说出来,对上了越春寒的眼神,瞬间想说的话就憋到了肚子里,发不出声音了。
越春寒之前因为下去救栓子而满身都是水,那头长得微微长了的头发也湿漉漉的,眉眼锐利,眼神深邃黑沉。
他冷冷的回头看着刚才说话的这几个人:“出力的还有苏栀,我虽然进去不能够做些什么,但是能给她一些力量也是好的。”
看到他的眼神,那几人瞬间浑身一颤,知道自己是说错话了,顿时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越春寒却已经不理会他们:“我没心情和你们说这些,我要快点去看苏栀了。”
说着他转身快步继续朝前走了,转身进了山洞,从步伐上一看就知道他有多么的着急。
这下所有人都把自以为的越春寒对于苏栀的珍视程度大大的又往上提了一提,不少人都有些瞠目结舌,难以想象一向冰冷阴鸷的越春寒竟然会有这样的一面。
栓子是越春寒一手救回来的,因此他对于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也格外不满。
他本来就年轻,早就已经对刚才那些人对他说教的话有些不满了,再听到他们议论越春寒和苏栀,顿时一个个瞪了过去:“人家夫妻两个感情好的很呢,你们干嘛说这些没用的,人家乐意进去关你们什么事情。”
“栓子说的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讲这些没用的,要不是越春寒,咱们这几个都得没命,人家进去陪自己老婆,你们瞎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呢。”
“谁听到自己老婆早产动了胎气的事情不着急,你们的心倒也大,那我说怪不得人家越春寒能和苏大夫在一起过得蜜里调油,你们三天两头家里打仗,活该!”
旁边有看热闹的女生跟着呸了一声:“男人可真脆弱,看到点血就心理阴影了,就这还好意思天天喊自己男人大丈夫的,忒不要脸了点。”
“你!”
最开始劝说越春寒不要进山洞里的男人被众人怼的够呛,最后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蔫蔫的也不敢说什么了。
而山洞里面的情况也特别的复杂,早产本来情况就和足月的孩子不同,宫缩越来越严重,痉挛的疼痛让苏栀浑身都在发抖。
她此刻的羊水已经破了。
“苏栀,别害怕,有我呢。”赵大夫看出来苏栀的情绪似乎有些紧张,连忙开口安抚苏栀。
苏栀能不紧张吗,这可是她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生孩子,虽说两辈子的统共年岁也没有多大,可是……
苏栀碰了一下自己即使已经是躺下来的状态,也依旧高高隆起的肚子,对于未知的恐惧越来越清晰的袭击大脑,让她手指下意识的伸出去,想要抓些什么。
当初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的那块大石头,此刻成了苏栀躺在上面接生的“床”,石头是冰凉的,怕凉到苏栀,顾雪他们特别在上面盖了好几层他们的外衣,一层层堆叠着倒是没有那股冰冷的寒气了,但依旧坚硬硌得慌。
苏栀的皮肤嫩,后背自然也被石头的坑坑洼洼硌到,但她现如今已经完全没心思想起那些了,她胡乱的伸出手去抓,只抓到那些凌乱的披散在石头上的衣服,各种纹路各种料子的,一抓抓了一手,苏栀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她知道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多人都来山洞里避难了,为什么一直见不到越春寒的身影,越春寒不会出事了吧?
不,越春寒在原著轨迹里没出事,所以他也不可能有事,可是……可是剧情都已经扭曲成这样了……
苏栀咬着唇,苍白的脸上已经全是冷汗,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的脸蛋上全是痛苦。
生孩子本就鬼门关里走一遭,尤其是这个年代,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在医院,孙大夫手里甚至还没有点像样的工具,就在这样一个山洞里,情况属实是艰难。
外面洪水磅礴激荡的声音在山洞内都能听得到,这该是多么凶猛的一次洪水啊,越春寒真的没事吗。
苏栀伸手去抓,明知道越春寒此刻应该不在这里,她还是忍着宫缩的疼痛声音发颤:“越,越春寒……”
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栀失望的蜷缩手指,刚准备抓住身下的衣服给自己点力量时,手却忽地被人十指紧握住。
越春寒的声音带着点急喘,却又铿锵有力:“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