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第 31 章
【我没听错吧, 潘楠是在阴阳郁弥吗？】
【楼上你没会错意，郁弥脾气这么好的人脸色都变了。】
【靠，潘楠是不是有病？！】
【什么人呐真是, 郁弥跟麻麻回家, 不要关心神经病！】
【又不是潘楠叫郁弥来的啊……怎么不见其他人黏上来呢，郁弥粉丝的意思是只有郁弥是好心, 其他人都是驴肝肺咯？】
【潘粉别拖其他人下水，真令人作呕。】
【呵呵, 假笑boy才令人作呕嘞, 潘楠至少是个活人^^】
【潘粉悠着点吧, 立过活人人设的, 有一个算一个, 塌的地基都不剩了。】
【呵呵, 你祖宗坟塌了，我家潘楠也不会塌！了解潘楠的都知道他这一路是怎么过来的。】
【潘楠当年不畏强权揭穿行业黑幕，结果被封杀了整整三年, 就冲着这一点，我这辈子绝不会黑他！】
进入淘汰赛阶段，节目组料到粉丝团体之间会有摩擦, 没想到第一对切磋起来的居然是潘楠和郁弥的粉丝。
郁弥粉丝比潘楠多不少, 但可能是小太阳人设的缘故，吸来的粉丝嘴都笨笨的, 和潘楠的粉丝居然打的难分高下。
节目组紧急在直播间设置了屏蔽词，一下子阳光绿色了很多。
场内的选手除了潘楠和郁弥之外, 倒是都没感受到什么火药味, 因为潘楠下台的时候脸色太难看，都跟躲台风似的躲得远远的。
南岛倒是看了几眼, 本来他也是想上去安慰两句的，结果被耳边倪秀的瓜给吓退了。
【潘楠立人设的技术在第五十层，郁弥跟他一比简直就是个弟弟……】
【14岁辍学在网吧看场子，16岁被道上的大佬看中包养了，17岁大佬花钱办了个节目就为了捧他出道，就在决赛前一天，他忽然发现——】
【诶？】
诶什么？快说，急急急！
兴奋度的不自觉都凑到了倪秀身边。
【诶——16岁被包养，那大佬刑不刑啊？我记得和未成年发生关系，不管主观同不同意都算强/奸……】
【哦哦，一个人不能死两次，已经秋后处斩了呀，那没事了。】！！！
现在死刑的量刑都十分谨慎，潘楠这是招惹的什么狠角色？
不过决赛前一天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倪秀没来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挠了挠脸颊，不紧不慢的抽空查了查法律条文，然后才接着吃瓜。
【结果就在决赛的前一天，潘楠发现他不是被大佬包养的小三，他特爹的竟然是小五！】
【乖乖，前面资料不是写着大佬都50了嘛，居然还有小五！也太老当益壮了吧……】
【哇哦，潘楠这暴脾气，把小三胖揍了一顿——啧啧，这老头真够渣的，居然说既然都发现了，那以后就住一起好了，还让他们和睦相处。】
【潘楠憋着气在赛后采访想给老头上眼药，揭穿了一点“小黑幕”，回去就被软禁了。】
【关了两个月，老头就被抓起来了。】
【真是个振奋人心的故事啊！】
贺晨古怪的看了倪秀一眼，哪一点振奋人心了，他很好奇。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在我心中重千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
倪秀以一个完美（自认为）的高音结束了吃瓜，一扭头，发现队友都离他好远。
【？这是被我浑身正义的光芒闪到了吗？】
兴奋度这边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刚刚就站在贺晨身边的郁弥发现了。
他是在贺晨这里碰了钉子，为了化解尴尬才来安慰潘楠的，他被票潘楠这个傻缺阴阳，贺晨要负很大的责任！
郁弥笑盈盈起身，似乎完全没有被潘楠的话给气到，他自然的又和兴奋度站在一起。
结果贺晨被倪秀的高音给震飞了，躲到了角落里，最后站在郁弥身边的人变成了倪秀。
贺晨债，倪秀偿！都一样！
郁弥笑意更深，状似攀谈，对倪秀说：“潘楠真的好伤心哦，他粉丝看到心肯定都碎了。”
倪秀的表情依旧是呆呆的，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这是个隐藏极深的高手！
郁弥很快对倪秀下了判断，他眯了眯眼，再次出击：“我刚刚试着安慰他，但效果不太好，要不待会儿你们也去安慰安慰潘楠吧，或许是我不太会说话，你们去安慰的效果会更好。”
呵，这你总不能再推辞了吧？郁弥垂眸的时候浅浅笑了笑。
倪秀吃完瓜就专注的看表演了，郁弥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他只听到最后一句“你们安慰的效果会更好”。
谦虚，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谦虚！
——倪秀谨记南妈妈教诲，他笑了笑，敷衍的回答：“我们不如你。”
“听到你和潘楠说的话，我都被治愈了。”
……
郁弥唇角抽了抽，倪秀伪装的本事已经出神入化了！
可恶，是他太轻敌了。
【秀儿勇敢飞，有事自己背！】
【潘粉支持你，郁弥这种货色值得被贴脸开大一百次！】
倪秀粉丝瑟瑟发抖，正想打字解释【秀儿只是个单纯若至的小男孩，超过十个字的长句他一律听不懂……】
郁弥粉丝已经发了好几条出去了。
【潘粉少钻秀粉□□，我们长了眼看的出来倪秀刚刚一直在看比赛，根本没听清！】
【就是，倪秀才不像潘楠，潘楠是故意没礼貌！】
倪秀粉丝默默咬手绢流泪，烙铁，你们太懂了！单方面封你们为懂王！
但是我们不叫秀粉，我们的名字叫兴奋剂……
好吧，好像也没好听多少= =。
排练室里。
郁弥今天第三次被顶回来，事不过三，他犟脾气也上来了。
脸上那虚情假意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他现在虽然还是笑着，但多了几分讥诮，反倒显出几分人味来。
“刚刚美香老师说vic的齐舞是在模仿你们的初舞台idea，潘楠不服说他们不会模仿实力不如他们的，你们待会儿的表现最好能压得住场子，不然可说服不了他们。”
话音刚落，刚刚那组已经表演完毕。
“兴奋度。”美香老师淡淡叫了一声，在上一组的表格上划了个鲜艳的红叉。
倪秀瞬间忘了郁弥的话，他绷着口气，紧张的走到了舞台左侧站定。
美香老师全名叫王美香，圆脸杏仁眼，一头天生的羊毛卷蓬松长发，笑起来眉眼弯弯，已经三十多了，但看着像是个大学生。
这是很多人在看节目前对她的第一印象。
舞者的曝光度比起明星少很多，所以见识到美香老师在专业方面的严苛和毒舌之后，许多人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各家粉丝对美香老师都不反感，因为她的点评虽毒舌却一针见血，最重要的是，她鄙视每一个菜鸟，主打一个公平QAQ。
菜鸟倪秀摆好了开场造型，虽然他是C位，但按照编排，第三段开始才有他的戏份。在此之前他只需要站在角落里做个漂亮的伴唱。
这给了倪秀充足的余地观察美香老师的表情。
伴随着《血宴》的开篇音乐响起，南岛低沉磁性的朗诵声响起，美香老师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惊讶。
然后她轻微的皱了皱眉，于是倪秀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舞蹈动线他们已经摸的滚瓜烂熟了，前面的两段没有出现任何低级失误，很快就到了第三段。
这里倪秀要从左后方走位到舞台的正左方，和贺晨跳一个八拍的镜像动作，然后缓缓的倒在地上，这段他的重点是肢体和表情，要表现出脆弱和受伤。
美香老师看到他们快速的变阵，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笑意，然后和倪秀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是很难看清台下人表情的，倪秀完全没有经验，瞬间有点慌神，好在舞蹈动作早就刻在了记忆里，只是倒下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恐。
第四段是重头戏，倪秀收敛心神，回忆着昨晚的排练，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怀里的贺晨的脸已经变成了粉色的钞票。
该说不说，情绪瞬间就涌上来。
整个舞台最后一个高音还是有些瑕疵，但也算安稳落地，舞曲结束，倪秀的呼吸还有些急促。
房间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美香老师眼风扫去，掌声停了下来。
“觉得跳的很好？”
倪秀猛摇头。
【报告老师，是郁弥鼓的掌，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美香老师定定的看了他们一眼，忽而轻笑：“确实是还可以。”
她放下手里的打分表，今天头一遭的鼓了两下掌。
倪秀微微睁大双眼。
【这是错觉吗？】
她很快又沉下脸来。
“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你。”她指向倪秀，“被我看一眼就慌了？”
“你那段倒下去是要表现出内心和身体的双重煎熬，你那惊恐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是被亲人背刺了，不是回家发现亲人做了变性手术！”
“还有你。”她又看向贺晨，“他是你入了心魔的爱人，不是非礼你的痴汉，找块木头放北极冻三天都没你那么硬。”
“还有你们，高音还得练，作为一个观众，我闭上眼睛听，像在听五个努力的便秘患者在上大号。”
倪秀：……
【好的，确定不是错觉了呢。】
“好在没有灯光和妆造的情况下，也能把我带入情境中去，还不错。”
半晌，兴奋度五个人硬杵着，一个也没动。
美香老师惊讶的问：“还不走，还想表演一遍？”
本丹脑子没追上嘴巴，脱口而出：“没有但是了吗？”
“没有了！”美香老师勾了勾唇角，“快下去！”
【看完舞蹈哭唧唧，结果又被几个宝笑死。】
【srds不能怪本丹，我也被美香老师玩弄到了，姐姐好会打一棒子给颗甜枣，快来调/教我！】
【美香老师粉丝不请自来，你们都不懂她还不错三个字的含金量！她要求超高的，对别人对自己都是，她外号就是舞蹈界的拼命十三娘。】
【呜呜呜，我已经开始期待表演当天几个宝换上全套妆造的样子了，感觉会大杀特杀！】
倪秀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郁弥笑容有点僵硬：“你们……舞蹈改的很颠覆啊，应该会有很大讨论度。”
就是不知道是夸还是骂了。
倪秀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回答郁弥之前的问题。
“你刚说我们要用实力说服潘楠？”
郁弥眨了眨眼。
嗯，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倪秀疑惑道：“为什么要折服潘楠？说他在模仿我们的是美香老师呀，他觉得不服应该去反驳美香老师才对。”
“我们的舞台只是为了取悦支持我们的人，唯一要做到的就是不辜负他们的期待！”
郁弥怔了怔，他找不出倪秀脸上伪装的痕迹。
真能有人拼命练习，只是为了报答粉丝？他不信。
“你说的很对。”他眸光微闪，笑着附和，“那就一起努力吧！”
【呜呜呜，秀儿太乖了！】
【冲啊姐妹们，倒计时十分钟抢票！都去线下给兴奋度投票！】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一公正式演出的日子。
所有选手都起了个大早，弄好了妆造，被安排坐在一个大型阶梯教室里。
原本是黑板的地方被屏幕取代了，待会儿选手们会在这里观看舞台表演，而前方的摄影机会拍下他们所有反应，最终剪辑的时候，出彩的反应还有可能被剪辑进去。
已经落座的选手们各个挂着营业微笑，不敢有一丝懈怠。
倪秀他们这次的妆造很复杂，弄完已经挺晚了，他们推开门探进半个身子，教室里其他团的成员看清他们的样子后，立刻响起一阵起哄的声音。
第032章 第 32 章
最先走进教室的是贺晨。
大了一码的白色宫廷衬衫罩在他单薄的身子骨上, 阴郁也变成了脆弱，让人忍不住想去关心他，但看清他身后气场凌人的南岛和司徒凌之后, 又讷讷的收手。
司徒凌和南岛将节目组提供的三件套西装愣生生穿出了高定的感觉。
司徒凌的衬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黑发松散搭在眉眼间，单手插着兜走进来, 又装又帅。
但论惊喜度，还是稍逊南岛一筹。
便宜的黑西装, 气质不够贵气的人穿着就很像卖保险的。南岛穿之前, 造型师还很担心, 效果却出乎意料的惊人。
他衬衣的扣子随意开了两颗, 行走之间, 若隐若现的胸肌匀称而扎实, 有种极具辨识度的野性的美。
三人进门后，一字排开仰着头寻找位置，带来的视觉冲击立刻就让阶梯教室里一阵喧哗, 弹幕也直接爆炸。
【那是晨宝？！这么清新可口？！】
【姐妹们！我刚搜了司徒身上的西服，不要9999，也不要999, 500就能带回家！呜呜呜想求教程, 他是怎么把普通衣服穿成高定的啊？好想拥有这种技能！】
【你们女生的关注点好奇怪，谁还在乎衣服啊, 人家现在只想坐在南岛坚实的大腿上嘿嘿~】
【楼上兄弟我懂你，我也好想埋。】
【= =听说南岛最近在某个圈子爆红了……原来是真的……】
【不管是兄弟还是姐妹, 爱就请给他们投票好么！】
弹幕叽叽喳喳的时候, 本丹进来了，他把头发染回了黑色, 同样是之前可爱的路线，但这次更偏向于“乖”。
【我们兴奋度真的有大明星实感了。】
【这辈子最有眼光的就是当初一眼相中了这个自闭团。】
【谁能想到第一次对兴奋度产生兴趣，还是因为他们迟到进教室的时候偷感很重hhh】
【这次南岛是C位诶，前面几个这么抢眼，不会C位被淹没了吧？】
【秀儿脸还是很能打的，不至于——】
这条弹幕刚发出去，倪秀就慢吞吞的进门了。
他很怕站在最前面，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找位置，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所以磨蹭着最后才进来。
“cool~”
有人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靠！秀儿！快到妈妈这里来，我要一屁股坐死你！】
【我现在严重怀疑节目组只给兴奋度配了造型师。建议严查！】
【楼上别造谣，充个vip只要18块，看看花絮吧我求你。】
【太好看了吧！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造型？我单方面封他为天才！】
这时的观众还不知道，倪秀的造型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他的头发眈眼一看是漂亮的银色，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一边是纯银，而另一边泛着淡淡的灰，就像是银白被黑色搅拌的浑浊了。
衣服也是配套的，上身是银色的宫廷制衬衣，和贺晨的是情侣款，下半身是银灰色长裤，长袖和长裤的尾端，用剪刀刻意剪碎了，动起来像是悉索的流苏飘飘荡荡的，又仙又诡。
教室的两侧位置都被坐满了，现在只剩下了正中间的最后两排还有空座。
chaos占了倒数第二排的一半位置，最后一排是完全空着的。
直接越过chaos好像有点奇怪，贺晨回头问了问队友的意思，在大家点头同意之后，准备挨着chaos坐下。
“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杨直阻止了贺晨落座。
贺晨愣了愣，有点尴尬的站了起来。
“那我们坐最后一排吧。”南岛小声说。
坐在哪里本就无所谓，于是几人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倪秀走在最后，坐在最中间的位置。
他们刚坐下，前面又一阵喧哗，抬头一看，原来是薄荷糖到了。
为了追求舞蹈的统一性，薄荷糖所有成员的衣服都是颜色相同款式类似的，但郁弥的妆容最抢眼，他在眼睫靠下的位置画了火焰的图案，越发衬托的眉眼精致。
和兴奋度几个人的羞涩不同，郁弥一路走一路打招呼，短短一段路走的跟总统就职仪式似的。
然后，他在最后两排的空位边停住了。
坐倒数第二排，意味着要和杨直坐在一起，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杨直能搞出多少幺蛾子来。
但坐最后一排，就得挨着倪秀。
郁弥眯了眯眼，倪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上次就顶着这张无辜的脸，把他所有话题陷阱都四两拨千斤的推了回来。
被恶心死，还是被气死？这是个问题。
郁弥并没有纠结很久，他冲杨直抱歉的笑了笑，毅然决然的走到了最后一排，坐到了倪秀的身边。
低头没人看见的时候，翻了个惊天大白眼。比起纯恶心人的杨直，他宁愿和倪秀坐在一起，至少倪秀的脸够赏心悦目。
杨直脸瞬间就僵了。
【啊啊啊！】
倪秀脚趾蜷缩，他这替人尴尬的毛病是治不好了。
郁弥这么让杨直下不来台，会被粉丝骂吧？郁弥不是最在乎人设的吗？
倪秀不解，不会是系统出bug了吧？
身边人偷瞄的动作太明显，郁弥半边脸被盯的火辣辣的，就在倪秀又一次偷瞄的时候，郁弥猛地转过头去——
两人眼对眼，脸和脸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倪秀心里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吃瓜被发现了——】
郁弥又套上他那副营业的假笑，弯着眉眼笑道：“你也觉得我今天妆造不错？”
倪秀大脑完全宕机了，本能的点了点头，呆呆傻傻的样子让郁弥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哈哈哈秀儿真是软萌可欺，郁咪在他面前都攻起来了。】
【秀儿要是站在我面前，我猛吸我狂吸我立刻变身吸猫狂魔！】
【楼上好可怕，不过这不会就是郁弥坐到最后一排来的理由吧？猫猫相吸什么的。】
郁弥和杨直的cp粉不乐意了，阴阳怪气火力全开。
【猫是独居动物，哪里来的什么猫猫相吸啊？猫和猫在一起只会争夺地盘望周知。】
【郁弥哪里敢选杨直啊，唯粉姐姐闹的那么凶，选手关系再好也得避嫌啊。】
【无所谓，唯粉姐姐的辱骂就是我磕cp的兴奋剂嘿嘿。】
【一直发糖我还觉得腻呢，磕的就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拉扯感。】
弹幕cp粉含泪坚强的时候，最后一支队伍到了。
vic是被导师指出最多问题的，他们昨天彩排完之后，还练习到了深夜，导致今天全都起晚了。
潘楠走进来的时候脸都是臭的，浑身散发着“闲人勿扰”的气息。
他抬头看了一眼，看到剩下的座位这么巧就在兴奋度和薄荷糖前面，不由得皱了皱眉，更加不爽了。
没得选，他也只能走过去坐下。
还在对郁弥不爽的杨直看到潘楠，主动套近乎：“快坐下，这座位特意给你留的。”
他语气调侃，和郁弥的cp粉听了也不会不舒服，同时又能拉近和vic的距离，还能阴阳郁弥，杨直很满意。
潘楠看他一眼，淡淡道：“特意给我留的？我们和你很熟吗？”
【啊啊啊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这种程度的尴尬我真的承受不了！】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你快回来~】
倪秀在心里展翅高歌，试图缓解尴尬，身边的队友默默堵住了耳朵。
好在公演很快就开始了。
六便士签运不好，被抽中第一个上台。
尹昊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确实是个活人。
少了个活人，六便士每个成员的舞蹈和演唱part都变多了，舆论带来的精神压力和练习造成的身体压力让他们最近过得很艰难。
倪秀看着大屏幕，手指不自觉揪在一起，为他们紧张。
前半段舞台都很平顺，竺年的音色和唱功弥补了他们舞蹈方面的不足.
倪秀的心稍稍放下，然而就在这时，台下secret的粉丝团里忽然有人大叫了一声。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倪秀他们都没听清，但舞台上的竺年听的分明，secret的粉丝让他们滚下去。
竺年分神了一秒，本该是最大亮点的高音出现了瑕疵。
偌大的阶梯教室里，有的选手捂住了嘴巴倒抽了一口冷气，有的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郁弥下意识皱眉，想到自己的人设，换上同情悲悯的表情，但余光扫到倪秀，却发现他竟然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了“愤怒”。
傻子，不怕得罪secret的粉丝吗？六便士就算不失误，大概率也是被淘汰——“有什么好生气的……”
不知怎么的，郁弥竟然下意识的把这话说了出来。不过他这话说的近乎于呢喃，只有离他最近的倪秀能听见。
倪秀听不出郁弥话音里的反驳，他摇了摇头，认真的回答：“可是倾尽全力被淘汰，和抱着遗憾淘汰，是完全不同的啊……”
导播室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尹泰激动的脸都涨红了，他挥舞着短短的胳膊指挥着工作人员：“快快快，就是现在！上架各个团的VIP视角!”
多好的素材啊，他都能想象到每个团成员的表情被做成gif的盛景了！他一定是被综艺之神眷顾了！
舞台上。
竺年很快就将状态调整回来，后面的高音part完成的很完美，甚至连之前一直唱不好的转音也超常发挥了。
章乐的ending pose也完全没有之前的油腻感。
不知是感知到即将被淘汰，还是为队长的遗憾而遗憾，最后镜头focus到章乐的脸时，舞台的灯光像是被碾碎的星光投影在他湿润的眼底，喘息未定着，泫而未泣但仍努力想要向大家展现笑容的模样，精准的击中了很多人的心。
表演结束，六便士朝着台下鞠躬，舞台下叫嚣的粉丝已经被请了出去，录制现场和阶梯教室里，同时响起了默契的掌声。
倪秀听到抽泣声，扭过头才发现本丹和南岛都哭了。两人怕妆花掉，都仰着头，下巴gin住，手还不忘鼓掌。
【好像动物园里的猩猩哦。】
倪秀忍不住吐槽。
南岛恼羞成怒：“我可不是爱哭，是粉底飘进眼睛里了。”
倪秀点头：“我懂，拼命的努力也不总能如愿以偿，就很好哭。”
南岛：“对啊——不是，都说了不是因为这件事！”
郁弥头上青筋直跳，这两人在小学鸡对话什么，他不允许有人比他还能装纯！
他杠精化身道：“那个粉丝过分了，不过六便士既然招了尹昊进团，肯定就要承担这样的风险。”
“郁咪说的没错，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是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的。”杨直完美接上话茬。
他试图讨好潘楠失败后，就一直如坐针毡，脊背挺得笔直看似在看表演，实际上耳朵竖的老高，一直在偷听后排说话。
杨直翘着唇角，微侧过身子，侃侃而谈：“六便士是挺可怜的没错，但站在secret粉丝的视角，偶像被伤了肯定愤怒啊，只能说六便士当初招人的时候没有做好背调。”
郁弥对此保持沉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cp粉眼里爱的证供！
倪秀一言难尽的看着杨直——
【没做好背调的是你的团员吧？】
【你和周成闹翻了心情不好，团员以为你是因为初舞台的失误自责，好心把你带回家，结果你看人家住的是豪宅，就□□人家寡居多年的妈，想做你队友的后爸。】
【队友：我拿你当朋友，你却想让我叫爹。】
身边鼓掌的兴奋度成员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了杨直。
同学，你路子有点野啊？！
杨直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视线，他愈发得意，觉得自己成为了焦点，话也更加密集，这之后的舞台，他每个都要点评两句。
终于，潘楠爆发了。
“你能不能闭嘴？这么喜欢叭叭，你应该去参加星光大道主持人选拔，跑来选什么男团啊？”
杨直被说的一愣，潘楠居然敢这么下他面子？！
不就是立活人人设吗？谁还是个死人了！
杨直冷笑，他不对着潘楠说话，反而看向其他人：“有的男的那个嫉妒心哦，自己和全世界都处不来，被所有人嫌弃，就嫉妒人缘好的，一开口就酸味冲天。”
“你指桑骂槐什么呢？酸谁还能酸到你这种专门倒贴别人，没点真本事到处抱大腿，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淘汰位的人身上？”
杨直最听不得的就是“淘汰”和“抱大腿”，不得不说潘楠这犀利也不完全是人设，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但他杨直怎么可能就这么甘拜下风？
反正观众只能看到教室全景，又不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想到这里，杨直气定神闲的上下扫了一眼潘楠，想起上次在澡堂偶然撞见的场景，似笑非笑道：“总比某些人脾气大大，牛子小小的好。”
倪秀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同学，你知道的太多了！】
弹幕充值了vip视角的观众也惊掉了下巴。
【什么？这也是他们小小vip能听的？？？】
第033章 第 33 章
【牛子小小……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看杨直的表情, 我觉得就素那个意思……】
【忽然明白为什么尹导办的每个选秀节目，最后集火对象都是他了，这种不告诉选手, 暗戳戳开直播的行为真的太缺德了, 不过本吃瓜乐子人爽到了。】
【乐子人别什么烂瓜都吃，杨直说的话有任何可信度吗？】
【杨直和郁咪是好朋友, 人以类聚，郁咪粉相信杨直。】
【楼上ｃｐｆ再装郁咪粉试试呢？】
弹幕一片乱战, 教室里潘楠和杨直也快打起来了。
潘楠看杨直一直往他下三路扫, 气的想把杨直眼珠子抠出来。
那里的ｓｉｚｅ一直是他的隐痛, 也正是因为这个缺陷, 他平时都刻意表现的很大男人, 就连网上有人评论骂他超雄, 他心里都有种变态的畅快。
没想到伤疤会以这种方式被杨直血淋淋的揭开，但如果他现在恼羞成怒，就等于是认了。
潘楠掐的手掌心都出了血, 才抑制住沸腾的情绪，他冷笑着反呛杨直：“我以为只有卖屁股的才成天盯着别人牛子大小。”
刚卖了屁股的杨直：……
两人精准命中对方十环的神射手，仇恨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着, 在短暂的沉默里各自酝酿着反击的号角。
倪秀就坐在两人的身后, 两个人说的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
【太辣耳朵了，感觉自己不纯洁了ＱＡＱ。】
【还好观众看不到, 辣到小朋友耳朵就不好了。】
【等等，啊啊啊——导演怎么开了vip视角啊！刚刚吵架的话全都被截成动图传出去了？唇语十级选手已经翻译出内容了？】
【还是同步翻译？这位网友你老实交代, 你这么牛怎么在看我们节目？我们不配！】
倪秀被吓到了, 整个人原地石化，同样石化的, 还有坐在倪秀身边的兴奋度其他成员。
反应过来，他立刻试图将潘楠和杨直从悬崖边拉回来。
他温声劝道：“和气生财，你们别生气了，待会儿还要比赛，这样会影响状态的。”
潘楠斜眼看倪秀，无差别怼人：“你和六便士关系那么好，不专心看他的舞台，还有闲心关注我们在说什么呢？”
司徒凌闻言皱了皱眉，他在倪秀回答之前冷声道：“让他们去吵吧，反正被网友发现表情不对劲，骂的又不会是你，你好心提醒人家未必领情，管好自己就好。”
【啊啊啊潘楠不会和司徒吵起来吧？】
“哦。”倪秀乖乖应声。
结果潘楠瞪了司徒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还真就不吵了。
杨直也把头拧向另外一边，两人暂时休战。
【……这是天生反骨？】
倪秀心里吐槽着，注意力很快被主持人吸引过去了。
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下，直接导致他错过了六便士的采访，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一公的淘汰规则。
在此之前，倪秀和所有其他选手一样，只知道一公是淘汰赛性质，31个团体在一公过后会淘汰１５个，留下１６个。
主持人有条不紊的介绍：“每两组比完之后，会给现场观众五分钟的投票时间，这次的投票只分组别，不分个人，请投给你喜欢的选手所在的团体。”
“投票结果以及淘汰团体名单，都将在第二次顺位发布的时候公布。”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阶梯教室里也一片嗡嗡讨论声。
南岛叹息了一声：“尹导也太狠了，二顺才公布名次，那今天被淘汰的人，还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二公的排练，可即使付出百分百的努力，也没办法再更改已经被淘汰的事实了。”
本丹撅着嘴：“虽然对自己会不会淘汰可能已经有预感了，但直到答案公布前，都会忍不住抱持着希望吧？”
这等于是给了被淘汰的15个团体希望，又再次亲手掐灭。
薄荷糖大概率能晋级，但郁弥也觉得这样的手段将悬念留足到了最后一刻，为节目贡献出了最大热度的同时，的确残忍。
就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一道舒缓的，有自己独有的韵律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抱持着并不完全相同的想法，他慢吞吞道：“或许能多留在节目里一段时间也是好事，至少可以让粉丝多看自己两眼。”
“你还挺乐观的。”郁弥忍不住嘲讽。
之前装的一副善良的样子，这时候倒是帮节目组说起话来了。
虚伪！
郁弥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倪秀可能和其他人类没什么不同”这个认知会忍不住脾气，大约是倪秀无辜的表情太完美无瑕了吧。
倪秀以为挨夸了，羞涩的摇了摇头，认真解释：“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兴奋度被淘汰了，我可能会感恩有这样的机会。离开这里之后，粉丝想再看到我们的舞台应该就很难了。”
【而且，多留一段日子，我就还可以和大家待在一起，早早被淘汰了，兴奋度也会解散的吧？】
【诶，好像不知不觉越来越喜欢大家了。】
呜呜呜。
本丹眼泪即将决堤，拧过头想对倪秀说什么，被贺晨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选秀即巅峰，华娱虽大，但爱豆成团之后却没什么舞台，这是整个行业的困境。
这件事上，倪秀意外的比他更成熟。
郁弥垂眸不说话了。
很快第一组表演结束，紧接着就是ｖｉｃ的表演轮次。
潘楠没有在刚刚的对垒当中取得最终胜利，上台的时候心里还带着气。
美香老师指导的那天直言不讳，说他们这组是所有颜值团里表现最差的，然后给了他们许多关于舞蹈编排的意见。
他们这次的舞蹈从单纯的想要copy兴奋度初舞台齐舞的效果，经过美香老师的指导后，加入不了少变阵，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练习。
歌曲高／潮处，夏来空翻过后紧接着一个高音，完成顺利的话一定能将现场的气氛点燃。
夏来从摔的满身青紫，到现在十次能成功七次，已经进步神速。
他利落的空翻，稳稳落地之后举起了话筒，弯腰飙高音。
成功已经近在咫尺——
潘楠心里带着气，走位偏了一点，手挥出去的力道又比平时大了那么一点——
结结实实的一拳，锤在了夏来的腰子上。
一直被各种喷的导播，这次神发挥了，恰巧把镜头对在了夏来的脸上，夏来唱完高音惊愕回眸的样子被全程直播了出去。
【喂喂喂，妖妖灵吗？我举报这里有人打黑拳。】
【哈哈哈笑飞，夏来那眼神太绝了：兄弟，你搞咩啊？】
【夏来转过来让我康康后脑勺是不是和杨直的很像，这一拳多少有点私仇。】
【寸不已，缺德一下，潘楠be like：你说我牛子小，那我噶你一腰子，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玩梗的还有没有良心啊？潘楠也是杨直造谣的受害者！】
【好哒好哒，不玩梗了，夏来哭着对杨直说：“冤有头债有主，你造谣我吃苦QAQ。”】
潘楠的性格得罪过不少人，这么明显的失误，有摄像头盯着大家也不敢高兴的太明显，但还是有人忍不住悄悄牵起了唇角。
郁弥身边就坐了个刚被潘楠怼过的。
他偷瞄了倪秀两眼，阳光罩在少年的侧脸上，脸颊嘟嘟的，还能看到一圈淡淡的绒毛，睫毛也浓密的过分，整一个像是从二次元走出来。
醒醒！怎么欣赏起伪善人类的美貌来了。
郁弥鄙视完自己，确认倪秀表情从头到尾都是呆呆的，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幸灾乐祸。
这也太不正常了。
于是他凑过去，状似担忧道：“刚潘楠的表现……你觉得vic能晋级吗？”
【vip视角开着呢，不要问这种送命题！】
倪秀诚实的回答：“潘楠挺好看的，还是有可能的……吧。”
杨直气消的差不多了，贴过来讨好郁弥，他顺着郁弥话说：“倪秀，你这可就没意思了，现在又没其他人，你坦诚一点。”
【有1000多万其他人呢！】
倪秀疑惑：“什么样叫坦诚？”
杨直不屑的轻笑：“比如对潘楠刚刚表现的评价，他明明跳的像在康复中心做复健的前拳击选手，你说好看就假了。”
【你完了你完了你死的透透的了。】
倪秀试图拯救杨直：“我说他脸很好看，就算失误了，潘楠的表情管理也做的很好的。”
“这很厉害。”
杨直摇了摇头：“光脸好看有什么用？”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本丹都该反应过来了，杨直还听不出来！
倪秀有点气：“舞蹈可以练习，脸很丑可是要上手术台的。”
郁弥古怪的看了倪秀一眼，这么犀利的话，不像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杨直毫无察觉，还在幸灾乐祸的叭叭叭：“潘楠的臭脸确实挺适合做表情包的，我回头给他p一个动图，就在他脸旁边写几个字——【人类早期征服四肢纪录】。”
【潘楠能不能征服四肢不好说，但你有很大概率能被潘楠粉丝骂的重新投胎。】
弹幕果不其然都是对杨直的攻击，节目组屏蔽了一波就新来一波。
但失误就是失误，粉丝将怒气宣泄在杨直身上也改变不了。
vic的对手是TOP，经过周成退团事件的风波后，TOP成员沉淀了一段时间，交出了完美的答卷，舞蹈、演唱无懈可击，对比之下vic被秒的渣渣都不剩。
杨直的心气从上到下都通了，他都能飘起来了。
飘着飘着，轮到他上台的时候，他也华丽丽的失误了。
一个大走音，听的倪秀都下意识咧了咧嘴，郁弥更是没忍住飙了一字经。
【他刚骂潘楠那样，我还以为他能争口气呢，我们chaos真是前世修来的八倍晦气，才能拥有杨直^＾。】
【如果郁弥真的爱杨直，我愿意立刻把杨直嫁去薄荷糖，如果郁弥只是逢场作戏，我愿意立刻把杨直嫁去薄荷糖。】
【谢邀，郁咪丑拒，ｃｐｆ喜欢自己带回家吧。】
弹幕嘲讽的起劲，郁弥心道倪秀这回总不能还说好话吧？
他浑身上下刺挠的就想逗倪秀，于是捣了捣倪秀放在桌上的胳膊肘，问他：“评价一下？”
倪秀婉拒：“我又不是导师……”
郁弥：“观察别人的问题，也有助于提高自己。”
【尊嘟假嘟？】
“我觉得他唱的很有信念感。”倪秀尽力了。
噗——信念感，你挺能阴阳。
不过还不够。
郁弥接着起哄：“还有呢？你不尝试着寻找他的缺点，就没办法全面的认识他。”
倪秀迷惑的眨了眨眼：“我又不想嫁给杨直，有必要全面的认识他吗？”
郁弥：……
【哈哈哈，秀儿你没有，但郁弥考虑过呀。】
【感谢发糖达人秀儿，拯救了本磕药鸡断粮的局面。】
郁弥恨不能扇自己两耳光，他都能想到弹幕现在磕生磕死的台词了。
倪秀嗅到危险的气息，本能缩了缩，小声补充：“我习惯多看别人的优点，这样对心情比较好。”
“比较养生。”
养你个大头鬼的生！你才２０养什么生！
郁弥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那你说说，你在我身上看到什么优点了？”
问出口，郁弥发现自己居然有点小期待答案。
真是可恶。
偏偏倪秀是个慢性子，他目光来回看了郁弥好几遍，才缓缓道：“你……好奇心很重？”
【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一直提问＝ ＝】
去你的好奇心重，这算哪门子优点啊！
郁弥气的不想理人了。
直到上台之前——
薄荷糖的对手是ｔｈｅ ｓｕｎ，金发碧眼的混血美男团体，各个六块腹肌倒三角身材，就这还没被分到颜值组里，可见实力。
薄荷糖之前的人气一直比ｔｈｅ ｓｕｎ高，但一个爆款舞台就能轻易改变现在的人气格局，郁弥的心里其实挺没底的。
去后台准备之前，郁弥瞪了倪秀一眼，恶狠狠道：“给你再思考一次的机会，待会儿好好看我的舞台，等我晋级了，回来问你我的优点，至少８００字！”！！！
倪秀瞪大了双眼，有恶魔(▔皿▔╬)！
看着倪秀的震惊脸，郁弥的忐忑被冲淡了不少。
他看着被灯光包围的闪亮舞台，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一定能打败ｔｈｅ ｓｕｎ，就算将来颜值组里只能晋级一个，他也能打败倪秀。
他一定会走到最后的。
第034章 第 34 章
郁弥去舞台之后, 倪秀忽然发现身边的座位都空了。
这些空位的主人刚刚又是抬杠又是吵架的，害他分了神，导致他根本没注意到, 原来节目组贴心的派了两组摄影师在每个团上台之前跟拍他们。
现在屏幕被分成了左大右小的三块, 左边的镜头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版面，对应的是舞台上的主镜头。右边三分之一的版面一分为二, 上面是the sun的视角，下面的正对着郁弥在拍。
倪秀对the sun不熟悉, 所以注意力都落在了郁弥这边。
郁弥一离开教室, 就将所有的个人情绪都抛到了脑后。
他瞬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所有的不快在他脸上都找不到蛛丝马迹, 就连走路的脚步都轻盈了起来。
他一路走一路鼓励着队友, 还能分出精力和擦肩而过的选手和工作人员打招呼。
靠近后台的地方, 郁弥的镜头里出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潘楠蹲在走廊边边的角落里，头埋在双膝之间，手紧紧的插在头发里, 夏来蹲在他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正表情温和的说着什么。
看上去反倒是被潘楠害到的夏来, 在充当安慰者的角色。
潘楠一直没有抬头, 郁弥自然也不可能去打扰他，他贴心的冲着摄像师和身后的队友比了个“嘘”的手势, 路过两人走向后台的时候，所有人的脚步都刻意放轻了。
夏来对郁弥感激的笑了笑。
【呜呜呜郁咪果然是人美心善。】
【这种不经意的温柔最能说明人品了,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谁懂, 搞选秀真的很考验心脏，但每次又忍不住要看, 就是因为刚刚那样的场景。只是单纯点头致意，不带任何目的的微笑着打招呼，会为一点小事大哭，也会相拥大笑，真的能让我想到自己的青春。】
【楼上说的好好，眼睛尿尿了QAQ。】
弹幕上郁弥粉丝话音还没落，郁弥已经走进了后台，他脚步顿了顿，镜头顺着他的目光偏了偏，于是就看见了——
表演完的杨直没有离开，正站在中控那边晃悠。
【……我收回刚刚的话，去特爹的青春，郁咪请不要和他打招呼的^＾】
杨直比郁弥更早看到对方，郁弥还没能做出反应，杨直已经从中控台那边笑着跑了过来。
灯光打在他眼下的亮粉上，远远看容易产生错觉，像是眼里盛着泪光。
隔了大约两米的距离，杨直就张开了双臂，看上去像是要给郁弥一个大大的拥抱。
某粉红色匿名区论坛的帖子瞬间平地起高楼。
【标题：李桃，羊吱是不是在耍心机？】
主楼：我不允许有任何人没看到这个动图。
附图：杨直张开双臂奔向郁弥．ｇｉｆ
羊吱绝对是故意留下来等老婆的吧？
你这个粘人精腹黑攻，没成功和老婆坐在一起，盘算一整天，迫不及待想抱抱了是吧？
１Ｌ：绝美爱情，列入朕磕ｃｐ史上最美画面ｔｏｐ３。
２Ｌ：不用怀疑，羊绝对是故意的。我学过微表情，他看到郁弥那一瞬间摸了摸鼻子，那是心虚不安，又挑了挑眉毛，唇角往上，这是喜悦，综合起来，不就是他是故意留下来等着郁弥，但这么刻意又怕被对方看出来，所以既心虚又喜悦吗？！
３Ｌ：回复２Ｌ，已信莫辜负，领证那天我来挖坟。
４Ｌ：＋１.
５Ｌ：果然是你，钮钴禄＊纯元＊羊．
……
１２２Ｌ：家人们我崩了！啊啊啊啊啊鱼咪没给抱！◢▆▅▄▃崩╰(〒皿〒)╯潰▃▄▅▇◣
１２３Ｌ：什么情况啊？小情侣是不是闹别扭了？今天一整天鱼咪都怪怪的，先是不愿意和羊吱坐在一起……羊吱这算是顶着唯粉的压力主动示好了吧？鱼咪居然还这样……有点磕不动了……
１２４Ｌ：心疼羊吱了，最开始磕上这对的时候，我其实是鱼咪妈粉来着……
125L：楼上两个攻抚慰别恶心人了好么？就是有你们这种wpg，cpf才会被唯粉喊打喊杀。
126L：125唯粉姐姐搁这卧底呢？我们之前可一直都在端水哦，谁掀桌子不让我们吃糖，我们就骂谁，这不是很正常？
127L：家人们，都别吵了，速看！鱼咪在解释，他没故意拆cp！
画面里，郁弥抬手架住了杨直搂过来的胳膊，脚往后退了半步，嘴角挂着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杨直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恼怒，但最终理智占了上风，脸色飞快变幻成可怜巴巴的表情，不出声等着郁弥解释。
郁弥既然敢拦，就已经想好了理由。
他淡淡笑着道：“你想让我妆花着上台吗？”
搁这给自己立猫塑人设呢？！
杨直在心里唾弃了郁弥一番，面上揶揄：“脑补了一下你妆被蹭花的样子，应该也很可爱。”
【啊啊啊苍天啊大地啊妈妈啊，我不想磕的，是蒸煮拼命往我嘴里塞糖的！】
【好甜好甜，杨直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啊？】
【刚在论坛看到帖子问杨直是不是故意留在这里等郁弥的，我还在心里骂了一句真会脑补，现在我也不确定了hhh】
【们真情侣秀起恩爱来真是不管不顾。】
弹幕蹭蹭的往上飙增，粉红论坛的帖子里也是嗷嗷一片狼叫。
南岛郁闷道：“我这眼力见果然还是没锻炼出来，刚一点都没看出这两关系好呢！我还觉着郁弥挺烦杨直的呢。”
本丹和贺晨一齐点头，异口同声：“我们也是。”
坐在最边边的司徒凌：……
也不知道该说这群人直觉准的可怕呢，还是傻的可怕。
他正要说话，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倪秀的心声。
【杨直也太肉麻了吧？搞得像在演偶像剧一样……】
【明明他留在后台，一直在中控台附近徘徊，是为了想看看能不能偷看到他们组刚刚的票数，现在演的好像是特意为了郁弥才出现在这里的。】
【恶熏熏。】
让倪秀全身发麻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the sun已经上台，镜头很快就全部切到了舞台上。
the sun几人摆好开场动作后，舞台的四个角徐徐喷出干冰制造的烟雾。
随着心跳的鼓点响起，站在c位的mango抬起胳膊，手掌贴在胸口，胳膊上的肌肉牵动着胸口，身体猛烈的弹动了两下，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曲子是国际最流行的电子曲风，从头到尾都几乎没有舒缓的地方，但the sun每个成员都完美的踩准了拍子，动作的细节也都做到位了，最后ending时五个人倒V排开，从跪坐的姿势一齐挺身站起，在台下观众已经为之惊艳的欢呼的时候，猛地撕开了上半身的T恤，剧烈喘息着将气氛推到了顶点。
台下响起一阵尖叫。
【我愿称the sun为华娱活菩萨团，这腹肌……嘶哈嘶哈。】
【老公，我的五个老公，你们为什么昨晚不回家？】
【数了一下，整整三十块腹肌，一块不多一块不少。】
【mango的**是粉色的诶，不会还是**吧？】
【？？？**居然是屏蔽词？chu nan也能惹到尹导？你是不是被chu nan伤害过？】
【我很好奇，为什么the sun这么好的身材不吸gay粉啊？反而是南岛在gay圈爆了。】
【现身说法，我觉得他们的身材是很好，鼻子也很大嘿嘿，但是表情有点油腻……也不能说油腻，就是有点过于open的那种感觉，一看就是在国外长大的，不够含蓄，很直给。】
【+1，南岛一看就是很纯情的直男，反而比较让人有征服欲，感觉我能教他很多东西……】
弹幕不可逆的歪向了一些很古怪的方向。
选秀圈有句名言——“红，是玄学。”
论坛里关于the sun腹肌的帖子只开了两个，回复加起来都不到50个，很快就被淹没了，反而是一个【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的帖子异军突起，瞬间回复就有三百多楼。
主楼：投票，两张图你们更能接受哪个？
配图：1、杨直掀郁弥衣服.gif
2、倪秀和本丹揉肚子.gif
前面几十楼都是在规劝楼主不要引战，但帖子翻页之后，楼里的画风渐渐变了。
33L：刚在弹幕大吵一架，受不了sb杨直了，这特么是xsr吧！the sun是自己秀腹肌，你有本事秀自己的，掀郁弥的衣服是什么意思啊？
34L：回复33L，弹幕你要是都气死了，那你看隔壁【羊吱是不是在耍心机】的cp楼，能气爆炸hhh。楼里都在磕生磕死呢。
35L：我懂了，杨直就是在迎合cp粉，反正没几个唯粉，眼看着投票超过TOP是不可能了，只能寄希望于cp粉把chaos从剩下的16个组里捞出来，帮他抢那一个唯一的复活名额。
36L：姐也不是第一次搞选秀了，见过搭伙卖腐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也能卖的这么起劲的，不得不说，杨直也是有点天分在的。
37L：刚刚衣服被掀的一瞬间，郁弥的脸色都变了，他是真没料到杨直会这么做吧？估计受到惊吓不小，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待会儿的表现，要是受影响了，杨直真是罪大恶极。
……
68L：别气了别气了，看看倪秀和本丹揉肚皮的图洗洗眼。
……
122L：呜呜呜妈粉幸福图，两小孩儿看到the sun大帅哥的六块腹肌，同时揉了揉自己的肚皮，心虚的对视了一眼偷乐的样子太可爱了。
……
140L：你们别笑了，我家小孩儿不要面子的嘛！他们也是有腹肌的！
141L：一块腹肌怎么不是腹肌呢？
……
188L：跪下请求楼上亲妈粉们快去官群里看新图！我被萌化了！
……
222L：没加官群哇，我是独行侠，什么新图？不是主楼那个吗？那个我已经被萌化了。
……
289L：不是主楼的图，我发誓比主楼的图还要萌3倍！两小孩儿揉了揉肚子之后还在桌子底下偷摸玩鼓气吸气的游戏，比赛两个人谁鼓气能把肚皮撑的更大，表情超可爱！还有南妈妈在旁边看着，笑的一脸慈爱，一家三口温馨鼠了。
……
321L：我肥来了！有人把图发到微博上了，超可爱！好像两只玩毛线团的小猫，看完我真的原谅全世界！
论坛的帖子很快就被无良的营销号搬运过去了，郁弥唯粉和羊鱼cp粉在转发大乱战，中间夹着“亲亲宝贝”的兴奋度粉丝，画风十分神奇。
这条微博热度越来越高，其他营销号嗅到了热度也跟风转发，很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的话题就被顶上了热搜。
很多不明就里的路人点了进来，见是不相关的男团热搜，本来想喷两句，结果看到倪秀和本丹的动图——
【这个真喷不了。】
【？？几年不搞华娱，现在小孩儿颜值都这个level了？】
【这两个都是我的菜诶，果然还是华国菜符合我的口味QAQ。】
【这是什么节目啊？光看这两个图就嗅到了drama的味道，我要去see see。】
【男团的夏天，今天正在直播第一次公演淘汰赛，超级紧张好看，快来看!】
【有粉丝吗？能科普下这两个人叫什么吗？星星眼.jpg】
【左边的叫倪秀，右边的是本丹，这两都来自一个叫兴奋度的团，孩子实力目前不是顶尖的，但脸和努力程度都是一流的！入股不亏！】
兴奋剂人在家中坐着看直播，忽然这滔天的富贵就浇了下来，小破团终于要大红了吗？！
他们立刻奋力向路人卖起了安利，十个指头在键盘上都敲出了火星子！
另一边，尹泰接到了宣传打来的电话，挂断电话之后，他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了热搜榜单，随即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一分钟过后，他将电话打了回去，语气坚定道：“推！就推这个热搜！”
前面几个舞台他们也有买推广，但热度都不理想，就算被推上了热搜，也都是KOL在那里自嗨，吸引来的活人并不多，这能直观的从直播间在线人数涨幅看到。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热搜居然光靠着自然热度就破圈了，直播间在线人数刚刚这一会儿就涨了十多万！
尹泰点开动图，看着倪秀和本丹，皱起了眉头。
小红靠捧，大红靠命——这两瞧着傻不愣登的小孩儿，莫非真有那大红的命？
第035章 第 35 章
倪秀最终在【谁能一口气把肚皮鼓的更高】比赛中告负, 心服口服的输给了本丹，痛失两杯奶茶。
悲痛并没有延续太久，他很快就收敛心神, 全神贯注的看向了屏幕——轮到薄荷糖的舞台了。
郁弥在各大论坛都常被拿来和本丹做比较, 但就风格而言，两个人其实并不相同。
本丹长相更偏向人畜无害的可爱型, 粉丝群体里也是妈粉占据绝对主流。
薄荷糖就不同，他们走的是清新男大风, 郁弥虽然眈眼一看也是干净无害的, 说话语气温温柔柔的, 但男大是应该要有男友力和性张力的。
不知道是不是温和绅士的面具带了太久, 郁弥一直被诟病青涩有余, 性感就完全不足, 甚至还有黑子，直接把他列到了《男团的夏天》选手性缩力排行榜TOP10里。
就连倪秀那个傻子，排名都比他低！
郁弥摇摇头,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通通甩了出去。
薄荷糖这次要表演的歌叫《dance with me》，是the sun海外发行的专辑里，唯一一首歌词里没有那么多x暗示的, 但即便如此, 曲子原本的编舞还是兼顾节奏和性感的。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郁弥站在舞台正中央, 抬眼望去，台下漆黑一片, 观众的脸都被黑暗吞没, 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写着他们名字的灯牌发着莹莹的光。
啪——
灯光亮起, 复古的disco音乐节奏响起，郁弥嘴角上扬，下巴微抬，他修长的指尖粗暴的松开领带甩到身后，在尖叫声中快速脱下外套，开始rap。
这一刻，所有的杂念都从他脑海里溜走了，唯一的念头就是要赢，他要站在舞台的正中央，站到最后。
丝滑的flow倾泻而出，郁弥之前没有rap过，但也因此更让人惊喜。
同样是脱衣服的动作，薄荷糖做起来也没有丝毫油腻的味道，外套下面暗藏玄机，脱下之后并不是大片裸露的肉/体，而是夺目的红色篮球衣。
几个大男孩儿同时背过身去，每件球衣的背后都印着一个大字，拼起来是：【投我一票吧】
伴随着“dance with me”的副歌，他们跳起整齐划一的街舞动作，全身唯一裸露的胳膊线条白净有力。
他们思考过，男大生的性感是什么样的？
周末的派对？贴身的热舞？
这些都不是华国人的青春。
最常出现在校园小说里的初恋样子，通常都是乌黑的头发，清亮的眸子，手指干净修长，打篮球的时候就连挥汗的样子都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这才是他们要展现的性感。
“他们和之前不一样了。”南岛道。
倪秀扭头，看到南岛摩挲下巴的表情，有点想笑。
本丹更藏不住话，已经在问：“你知道他们之前什么样子？”
南岛挺了挺胸：“那当然。”
“我是军师，你们懂【军师】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吗？！”
倪秀诚实摇头：“不懂。”
贺晨幽幽道：“谁封的？”
南岛：“……对牛弹琴！”
他清咳了两声，避开了是谁封他为军师这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总之，身为军师，我对我们之后的潜在对手的风格和技能，都是做过深入调查的。”
本丹星星眼：“你居然默默做了这么多！我对你刮目相看了南岛。”
贺晨恨铁不成钢的摇头：“这可能就是他舞蹈至今硬邦邦的原因，纸面工作做的太多了。”
南岛：“……”
倪秀拉住暴走边缘的南岛，配合的抛梗：“那你觉得薄荷糖有什么不同？”
南岛冲着贺晨的方向用鼻子哼了一声，皱着眉回答：“他们之前也很厉害，但呈现出来的感觉总有点温吞，在舞台上不够有冲击力，所以人气比不过top他们，今天其他人还是那感觉，但郁弥的温吞感没有了，跳的自信又松弛。”
本丹补充：“还有点性感，像是我大学会暗恋的学长。”
【恋爱脑不会死灰复燃吧？】
本丹身子僵了僵，连忙补充：“但我已经断情绝爱了！”
贺晨和本丹换了个位置，成功阻止了一场潜在的战争。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凌，忽然插了进来，他目光还停留在屏幕上，淡淡道：“今天的郁弥……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野心，或许这就是他今天特别有冲击力的原因吧。”
本丹费解的歪过头，左看右看：“野心这种东西也能看的出来吗？”
他撑着眼皮扭头看贺晨：“你看看我有野心吗？”
贺晨：“有。”
本丹：“真的？”
贺晨：“嗯，有清澈的愚蠢。”
本丹：“……”
座位又换了回来，本丹扑到南妈妈怀里——这个团只有南妈妈有人性。
倪秀没有说话。
他知道为什么司徒能看的出郁弥眼里的野心，因为这是他从小就熟悉，分辨过无数次的情绪。
上次出事之后，倪秀就没停止在吃瓜系统里的搜索，还真被他找到了一些陈年往事。
想到司徒居然默默背负了那么多，倪秀就不忍心再说什么了。
观众没看出这么多弯弯绕，但跳的好不好，他们是能直观的感受到的。
舞蹈结束的时候，台下响起一公以来最大的一次掌声。
薄荷糖的团员们压抑着兴奋，一直到退了场，才激动的拥抱在了一起。
郁弥被簇拥在团员的正中央，尚未抚平的喘息不妨碍他感受到大家的激动，正想说些什么，余光瞟到了舞台的角落里，一撮土黄色的东西一晃而过。
——杨直的头发就是这个颜色，枯草一样的没有光泽，就和他贫瘠的灵魂一样。
【杨直还没有走】——这个认知将郁弥的兴奋浇灭了许多。
他跟在队友后面，最后一个走下舞台的台阶，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进后台，杨直果然舔着脸黏了过来。
薄荷糖里的其他成员对杨直也没什么好感，见到他凑上来，唇角的笑意都淡了淡。
杨直这人没什么优点，唯有一个就是脸皮够厚。
他像是根本察觉不到薄荷糖开心的气氛因为他的到来发生了变化似的，硬挤进了郁弥和队友的中间。
杨直和郁弥并肩站着，笑着对薄荷糖的其他成员说：“你们今天表现太棒了，我在台下看的热泪盈眶的，我有偷偷帮你们观察哦，后台工作人员也都被你们帅到了，结束的时候情不自禁的在那里鼓掌。”
伸手不打笑脸人，有人夸自己，薄荷糖的其他人也只能笑着哈拉了两句。
杨直又说：“比赛结束之后，我们团准备出去搓一顿，你们要一起庆祝吗？”
说完，还没等薄荷糖其他成员回答，他就扭头看向郁弥，深情款款的说：“我想和你一起庆祝。”
【左勾拳右勾拳，我激动的在床上对着空气打拳！】
【我在被窝里扭成蛆。】
【今天的杨直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吗？怎么招招是直球？】
【我要是郁弥早就投降了，郁弥你这都忍得住，你是不是上辈子戒过毒？！】
【郁弥这是欲拒还迎，你细品，杨直因为要淘汰了，所以抓紧一切机会打直球，而郁弥不想杨直被淘汰，所以他拒绝面对杨直的直球。】
【呜呜呜这么一说可太虐了，果然他们都是爱着彼此的！】
郁弥能猜到部分粉丝又要磕到了，但不知道自己的人格还能被这么解读，所以他并没有像粉丝猜的那样，再一次拒绝郁弥的邀请。
恰恰相反，他爽快的答应了。
“好啊，不过我们团采访是我上，你可能要等一下了。”
杨直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郁弥居然答应了！
郁弥不答应，他能单方面讨好cp粉，郁弥答应，他们的cp这么撒糖，没准能破圈吸更多粉，横竖对现在的他来说都不是坏事。
杨直笑了：“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你。”
每个团都会有个简短的赛后采访，一两个团员去就可以。
郁弥接下来的动作，更是惊掉了杨直、他队友、还有直播间所有人的下巴，他竟然把脱下来的外套团吧团吧塞给了杨直。
“你帮我拿一下，采访完了我来找你，你别跑太远哦。”
看来郁弥今天的冷淡多半是因为赛前太紧张了。
杨直成功说服了自己，抱着郁弥脱下来的外套，望夫石一样目送着郁弥离开。
郁弥的身影一消失，杨直立刻打起了小算盘。
采访十五分钟，之后要去聚餐，等结束回基地恐怕是深夜了，中间应该没时间打电话。
他今天黏着郁弥大卖特卖，“姐姐”一定很生气，他必须要赶紧打电话哄哄。
他左右看了看，朝着角落里的热水间走了过去。
这一段小插曲除了cp粉之外，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
兴奋度也被通知准备，很快就轮到他们的舞台了。
南岛想招呼大家先去上个厕所，结果一扭头，发现倪秀表情古怪的站在原地。
他担心的上前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倪秀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天呐，我感觉要出事了！郁弥刚刚递给杨直的外套不仅仅是外套，里面还夹了他的麦克风，但他好像忘记关啦！我该怎么告诉他们！】
第036章 第 36 章
【标题：李桃, 羊吱是不是在耍心机？】
411L：我向郁咪道歉，原来一整天的冷漠都是为了这一刻在做铺垫！
……
433L：细节党一本满足，鱼咪递衣服的动作自然到再不澄清我就要造谣了, 是不是在家里做过无数次了。
434L：楼上说的做过, 是哪个做过？
435L：嘘，你这么大声不要命啦, 小心唯粉姐姐冲了你。
512L：如果我的产品能天天这么甜，我愿意被唯粉姐姐冲的烂烂的, 求唯粉姐姐们ccw！
郁弥的唯粉捏着鼻子挨个楼层看了一遍, 太恶心的用词顺手就举报了, 确认这些丧心病狂的cp粉没有造什么黄谣, 才松了口气。
只是这次是郁弥主动递的衣服, 他们总不能连郁弥一起骂, 所有情绪都只能憋着蓄势待发，蛰伏着等待一个可以宣泄的机会。
这一刻是属于cp粉的，各大论坛包括节目直播间的弹幕, 都被狂欢的cp粉占领了。
于此同时，兴奋度聚在走廊旁边的安全通道里，正认真做着热身运动。
倪秀一直心不在焉, 在第三次踩到队友的脚后, 司徒凌对南岛使了个眼色。
南岛点了点头，做了个“包在我身上”的动作, 轻咳了两声道：“不好了！”
除了司徒凌外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南岛。
南岛右手握拳锤了左手掌心一下, 表情浮夸：“我忽然想到, 刚刚郁弥把衣服递给杨直的时候，麦克风好像夹在里面了！”
“对, 我确定，我看到黑色的线了！”
“那麦克风……不会没关吧？”
司徒凌：= =你可以更刻意一点！这得多傻才能看不出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啊！就算是倪秀也很难骗得过——
倪秀双手握拳举在胸口，身体前倾，双眼chua的就亮了，脸颊兴奋的染上一层红晕，他小鸡啄米似的拼命点头：“啊对对对！我也看到了！”
【南岛也太厉害了吧！我是靠着系统，他居然肉眼就看到了！】
司徒凌扶额，改明儿他得订做几个牌子挂队友胸口，这么好骗，他怕被拐咯。
倪秀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问了出来：“我们需不需要跟工作人员说一声呀？”
“如果麦克风就这么开着，万一杨直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会变成直播事故吧？”
司徒凌双臂上举，坐着拉伸，云淡风轻的一口拒绝了：“嘶——以我对尹导的了解，即便知道他也会乐见其成，自动送上门的热度不要白不要，说不定还会觉得我们死板。”
南岛附和：“没准等我们找到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他们再去找杨直，费了一大圈功夫，最后找到杨直的时候，他早就已经把麦给关了呢。”
“也是。”倪秀点点头，瞬间不再纠结了。
贺晨看了倪秀一眼，小声嘟囔：“我以为你会坚持到底一定要说呢。”
倪秀指了指自己：“我吗？为什么？”
【难道我看着特别热情？】
贺晨：……你想的太多了。
本丹举手：“这题我会答，因为你人很好啊！”
这个答案倪秀没想到，他扁了扁嘴：“我确实是好人来着，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话可是杨直自己说的。”
“如果他说了什么不能播的，那也是他自己的行为。”
倪秀怪声怪气模仿杨直的样子像了个十成，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司徒凌对倪秀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是个记仇的性子。”
倪秀没什么威慑力的哼了一声。
【我可不是什么是非不分的圣父。在背后说我朋友坏话的，必须都要在小本子上记着！】
【六便士算半个朋友，也得记着。】
还是个护短的。
司徒凌弯了弯眉眼，眼底暗藏笑意。
杨直命运的分岔路，就这么在谈笑之间变成了一条死胡同，这会儿他正循着自己的意志，义无反顾的在这条不归路上狂奔。
杨直小心翼翼的走到热水间，把不大空间里的每个小角落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就连门后都没放过，确定热水间没有其他人之后，杨直随手就把郁弥的衣服扔在了台子上。
因为不在意，所以杨直也没注意到衣服被放在洗手台上的时候散开了，原本被紧紧包裹住的麦克风露出了一角。
杨直关好门，将门从里面反锁了，这才舒展着身体，背靠着洗手台，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节目组要求所有选手都必须上交手机，但他一直有两个手机，当时就偷摸留了一个。
但尹泰显然也是斗争经验丰富，居然在基地里装了信号屏蔽器，搞得他之前手机就只能拿来玩玩消消乐。
电话响了一秒，对面立刻就接了起来。
尹泰不想蹭花自己的妆，于是摁了免提。
他谄媚道：“亲爱的，猜猜我是谁？”
听筒里传出一道成熟的女生：“有来电显示的，你真当我年纪大到不会用智能机吗？”
“诶呦呦，宝贝儿，我这不是猜到你肯定生气了，想活跃下气氛吗？ ”
“呵，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会生气？”
“因为你太爱我，所以吃醋了呀。”
“滚蛋！”
“别这么凶嘛宝贝儿，亲爱的，姐姐~我和郁弥只是工作，和你在一起才是生活啊~我分的很清楚的。一有机会我就冒着风险给你打电话还不能说明我的诚意嘛？节目组可是禁止用手机的。”
“只是工作你对郁弥笑的那么灿烂？我看多少有点私情。”
“胡思乱想了不是！那天晚上我证明的还不够卖力的吗？对着男人我都硬不起来。”
对面顿了顿，传出一声甜腻的轻笑。
“就知道花言巧语讨我欢心。我看那个叫郁弥的，论漂亮程度也不输小姑娘，没准你对着我这张脸厌烦了呢？”
“怎么可能？我就喜欢你的成熟，年少才不知人妻好。”
“没个正经！那郁弥理都不理你，你还硬凑上去，这cp能卖的起来吗？”
“姐，这你就不懂了，我当初为什么挑上郁弥，我就是看穿他温和好相处都是演出来的，实际上骨子里傲的很，肯定受不了我一直示好，等他忍不下去对我冷脸的时候，就是我收割cp粉的机会了。”
“姐你等着，我和郁弥的cp粉，迟早都会提纯成我的唯粉。”
“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关承安，那些cp粉是谁撒糖就听谁的。”
“少把小安扯进来！我们两个的关系，暂时还不能告诉他，得等他比赛完了再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他，我不想影响他的比赛状态。”
杨直翻了个白眼，关承安那种长相又不突出，又不会来事的，要不是托他的福，这次八成就要被淘汰了。
他眼珠子滴溜一转，换了话题：“姐，你看我刚刚的表现没？”
“不看你我还得看小安呢。”
“姐~你这样我可要吃醋了。快夸我两句。”
“跳的很帅，姐很喜欢。”
“可惜中间我有点小小的失误，不过有cp粉给我投票，chaos应该能晋级的，就是不是很稳，姐你看要不给我们买一点推广呢？”
“姐你最好了~我置装费也没了，你赞助我一点呗，等我晋级了去你家伺候你。”
舞台上，主持人已经抱持呆若木鸡的姿势一分多钟了。
他知道今天过后，他刚刚试图盖过突兀声音的样子，一定会被做成花式表情包在江湖流传。
保持微笑.jpg。
舞台下同样一片寂静，但这些人和他不同，光是这一双双活络的眼睛，就能看出这些人内心多激荡！
他们一定正在心里疯狂“啊啊啊啊啊”，但为了多吃一口瓜，努力的压抑着自己。
他的世界里，唯一还在奋力发声的，只有耳机里的执行导演。
“救场，随便说点什么！”
“你们，快去找人！发什么呆，都想回家待业了吗？！”
他连忙垂眸看向被捏的皱巴巴的手卡，努力扯起唇角，从出生日期，星座开始介绍接下来即将上台的两个团体。
中控室里。
尹泰插着腰来回踱步，周围的人都大气不敢出。
时间倒回到两分钟前，舞台上的主持人第一次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茫然四顾，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执行反应最快，立刻吩咐：“可能有选手麦克风没关，小刘，你立刻去找人！那人肯定离中控台不远。”
“等等。”尹泰阻止了小刘，“再等等。”
执行不解：“等？这可是直播事故。”
尹泰眼里倒映着不断闪烁的电脑屏幕，他眼底闪着奇异的光，笑道：“我们不是在做大型晚会直播，这是综艺节目，能娱乐大众的‘事故’还能称之为‘事故’吗？”
“这，是眷顾，综艺之神的眷顾。”
“只要热度的疯子。”执行嘟囔。
不过两人合作很久了，他也清楚，尹泰虽然结果导向，对热度有过度的偏执，但真遇到事需要负责，他都会自己挑起来，不会甩锅给手底下的人。
他也只能随尹泰去了。
只是尹泰没想到，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半拉大的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露骨，暗示意味明显的话来。
他终于开始有点紧张了，他担心整期节目都会因此被下架。
“先发声明割席，最后不论找到的是谁，绝不姑息！”
观众席包厢里。
白发苍苍的老头龙头杖猛地敲在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显然被气的不清，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污言秽语，不忍卒听！”
“京月，你去查查是谁说的！”
王京月正吃瓜，没料到周老爷子反应这么大，转过头的时候脸上表情还十分惊讶。
“您别气，我看节目组已经在应急处理了，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表演的。”
周传邦更气了：“你以为我是担心接下来的表演才生气？”
“？”不然呢……
周传邦冷哼：“如果这点意外就能让节目停摆，那尹泰趁早收拾收拾回家别干了。”
尹泰知道您这么夸他恐怕笑不出来。
王京月笑道：“那您是为什么生气？”
“你不是跟我说，娱乐圈瓜太多，现在节目选人也会提前背调了吗？就背调出这种人来了？”
“我当初说，既然要认亲，就规规矩矩回来继承我家业，你们都劝我让孩子追梦，不能再离了心。”
“现在好了，我孙子和这种人天天在一起，被带着学坏了，我找谁算账？”
王京月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安抚道：“我一直看着他们呢，兴奋度几个小孩儿人品都挺好的。”
周老爷子冷哼：“我看那姓司徒的，就狡猾的很。”
“还有那个叫倪秀的，也不够尊老，居然说我像那个、那个什么——”
管家小声提醒：“龟仙人。”
“对，说我像龟仙人！”说起这个周传邦就更气了，“我回去特意把片子找出来看了，一点都不像！”
王京月肃了表情：“人都是被环境塑造的，我不认为兴奋度里每个人都是完美的，但他们本质是善良的，这就够了不是么？”
“怎么说着说着自己还生气了。”周传邦嘟囔了两句，又大声嚷嚷，“我不是跟你说兴奋度！都是被你打岔打的，哼，我是要让你施压节目组，赶紧把刚刚污言秽语那个淘汰了。”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还真是如此。
王京月失笑：“舆论一出，光是观众的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根本不需要您出手。”
“况且……您不是不想把本丹带歪嘛，那施压节目组控制比赛结果的事，我们也别做了吧？我相信本丹肯定也想凭自己的本事赢的。”
“我也相信他们有这样的能力。”
一辈子呼风唤雨，拥有权力也善用权力的男人沉默了许久，别过头去，淡淡道：“也行，但他们赢不了，我就扣你的年终奖。”
王京月：！！！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舞台上。
主持人已经努力救场，但无奈台下观众的心早就飞向八卦了，不论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节目组只能暂停直播，插入广告。
直播忽然被中断，网友立刻涌向各大论坛看看有没有大神扒出偷讲电话的人的身份。
最了解爱豆的还得是自己粉丝，全网最先扒出打电话人真实身份的，还是粉红论坛CP楼里的粉丝。
【标题：李桃，羊吱是不是在耍心机？】
666L：链接
做了个声纹对比，确定说话的就是杨直。
姐躲过了□□的，偷税的，没想到还是留下了赛博案底^ ^。
……
688L：谁手这么快，这就搬到微博去了？还没确定不是么？
689L：回复688L，姐妹，我心疼你，真的，别再给杨直这个死人找借口了，那声音就是他，对话里那女的还提到了小安，不就是杨直的队友关承安吗？
700L：真的要吐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704L：直男卖腐，天打雷劈！
706L：姐妹们，去微博转发吧，助力杨渣破圈！他不是想要热度吗？今晚就让他大红大紫！
声纹对比的视频被搬运上了微博，不到十五分钟转发就破了万，就算没追节目的营销号，也忍不住吃了个瓜。
节目的直播间是黑屏状态，但在线人数却一直在飙升，都是从微博赶来吃瓜现场的。
尹泰监控着各平台的言论，终于，在耳机里传来执行说已经找到了杨直的声音后，重新开启了直播。
直播的第一个画面镜头就给了刚接受完采访，正往外走，准备去和杨直碰面的郁弥。
【郁咪好可怜啊，刚刚的话他应该都听到了吧？】
【好恶心好恶心，杨直确实成功提纯了，不过是反向提纯^ ^，以后就是郁咪的唯粉了，杨狗我见一次打一次。】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是我的错觉吗？郁咪的眼眶都红了。明明是杨直主动撩的，结果受伤最重的是郁弥。】
【姐妹们不哭，郁弥能和渣男解绑，是能开香槟庆祝的好事！以后郁弥独美！】
郁弥沉默的走着，在路过摄像头的时候，抬手揉了揉眼睛，像是在抽泣，弹幕瞬间又哭声一片。
已经在后台准备上场的兴奋度看着屏幕。
南岛义愤填膺：“杨直真不是个东西！”
被渣男狠狠扎过的本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忧伤道：“就算郁弥对杨直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但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心情也一定很难过吧。”
贺晨叹了口气，就连司徒凌也忍不住同情。
倪秀：……
【郁弥：我哭了，我装的。】
【麦克风下台的时候已经关了，是他交给杨直的时候才重新打开的！】
【杨直只是想提纯cp粉，郁弥这是直接蒸馏啊，一滴都没剩下。】
第037章 第 37 章
郁弥觉得杨直很恶心,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身为偶像，郁弥认为哪怕内里是中空的，至少要努力在粉丝面前装出美好的样子来, 因为他们存在的任务就是贩卖梦想。
杨直是郁弥见过的最把功利心和算计写在脸上的。
可即便知道, 也只能笑脸相迎，因为他同样也被人设框住了。
一直到遇见兴奋度, 如果这几个愣头青能这么跌跌撞撞的吸粉，那他应该也能真性情一回吧？
抱着这样的任性, 他今天当着别人的面让杨直下不来台, 看着杨直表情僵硬的样子, 心中的快意让他坚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做好了和杨直硬切割的准备, 哪怕是因此丧失一部分cp粉。
——没想到杨直会主动送上门。
下了后台看到杨直的刹那, 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这是一个充满了不确定性的计划, 唯一的赌注就是杨直对他的信任。
简言之，即使赌输了，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他对杨直抱过周成大腿, 又在周成退团之后假装的和周成完全不认识的事略有耳闻，只是他没想到，杨直居然能给他带来一个比这更大的惊喜。
接受完采访, 郁弥冲着记者温柔的笑了笑, 扎着马尾的姑娘腼腆的回他一笑，冲着他摆手道别。
摄影师跟在他的身后。
郁弥背对着镜头挑了挑眉, 立刻就想明白了节目组的意图。
这是想拍他和杨直碰面的场景？
尹导，不愧是你。
白送的曝光的机会, 郁弥自然要珍惜, 更何况这正是他卖惨的好时机。
于是他朝着和杨直约定的地点走了过去。
没走出多远，他就远远看到了杨直。
杨直头发乱糟糟的, 像是刚被用手猛揉过。
他正和身边的男人急切的交流着什么，隔得太远看不清杨直的嘴型，但能看清他激动的吐沫星子横飞，脖子上的青筋都梗起来了。
站在他对面正遭受口水酷刑的人郁弥认识，是节目组的执行，新人，没什么资历，好像叫小刘。
小刘看到了站着不动，静静看着他们的郁弥，他指了指，于是杨直也看了过来。
杨直脸皮抽了抽，几十秒里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郁弥知道杨直在思考该怎么演。
果不其然，下一秒，杨直换上悲戚的表情朝着他走了过来。
郁弥心里冷笑，但脸上表情也是忧伤难过的，他也朝着杨直走了过去。
如果此刻有不知前情的人看到这样的画面，会以为这是因为误会分开的恋人久别重逢的悲苦画面。
弹幕瞬间以几何数量暴增。
【啊啊啊头皮发麻，尬的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现在节目玩的这么野的吗？我是刚从微博吃瓜过来的，还想着吃瓜吃晚了，后面得靠自己挖边边角角的料了，结果一来就给我看个大的！】
【别惊讶，这就是尹泰的风格，主打一个无所畏惧，反正死的不是他。】
【我真的要吐了，杨直怎么还有脸摆出那副受伤的表情啊，我好想给他两拳。】
【众筹滴滴代打，我出五毛。】
【卧槽，他们扒出来了，刚跟杨直打电话那个女的，确实和关承安有关，但不是关承安的女友，是他的妈！】
【卧槽。】
【真的假的？】
【们华娱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
【这也太炸裂了，那我猜猜，关承安家很有钱？】
【关承安家很有钱到算不上，但能称得上小富，他家是江东的人，据说那边城中村拆迁，关承安家有几十套房子。】
【江东人……难怪平时看不出关承安是个有钱仔，出门都穿大裤衩老头汗衫和夹脚凉拖。】
【我们江东人很爱喝煲汤的啦，保养都很好的哦，女生大二十多岁也没什么的啦。】
【这不是年纪问题吧？背着队友和他妈好上了，还和其他队的人气选手炒cp，这叫软饭硬吃不守男德！】
弹幕在激烈审判，杨直在孤单的演绎苦情戏。
“对不起，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庆祝了。”杨直把衣服交还给郁弥。
郁弥垂眸，接过衣服：“是我该道歉，我忘了关麦才会连累你。”
杨直眸光闪了闪，但很快苦笑道：“我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有苦衷的，请你相信这不是我的本意。”
郁弥抬眸：“我相不相信重要吗？”
【从来没这么希望我的产品be过。】
【我要疯了，郁弥还和他废话什么，快点跑啊！】
【斯密马赛，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想锤死杨直，但有没有人和我一起笑啊？我求你们看看屏幕右下角，安全楼梯的门那边。】
【……】
只见安全楼梯的门边偷摸伸出了五颗竖直垒在一起的脑瓜子，中间一颗染着银灰色的最醒目，被摄像头一照，五个人眼睛都散着绿油油的光。
嗯，吃瓜吃到双眼发光。
一分钟过后。
【噗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神金啊！】
【那是兴奋度吗？是他们就很合理。】
【怎么了？我吃瓜就这样。】
【#兴奋度演我#】
兴奋度几人还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样子已经被截图做成了表情包，#兴奋度演我吃瓜#窜上热搜。
本丹支楞着耳朵也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之后，小声询问：“我们要不要走近一点听？”
贺晨吐槽：“这个吃瓜位一点也不好，我腰要断了。”
司徒凌看他翘着的屁股一眼：“呵呵，还是锻炼少了，以后晚上和我一起吊单杠。”
贺晨：……
“嘘。”倪秀食指抵在唇珠上，他下嘴唇比较厚，看上去很软，“这个位置很好的。”
南岛：“哪里好了？”
倪秀转了转脑袋，扫的他下面的人脖子痒痒的。
“你们好像都忘了一个人哦。”
一个人？
倪秀当然是不能说的，但他在心里已经翘首以盼上了。
【关承安冲过来了！他就是走的安全扶梯这边！】
【我们即将目击到第一现场！】
对哦，这不是两个人的故事，是四个人的！
倪秀刚想完，一直没能有姓名的关承安就踩着台阶跑了上来，脚步之重，感觉整栋楼都在跟着震颤。
光是看他这力道，就能感受到他的愤怒程度。
关承安当然不会因为兴奋度几个人停留，事实上，他燃烧的目光甚至没有落到几人的身上，他大力的拉开门，箭一样窜了出去。
关承安五官长的很标准，但就因为身材敦实，脖子粗粗的，看着过于纯朴，不怎么招追星女孩喜欢。但这身材是他结结实实练出来的，每一块肌肉都不是白长的，蕴含了无限的力量。
杨直正和郁弥上演着苦情戏，余光里一道亮光闪过，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剧烈的疼痛，骨头好像都移了位，他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给掀翻了，往旁边踉跄了两步，觉得颧骨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口腔里立刻就尝到了血腥味。
“谁——”
他刚抬起头，想看清是谁下的手，对方动作比他更快，揪着他的领子就把他往角落拽。
摄影师倒抽了一口凉气，弱弱说了句“不可以打人”，自然是没得到任何回应，但他还是很敬业的继续在拍。
镜头跟随着关承安和被关承安拖着的杨直转向了角落里，那里有——五颗嘴巴张成了“O”型，双眼放着光的脑袋。
摄影师：……
“你疯了吗关承安？放开我！”杨直挣扎着。
关承安手上一松，杨直还在用力，结果自己摔了个屁股蹲。
但杨直没时间为这小小的出糗感到尴尬，因为关承安的拳头再次落了下来。
“这一拳是揍你竟然敢对我妈下手！”
杨直被打的歪到在一边。
关承安揪住他的领子，又是一拳下去。
“这一拳是揍你辜负所有队友的努力。”
关承安匍匐着在地上爬，最后卧倒在了安全扶梯门前面。
倪秀：【我就说这是最佳吃瓜点吧！】
南岛几人：……现在要怎么办？！
【我发现秀儿好像是吃瓜圣体，节目这几次爆瓜他是不是都在第一现场？】
【何止第一现场，尹昊那个瓜还记得不，那可是秀儿参与爆出来的。】
【芭芭拉秀儿，变身！别装了，其实你的真身就是瓜王吧！】
【秀儿粉丝和秀儿一样画风清奇的很。】
【不是我说，他们这团虽然奇奇怪怪的，但这都不去扶一下，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这条弹幕刚发出去，兴奋度几人就动了。
司徒凌和贺晨去拉关承安，倪秀和本丹挡在两人中间，南岛去扶杨直。
可司徒凌和贺晨两个人好像都拽不住关承安一个人，倪秀和本丹更神奇，两个人挪来挪去，看着是挡着关承安，但关承安踹出去的脚全都精准落在了杨直身上。南岛也不知道是扶还是摁，反正杨直一直在地上打滚没起得来。
弹幕大部分对此都喜闻乐见，但也不乏觉得有点过火杨直罪不至此的，只是他们还没说什么，杨直自己就骂上了。
“兴奋度你们几个落井下石是吧？！”杨直肿着眼泡，愤怒让他面容扭曲，本就不算帅气的面庞雪上加霜，看上去惨不忍睹，“你们在这里惺惺作态，自己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南岛闻言，手上用了点力，杨直立刻嗷了一嗓子。
但他已经被接连的打击冲昏了头，关承安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完蛋了，既然如此，那就索性拖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他继续喷：“是，我是和关承安的妈在一起了，但那又怎么样？！我们是自由恋爱！我没偷没抢！”
他颤抖的指尖指向本丹：“他，他顶着一张单纯无辜的脸，做的事比我过分多了，你们怎么没人谴责他？！”
说到兴头上，杨直口条都清晰多了。他连珠炮似的指控道：“他，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周传邦，周传邦的年纪做他爷爷都够了！”
“他还挑拨离间，让周传邦连自己的亲孙子周成都不顾了。”
“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我——”
杨直还想说什么，被走过来的郁弥一把捂住了嘴巴。
郁弥浓长的睫毛簌簌抖动着，眼底是遮不住的悲伤，他深深叹了口气道：“杨直，我原谅你了，求你别再伤害别的人了。”
杨直愣住了，原谅他？他什么时候求他原谅了？！
郁弥微微侧身，这个角度摄像机只能拍到他的背影，他看着杨直，目光忽然变得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体面一点，别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了，安心上路吧。”
杨直看着眼前少年唇边狡黠的笑意，后知后觉终于明白过来，今晚的一切都是个局，他被眼前的少年给算计了。
“贱人，我要杀了你！”杨直想对郁弥动手。
郁弥眼眶瞬间就红了，可怜巴巴道：“我是真的把你当过朋友才劝你不要污蔑别人……我是为了你好！”
杨直现在只想撕烂郁弥这张脸，但这时，保安终于姗姗来迟，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着他，时间点卡的特别好！
倪秀看了看摄像师，小声问本丹：“摄像师还没走，要不要澄清一下？”
本丹摇了摇头，他知道周氏是个大集团，如果解释的用词不当，可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他应该和爷爷商量过后再说。
再说，他的爸妈到现在还没来看过他，或许并不想认回他……
司徒凌走到郁弥身边，悄声道谢。
郁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事情因我而起，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司徒凌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执行来告诉他们，终于轮到他们上场了。
第038章 第 38 章
倪秀到达场边的时候, secret的表演正巧接近尾声。
从舞台后方的视角观看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一整首激烈的舞曲，观众不太关注的角落里，表演者往往会有所松懈, secret却没有。他们每一个动作都做到了最恰到好处, 踩点踩的人通体舒畅。
有几个重拍的地方，倪秀都忍不住动了动脖子, 他好像隔空都能听见骨骼关节的脆响。
很强。
secret已经超越了比赛的范畴，这更像是一个已经出道好几年, 在商业上大获成功的男团的跨年舞台。
就在倪秀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更值得惊叹的时候, 歌曲接近尾声, 庄明轩动了。
庄明轩受伤了, 至今还没完全康复。
所以倪秀看到的后半截舞台里, 庄明轩的位置没怎么变过, 舞蹈也是手部动作更多，但不会有人对一个伤患大加审判。
现在，secret把 killing part交给了这样一个伤患, 这得是多大的信任。
庄明轩的队友做着漂亮的wave波浪般的分开，倪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因为从他的视角能看到庄明轩半蹲着身体正在蓄力, 而这通常都是要做难度动作的起手式。
“不会还要做什么特技吧？”南岛震惊。
司徒凌也皱了皱眉：“太胡来了。”
贺晨倒是很能理解：“每个舞台都可能是最后一个舞台, 拼尽全力才不会遗憾。”
倪秀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淡淡的“嗯”了一声, 眼神牢牢锁定在庄明轩身上。
随着forever最后一个曲拍落下，庄明轩轻盈蹦起, 笔直修长的双腿伸展着, 做了个漂亮的空翻，一下子竟跃到了队友的人墙前面。
成功了！倪秀唇角微微扬起。
然而空翻越过人墙, 即使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是个高难度动作，更何况脚伤未愈。
庄明轩成功的翻过去了，但落地的时候，受伤的脚一阵钻心的疼，他踉跄了一下，脚一软，变成了单膝跪地的姿势，原本由每个人的手搭起来凑成爱心ending pose，塌陷了一块。
庄明轩反应极快，立刻举起双手拼了回去，用笑容遮掩了一切。
即使所有人都看出了这里是个失误，场下依旧掌声雷动。
结束后，他们被留在了舞台上，有个简短的采访环节。
刚重整旗鼓的主持人看着手卡上的问题皱了皱眉，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还是照着问道：“刚小轩定格动作有个小小的失误，但除此之外，整个舞台表现堪称完美。”
“我听导演组的人说，他们劝过你不要做这个动作，导师也给你们重新设计了一个更简单的结束动作，但你拒绝了，能说说理由吗？”
“什么破问题啊？”
“没有失误，我们没有看到！”
台下一浪高过一浪的嘘声。宣泄着粉丝对节目组这段时间以来不作为，以及白痴问题的不满。
声音大到主持人无法继续。
主持人：QAQ，今天的工钱好难领。
这时，庄明轩站了出来。他抬起手，轻而缓的往下压了压。
台下的喧闹声渐渐停歇。
庄明轩看向主持人，笑着回答：“医生跟我说，不好好静养的话，我的腿上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所以我一度很纠结。”
“因为纠结，我后面的排练一直没办法投入，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这里我要特别感谢队友对我的包容。”
“高鸣告诉我，他们支持我的一切决定，我做什么选择，他们都是退路。”
说到这里，他笑着看向台下，目光柔和。
“我知道，今天我不选择做这个动作，你们也不会怪我，依旧会拼尽全力为secret投票。”
“但这次受伤让我更明白了一件事——我站在这个舞台上，不单单是为了第一名，更是为了一个更好的舞台。”
“我希望五年、十年后，当你们回想起这个夏天，会记得曾经看到过一个很厉害的live，不会后悔曾经选择过secret这样一个团体。”
“或许，你们之中的一些人，将来会离开家乡、离开祖国，去很远的地方求学、工作，我也希望可以成为让你们偶然谈起，可以不心虚的说，我们华国也有还不错的团体，有很精彩的舞台，我希望secret成为这样的爱豆。”
“所以，我不想放弃更好的可能。”
“嗯，这大概就是我选择一定要做这个动作的原因，不过很可惜，还是留下了遗憾。”
庄明轩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
【呜呜呜我眼泪泛滥成灾。】
【轩轩，我会记得你的！不管多少年，我都会记得你的！】
【哭的我用了三包纸巾了，杨直滚过来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爱豆！】
台下哭成了一片泪人，就连主持人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倪秀呆呆的看着舞台上庄明轩的侧脸，他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庄明轩的全部表情，但说起那些对未来的畅想的时候，他能看到庄明轩身上闪着光，物理意义上的。
那是一种他不知道也不明白的力量，这样的庄明轩让人移不开眼。
这就是……偶像吗？
他是阴差阳错被司徒凌带进来的，目前为止，他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只是想尽可能延长和身边几个人在一起的日子。
粉丝对他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要成为什么样的偶像？
这样的问题他还没有思考过。
现在，他仿佛能看见那些从粉丝身上汇集的光点聚集起来，在空中飘飘荡荡，最终全部落到了庄明轩身上。
连接粉丝和爱豆的，不是道德的约束，是这样一道无形的纽带，一个像羁绊一样神奇的东西。
他能让普通的人散发光芒，但想要承载住这样的光芒，需要付出更多。
倪秀垂眸，莫名觉得鼻酸。
结果他余光里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本丹好像在哭。
本丹哭起来完全没有声音，只有豆大的眼泪水滴一样从眼眶里溢出来，砸落在地面上。
黑暗将本丹整个身型都掩盖住了，如果倪秀不是凑巧低头，恐怕也发现不了。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secret已经从舞台上下来了，主持人已经在报幕，就轮到兴奋度的表演了。
灯光彻底暗下去的时候，他们按照队形站好往舞台上走去。
和secret擦肩而过的时候，倪秀听见庄明轩小声说了一句“加油”。
他点了点头。
【我一定会的，我也要让支持我们的人看到不会遗憾的舞台。】
倪秀目光坚定着走向舞台，没有发现身后的庄明轩忽然停下了脚步，错愕的回头看着他们的方向。
倪秀在舞台的角落里摆好姿势，等待着序曲响起。
然而弹幕还没从secret的表演里走出来。
【我的心有点静不下来。】
【我也是，我还在反复欣赏刚刚secret的片段。】
【呜呜呜我完全哭懵了，我甚至不是secret的粉丝，现在完全进入不了情绪。】
这时，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随着密集的鼓点，像是夏日的暴雨一样密集的砸了下来，弹幕渐渐变得稀少。
【这是……诗朗诵？】
偶尔窜出的一条嘲讽，却完全没有人回应，因为有人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是南岛和司徒凌。
两人从舞台的两端，相视着走向中央，都是右手插兜的动作，因为镜像的缘故，呈现完全相反的方向，正如两人的风格一般。
一个狂野，一个禁欲，在舞台的正中央交汇、碰撞。
两人视线相触的下一秒，慵懒插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掏出，套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指尖变戏法似的多了个文明杖。
两人抵着文明杖开始了齐舞。
鼓点越来越密集，动作也越来越快，舞台后面的和声急促又诡异。
蓦地，两人猛烈的撞到了一起，眼看着就像是要发生舞台事故的，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他们又轻巧退开，就这么简单的玩弄了所有观众的心。
和声在此时嘎然而止，台下的人这才发现，他们原来是可以呼吸的。
【刚居然一直在屏住呼吸，差点没给我憋死。】
【+1，太有压迫感了。】
【看不懂，但好看。】
【等全部看完我要去看解读，已经爱上。】
【刚说诗朗诵是我浅薄了，南岛声音好特么性感。】
舞台渐次亮起，第二幕很快开始。
【别离】的章节，南岛的声音愈发低沉，泛着毛玻璃簌簌拉拉边。
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台的正中央。
同样是对跳，贺晨和倪秀与第一段的南岛和司徒凌完全不同。
南岛和司徒凌之间火花星子迸射，眼睛不受控制的落在他们身上，肾上腺素都随着越来越快的动作飙升。
可现在，观众的双眼只想赶紧逃离。
不是因为不想看，而是因为揪心。
没错，倪秀和贺晨跳的太揪心了。
两人中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给阻隔了，明明能看得见对方，却触碰不到。
慢动作的舞蹈更加考验细节的功夫，每个动作就连手指尖也要是延伸到位的。
能看的出倪秀和贺晨的技术还有些稚嫩，但这丝毫不妨碍观众的代入，因为两人的表情太到位了。
倪秀倒在地上的时候，脆弱的想让人冲上去把他捧着手心。
【dbq我现在想冲上台把倪秀摁在贺晨怀里。】
【明白看剧想摁头亲嘴是什么原因了。】
【我好像看懂一点了，这是一对恋人被分开了，第一段南岛和司徒凌应该就是分开他们的恶人！】
【对对对，所以才表现的那么有压迫感！】
渐渐的，已经没有人提起上一个舞台了，他们真正的被带入进来了。
很快进入了第三章【喜宴】，这是情绪最明快的一个章节，除了倪秀不动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只需要简单的走位。
因为前两段都没什么给本丹发挥的地方，所以在这一章特意给他安排了几个动作，是他最擅长的可爱画风，和最后一章的死亡做对比。
前两章耗费了不少心神和体力，这一段处在黑暗中的时候，兴奋度几人都有点终于可以喘口气的感觉。
可这一口气还没喘匀就立刻又被吊了起来。
本丹俏皮的跳完了自己的动作之后，居然走错了位置！
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蛋子，走错位置了，快回来！】
倪秀一急，连偷摸给人取的外号都叫出来了。
本丹听到倪秀的心声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
在没有人看出来的时候，他赶忙多跳了一个八拍，把错误带了过去。
进入第四章，也是整个舞蹈的高潮部分。
第三段的明快伴随着歌曲的调子再次变得诡谲而莫测起来，舞台下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发生些什么，也都在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忽然！
一阵激烈的指甲刮擦碟片发出的刺耳声响过后，舞台上陷入了一片黑暗。
倪秀深吸了一口气，咬破了早就准备好的血包。
私下他已经试验过无数次，知道如何将这些血浆涂抹在脸上是最好看的。
他缓步从黑暗里走到台前的时候，能清晰的听到台下一片压抑的惊呼，还有间或几句惊叹的“好帅”。
然而此刻的倪秀心如止水。
他手里握着道具匕首，踩着节拍，冷脸向前走着。
接下来的舞台将是他的“屠杀秀”。
他走到斜上方的位置，双手上举，做出向天请求神罚的疯狂姿态，再睁开眼睛时，匕首挡住了他半张冷峻的脸，他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匕首上的血渍。
苍白的脸，樱红的纯，在灯光下愈显分裂的发色，将倪秀衬托的带感又疯批。
他目光所到之处让人毛骨悚然，但脆弱漂亮的脸让观众忍不住想，成全他吧，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
按照血宴的杀人顺序，第一个死的是本丹，最没有防备的弟弟。但南岛却走早了一个八拍，司徒凌和他必须保持同步，所以也提前走了一个八拍，两人最先走到了倪秀的面前。
倪秀愣住了。
第039章 第 39 章
【啊啊啊南岛走错拍了怎么办？！】
南岛听到倪秀心声的瞬间, 就意识到自己失误了。
他只有初舞台一次正儿八经的舞台经验，慌乱之下的第一反应便是退回原地。
知错就改，在哪里跌倒的就在哪里站起来, 这样的意识本没有错, 但套在舞台应对上就显得死板了，至少并不明智。
现在台下观众还没有意识到他们失误了, 但如果南岛往回走，观众立刻就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如果南岛就杵在这里, 本丹也没办法走位。
倪秀看到南岛轻微的挪动身体, 像是要往回走, 他脑子里百转千回, 但实际上也只是一瞬之间的思绪。
最后, 他看向了南岛和司徒凌手中的文明杖。
在整支编舞里, 这两支文明杖不单纯是配合造型，它们也是南岛和司徒凌的身份的象征。
想到这里，倪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 泛着银光的刀刃在他掌心转了一圈，变戏法似的优雅收进袖口。
他的右手牵制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趁着档口左手悄然袭上南岛的领带, 将领带在掌心绕了一圈, 狠狠往自己的方向一带——
倪秀完全沉浸在角色里，嘴角还挂着令人胆寒的笑容, 但搭配上精致的五官，漂亮的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杀手。
忽然被拉近的动作是临时起意, 所以南岛脸上的震惊异常真实。
南岛愣神的功夫, 倪秀抽出了他手里的文明杖，手腕一扬, 扔到了一米开外的地方。
倪秀轻巧的卸下了他们掌心的“权力”。
他将南岛推开。
南岛和司徒凌也有了离开位置的理由。
【呼，还好没有错拍，本丹可以顺利走位了。】
本丹被这突发情况弄的浑身紧绷，慌张的模样完美契合了看到自己熟悉的兄弟变身杀人恶魔的角色。
台下没人发现不对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倪秀像只猫，迈着高傲优雅的步子，逼近本丹，闪着寒光的匕首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本丹最终被杀死了，他睁大着双眼，在原地旋转着，像一片落叶一样徐徐卧下。
南岛和司徒凌还在捡权杖，倪秀在心里数着拍子，估摸着他们可能赶不上，大胆的往前多走了一步。
【求求南岛慢一拍回头，这样就正好了。】！！
南岛果真慢了一拍才回头。
倪秀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只觉得就连上天都在眷顾他们。
这一段是舞蹈老师的得意之作，将传统武术的招式融汇在了舞蹈里。
一招一式早就刻在了倪秀的肌肉记忆当中，旋转，下劈，旋转，上挥，下腰——紧窄的腰身像是拉满了的弓，被压到极致猛然反弹，变成轻盈的羽毛，在南岛的背上滚动了一圈，翻身而下的时候匕首见血封喉。
司徒凌惊慌逃跑，被拖回，最后胸口中刀缓缓倒下。
最后只剩下了贺晨，那是他曾经的爱人。
经历过长久的训练后，倪秀现在已经建立起了条件反射，看到贺晨就直接看到了行走的华币。
贺晨被一连串的舞台事故吓得脸色苍白，倒是平添了几分他一直缺少的脆弱感。
伴随着最后的高音，他缓缓软倒在倪秀的怀里。
一切渐渐趋于平缓，一直到最后一刻，台下的观众才终于敢呼吸了。
都……死了吗？
所以，这是一个复仇的故事？
但为什么结尾并没有让人感受到快意？
恰恰相反，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有种上不去又下不来的阻塞感，还隐隐有点泪失禁的迹象。
高音平歇。
所有人都以为舞台已经结束了，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然而就在这时，音乐再一次响了起来。
那种舒缓的，压抑的，诡谲的调子，飘荡在体育馆的上空，像是某种诅咒的凝视。
一直保持着ending pose，将头深埋在爱人脖颈间的倪秀，猛的抬起头来。
随着他站起身的动作，贺晨僵直着身体像根木头一样滚远了。
倪秀眼底的爱意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了，他用袖子擦干了脸上的血渍。
这是彻底摒弃了人类的情感，堕落成了恶魔？
屠龙少年终成恶魔？
就在所有人认为自己已经领悟到了舞台反转的套路时，倪秀的表情渐渐变幻，最后居然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
天真，憧憬。
音乐戛然而止，徒留所有人意犹未尽。
【不是，没了？】
【？？？我两度觉得没了的时候，他还有反转，这回我觉得有反转，结果真没了？玩弄我就这么开心吗？！】
【啊啊啊你们都不懂，这是典型的贺晨作法的风格，主打一个意料之外。参加比赛之后他的曲子都中规中矩的，这次终于又回归本来的风格了，超爱！】
【所以谁行行好告诉我，结尾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需要一份阅读理解！】
【我觉得是恶魔披上假面回归人间。】
【+1。】
【不是吧？最后秀儿表现的更像是失去了自我，我猜是想表达以暴制暴，最后只会彻底迷失自己。】
【我何德何能和一群这么正经的人冲同一片浪？就没人和我一起欣赏秀儿扯领带的片段吗？】
【我我我，已loop100遍，太性感了，我的母爱不纯洁了！】
弹幕一眼望去说什么的都有，唯独之前那些说因为secret的表现而无法带入的人，消失了踪影。
舞台之下也是闹哄哄的一片。
王京月还没跟兴奋度正式签约，所以暂时也没有帮兴奋度张罗什么粉丝后援，相比起其他团体专业的粉丝后援会，兴奋度的粉丝团体更像是自发的民间组织，主打一个为爱发电。
蒋茗是因为他们身上的松弛感入坑的，算起来比初舞台入坑的粉丝早入坑了两个星期，所以被尊称为“元老粉丝”。
她的工作正好和场馆有点关系，这次团到了不少门票，不知不觉就成了粉丝团团长。
起初喜欢兴奋度只是觉得这样的明星在娱乐圈里显得画风清奇，抱着猎奇的态度，想看看他们能走多远。
没想到兴奋度居然一次又一次的给她带来了惊喜。
出发之前，蒋茗对室友说：“我最多举举灯牌，大声应援的事做不了一点。”
表演结束后，蒋茗表示：= =组织请放心，团长已失声。
照旧是采访环节，主持人上了台，看了看手卡，笑容有点勉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看过我们兴奋度排练的宝子们恐怕已经发现了，今天的表演和排练有点细微的差别，就是秀儿扯住南岛领带那里。”
台下爆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惊呼。
主持人停顿了几秒，等着大家尖叫结束才接着说话：“这个动作在排练里面是没有的，不知道这是你临时发挥呢，还是大家上台前商量好的？”
主持人问完，内心其实是忐忑的。
这导播太坏了，问的每个问题都能害的他族谱被粉丝骂上三天三夜。
没成想，兴奋度的粉丝居然没出声。
没粉丝？不可能啊……他做过功课，兴奋度网上热度还蛮高的。
蒋茗如果知道主持人的心理活动，就会回答他，那是因为他们也很懵哇！
她们压根就没看出兴奋度有失误，自然就察觉不到这问题里的陷阱了。
只有站在台上的兴奋度几人清楚这问题的狡猾。
主持人问的是倪秀，如果倪秀回答是因为南岛的失误他才随机应变的，那南岛就要背锅，还会影响观众的评价。
可如果倪秀不提失误的事，说这是他自己发挥的，肯定会被做文章，扣上不顾队友死活的帽子。
倪秀在思考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南岛往前走了一步。
“倪秀这么做，其实是因为我抢拍了。”
他抢在倪秀之前说了出来，但麦克风不在他身上，舞台下面又十分嘈杂，所以能听到的人仅限他身前小小的范围。
他还想再说，倪秀已经抢在他前面回答了。
“这是临时决定的。”倪秀缓缓道，“这个舞台我们已经排练过很多次了，每一个动作都记得很清楚。”
“当时的情况，我看着南岛的眼睛，很确定那一瞬间我们是有默契的，于是我那么做了，他也接住了。”
【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这不算撒谎吧……】
“哇，那还真是考验默契呢，如果要是失误了怎么办？”主持人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mean mean的。
果不其然，台下响起了嘘声。
叫吧，骂吧，哈哈，我应得的^^！
司徒凌弯腰，凑近倪秀手里的话筒，轻笑着回答：“我想这种事情没有如果。”
主持人恨不得掐死自己，他假笑着问：“假设呢？”
台下嘘声更大了。
倪秀握着话筒的手心已经汗湿了，他还是不习惯在这么多人注视下说话，但听完庄明轩的话，加上刚刚的舞台之后，他有真心话想说。
他的语速并不快，却很认真。
“我认为live的魅力不是毫无瑕疵，而是独一无二。”
“我们再也不可能表演出和刚刚一样的舞台，刚刚的五分钟，是兴奋度和所有观看舞台的观众特别的记忆。”
“庄明轩说五年十年后，希望大家回忆起这个夏天是快乐的。”
“我希望……”
“我希望，大家回忆起我们，不对，不只是我们，是节目里的每一个选手，哪怕有失误，也请相信……”
“相信我们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为了正在观看的你们，倾尽了全力。”
【秀儿你也太会了吧！】
【秀儿你老实交代，是谁教你说的情话！】
【什么情话？秀儿主打一个真诚，社恐人都吓磕巴了。】
【哈哈哈，感觉多说一秒就晕过去了。】
【呜呜呜，永远会被真诚的小孩打动。】
【秀儿说的没错，即使有瑕疵也是独一无二的回忆了，现场的姐妹们一定会永远记得今天吧？】
【没去现场的也会记得的QAQ】
下了台，南岛立刻鞠躬道歉。
巧的是，本丹也要鞠躬道歉。
于是砰的一声过后，两颗脑袋撞在了一起。
倪秀：……
本丹揉着脑门，扁着嘴道：“对不起，是因为我最开始的失误才让南岛变得紧张，最后连累他也失误了。”
“都是我的错，我向大家道歉。”
“你确实应该道歉。”斜里插进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
几人循声看去，周老爷子在王京月的搀扶下来了。
他瞪着本丹：“你小子确实应该道歉，不过应该先跟我道歉！”
“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承认是我孙子？”
“是不是嫌弃我年纪大，脾气不好，名声也不怎么样！”
本丹正想解释，倪秀的心声就冒了出来。
【= =龟仙人还挺了解自己。】
周老爷子可经不得这样的激，他对王京月说：“马上去拟新闻稿，告诉所有人，本丹是我孙子！”
“是周氏未来的继承人！”
第040章 第 40 章
周传邦做了四十年总裁, 发号施令习惯了，也很少有人会对他说“不”。
用时下流行的话说，周传邦的大半辈子都是个爹味很重的人, 阿不, 应该是爷味。
所以在他下达命令发声明的时候，王京月职责所在, 第一反应就是答应，只是还没动就听到了嘟嘟囔囔的吐槽。
声音还不小。
【怎么好意思怪本丹的。】
【认亲那么久了, 到现在亲生父母都没来见过本丹, 本丹这性格怎么可能让他们为难？】
【再说万一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大人变卦了, 不承认他的身份, 本丹还要被骂攀龙附凤呢。】
【就会教育孩子, 从来不检讨自己。】
【老古董！】
倪秀吐槽完, 觉得自己简直鞭辟入里。
他意犹未尽的补了一句：
【就算本丹是个笨蛋，他也是有自尊的！】
本丹：……最后一句可以不加的！
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倪秀的心声，所以这和指着周传邦鼻子骂他也没什么区别了。
周传邦布满褶皱的眼皮子颤抖了一下, 脸色阴晴不定。
管家同时也是助理上前一步，随时准备递上速效救心丸。
周传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倪秀，半晌, 说道：“小王先不急着发公告, 先让他亲爹亲妈解决了周成的事。”
他扭过头，吩咐身旁的管家：“你安排一下, 办个酒会，圈子里有头有脸的都必须请到, 我要在酒会上隆重介绍我的亲孙子。”
再看向本丹, 周传邦目光里有些心疼：“你……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是我们这些长辈的疏失，最后却让你一个小辈承担了后果。”
管家惊愕的抬眸看着周传邦。
周总居然会道歉？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 这也足够说明这个孙子在周总心里的份量了。以后全公司上下该如何对待这个孙子，想必也都心中有数了。
管家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来。
见本丹身份的事安排妥当，王京月出面缓和气氛，对兴奋度几人说：“结束之后节目组会给你们放一天的假，我们今晚出去搓一顿庆祝一下！”
“现在还剩两组舞台，你们先去好好观摩观摩，结束之后我们地下停车场汇合。”
一群野猴子欢呼一声，兴奋的去看表演了。
王京月欣慰的看着他们，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慈爱。
等孩子们都走了，王京月又快速恢复到了专业的状态，她对周传邦道：“网上舆论发酵很快，本丹和您之间的不实传闻很快就会以添油加醋的方式传开。”
“我能理解您想隆重介绍本丹的意图，这样会帮他最大限度赢得上流圈层的尊重。”
“不过本丹的职业规划是当明星，他会不会继承您的集团还是未知数，大众口碑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不爽，刺耳。
话里话外透着他对孙子的需求并不了解。
周传邦眉毛竖起，打开嘴巴，刚想说话，但脑子里忽然就冒出某个臭小孩儿的脸，还有他丰富的内心吐槽。
周传邦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提，别拐弯抹角的。”
王京月长出了一口气，心道倪秀的吐槽还真管用。
“我认为可以双管齐下，您明天可以先出个辟谣声明，说明本丹和您的关系并非如同杨直所说那样。”
“然后，对杨直提起诉讼。”
“再宣布之后的酒会，酒会可以采取直播的形式，我知道上流酒会通常都不会直播……”
王京月小心选择着措辞。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直播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大众对上流社会的生活是充满了好奇的，趁着这样的机会，不仅可以在所有人面前全了本丹的面子，也能宣传一下周氏接下来的项目。”
“一举两得。”
对待集团发展，周传邦从来是不打马虎眼和意气用事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周全的计划。
他赞许的看了一眼王京月，答应下来。
王京月立刻开始着手准备，却被周传邦叫住了。
“你不是说等结束了带他们去庆祝吗？”
老爷子皱了皱眉：“答应小孩子的话怎么能言而无信！”
王京月是个工作狂，一着急她还真的忘了。
周传邦冷哼道：“年纪轻轻，记性这么差，你单独跟着他们出去我不放心，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
王京月：图穷匕见！一把年纪这么傲娇好么？！
周传邦十分满意自己的安排，转身对身后的管家吩咐：“你加个班，发布会的事情安排一下，声明也拟好，沟通好媒体，如果舆论有扩散迹象，立刻就发。”
管家：……到头来受伤的怎么是我？！
*
最后两组表演完毕，主持人说不会在这一期公布淘汰情况之后，节目立刻被骂上了热搜。
黑红也是红，骂也是热度。
尹泰对此接受度很高，乐呵呵的看着节目组的实时数据。
因此放假一天的决定并没有改变。
兴奋度如约到了地下停车场，上了王京月安排的保姆车，和她还有周传邦一起离开了节目录制现场。
只是沉浸在快乐中的人没有发现他们身后跟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王京月定的地方是一家海鲜烧烤。新鲜的生蚝、扇贝、大龙虾，再来点清炒蛤蜊配可乐，原地飞升。
——前提是没有带周传邦来的话= =。
“周总，抱歉，这附近的店都满了，只能让您和我们一起吃这些街边小吃了。”
周传邦看着痛风套餐，嘴唇子抖了抖没说话。
考虑到兴奋度现在也算小有人气了，王京月订餐的时候还是定了一个包厢的。
几人坐在包厢里，面面相觑着，陷入了死一半的寂静，只有头顶的风扇发出嗡嗡的风声。
周传邦盯着菜单已经足足看了十分钟了。只看他面部表情的话，严峻的像是在看什么商业可行性分析报告。
舞台消耗巨大，倪秀肚子早就饿扁了。
他揉了揉肚子，委屈的想：【倪秀爷爷是和倪秀一样抠门吗，为什么看一个菜单能看这么久。】
正在默默喝茶的王京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本丹生怕爷爷责怪倪秀，小声说：“要不我来点吧。”
“我请客。”
周传邦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怒道：“我请！”
“哼，只是这菜单的字印的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
【原来是老花眼犯了，早说嘛，我可以念给你听呀。】
周传邦咬着假牙，扭头对等单的服务员说：“每样都来一份。”
“每样都来一份”，这可是霸总电视剧才会出现的台词，区别就是那些演员是假的总裁，而他周传邦是真有底气这么做。
臭小子，怎样，我看你还敢说我抠门吗？！
【一样才来一份？那个牛肉串好小的！一份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果然还是舍不得吧。诶……就说可以AA啊。】
王京月简直想大笑，但不行，她得憋着。
如果管家现在在，一定会发现周传邦的血压直线飙升。
他腮帮子上的肉都在抖动，双眼盯着倪秀，气鼓鼓道：“你们直接去拿，想拿多少拿多少，我通通买单！”
倪秀双眼chua的就亮了。
【哇哦，本丹爷爷好帅气！】
周传邦缓缓扬起唇角。
【龙马精神！老当益壮！】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行了，停止吧。
正直青春期，一公期间又一直在节食，几个小子像是开了闸的猛虎，每个人面前的串串都堆成了小山的形状。
本丹瘦瘦小小一只，长的也是精致秀气挂的，看到他能吃这么多，周传邦被吓了一跳。
但想到如果开口问，八成又要被倪秀碎碎念，周传邦收回了惊讶的目光。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王京月垂眸时偷偷笑了笑，这算是天然呆克腹黑吗？
倪秀化敌于无形，不知不觉就将周传邦克制的死死的。
王京月是所有人里吃的最少的，她也没有打扰其他人的兴致，吃完之后低调的擦了擦嘴，掏出手机就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瞄到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了，就连一直嚷嚷着不健康的周传邦都在孩子们的投喂下吃了两串烤土豆片，王京月才开口。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们的舞台live播放量目前排在所有舞台的第五名！”
“虽然排名不公布，但不参杂丁点水分的舞台播放量都能排进前五，说明你们现在可能比自己想的要更加红哦！”
南岛鼓着腮帮子：“王姐，你尊的没给我们刷数据？”
王京月：“没有，我不会花那种冤枉钱。”
贺晨松了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京月一眼看穿了他的担忧，笑着说：“不少人夸这次的曲子改编的很好，说很喜欢你的风格呢。”
本丹一把抱住贺晨，兴奋的摇了摇。
司徒凌垂眸，翘了翘唇角，显然也心情大好。
至于倪秀……埋头苦吃ing。
王京月以为周传邦像很多大家长一样，这种时候肯定会说些诸如“不是第一还有努力空间”，“戒骄戒躁”之类有点扫兴的实话。
结果周传邦看上去完全没有这个意思，他慈爱的看着本丹，满脸写着“我孙子就是厉害”。
一顿饭吃到最后几个人撑的都走不动道了，瘫在位置上没个正形，不仅没尊老爱幼的扶老人，反而是在老人的搀扶下上的车。
周传邦心疼孙子，也没让他们回去，直接给他们在基地附近开了个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几人一进酒店立马洗了把战斗澡，然后倒头就睡，没过一会儿，偌大的总统套房里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之外，就没有其他声响了。
*
这一觉足足睡了十个小时，就连每天都规律作息，准时7点起的南岛都没醒来。
在电话铃声响起第三遍的时候，南岛终于被吵醒了，响的是司徒凌的手机。
南岛看来电显示是王京月，就先接了起来，准备再去叫司徒凌。
王京月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隐约还能听到高跟鞋根敲在地上的声音。
“喂？我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人接，你们都还没起吗？”
她根本没给南岛插话的空隙，马不停蹄道：“如果是的话，你现在立刻把他们都叫醒，关于本丹的舆论发酵了，周老爷子会立刻先公布本丹的身世。”
“在我到之前，你们不要离开房间。”
南岛立刻睡意全无，将其余几个人都叫了起来。
点开微博，热门第一就是本丹的新闻，标题耸动——【生猛鲜肉夜会八旬富商，勾肩搭背豪车私会】
被偷拍的照片模糊的很，但能看的清楚本丹亲昵的喂周传邦吃东西，还有最后本丹撑得走不动路，周传邦扶着他上车的样子。
南岛义愤填膺：“这些人也太离谱了，偷拍就算了，都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文字！”
“孙子喂爷爷吃东西被说成调情。”
“这个更离谱，居然说本丹被灌酒喝蒙带到酒店，还说周传邦席间猛吃生蚝，老当益壮！”
“这些媒体到底看过多少八卦小报啊！简直是淫者见淫！”
听完他的转述后，本丹迷茫的眨了眨眼：“所以，我要做什么？”
南岛挠了挠后脑勺：“王姐只说让我们在这等着，千万别下去。”
“哦，她还说你爷爷特别生气，他才70，居然写他是八旬富商。”
本丹：……他爷爷是不是脑回路有点不对劲？
贺晨敷着面膜，幽魂一样飘了过来：“可是倪秀刚刚下去了诶，说是要给我们买点早饭边吃边开会。”
司徒凌生无可恋的刷着牙，一边吐泡泡一边死鱼脸锐评：“总统套房是含早的……”
这时候他们还没参悟为什么王京月让他们在楼上待着千万别下楼，直到看到一个小时后才回来的倪秀。
打开门，几人差点都没认出来。
倪秀扁扁嘴，眼睛都哭成荷包蛋状了。
“那些记者好恐怖！”
记者是在声明发出去之前就收到消息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弄到了他们住的酒店地址，堵住了酒店的门口，倪秀回来的时候差点撞个正着。
他外套被反过来穿了，脸上两道灰痕，头顶上还有绿油油的叶子。
委屈的告状：“我是钻绿化带进来的！”
“还差点踩到勾史！”
当时差点摔了个狗吃屎，更惨的是，如果真的摔倒他就坐到勾史上了。
司徒凌终于刷好了牙，他安慰道：“既然王姐让我们先别出去，那肯定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想必她会有解决办法的。”
几人点点头。
贺晨：“不知道是谁干的，我们有红到会被狗仔跟踪吗？”
【根本不是狗仔，是杨直干的！】
【不过周老爷子也从记者那里知道情况了，他本来准备放杨直一码的，不想和一个小辈计较，结果杨直自己找死。】
未知才是最危险的，知道是杨直干的，几人反而放松下来。
承受八旬霸总的雷霆之怒吧，杨直！
（修改，七旬= =）
闲着没事，几人打开手机上网看新闻评论。
声明发出来之前的评论很难看，不少人都成功被带了节奏。
【没想到本丹居然是这样的人。】
【脱粉了，我本来是颜粉来着。】
【长的这么单纯，看着笨笨，没想到藏的这么深！】
【白莲花啊，我早就看出本丹是白莲了。】
倪秀气死了，在心里大声反驳：【这些人未经考证就诬陷一个人也太容易了吧！本丹才不是看着笨笨的很单纯，他本来就笨笨的！】
“别气别气，你点最近评论看。”贺晨吃着豆腐脑含糊不清的说道。
倪秀调到最新评论，画风完全不同了。
【喷子呢，能来道歉吗？！】
【本丹好低调啊，完全没有炫过富！】
【呜呜呜，宝贝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吧？明明可以享受最好的生活，居然被抱错了。】
【我们本丹才不是笨蛋，让我们尊称他为——金蛋！】
【金蛋哥哥，你还缺妹妹吗？】
【金蛋哥哥，抱抱你。】
倪秀同情的看向本丹：“金蛋和笨蛋你比较喜欢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