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标记期。
翁思妩第一次经历漫长的标记期, 她和梁寂鸾的身亻本反应远远没有那么快结束。
这十日她和梁寂鸾只是完成标记,可是她的身体还没有打开宫∑口,或许是害怕, 又或许是生长的迟缓, 她的体质自动判断她还没有达到开启的程度, 在此之前,那需要身边一直有支配者的气息烘着, 也许才能得到孵化。
梁寂鸾前往两仪殿携带芙徽公主同行,于下面的人而言既惊讶又算不得震惊, 尤其在得知他们血脉特殊之后,又还处于标记期, 无论走到哪都不意外。
只有新奇。
但是梁寂鸾并非公私不分,两仪殿的隔间就在龙椅的背后,屏风遮掩, 将休息和议政的地方隔开。
待他们一来,侍女就已经提前将这里都安排打点了一遍, 翁思妩跟梁寂鸾手拉手走进这里, “你在这里歇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福林, 我就在前面。”
翁思妩同他一路走来, 都十分粘人,走路都贴着他走, 但是脚程慢,梁寂鸾跨一步她要两三步才能跟上,为了等她他自然得跟着放慢脚步,仿若大猫带着小猫散步,身后侍候的宫人也在排队跟着, 一拖就是一大堆,画面也称得上宫中奇景。
这样一想翁思妩努力跟上他的样子实在称得上可爱,梁寂鸾把显得略微闷闷不乐的翁思妩下巴抬起来,“只隔着一扇屏风,你就在我背后,你与我不到咫尺之遥。”
翁思妩眼珠化成水,乌黑氵显氵闰,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就是有种无以言表的可怜,她被他的气息熏到产生依赖,尤其在被梁寂鸾标记后,会对肌∑肤相碰感到饣几∑氵曷上隐,连走路都要与梁寂鸾黏着,手碰手在一起,更何况是隔着屏风。
“把它打通。”梁寂鸾转头吩咐。
内侍总管手持剪刀,将屏风下方裁剪一块出来,足够人伸出手触碰到前椅上的身影。
梁寂鸾在前受前来听宣的百官拜见,身后一直有一只细长的小手捏着他后背的衣角,身后谁也不曾发现屏风后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臣,听说太后前往西郊行宫赏花,陛下也曾去了,还接了芙徽公主回宫。”
“可是这些时日以来,曾陪同太后在行宫赏花的妇人子弟都纷纷回来,却始终不见太后出来。”
“即使有人前去求见,行宫那边都会派人拦下,闭门谢客。陛下,臣想请问,太后这是怎么了?”
“身为臣子,先帝在时,太后就曾母仪天下,德厚流光,玉洁松贞,不知犯了什么大错,反倒被拘束在西郊行宫。若有错,陛下为人子,念在太后十月怀胎的恩德下,网开一面啊!”
太后被拘禁,锁在行宫不得见客,身为弟弟韦伯侯自然要站出来替她说话,这次实在是没有预料到翁思妩情况特殊,以至于事情脱离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如今翁家这小娘已经确认是梁寂鸾的命定之人,有性命上的纠葛,万分重要,再追究她和梁寂鸾在一起有不妥之处已经失去效用,还不如以母子情分来为陈太后开脱,让梁寂鸾看在往日情分上放自己母亲一把。
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更不可从此不在桂宫,否则颜面尽失,陈家也会因此不利。
大殿之中,站在韦伯侯身边的臣子为陈太后求情的寥寥无几,其他人均窥探着上方梁寂鸾的反应,是发怒或是责怪韦伯侯明知故问。
梁寂鸾背后的手也因此停止了勾弄他的动作,威严而清明的嗓音由梁寂鸾口中说道:“西郊行宫,是太后自请以赏花为由前去小住的,韦伯侯为何质疑是朕拘禁了太后?”
“太后出宫只为散心,归期本就未定,见不见客,乃是她自己的决定,朕何时有过阻挠,行宫清净,多待些时日有益于静心。朕觉得此番甚好,韦伯侯不这么觉得吗?”
梁寂鸾面色冷淡,情绪上不见多大起伏,意志坚定,说出的话看似是询问旁人意见,实则不容置喙,更不会轻易改变。
韦伯侯身在朝堂,只有时常与梁寂鸾打交道才能感知到这份危险,知道无法改变梁寂鸾的想法,只得委曲求全,“只是听到些风声,臣不该以此听信谗言,还请陛下见谅。”
“西郊行宫虽好,到底太过清幽,臣担心太后一人觉得孤寂,恳请陛下准许,让微臣家眷过去陪伴数月,直到太后回宫。”
本以为这般能征得同意,然而梁寂鸾根本不为所动,冷声道:“何必让端阳夫人前去陪伴,既然韦伯侯这般放不下太后,不如你亲自前去,朕就当你告假三年,三年后再来见朕,如何?”
韦伯侯当场哑然,方才还想帮他说话站出来的臣子默默退了回去。
三年不在朝堂,那得损失多少日月功劳,实在不是好扌臿嘴的时机,还是等风波过去,陛下没那么在意之后,再替陈太后说几句话好话罢了。
陛下既非稚儿,又非孝子,难以掌控,陈家这步棋实在是走得太差了,还是不要去蹚这趟帝王家的浑水为妙。
梁寂鸾打发了闭口不言的亲舅舅,神情冷峻如常向下逡巡,沉声问:“还有何事启奏?”
韦伯侯丧如考妣地退下,很快有其他臣子上前接替他刚才站的位置禀告,“回禀陛下,臣有要事要报,颙州大水……”
……
朝事结束,等两仪殿里的臣子都退散干净,梁寂鸾也从殿前来到屏风背后,议政时间很长,中间未曾有过休息,梁寂鸾初时还感觉到后背衣角有人捏着,这么长时间过后,屏风这面已经没了动静。
他走进来一看,翁思妩侧躺在软榻上,手还伸在屏风开的洞口里,而她的人已经睡熟了,凑上去仔细闻,还可以听见她细细如女乃猫般的呼吸声。
内侍总管上前,想要将翁思妩喊醒,却被梁寂鸾一眼阻止,于是轻而又轻的提醒,“陛下,膳食已经准备好了,不吃点东西,只怕芙徽公主更睡不好,会饿啊。”
梁寂鸾当然知道,但是翁思妩睡得小脸透红,是标记期精力不济的表现,需要补眠不被人打扰,梁寂鸾坐在她身旁道:“朕有分寸,陪她一起等她醒后再用。”
事实证明支配者和命定之人的羁绊无人能够理解,光是嗅到来人靠近的气息,翁思妩就知道是谁在她身边。
她微微睁开双眼,如春日般眼里彷如盛满春∑意,她无视了两仪殿里还在附近侍候的宫人,不想只躺在软榻上,而是依偎进梁寂鸾身亻本里。
梁寂鸾伸手接得也很自然,十分纵着芙徽公主坐到月退上。
内侍看见这样一幕,已经在下一刻就垂下眼帘,尤其等到梁寂鸾说道:“都出去。”
内侍总管忙不及带着其他宫人退下。
看得出来,芙徽公主是对陛下有亲近之意。
梁寂鸾同样感受得出翁思妩需要靉抚的想法,她现在就是一只极其需要支配者宠爱的母∑猫,娇柔而万分惹人溺爱。
翁思妩一直想追逐梁寂鸾的唇,想要他的吻,然而梁寂鸾一面扣着她的腰,放任她在月退上坐着,一面又捏住她的下巴,故意与她拉开距离,“不用膳了?这么想亲?”
翁思妩被他标记,对气息的氵曷求达到一定程度,在梁寂鸾腿上就摇晃起来,腰∑身款∑摆,极尽讠秀人,“给亲。”
“给我亲。”
内侍总管还未走远,只透过缝隙觑见这一幕,就是没了根也觉得芙徽公主女眉∑妩∑绝顶,而陛下抱着她,眸色俨然一下晦暗幽漆起来。
陈太后被幽禁西郊行宫,韦伯侯为她求情不利,事情传回陈家,陈家都觉得梁寂鸾太过无情,就算芙徽公主是他命定之人,对陈太后的惩罚难免过重。
此女于他是福星,于他们却是祸害。
端阳夫人更质问韦伯侯,“当初你与太后商议计划之时,怎么没发现翁校仲瞒了你们,他的女儿是花娘?”
“他若不知情,难道他女儿自己不知道?却瞒着我们众人,还同诗织去看花萼苑庆典,不肯暴露身份,真是好深的心机。”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花娘这么多年才出了她一个,在此之前除了梁家的人谁知道是什么样?只怪翁校仲狡诈,定然是在向太后投诚时就有所算计……”
躲在门外,陈诗织正听着亲爹亲娘相互争辩的话语,未曾发现身边有道阴影,直到听见一声冷哼,抬眸一看,陈诗问不知何时来到眼前。
他脸上没有一点笑意,眼底一片阴鸷,连陈诗织都心惊他此时的不悦跟恶意。
“二哥?”
自从陈诗问跟晋武侯之子在游春池打了一架,他被官府扣押了两日,在牢里不算艰苦,却也叫他在世家子弟中颜面有损。
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讲究风度,却被一个武夫揍得鼻青脸肿,现在陈家跟易家也结下仇怨,陈太后还不帮衬,害他在牢里
出不来,陈诗问压低嗓音道:“这老虔婆,活该。”
不止陈太后,陈诗问还恨游春池那日害了他的所有人,他一直想搞清楚到底是谁把翁思妩半路劫走了,却怎么查都查不出来,但凡问过就是不知情没看清。
他不信那是巧合,翁思妩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娘哪有那么多手段跟能耐,一定是有人在帮她。
她拒绝了晋武侯之子,陈诗问心里还好过些,觉得自己做的值得,她没令他看错,那等粗鄙武夫她哪里看得上呢。
却没想到她那么与众不同,与帝王在一起的消息传的满城风雨。
现在不由分说,他已经猜到半道将她劫走的人是谁了。
他可不甘愿给别人做嫁衣,纵使没有机会他也想试一试。
陈诗织被陈诗问搭上肩膀,往前一推。
陈诗织面带疑惑:“二哥你要做什么?”
陈诗问拉她走进父母所在的厅堂,“爹娘还在这里相互抱怨有什么?太后人在西宫出不来,既然陛下那里求不动,怎么不另外找人帮陈家说话?”
韦伯侯和端阳夫人惊讶地看着他,“你说谁?”
陈诗问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那当然是……”
怎么说她都欠自己一个人情,要不是他破坏在先,她会那么容易摆脱晋武侯之子的好感和纠缠吗?
宫中,入夜后翁思妩躺在梁寂鸾的寝榻上,身上乌糟被梳洗干净,月凶前抱着梁寂鸾脱下来的衣袍,闭眼酣睡了过去。
为了她,摧云殿内室多了一张桌案,专用来摆置拖欠已久需要梁寂鸾方能做主的奏章,只有等翁思妩得到安抚满足后,梁寂鸾才会短暂过来这里处理事宜。
殿外内侍总管悄声靠近,寝居有一半被屏风遮挡,福林亦不敢多看,对梁寂鸾禀告几句,“陛下,陈家小娘子递帖子进来,说想请公主明日出宫玩去。”
“陈诗织?”梁寂鸾对宗亲和外戚有哪些人都耳熟于心,陈诗织性子不像韦伯侯与端阳夫人,而是得了陈太后几分真传。
是以在翁思妩没到身边之前,陈太后也是最宠爱这个外甥女。
他们总觉得既然陈太后亲近陈家,作为陈太后的儿子,梁寂鸾自然也该亲近自己的母族。
等到梁寂鸾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之后,便颇为怨憎他怎么不对母族多些照拂,而是与其他家臣别无二致。
陈诗织自然也是这等染缸里长大的,她不聪明,却也不比两个头上的兄长蠢多少。
这个时候她来蹚浑水,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否则以她欺软怕恶的性子,又怎会让自己这时候冒出头呢。
梁寂鸾不用思考太久就道:“把帖子拿过来。”
内侍总管手持双手奉上。
许是知道会被宫中检阅,陈诗织写的字帖上并无哪里不对的地方,也就如寻常女儿家一样,叙叙旧情,谈及京中几处好玩的地方,邀请翁思妩不要老是待在宫中,多出去走动走动。
榻上抱着梁寂鸾衣物的翁思妩尚无察觉到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内侍总管在梁寂鸾过目之后拿回帖子道:“陛下以为如何?是替公主回绝了还是?”
却听梁寂鸾道:“那要问她的主意。”
仿佛听见动静,床榻上忽然传来一声不安口婴∑口宁。
内侍总管低下脑袋,收紧耳朵。
梁寂鸾收回目光,吩咐:“你先下去。”
“是……”
内侍总管半弯下身子:“夜都深了,还请陛下注意休息。”
梁寂鸾颔了颔首,算作答应,殿门一关,他便从桌案边起身,往床榻上去。
一件衣袍已经不够翁思妩用来充当气息慰藉,她的声音俨然是在召唤支配者快来,梁寂鸾刚上了床榻半边,就被一双手缠住腰身。
锦被里面,翁思妩盖着他的衣袍,露出香肩,一道阴影加深跟前曲∑线,西禾月凶半遮半掩,她用勾∑魂的眼神惺忪地望着梁寂鸾,最像清纯而魅∑惑的魑魅。
梁寂鸾挑起她耳边一缕垂落到雪白香肩上的发丝,轻佻地好似浪子,捻的是什么宝贝,刮着翁思妩的鼻子,“可还记得陈诗织?”
翁思妩皱了皱眉头,不是为梁寂鸾此刻的逗弄,而是为他口里提到别的女子的名字。
她略带负气的,语调软软又沙∑哑道:“不记得!”
她娇俏到可爱,令梁寂鸾莞尔一笑,“你生什么气?”
“还是因为不想见陈诗织……”
翁思妩被标记后对支配者的占有谷欠也强的可怕,“都不想!”
她试图去捏梁寂鸾的嘴,小脸生厌,瞧着凶巴巴,可是那一脸春∑忄青耽误了她,做不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倒是因与梁寂鸾肌∑肤相贴,让彼此心神一荡。
梁寂鸾:“我提这个,是因为陈诗织有意邀你明日出宫游玩,你既然不想去,那就替你回绝了?”
“不去。”
“那……”
翁思妩攀上梁寂鸾的肩膀,泄愤似得咬住他,“好了好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不要叫别人了。”
她娇气成这样,只因梁寂鸾口中还再提及旁人的名字,翁思妩当真受被支配者的血脉影响生气了。
梁寂鸾等她松开口,发完气,垂眸随意瞥了眼肩上的牙印,对气呼呼的翁思妩道:“没想到,朕竟标记了一个小醋精?”
翁思妩听明白他是在开自己玩笑,又恼羞成怒他这样怡然自得的态度,想要再咬他一口,却被倏然放倒。
只见梁寂鸾覆∑身上来,压着她的双臂,用气息镇压她的反抗,眼神让人畏惧害羞,盯着她的小月复,“今夜,再试试打开宫∑口……”
翁思妩顺势更难为情起来,一个劲儿的想要将自己蜷缩进被子里。
然而她无处躲避,梁寂鸾很快就掀开被子将两个人都盖上。
半刻之后,翁思妩泫然若泣,口丩出了声。
……
“陛下。”
翌日徐钰照旧前来诊脉,记录梁寂鸾与翁思妩的情况,只见昨日还好好的两人,今日似乎有些生分。
梁寂鸾想去抓翁思妩放在膝盖上的手腕,却被芙徽公主不加掩饰躲开了。
仔细一看,竟是有些怕他。
况且,这次就算有生人在,也没有与陛下紧紧挨在一起如莬丝花般缠着他,若不是视线偶尔还会偷偷向陛下瞄过去,还要以为标记期已经过去,出了什么岔子了。
没握住翁思妩的手,梁寂鸾便将动作收了回来,他余光可以瞥见翁思妩眼神在跟随他动,颇有些失落又想他再牵一次。
梁寂鸾却打算按兵不动,他从她身边起身,示意徐钰跟他过去,“朕有事要问你。”
徐钰跟着梁寂鸾离开,翁思妩目光一直追随着梁寂鸾,见他连跟自己话都不说忽然就走了,登时抬起身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梁寂鸾与徐钰走到偏室内没多久,默秋就被请进来陪伴翁思妩。
“娘子?”
许多日都不得近身伺候的默秋对翁思妩万分想念,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翁思妩掠过她,试着悄悄往梁寂鸾那边走。
默秋跟着,发现翁思妩只到了偏室附近就不进去了,仗着跟前有花架遮挡,竟然是偷听起梁寂鸾与徐御医的对话。
而她的衣角和影子,透过窗被外面的光线暴露无遗。
只是她自己不曾察觉,而早在她靠近后,就发觉有动静的梁寂鸾用余光轻瞥,却除了微微勾唇,并没有轻声打扰这只轻手轻脚漏了馅的小∑母∑猫。
徐钰旁观了一场完整的帝王与公主猫抓老鼠的游戏,身陷暧∑昧而不自知,极其有眼色地问道:“陛下想问的,是否与芙徽公主有关?”
梁寂鸾眸光微闪,答案毋庸置疑。
昨夜梁寂鸾和翁思妩在一起,谷欠念上来,二人都在发病期,也就没有收敛。
只是翁思妩的宫∑口一直未开,身为支配者便无法在她里面成结,梁寂鸾的动作便失扌空了些。
按理说,这很不应该,忄青到浓处,翁思妩的身亻
本自然反应就会让那里为他开放,不是氵显的不够多,也不是让她不快乐,就如同有一道阻碍一般,不让他再往里去了。
有好几次,梁寂鸾明显感受到那张小∑口已经松动,但在他想要再往前时又合扌龙回去,甚是折磨人。
如果翁思妩是调皮,那她不该在那种时刻去激怒挑衅一个力量完全不是她能抗衡的支配者,如果不是梁寂鸾有所控制,她肯定会在那场又欠靉里受伤,即便没有,昨夜梁寂鸾那一下凶∑狠的举动已经吓着她了。
他在所有的忄青谷欠中占据主导位置,虽不乏温柔,却历来强势,翁思妩还因此,在他问她,说要不要手分手开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时,羞耳止心上来,几乎被吓哭。
最后通红着脸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梁寂鸾虽知道要完整拥有翁思妩,这是一道必经的过程,却明显察觉到并非是他的问题,而是有可能出自翁思妩身上。
徐钰作为历代侍奉帝王的御医世家子弟,掌握了部分有关梁家与命定之人相关的古籍。
是以,即使今日徐钰不来诊脉,梁寂鸾也会单独向他询问翁思妩会这样的原因。
徐钰听完道:“陛下是想说,公主有可能是故意的?”
花架后面的人影仿佛不安地动了动,梁寂鸾轻瞥着,道:“朕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何会如此。”
“朕也不敢保证,如果长此以往下去,在下一次又欠好中,会不会不受控制,失去理智,因此伤到她的人。”
失去理智的支配者有多危险,翁思妩暂且还没有见过,数回梁寂鸾犯病,翁思妩都觉得他危险却又理智尚存,如果真要比较,那她认为应该不会比昨夜欺负她的梁寂鸾更可怕了。
与梁寂鸾时有时无的孟氵良相比,翁思妩觉得她对他发的小脾气和轻氵孚之举,简直不值一提,他才是真正的,让人大吃一惊,招架无力。
第52章 第 52 章 他哄娇。
但是, 这些却与翁思妩不开口接纳梁寂鸾没有丝毫关系。
她只是,只是……
只听见偏室内,听了御医翻阅了古籍猜到原因, 梁寂鸾的声音说:“你是说, 这种情况是小娘缺哄……”
“需要朕多些耐心才能心甘情愿令她?”
不远处偷听的白皙娇容, 瞬间浮现出一团红晕,倒退两步, 差点撞在旁边的架子上。
梁寂鸾一直余光留意拐角处的衣角,早在发觉异常后便大步往花架处走来。
翁思妩慌乱中被婢女接住的同时, 手里拽着纱幔,羞涩而惊讶地看着帝王撩开珠帘从偏室走出来, 两眼灼灼盯着她。
翁思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往花架处背后躲了躲,一瞧就知道是她在这里偷听被发现了。
二人之间气氛暧昧的流动,谁都没先开口, 只有眼神离不开对方一直交汇勾缠在一起。
婢女和御医在看到这副情景后,不约而同识趣地放轻脚步, 悄悄从摧云殿里退了出去。
近来宫中风平浪静, 翁思妩一入摧云殿就没被放回去,曾经她住过的蓝春殿延嘉殿都许久没迎来它们的主人。
内侍总管本身管着宫中最多的宫人, 从未想过这当中还会与哪个奴婢交际最多, 还会给予对方不亚于贵人跟他一样的体面。
“默秋娘子,辛苦了, 这些都是念你照顾公主这么多年,侍奉有功,且为忠仆,陛下与公主一起嘉奖于你的赏赐。”
内侍总管叫徒弟来,将东西拿给默秋看, “默秋娘子是好福气啊,公主如今在陛下跟前多得宠,娘子日后前程也是一片明朗啊。”
默秋拿起来看了眼宫人端着的珠宝盒,的确都很名贵,出自宫中造冶署,论行赏她家娘子只能从她自己首饰里送人,造冶署的没有陛下口谕是不能随意动的。
为了她家娘子,陛下以她的名义一起行赏,可见的确是有心了。
但是默秋还不够满足,“陛下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家娘子名分?”
娘子不会去争,默秋却是要帮她提的,自小在翁家出生,得老郎君照拂,默秋对翁思妩尽是忠心耿耿,无一不为她打算。
“说宠爱,我家娘子这些时日是都待在摧云殿,连我也见不到几面。”后面这话都话里泛酸了,默秋冷道:“可是我家娘子单纯,她是血脉特殊才和陛下有了这一关系,但她一个女儿家,总不能这样无名无分?”
“若是我家老郎君还在,那还好说,现在我家娘子可是孤身一人,赏我这些又有何用?我要的可是我家娘子能名正言顺,而不是……”
默秋还想说,嘴却被内侍总管飞快堵上,对徒弟使着眼色,“快将赏赐都送到默秋娘子屋里去,快去。”
接着又顶着老脸求情道:“哎哟默秋娘子,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啊,你快饶了我这老奴吧,我知你一心忠肝义胆,只为你家娘子着想,但也得知道规矩,陛下那边的心意岂是你能随意猜测的?定然是不会亏待芙徽公主的。”
“你得想想,天底下,等了几辈子,宫中才等来了几个像公主这样的?”
“没有了,再没有了,她现在可是陛下的眼珠子啊。”
内侍总管好言相劝良久,句句属实,默秋也是亲眼见到过的,仔细一想是急不得,陛下会怎么安排她家娘子,不是她能决定的,更没有资格去当面质问,只能暂且隐忍下来。
“这些我都收下了,你还有什么事?”她家娘子受宠,默秋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底下人都知道她是芙徽公主最亲近之人,早已视她如侍女官无异,不仅待遇极好,恭敬有加,还有不少侍女为她差遣马首是瞻。
内侍总管对她客客气气,知道她终于不那么胆大包天说一些不符规矩的话后,提起正事道:“要劳默秋娘子为公主收拾一下,陛下要带公主出宫,马车内该如何布置的让芙徽公主感觉更舒适,这怕是只有默秋娘子最为了解。”
古籍上记载,下位者的宫∑口迟迟不愿打开,与其自身的意愿有很大关系,如果不是一直紧闭,而是开了一点就缩回去,那一定是她自己在犹豫什么。
一者为情感上的缺失,不够让她有安全感,二者是体质问题,受到的刺激太多,来不及接受和吸收,打开的时间便要慢一些。
徐钰翻阅的古籍最终到了梁寂鸾手上,在确定没有其他遗漏,在翁思妩差点碰倒的花架前,梁寂鸾目光如炬,翁思妩含羞不敢与之对视,身上香气散发着需要怜爱的信号之后,听见他道:“你与朕还未曾单独出游过吧。”
政务处理迅速,不足以占据梁寂鸾太多时间,眼下无论是否处于标记期,命定的另一半显然更重要。
梁寂鸾:“明日我和你一起出宫,带你在京中逛一逛,就像幽会一样。”
翁思妩三次出宫,都与陈太后有关,身怀任务,她从小在深宅大院中,自家家宅够大,翁校仲又想尽办法将她养在闺中,尽量不要出门,以免泄露了她体质特殊的身份。
她对京中最深刻的印象如今想来,每一次都离不开梁寂鸾在她身旁,无论是花萼苑还是游春池还是西郊行宫,都仿佛她始终被梁寂鸾掌握在他手中。
现在梁寂鸾还要带她偷偷幽会,像偷尝禁∑果的两人,翁思妩心脏怦怦跳,似有别样的情愫在心中。
默秋对帝王整日霸占她家娘子的行径感到尤为不满,但是如今形势特殊,徐御医说,被支配者从分化起,就十分需要上位者的陪伴,如今一被标记,气息需求方面可就成倍增长了。
两边都十分需要对方,离不开彼此,外人最好尽量少在他们身边打扰,不然惹怒了支配者,是件极其危险的事。
像陛下这样的血脉,与她家娘子的万分不同,娘子分化的血脉是十分柔和无辜的那种,陛下这般的完全就是娘子的反面类型,强势好斗,残忍无情,自制力差些的,早已在
没有命定之人的安抚下丧失理智,只知道暴起伤人,逞凶斗狠变成疯子。
陛下这般还能克制压抑自己的,已经是万里挑一的上等支配者血脉了。
梁寂鸾身边侍奉他的人还是打心里畏惧他的,只要亲眼见过他怎么对待芙徽公主的,就会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区别。
所以徐御医让紧张翁思妩的亲信婢女尽量放宽心,只要有支配者在,就不会让自己的花娘受到任何身体上的伤害。
默秋将信将疑,看着陛下不假手于人的做法,将娘子温柔小心地送上马车,暂时收起了斤斤计较的娘家人心思。
只是等到马车一走,翁思妩坐在梁寂鸾身边,没看到其他人跟着,不禁一愣,“不带默秋吗?”
梁寂鸾听上去已经是想将她完全从翁家留下的婢女身边抢过来,这些天是故意不让那个叫默秋的婢女出现在眼前,她的作用对梁寂鸾来说,除了侍奉翁思妩侍奉的好,就只剩一条用来了解翁思妩自小到大的脾气、喜好的用途。
梁寂鸾没有直接回答翁思妩的话,他的气息笼罩着她,用血脉上的优势迷惑了翁思妩,让她想不起其他人的存在,哄着她道:“信我,朕只会把你照顾得比她更好。”
就连从小与被支配者一起亲密长大的人,都会得到血脉强势的上位者的在意和嫉妒。
无法与翁思妩说到的隐秘话语中,还包揽着更难以启齿的冷酷含义。
幸好,那些人都死了。
只剩一个婢女,若是没了,以翁思妩的性子肯定会哭闹很久,追查到底,难免伤身,留着也是留着。
梁寂鸾在她羞赧的眉眼中,贴上她充∑血的耳朵,语调如催忄青般动人,“你开心就好。”
“你好了,朕也就会好。”
此行幽会,梁寂鸾带的人并不多,且在他们出宫后就散开在各处,且隐藏在人前人后为二人开路,根本不会让翁思妩察觉到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梁寂鸾始终牵着她的手,手心的热度取代了翁思妩前几回出宫的记忆和体验,梁寂鸾一直握着她,就像握着一根风筝一样,只要梁寂鸾不放手,翁思妩就不会断,她会在天空飘着,但只要落下,梁寂鸾也会想方设法将她接住。
翁思妩现在就觉得自己在天上飘着,晕乎乎地还沉浸在梁寂鸾在马车里对她说的话,“我们去哪?”
梁寂鸾:“去斞园。”
斞园是京中擅表演歌舞杂耍之人最长聚集的地方,有官兵把守巡逻,纪律严明,少有人在此闹事,但多常在这讨生活。
游人多,也是京中闲人最多的好去处。
陈诗织的帖子上提到斞园新来了些与往日不同的表演,极力推荐与邀请翁思妩前来看看。
但是那里人多眼杂,三教九流什么货色都有,所以贵人们大多只会去斞园中修建的气派且清幽古意的酒家茶楼,站在临窗或是观戏台寻个好位置,一览演出。
梁寂鸾给翁思妩戴上帷幕,牵着她一路走来,不管衣着还是相貌,周身气度已经超越许多在斞园出现过的贵人,他的神色和威势在行走中,让跟前但凡瞧见他们的人都极有眼力见地快速避开。
暗地里有目光窥探而来,奇怪于他们是何等贵重的身份,连斞园中官府负责修建的兮茶居的主事,都在亲自为其奔走打点。
身边那被护着的小娘子,也绝对是金娇玉贵,被保护的衣不沾尘的程度。
帷幕太长,将翁思妩整个人都裹住,当她听见斞园内的喝彩声,想拨开帷幕时,却被一只手拉住。
小娘子娇嫩的嗓子在里头甜甜问道:“不能拉开吗?”
身边高大显贵的男子沉声答应,“对,要到了室内才能把它拿下来。”
他黢黑的眼眸在不动声色地巡视周围,瞳仁宛若深渊要将人吸进去,眉眼间的情绪淡漠如许,暗藏杀机,只要被他盯上从头到脚都会升起惧意。
旁边那小娘倒也乖巧听话,对男子唯命是从,却也娇得令人万分怜惜,“那你可要牵紧我的手哦,千万不要叫我摔倒了。”
回应她的是男子向外收回的目光,连树上落下的一片花般都不允许掉在她头上,被骨节修长的手指接住,随意丢弃,又细心理了理小娘子的帷幕,“那肯定是不行的。”
上楼梯翁思妩由走被改为由梁寂鸾抱着走进楼上提前准备好的幽静茶室,她躺在男人怀里的姿态很乖,纵然看不见脸,但那被风吹着纱面,轮廓微现,缥缈如神女的画面,足以让任何觑见这一幕的男子留步。
茶室里,不远处的戏台刚开了一场杂耍演出,只是这回与往日别有些不同样,杂耍之人被关在不同的笼子里送到台上。
此刻梁寂鸾已意识到不同,下一刻盖在笼子上的布通通被揭开,主事的人对外吆喝,让客官们为下一轮即将出现的精彩表演,打赏些赏钱,“客官们看看,打从乌孳国过来的昆仑奴,身形曼妙,强健魁梧,男女都有。”
“今日是看滚火球还是跃弄吞剑,只要赏钱到位,请君任选!”
注视着翁思妩的侧脸,梁寂鸾问:“好看吗?”
小娘子两眼专注地盯着窗外戏台,口中正吃着刚刚被喂到嘴里的糕点,仿佛被前方吸引住。
相貌与大梁人不同的昆仑奴肥瘦各异,男女皆有,其中不乏衣裳穿得甚少的男子,服饰奇特,肌肉和强壮的大腿都露在外面。
女子也是丰∑乳∑肥∑臀浑身戴满亮晶晶首饰的模样。
陈诗织果然一如既往地不靠谱,她口中所谓好看的表演,不过就是相貌迥异之人露胳膊露腿,浑身匪气胆大的举止。
翁思妩咽下嘴里的食物,眼珠收了回来,老实跟梁寂鸾道:“没有你好看。”
瞧见其他男子外露的部分身体,她竟没害羞,眉头微蹙,眸光清透,“阿妩不喜欢那样的。”
很黑很壮,除了让人觉得魁梧,没有一丝攻击性很强的美感,梁寂鸾的身体线条极为优异,有肌肉却不会过于夸张,每一丝都恰到好处,腰腹劲瘦有力,每一次的提起丁页扌童都……
唇边的一点糕点残留被舌忝走,梁寂鸾在她身旁,“你在想什么,阿妩?”
她眼里只要嗅到梁寂鸾的气息,对他就有非常强烈的反应,心脏跳个不停,眸子也润出明媚的水光,他明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却戏谑地在旁像静狩猎物的黄雀,不嘲弄只专注眼神勾勾地看着她。
翁思妩:“你。”
在想你。
梁寂鸾倏然一笑,得其所愿般对她轻声夸赞一句,“好女子。”
门外开了一条缝,可以窥见内里衣着显贵的男子正在低头亲吻身边花信年华的娇美小娘。
小娘一抖,坐不稳中,便被身旁的男子抱到月退上。
屋中化为剪影,二者成为一双。
过不久,翁思妩粗气喘喘的跟梁寂鸾分开,门外侍卫来过两回禀告,“陛下,江殇王梁琦得知陛下在此,想要过来求见。”
“陛下,江殇王说陛下若有不便,他可以半刻之后再过来。”
翁思妩面庞被红晕染成胭脂,唇脂都被梁寂鸾吃走了,现在嘴唇发烫,一片麻意在上面。
梁寂鸾拿出帕子替翁思妩整理仪容,尤其唇边的口脂将乱了的一点一点细致地擦拭干净,方才对翁思妩道:“梁琦乃是王室宗亲,脾性低劣,不配见你。”
“但他应是有事,朕到另一处去看看,不会太远,你在这里等我,嗯?”
翁思妩被他整理好放回到座椅上,失了力气,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回应,不舍地望着梁寂鸾打开门出去。
茶室内恢复清净,翁思妩一人独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已经换了一批人的表演,桌上茶水已凉,有人忽而拉开门,轻手轻脚进来坐到方才梁寂鸾坐过的椅子上。
“太后对你苦心竭虑,关爱有加,却落得个被幽禁在西郊行宫的下场,”不请自来的少年郎一脸倨傲地看着她,陈诗问冷着脸讥讽地质问:“你却有心思在这里悠闲看戏?芙徽公主,你还有没有良心?”
翁思妩越过他朝门外看去,屋门已经合上了,瞧不出情况,可是陈诗问是怎么进来的?
阴阳怪气的本人顺着翁思妩的视线冷冷一笑:“我还真是看错你了。你哪有良心?当日我为你破坏晋武侯之子对你的追求,之后你去哪儿了?跟谁在一起?”
“我被关押在牢里,听说你拒绝了他,想来就是不喜欢他,还觉得自己做的不错,帮了你一把,谁知竟是为了他人做嫁衣。”
翁思妩从椅子上起身,似是想摆脱陈诗问的聒噪和讽刺,却被他一把拽住,紧跟着也站起来,“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吗?侍卫不在这里,门口空无一人。”
“真当他有多看重你?”
翁思妩多有不耐,脆生生地打断他的话语,“你出去!”
她不想跟陈诗问说任何话,此人小肚鸡肠,很喜欢自作多情,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翁思妩没对不起他一点,他却好像翁思妩辜负了他,罪大恶极。
什么刺耳难听的话语都往她身上招呼,“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姑母在西郊行宫出不来,我爹在朝上为她求情,差点被革职,都是因为你!”
翁思妩对上陈诗问愤怒的双眼,面色像当初在宫中的树下,被日光照得通透白亮,冷静地用树枝掸他脸的样子,柔声说:“真的是因为我吗?”
没有陈太后的一己私欲,没有陈家内部自己的利益勾结,事情仅仅因为翁思妩就能变成这样?
她总是这样,发完脾气时不声不响安静睇着人的样子,容色极艳,即便她说得对,实际上旁人看她,她还是有都是别人的错的感觉。
陈诗问今日来,一是要让翁思妩心生愧疚之意,代陈太后求情,二是想当面质问她,那天她是被便宜给谁,害他吃了个闷亏。
哪怕其实陈诗问心里清楚,也还是想从翁思妩口中听到答案。
但是这个可恶的小娘在身边无人时,也是一副柔婉神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陈诗问当下如鬼迷心窍般道:“你,你跟了我吧,不要跟他在一起。”
他怕翁思妩逃走,拉过她的手腕,紧紧拽在手里,“他有病,历代祖先都有晦疾,那就是个疯子,现在还好,迟早有天也会跟他父亲一样倒在病榻上,不高兴就杀人,高兴也跟恶鬼没两样,迟早短命。”
“你……”
“啪”的一声。
一记耳光扇在陈诗问脸上,打的小娘柔∑嫩的手掌也泛红了,“你再说?”
翁思妩厌恶极了陈诗问,她讨厌从他嘴里听到梁寂鸾会跟先帝一样的遭遇,他们只是血脉上有异,竟然在他口中成了异端。
若真梁家历代先祖乱杀无辜,群臣为何还会拥护,倘若梁寂鸾该死,她是不是也该死?
因为像她这样的梁家命定之人,若是多出现一些,岂不就是可以救国救难。
可偏偏至今只出了她一个。
“你敢打我?”陈诗问如何都想不到翁思妩会朝他动手,她身后空无一人,她有什么能耐。
她还护着奸夫,她被他的话气到了,终于情绪起伏比刚才激烈,那张方才清冷如白玉般的脸蛋,现在娇艳如花地瞪着他。
陈诗问陡然觉得有酥麻之意窜上身,呼吸都急促,要扑上去吻她,“你哪里是什么花娘,我怎么从未在你身上闻到过异香?”
“是骗人的对不对?你骗他?骗我,骗了所有人!”
“你让我闻闻。”
翁思妩未曾想陈诗问会突然发狂,他才更像一个疯子,对她兽忄生大发,纠缠不清,就在陈诗问低头按住她的瞬间,屋门外一声动响,被暴力踹开,门框都显得支离破碎起来。
“好小子。”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竖起拇指,对陈诗问道:“陈家人本王见过不少,你在当中,是这个。”
翁思妩亲眼所见陈诗问变了脸,门口自称本王的人笑盈盈的刚说完那句话,又接道:“你要死了。”
话毕他便幸灾乐祸地让开,让身后另外一道不知何时立在那听了多久的清寂人影露出来。
梁寂鸾的眸子清泠深邃,无声地从面前这一幕扫过,停留在某个位置上。
留意到的陈诗问立即慌张地将手里攥着的翁思妩推开,他嘴那么硬,到头来一见到梁寂鸾,狠咽一口唾沫,像遇见一座难以企及的高山,想不起一丝刚才是怎么被眼前小娘给引诱的,只有心里越是敬畏某人,才会越是恐惧的反应。
“不,不是我……”
梁寂鸾从门口步入到茶室内,每走一步都会给人带来极恐怖的心理压力,陈诗问被他逼到后退,来到窗前,梁寂鸾一脚将他踢出窗外。
江殇王梁琦望洋兴叹,对着陈诗问惨叫消失的身影摇头,“这还没完呢。”
说罢代梁寂鸾对下属吩咐,“去把人捡回来,陛下还会处置。”
“陈家那边,就说本王留二公子做客,回不去了。”
第53章 第 53 章 小嫂嫂。
翁思妩被梁寂鸾拉到怀里细致检查一番, 看到她手腕上被攥的红印后气息更加冰冷,“抱歉。”
“不该那么晚过来。”
能让梁寂鸾心生愧意的女子不多,梁琦眸光闪烁, 认真打量翁思妩的同时上前解释道:“这小子来斞园蹲守好几日, 本王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恰逢看到他今日在你们房门前窥探,便派人去请陛下出来, 试一试他到底想做什么。”
“料想他是代表陈家来帮那位求情的,却没想到他胆子不小, 竟然还敢抱有别的心思,好在还有陛下和本王盯着, 是不会让他得逞的,只是让叫小娘子你,受惊了。”
“方才他那么对你, 应该很怕吧?”
陈诗问和陈家相比,充其量只是只爱叫唤的杂毛狗, 体量连对手都称不上, 可他又是陈氏子弟,一直不怎么安分, 对翁思妩抱有不该有的心思。
要拿捏他, 自然也要有个正当的理由,陈家这次真是为了太后, 派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可真是脑子进水了,不堪大用。
这次他闯了祸,惹错了人,谁来都救不了他。
茶室内, 翁思妩和梁寂鸾站在一起,她是比窗外斞园内的花团还要夺目的春色。
江殇王兴致浓烈地观察紧紧依靠在帝王身边的面生小娘,期望看到她与寻常女子无异,脸色发白,受了伤被恫吓傻了的娇怜模样。
实际上翁思妩只顾着跟梁寂鸾对视,抓紧他的衣角,视旁人如无物,语出惊人,“我知道你在哪儿。”
被标记后她和梁寂鸾之间的感应很强,光是嗅觉就敏感许多,甚至凭借各自散发的气息就能交流。
她知道梁寂鸾没有走远,说是有事,确实退到了隔壁的茶室里,不过一墙之隔,即便陈诗问闯进来,事发的那一瞬间,翁思妩都在被气息安抚着,让她不用担心。
陈诗问质疑她怎么会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有胆量和一个男子抗衡,翁思妩自然也不是冲动之人,就是知道梁寂鸾在隔壁才打了他耳光。
梁寂鸾眸光里倒影着翁思妩的影子,他凝视着她,“不管在哪,朕都不会离你太远,任何呼吸之间,你都会感应到我的存在。”
命定之人的羁绊寻常人难以理解,就像江殇王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知道翁思妩是怎么做到的,而显然陛下所透露的信息,昭示着与他们特殊的血脉脱不开干系。
与梁寂鸾说完话,翁思妩这才看向一直好奇盯着他们的男子,“他是谁?”
梁寂鸾淡淡道:“他就是江殇王梁琦,王室宗亲,他是先帝叔父的遗腹子,先帝当年见他年幼,家中无父无母,便让他入宫与我一起同吃同住。”
也是先帝给梁寂鸾培养的一把刀,代他清理朝野做不用帝王操劳的任何事。
梁琦笑嘻嘻地任由翁思妩观察打量,他岁数不大,与梁寂鸾相仿,仿佛在听一件旁人的身世,他还当着梁寂鸾的面,冷不丁道:“本王的确自小就有几分姿色,人人都说本王天生丽质,你觉得呢,芙徽小嫂嫂?”
翁思妩陡然脸红,就知道为什么梁寂鸾会说梁琦本性低劣,不配见她,这人嘴巴真是好放肆。
他与梁寂鸾应当关系不错,既然能同住又同是梁家人,怪不得在听见陈诗问叫骂之后会那么生气。
翁思妩还未见过梁寂鸾的其他兄弟,据她所知先帝留下的子嗣不多,儿子没几个,有也没来得及长大就没了,梁琦能够出现在梁寂鸾身边,代表他存在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芙徽嫂嫂第一次见我,不认识也是应当,陛下难道一次都没提到过本王?”
“嫂嫂怎么害羞了?”
“好嫂嫂……”
翁思妩被叫得耳朵都充血了,顶着聒噪的话音从梁琦身上挪开目光,承受不住地看向置若罔闻的梁寂鸾,他面上没什么反应,甚至有袖手旁观之意。
翁思妩状似生气的告状,“他怎么胡说八道的?你也不管管吗?”
梁寂鸾才从她身上挪开目光看了梁琦一眼,冷静的眸子里暗藏告诫,却也有着深意,“叫得不错,以后都这般称呼。”
翁思妩小脸腾得一下更红,不敢相信梁寂鸾跟外人一起欺负她。
“你……”
梁寂鸾牵着她,低声道:“他哪里叫的不对?朕以为,你跟我肌肤相亲,已是我的人,和朕在一起,你不喜欢吗?”
翁思妩仿佛要陷进那双幽深含情的眼睛里去,更让她心跳加快的是梁寂鸾当着他人面认可跟她的关系。
旁边有江殇王戏谑地看着他们,叫“芙徽小嫂嫂”的决心蠢蠢欲动,加上梁寂鸾表情也很令人想入非非,勾人地凝视着她,翁思妩瞬间觉得梁氏兄弟才是最难让人招架得住的。
她当场扑到梁寂鸾怀里,把头埋进去不让他们再看她娇俏的反应,气氛实在是暧昧动情,令人羞于面对。
半刻之后,梁琦被梁寂鸾打发走了,走时他邀请翁思妩,“本王就住在京中平安巷,小嫂嫂若是在宫中太闲了,可以过来玩啊,本王一定安排妥当。”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只当她喜欢那些身材魁梧的健壮男子,道:“本王能安排的,可比这斞园当中的演出好看多了,嫂嫂喜欢的话,本王悄悄的,谁都不会说的。”
“包括陛下。”
翁思妩闷头在梁寂鸾怀中一动不动,对梁琦的调笑理都不理,直到他脚步声明显消失,翁思妩才探出来,小脸红红的抬头道:“我才不喜欢那些旁门左道。”
“我知道。”梁寂鸾回应一声。
翁思妩不满质问:“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梁寂鸾眼珠太有神了,安静听她说话的专注样子,单纯无害的不像一个大权在握的冷酷帝王,近看那双眼珠里可以窥见她的丽影,深邃到仿佛要把她印入脑海里去,目光一直若有似无描绘着那张一开一合的樱桃小嘴。
翁思妩被他冷静却充满侵占性的眼神看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偏过头欲盖弥彰小声道:“他们都没有你好。”
“朕知道。”梁寂鸾把她躲避的侧脸捏过来,“朕更早在花萼苑就察觉到你的不对,更在祈朝节当日,就知道你是花娘,没有揭破你,是认为你在故意隐藏身份,不肯透露你是梁家要找的命定之人。”
“你做得很好,朕没有怪你,若你身份透露,在太后身边只会招来有心利用之人,你不想告诉朕,也是出于被支配者本能。我的气息对你天生就有压制的威胁,你本能在害怕,亦是情有可原。”
“直到朕发现,你挑衅朕,引诱朕,看起来好似没有那么想逃,朕还知道,你拿了朕的衣袍整夜枕着它睡觉,”梁寂鸾停在恰到之处,那乌黑戏谑的目光比任何人的都充满力量,勾动芳心,说:“朕就知道,你需要我,就如我需要你一样。”
他像紧盯步入他领地的猎物,给了翁思妩机会去逃,她不仅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反倒深入他的领地,来到他的面前,舔着嘴唇一再挑衅引诱他,强悍危险随时会失控的冷峻帝王一再收起獠牙,生怕吓走了她。
她越是大胆越是洞察不到他岌岌可危面临溃散的克制欲,直到梁寂鸾确定她应是对他有意,游春池那样好的一个机会,不让她吃到教训就是他的不对。
梁寂鸾:“知道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未被标记的小娘,朕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走的。”
支配者对命定之人天生就有种刻在血脉里的认知,没有他们保护的命定之人就如初生的嫩芽那般脆弱,很难存活,到了一定的年纪对支配者的渴望会达到巅峰,日日都会被折磨的十分难受。
虽不像梁寂鸾那样充满破坏力,却会让自己日益在得不到支配者的安抚中,拒绝进食,失去水分,枯萎死去。
他们互为吸引,这世间的羁绊超越了夫妻之间、父与子、兄与弟、君与臣,比任何关系都要牢固坚贞。
在翁思妩羞红的眼神中,梁寂鸾与她越离越近,双手缓缓收拢,把她拥入怀抱,像要揉进身体里,“朕存在的使命,就是为了保护好你,所以不要有任何怀疑,好吗?”
回宫路上,翁思妩在马车里躺在梁寂鸾月退上睡着了,她睡脸香甜,面红如脂,嘴角边微微浮现出一丝甜蜜而满足的笑,梁寂鸾低头看了她一阵,等到了摧云殿,也没有唤她起身。
而是直接将她从马车中抱下来,放回寝榻上,殿外她的心腹婢女对她的归来望眼欲穿,梁寂鸾这次却没再将人拦在门外,而是让默秋进来。
他俨然有事要出去一趟,穿过的衣袍自然地留给翁思妩抱着,当做锦被盖在她身上。
梁寂鸾走时命令默秋,“你守在这,有任何情况,都要告诉给朕。”
没有翁思妩醒着看见的时刻,默秋所见才是梁寂鸾真正统领天下的模样,不可忤逆,更不可僭越,自作主张。
刑部内,沈维仁看着霸占了他的主位的梁琦,蹙眉不悦,指着直接扔在地上的麻袋道:“这是什么东西?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这就是你说要给本官带的霁洲特产?拿走,本官不收。”
今日天气好,沈大人却后悔离家前忘了给自己占一卦,领命远赴霁洲办差的江殇王回来了,年少时人憎狗嫌的性子,唯有一人能降得住他,其他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要不是身为同僚,大家一同为上位办事,沈维仁真不想见他。
梁琦:“沈大人越来越威风了,你现在赶本王走,本王明日就买通谏议侍郎参你一本。”
沈维仁手指大门:“请便。”
地上麻袋里的东西动了动,梁琦不再说笑,丢了支笔扔到上面,呵道:“别急,马上就放你出来。”
他话音落下,门口就有人背着光走进来,身影让沈维仁一看,登时反应过来行礼,“陛下?”
此话一出,麻袋里的东西似乎更激动了,梁琦嗤笑一声走到跟前要蹲下解开绳子,却听梁寂鸾道:“不必了,朕不想见到他。”
梁琦愣了下,反应过来,看着梁寂鸾似乎深知他要做什么,停下动作站起来道:“要不还是我来吧,这些都是臣弟惯常做的,哪值得脏了你的手。”
梁寂鸾依旧道:“不必。”
“你们是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梁琦的刑讯手段很大部分还是梁寂鸾的教的,小部分都是些精良动听的建议。
他舔着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我无妨,我就在这,绝不会有任何影响。就看沈大人?”
沈维仁当然也想弄清楚怎么回事,“臣也不走,陛下若有吩咐,臣还可以帮忙。”
梁琦:“他连本王都不用,哪用得上你啊。”
“你那些手段纯粹以折磨人为乐,和我们不同。”沈维仁冷道。
被梁琦反口就告他一状,“我的都是陛下教的,你说本王还是在说他呢?”
沈维仁坚持道:“那不一样。”
梁琦:“哪不一样?”
梁寂鸾回眸,“再吵就出去。”
二者倏然噤声,都看到梁寂鸾眼眸变化,那里面隐隐多了一丝预示不详征兆的
暗红。
沈维仁同梁琦落后梁寂鸾不少,压低声音问:“你还没说,那里面到底是谁?”
梁琦眯着眼按照惯例是要跟沈维仁拌几句嘴,碍于刚才陛下发话了,只有冷哼一声:“你说呢?”
“一个咒我们梁家人是短命鬼的小兔崽子。”
短命是每代梁家人的痛,每一代的权利都掌握在有特殊血脉之人的手里,这是老祖宗的规矩,血脉特殊之人就是梁家最强悍的存在,经过多年的时间验证,历来都是如此。
只要有他们在,梁家基业就不会倒,王朝也不会败,所以每一代能否催化出支配者都非常重要。
陈家简直是忘了本性,不是因为他们,才有了梁寂鸾,而是他们足够幸运,才有了梁寂鸾作为子孙血亲。
支配者虽然缺乏命定伴侣,可在生育上,却不局限于只有跟命定之人在一起才能生育子嗣,与寻常女子在一起,十个当中也许会有一个有机会催化为支配者。
但只要是跟命定之人,所出的后代都会完全继承父母的血脉,成为绝无仅有的强者子弟,无论男女。
梁家选择陈太后做皇后,就是因为她的儿子和先帝一样,继承了祖上血脉,而不是因为陈家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才会被先帝选中,否则在那么多世家和宫妃中,为什么只有他们才能胜出?
简直不知感恩,狂妄到忘了这天下真正的主人是谁。
刑部内有一处水牢,梁寂鸾不宜让自己见血,水刑跟不会沾染上特殊的气味,也方便他在此施展。
他当然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先帝最得宠的孩子,但是会分化为支配者的迹象很早就出现了。
十岁以前,他的体格和生活方式就符合了支配者的标准,但到底会不会成为支配者继承梁家的特殊血脉,还要看他成年后会不会出现分化期,有没有身体发热的症状。
这期间会有漫长的观察期,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梁寂鸾会在那么早的情况下就有了分化的动静,比起成年后就有斗强势嗜血冷酷症状的支配者,梁寂鸾比他们都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冷静和伪装。
他的分化期来临很快,剧烈又凶猛,一度病倒高烧不断,所有人都误以为他要死去了。
结果他还是活了下来,先帝封他为太子,从此大梁的基业都会由他继承,宫中那些妃嫔不乏怀有身孕的妃子,人人都因此疯狂。
想要生下跟他一样的孩子,亦或是滥竽充数,却不曾打听清楚,以为单纯只要孩子发热,就能成为支配者,于是还会想尽办法用尽手段让那些孩子出现类似症状,却不知,能体现支配者与寻常人不同的地方,身体上的忄生症才是最重要的。
脖颈上的腺体,支配者和命定之人之间才能嗅到的代表身份的气味,方能决定他是不是这样的血脉。
但是这样的强者,他依旧是不完整的。
只有找到命定的另一半,他们的气息能相互达成共鸣,再也不是只有支配者才能相互闻到气息,彼此大打出手。
而是他的气息能灌注到对方体∑内,他的魂灵才能拥有归宿。
疯子和正常人不过一线之间,在翁思妩没有出现的日日夜夜里,梁寂鸾总是能体面的维持正常人的忄生征。
见过了先帝发疯的样子,至死都在执着于得不到命定之人的安抚,梁寂鸾早已预料到自己的下场也会历代先祖一样。
他并不期望于拯救自己。
但是那道娇影来到他身旁,他会让觊觎的人都知道,支配者永远凌驾于他们之上。
摧云殿里珠帘轻晃,默秋趴在床∑榻边守着自家娘子,保持着警觉有一点动静便睁开眼。
在见到是殿宇的主人回来后,“陛下……”
梁寂鸾此时身上的戾气深厚,像从什么不可说的地方出来,背后的夜色衬托着他仿佛来自深渊。
梁寂鸾:“你该走了。”
默秋一声不吭地被赶了出去,梁寂鸾一回来这里就不再被允许让任何外人进来。
他先走到榻边看了一会儿还抱着他衣袍入睡的翁思妩,今日出宫带给她一些不大好的体验,梁寂鸾有心要在今天夜里好好补偿。
他先去隔壁推开浴房的门,梳洗了一通,在热水池里泡了一会,将那在刑部发氵世出来的戾气透过热雾排出,直至沉郁的眉眼都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这才重新出现在寝殿中。
翁思妩在梦中感觉到下雨了,她身上会不由自主地出现些水汽,把她也负责打氵显,上至额头,下至脚趾。
没有人给她撑伞,没地方躲雨的她也没有雨具,那些细雨就是淅淅沥沥,顺着风从四面八方飘到身上来。
柔柔的,钅占进衣∑裳里,她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喜欢。
直到一声口耑息,她发出又隹而寸的轻口今,疑惑于为什么浇到她身上的雨滴会有别样的角虫感,仿佛有一只会春风化雨的手,看不见扌莫不着,却能让她氵军身如同陷入氵显热的水汽中,在某一片能令她舍予服的位置上扌无扌莫。
她女乔柔的身区亻本扭动着,让人吃惊于有别于她的意识,她朝着一片雾蒙蒙的地方靠近,竟也不扌亢扌巨,本∑能反而很喜欢那只手的角虫石並。
她忽而察觉到自己似乎被它支酉己了,双手忄青不自禁地向上举起,看似是在梦中要挡雨,结果向前一扌隹拒,发现自己搭中的却是不知谁的脖子。
翁思妩猝然惊醒睁开双眼,从梦中挣脱,与覆∑盖在她身亻本之上的梁寂鸾四目相对,听她微亻足的气息,和加快的心跳,梁寂鸾顺着她扌娄着他脖子的力∑道,将她从塌上微微拉到怀里轻拍安扌无,“是我,吓到你了?”
“我还以为是梦……”翁思妩眼珠转了一圈,发现她跟梁寂鸾的衣衤彡都不整,梁寂鸾还带着温温的水汽,他身上不仅有支西己者霸道的月泉亻本的气息,还有刚氵木氵谷不久用过香胰的味道。
“是你。”原来梦里的下雨,都不过是梁寂鸾带来的水雾之汽,让她又隹而寸发出声音的也是梁寂鸾。
她羞∑涩地想起,刚刚睁开眼时第一时间看到是梁寂鸾土里亻犬在她月退间的画面,他衣衤包半尚攵,氵木氵谷后的帝王月要月复分明,很是劲∑瘦,宽∑肩微弯,向下靠扌龙,从月退间∑扌台起脸看她的模样亦是英俊至极,白皙透红,微蹙的眉宇中尽是阝急忍,眼珠黑瞋瞋,让人一眼就失去分寸。
这让翁思妩更快想起他们至今还在木示记期,而不过刚刚一幕就让她快速有了反应。
梁寂鸾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她这里,来日来的发忄青期已经让他熟悉翁思妩的情况,当下就察觉出她的忄青热,手也如往常放了上去。
一扌莫翁思妩就发出声音,面颊晕红,双目∑失∑神有所感觉地氵曷求地望着他。
梁寂鸾闻到她的幽香氵益出,有着发忄青期特有的氵农有阝,微微一笑,加上手里的动作竟是莫名地涩气。
“让我来亻寺候你。”
今日本该是让翁思妩出宫高兴高兴,哪怕半途的扌臿曲在一半计划之内,但梁寂鸾并不希望这种不忄俞忄夬的经历成为翁思妩唯一的记忆。
是以他决定用支西己者的手段来亻崔目民翁思妩的记忆,让她只记得二人单独相处的时刻。
翁思妩身尚在塌上,嘴里不停有细细的声音氵益出,满脸都是自然被亻崔出的纟工晕,秀眉也分不清是舍予服还是又隹而寸的皱起。
她眼里秋水盈盈,彷如点点星子,屋内不知何时有猫窜进来,是一只大猫带着一群小女乃猫前来喵喵叫着照吃的。
结果被她跟梁寂鸾所在的幔帐吸∑引,纷纷聚集在此,围绕着他们边唤边走。
在最难为忄青的时刻,梁寂鸾居然对她道:“你听,它们叫的像不像你?”
翁思妩瞬间扌吾住自己,臊意满面,小猫女乃音稚女敕,大猫最是多忄青,梁寂鸾在她快要谷欠死的耳边说:“很像的,但只有你的,最是好听。”
第54章 第 54 章 帝王宠。
昨夜凌∑乱, 翁思妩翌日再想起来,看到侍女捧着的猫都不由得应激了。
抬起袖子挡住脸,不自然地将眼神别开, 抿紧嘴唇, 生怕自己会跟它们一样叫出声来。
“公主怕猫吗?不用怕的, 这些小猫尤为亲人,除了喜欢乱跑, 不会咬人的。”
“我不是……”她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了, 似是昨夜叫得太又欠,现在听起来略微沙∑哑又软∑绵, 谷欠色∑凸∑显。
语调听得侍女们都脸红了,默秋也在身边,今日她们能进摧云殿, 是得了特例才允许的,要将摧云殿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才站在这里。
而逮猫的逮猫, 擦桌子的擦桌, 花瓶屏风等寝居装饰还会根据造冶署新打造出来的样式,重新更换。
梁寂鸾站在摧云殿外, 和外出回来办完差事的丁松泉正在说话。
翁思妩透过窗就能看到, 他是故意站在她能看到的视野里面的,在标∑记期她和梁寂鸾对彼此的依赖占有谷欠都到了寸步不想离开的程度。
血脉的控制非常可怕, 彼此的气息就是治愈对方唯一的良药,但梁寂鸾不能不去做事,他并不介意随身将翁思妩带上,即使理智在此,血脉也会让他因为一刻见不到翁思妩而感到狂躁。
只有在标∑记期内, 二者不要命的疯犭王交緾,才能缓解和压制支配者的暴走与失控。
昨夜她跟梁寂鸾的寝居内成群结队来了一堆大小猫,似是从隔壁浴房钻进来的,围着在做羞羞事的翁思妩跟梁寂鸾所在的寝∑榻边团团转。
叫声也不断,猫叫翁思妩也叫,“是很早以前朕给你看过的猫呢。”梁寂鸾欺负她时说。
“都这么大了。”
“它们在看你,你怎么一直学它们在叫呢?”
帝王温凉的嗓音在忄青谷欠中有种别样的忄青色,翁思妩只要一想到她和梁寂鸾在做的事,被猫扒着纱幔一角聚成一团在围观,尤其盯着她是怎样微蹙眉头,又是怎样被梁寂鸾口勿着月泉亻本,仰头∑口今口丩的,更不好意思起来,扌娄着梁寂鸾的脖子,躲在他怀里一直不肯出来。
翁思妩情绪一激动,便有幽香溢出,在殿外交谈的梁寂鸾回头,透过窗户朝翁思妩看过来,在面对她的时候,梁寂鸾的神情俨然与对外人时不同,虽然瞧不出太大神色变化,但眼神总是为翁思妩变得深邃晦暗,有着对她独一无二的专注态度在里面。
翁思妩赧然地收回目光,先梁寂鸾挪开视线。
一个侍女抓住了一只最小鼻子也是最粉的小猫儿献到面前来,问她,“公主可要抱抱它?这小东西刚才在公主脚边打转呢。”
猫儿甩着尾巴,翠绿的眼珠盯着翁思妩女乃女乃地叫着,昨夜画面重现,翁思妩被梁寂鸾放倒后,乌发铺地,与边缘正搭着榻沿的绿眼珠对视正着,双方具是一惊。
前者羞涩不已,后者则被她给吓走了,翁思妩正要伸手,忽而有气息制止了她,支配者释放的信号,让她不要碰。
翁思妩微微一怔,这感觉非常奇妙,起初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微风里梁寂鸾释放的气息越发浓厚,一直萦绕着她。
给予的信号十分强烈,携带着支配者的命令,让翁思妩轻易能明白他的意思。
即使梁寂鸾还在窗外,即使他没有走进摧云殿,但他始终注视着她,用特定的血脉和腺体气息传递信号与她交流。
这就是支配者这命定之人的羁绊,翁思妩感到新奇和新鲜,还想再感受一番,于是不那么听话地再往前伸了伸,侍女在等待过程中还以为翁思妩会不喜欢,一见她动手终于松了口气。
要讨好这位贵主实在太难了,难在没有机会,身边陛下一直常在,待公主异常娇贵,能做的都不肯假手于人。
一道蕴含支配者气息的清风拂上翁思妩,仿佛拍了拍她的手,既无奈又宠溺的再次制止她。
翁思妩才意识到这不是错觉,不知道昨夜还拿小猫取笑她的梁寂鸾这时又为何不让她碰,她犹犹豫豫下意识再看向窗外。
却发现梁寂鸾已经走过来,站在窗前对她纵容道:“摸完要洗手,这些猫朕昨日见它们钻过狗洞,沾了些许泥土,免得把你弄脏。”
“公主摸过之后把它们洗干净了再送过来。”梁寂鸾对着侍女吩咐。
“是。”
梁寂鸾一来,侍女们散开,翁思妩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面容娇艳似火,眼波盈盈,“刚才是你的气息,在命令我呀?”
她很好奇梁寂鸾是怎么做到的。
“腺体是你我的第二忄生征,我们的气息由此散发,既有辨别对方血脉是上位者还是被支配者的作用,简单的信号传递也能通过它来感应。”
梁寂鸾眼也不眨地盯着翁思妩:“但要命定之人被支配者标记以后,才能接收。”
寻常情况下,腺体的气味只透露几个信号,是否为支配者或被支配者。
是否进入发忄青期。
是否需要帮助。
是否狂躁失去理智,即将开战。
最后,被支配者是否有主。
翁思妩嗅了嗅身上淡淡的幽香,剩下的全是梁寂鸾灌注的气息味道,闻多了就会催忄青的厉害,她屏了屏呼吸,“我也能吗?传递信号给你……”
梁寂鸾:“你已经传递过许多回了。”
翁思妩一惊,“什么时候?”
梁寂鸾意有所指,深深睇着她,“昨夜的时候,你说你没力气了。”
翁思妩哑然失去言语,面色绯红。
被发忄青期支西己的小娘只有本能,体力却是不太能跟上支配者的,但是她散发出来的气息信号永远在向支配者传递,她还可以,承∑受更多,不要因她而停下。
身体疲乏,谷欠望不减,期望支配者的灌注永无止境。
贪婪至极。
翁思妩离开窗台,被梁寂鸾告知的她的气息信号羞得躲回殿里。
梁寂鸾一直凝着她的背影,目光中充满势在必得的占有谷欠,总有一天,总有一日,他会让他的小花娘习惯他的倾占,直至乐此不疲。
默秋被叫到深不可测的帝王跟前时,全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陛下会召见她。
檐下之人负手而立,面容冷清,开口就问:“朕找你来是为了问你,翁夫人的忌日是否快到了。”
“往日你家郎君在世时,和你家娘子是怎么度过的?”
“事无巨细地道来,朕都要知悉。”
这些话听起来叫人诧异又心惊,默秋没想到为了自家娘子,连这种家事,陛下都留意到了,她不由地收起成见,如实回应道:“陛下仁怀,我家夫人的忌日是在初九,确实到了该上香的日子。”
“还有翁氏一族的仙人,都与夫人双亲的灵牌在宫外放着。按照郎君在世时的规矩,是要点烛祭拜,吃顿便饭,在此之后往年郎君还会带娘子在园子里一起烧花灯,一直到诉尽衷肠才回去。”
郎君丧妻,娘子逝母,父女二人在偌大的园子里相互偎依,与旁人一大家子相比,好不寂寥唏嘘。
翁校仲一死,应是考虑到留着女儿在深宅大院里也会感到清寂,这才将她推向宫里。
说是托人照顾她,还不如说是给她找伴,连带着将太后等人一起算计。
他未必不知道梁寂鸾就是跟翁思妩相配的支配者,甚至不需要单独奏请,就有信心翁思妩一定会被梁寂鸾发现她血脉特殊。
哪怕陈太后会利用翁思妩,他也会相信以命定之人对支配者的吸引力,梁寂鸾必然不会坐视不理,放任自己的花娘被别人夺去。
念在他还算有功一件,梁寂鸾已无再追究死人对错的心思,恰逢翁思妩母亲的忌日,该带她回去拜一拜,感念这位夫人生下她的恩德。
也正好他们这对双亲一些交代。
翁府自翁思妩进宫,深
宅大院就只留了一些负责洒扫的仆人在内,保持自家娘子走时的屋中原样,万一哪日再归来,也不会因府中花草寂寂,年久失修而感到凄凉。
顺便,提到夫人忌日这样特殊的日子府中都少不了要安排起来。
尤其是宫里来了人,竟是代表陛下的意思,要带娘子回来祭拜长辈。
日前陛下找到真正的花娘的消息,在京中传的风风雨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都想不到正主竟然是今年刚被陈太后接进宫的芙徽公主。
知晓了她的来历,原本翁家的家宅门外来了不少打探的人,却不想,不到一天就被官府清理了干净。
没有了外人打扰,府中下人亦才敢白日里的出门。
“这处,是娘子的闺房,三岁以前,娘子是同主母和郎君睡的,娘子生来体弱,两位都放心不下,好一段时日,娘子同主母睡一张床,郎君就睡外边的一张软榻,夜里有一惊一动,他们就会起来看顾,对娘子,是真极尽爱护呐。”
贵客登门,和自家娘子一起回来,翁府年老的管事侧身引领,带他们来到翁父翁母的主院里回忆从前。
“娘子且看,这屋中老奴日日都有派人打扫干净,不让灰尘落地,郎君用过的东西也都在此,本是想收起来的,就为给娘子留个念想,至今保养得当。”
“还有郎君的书房……”
老管事推开房门,翁校仲往日手执笔墨的地方一下敞开了,“这里面日前打扫的时候,老奴找到一个箱子,里面尽数藏着一堆书画呢。”
“以前郎君最爱给夫人和娘子画像,自小到大,画得太多,有些怕是郎君还在的话,自个儿都忘了。”
“进去看看。”帝王陡然出声,老管事精神抖擞地点头,然后进屋把装着翁校仲遗物的箱子拖出来打开。
一见梁寂鸾要自己动手,老管事连忙道:“哪敢劳动陛下,还是由老奴把画展开吧,默秋,你来给燕伯帮忙。”
画卷在二人手上一幅又一幅的展开,“这是娘子小时候,夫人还在世,但是那时身子已经不好了,春日里湖水暖化,外面飞来两只白鹭在夫人和娘子跟前嬉戏,还敢上前讨吃食,郎君见到此景就画下来了。”
翁思妩怔怔看着画像,目不转睛,父亲去世时为了不让她过度伤心,倍感孤寂,这些画像都让人收起来不让碰的。
她以为大部分都被拿去陪父亲下葬了,没想到翁校仲还是留了许多给她。
梁寂鸾在端详完画像之后,偏头看向略有些伤神愣怔的翁思妩,透着些许真心实意道:“白鹭传神,你和你娘亲亦是栩栩如生,看得出下笔之人有用心描绘,怪不得他在世时,都说翰林苑出来的翁大人,一画难求,你父亲对你和你娘都用情至深。”
翁思妩眼眶微红,轻扯嘴唇,“那又如何?他们还不是走得太早了,留我一个人。”
她才十六岁,入宫前身边亲近之人没几个,家中仆婢虽然照顾她多年,但是都本分守纪,尊卑有别。
与默秋情同姐妹,知冷知热的算一个,身后却是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长辈庇佑。
即便是陈太后,亦是看在父亲临走前给予的好处才照拂她的,别有用心。
梁寂鸾牵着她的手拉紧,眸光深谙,“你是一个人,朕也是一个人,你和我在一起,往后不就是两个了?不管今后如何,朕都会一直陪着你。”
他们是这世上单薄的树根,愿翁思妩是那生生不息的春藤,紧紧与他缠绕在一起,吸收他的养分,灌满他的骨肉与血,二者合二为一,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甚至,他根本不希望翁思妩心中还留有除他以外多余的感情。
翁校仲,她娘亲,翁家奴仆,都不需要在她心中留有一席之地。
梁寂鸾要在那块柔软的心房里一寸一寸挤满他的身影。
“翁夫人的忌日,我带你回来祭拜,可不是想让你触景伤情,你这样,我会很后悔惹你伤心落泪,岂不是罪大恶极。”
梁寂鸾让燕伯和默秋将画像收起来,“既然是翁大人遗物,又是留给你的念想,那就将它们都送到宫中去,朕替你收着,想他们时再拿出来看看。”
“好。”翁思妩红着眼答应,心中已经渐渐向梁寂鸾偏移,他连她母亲的忌日都考虑到了,翁思妩未曾想他会跟她一起来祭拜,梁寂鸾的行为岂不是与娶了亲的女婿无疑。
她心生一丝羞意,在梁寂鸾拿出帕子给她擦泪时,老管事看中时机道:“陛下和公主在此稍作休息,家中已经备上午食,老奴先下去看看,若是好了便即刻来请二位前去用膳。”
默秋知道此时气氛不需要她来打扰,也跟着燕伯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翁思妩和梁寂鸾,没有外人在,翁思妩尚在娇气的难过之中,抽噎都残留着余韵。
梁寂鸾见此拉她到椅子上坐着,把她抱在怀里安慰,“怎么还是停不下来?”
连翁思妩身上的气息都透着伤心,像沾了苦汁的甜酿,翁思妩缩在他胸膛上抽噎着回应,“我,我也不想的,心里好像,空,空了一块。”
梁寂鸾把手放上去,感觉到那里的触感柔软,心脏正有温度的跳动,竟有一丝着迷,他在翁父的书房里轻嗅着翁思妩的香气,在她耳边轻柔蛊惑道:“试试拿我去填,把朕装进去,让朕把你填满,以后就不会有一丝细缝了。”
翁思妩眼神迷离,意识在梁寂鸾的言语中一步步沦陷,二人的唇离得越来越近,就在要碰上时,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默秋在屋外道:“陛下,娘子,翁氏来人求见了,说是郎君年初下葬太快,未曾告知他们前来送别,今日夫人忌日,说什么都要进门上一炷香。”
翁思妩同梁寂鸾分开,迷蒙的眼神逐渐恢复一丝神智,“翁氏族人?”
被打扰后,梁寂鸾神色稍显冷淡,他代替翁思妩问:“哪一脉的族人。”
据梁寂鸾所知,翁校仲并非翁家主支出身,他是旁支的人,他母亲本是他父亲的原配夫人,却因翁父后来变心,对恩师的女儿有了纳娶之意,迎进门后宠妾灭妻,害死了当时怀有身孕的原配夫人。
身为长子的翁校仲自然无法容忍这等事情发生,奈何年少无功名傍身,家中族老也都帮着他父亲,翁校仲心灰意冷便脱离了家门,与翁氏划清了干系。
这么多年官场沉浮,仕途起色,翁家后来便有了和翁校仲修复关系的心意,却年年都被拒之门外,一直到死都没有认自己的父亲。
死后自然也不允许旁人接近遗留下来的女儿,于是葬礼都没有大办,和陈太后达成交易让她多加看护,下葬后就让翁思妩直接被接到宫里去了。
是以那帮人连翁思妩的面都没见着就扑了场空。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翁思妩出宫,又是回了翁府,她母亲的忌日来得正好,日日都在盯梢的翁氏族人,自然不肯放过今天这样一个联络旧情的好机会。
依照默秋所说:“他们自报了家门,为首的长者是翁氏族老,以及郎君的父亲,还有三位是从前挤走老夫人的妾室,和她所出的两个子女。”
“一个说是要跟郎君留下的血脉重续亲缘,要代为照顾娘子,一个又是说,是来当面向娘子请罪的,妾室当年不是有意逼走老夫人,害她一尸两命,今日登门,只要娘子答应与翁氏一族重修于好,拿他们怎么样都行。”
翁思妩听了多半,秀眉已经开始皱得紧紧的了,“他们进来了?”
“他们人多,门房那边没守住,已经到前厅了,等着娘子过去。”
“他们是不是也知道你在这里?”翁思妩看向梁寂鸾,他可是帝王,论价值可比她重要得多。
梁寂鸾袒护地说:“你不想让他们见到我,我可以不出去,但我却是担心你,应付不了这么多人。”
“还是让朕赶他们走,永远不得登门扰你清净?”
梁寂鸾仔细观察着翁思妩的神情,等到她沉思许久,仿佛终于下定主意,把柔软的身躯贴进他宽阔的怀里:“那,我想让他们还我父亲和祖母一个公道。”
翁思妩的柔顺和依赖让梁寂鸾会心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定然让你满意。”
前庭的宴客厅内,老管事守在门口,面色不虞地注视着一群不速之客。
郎君做官时,
仕途正顺,翁氏年年都来人求和,赶都赶不走。
人死后还想分一杯羹,好在是郎君死前算测无疑,料到了这帮人会想占娘子的便宜,将人送进了宫里躲个清净。
没想到今日一见娘子有利可图,又前来登门佛口蛇心的想要修复亲缘关系。
“燕河,你也是从翁家出去的,打交道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如此防备地看着我们?”
翁家老郎君舍下脸面,“主仆一场,连茶水也舍不得施舍一杯吗?”
“老奴是老夫人的陪嫁仆人,早在老夫人死时就与翁家没有瓜葛了。”
燕伯:“且大郎君在世的时候,就叮嘱过老奴,但凡翁家来人,都不会奉一杯茶到桌上,翁大人历年来连这扇门都进不来,怎么还想起来要茶喝?今日是夫人的忌日,娘子刚回来,还请翁大人不要前来扫娘子的兴致,免得她难过。”
“燕伯,话不是这么说,此次上门,我们是真心实意来求阿妩原谅的,她父亲去世,一个女娘在这孤苦伶仃,没人照顾,于她来说多么凶险。”
“我们真的是好意拜访,一同来给她娘上香的,请你快去通传,让她出来见见我们吧。”
“娘子不会见你们的,有我燕河在,我也不会让你们打扰到她分毫。”燕伯朝外召集人手,撸起袖子,“来人,一起将他们赶出去。”
“哎,哎哎,使不得,使不得。”
“燕伯,出了什么事啊?怎么吵吵嚷嚷的。”
院子里来了几道身影,燕伯朝不远处一看,皱眉一叹,“默秋,你怎么把娘子和……带来了!”
“默秋?是阿妩来了?”
翁家人如同闻见血腥味儿,甩开燕伯和其他家仆的桎梏。
翁校仲在世时就难以见到的窈窕倩影出现在眼前,虽是有着夺目之姿,翁家人的嘴里叫着,“阿妩……”
掠过她,却是看向与翁思妩同行的另一道挺拔矜贵的身影,观其面就尊贵非常,气度雍容,“陛下,是陛下来了。”
翁家老郎君敏锐地朝梁寂鸾的方向行礼,与他一同动作的还有翁家的族老,以及继室夫人和其名下的两个子女。
继室夫人抬眸窥见有着天人之姿的男子,眸光闪烁,已经开始预想家中子女和翁思妩一样,能够获得帝王的恩宠了。
第55章 第 55 章 探闺房。
家在京中除了出了一个翁校仲, 像被诅咒一样,之后子弟无论有多大的出息,都企及不上这位大公子的高度。
族老是本家的族老, 翁校仲一脉则是旁支, 提到要让翁思妩认祖归宗, 这才专门将本家的人请来,以表重视。
本以为翁校仲一死, 翁思妩一个孤女迟早撑不住门户,会落到他们手中, 却不想对方居然入宫去了。
好在京中至今都还飘着芙徽公主就是花娘的消息,让翁家人再次看到可乘之机。
让府里的下人时常关注盯梢着这边不说, 往日也会为维持表面功夫,差人上门送礼,收不收都没关系, 最重要的是他们该做的已经做了。
料想翁校仲夫人的忌日翁思妩会回来祭拜,却想不到还会让他们收获一份更大更重要的惊喜。
面圣。
翁家主支在朝为官, 已经是老太爷一代了, 家中子孙得祖上荫蔽,在仕途上却并不顺利。
尤其为了报复主支派人来说和, 准了翁校仲的父亲纳恩师的女儿进门, 翁校仲便恨上了他们,即便有翁家人入仕也在他的主导下受了不少打压。
至今没有一个能上两仪殿议事, 至多分散在各个地方领着一份不大不小的差事。
翁家数次想与翁校仲重修于好,直到他死都未曾成功,对翁家来说,会对自己家子弟下黑手的翁校仲,死了也是件好事。
死了也不足以解恨, 哪怕他不在朝堂当官了,翁氏子弟都被分派到各处,成不了气候,这种结果已定局,要想培养下一代又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只有拿下翁校仲的人脉和他遗留下来的一切方能解恨。
可惜他生的女儿也是人精,看着无害,却跟老鼠似的甚是会躲,对他们防备有加。
好在她还有一点用处,竟然是跟陛下搭上了关系,还成为了花娘。
这让翁家主支和旁脉都有些心生懊悔,怎么就没在翁校仲下葬之前狠心一把,把人带回去,否则也不至于真正见了面,用一种素不相识的防备目光看着他们。
“未曾想到今日登门还能够见到陛下,陛下当真是龙章凤姿,威仪惊人,让人自惭形秽。”
翁家族老代为说道,不想梁寂鸾似是认出他来,“你是翁承识?朕好像见过你,在国子监。”
翁家族老两眼一惊,神色大喜,“陛下认得老臣?”
梁寂鸾:“你老了,左额上的墨印还在,先帝让你任命过一回洗墨郎,嫌你笔墨伺候不佳,之后便命你告老还乡了。”
翁家人刚要欣喜族老被帝王记住的喜事,却不想道出来的却是一桩陈年丑事。
翁家族老当场气焰一消,笑意僵硬在嘴边,对帝王不敢怒亦不敢言,只能干巴巴道:“让陛下见笑了。”
“今日是芙徽公主生母的忌日,她喜欢府中清净,不希望有人打扰,朕不愿有人拂了她的意,特地陪她来一趟。”
梁寂鸾:“即是祭拜,你们呢?”
“我等,我等也是来给校仲儿媳上香的。”
“怎么,你们也是她生的?”
梁寂鸾不咸不淡道,再次让翁氏族人面色难堪下去,“不是这样……”
“陛下,我等是阿妩的长辈,校仲去世后,世上只留下阿妩这一个孤女,做长辈的不忍她失去双亲,身边无人相伴,家中还有她的许多姑母长辈,姊妹血亲惦记着她,想见她一面,认认亲。”
“校仲儿媳在世时,我等也曾见过,是个极好的温柔妇人,她因病早逝,我等都极为痛心,即便作为长辈,一直想送她一程,但校仲一直对我们有偏见,心存误会。”
“所以今日来,我们是想让这个误会彻底解决,让阿妩知道,家中许多叔伯都挂念着她,永远记得她是我们翁家的孙女。”
翁氏族老带人跪下,“恳请陛下开恩,给我们一个能让阿妩认祖归宗的机会,她一介女娘,孤苦一人撑着偌大的门庭,实在不易,也得有人来替她分担啊。”
翁思妩的祖父也不再沉默,对她道:“阿妩,祖父知道这么多年,你听你爹的话,误认为咱们都是恶人,实则不然,当年都是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那外祖母,她不是坏人,祖父我亦没有逼死她和未出生的孩子。具体怎么回事,我这就让她自己与你说。”
说罢示意继室开口。
继夫人抬头飞快观察了一眼威仪犹在,修长高大的身影,目光又回落到他身边同样无动于衷神色冷漠的小娘身上。
她红了眼,开口就仿佛凝聚了多年的委屈,“老妇当年一直住在乡下田庄,倾心爱慕上郎君的时候,并不知道你祖父已经成婚,云姐姐也就是你的祖母,老妇也曾与她做了一段时间好友,她当时并没有因此责怪我,反倒因我对她坦诚心迹,对我十分体谅。”
“我与你祖父当时恪守礼仪,并没有行举不当,为了不让云姐姐伤心,老妇便求了父亲让他为我另择一门亲事,好避嫌。”
“那日我上门拜访,本就是奔着要告诉云姐姐这一消息去的,谁知云姐姐会不小心在石台上摔了一跤,等到她身子里有血流出,我才知道她当时怀有身孕了。”
继夫人指着身后与她一同跪下的两个子女,“老妇所言千真万确,他们年岁比你父亲要小两岁,都是我嫁进门才生的,在此之前,我与你祖父清清白白,当真不是因为我,才害得你祖母一尸两命,那真的只是意外。”
“可惜你父亲一直误会我们多年,如今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都作古,我们也是不忍心看你没有娘家依靠,才在今日前来求和的。”
“大娘子要是心中对我这个继祖母还有哪里不满,只管说出来,只要能平了大娘子心中那口怨气,老妇遭任何罪都是值得的。”
她身后一儿一女,也都为人父人母,在继夫人说完后帮衬道:“在下翁校叔,阿妩应是不识得我的,按照关系,我是你父亲的弟弟,亦是你的舅舅,这位便是你的姑母,翁乘雪。””我二人皆是在母亲被迎进门后怀有身孕才生下来的。”
在澄明身份和清白后,众人都抬眸望着翁思妩,心怀慈悲,面带和蔼地看着她,“若是当年真的有对不起你父亲和你祖母,我们也不敢年年都上门想跟你父亲冰释前嫌。”
“实在是他太固执,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若真的如此,我们也羞于面对你啊,阿妩。”
“更何况,今日还有陛下在此,我等也不敢当众说谎骗你,即使你一时不信,也没有关系,我们做长辈的愿意等你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翁家将姿态摆的极低,知晓今日有梁寂鸾在,是逼迫不了翁思妩一点,不如就以进为退,让陛下看到他们的苦衷,翁思妩纵使不理解不信又如何,她越是姿态漠然给予脸色,就越会显得他们这边有苦难言,说的都是实话,委曲求全。
往年这些人和事,翁校仲都不会让他们烦扰到翁思妩身上,直到今日亲身体验,翁思妩才知翁氏族人的嘴脸有多难看。
父亲还是有先见之明,知她应付不了,方才让离开家中,但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里是她的家,为何又要因为这些人有家不能回呢?
从前她是势弱,现在她却是有倚仗了,今时不同往日,梁寂鸾既然在此为她撑腰,翁思妩又岂能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让别人巧如舌簧,搬弄是非颠倒对错。
翁思妩:“父亲故去,他在世时就与你们划清界限,永不往来,作为女儿,我自然是以我父亲的遗愿为重。”
“当年的事,我非见证人,父亲却是说,看见继夫人推了祖母一把,怎么倒了继夫人口中,变成是我祖母自己摔的呢?”
“既然继夫人与我祖母关系好,还做了一段时日朋友,为何会在我祖母带着未出生的孩子故去后,又进了翁家的门?难道你做为好友,难道不是更应该心疼她,心怀愧疚而避嫌,远离翁家吗,为何又还要嫁给她的丈夫?”
“是因为感念这位翁大人痛失妻子,十分伤心不易,所以想要代原配照顾她的夫君?那继夫人真是好一颗人善之心,可在我看来,再如何感念别人的夫君不易,也应该保持距离,而不是在原配死后就迫不及待嫁入翁家,用身体来感念照顾,若我是被背叛的原配夫人,早知‘好友’这般贴心,早就从土里爬出来即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还有这位翁大人,据我父亲所言,可不是继夫人对你单相思啊,而是你也有意,主动向我祖母提及,想要纳她进门,就是因此这般祖母才动了胎气。”
“父亲不在了,没有证人证词,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便可以满口胡言,颠倒黑白扭曲当年事实了吗?”
翁氏族人面露惊讶,各个神色愁苦,似乎预料到翁思妩会这么说,早已练就出一番绝佳的演技,苦笑着说:“看来,这么多年我们如何求和讨好,还是让你和你父亲心存芥蒂。”
翁老郎君道:“事情因我而起,我也是如阿妩所说的那样,是愧对于她父亲和祖母的罪大恶极之人,可是真相到底如何,就让苍天来惩罚我吧!”
“你如何怪我们都没有关系,只求能让你开心就行,今日你且当我们就是来谢罪的吧,可千万不要再拒绝我们对你的好。”
“我不需要,你们……”翁思妩防不胜防被恶心了一口,她身旁梁寂鸾轻拉了拉她的手。
翁思妩此时再与他们争辩无益了,翁氏族人有备而来,且都比她年长,就是仗着她年轻,使出这些苦肉计,翁思妩与他们再费口舌,无异于是让自己更处于不利的地位。
梁寂鸾:“歇口气,方才说了那么一堆,口渴了吧?朕让人端来一杯茶水给你。”
他话一出,身边下人就极有眼色的跑到屋里斟茶,“公主请用。”
翁氏族人眼巴巴看着翁思妩在帝王体贴入微地照顾下,对着茶杯润了润喉。
翁氏族老和其他人都分别不同咳了咳嗽,显然也想得到这样的待遇,继夫人更是见此情形,便认定帝王就是一个温柔的多情种子,这种男人越是多情就会欣赏到越多女子的美,只要在他面前流露出不易可怜,亦或是创造些许机会,就能得到他的垂怜。
梁寂鸾:“跪了这么久,诸位应当都累了吧?”
翁氏族人齐齐摇头,已经在奢想帝王的好意了,“哪里哪里,陛下仁怀,只要阿妩心里的气能够畅顺,就是跪再久也无妨。”
梁寂鸾:“是吗?那朕就不唤你们起身了,芙徽今日因生母的忌日本就伤心欲绝,正好朕也想讨她欢心,尔等既然愿意做这道东风,那就继续在此跪下去吧,她什么时候开心了,你们再什么时候离开。”
梁寂鸾平静的话语陡然让翁氏族人一惊,翁氏族老和翁老郎君脸色惊变,其他人眼神里的震惊失落和不可置信都分外明显。
“陛下!”
“这……”他们是来上香的啊!目的也不是这个!
族老与翁老郎君喊冤。
梁寂鸾忽而带着淡笑冷冷睇着他们,“怎么不愿意?难道刚才的话朕听错了,你们没有这个意愿?”
“还是说,方才都是表面客套话,用来敷衍朕的吗?”
他目光往每一个人身上扫过,眼神对视间已经让翁氏族人惶恐心虚不敢盯着他的目光回应了,他们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珠中看到了帝王与常人的不同,情绪不达眼底,但若有一个人承认亦或争辩,那么迎来的定然不会是平安无事的下场。
他定定地逡巡了每个人,自有衡量,用他们都能铭记于心的声量道:“记住,是你们自甘认罪,为讨芙徽开心才在此跪下的,朕愿意给你们这个赔罪的机会,在此之后可不要让人听见有关任何不利于芙徽名声的言论。”
“谁非议她,就是在非议朕。”
随着梁寂鸾的话音落下,在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空气中具是盛气凌人的威压和窒息的寂静。
看翁氏族人的反应,已经不需要再多余问他们是否听明白了吗,梁寂鸾向身后带来的侍卫统领看了一眼,对方瞬间就收到示意上前。
“陛下。”
“翁夫人忌日,取些香火纸钱供他们烧,要一直火不能灭,香纸不能断。”
“是,属下这就去操办。”
在梁寂鸾带翁思妩走后,得到吩咐的侍卫首领看了一圈,走到燕伯跟前传述梁寂鸾的要求,既然陛下没说时间限制,那香火纸钱就少不得一直得续上。
不能掏空了府里自己用的,需要外出去采买,于是还点了两个侍卫,同府中的下人一起帮忙出门采办去了。
府中的其他下人见场面已被陛下控制,这群翁氏族人掀不起风浪,也接连燕伯的知会中散开,各司其职。
方才梁寂鸾的话,翁思妩也听得清清楚楚,她已经可以预想到过不久,翁氏族人就会被浓浓香火燃烧出的烟雾熏得咳嗽不止,痛哭流涕的画面了。
只是仅仅如此,倒是便宜他们了。
四下无人,没有让任何人跟随,翁思妩和梁寂鸾走在翁府偌大的宅院里,心中尤不解气,于是没忍住问:“他们之前说的话,你信吗?”
“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梁寂鸾毫不意外深深看着她,坚定道:“当然是信你,不信他们。”
翁氏这么多年未曾得逞,翁校仲一死,就觉得翁思妩不过一介女流,如何与大家族比拟,她祖父这一脉的人不多,但主支还是人丁兴旺的,两支人加起来,都不是她一个小娘能抵抗的。
她只有一张嘴,而对方可是有上十张嘴,就算她父亲这边才是受尽委屈的,只要以讹传讹,到底外边的人都会和人多势众的这边站在一起。
梁寂鸾知道翁思妩是看清了今日她自己多么势单力薄,一时不够自信,有一
点垂头丧气,这才忍不住问他,想弄清楚他的立场是否跟她一致。
小娘正是需要人依靠支撑的时候,梁寂鸾岂会放过这个机会,自然不会叫她感到孤苦伶仃,身后无人。
“你不必因他们人多而心生动摇,若是如他们所说,年年都来登门拜访,你自小在你父亲身边长大,也应当十分清楚他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梁寂鸾托着她的肩膀,像是在给她底气力量,道:“你只要一直相信你父亲,不用管是非对错按照他的姿态去对他们即可,你是对的。”
“即便错了,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前方低垂的花枝挡了去路,梁寂鸾护着她一边伸手替翁思妩拨开,晃动的枝叶和花瓣颤动了梁寂鸾脸上斑驳的淡淡光影,那双深沉的眼睛杀机微露,更多的是不容许旁人来伤害她的霸道与呵护。
翁思妩痴痴望着,直到一片小小不及指甲盖大的小花瓣落到眼皮上,梁寂鸾的身影被一片淡粉色遮住了,他理所当然地注视着前方,领着她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她也因此觉得这个男子越来越吸引她,无关支∑配者的月泉亻本气息,而是……
她好像被他捧在了手心里,视若珍宝,翁思妩身亻本发热,感觉到自己在看着梁寂鸾的脸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动忄青了。
“什么味道,好香。”梁寂鸾忽而问。
翁思妩下意识遮掩,不想让梁寂鸾察觉到她身亻本的变化,她怎么可以在母亲今天的忌日里被调动情绪,产生不该有的反应。
“是,是花。”在梁寂鸾看过来时,翁思妩用旁边的花枝做了借口,她躲避着梁寂鸾幽深的视线,胆颤心惊地装作镇定,“后院到了,我去那边看看。”
翁府有沟渠,可通城外,翁思妩往年与翁校仲折纸烧花灯就是在此处。
她挣脱梁寂鸾的手,想要离他远一些散散热,迈开小碎步,没走多远忽然就听有脚步声追上来。
梁寂鸾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宽阔的月匈月堂抵∑着翁思妩削薄的香∑肩,低头俯瞰那张白到惊艳,含羞闪躲惊慌不定的细秀眉眼,揭破她道:“不是花香。”
“朕知道那是什么。”那香气梁寂鸾闻过数回了,总是动人心魄。
梁寂鸾在翁思妩耳边轻语,惹她绯红一片,“怎么会突然分氵必动人的忄青氵夜,是你下一轮的发忄青期要来了?”
漫长的标∑记期中总要历经两三波的发忄青氵皮动才能形成结∑合热,出现结∑合热氵朝之后,翁思妩的各番情绪与症状才会维持平稳,稳定下去。
突然而来的忄青氵夜香气根本逃不开支∑配者的敏锐嗅觉,在他们的气息感知里,伴侣的任何反应和信号都会被第一时间扌甫扌足,哪怕是遮掩不肯承认,都能透过气息信号辨别。
翁思妩还保留着一丝意识清醒,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第一次拘束而紧张地和梁寂鸾拉开距离,“那不是,就只是花香……”
“母亲忌日,不可以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要折纸去了,晚上好烧花灯给她,你不要跟着我了,最好离我远些,我吹吹风,散散热就不会这样了。”
翁思妩推拒梁寂鸾,要从他身旁离开,回房中找人裁纸来,可梁寂鸾一摸,她手心里都是氵显汗,嘴唇也艳艳的,秀颀的脖颈微露一小片月几∑月夫,上面也隐隐反∑身寸出点点汗意,衣∑衤彡黏∑黏的。
梁寂鸾极为清楚翁思妩此刻的反应甚至是所思所想,他在确认这一情况之后果断松开翁思妩的手。
翁思妩手上的束∑纟尃力∑道忽然减轻,剩下微淡的汗意和凉意,她惊讶之余怅然若失地抬起眼眸,却见梁寂鸾在这么恶劣地一声不吭放开她的手后,盯着她低声悦耳道:“我知道今日不合适,所以吩咐了府里将你的闺房收拾干净。”
“晚食用过之后,我们就在府中歇息。”
“等入夜,子时一到就是明天,”梁寂鸾考虑周到的说:“这样就不算对你母亲大不敬,我想她若是知道你我的难处,也会体恤我们这些小辈,忄青难自抑。”
翁思妩已经从他的语调中,窥想到夜晚和梁寂鸾在她闺∑房共处一室的情形,一想到她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里将会多出一个充满危险的亻本力强健的成∑年男子,来探访和了解她的生活轨迹。
树影下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臊意传递到翁思妩微醺的四∑肢∑百∑骸。
梁寂鸾还极其暧∑昧说:“朕非常想知道,这些年里,没有支配者的气息安抚,你是如何独自度过的。演示给我看,好吗?”
第56章 第 56 章 叫夫婿。
女娘家的闺房向来透着一股娇香, 美丽的事物摆放的也多,纱幔是柔和清浅的颜色,花瓶和屏风上多是神女与花鸟蝴蝶图居多。
翁校仲就只有翁思妩一个女儿, 对她自然也是千万般的宠爱, 什么好的都给她用上, 大到人生大事,小到吃穿用度, 一针一线,都替她打算好了, 甚至连她娘的遗物也都归为翁思妩所有。
她可不缺疼爱长大,陈太后带她入宫给她一方庇佑, 是翁校仲用了一半家产换取来的,一点真心掺杂了更多假意的关爱,大多都是为了利用, 这种疼爱对翁思妩来说最好分辨了,也就让她无法对陈太后像对父母那样生出纯粹和毫无保留的敬爱之意。
更不会因为这一点肤浅的好, 而被要挟心甘情愿做陈太后的人脉傀儡。
翁思妩的床是翁校仲和他夫人当年请了匠人特意为翁思妩打造的, 把她当成娇贵的鸟一样养着。
谁都不知十二岁那年翁思妩会分化成命定之人中的被支配者,她注定是被分配给上位者的小娘。
可是夫人故去, 一无所知, 翁校仲就更不愿意让身边本就不多的亲人离自己远去,在翁思妩因葵水而晕倒的第一天, 高烧不断,翁校仲就封锁了家宅里的消息,不让任何人传出去。
以他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其中不对,六年前宫中就发生一起大事,皇后所出的嫡子高烧晕倒了, 而他自小就有上位者之相,得帝王偏爱,如今早已成功分化成和帝王一样的特殊血脉。
经历过程,也是这样突发高热,昏迷三日,大夫看了都说除了跟风寒一般,瞧不出其他病症,这不就是血脉异化的征兆是什么?
将知道内情的人控制在少数以内,对外翁校仲便当翁思妩只是体弱着了凉一样,说她年少贪玩不懂事,加之初来葵水,身子不爽利,勒令当日照顾她的年长婆子和默秋闭好嘴巴,这才瞒天过海这么多年。
只有翁思妩自己还不知情,除了葵水之痛,她醒来就对坐在榻边陪伴她的翁校仲道:“爹爹,我闻到一股幽香,屋里熏香了吗?还是剪了新的花枝来,好香啊,爹爹。”
翁校仲还不太确定事实是否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等着翁思妩醒来再次确认,神情有些不好的问:“阿妩,你闻到什么了,就只是香吗?”
他使了个眼色让屋中侍候的人都出去,“你看清楚了,这屋子里都开着窗呢,你突然晕倒,浑身都发起了高热,爹爹不敢让他们把窗门都紧闭,怕你闷着,大夫也说这时候不要熏香,有多余的气味免得你不舒服。”
“阿妩,你还觉得很香吗?”
翁思妩点头,对翁校仲有着天然的敬爱和信任,“阿妩不瞒爹爹,爹爹也要信阿妩,阿妩肚子不痛了,但是还是能闻到香气。”
在翁校仲神色微变的时候,翁思妩似是确认了什么,忽然低头往自己身上嗅了嗅,“爹爹,好像是我身上传来的,你也来闻闻阿妩。”
她正新奇着,又想到自己是不是晕倒了没有梳洗,光是擦身,怎么好意思叫
爹爹闻。
与脸红了一大片的翁思妩相反,翁校仲的内心泛着不平静的波动和震撼,神色更是沉默不言不语,让没得到回应的翁思妩担忧和疑惑地望着行为古怪的父亲。
“爹爹?”
翁校仲内心历经交战,从震惊女儿竟然和宫中太子的身体反应竟然一样,也许她就是梁家人要找的花娘,到帝王近些年病得越来越厉害,对命定之人的寻求到了偏执病态的程度,一个是年长帝王,一个是更年轻力壮的太子。
再到亲生的宝贝一旦暴露就会被宫中的人毫不留情的带走,翁校仲顷刻神情扭曲起来,又怕吓到翁思妩,极尽克制才挤出一丝微笑,让自己情绪和表情慢慢缓和。
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两个支配者之间争夺的物品,更不会让她不曾及笄就嫁人。
“阿妩。”翁校仲此时已经整理好情绪,神情重新变回翁思妩往日熟悉的样子,“爹爹这几日一直在你的病床前照顾你,爹爹闻了,这屋子里没有你说的那股幽香。也许你只是闻错了,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么?”
翁思妩看到翁校仲眉宇间的担忧和疲惫,也不问为什么,体贴地答应,“阿妩听爹爹的。”这个世上,只有爹爹不会害她。
翁思妩就如翁校仲说的那样,将第一次晕倒高热,散发出来的幽香当做错觉。
但当她在一个月内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并且香气再次溢漏时,翁思妩再次醒来,张开干渴的嘴唇,对翁校仲虚弱道:“爹爹,我又闻到它了,你闻到了吗?”
翁校仲面容阴鸷如水,明显确定花娘真的降临到翁思妩身上。
他轻轻拿着帕子给翁思妩擦拭头上的汗,语调与神情不符地道:“爹爹还是闻不到,阿妩,只有特殊血脉的你才可以,等你苏醒,爹爹再和你好好说道好吗?”
既然事实已成,就是这么造化弄人,天命让自己的女儿成为了花娘,翁校仲无力改变,只能尽量延长这个秘密,让翁思妩淡化自己体质特殊的意识。
让她误以为自己身上只是寻常异香,经常性晕倒发热只是她气虚体弱罢了,为了她好,翁校仲不断扩充内宅,将翁府修建的曲径通幽,葳蕤繁茂,花园池塘,以及后山一小片山林都雕琢建造的非常雅观别致。
如此这般,即使翁思妩不出门光是待在家中,也不会觉得孤寂无聊。
这一困,翁思妩被父爱也“困住”了十六年。
入夜之后,翁府种着荷花的水渠边,翁思妩和默秋折了许多花灯,点燃放进池中,任它们飘走,旁边的铜盆里还燃烧着香烛纸钱,梁寂鸾同侍卫们负责烧,再起身用树枝将被挡住去路,停着不动的花灯拨开,让它们顺着水流溜走。
翁思妩怔怔看着,直到梁寂鸾走到她身边道:“朕这算不算也是见过岳父岳母,过了明路了?”
翁思妩还沉浸在短暂的回忆中,冷不丁听见梁寂鸾耳语,称呼翁校仲为“岳父”,她母亲为“岳母”,俨然拿自己当女婿的样子,就如听见什么天书,抬手挡住惊讶张开的嘴唇。
她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这么多天,她跟梁寂鸾都默契地闭口不提将来的事,甚至默秋曾悄悄提醒过她,总不能一直这样无名无分地跟陛下在一起,翁思妩都下意识将这些麻烦问题遗忘在身后。
不曾想过梁寂鸾居然会在今日揭破两人的干系,他把自己当做翁思妩的夫婿,神情颜露于表,理所当然且目光如炬的模样,让翁思妩羞于回应,“什么岳父岳母,你……”
梁寂鸾:“那,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听出他是在调∑戏她,翁思妩更加不好意思,转过身背对过去,“你太过分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不放弃,如抛诱饵般反问一句。
梁寂鸾从她身后绕到她跟前,逼视翁思妩□□秀丽的双眼,“以今时今日你我的关系,难道朕还不配做你翁家的女婿?你听得懂,就算你父亲在时,朕也要这么说。”
“朕要做你的夫婿,朕要娶你。”
翁思妩双眸瞬间湿润,乌黑发亮,直勾勾地盯着梁寂鸾。
“你说的都是真的?”
“哪里还有假不成?”
梁寂鸾的话就是信心,给她底气,“本是想等标记期结束之后,我再与你提及此事,又担心你一直不愿意,方才不多提。”
在翁思妩睫毛梢头似沾染了一颗水珠之后,梁寂鸾沉沉地将她搂在怀里,低头轻轻吮去那颗眼泪,在尝到咸涩之味后心底也因怀中小娇娘而柔软,充满耐心地哄道:“怎么哭了?难道以为朕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之人,不娶你,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今日带你来祭拜翁大人和翁夫人,也是想烧些香火给他们,祭告神明和二位尊主,让他们看到朕待你的心意,过个明路。”
“烛火都烧起来,纸钱亦都收下,朕想他们应是都同意了,愿意让朕代他们照顾你,所以,我提前叫声岳父岳母,有何不可?怎么不好听?”
翁思妩耳朵上被他吹拂的气息惹得麻麻的,又见梁寂鸾又在故意逗弄她,如有反骨在他怀中扭∑动起来,“你问了他们,怎么不问问我?万一我不答应?”
她很快被梁寂鸾咬了一口在耳根处,顷刻间便酥了身子,失去声音。
“你敢。”梁寂鸾声线低哑地威胁,“岳父都将你送进宫里,自然是赞成这桩婚事,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敢违抗不答应?”
“你敢,朕就昭告天下,说你是小偷。”
翁思妩预感不妙,“我什么时候偷?”
梁寂鸾:“祈朝节之前,浣衣坊的浣衣娘子状告你潜入其中,你忘了吗?”
“这,怎么……啊!”是怎么被发现的?!
她一脸恍然大悟,被回忆惊醒眼神闪躲的样子,为此尴尬到试图去捂梁寂鸾的嘴,让他不要再说。
梁寂鸾心甘情愿被她掌心盖住,只是唇上的温度火热,似是烫得翁思妩掌心一颤。
他还贴上去微微启唇,含住翁思妩的手心肉,直到她彻底拿开手,搭到他肩上,梁寂鸾视线深沉含有玩味地凝着她道:“捂嘴是吗?干了的事,不让朕说?那朕偏要,还要问你拿朕衣裳做什么?”
“拿去亻崔忄青吗?”
翁思妩被他说中,仿佛干了坏事,一动也不敢动了。
梁寂鸾看出她是默认了,显然心情大好,揉着翁思妩腰的手都克制着用力几分,眼神却危险起来。
翁思妩感觉出他其中的意犹未尽之意,也看出他眼神里的意味,如果不是此刻在水渠边上放花灯,更如果不是今日是她母亲的忌日,这时梁寂鸾已经和她发生点什么了。
“真是个会窃人芳心的小盗贼。”
翁思妩很不情愿地承认,“那是因为你嗅不出我的香气!”
翁思妩想起来便有埋怨之意,将责任全部甩给梁寂鸾,“你选花娘,我问过你!我与她们相比,谁香?你……”
那日斜月台,气势凛凛,充满威慑的梁寂鸾喂她吃完一整颗樱桃,樱桃肉的肉∑汁占满他的手指,显得糜∑烂∑艳∑情,虽然夸赞了她的确很香。
可是却说错了她的香气。
翁思妩手指点着他的胸膛,“怪你,都是怪你,害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往前,梁寂鸾便退后,不远处放花灯和烧纸钱的下人,都疑惑地看着英明神武的帝王娇纵而宠溺地任由小娘子步步紧逼。
直到离水渠不过半步之遥,才握住小娘的手停下,“是我。”
“你手上戴了造冶署的红玉镯,我一直都有猜测,又担心你是有意而为之,不想让朕察觉到你身份,唐突了你。”
“那在今夜子时,多补偿你好不好?”
翁思妩想起白日里他对她提的要求,顿时哑然。
前院焚火烧香,烟熏袅袅,翁氏族人身边围绕一圈火盆,每个人都要烧上香烛,纸钱不断,那呛人的烟火直冲鼻面,已被熏得面色发黑,咳嗽流泪不断。
“族老,父亲,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临走前陛下没有交代他们得这样跪着拜多久,一直到天都黑了,还有下人送上一堆的香烛,继夫人所出的儿子含泪痛苦开口,“今日是不是来错了,没想到这小娘,倚仗背后有人,这么油盐不进。”
其他人跟他一样,眼珠被烟雾燎得通红,脸上早已出现泪痕,擦也擦不干净,“蠢货,闭嘴!”
觑见屋檐下离他们较远,却时刻盯着他们的侍卫,翁氏族老面带威严地呵斥,“你是想闹得被那些人听到吗?既然知道她背后的倚仗是谁,就给我警醒些,别让我再听见你说错话。”
“你得恭恭敬敬待她,她也算得上是你的侄女,就算她不认,只要我们认,她就永远摆脱不了出自翁氏一族的出身!”
翁老郎君站在族老这边压低嗓音算计道:“族老说的有理,她一介小辈,忍不了一时之气,我们不能与她计较,等她出了这口气,只要还认这门亲戚,往日于你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等她做了皇后,你便是她国舅,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继夫人闻言,对儿子使了个眼色,点头示意让他不要再去争了,“是,是这个道理,夫君和族老说的都对。阿妩得宠,我们翁氏说不定也会被爱屋及乌,只需要忍这一时之气,日后都会风平浪静。”
族老冷哼:“还不如妇人之见。”
“我想,二哥不过是觉得大家这般都不容易,才说道了一句,并不是有心的,”继夫人之女道:“尤其念及族老和父亲母亲的身体,已经跪了这么久,实在是伤身啊。”
在族老即将说话前,她又赶紧岔开话题: “不过话说起来,阿妩这般年轻就入宫,侍奉在陛下身边,没有娘家人怕是会有诸多不便。”
“做了皇后,焉能没有人来争宠?先帝宫中就曾娶妻纳妾,妃嫔数位,阿妩一个人,着实势单力薄了些……”
“你说的没错,她一个人就算再得宠,也争不过其他人,需要有人帮她固宠。”族老道:“但那也是日后的事了。”
继夫人:“儿媳想,应该也不怎么晚吧?这么多年阿妩身边都无姊妹,不如就让家中小辈进宫陪她,先眼熟着,认识久了,与姐妹们也不会生了嫌隙。”
“恰巧有新人在她身边,陛下也会注意到,我们翁氏素来就出美人,能出一个花娘,必定还能再出第二个。”
原来打的竟是这般主意,翁老郎君不得不赞成继夫人的意思,暗自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认为翁思妩能做花娘,翁氏族里的其他小娘就做不得花娘子,成不了陛下的命定之人。
有一就有二,这就是上天对他们翁家的恩赐,迟早他们也会在荣华富贵里再分一杯羹。
众人沉浸在对日后美好期望的幻想之中,突然眼前出现侍卫的身影,踹翻翁老郎君跟前的火盆,翁家人骤然吓了一跳,对扑到身上未曾彻底熄灭的香灰避之不及,“你,你这是做什么?!”
“父亲,火,赶紧灭火!”
“快把灰烬抖下来……”
侍卫冷眼斥道:“陛下有令,让你们虔诚祭拜翁夫人,不许有任何松懈,若是有任何偷闲懈怠,就把你们都摁在这里面!方才,是谁先带头躲懒的?”
继夫人之子见对方要朝自己发难,当然根本不敢开口应答,只有一个劲儿的低着头瑟瑟发抖。
刀剑无影,侍卫凶神恶煞,已经拔刀出鞘了,可见要见真章,谁敢上前认领。
继夫人护子心切,连忙求饶道:“大人开恩,方才只是精力不济差点晕倒,这才同家人说多了几句,不是有意要躲懒的,还请见谅啊。”
“那就是你?”侍卫对她的解释充耳不闻,似是早已遇见这种推诿求饶的情况,铁面无私地道:“既然无人胆敢承认,那就由你来替他承担过错吧。否则陛下问起,我等也好解释,免得被你们连累,落个监管不力的罪责!”
“把她摁进去!”
侍卫们顷刻动手,翁家其余人眼见这样哭求都没用的一幕,瞬间吓得腿软,继夫人之子更是当众失禁,嘴里叫着,“娘,娘……”却始终不敢上前取代他娘自己受苦。
翁氏族老与翁老郎君抓紧时机,为保自身性命,又是磕头又是作揖,“我们马上重新烧,让翁夫人看到我们的心意,千万别摁我们!”
剩下的有样学样,并未理会继夫人的惨叫,面容恐惧死咬着牙关,颤抖着捡起大堆纸钱往盆里烧。
恩宠虽好,可是那位贵主的威势,实在是太可怕了。
子夜万物归于宁静,翁思妩在暌违已久的家中沐浴梳洗了一回,提前回到自己的闺房中等候,院子里的下人早已清空,不让他们来打扰主子们的清净。
只是一想到待会她要做的事,翁思妩还是会觉得难以面对。
为什么梁寂鸾会想看她自己解决呢?发忄青期,热得不行,她很难受,对着镜子丑态毕露,被谷欠望占据的脸,连她自己都心惊和厌弃,实在是像极了兽类。
这样,梁寂鸾也不介意吗?
她从妆台的宝匣里拿出一把小小的铜镜去到居室内,闺房中窗门关闭,模拟着曾经翁思妩独处过的环境,光是想一想,当中气∑血就在亻本内翻腾不止,翁思妩月泉亻本发热,幽香氵益出,不用做什么,自己就亻崔忄青了。
忄青谷欠动荡,翁思妩难以平静,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脑海中只有模糊迹象。
她干脆躺下去,却忘了将纱幔都拉上,而梁寂鸾此时还没来,她便照着镜子回忆,从哪里开始呢?殷红动人的小∑嘴欠些氵兹氵闰,她便氵闰了氵闰自己,再照着镜子一看,果然更加女乔艳有气涩。
然后是肩和锁骨,虽是显得格外纤细削薄,可往下一看,僸口∑微开,却是数点动人的红梅,和一片如山∑丘般,可观的雪白。
翁思妩口乎口及微亻足,想起那些红梅是谁带来的,登时比刚才情绪氵乏氵监,身体又隹而寸,自然而然地在钅帛衤皮上扌丑云力起来,手也脱离扌空制∑往下石並去。
“嗯……”
在不惹人注意的一角,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屋中香复有阝的香气让梁寂鸾在庭院里都能嗅出来,他眼神深谙,提着灯从远至近来到翁思妩的房门外,推开一条缝,步履轻巧沉稳地走进来。
如果翁思妩有留意,她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梁寂鸾的到来,他并没有刻意隐藏或收敛行踪。
可是她却深陷其中,似是被谷欠望困住,把头扌丑到一边,为了不发出声∑口习∑住了肩上的一抹衣角,秀眉蹙扌龙在一起,面容早已晕染出讠秀人的雾红,口侯口龙声和鼻音发出一氵罙∑一氵戋的口耑息。
灯笼被扌臿∑落到花瓶里的声响似是惊动了她,翁思妩刚亶页∑身一扌斗,旁边就有一道影子落下,她想扌犮出来的动∑作被另一只手制∑止住,熟悉和充满沉稳的嗓音贴∑着她的耳木艮说道:“继续。”
翁思妩眼皮不断眨动,是惊慌之下的自然反∑应,她不自觉僵∑石更,更多的是难为忄青,即便是白日里与梁寂鸾约定好的,可是她却紧张到一下就冒汗了。
片刻之后,她略带哭∑月空说出来,“我,我不行……”
“我不会了,你盯着我,我不会弄了。”
她现在不∑上不∑下尤为难过,女乔气到一下就耍赖了,梁寂鸾睨着她不说话,暗黑的瞳仁透着一丝危险和谷欠火,“想让朕帮你吗?”
翁思妩呆呆地望着他点头。
漆黑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两滴水珠,我见犹怜,梁寂鸾帮她拿出氵显了的手指,凑到口觜∑边轻轻∑口习∑住,“那该怎么称呼我,叫一声好听的?”
熟料他会趁人之危,翁思妩暗自懊恼,却不得不屈从此刻形势,又见他丝毫不在意地把玩着她氵显氵闰的手指,眸光潋滟,动忄青地喊:“阿兄。”
梁寂鸾对付她绰绰有余,释方攵出他的月泉亻本∑气息,沉声弓丨讠秀,略带一丝威压和命
令,“重新喊。”
翁思妩怎知他竟不满意,两眼一转,想到今日荷花渠边,登时……
“夫君。”
柔柔的话语声从小娘口中脱出,像这世上最∑烈忄生的∑药牜勿,将纟少幔中的忄青至攵推向最巅峰。
与后院的暖香如梦相比,前院的翁氏族人终于在侍卫的看守下烧完烛火,相互搀扶在夜深清净的巷子里迎来一地冷寂,狼狈不堪地被赶出翁家。
第57章 第 57 章 争荣宠。
翁氏族老随翁老郎君回到府上, 却待不到一日,到了清晨一早就让人接他回去。
“族老,这么着急?昨夜辛苦, 今日更应该多在府中休养啊。”翁老郎君见此情形赶紧劝道。
事情还未结束, 与翁思妩那边关系尚未修补完成, 如何能让可以帮他们说话的翁氏族老离开?
为此翁老郎君眼神转溜一圈,示意家中其他人也来帮他说话, 尽快将人劝下。
然而翁氏族老冷哼一声,“不必再多言了。”求也没有用, 在他看来,旁支这一脉彻底废了, 而唯一与家里断绝关系的翁校仲,却成了唯一出息的子弟,现在即便他不在了, 可是他却留下一个好女儿!
只可惜,旁支不得她待见, 想要讨好就更没可能, 她都不喜欢,如何还能让帝王满意?
眼下她又得盛宠, 经过昨夜惊心动魄的教训, 翁氏族老算是明白,靠着旁支去缓解彼此的矛盾, 让翁思妩认祖归宗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只有与他们撇清干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转机!
继夫人提议的要再向上面进献翁家的女子,此事当然可行,就是不需要一定就要用到旁支女子, 这翁校仲之女这么恨他们,又岂会心甘情愿让祖父的继室孙女前去分担宠爱。
这条路是万万行不通了,但是孽是旁支做的,与主家却没干系。
翁思妩就算再恨,也祸不及主家女子头上,而他们只要等族里再次出现花娘,敬献给陛下,翁家就能重获荣耀。
只要知道好坏,此女子都应该知道与娘家搞好关系才是最明智的,届时不怕她不主动来找他们重修于好。
“尔等可是得罪人了,是你们说有万全把握,哄得那女子肯认你们,老夫才愿意从家里赶来,结果却是如何?”
“眼下可是踢到铁板了,昨夜命悬一线,我如何还敢在此久留!”族老道:“我看,还是死了这条心,以后你们也不要与我们再来往了。”
“我这就回去书信一封给族里,让大家都以你们为诫,不可再让当年之事上演。尔等好自为之吧!“
宠妾灭妻是事实,亦是丑事,翁老郎君此时再后悔也与他没半点干系,谁叫他没半点脑子,为了一个继室丢了一个大有出息的儿子!
若是知道这个儿子还能生出更有出息的女儿,翁氏说什么都要大义灭亲,宁愿让自家子弟跟继室和棺下葬,也不能白白丢了这份天大的恩赐。
“族老不可,不可啊!”翁老郎君心急如焚地追出去,然而马车已经停在外面,翁氏族老带来的仆人将他挡下,一行人生怕受到牵连,赶紧翁府离去。
路上翁氏族老还吩咐道:“速速回去,让族里格外留意关照家里未嫁的年轻娘子,可有与花娘相同的症状,若是身有异香,亦或是高热不断,都必须来报,一个都不许隐瞒。”
世间出现一个花娘,证明梁家的血脉之说都是真的。
羡慕嫉妒有之,更多的是谁不想自家小娘也有这份殊荣?有一就能有二,绝不能让翁思妩成为个例。
一个能吹吹枕边风就能得到想要的女子,不属于任何势力,可真是叫人心有不甘呐。
昨夜打翻在地的灰烬都在雨水的冲刷下被清扫干净,翌日翁思妩醒来还枕在梁寂鸾的月匈月堂上,感受到温热的月几∑月夫下,包裹着一颗有力跳动的心脏。
而她一丝∑不扌圭,双∑月退被梁寂鸾挟∑在大月退∑间。
石更∑丰??的昂仰沉默无声地∑扌氐∑着她,环在月要∑上的臂∑月旁修长有力,五指微扌龙,手背可以窥见白皙皮∑月夫∑下的淡淡青涩∑血管。
梁寂鸾的身亻本更加高大斤页∑长,足以将整个翁思妩都裹∑住,在翁思妩的房中,支∑西己∑者的霸道气息占满了各个角落,四处纵∑横,每一丝都透露出上位者狠厉和狠独的强势信号。
除了向并不存在的竞争者宣告,以示在向内向被支∑西己者命令告诫,不要想着逃,最好乖乖待在他的身边,否则本忄生阴鸷恶∑劣的支∑西己者,可能会做出超出理忄生表面的危险行为。
其中当然也包括对弱小的下位者的靉的惩∑罚。
翁思妩感知到梁寂鸾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忄青不自禁∑出现了灵∑云鬼上的亶页∑栗,气息里面有天生能令柔弱的被支∑西己者臣∑服的信号,遵从血脉中的本∑能,她在醒后显得非常乖靠在梁寂鸾的月匈月堂上。
依偎着他,鼻音和口侯口龙∑里不自觉发出忄青∑云力的小小轻∑口今,就这样连带着将闭目养神的上位者唤醒。
使土不∑的手习惯于向下∑而去,翁思妩不由地动∑了动,面上的胭脂更加红,“下,下雨了。”
关扌龙的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在无人打扰的庭院里尤为空寂清泠,可在房中的纱巾曼里却是暖的,月几月夫∑相∑贝占的温度让人不止上升宁静的倦意,还有无法止息的忄青谷欠。
梁寂鸾把她番羽∑了个∑身,钅帛衤皮之下的月腿和翁思妩的∑重合在一起,低头衔住那早就被氵占染过的月泉亻本,在惹来小娘口乌∑口因般的悸动后,扌安∑住她发亶页的月要∑道:“今日那就不回去了,再歇息歇息。”
翁思妩舌乚了语调,答不答应都由不得她做决定。
她氵冗∑浸在梁寂鸾给的又欠∑忄俞里,雨声为伴,处处萶∑意。
翁思妩也想在自己家宅中多待几日,她很难得才回来一次,梁寂鸾宫中有要事,必然不可能天天都呆在这里。
也好让父亲和母亲的在天之灵看看他们这位新女婿,是怎么待她好的。
曾经翁思妩以为,父亲故去,她只能跟默秋相依为命,再找不出像他那样全心全意为她好的人,可是现在真的不一样,她和梁寂鸾互为唯一,谁都没法拆散。
她接受自己是花娘的身份,并且愿意一整辈子都和他像缠枝树连在一起,永不分开。
梁寂鸾陪同翁思妩在翁府待了五日,直到朝中有事,臣子递信,方才带她回宫去。
两仪殿内,文武百官到齐,梁寂鸾身着朝服,眉眼神骏,比往日更深沉内敛地俯视打量拜见的大臣们,“诸卿今日,有何事要议。”
帝王威严的嗓音一发动,殿内静默片刻,一道人影站出来,“臣弟有事要请奏陛下。”
“说。”
江殇王梁琦甘愿俯首称臣,抬眸看一眼座上,嘴边微微勾起一缕笑:“臣想启奏,陛下继承大统已久,后宫却无所出,如今花娘已经出现,梁氏血脉有救。”
“中宫不能一直空置,天下人亦需要有主母,看到大梁未来的希望,所以陛下,是否该当即选立皇后了?”
此话一出,引得两边的文武百官都不约而同向身边同僚看去,有的为此悄然低头窥探着天颜,想要分辨出帝王的心意。
自从芙徽公主被昭告天下,她就是梁家要找的花娘后,众所皆知她已经不可能再成为公主,而是帝王的女人。
且她出现的时机太好了,正是梁寂鸾登基后把持朝政,又后宫空∑虚的状态。
他已经是个非常成熟年轻的帝王了,可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要娶妻的意思,即便有老臣子苦心上书劝说
,可是梁寂鸾都不为所动,他就是无心在女∑色上。
要说他实则是在等待花娘的出现,也不以为然,年年花萼苑庆典他虽出席,花娘也入宫一堆又一堆,可是再好看妩媚的女子都未曾得他青睐。
从他小时候就与他打过交道的老臣才能看出,梁寂鸾即便贵为帝王,可是心实在冷漠无情,他执政勤政,不过是想把事情做好,可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需不需要他,他根本漠不关心。
甚至梁家基业最后能不能延续下去,他都不在意。
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些人这些事,他早已经在成年之后就像先帝那样,迎娶皇后,扩∑容后宫了。
最开始几次上书让他娶妻,梁寂鸾都能将那些奏章压在桌角下,直到生了灰,侍人将奏章一个个的返回,臣子们才确定他的心意。
有人带头提这件事,尤其是帝王一派的亲信江殇王站出来,其余人不过思考半刻,有的就曾走站位,“江殇王所说,臣附议。”
“陛下为国忧民多年,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一番。”
廉明毅从文官当中站在梁琦身旁,跪了下去,“臣,恳请陛下立后!”
趋势明朗,很快两仪殿里的声音变得统一,振聋发聩,“臣附议。”
“臣等附议。”
“恳请陛下册立后!”
等到浩大的声势在维持一番后,渐渐平静下去,梁寂鸾独坐殿上,他不言不语的模样,深色深沉,高深莫测,直到有人误以为他又会为此拒绝时,梁寂鸾终于道:“众卿家都是这么想的?”
他微微偏头,竟然是有意用余光看向屏风背后,不加掩饰。
眼力好离得近的,几乎都可以发现他的衣服好像被什么拽了一下,似有一只纤细如玉般的手在他身侧。
两仪殿里除了帝王和文武百官,还另有其人,这是少数人才会知道的秘密,却无人出声加以阻止,只因对方应当就是梁家认定的花娘,他们之间关系特殊,难以离开彼此。
已经到了无论陛下去到何处,都会带上她的程度,这种羁绊稀世罕见,亦叫人暗自称奇。
不知做那样的血脉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毫无疑问,若为前者,定然会是人中龙凤,贵不可及。
而若能拥有这样的子嗣,那简直就跟赐下灵丹妙药一样,是一门的荣耀,哪怕不能成为正统,也能攀附上一点关系,让后代更加强大。
梁寂鸾:“既然如此,朕有意收回芙徽封号,立翁氏女为皇后,从今往后,宫中没有芙徽公主,只有朕的皇后,不日将另行册封,还有谁人有异?”
他平静地扫视群臣,等着有人站出来提出异议。
底下人心思各有不同,即使有反对声,也在大部分支持的情况下,闭上嘴巴。
陛下立后,也当开了先例,至少江山不至于后继无人,引得天下大乱,臣子们还能看到希望。
从两仪殿退出去后,百官下朝,各自分散或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即使知道此刻陛下听不见,却还是离远了许多才道:“这百年才有的一位花娘,竟然就这般出现了,可惜了翁氏,竟然没有出息的子弟能在朝堂。”
“这位娘子的父亲,曾经也是重臣啊,就是没一个接班的子弟,可惜了。”
“皇后娘家势弱,难道于时局才好?真要如此,岂不是跟陈家那位没什么两样……”
陈太后被幽禁在西郊行宫,至今都没有陛下准许回宫,陈家人近来也多是缄默再三,根本不提将太后放出来的事。
万一再惹陛下不悦,陈氏一族都将不必出现在京中,还不如暂且息事宁人,装聋作哑挨过去这段时日,等日后再谈。
这已经是最勉为其难不损伤陈氏的折中法子了,连陈氏子弟失踪,都没人敢去细究呢。
“江殇王。”
“江殇王,请留步。”
在低声交谈的臣子不远处,还有人前来找梁琦搭话。
梁琦站定脚步,勾着笑看着往日不曾交际的大臣,“是杨畓杨大人啊,找本王有何贵干?”
管程游乐司庆典的杨畓追上来道:“江殇王,贵干不敢当,只是想问你一问。”
他回头望了宛若龙脉的两仪殿,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我办了历届那么多花娘,没有一个人能选上,却不曾想她自己就出现在了宫里,真是造化弄人啊。”
梁琦不耐烦地催促:“杨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杨畓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江殇王,你说,如今陛下的花娘找到了,你们梁家的血脉又是那般特殊,我等外人知之甚少。那以后的花娘庆典还要接着办吗?”
“你说呢?”梁琦闻言眼神闪了下,“办与不办,本王怎么知道,你该去请示陛下才是。”
“话是如此。可是……”
杨畓左右看了看,上前小声和梁琦道:“可是我曾问过其他大人的意见,陛下立后,宫中只有这位娘子一个,太过单薄,他们都认为不利于子嗣繁衍。”
“所以我听他们意思,是还想请陛下接着办,就算不办,也要与民同乐啊。”
说是与民同乐,实则醉翁在意不在酒,令怀心事罢了。
后宫之中,当然不想一家独大,都想多塞几位宫妃进去,搏一搏恩宠,只是眼下不好开口,所以才打起游乐司庆典的主意。
只要庆典继续,日后就有机会献上美人。
梁琦跟杨畓对视,一个似是很快明白其中道理,另一个神色颇为尴尬,至于老不老实,就另谈别论了。
“哼,”梁琦:“你同本王说这些,是想让本王代替你去探陛下的口风?想都别想。”
“要去你自个儿去。”说罢他推开人想走,而杨畓却还紧追不放,“王爷,王爷何必这么无情,都是在朝为官的,你可是自小与陛下同吃同住长大的兄弟,这份尊荣只有您去,才能彰显出陛下对您的看重啊。”
杨畓话音刚停衣襟就被揪了起来,梁琦充满杀气的笑朝他凑近,“杨大人?老实说本王对花萼苑的庆典根本不感兴趣,但有一个建议,你若实在不想得罪陛下,让人记恨你,本王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法子。”
“花娘庆典还有没有必要年年臻选,你找人试试不就得了?”
在差点将人勒死前,梁琦终于松开手,任由杨畓扶着脖子大口呼气,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游乐司的大门在今日忽然出现一道脚印,看门的下人听见声音,赶忙跑出来呵道,“谁?是谁敢在官府面前放肆,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断松动这衣裳领口的杨畓头也不抬又踹上一脚,该死的江殇王,这梁家人都跟有着天神臂力似的,是想勒死他不成。
在不明所以的下人面前,杨畓冷眼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把这里擦拭干净,本官过会还会过来检查。”
“是是是,知道了大人。”下人意识到他心情不妙,在送走杨畓之前道:“大人,游乐司来客人了。”
“什么人?本官怎么不知道今日有客。”
杨畓眯眼,只听门前守卫说:“可是来人拿了一封亲笔信,说是大人您的恩师举荐,说有事要拜访您啊。”
“对了,他说他姓翁,叫翁承识,曾是先帝身边侍奉笔墨的洗墨郎。”
翁思妩回宫之后,经过朝议,她的身份在梁寂鸾的主导下被下令册封为皇后,册封大典和婚礼将一同举行,只要等观星司那边占卜出最佳吉日,那她跟梁寂鸾以后就会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回翁家过明路,虔诚侍奉香火,就当是上门求娶了,因她没有母家,翁校仲曾与旁支其父亲一脉断了关系,主家亦断了往来,翁思妩可以称得上是孑然一人。
她可以在婚仪开始之前都住在宫里,但在真正婚礼那日,须得从宫外择一个门第,通过宫中的迎亲队伍抬进丹凤门,昭告天下,从此她就是一宫之主,是与帝王能平起平坐的中宫皇后。
而择什么样的门第,却成了一个问题。
在司礼监来人请示梁寂鸾时,提及此事,翁思妩忽然道:“我父母已逝
,但门第还在,我为何不能从父亲留给我的宅子里出嫁?”
司礼监的官员轻声尴尬道:“这,也是为了娘子考虑,出嫁必定是大事,家中还需长辈送行,若是缺了其中一道规矩,岂不是有违礼法,耽误了婚事。”
“我没有长辈。”一想到翁家那些人满口胡言的虚伪狡诈的面孔,昔日回忆涌上心头,翁思妩倍感不悦,自然半点也不愿与他们扯上干系。
她秀眉紧蹙,却又不自禁为了司礼监的官员的最后一句话而担忧。
梁寂鸾眼神向司礼监探过去,似是为了他惹得翁思妩不安而不虞,淡淡问:“礼法不是什么大事,事急从权,尔等连这都不明白吗?”
他话一出,很少见他在这方面发怒的司礼监终于意识到不同,以官员为首在梁寂鸾和翁思妩跟前跪下,“臣有罪,陛下息怒。”
翁思妩自然是不肯去旁人家里出嫁的,梁寂鸾亦不觉得这是个多么重要的问题,但是有一部分关系到翁思妩的尊崇,某些礼制方面的确需要照顾一下,这样她被迎进丹凤门,被天下人看见,就会知道不止是因为她是花娘,陛下就看重她这个皇后。
梁寂鸾心中已有计较:“此事朕会解决,不需要去旁人府上,从翁府自己的宅邸里出门即可。至于长辈,梁氏宗亲不少,朕的大婚,还会缺人庆贺么?”
当然配比翁思妩的,都要是长寿且德高望重,福运深厚的老人。
梁氏基业在手,特殊血脉虽疯了些,待族人却是不错的,命长符合条件的不少。
此事暂且定下,翁思妩脸上的担忧也尽数退却。
就在此刻,她还来不及和梁寂鸾说些什么,就听外面内侍总管进来请人,“陛下,游乐司的杨畓杨大人在书房求见。”
要安排大婚,还有许多事宜需要确认和准备,司礼监的官员补救道:“陛下,恳请臣再同翁娘子确定一些事宜,诸如彩礼、婚服之内,这次臣再也不会犯糊涂了。”
翁思妩将来还要执掌后宫,有一宫之主的责任,让她此时熟悉这些事务流程自然是最好的。
内侍总管也在催促,“陛下,杨大人……”
梁寂鸾冷眼睇过去,让内侍总管顷刻噤声。
他冷声对司礼监道:“今日就到这里,剩下的明日再议。”
他牵起翁思妩的手,让人意想不到他竟然对她这么看重,就这么点时刻都不愿意放下翁思妩和她分开。
内侍总管显然已经习惯了,知道陛下是要带翁思妩一块去,不敢再催促,同时递给司礼监的一个“不要命了”的眼神,当真是大惊小怪。
陛下走到哪都要带上小娘子,是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
况且听徐御医说,他们还在频∑繁发忄青期,受纟吉∑合热影响的阶段,陛下更是不可能放任命定之人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
所谓书房,自然是在两仪宫里办正事的地方。
既不是召见内臣,也就不会是在斜月台里见面。
在游乐司中,见到了翁承识和他从族中领来的标致小娘子后,杨畓冷声问:“确定她也是花娘?可有发过高热,亦或是其他症状?”
在臻选花娘这么多年,杨畓已经有了许多经验。
虽嗅不出异香,或者说不知道梁家人所说的异香到底是什么,但总感觉十分神秘,甚至可以理解为要能与陛下达成共鸣,让帝王有所反应。
其次就是看她们的脖子,有没有像指甲盖大小,微微显形的鼓∑包弧度。
要仔细看才能看出差异,据说这里藏着命定之人的月泉亻本,碰了就会难受至极,甚至非常脆弱。
即便人在眼前,杨畓颇有顾忌,也是不会亲手碰的。
直到这位说是翁家人的洗墨郎,竟然当场给他示范按了此女子脖子上的地方,对方就忽然面红耳赤发出口耑息,甚至像受不了一样瘫软在地上,看反应竟不像是装的。
翁家族老道:“大人见到了,千真万确,这世上不仅有一个花娘,我们翁氏一族,还会有更多!”
得知对方想通过他来觐见帝王,杨畓仔细端详地上的女子,过了片刻了然笑道:“若她真是,那就算你立了大功,不过话说在前头,本官只是暂且先帮你这个忙,至于陛下是否会纳她,可就不在本官保证之内了。”
“不管如何,必然不会怪罪到大人身上。”
杨畓开颜道:“好,那本官这就带你们进宫。”
他指着捂着脖子一脸难受的女子,“将她也带上。”
第58章 第 58 章 小主人。
“陛下。”杨畓未曾想到, 梁寂鸾竟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第一次在梁寂鸾身边见到这位传言中的“花娘”。
芙徽公主身份暴露以来,朝中见过她的臣子屈指可数, 梁寂鸾并未让她在众人跟前露面, 也令下面的人不许过多窥探她的消息, 保护忄生很强。
一想到待会要发生的事,杨畓忽然面色变了变, 心中懊悔应该让福林这老东西知会陛下一声,让他单独前来。
书房中, 杨畓等候已久,梁寂鸾领着翁思妩来到他平日坐过的椅子上, 看他对命定之人呵护备至的模样,杨畓顿时心里也没底起来。
再来一个花娘,陛下是否也会对她如对芙徽公主一样。
不, 她眼下已经是皇后人选了,怎么也该称呼中宫之主, 只是还未完婚与陛下举行成婚大典。
但她的身份已经是得到文武百官认可的。
翁思妩觉得这位游乐司的大人此时反应很怪, 好像面对她时万分不自在,不知在忌讳什么, 竟然眼神不敢看她。
记忆中, 她与对方并无往来,也无牵扯,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他态度怪怪的。
梁寂鸾:“你说有要事禀告,为何还在此不说?”
杨畓余光又瞥了眼翁思妩,被梁寂鸾视线捕个正着,他俯身安顿好翁思妩后抬起腰身,冷冷地朝杨畓谛视过去, “你在看什么。”
知道惹了龙心不悦,杨畓当场跪下来道:“陛下,不是臣不说,而是……”
“而是此事只能让陛下知道。”
翁思妩当下明白过来,原来是冲着她来的,有她在,臣子不好向帝王述职,奏请要务。
而历来帝王都不会如此亲近身边女子,所以臣子们也不习惯梁寂鸾身边会多了一个人。
翁思妩虽然想跟梁寂鸾在一起,被标记的依赖忄生让她只要离开梁寂鸾身边就会产生焦虑,但政事要紧,翁思妩柔声道:“那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梁寂鸾按着她的肩膀,翁思妩抬起身子又被压了回去。
“不需要。”
他盯着呼吸都紧张起来的杨畓,对翁思妩道:“该习惯的是他们,不是你。”
有了梁寂鸾的话,翁思妩听话的坐在椅子上,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头越来越低下去的杨大人,他似是开始后悔挑今天这个日子来禀告了。
梁寂鸾:“你想说什么?”
“臣……”
杨畓狠狠闭上眼,左右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他把头磕到地上,说:“臣找到了一位新的花娘。”
书房里空气一下寂静无声,杨畓头抵着地一直不敢抬起来看帝王和翁思妩的反应。
新的花娘代表无人标记,还是这位娘子的竞争对手,没人说过陛下只能标记一位花娘,换做任何支配者,应该都会为此心动。
翁思妩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听错了,她脑子一僵,灵慧的眼珠都在此刻变木了,她很缓慢地将目光移到梁寂鸾脸上。
几乎是到下巴处就不敢看了,她担心会见到让她伤心的神情变化,她已经能从梁寂鸾细微的神色中感受到他不同的情绪了。
他是怎么想的?是高兴吗?
翁思妩把脸撇了过去,下一刻,修长的五指将她转过来,让她诚实地面对自己。
梁寂鸾:“要一起见一见吗?”
翁思妩愣住,搞不清他是什么意思,梁寂鸾神色出乎意料,比她想象的还要冷静,面上不见喜色,但万一是隐藏的好呢?
要她一起见一见又是什么意思?见过之后呢?
翁思妩把下巴从梁寂鸾手上挣脱,孤
傲地抬起头,“不要。”
这世上没有人说不能再有第二个花娘,翁思妩虽然罕见,却不是特例,她自己心知肚明,却不代表自己的支配者去见其他花娘她心里就会很乐意。
独占欲在她身上发作,让她模样看起来有了一丝委屈,身上的幽香气息都透露出可怜巴巴的信号。
“要去你自己去,我不要见。”
这次她把背都拧过去。
梁寂鸾道:“你不要,那朕也不要。”
翁思妩心神都在梁寂鸾定然会去见其他女子上面,她患得患失,即便听见这句话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愣了一下,还是独自憋着闷气。
直到梁寂鸾亲口对杨畓道:“你都听到了。”
“朕对新的花娘不感兴趣,阿妩与我还在标记期,朕更不可能让她心神不宁。”
“人,你怎么带进宫的,就怎么带出去。”
杨畓不可置信,“可是陛下,花娘实在难得啊……”
梁寂鸾:“出去。”
他语气坚定,眼神冷凝,杨畓预料到再无法改变他的心意,不敢多言,只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收拾收拾准备从书房退出去。
然而一道娇软的嗓子在他临走前把他叫住,“你等等。”
杨畓讶异地看着她,梁寂鸾在翁思妩改变主意后也为之侧目。
翁思妩抬眸定定地盯着梁寂鸾,“我反悔了,新来的花娘,我要见,我想看看她与我有什么不同。”
事实证明,书房里话事的人已经由梁寂鸾变为了坐在椅子上的翁思妩,从他们的站位便可窥高下,陛下以她为主见,在翁思妩说话后并未阻拦。
杨畓瞬间明白该怎么做,他此番向翁思妩表态,对她俨然如对皇后的样子,俯首称臣,“臣马上去办。”
“娘子放心,那花娘,忄生情斯文……年岁还小,尚且不值得上心。”他话里有话,暗示翁思妩不必在意,然而在对上翁思妩和梁寂鸾的目光后,倏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当下闭上了嘴。
杨畓出去后,翁思妩面颊被人碰了碰。
她很是不悦地朝梁寂鸾望去,他两个手指当做筷子乱夹她的脸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偏要去看?”
翁思妩:“这难道不是迟早的事?”
“你底下这帮臣子,见你从前清心寡欲,后宫冷清,现在你立我为后,可不是让他们瞧见希望了?要往你后宫之中,多上供一些美人。”
“今日不见,总有一日会见。”
她说的很有道理,梁寂鸾瞧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仅仅是笑而不语。
很快杨畓带人回来,他先是敲了敲门,领回来却不止一人,除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翁承识即是激动,又是敬畏立在书房里的那道高大身影,他直接将坐着的翁思妩忽略过去,拱手向梁寂鸾道:“陛下,小臣又见到您了。”
梁寂鸾不发一语,面无表情。
杨畓经历刚才那一幕,已经学乖了,既要从中维护秩序,又要探测梁寂鸾的反应。
他此刻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花娘,心跳如雷,让这老翁不必再废话了,“陛下,臣在游乐司当值,就是他前来拜访,说他们翁氏出现新的花娘,要献给陛下。”
“对对对。”翁氏族老像是终于瞧见翁思妩,他的余光透露出隐晦的得意之色,“我们翁氏,得上天眷顾,才又得了一个花娘血脉,还不快上来,让陛下看看。”
他催促示意站在门口处的娇俏身影,步履款款地上前来。
“告诉陛下,你叫什么名字。”
小娘正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梁寂鸾道:“怎么证明她就是花娘。”
翁氏族老充满信心,“陛下,小臣对您不敢有任何欺瞒,小臣亦知道些规矩,花娘要身上有寻常人闻不出的异香,脖子上还得有特别之处。”
“还请陛下容许,让这屋里的其他人都出去,由陛下亲自验明我家小娘的身份。”
他暗示地看着翁思妩,显得她就是多余碍事的那个存在,甚至他们都会退出去,让帝王检验他带来的翁氏族人,只要事成,区区一个翁校仲之女,还能再一家独大,傲气到天上不成。
杨畓察言观色,为翁氏族老补充道:“陛下,臣在游乐司,也曾见过这位小娘子脖子上的印记,但还需要陛下亲自确认才行。”
然而。
梁寂鸾目光从在场的三人中分别游弋,落到那名陌生的小娘子身上,忽然对杨畓道:“朕,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多年的游乐司司长都白当了。”
杨畓顿时预感不好。
就听梁寂鸾宣告:“世上没有哪个支配者,会在没有红玉阻挠之下闻不出花娘的异香。”
“随便拿来一个假的便可蒙蔽你,杨畓,你是要朕革你的职么?”
梁寂鸾不假以辞色地指出真相,让两人大吃一惊。
“什么,假的?!”
“这不可能!”
杨畓与翁氏族老的声音不约而同出现,那小娘忽地一抖,她好似情况有变,站立不稳倒在地上,面容浮现出仿若春忄青般的晕红,细细难耐的呻吟就这样从口中溢出。
场面登时尴尬起来,翁氏族老为了向梁寂鸾证明他带来的人没有错,来到那个小娘身旁,大声道:“她这是,她这是见到陛下,有所感应,所以才发作了!”
他像在游乐司给杨畓展示的那样,拨开女子的脖颈,那处因身体的不适,而红彤彤的,有枣核大的印记出现在上面,“她,她就是啊,是花娘啊陛下。”
“陛下快看!”翁氏族老下狠手,往那处印记上一按,他手下的女子便哀叫一声,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望着梁寂鸾期望得到怜爱。
族中一得到翁承识的消息,便派人到各家各户确认,有没有花娘症状的女子出现,要少年时期就会发热得过风寒,还要脖子上有印记,寻到后立马带到他跟前来。
至于异香,要帝王本人能闻到才行,前两样他所找的女子都对上,怎么可能不是花娘?
“臣万般不敢蒙骗陛下啊,小臣碰她此处,她是有反应的啊。”
“还有这处,这也是个小小的凸∑起。”翁氏族老为了证明,顿时亲自心急如焚地亲自动手演示,引得那女子又哀哀叫了几声。
“够了。”书房中的景象已经变成一场笑话。
梁寂鸾冷冷睇着杨畓,“朕再次告诉你一句,朕身边的才是真正的花娘,亦是未来的皇后,你若真不识得怎么区分,就去请教御医院的徐钰。现在,将他们都拖出去,你也滚出去,暂且革去游乐司一职,自己在家闭门思过吧。”
杨畓脸色大变,看清了梁寂鸾眼中的杀意和些许不耐,当即动手要将翁氏族老和宛若发忄青的女子拖走。
“不,不能走啊陛下……”
翁氏族老抱住杨畓的腿,不让他动自己,许是看大势已去,竟豁出性命撒野起来,“我们翁氏,不是只有她一个花娘啊,陛下信一信小臣吧!”
“明明我族中女子符合花娘的条件,有印记,还曾得过高热,如今正是身体不适的阶段,陛下为何就是不信?”
“是不是因为她?”族老指着翁思妩冲动道:“身为女子,焉能善妒,应该为了陛下心怀天下,接纳其他女子侍奉帝王,此举才是一代贤后所为!你父亲难道没有教过你什么叫贤良淑德……”
“住嘴!”眼见翁氏族老越说越心惊,杨畓顷刻甩了一记巴掌上去,等到余光觑见屋中梁寂鸾的脸色和他身旁女子的神情后,瞬间感觉到大祸临头。
“陛下,臣错了,臣再也不敢了。”
杨畓果断再次跪下,同时按着翁氏族老的脖
子认罪。
然而气氛过于压抑,就连挣扎中的翁氏族老也意识到了不妥,在愤怒之后,他微微抬眼,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他面前,身形有着宛若松柏般的挺拔和优越。
就在他还要向上探去时,对方抬起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心窝上,杨畓只感觉那力道过于猛烈恐怖,瞬间让他手里的人影从他手中脱离出去,重重摔在了书房的门槛上。
倏地,没了声息。
听见动静的禁军侍卫立马闻风赶到,双目快速巡视一番,确定了屋内的情况,杨大人带来的人惹怒陛下,陛下极为少见这么大发雷霆。
梁寂鸾居高临下目视这一切,“杀了他。将他的尸首归还给翁氏,与该女子及其一家贬民为奴,充入教坊。”
“杨畓,贬官离京,再不得回归朝堂。”
侍卫们领命,马上进来将屋中清理干净,杨畓面无血色的与翁氏族老一同被拖出去,悔不当初抱有侥幸心理,想以此来试探梁寂鸾心意。
花娘庆典根本无需再办,这个世上还有没有其他花娘的出现已经不重要了,在陛下心中,只有他身边的女子才是唯一重要的。
可惜,他知道的一切都晚了。
待其他人都走后,房中忽地一下安静下来,梁寂鸾看向从刚才起就一声不吭的翁思妩,她出乎意料的比别人都镇定,甚至在翁氏族老在这大吵大闹的时候,柔美的小脸上神情清冷,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翁思妩仰头看着梁寂鸾,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刚才那个,她真不是花娘吗?”
梁寂鸾观察着她,通过翁思妩身上的气息分辨她此刻的心情。
如果她的气息有颜色,会变化,应该是渐变成雨天的灰蓝色。
“她不是,你才是。”
梁寂鸾无比确定道:“只有你和我之间才能达成气息上的共鸣,没有一个支配者和命定之人会没有自己的气味。”
翁思妩:“那万一,她只是缺了这一样呢?我方才看她脖子上,的确与我们的有些相似,还有她的反应……”
梁寂鸾忽略不答,“你很希望她是吗?”
翁思妩当然不希望她是,可是她也会情不自禁地想,万一呢?万一这世上又出现一些新的花娘呢,像今日被献给梁寂鸾一样,梁寂鸾会标记她们吗?
不可以,她难以接受。
她甚至可以冷眼看着翁氏族老和那个陌生女子被带走,她心里的怒火还在上涌,可是,她还有一点点难以排解的伤心。
外人根本不知道她和梁寂鸾的羁绊有多深,他们只肤浅的以为她只是占了花娘的身份,就可以得到梁寂鸾的宠爱,甚至只要有任何人成为花娘,都可以取代她。
“我不愿意。”翁思妩怒视梁寂鸾,陡然伸手扯过他的衣角,让身躯高大的梁寂鸾在惊讶中朝她倾斜,她冷声宣布,“你是我的。”
“快点说话,告诉我,你是谁的?”
平生梁寂鸾没被这么对待过,略显粗鲁莽撞的小娘子当然也很可爱,梁寂鸾与之前待别人完全不同的态度,眼含深邃而专注地凝视着翁思妩,她察觉不出她身上的命定之人气息有多么浓。
每一丝都代表着强烈的感情,饱满而有生命力,梁寂鸾感受到心脏因她而跳动,为此他开始迷恋上这种疯狂的感觉。
如果要被奴役,他愿意被翁思妩俘获,“朕,以后都向人宣告有主,小主人阿妩,你觉得好不好?”
虽是这样说,梁寂鸾轻咬着她的手指头,眸色欲深的样子,像极了觊觎猎物的大饿狼,翁思妩刚才昙花一现的强势镇定成了一道遮羞布,心里想的什么,被梁寂鸾轻轻一吹就掀开。
她避开那让人盯久了仿佛要被吸进去的漆黑珠子,“你说好就好吧,阿妩没有异议。”
气氛微微安静。
翁思妩扭头认真对梁寂鸾道:“阿妩不想讨厌你,你不要变得让阿妩讨厌你。”
梁寂鸾深深跟她对视,这次回应的一点也不含糊,“杨畓是负责游乐司的官员,历年来选举花娘的事宜都由他来负责,如今你已出现,他做官的职务也会因此有变,一时不知还需不需要再选举花娘。”
不过片刻间,梁寂鸾就对杨畓今日的行事有了判断,“他想借翁氏的手段来试探朕的心意,急迫了些,失了分寸,此事来龙去脉朕还会再细细追究。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不会标记除你以外的任何女子。”
翁氏族老的手段与梁寂鸾曾经所见的宫妃们做的事毫无差别,那些人无奇不用,这种他早已在宫中见过了。
“脖子后的印记可以使用手段让它肿起。”
“有动∑情的反应还可以使用催忄青的药物,只有气味无法作假。并且……”
梁寂鸾话音一顿,勾起翁思妩的好奇心,“并且什么?”
梁寂鸾眉色温和地看着她,说:“每个支配者和命定之人的气味都不一样,不是说,出现一个命定之人朕就会被她吸引,如果感到排斥,即使散发出腺体里的气息引∑诱,支配者也不一定会受到影响。”
“只有来自心上的人的,才会有一种不同的感觉……”
梁寂鸾发现,越是这么说,眼前翁思妩身上的气味就会越发香甜,不像之前时候那么阴霾委屈巴巴的。
她定然能透过他的话语接收到他的心意,“所以,不要讨厌我,好么?”
“看,看你表现。”翁思妩既羞涩,眼神又发亮,她讨巧的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选择给梁寂鸾一次机会。
今日这样的事,不可能再有了。
外界对他们这样的血脉知之甚少,不敲打敲打,底下臣子都想见缝插针的献媚,想往他的后宫里塞人手。
可惜梁寂鸾不是先帝,先帝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命定之人,群臣乃至天下人也都不知道命定之人于梁家人来说代表着什么。
翁思妩之于梁寂鸾又代表着什么。
翌日朝会召开,文武百官从宫门中依次步入两仪殿觐见,毫无例外,这次陛下又比他们先进来,而且背后的屏风好似重新换了一扇。
梁寂鸾:“昨日两仪殿,杨畓之事,诸位卿家可有听说?”
百官闻言神色各异,有的消息自然灵通至极,像是有人故意传入他们耳里,想不知道都难。
听说游乐司的司长杨畓在下朝之后又进宫求见,好心办了一件坏事,向陛下当面献错了一位花娘,甚至还是在翁娘子的眼前就开始了。
这不是胡闹吗?当着正宫娘娘的面,要献美人也应该私下里献,这种当面的岂不是在挑衅,蹬鼻子上脸?
无怪乎陛下会因此毫不留情将杨大人革职,现在杨氏一族都生怕再受责罚,与其沾亲带故的都避的远远的,不愿受其牵连。
而献花娘的人选,据说还是翁娘子的族人,这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翁校仲与家里断绝关系果然是有原因的,就是不知道陛下今日在朝会主动提及此事,是什么用意?
作为坑了杨畓一把的梁琦不见丝毫愧意,反倒在所有人还在犹豫不知该怎么表态时做了表率,“回陛下,臣听说杨畓被革职,是因为他向陛下进献了‘假花娘’一事,臣认为,这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群臣中有些人悄悄观察座上梁寂鸾的神色,自以为天衣无缝,实则没抬一眼都会对上那双冷静而深的眼眸。
“哦?你说说,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他罪有应得。”梁寂鸾示意梁琦开口时,眼睛盯着殿堂上的臣子,一个个的扫视过去,这次显然与以往有别,陛下并没有将此事轻拿轻放。
而
是似有警告之意,那股阴冷的感觉,让人汗毛都竖立起来。
梁琦道:“第一,游乐司由杨畓掌管,他本是最熟悉花娘臻选条件的人之一,此次却因旁人的三言两语就被蒙蔽,送了个假的进宫,这边是他咎由自取。第二,在明知陛下已经找到真正的花娘的情况下,杨畓还在惦记着花娘一事,想要鱼目混珠,挑拨陛下和翁娘子的感情,这便是罪有应得。”
“我们梁氏,从前未曾出现过花娘,如今终于得到了,有些人却以为,这是向陛下进献美人的好机会,因为陛下身边终于有了女子相伴,能亲近女色,也就会亲近其他人。”
“殊不知,破坏陛下与命定之人的关系者,皆可处以死罪。”
“臣恳请,将方才臣之所言最后一条,立为律法,凡触犯者,杀无赦。”
在听见朝堂上部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后,觉得不至于这般严重,可是在觑见座上梁寂鸾的表情后,忽然发现了事情与他们想的远远不同。
这不仅仅是江殇王的提议,更是陛下暗地明示的旨意。
是要他们通通死了心,谁想要有样学样,那便是抄家灭口的下场。
“尔等以为呢?”梁寂鸾象征性地问了句,耳朵敏锐的可以听见其中蕴藏的凉薄杀机,“朕觉得江殇王说的有道理,还有谁有异议?”
大殿里鸦雀无声,不多时以梁寂鸾的亲信心腹们出列,带头道:“臣等无异议,只愿陛下和翁娘子日后琴瑟和鸣,就是大梁之福气。”
渐渐地,附和声逐渐大了起来,谁也不甘落后向心思深沉的帝王上表忠心。
只见帝王侧身偏头,第一次不加掩饰地向屏风后的人问道:“朕的阿妩,你可开心?”
第59章 第 59 章 忍一忍。
陈太后不在宫中, 翁思妩成了册封却未举行婚礼的皇后,梁寂鸾为她新增立法,凡破坏陛下与命定之人的关系者杀无赦。
此消息一出, 让京中和天下人都知道了陛下对未来新皇后有多看重。
同时又有风向称赞翁思妩是全天下女子的典范, 这对正妻们来说无异于是好兆头, 陛下礼待看重妻子,不愿接纳三宫六院一堆宫妃, 底下的臣子势必也要以陛下为榜样约束自己的行举后宅。
这样一来,即使家风最不正人家, 明面上都要给正室们一些体面,不然哪天德行有亏被同僚抓住把柄参了一本, 罪名落到实处,根本翻不了身。
原本因太后被禁足一事,公主变皇后, 翁思妩在世家当中还是有人闲言碎语几句,现在倒成了对她的夸赞。
“明康王妃在榴花台举办了一场宴会, 邀请了许多世家妇人, 还想请娘子出席,她好领着大家给娘子见个礼。”
太后一派交好的妇人经过西郊一行, 都纷纷在家安分守己。
现在陛下亲近未来的新皇后, 许多妇人都张望着想要拜个山头,而当中能做主的就只有梁氏一族中的明康王妃, 论起辈分,她算是梁寂鸾的叔祖父的孙女。
要称一声堂姐,较为年长,在梁氏族里却算得上和气,尤其白白胖胖的, 和善也好相与。
大家选了她来做代表,邀请翁思妩出席,就是想梁寂鸾明白她们的心意,根本不敢对新皇后做什么,只想认识认识,结交一番。
是人就要打交道,做皇后不跟臣子们的妇人说话,会引得下面的人恐慌,臣子们会无法透过妇人们的关系,从皇后口中探知帝王的心情,也就不知道自己在帝王那得不得宠爱。
梁寂鸾即使把人保护再周密,也要让新皇后走出来和命妇们交际,让底下人放宽心。
内侍总管把明康王妃交代的话一字一句都与梁寂鸾说清,“她说陛下若是担心娘子,可以看看这次出席宴会的人的名单,王妃都有在旁做了标注,什么人什么身份,性子如何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端看陛下的意思,若有不合适的直接勾了去。”
梁寂鸾很快且密而不疏地扫了眼上面的名字,他按下帖子,“朕会问问阿妩的意思,你去回禀明康,她若想去,朕就会送她过去。”
“是。”
前两波发忄青期刚刚结束,翁思妩跟梁寂鸾近来处于短暂的休止期,看似平和,掩藏在平静底下的波澜很快又会变得氵皮氵寿氵凶氵甬。
在此期间,可以试着让翁思妩去接触一些新的事物。
穿了件衣袍便出来的梁寂鸾返回摧云殿内,在经历了一场不受扌空∑制的又欠忄俞后,翁思妩在纱巾曼∑中身尚着,身上是数点纟工∑痕,好似还有余∑音匀残∑留在身亻本中,让她时不时地扌由∑扌畜∑发亶页。
一头乌黑的云髻变得木公土夸∑散乱,在又欠薆中被氵干∑氵林得氵显∑透。
翁思妩迟钝地睁开眼,发现梁寂鸾站在榻边,一声不吭眼眸幽深地盯着她这副样子好一会,那月殳余音匀在她亻本∑内又开始发酵,感觉到酸∑楚,“你去哪里了?”
娇柔的声音里充斥着对木冘边人不在身边的不满,更多还是撒娇和依赖。
梁寂鸾走过来,扫开贴在她脸颊旁的氵显发,轻嗅着翁思妩的肩窝∑脖子,两人都透过对方的气息感觉到安定后,梁寂鸾道:“去拿了些吃的给你,不然你待会又会失了力气。”
翁思妩亻本力是弱势,但是在这方面精神能和梁寂鸾达成一致,是以经常需要支∑西己者给她补充进食的时间,这样才能安全的度过发忄青期。
否则她会因缺水太多而在支∑西己者索∑耳又∑中出现亻木克。
梁寂鸾一回来,翁思妩便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外袍,梁寂鸾似有感应般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将其一点一点扌止下,让月匈月几分明的月匈月堂出现在翁思妩的视野中,他看到了小娘很快亮了双眼,从钅帛衤皮中抬起手,“抱。”
当月几月夫相∑贝占那一刻,翁思妩发出极度舍予服的轻∑口今,她最近极其热爱靠在梁寂鸾不着一牜勿的月匈怀里,把自己当成非常需要受呵护的小姆鸟,摧云殿是他们的巢,梁寂鸾是她的窝。
翁思妩是这一切的主宰,她靠近梁寂鸾的脖子,在他月泉亻本后闻了闻,还是熟悉的气味没有让她讨厌的味道,翁思妩满意极了。
“我还听见你和其他人说话了,是谁?”她开始有占∑有谷欠的盘问。
当她略带一点娇蛮,梁寂鸾也就表现的越发沉稳和顺,配合道:“是福林。”
“什么事呀?”
“你午后突然发忄青,为了安抚你我没有去见入宫拜见的明康王妃,她留了帖子,让福林传话,想邀请你参加她举办的宴会。”
“她想领世家命妇拜见你。”
翁思妩下午的忄青氵朝来得非常突然和弓虽烈,释放的气息不断向支∑西己者传递,不要离她而去,快来陪伴安抚,梁寂鸾也就没有出现在明康王妃面前。
翁思妩被梁寂鸾的发言说到红了小脸,嗔着他,似是怪他太过直白,这难道是她一个人的错?
为了驱散羞涩,她问起明康王妃举办的宴会,“在哪,我与他们都不熟,她们为何想要拜见我?”
梁寂鸾道:“正是因为不熟,所以才想见你与你搞好关系。”
根据帖子上的墨笔,梁寂鸾提道:“在榴花台,此处是宫廷修建的另一处花苑,地方很大,守卫充足,园子还有许多,够你们游玩待上一整日。”
翁思妩反应过来,“什么叫够我们,你不去吗?”
梁寂鸾看着她:“你想让我去吗?”
妇人宴会,男子一般不会参与,尤其明康王妃意在给翁思妩引荐命妇,女人家的话有许多,定然不希望有男的在场,更何况还是帝王。
有些无伤大雅的让翁思妩听听就好了,传到梁寂鸾耳朵里,岂不是连遮羞布都没有了。
她们请明康王妃做
代表和新皇后交好,可不是想给自己家惹麻烦的,也希望新皇后能看在这份好意上,能够单独前去。
只是这些人对他们的关系不够了解,以现在的情况来说,翁思妩连摧云殿的巢都不愿意离开,就更不要说让她离开梁寂鸾身边一整日了。
她会因为缺乏熟悉的支∑配者气息,整日都焦躁不安。
梁寂鸾等了等,终于等到翁思妩思考良久的回应,“不要……”
她犹豫地摇摇头,在梁寂鸾看来颇有些讶异她此刻的反应,眸色变得更深,“怎么忽然想一个人去,不想让朕陪你?”
翁思妩觉得她可以,“她们想见我,有你在也许会更忌惮你,还有明康王妃,她是梁家人,我嫁进来,也不想叫你们梁氏族里的人看轻。”
她将自己当做新妇,想要在旁人面前表现得好一些,为了梁寂鸾也是为了她自己。
看着她给自己打气,梁寂鸾再次问:“当真不用吗,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万一朕不在你身边,你想要气息安抚怎么办。”
翁思妩:“我应该能靠自己熬过去。”
梁寂鸾不说话了,只无声地看着翁思妩,嘴角有一缕很淡的笑意。
他将它压了下去。
过了片刻,在翁思妩期望得到支持的眼神中,梁寂鸾道:“哦,那真是极好的。”
翁思妩毫无所觉,点了点头,安慰自己,“只是一日,我忍忍就好了,一定可以。”
“如果不行,我会带件你的衣物备在马车里,以防不时之需。”
她还把可能遇见的事情给考虑到了,翁思妩自以为聪明,想征得梁寂鸾的夸赞,梁寂鸾对上她的眼神,在她注视下竟然不与她互看,而是视线挪移到她脖子上,“那今晚朕就先不给你氵雚注月泉亻本气息了,免得干扰你休息,耽误你明日行程。”
梁寂鸾的气息霸道,一氵雚注就会让翁思妩变得不由自己,她会满脑子都是离不开梁寂鸾,时时刻刻都想与他月几月夫相贴,甚至做什么都没劲,只有不断的与他在一起亲近,影响力十分可怕。
他说的都对,但翁思妩又感觉到一阵失落,她很想梁寂鸾不要取消气息氵雚注,她很喜欢并且是享受的,想要梁寂鸾每次都衔住她的脖子,那月殳∑力道使上来的时候,翁思妩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梁寂鸾吃下去。
她汗毛都竖起来,那种命悬一线却又被对方霸道录刂夺的滋味令缺乏安全感的被支∑配者十分受用。
翁思妩每次都会为此挣扎逃脱,用以激发支∑配者的控制谷欠,来达到让自己感受到对方极度需要她的目的。
屡试不爽。
她眼巴巴地看着梁寂鸾,希望他可以无视了明日的宴会,氵雚注她一次,但是梁寂鸾只给了她别的安慰,就搂着她说:“朕带你去氵木氵谷,今晚早些歇息,明日才能早起梳妆,朕会送你一程。”
翁思妩瘪瘪嘴,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明日的事是她夸下海口的,还挺重要,不能让人见到她无精打采,忄生事疲惫的模样。
于是最终什么都没说,依着梁寂鸾氵木氵谷去了。
翌日起来梳妆,难得翁思妩早起,而梁寂鸾还在榻上,翁思妩觉得他今日很怪,可是又有哪里察觉不出来。
翁思妩对镜描妆画眉,往日梁寂鸾不用喊都会过来帮她一手,今天却好像甩手不干了,锦被堆叠在他月要月复位置,梁寂鸾很慵懒的在一旁静静地只看着她。
在翁思妩疑惑地扭了几次头,朝他望过来的时候,他还好似无事发生,一切如常,笑看着她问:“怎么了?”
这不对,梁寂鸾不该是这样子的。
翁思妩皱眉问:“你不帮我画眉吗?”她说了以后,梁寂鸾方才从榻上下来。
他一向在人前极端方得体的一个人,忽而只着了一条裤子走过来,劲∑瘦的月要月复和宽阔的月匈月几一起晃到了翁思妩的眼睛里,她泛起红晕,又觉得这些都是她的,看了不亏。
梁寂鸾俯身下来,挽了一只簪子的发丝一下扫到她脸上,引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感觉,翁思妩感到心痒的看着他。
梁寂鸾却真当她只是想找他画眉,拿过她手上的笔在她脸上细细描绘,眼神专注,月匈月堂贴得也很近,翁思妩一眼就能看到他月几月夫上她留下过的印∑子。
她也爱咬人的很,更喜欢梁寂鸾贴着她。
“好了。”翁思妩还沉∑浸在神智出逃中,想不到梁寂鸾这次画眉竟然这么快,和平日总会和她说几句戏弄的话好不一样,稍显冷淡。
可是他似察觉到她的低落,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脸颊边落下一吻,说:“我去梳洗,用完早膳送你出丹凤门。”
这让想控诉他的翁思妩一下失去证据。
她看着梁寂鸾的背影,一时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了,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早膳过后,翁思妩因不能误了时辰,梳妆打扮填饱了肚子,被送到宫门外。
马车里,翁思妩探出窗外,梁寂鸾对她道:“怎么了?”
翁思妩觉得梁寂鸾更加莫名其妙,她用猜不透他的眼神看着他,鼻子动了动,试图通过去嗅梁寂鸾身上的气味,感知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不好。
但是气息上的反馈依旧热烈霸道,没有翁思妩想的那样不好,“你,你就没有什么和我要交代的吗?那榴花台,我一次也未去过,你你很放心吗?”
她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她说去,梁寂鸾居然真的纵着她一个人去了,而且没有一点要担心的样子。
“明康向我保证了,没有不识趣的妇人会在她的宴会上,她会代朕照看好你的。”梁寂鸾宽慰突然感觉不安的翁思妩,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温柔了。
梁寂鸾说:“如果你不想去,反悔了也没有关系,要跟我回宫吗?”
翁思妩:“不行,事到临头爽约,岂不是会叫王妃她们失望了。”翁思妩的理智将她从对梁寂鸾的依赖中拉了回来。
所以去还是得去的。
“我只是想让你对我说些好听的,你怎么不关心我了。”翁思妩娇声说。
她眼眸紧盯着梁寂鸾,位高权重的帝王想不叫人看出异样时,所有痕迹都滴水不漏,无可指摘。
他主动牵住她的手,挠了挠她的手掌心,气息向翁思妩传递着舍不得她的信号,然后柔情似水道:“朕等你早点回来。”
翁思妩手被松开,在梁寂鸾的示意下,她被婢女请着坐回马车里,“出发吧。”
翁思妩愣愣望着他身影从马车边缓缓闪过,转头对终于有机会回到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官道:“他难道不是应该说,会到榴花台亲自来接我吗?”而是打算让她自己回宫?
如今身份不一样了的默秋安慰迷茫中的自家娘子,“也许是还有其他要事要忙呢,等宴会结束,也许就会在宫门外等我们呢。”
虽然不是亲自去接她,而是在宫门外等,翁思妩也勉强能够接受。
但是梁寂鸾为什么就是不说?
这种纠结一直持续到翁思妩抵达花萼苑的正门口,收到消息的明康王妃等人皆提前来到这里迎接她。
即便翁思妩还没有举行婚礼,但是册封的旨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已经被梁寂鸾告祭给了梁家列祖列宗,天下人也都知晓他们的皇后是谁。
只是碍于礼法暂且不能那么叫,于是为了不失礼便只能称呼她为“贵人”。
“贵人大驾光临,真是令榴花台蓬荜生辉。”
明康王妃为首,今日又是她代为主事人,翁思妩很快就从其中分辨她是谁,“王妃多礼了,阿妩年少,只管称呼我名字就好,诸位妇人也都比我年长,都不必太过客气。”
她应对得宜,明康王妃第一眼就对她心生欢喜,见她并没有想象中难相处,顺势答应,“那是极好的,今日宴会,请你来本就是想与大家一块认识认识,过于客气反倒不美了。不过礼不可废,在贵人与陛下大婚之前,就请
容我唤你一声‘阿妩’,在此之后,可就得以皇后称呼了。”
“我乃陛下堂姐,你与他一同称谓我就是了。”
翁思妩干脆利落地应道:“阿姐。”
明康王妃闻言喜气洋洋回头对身后的妇人们道:“可都听见了?今日阿妩唤我阿姐,可是占了陛下的便宜。”
“还是王妃有福气,不若请贵人,到榴花台园子里面去坐坐,再谈心也不迟。”
“说得对,阿妩先随我们进园子。”
明康王妃拉住翁思妩的手腕,她是个年长的快四十岁的妇人,待翁思妩就如她生的一样亲近,哄着她往里走,“第一次见,难免生疏,你与我们多认识认识就好了,陛下继位以前,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他年少时你应是与他没见过的,据我所知宫里发生了不少趣事,你想听吗?”
榴花台与花萼苑不同的是此处只招待贵人,不止是宗亲,凡出身勋贵的人家皆可以在此设宴宴请,只是需要付上榴花台布置家宴和租赁场地的报酬,就能在此逍遥快活。
明康王妃为了招待翁思妩自然用了最好的排场,“这桌上还温了酒,你要不要也喝一些?”
翁思妩本要摇摇头婉拒她,在明康王妃斟酒的时候,听她轻声道:“对了,今日你来,我还以为陛下会送你一程呢,怎么光是你的车马到这里?”
翁思妩一想起这件事,嘴边笑意淡了不少,回应道:“他有正事,不过说好会在丹凤门等我回去。”
“那可不行,你头一次来榴花台,他岂能不来接你,岂有此理,”明康王妃一眼瞧出翁思妩有些失落,做主帮她道:“等宴席散去,你且先不回去,我在此陪你。”
“他若在丹凤门不见你,自然会来主动寻过来。”
翁思妩眨了眨眼,没有吭声,对明康王妃的提议表示同不同意,但也没有反驳。
如果她真的想那么做,不是不行。
“好了,不必想他了,我观你神情,是在宫里的时候就与他有了些小脾气吧?定然是他惹了你不高兴。”
明康王妃拍拍翁思妩的手,又说:“不过夫妻没有隔夜仇,你们这对小儿女才在一起不久,不过是小吵小闹罢了,他定然还是爱重你的,你今日只管在榴花台开心,别的抛到一旁去,不然我这宴会办的,以后可就都没人来了。”
翁思妩手中被塞了一小杯温酒,在座的妇人都等着明康王妃与她小声说完话,与她举杯共饮。
思绪被带到一边,翁思妩忘了自己从未饮过酒的规矩,顺着明康王妃的心意端起杯子,放到嘴边饮进,然后吐出舌头,“好辣。”
她白皙的脸蛋一下透红起来,眸光黑亮湿润,引得在座的妇人们都笑起来。
笑声从墙面传到另一边,梁琦站在墙下,举着杯子一脸玩味地扭头看向坐在庭院桌前的身影,任谁都想不到,本该在宫中的帝王竟然跟来了这里。
他走回到石桌旁问:“真的不需要着人过去传话,与她说说吗?”
梁寂鸾唇色已被酒水沾得微红,他俊容遍布一丝雍贵的洒脱风流,眼睫半敛,漆黑而浓密,明知故问:“说什么?”
“自然是告诉她,你对她放心不下,隔着一墙在这里陪她。”还需要什么等宴会结束再来接人回去?
却见梁寂鸾换了只手转动手中酒杯,梁琦敏锐地垂眼一觑,发现他左手上久违地重新戴上一枚红玉,很明显要遮盖气息。
“你这是,怎么连它也戴出来?”
他试探,明显幸灾乐祸大于疑问:“你们吵架了?”
梁寂鸾掀眸漫不经心看了梁琦一眼,“没有。”
“那是?”他万分好奇想知道,然而梁寂鸾仅是回答了那一句就不再说话,显然是叫他别多管闲事。
梁琦便不再问,只是心中依旧存疑。
既然不是吵架,到底是为什么让他放心不下来了榴花台却不肯让隔壁的小娘知道一声,还特意戴上红玉,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
墙背面忽然再次传来笑语声,吸引了梁琦的注意,他盯着看了半会儿,又再次对梁寂鸾看过去。
这次终于发现了不对,梁寂鸾对隔壁的惬意悠哉并不在意,甚至嘴角含着一丝笑意,他好似在等一个契机,像猎人一般有耐心。
他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给翁思妩氵雚注支∑配者气息,可以感受到小娘在他怀里并不习惯,第一次辗转反侧好几次,甚至偷偷嗅他脖子。
她还说一个人可以忍忍就能挺过去。
梁寂鸾等在这里,也想看看事实是否就是如此,如果不是,他会犭艮犭艮打她屁月殳。
第60章 第 60 章 躲猫猫。
隔壁无人知晓帝王与他们不过一墙之隔。
翁思妩在当中是今日主角, 她被明康王妃灌了两小杯温酒,身子暖了起来,面庞也红润了, 好似什么话都能与人说开。
她认识了御医世家的夫人, 徐钰的长嫂, 对方替她把脉,“贵人的身子被调理的气血丰盈, 脉象有力,是个有福气的贵体。”
明康王妃:“有福气是好啊, 待你与陛下成婚后,肚子里有信儿, 届时可比咱们今日还要热闹呢。”
翁思妩面对明康王妃的打趣,抬手遮住脸,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她身份特殊, 大家都想看看花娘是什么样的,见了翁思妩, 除了姿色, 只觉得她也没有传说中那样神秘莫测会飞或是会使什么仙术。
于是便想着她与梁寂鸾结合了,日后若是生下子嗣, 又会是什么样的?
当中还有许多人对他们不了解, 知之甚少,但是再多的疑惑都不敢提到翁思妩跟前来, 得罪她不仅是得罪明康王妃,还有她身后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位。
沈夫人在一旁递上一小碟她剥好的果盘,对翁思妩笑了笑,“贵人老吃酒也不行,还是吃点果子, 再尝尝糕点,肚子可就不会那么辣了。”
翁思妩对她印象不深,在经过介绍后,才知这位夫人是刑部大人沈维仁的妻子。
她和徐钰的长嫂李婉都是今日宴会上少有的年轻面孔,本没有出现在这次明康王妃的宴会名单上,听说还是梁寂鸾提出来,然后加上去的。
用意一猜便知,明康王妃宴会上都是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妇人,即使有年轻的也是这些妇人从家中带来的儿媳,都要看长辈脸色巴结行事。
而李婉和沈维仁的妻子林珑,则与明康王妃邀请来的人都没半点干系,她们的目的就是听从上面的吩咐,在翁思妩需要的时候站出来维系她。
这对翁思妩何尝不是另一种用心?知道是谁请她们来的,翁思妩对今日早上的不虞抱怨一下散去许多。
这又想起梁寂鸾的好来,自发为他解释,他应是有什么原因,才忽然变得古怪和冷淡。
如果他今日肯来榴花台接她回宫,翁思妩考虑一下,勉强会不那么生他的气了。
“林夫人辛苦了,不必为我剥了,你也一起吃吧。”翁思妩说着,似是感觉到微醺,轻轻扶额。
林珑道:“贵人这是醉了?”
翁思妩摇头,她也不知道,头一次饮酒,只记得刚开始因为明康王妃提及梁寂鸾,让她想到早上被他冷落的事,好生气,所以多喝了两杯。
后面的都是小口慢酌,也并不贪杯,这时候又因为看到李婉和林珑两位夫人是梁寂鸾特意安排进来照顾她的,又感念到他的好了,这时候好像一下很想念他。
昨夜没有得到支配者的气息灌注,让习惯了被气息缠绕的翁思妩身陷不安,这对已被标记的被支配者来说,没有支配者的气息安抚就像被抛弃了一样。
可是梁寂鸾环绕在她腰上的手像一把牢牢的枷锁,翁思妩在他胸怀里躺着,可以感受到他坚实的拥抱,他才不是不要她了。
而是担心明日会耽误她来此参加宴会,心神不宁这才暂停灌注一日。
翁思妩自我宽慰一番后,才小心转动在梁寂鸾怀里的身子,没有支配者灌注的气息也没事,她可以偷偷自己
嗅。
当时她揽住梁寂鸾的脖子,生怕他醒了,好在一直到她小有满足,梁寂鸾也才动了一下,是把手放在她后背上,确认她还在他怀中就没有再醒了。
翁思妩回忆完后,面对满桌不相熟的妇人,忽然感到后悔,她不应该浪费时间在与这些不认识的人交际上面。
相比较跟她们在一起,她更渴望回到自己的支配者身边,她强烈且极度需要自己的支配者气息来安抚。
这些反应呈现在之后翁思妩和其他人说话中,她开始频繁抬头,看向榴花台的园子入口,期望看到梁寂鸾来找她的身影,连与妇人们说话都开始分心,不那么专注。
她的不妥之处很快被留心她的李氏和林氏察觉到了,一个给她把把脉,一个将她面前的酒杯换成了热茶。
“娘子感觉哪里不好了?”论年纪,翁思妩远比这两位夫人要年轻,与家中小妹无异。
李婉今日来之前,还曾和小叔子了解过,翁思妩和梁寂鸾特殊的血脉一事,比林珑约略懂一下,见她反应奇怪,便试探道:“贵人是不是离开陛下半日,怪不适应?”
听人提起梁寂鸾,翁思妩表情一顿,很明显被她一语道中。
可这又是在宴会上,明康王妃之后还有安排,翁思妩不可能现在就走,李婉小声问道:“娘子可带了有助于缓解身体的东西?”
翁思妩深呼吸一口气,道:“我带了件他的衣服。”
李婉明白了,“有陛下的东西那就好办了,娘子一时不习惯离开陛下这么久,就只能拿它来代替陛下安抚娘子了。那娘子可要单独休息一下?我代娘子去跟明康王妃说一声?”
翁思妩此刻思绪明显停滞,有些难以交流,她过了好片刻才冲李婉点头,然后对沈维仁的夫人道:“我身边的女官叫默秋,她在不远处,你可否叫她把东西送来。”
“我,我在这里等你们,多谢你了。”
她后面说话透露出一丝吃力,林珑扶着她,“贵人客气了,等李夫人回来,有她照应你,我很快就会去知会那位默秋娘子的。”
翁思妩扶着额头,明康王妃随同李婉回来,见到她此刻景象,顷刻变了脸色,担忧道:“这是怎么了?”
李婉:“王妃不必担忧,贵人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不胜酒力,想要一间屋子在榴花台歇息。”
明康王妃松了口气,伸手在翁思妩额头上探了探,“可真是吓着我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阿妩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若有哪里不适一定要尽早说出来,不然我可难与陛下交代。”
“一间屋子而已,我在此处有间常待的客房,就让她去我那里歇息吧。”
对待翁思妩,明康王妃可见谨慎,等到林氏和默秋拿回一件衣袍给翁思妩,她似是看出其中门道,面露惊讶,“这不是圣上的……”
怎么还将梁寂鸾的衣物带上了?她神色说明一切,翁思妩第一时间就把梁寂鸾的外袍搂近怀里,面上浮红,却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闻到熟悉的气息她感觉好受不少。
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有些喝多了,先去歇息片刻。”
将各异的神色抛之身后,翁思妩被默秋扶着先从园子里退了出去。
待她走后,才有人问:“贵人这是怎么了?”
“刚才手里拿的,怎么看起来像是男子的衣物?”
李婉留到最后,闻言直接冲说话的妇人微微一笑:“那可不是寻常男子的衣物。”
“是陛下让贵人从宫中专门带出来的衣袍,上面都是陛下的气息,为了安抚贵人,方才叫她带在身边。”
明康王妃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我知道了,阿妩这是与陛下分离半日,感到身子不适了吧?她是陛下的花娘,轻易离开不得陛下身旁,这一不在身边越久,就越会对陛下感到贪恋。”
“哎呀,那我留她这么久,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李婉:“王妃过滤了,贵人刚才私下里与我说,她只是一时不习惯,有陛下的衣物安抚她,且方才喝多了酒,这会去歇息歇息就能好了,还请诸位夫人不必担忧,免得影响了大家的兴致。”
“可是贵人既然不舒服,那陛下那里岂不是和贵人一样……”众人忽然静默下来,认识到血脉羁绊的特殊。
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能影响到彼此,那这花娘还真得是非翁思妩不可,命中注定,可不是谁都能取代得了的。
翁思妩第一次离开梁寂鸾身边这么久,她以为她很能忍,然而在宴席上但凡有人提及他,翁思妩都会不由自主分神,身体发烫,燥热不安,集中不了精力听旁人说了什么,只一心想离开榴花台回去找梁寂鸾。
可她夸下过海口,又不想认输,只有在情况被李婉发现后,对这位夫人诚实道,想要让默秋去拿梁寂鸾的衣服。
到了明康王妃在榴花台拥有的客房,翁思妩踏进屋子,在门口处就婉拒了林夫人再跟进来,默秋也不用,“我想一个人在屋里歇息,不需要其他伺候,不要来打扰我。”
不在熟悉的巢穴中,被支配者拿着支配者的衣物,只想私下独处,任何外人的存在都会让她感到不安。
默秋对翁思妩的情况感到担忧,但是翁思妩心意已决,当着她和林珑的面将房门紧紧合上。
那张晕晕的,不满氵朝红的小脸,眼神充满戒备不安,急切地需要把支配者的衣物盖在自己身上获取气息上的安抚,是默秋看到的翁思妩在房中的最后一面。
半个时辰之后,默秋担心翁思妩口渴缺水,特意在温了一壶茶过后给她送来,“娘子,奴婢温了茶,就放在门口,娘子若是渴了只管拿进去喝。”
里面没有人回应,默秋只当翁思妩听见了,犹豫再三还是收回想要推门进去看看情况的手。
万一打扰到娘子,娘子又会不高兴了,若是更加难受……默秋还是不想打扰到翁思妩。
只是过了一会儿她再次来看,想着将翁思妩喝完的茶水拿走,却在走到房门前时发现不对劲,门口的茶水杯盘还在原来的位置,动也未动,和她放下时一模一样。
明康王妃在宴上与人说完话,刚休息下来,正待饮一口酒时,就感觉到背后似有一阵风传来。
焦急的脚步声在她身旁停下,一个穿着打扮都是宫廷模样的侍女官喘着粗气,满眼都是慌张和焦急地对她道:“我家娘子,娘子她不见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梁琦听见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他从椅子上起身,状若无意地从所在的庭院里出去,绕到了另一条路上,正好碰见从出口冲出来的一众衣着鲜亮的妇人。
为首的那个他极为熟悉,“这不是明康阿姐吗?这么匆匆忙忙,是出什么事了?”
明康王妃本是不想理会来人和她打招呼,她此刻心焦无比,仿若闯了大祸,正急着想尽办法解决,结果有不长眼的拦在路上,“滚,你……等等,梁琦?是你?”
“是我,几日不见,阿姐这么急是做什么去?是姐夫犯了什么事,惹你这样兴师动众……”
换做平日明康王妃早上来揪了他的耳朵,如今见着江殇王,却如见到救星,“你这混账,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给我帮忙找人!你从哪里来的,可曾看到过她?”
“谁?阿姐不说清楚,本王很难办啊。”
明康王妃:“你嫂嫂,翁娘子,还能有谁?!”
“她怎么不见了?”
“这谁知道呢,她说身子不舒服,我便让她去我在榴花台的房间里歇息,就是刚才,她身边的侍女官回来说,屋里不见她的人,送去的茶水也没碰。”
明康王妃脸色不好,“而今房里空无一人,我此刻就要
去找她,她要是有哪里不好,我全家都要交代了,梁琦,你可不要先走漏了风声,让陛下知道……”
“不让陛下知道?那怕是难办了。”
梁琦话音刚落,明康王妃等人就看到在另一边的出口中,出现一道本不该在这的身影,当下大惊失色起来。
昨日就应该把梁寂鸾叫醒,让他氵雚注支∑配者的气息给她。
找到自己喜欢适合的巢后,翁思妩将他的衣袍当做被子,缩成一团盖到自己身上,明康王妃的屋子太大了,看着空旷,时不时还有榴花台的下人从门前路过,翁思妩并不习惯自己在感受支∑配者气息时有任何动静打扰。
甚至她有些过于敏感了,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觉得不安,那个屋子不适合做她的巢。
没有一样东西沾染过支∑配者的气息,完全无法与摧云殿相比,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单独而狭窄的地方更适合她的躲藏,再加上支∑配者的衣服,不会被过多的外界气息影响分散,更适合她细细感受。
翁思妩后悔了,她不该在梁寂鸾面前太过逞强,更不知道被标记后,失去支∑配者的气息会这么难熬,她好难受。
酒意上头和缺乏安抚,让翁思妩口∑中轻轻口申∑口今∑出声,如果不是手脚无力,她不会只待在这里闻着一件衣物的味道,勉强度日。
而是应该走出榴花台,上了马车,或是找个侍卫把她送回宫中。
她极其需要支∑配者在身边,不想发忄青的另一面被其他人看见,梁寂鸾的拥抱梁寂鸾的吻都是最好最让她着迷的。
外面好像有搜寻的声音传来,翁思妩以为是叫人发现了,如受到惊吓般不敢吭声,甚至还往里藏了藏。
她不要在跟支∑配者气息待在一起的时候有人来打扰她,她捂住嘴巴,一定不能叫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听着那些声音远离,果真没有一个人猜出她的位置,而此刻在逼仄而狭小的角落里,翁思妩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发忄青期冲击到氵军∑身氵衮烫,所有的幽香都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氵益出。
若是此刻触碰她的月几月夫,就会知道与常人有多么不一样,她从头到顶都泛出一种像果实熟透的嫣红,眼神氵显迷,发出若有若无的娇弱声音。
想象着身边有衣服主人的拥抱,翁思妩憋出了一阵氵林∑漓的香汗,几乎口耑不过气。
然而不够,根本不够,她还是觉得难受,尝试过本人的安抚,光是借用衣物已经失去太多效用。
根本,根本没有他好。
直到有一只手用力轻抚着她的脖∑颈,被陡然角虫石並腺∑体的翁思妩刹那间睁开月蒙∑胧的双眼,“……”
谁?她叫都叫不出,来人捏着她脖颈上的肉,让翁思妩不住的亶页栗,口侯口龙里发出像被抓住命脉的口乌口因声,眼泪更被逼出一片,“轻,轻轻……”
她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却凭着本∑能想要依靠过去,可是对方从出现起似乎就没有想好好对她的打算。
反而变本加厉,翁思妩眼里堆积了许久的珍珠一下跌落下来。
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冷酷无情还一声不吭,吓得她身体僵硬,要不是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才像活过来一样,她早已经挣扎到像脱逃的兔子。
可是眼下,她勉强恢复了神智,只想扭过头去看他。
可他不要她看,扳过她的头把她转回去,翁思妩的力气就如新生的春笋柔女敕到不堪一击,她备受打击。
可是下一刻对方又从身∑后贝占∑上来,恰到好处的力道并不怎么温柔用心地揉着她的月泉亻本上的肉,“真以为一件衣服就足以代替朕吗?怎么还要躲在这里哭?”
连质问的话都透着漫不经心,翁思妩从这当中感受到被调笑的含义,登时想起昨日对梁寂鸾说的话,倍感委屈。
她也不知道她连分开半日就受不了了,明明以前只要是用一件他的衣服,翁思妩就能感觉到安定安心。
现在好像需求变多了,只有梁寂鸾本人在这里,翁思妩才明白其中差距,衣服就是衣服,永远取代不了梁寂鸾。
他定然是因为这个生她的气,才故意扳过她的脸不让她看,想给她一点教训,让她意识到他对她来说真正意味着什么。
“让我看看你……”克制着对梁寂鸾气息的渴望,翁思妩脑袋烧到昏头,依旧能说出最动听的话语。
她不断想扭头面对梁寂鸾,但是此刻他的霸道坚定让他显得格外严厉,不近人情。
翁思妩因这么无情的态度而啜泣,娇滴滴地喊道:“让我看看你,阿兄……”
“阿妩错了,阿妩知道错了。”
“不要欺负我,阿妩好想你,夫君。”
梁寂鸾沉默不语地睇着她,眉骨压眼,睫毛半敛,听着动人的话语源源不断从翁思妩口中脱出,她迫不及待期望他的垂怜,眼珠蒙湿泪眼,楚楚动人,像个终于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祸国妖姬,让他不禁问:“怎么这么会哭?”
“有时候真想一口把你吃下去。”
翁思妩既渴望又感觉到羞涩,梁寂鸾的话让她刚刚因为他无情而受的打击被一笔勾销,她聪明的问:“你是来找我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跟我一样,这半天闻不到我气息,忍受不下去所以就?”
梁寂鸾:“不是。”
罕见的,梁寂鸾竟然一口否决,翁思妩听了愣住,无论体内再如何忄青动,都让她在此刻安静下来。
她愣愣道:“不是的,你就是。”
含糊的一句话,梁寂鸾竟然能分辨出区别,他再次淡淡回应,“朕不是。”
“不,你就是。”
“不是。”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
翁思妩忽然轻轻抽泣,不再与梁寂鸾争辩下去,想不通怎么那么快梁寂鸾就好像不疼爱她了,还一直反驳她。
还是她哪里说的不对?明康王妃设宴,她作为未来皇后出席,就算没有让梁寂鸾一起跟来,表现好了也是一种体面,他怎么可以这么凶她?
她哭湿透的小脸忽而被人捧起,不让她扭头看他的梁寂鸾把假山洞口堵了个严实,翁思妩在里面一下失去明亮的光线,只能呆呆地看着那张故意欺负她的俊脸凑近。
他张开唇一点一点吮去她脸上滑落到嘴边的泪珠,动作轻柔珍视,然而当翁思妩凑过去闭上眼睛希望他更进一步时,耳边响起一道恶劣低沉的轻笑,更甚者梁寂鸾还与她拉开了距离。
翁思妩只得上前拽住他的两边衣襟,这让梁寂鸾戏谑地看着她问:“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翁思妩怀有怨气的命令:“亲我。”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用力缠绵的亲她。
她眼巴巴地盯着梁寂鸾,一直到无尽的沉默中再次红透双眼,神色可怜到让人心都忍不住感到抽痛,她感到失望的那一刻,手松开的那一瞬又一下被人攥住。
像是在嘲弄她,“怎么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翁思妩睁大双眼,在对方力道控制下,被按进熟悉的胸膛里,再次听见梁寂鸾道:“还哭么,你又知道朕是怎么过来的吗?”
“不是因为忍了半日,实在忍不下去才来找你,而是从你出发起朕就一直跟到榴花台。”
“和我相比,到底谁更没良心?”
他两眼灼灼看着她,诉说着对她的牵挂,比起命定之人离开自己的支配者身旁,支配者更难以忍受他的人不在身边。
如今更是要这没良心的小娘清清楚楚意识到,他更一件衣服比谁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