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强悍如斯的音乐生
夜幕渐降, 霞光渐黛。
坐在小广场靠近石阶梯，看见陆续过来的学生直接垫着书本席地坐下。
学校里很少有这种社团举办的大型活动，今晚还在学校的学生都过来了。
南珍和庄如静在不停地调音, 周围的学生们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尚雅本来正在很开心地啃着好吃的盐焗鸡翅, 却突然闻到一股很刺鼻的花露水的味道飘过来，然后就听见坐在前面的同学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她也揉了一下鼻子, 然后继续啃着翅膀。
好像终于调好了音响，庄如静才拿过话筒开始说道：“大家好, 我是14届毕业生庄如静。”
大家便纷纷鼓掌。
南珍也接过话筒：“感谢庄师姐回来……”
尚雅感觉前面有些吵闹，她并没有听清楚南珍说的是什么，反而听见前面的几个同学在窃窃私语讨论着。
“这个师姐是不是庄老师的女儿？”
“好像是的。”
……
前面嘀嘀咕咕的人太多, 尚雅就继续啃着鸡翅。
南珍则简单说了这次庄师姐回校的原因。
庄如静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来给即将参加艺考的高三音乐生分享集训心得和艺考注意事项的。
毕竟庄如静的近几年来致诚中学考得最好的音乐生。
而今晚的音乐会是附加产物。
因为庄如静曾经是追梦合唱团的团长，从前合唱团在每年的十佳歌手海选期间都会举行音乐会, 而今年为了扩大社团招新, 就将音乐会从社团内部活动扩大成为全校学生都可以来玩。
永远热爱看热闹的其他学生当然希望这样的活动越多越好。
然后就看见合唱团的学生搬来几箱的东西, 然后从中间往四周发放。
等到将那个东西传过来, 尚雅和陈路欣也各拿了一根, 才看到是荧光圈。
这种小巧玲珑的荧光圈，在开启使用前是黯淡的细棍状, 但只要掰折一下, 黯淡的细棍就会变成一个闪闪发光的荧光棒, 再将首位相连就变成一只可以戴在手腕上的荧光圈。
大概是在小学的时候, 同学们都喜欢买这些荧光笔玩。
尚雅把玩着这个荧光棒, 然后再套到手腕上戴着。
天已经完全暗了，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在摇晃着的荧光圈。
尚雅和陈路欣相互依靠地坐在小广场边的台阶上, 她们来得比较早，占了这一圈的最佳视线位置。
坐得高也看得远, 她们这边是往前看得最清楚的一排。
南珍终于开始放音乐，只是听着这个音乐前奏，尚雅就认出来了。
《追梦赤子心》，每天下午高三跑操的时候都会放的歌。
糟糕的是，她的身体已经疑似出现条件反射了，听见这个前奏就会忍不住想要跑起来。
并且这首歌把其他同学也搞得情绪特别激昂了。
坐在中间一圈的是合唱团的成员，他们也一边摇摆着手一边跟着唱。
合唱团的名字就叫做追梦合唱团，这首歌是社歌，他们每个人都会唱。
他们的声音也好像在校园里飘得好远。
“……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
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注释1）
南珍领唱完这首歌，人群中就不知道是谁先爆出来，大声喊道：“高三加油！高考必胜！高三加油！高考必胜……”
无数高三学生也跟着喊，一时间声音雷动。
尚雅和陈路欣也跟着喊。
虽然她们不是这一届高考的学生，但给师兄师姐们加油也很正常。
等到大家逐渐安静下来，庄如静才开始唱第二首歌，是一首草原民歌，《乌兰巴托的夜》。
“穿过旷野的风你慢些走
我用沉默告诉你我醉了酒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 那么静
连风都听不到听不到
飘向天边的云你慢些走
我用奔跑告诉你我不回头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 那么静
连云都不知道不知道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
连风都听不到我的声音……”（注释2）
尚雅才发现她的嗓音其实很亮很甜，尤其是她唱这首歌的时候，好像都能感受到从草原吹过来的夜风，很软，带着淡淡的青草的气息。
南珍和庄如静轮流领唱着，各种耳熟能详的歌曲都唱过一遍。
尚雅也在跟着唱，唱到最后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哑了，赶紧喝一口水润润喉咙。
然后继续扯着嗓子跟着周围的人鬼喊鬼叫。
陈路欣也在鬼喊鬼叫。
反正只要现场的人足够多，就没有人注意到具体是那些人在鬼喊鬼叫了。
当然也不止她们在鬼喊鬼叫。
这简直就是群魔乱舞的热闹。
“那群音乐生的声压是真的强。”中间庄如静飘了一段C1的超高音，坐在中围的合唱团和音乐生还能给她和音。
尚雅感觉自己的天灵盖都要被掀飞了。
陈路欣也满脸震惊地望着她们：“我感觉，我已经到了天堂了。”
尚雅点头：“如听仙乐耳暂明。”
当然如果说庄如静是引诱她们撞上礁石的人鱼海妖。
现在她们都上头了，都感觉自己已经处于很不清醒的状态了。
也说不清楚是喝多了还是微醺状态。
导致大家都莫名其妙特别亢奋。
庄如静唱完这段高音后，就坐下也拿起水杯猛喝了一大口。
然后是南珍接过话筒道：“下一首歌是《那些花儿》，大家一起唱。”
尚雅跟陈路欣咬耳朵：“芜湖，接下来是毕业歌的专场了？”
“正常，学校一年四季放的都是毕业歌。”陈路欣已经是完全见怪不怪的表情了。
南珍就开始声情并茂地唱起来。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 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注释3）
大家也都跟着唱起来。
然后庄如静又在后面接了一首《凤凰花开的路口》。
尚雅注意到，庄如静在唱到“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这句歌词时，她的声音很明显是哽咽的。（注释4）
作为老师的孩子，庄如静应该从小是在致诚中学长大的。
也许在这个校园中，她经历过无数的悲欢离合，留下过深刻的记忆。
尚雅继续缓慢摇着荧光圈，跟着节奏摇头晃脑着。
后半段果然变成了毕业歌专场，唱得在场的高三同学都拿出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唱。
尚雅也觉得心里挺难过的。
前世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其实她和她们都相处得挺好的；虽然现在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前世的一些朋友。
庄如静还在继续唱着歌，唱着《北京东路的日子》，唱着《同桌的你》，唱着《毕业歌》，唱着《友谊地久天长》。
那群高三学生哭得稀里哗啦的，那群不是高三的学生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尚雅攥着纸巾，悄悄擦了几次眼泪。
“最后一首歌了，让我们一起来唱，希望我们的明天会更好。”
庄如静和南珍同时举起了手中的话筒。
熟悉的音乐响起，全场都跟着唱起来。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看看忙碌的世界
是否依然孤独地转个不停
……”（注释5）
唱完后，尚雅又狠狠干了两口水。
唱了一晚上的歌，搞得她口干舌燥，反而是眼睛湿润了。
摸了摸放在旁边的红色塑料袋，里面都装了六个盐焗鸡翅的包装袋，难怪她疯狂想喝水。
幸好她没有想要中途出去上洗手间。
主要是周围的人也太多了，就算想要出去也根本挤不出去。
前面太嗨了，现在想要站起来才发现腰酸背痛的。
尚雅和陈路欣互相掺扶着起来，看见外面一圈圈的人逐渐散了，两人慢慢拍了拍落在裤子上的灰尘。
尚雅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到一滴冰凉凉的东西砸在她的脸上。
她便伸手摸了摸脸：“下雨了？”
“没有啊。”陈路欣伸出手，却并没有接到雨。
尚雅很疑惑地抬头望天，结果就看见豆大的雨滴恶狠狠地继续砸落到她的脸上。
啊啊啊，夭寿了！
上天不公！故意针对NPC！
发觉下雨的人们尖叫着四处逃窜，尤其是中间的合唱团还要拉着道具音响跑，一群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离小广场最近的就是体育馆和艺术楼，尚雅和陈路欣也是挤在人群中一路跑进了体育馆里面。
虽然今晚大家都哭得比较厉害，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开心的。
结果就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大雨泼了一头的冷水。
一大半的人挤在体育馆上面，因为大家几乎都没有带雨伞出来，就只能在体育馆里面干等着雨停。
但是雨却越下越大，天上还不停地打雷闪电，并没有停雨的趋势。
不知道是谁起了头，她们听见歌声从楼上传来，于是她们也跟着一起唱，甚至有了几分喊楼的气势。
“……
等下一个天亮
去上次牵手赏花那里散步好吗
有些积雪会自己融化
你的肩膀是我豁达的天堂
等下一个天亮
把偷拍我看海的照片送我好吗
我喜欢我飞舞的头发
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
……”（注释6）
虽然没有感情，但是真的很有气势。
尚雅也敞开嗓子来唱，然后成功将周围的一大群人都带跑调了。
第102章 夜雨中的人
雨没有停, 最后尚雅和陈路欣是淋着雨回到宿舍。
快要到熄灯时间了，现在洗头也来不及了，只能匆匆拿着吹风筒到楼下将就着吹干了头发。
熄灯前, 尚雅又出去打了一回热水, 然后坐在床上看书。
对面床的林楹在看《Utopia》，尚雅也在看《Utopia》。
陈路欣在阳台外面洗衣服, 她们两人就借着看书的名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觉得赛博朋克属于反乌托邦吗？”
“算是吧。”
“那么蒸汽朋克呢？”
“我觉得蒸汽朋克应该是属于乌托邦主义吧。”
“那仿生人真的会梦见电子羊吗？”
“不知道。但是……”
尚雅停顿了一下, 然后望向窗外。
她突然想起一些前世的记忆。
其实在十余年后，虚拟现实技术已经发展到很强的地步了。
如果她没有死得那么早，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看见赛博朋克在虚拟现实的降临。
所以这次她要不要尝试选一个前景远大的专业, 比如人工智能、虚拟现实技术产业什么的……
尚雅的思维已经跳跃了好几回，然后跟林楹聊起：“对了, 林楹, 你大学想读什么专业？”
“哲学什么的……”林楹刚说出来, 她自己就笑了, “可能读英语吧。”
前世林楹就是读了英专, 后来考进外交部当译员，可以说是这一届里面最有出息的同学了。
想必林楹始终都保持着初心的。
尚雅便笑着道：“加油, 我也觉得你读英语就挺好的。你英语那么好, 以后肯定会有大好前程的。”
她相信以林楹的能力水平, 无论是文科还是科, 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你呢？你想读什么专业？”林楹又反问她。
“嗯, 还没有想好。”尚雅沉默片刻才说。
这真的是人生一大难题啊！
读什么专业好呢？
其实她可以像前世填的专业那样，选个比较喜欢的, 难度也没有那么大的，比如汉语言文学什么的, 都挺好的；只要她能考上更好的大学，就算是汉语言文学这种万金油专业也可以找到很不错的工作。
但是吧，她又想读一些比较专业的专业。
大家都知道她的数学和综成绩比较突出，她也确实对学的东西感兴趣。
哎呀，好纠结啊！她真的要选择困难症犯了！
算了，不想了！
只要不是广告，什么都好说。
要是再被调剂到广告专业……
她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尚雅咬咬牙，大不了复读。
林楹就给她建议道：“你可以学化学呀。你不是最享受最实验吗？”
尚雅战术性后退：“四大天坑啊！”
林楹继续思索着给她提议：“那你可以读数学呀！数学不天坑啊！而且林老师可喜欢你了，说你要是早几年开始学奥数，绝对大有作为。”
尚雅摸着下巴，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之前林老师提议让她参加竞赛的事情了。
“不行不行。”尚雅连忙摆手。
生化环材是四大天坑，但那至少还有一个坑给她看得见。
但数学绝对是危险的黑暗旋涡，智商130-的孩子尝试探一下脚，就被旋涡卷进去了，最后连渣渣都不剩。
哎，怎么学科选专业也这么累人！
真的是左边一个坑，右边一个黑暗旋涡，中间却是悬崖峭壁。
将《Utopia》合上后放在床头边，尚雅就先躺下了。
晚上那些唱过的歌又像洗脑一样在脑海里不断循环，而且是像串烧一样。
为了让自己能静下心来，尚雅想着要不要背诗来转移注意力，结果就听见林楹开始哼唱起歌：“以前人们在四月开始收获，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着，我穿过金黄的麦田，去给稻草人唱歌，等着落山风吹过……”（注释1）
她才发现原来林楹唱歌也还挺好听的。
至少不像她一样，唱着唱着就莫名其妙跑调了。
林楹似乎特别喜欢这首歌，开始反反复复地唱着。
正好陈路欣从阳台进来，就听见她唱到“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然后露出惊奇的表情：“哇，你要和谁生一个娃娃呀？”
林楹直接翻身滚进床上，用被子蒙上头。
本来陈路欣只是开个玩笑，但是林楹的这个反应就很神奇。
尚雅也从上铺床探出头：“林楹，你喜欢谁呀？”
在高中，任何恋爱都是苗头都是疯狂八卦的源头。
“没有喜欢谁啦！”林楹嗔道，“我就是随便唱唱的。”
尚雅就竖起大拇指：“唱得真好听！”
说来惭愧，曾经有一段时间她还是林楹和梁森的cp粉，她这个英语学渣对于英语好的学生有滤镜，于是觉得他们的英语都那么好，俊男美女，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学的时候，林楹可是校花级的美貌、国奖级的才华，表白墙上公开表示要追求她的男生数不胜数，但林楹都没有接受他们任何人的追求。
但是现在看起来，林楹和梁森好像也真的只是纯友谊。
好吧，她这个两辈子都是母胎solo的人也不懂这些东西。
林楹又开始哼唱起刚才被大雨困在体育馆时大家喊楼唱的《下一个天亮》。
只不过林楹似乎并不太会唱这首歌，所以她反反复复唱的都是副歌部分，从“等下一个天亮”唱到“和飘着雨还是眺望的眼光”。
外面又开始闪电，就像一道强烈的白光，将夜幕撕开变成白昼。
随即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她们的宿舍楼都好像在暴雨中摇晃了一下。
尚雅吓得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
不是吧！她怀疑这雷是奔着NPC来的。
与此同时，她们听见宿舍走廊外面传来很疯癫的尖叫狂笑的声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尚雅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跳下床往门外跑出去，林楹和陈路欣也连忙往外面跑。
她们的宿舍是在四楼，走廊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渍，一不小心就会滑到了。
三人齐刷刷从走廊上探出头，看见楼上楼下也探出一排排的脑袋，就像是从鸟窝里齐齐探头的一群呆头呆脑的呆呆鸟。
一个看起来应该是高三的女生在雨中的露台像疯了一样奔跑着，一边跑一边哭着大喊，我不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高考了，我要回家。
“哦，我知道了，她应该是在做避雷针实验吧？”尚雅听见楼下的高三师姐在很震惊地讨论。
另一个女生则说：“这也太危险了吧。万一把我们也给劈了，怎么办？”
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她的舍友冲上去抱住她，似乎想要将她拉回走廊。
天上又开始打雷闪电，担心会出事的几个宿管阿姨也纷纷冲上去拉她。
尚雅和陈路欣面面相觑着。
其实这种事情，她们都见怪不怪了。
年年都有五六七八个学生会在某个晚上突然大喊大叫，然后暴走。
学校里面广为流传的校园灵异传说，90%都是暴走学生贡献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高三的学生心压力本来就很大，可能一次考差了，心防线就崩了，哭着闹着不想读书了。
外面还是继续下着雨，但是那个高三的师姐应该被宿管阿姨拉进去了。
于是她们三人也回到宿舍。
刚关上宿舍门，就听见熄灯时间的音乐响起来了，宿舍灯也应声熄灭。
三人连忙回到床上躺下。
宿管阿姨开始在走廊外面巡逻，手电筒的亮光在宿舍天花板闪来闪去的。
尚雅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但依然觉得有点冷。
雨还在滴滴答答响着，就像是时间行走的声音。
渐渐的她睡着了，前半夜一夜无梦。
直到她半夜起上了一趟洗手间，再回去睡觉，后半夜她就做了一个诡异到离谱的梦。
梦中应该是黑夜刚刚降临的时候，她站在路的中间，周围空无一人。
直到听到一声刺耳的哨子的响起，她开始奔跑。
她不断跑着跑着跑着，平时她跑个八百米都气喘吁吁，但是这次她却好像被安装上了飞毛腿，跑了好久都丝毫不觉得疲惫。
她跑过大街小巷，穿过树林荒野，直到跑到了一条河流前。
她突然发现身边出现了一辆自行车。
然后她就将自行车架起来，扔进了河里，再将手机也一同丢进河里。
看见自行车和手机都被河水冲走了，她好像完全松了一口气。
醒来后，尚雅还记得这个梦的细节，就觉得实在是特别的莫名其妙。
不是……这太离谱了！
她可是个讲文明的好学生，平时她都不随地乱扔垃圾，她这么可能做出把自行车和手机扔河里的行为。
如果在家里，她现在估计就打开电脑去找周公解梦了。
天已经亮了，雨停了，她看见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
在床上躺了一会，尚雅才在心里骂骂咧咧地起床出去洗漱。
昨晚她至少在梦里跑了30公里的路，把一年的运动量都补回来了。
难怪她现在感觉腰酸背痛的。
第103章 大炸裂事件
尚雅没有吃早餐, 只是跟陈路欣说，她想去操场跑跑步。
就像昨晚的梦一样，在那条蔓延过荒野山林的路, 在那个没有路灯的黑夜, 只有微弱黯淡的月光照亮前面的路。
经过一夜暴雨，操场的沥青跑操还是湿漉漉的颜色。
今天的阳光很明媚, 却并不会让人觉得热。
暂时放空脑子，跟着风的方向跑着。
但是梦中的飞毛腿并没有长在她的腿上, 只是跑了大概200米，她就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然后就停下来沿着操场的边沿慢慢走着。
几只小小鸟停在电线杆上, 尚雅抬头辨认了一下。
对于她认不出来的鸟，她都统称为呆呆鸟。
就像地上的鸟, 不认识的、嘴巴大的, 她都统称为鹈鹕。
好吧, 现在还是2017年, GOOSE GOOSE DUCK这款游戏还没有发布。
对她来说, 未来的世界大致是透明的，她相对能够知道在哪一年会发生哪些重要的事情, 但是更为详细的细节就不清楚了。
尚雅减慢速度继续慢跑着, 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
直到跑了400米回到出发的地方, 才拿起放在操场边背包慢慢走回教室。
她在教室里有面包牛奶, 吃了两片面包和牛奶后, 就开始继续复习。
周四和周五就是本学期第一次月考了，她得要捍卫自己的桂冠, 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做完生物卷子后，尚雅就拿着语文古诗词到外面走廊背诵着。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唐，刘禹锡。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注释1）
每一次背诵这首诗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大学同学跟她说起的灵异传说。
作为重生者，她当然不是无神主义者。
所以她还是挺相信这种鬼鬼神神的东西的。
但是关于烂柯人的传说，她觉得大概率是时空折叠的产物。
而她的重生，和烂柯人的区别只在于是折叠还是灵魂折叠。
在现在流行的穿越小说当中，也就是魂穿和身穿的区别。
不过暂时先不想这么复杂的东西了，反正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学物。
尚雅就继续背着后面的古诗词，等到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就回到教室怂恿陈路欣和她一起点外卖。
“吃螺蛳粉？”陈路欣思考着。
“或者别的也行。”尚雅就道。
反而她们有一大堆各种门店的通讯卡片，基本涵盖各种类型的食物。
两人拿着一堆卡片挑挑拣拣，最后决定吃木桶饭。
去年校庆周的时候就吃了木桶饭，她记得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陈路欣点了一份青椒炒肉饭，尚雅点了一份黄焖鸡盖饭。
商家送餐的时间基本都是半个小时，到十一点半她们还是到操场小树林拿外卖。
尚雅也想着，她要不要也买一台二手机带在身边；虽然她现在也适应了在学校里没有手机的日常，但有时候还是带着手机更方便一些。
不过还是等月考后再说吧。
回到教室后，打开木桶饭包装盒的盖子，饭香味和肉香味瞬间四处飘逸。
嗷呜，这又是引人犯罪的香味。
这家黄焖鸡的肉很嫩，酱汁也很美味。
她将酱汁和米饭拌裹着，让每一粒米饭都裹上美味的酱汁。
吃完午饭，将外卖盒用塑料袋装好，扎了口，然后扔到垃圾桶。
从洗手间回来，走过廊桥，就闻到到清风徐来的气息。
对面是21班和22班，几个音乐生站在走廊上吊嗓子，她听着感觉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尚雅就站在走廊上安静聆听了一会，过了片刻就感觉到有人站到她身旁，回头看见是林楹。
“唱得真好啊！”林楹轻声感慨着。
“对呀。”尚雅对于唱歌好的人都有着与英语同等的敬佩，于是点头道。
两人站在走廊上，直到对面吊嗓子的音乐生都进教室了，林楹才突然问：“我们，以前是不是在网上认识？”
尚雅依然望着远处在风中飘落的叶子，然后缓慢地摇头：“没有吧。”
“我在网上认识一个女生，她说她也是我们学校的，然后约我昨晚散场后见面。结果下雨了，我手机又没电了……”林楹低声说道。
“不是我呀。”尚雅连忙澄清，她都不明白林楹怎么会觉得那个在网上和她约定见面的人是她，而且还憋到今天才说。
林楹只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尚雅闻言便有些好奇，怎么网友面基还要搞得神秘兮兮的：“她没有告诉你，她是哪个班的？”
林楹眨眨眼：“没有。我们说，到时候先说我们的网名。”
尚雅：真是奇人！
她也解不了现在的孩子的脑回路。
“你网名叫什么呀？”尚雅好奇。
林楹却愣了一下，然后疯狂摇头：“不告诉你。”
好吧！林楹也有网名羞耻症。
她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好奇宝宝。
尚雅就说要不她把充电宝借给她。
她带充电宝来学校也就是给MP3充电，平时都不怎么用得上，现在都还是满格的。
林楹连忙向她道谢，尚雅就回教室拿充电宝给她。
直到晚上回到宿舍，尚雅在靠近外面的浴室洗澡，林楹就回来拿着衣服和沐浴露进了隔壁浴室。
“尚雅，刚才我和‘环佩空归月夜魂’见面了。”林* 楹告诉她。
尚雅正在搓泡泡，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环佩空归月夜魂”就是林楹提到的和她约定昨晚散场后面基，却因为下雨和手机没电才没有见上面的网友。
“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外号叫昭君呀？”尚雅脱口而出问。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前世在大学的时候她和小组同学表演过昭君出塞的故事，她们用的报幕诗就是杜甫的《咏怀古迹》这首诗。
林楹回想着，说群里确实有人喊她昭君。
“昭君姑娘哪个班的？”尚雅好奇问。
“13班的。”林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你也认识。”
这就让尚雅特别惊讶了，她也认识的13班的姑娘？难道是文分科前她们3班的女孩？然后她就开始拼命回忆她们3班有哪几个姑娘现在是在13班。
林楹压低声音：“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
尚雅点头：“我发誓。”
她虽然喜欢听八卦，但也不是什么八卦都传的人，人家不让说的内情她也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林楹就说了一个她根本没有想过的人的名字。
“南珍。”
“啥？”尚雅惊得差点把舌头都吞进去了。
林楹吞吞吐吐：“就是追梦合唱团的南珍。”
“就是昨晚那个唱歌唱得特别好的南珍？”
“没错。”
尚雅：惊了个呆！
她真的很想现场唱一句“这个世界那么大”。
反正在林楹说昭君姑娘就是南珍之前，打死她也想不到林楹和南珍能有什么关系。
尚雅洗完澡就关了花洒，穿好衣服出去。
结果刚走进宿舍，就看见陈路欣一脸便秘的表情：“怎么了？”
“呕~”陈路欣一句话没说，随着喉咙里呕吐的声音，便跑进厕所里疯狂呕吐起来。
尚雅满脸诧异。
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是怎么了？
等陈路欣呕吐完出来，尚雅就关心地问她还好吗。
陈路欣扶着墙，一脸虚弱的样子：“真的是神经病！yue……”说完她转身又进厕所呕吐起来。
本来她还以为陈路欣是吃了什么东西，搞得上吐下泻的。
但刚才听见陈路欣骂了一句神经病，她就觉得陈路欣是真被什么东西恶心到了。
不是——就陈路欣洗完澡到她洗完澡这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又是在女生宿舍，能发生什么恶心的事情？
陈路欣再从厕所出来时，恰好林楹也洗完澡出来，看见她这样也问：“路欣，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没有。”陈路欣虚弱地摆手，“太恶心了！这些人真的有病！”
她抚了一下胸口，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刚才看见的那炸裂的一幕，才继续道：“刚才我去打水。看见，看见……”她差点又要吐出来了，缓了一下才说，“看见对面宿舍，把厕所给炸了。呕……”
尚雅和林楹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幕，但通过陈路欣的表现看来，那可绝对不止是炸了厕所这么简单，估计还要更炸裂。
她是实在不能解，为什么每所学校都有关于炸厕所的校园事件？
这次还让她就在学校宿舍“近距离”见证了。
这到底算是什么年度大离谱事件。
所以尽管周日下午在宿舍的学生不多，但有人在宿舍炸了厕所的事情还是在学校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校都知道了。
根据可靠消息，据说是因为有人做曼妥思实验引起的悲剧。
尚雅扶额，她真的很好奇，这到底是用了多少曼妥思和可乐，才能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第104章 突发情况
炸厕所事件在学校轰动了一段时间, 但是因为这周是月考周，再炸裂的大新闻都会湮没在月考的魔爪之下。
校园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而在月考的前两晚，又一桩炸裂级大新闻爆发。
据说年级主任、年级长和几位科组长刚关于这次月考的备题开完科组会回来, 经过艺术楼后面, 借着朦胧月色，突然看见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
以下省略五百字。
这是在学校里广为流传的故事版本。
总之结果就是年级主任大怒, 直接从监控抓情侣；从当天晚上到第二天一整天，每个班的班主任都叫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过去办公室交代问题。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在捕风捉影, 疯传着各种情侣流言。
邓梵云和余永思这对是最先暴露的，没想到自己班上竟然真的有情侣，何老师算是气得不轻, 就说让他们下周日晚上请家长过来学校。
大家也不知道办公室里说了什么，只是看见邓梵云和余永思都无精打采地回来, 然后心不在焉地在座位坐下。
尚雅知道学校对于早恋这种事情管得很严。
在老师眼中, 一个孩子一旦出现了早恋的苗头, 就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掐灭, 否则轻则学习成绩下降, 重则搞出人命都有的。
但是也没有必要在月考前一天抓早恋抓得人心惶惶吧。
万一影响到明天的月考了，再因为这次月考导致下次分班掉下去了, 那不是害人的吗。
不过在知道邓梵云和余永思在谈恋爱时, 她就知道他们迟早会被逮住。
尚雅对这件事说不上关心与否, 反正是同学的的事, 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也许是月考快到了, 她感觉她的两个同桌都不对劲起来了。
中午她和陈路欣去饭堂吃完午饭，就回教室继续学习, 结果发现她的两个同桌都在教室里，卷子都已经写了一半了。
“你们这么回来啦？”尚雅坐下就跟林婷芳唠嗑两句。
一回头就看见穆远白就着白开水啃威化饼干, 还差点被噎到了。
林婷芳也笔刷不停：“还没吃呢。等我做完最后两道题，我买了泡面回来。”
看见他们两人都这么拼，尚雅也进入学习状态。
不过在她看来，今天再做新题的用处也不是很大了，现在还是看错题集复习比较好。
于是就变成了左边和右边都在疯狂刷题，坐在中间的尚雅则是发出本子翻动的声响。
整个中午大家都在教室里认真学习，差不多到一点半就陆续趴下了。
醒来后，尚雅出去打水，突然看到林楹和南珍就站在走廊的不远处，两个人好像在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想到南珍就是昭君姑娘“环佩空归月夜魂”，尚雅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只觉得这姑娘确实是人美歌甜。
不过原本她以为南珍是音乐生，却没想到她竟然是13班的。
尚雅端着水杯回到教室，看见班长拿着新的考试座位安排表进来贴在教室后面，她过来看了一眼，确定自己的考场座位是在01考场1号位，就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坐下。
反正整个考场都差不多是认识的人。
下午的课程，老师都是让他们自习，然后老师坐在讲台上给他们答疑解惑。
到下晚自习前将桌椅搬好，明天就直接过来考试。
尚雅将考试的学习用具一股脑装进笔袋里，又把古诗词小册带上。
最近她能够很明显感觉到，这次考试，她并没有之前那么放松。
也许是因为过了一整个暑假，她需要把自己的螺丝再紧一下。
结果这晚上又有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学生在外面鬼叫暴走，宿舍里熄灯了，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许久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后，尚雅感觉到很明显的不舒服，太阳穴胀胀的，就像是连续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
到外面用凉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好些了。
去饭堂买了一个肉松蛋糕，带回到教室吃完，看了两页错题，时间差不多了就下楼过去考场。
但是等她开始做卷子时，还是觉得很明显的注意力无法集中。
她尽量想让自己去读面前的题目，然后加载着负荷的脑子运转思考着。
如果不是语文答题时间有限，她都想要先趴下眯五分钟再起来继续做题。
明明……她昨晚也是正常时间睡觉的，而且还没有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做完第一篇阅读，尚雅从笔袋里摸出一瓶绿油油的风油精。
拧开瓶盖，将风油精怼到鼻子下面，狠狠吸了一口，才终于觉得神清气爽。
还好带了风油精，简直是救命的神药。
于是之后尚雅就隔两三分钟闻一次风油精，到后面写作文时，在思考论据的时候，她连续卡壳了好多次；后面还剩下十分钟，监考老师提醒还没有做完卷子的同学要抓紧时间，尚雅还有第三个分论点没有写完。
她只能尽量加快速度，并砍了一个论据，然后在最后一段用两句话呼应开头作为结尾。
这样才总算在收卷铃声响起前完成了卷子。
落下最后一个句号，尚雅感觉自己要完全瘫软在桌面上了。
好累！好想先睡一觉，再说别的事情。
刺耳的铃声响起来，就好像一个炸弹在她的头上炸开了，让她觉得一阵耳鸣。
监考老师让最后一个同学将试卷收上来，然后走到她面前关心地问：“同学，你是不舒服吗？要去校医室吗？”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尚雅感觉她快要做完一整场梦了。
直到感觉到老师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她才有些迷糊的睁开眼。
刚交完卷的陈路欣也起身走过来：“尚雅，你怎么了？”
“好像有些发烧。”监考老师并不太确定，就让尚雅先去校医室测一温，如果真的发烧的话还是得去医院看医生才行。
尚雅就迷迷糊糊的被陈路欣拉去了校医室，然后测了体温。
37.7℃，稍微有些发烧。
下午还有数学考试，尚雅不想因病弃考，就跟校医说，先给她开个退烧药吃了，今晚再请假回家看病。
校医还是让她先打电话给家长说一下情况，以及找班主任过来。
何老师刚送试卷去到年级组办公室，就接到了校医室打来的电话，然后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尚雅蔫蔫的靠坐在看诊床上，像一朵可怜巴巴的小黄花。
校医跟何老师说尚雅有点低烧，然后说她不想回家，班主任和家长是什么想法。
何老师就过来摸了摸尚雅的额头，尚雅有些迷糊地抬头：“老师，我应该没什么事。”顿了下又小声地道，“……而且下午还要考数学呢。”
她知道现在的医生和家长都不太喜欢用退烧药，觉得退烧药会有后遗症。
但前世她已经吃过不少退烧片，她已经是十年后的生活经验了。
何老师听到她还惦记着下午的考试，实在是哭笑不得：“健康最重要。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以后还有机会呢。现在你先回去看病，先好好休息。等好了回来，谁也抢不走你的第一。”
何老师的话还是能直接拿捏尚雅的。
对于这次月考，她也算是满心期待，结果好不容易要考试了，却生病了。
这简直就是人间疾苦。
现在她的这个状态，就算强撑着继续考试，估计也考不出太好的成绩，第一名大概率保不住了。
但是她觉得不甘心。
生病属于意外突发情况，万一这不是月考而是高考呢？万一……
虽然如果高考这样的情况她肯定会复读。
但她也想看看这样她还能考出多少分。
而且，就算只有四百多分，也总比下次要去最后一个考场考试好吧。
尚雅心里很纠结，想了很久还是说道：“老师，还是让我考完下午的数学吧。如果我很难受的话，我肯定会回家的。”主要是现在她也觉得还能再坚持一下，今晚回家也没有关系。
何老师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跟她说，下午她在二号考场监控，如果还是难受一定要跟她说；以及下午监考一号考场的是宋老师，她会跟宋老师说一下的。
尚雅就吃了退烧药，又喝了一大口温水。
回到宿舍，尚雅倒头就睡。
陈路欣拿着一袋面包过来拍着她：“尚雅，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尚雅裹在被子里面，只伸出一只手摆了摆：“不用了，让我先睡会。”
退烧药还没有这么快起药效，她就继续迷迷糊糊的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觉得被窝里很热，就像整个被窝都往外冒着滚滚热气。
尚雅感觉好像有些清醒了，就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稍微扯下来一些，出来透一口气。
依然躺着眯了一会，等到中午的起床铃声响了，她才起来随便吃了一个小面包，就好东西准备过去考场。
正好1号考场是在一楼，都不用爬楼梯，也更省事了。
她提前过去考场，还能在考试前坐下休息一会。
第105章 扭曲的同桌
开考前十五分钟, 宋老师拿着试卷袋过来。
学生们还没有到齐，宋老师将试卷袋放在讲台上，然后走到尚雅面前问她有没有好些, 能不能参加考试。
尚雅依然是没有什么精神地点点头, 说没有问题。
“行。一会如果不舒服，记得要说。”宋老师叮嘱她道。
其他同学陆续进来, 还有两个同学踩着发卷子的铃声才进来，只是每个经过尚雅的座位时都特意看了她一眼。
尚雅心里不得劲。
这是都觉得她保不住第一名吧！
她气得又拧开风油精狠狠吸了一大口。
宋老师将卷子发下来, 从前面传到后面，大家就开始窸窸窣窣地填涂答题卡。
尚雅也趴在桌子上缓慢地写着班别姓名学号。
这次的题目做得很慢，就连动笔在草稿纸上运算的动作都变成0.5倍速。
她也不知道后面还剩下多少时间, 只是继续往后面做着。
将前面的选择题答案涂在答题卡上，后面的大题就直接在答题卡的空格上演算过程。
刚好做完倒数第二道大题, 停止答题的铃声就响起了。
尚雅觉得有些可惜, 最后一道题的12分是直接没有了, 也就是说她这次和140+无缘了。
这还是分班后数学第一次没有达到140分。
不过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交卷后, 尚雅就拿着笔袋往外面走。
请假条放在笔袋里, 中午的时候也是让妈妈在考完数学后来学校接她回去。
将请假条交给校警，妈妈过来签了名, 尚雅就刷卡出去。
“怎么会突然发烧呢？”妈妈过来就先摸了摸她的额头, 果然她还在发烧, 就先带她去医院。
在门诊挂了号, 医生看了查验单子, 就说尚雅存在饮食作息不规律导致的内分泌失调，这导致她的身体免疫力下降, 而发烧的直接诱因就是感冒着凉。建议以后还是要规律饮食，多运动, 身体才能好。
尚雅也不敢说她前几天刚淋过雨，不然要被妈妈唠叨许久。
医生就开了输液和药，妈妈去药房拿药回来，尚雅坐在输液大厅的椅子上，已经迷迷糊糊的感觉快要睡着了。
直到手背被扎了一下，她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医生将输液瓶挂在杆子上，妈妈就在旁边坐下，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尚雅撑着眼皮子想了想，便说还是喝粥吧。
她感觉浑身都难受，实在不想吃什么需要用力咀嚼的东西。
妈妈出去买粥，她就继续靠坐在椅子上睡着。
很难受！尤其是穿插在各种莫名其妙的梦境，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吹到了空中，还是从跳楼机摔到了地上。
直到妈妈回来将她叫醒了，尚雅才睡眼惺忪地睁开眼。
妈妈打包了一碗咸肉粥回来，粥还有些烫，而且尚雅还打着点滴，妈妈就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这碗咸肉粥被炖得很稠，入口即化，肉香融在粥中，甜美鲜香。
过了一会护士过来换了点滴瓶，尚雅继续靠坐在椅子上睡着，但睡了一会就觉得后背和脖子都很酸痛。
也就剩下半瓶点滴了，很快就能回家睡了。
等到从医院出来已经将近晚上九点了，迎面秋风萧瑟，吹得她的头发都到处乱飞。
尚雅就将衣服的帽子戴起来，坐在车后座时就将脸贴在妈妈的后背。
回到家后，吃了药，妈妈摸了摸她的额头，就说好好休息，明天别去学校了。
“如果明天早上退烧了……”尚雅心存侥幸地道。
明天还要考四科，她想着如果明天早上退烧的话，她还是可以去考一下的。
但要是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吃完药，尚雅就在床上躺着。
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想。
就这样躺着，完全放空脑子，就觉得每个细胞都沐浴在营养液中缓慢修复。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开门进来，然后用湿毛巾擦着她的脖子和脸。
尚雅继续睡着，但也睡得并不安稳，在半睡半醒间徘徊着。
直到天亮了，她都还是这种头昏脑涨的状态。
妈妈买了早餐回来，又拿体温计给她测了一下，看到体温已经降到37.4℃了。
“小雅，先起来喝了粥再吃药。”妈妈喊她起来，就跟她说，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别总想着去学校了。
尚雅无精打采地点着头。
吃完药，尚雅又回去继续睡着。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不再去想考试的事情。
就算错过了这场考试，等到下次月考她依然可以考到年级第一。
尚雅就继续躺着，中午和晚上爸妈都直接将饭装在饭盒里送回来，吃完饭后再吃药。
这两天她都是躺在家里睡着，直到周日起来才觉得身心舒畅了。
打开窗门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太阳照进来。
云海上好像有座美丽的大城堡，好像有无数小精灵在云端歌唱。
尚雅伸手接过一捧太阳，暖暖的，甜甜的。
陈路欣很关心地打电话过来问她严不严重，现在好些了吗？
“我没什么事。”尚雅坐在床边说道，然后问她周五的卷子难吗。
陈路欣沉默片刻才说：“说实话，我心里也没底。我只对了物答案，心里凉飕飕的，就不想继续对答案了。”
听她这样说，尚雅就准备今晚去办公室问老师拿一张月考卷子来做。
她只考了语文和数学两个科目，总分300分，她希望能拿到250分。
但是她的数学卷子没有做完，语文的作文又是匆匆收尾，她也不太确定她能拿到多少分。
因为李老师依然还没有从国外回来，下午尚雅也不用去上英语补习班，就在家里看了两集英文电视剧。
吃过晚饭，妈妈又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大堆，才送尚雅去学校。
这两天尚雅又在家里用电脑往MP3上下载了几十首喜欢的歌曲，可以带回学校听很长时间。
这周是九月的最后一周了，下周就是中秋国庆双假期，连续八天的大长假。
尚雅来得比较早，又或者是其他同学去饭堂吃饭了，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个人。
她刚走进教室，林楹恰好拿着水杯准备出去打水，看见她时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嘿，你回来了？你还好吧？”
尚雅点头说好了。
“那就好。”林楹的笑容幅度才逐渐变大，“大家可担心你呢。”
“只是感冒而已。”尚雅道。
“那你只考了语文和数学两科吗？”林楹又问。
尚雅就说等晚自习的时候再去办公室拿月考试卷来做。
一个晚自习肯定做不完四张卷子，所以她决定将英语卷子放到明天，反正明天的英语课也是在下午，她可以留到明天中午再做。
今晚她就先尽量做完三张综卷子。
这次她又带了一堆养生的东西过来，上晚自习前先泡一杯红枣枸杞桂圆茶，等听到隔壁办公室传来开门的响声，就过去办公室。
何老师看见尚雅，同样是先问她的身体状况。
尚雅回答后，正想问何老师有没有综和英语的月考卷子，就听见何老师又说：“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发烧是很严重的事情，应该及时就医的。”
现在尚雅开始装乖巧了，无论何老师说什么都说好。
当然她也不希望再有下次生病的情况了。
“不过这次语文和数学两科考得都不错。”何老师又补充了一句。
尚雅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真的吗？
她的数学都没有做完，语文也……结果老师还说她考得好，那其他同学得是多么拉垮？
何老师打开电脑，就点开备注为2017-2018学年度第一学期第一次月考成绩单的Excel文档。
尚雅一眼就看见这次月考排在前面几个学生的成绩。
年级第一名的是20班的杜媛馨，但是她的总分……597分？
这次竟然没有人考到600分？
再往下就是一堆人挤在590-597这个区间。
林婷芳和穆远白并列第二名，595分。
陈路欣像个大冤种，每次都会遇见有人并列第二名的情况，然后她以一分之差变成了第四名。
好吧，前面的都是老熟人。
下次月考她还会回来的。
然后她就看见何老师将表格拉到最后一页，再将表格又往上拉了一下，就看到了她的成绩。
语文114分
数学138分
总分252分，刚好超过了她定的250分的目标线。
尚雅愣了一下，才突然回过神来。
也就是说，她的数学，除了没来得及做的最后一道大题，前面部分她是拿到了满分。
这个成绩确实是不错的。
和以往相比，语文虽然稍微差了些，但也是单科第三名的成绩。
总之这次考试，竞争力比较强的那部分同学都没有考好。
早知道这样……
尚雅心中也只是闪过一个想法，不过反正她都已经弃考了，也没有后悔药的机会。
看了成绩，尚雅就问何老师拿了月考试卷，然后回到教室。
林婷芳和穆远白都在座位上做着今晚的小测，尚雅拿着月考卷子回来，林婷芳就测过头问她：“何老师来了吗？”
月考后的第一个晚自习，大家都心心念念着成绩，她的两个同桌都有争第一的竞争力，现在估计都盼着想知道月考成绩怎么样了。
“来了。我刚才看了你们的成绩。”尚雅直接揭开答案。
这话把穆远白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了：“你有看到这次谁第一吗？”
尚雅点头：“20班的杜媛馨。”
听到杜媛馨的名字，林婷芳和穆远白的表情同时凝固住了。
尚雅继续煽风点火：“你们两个并列第二名呢。”
于是两人的表情又同步再次扭曲了。
第106章 黑暗森林大杂烩
第二天早上的国旗下讲话, 梁主任扑克牌脸地上台。
原本他就想要破口大骂的，但是看见下面那一堆无精打采的面孔，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梁主任硬核输出二十分钟, 从让他们反思为什么这次月考考得这么差, 说到每天都有那么多人迟到，如果他们将玩的时间花在学习上至少平均分能提高好多分了, 至于像现在这样连一个考到六百分的都没有。
陈路欣低着头跟尚雅吐槽，梁主任可真是无差别攻击。
大家一个个对号入座, 看看梁主任的哪一句是攻击了自己。
尚雅则是比较震惊，果然做年级主任还是要有一些比较强悍的本事，比如骂了这么久还不带大喘气的。
总之就是让大家从各个方面反省这次考试不想的原因。
等回到教室上班会课, 估计还要再被班主任鞭笞一次。
终于听梁主任念完经，学生们就开始往教学楼那边走。
大家开始和前后左右的同学骂骂咧咧, 说出题老师净是出一些刁钻的题目, 现在梁主任还怪他们考不出漂亮成绩,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被堵塞在楼梯口一动不动时, 陈路欣就悄悄问尚雅：“你综对答案了吗？”
尚雅摇摇头, 说生物还有两道大题没有做完，她准备在班会课上做完两道题就对答案。
毕竟班会课肯定就是讲月考情况的, 她又没有完整参加这次月考, 就不用听了。
对完答案, 下节课是数学课, 第三节课是化学课, 正好听评讲。
前面堵在楼梯间的人又缓慢地动了，她们才继续往上面走。
回到教室, 班会课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了。
何老师让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坐好，然后一边打开PPT一边开始道：“这次月考的情况, 昨晚你们都看了，我就长话短说。”
“就像梁主任说的，这次月考没有同学考到六百分以上。文科班的最高分是572分，科班的最高分是597分，是20班的杜媛馨同学。”
听起来何老师的情绪倒不像梁主任那么动怒，相对较为平和。
像以往一样表扬了进入年级前十名的同学，比对了和20班的成绩，激励大家下次要努力考好。
然后就开始安排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
等到中秋国庆假期回来，十月份的主要活动就是为迎接百年校庆所有准备活动。
比如校园十佳歌手的复赛和决赛、校庆晚会的海选、校园学科竞赛，以及每个班级都需要在10月20日之前将参加校运会的学生名单交到年级组办公室。
每个班级都需要排练校运会的开幕式。
校运会和开幕式的事情就主要交给体育委员和文娱委员负责。
尚雅已经对完了物卷子和化学卷子的答案，听何老师说到校运会的安排，就有些惆怅的抬起头。
她记得她刚重生回来，也正好是在一年前的第一次月考结束后。
她回到学校上的第一节课也就是班会课，当时她的班主任还是老刘，老刘也是先讲了月考情况，然后安排校庆周的任务。
一眨眼她都已经重生整整一年了。
托着下巴时，尚雅还有些惆怅神游。
而何老师就已经讲完了工作安排，还有三分钟下课，就让大家可以提前下课出去打水上洗手间。
尚雅回了神，就继续对着答案。
还剩下一张生物卷子，基本上都是选择题和填空式大题，所以她也很快对完了答案。
物93分
化学97分
生物96分
三科总分286分的综分数。
这个分数虽然赶不上她最巅峰的综成绩，但也不逊色了。
不过她没有掐着时间完成，也不知道有没有超时完成，所以这个分数的参考价值也就只有90%。
还有一科英语，中午再做。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上课铃声又响起，林老师就过来上数学课了。
全班同学都知道，尚雅是林老师最喜欢的学生；毕竟尚雅不但是数学课代表，还是每次考试都能拿到断层第一的学生。
林老师得知尚雅在月考那天生病的事情也很担心，但是出成绩后看见尚雅这次依然考到了138分，然后看了详细的题目得分表，还挺惊讶的。
所以到上数学课时，林老师又重点表扬了尚雅的这个单科第一。
除了尚雅这个考到138分的，再往下就是李璇，但也只考了115分。
致诚的学生普遍数学不强，之前还有以李璇、陈路欣为首的她们几个人能考到一百二十多分，但能够突破130分这个关卡的只有尚雅。
偏偏这次她们还集体滑铁卢了。
林老师也很头痛，还是靠尚雅的分数在上面挂着才显得好看一些。
尚雅已经将数学月考的最后一题补完了，对完答案后，就用红笔在后面打了一个夸张的√，然后填了一个12分。
可惜了！她差点就能冲刺数学满分的奇迹了。
下次再接再厉吧！
将卷子收起来后，尚雅又拿出最后一张英语卷子做着。
这个大课间有半个小时，她应该可以做完两篇阅读。
前段时间挂着牛津词典看英文小说，现在她感觉她的英语阅读能力好像稍微有了一些提升，英语卷子的阅读题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头痛了。
用几个课间的时间完成了英语的阅读部分，中午对完答案，英语作文就按她平时拿到的最低分12分进行计算总成绩。
算完后，尚雅就沉默地放进抽屉里。
看起来可能真的是她没有掐表看时间的原因。
或者是其他同学真的集体被魔咒了。
现在她更有信心了，只要她稳定发挥，下次月考肯定能重返第一。
评讲完月考试卷后，老师们开始进入新课程的教学。
但是最近大家明显都更浮躁了。*
正好这周是夹在月考周和国庆周的中间，大家都盼着小长假，就没什么心思听课了。
相对于枯燥的学习，大家也更愿意将心思放在下个月的活动准备上。
文思然也忙碌起来，几个班干部天天讨论着怎么搞出一个一鸣惊人的开幕式；回到宿舍后，文思然就开始跟舍友们大吐苦水，吐槽那群男生都是乱七八糟的直男思维，总是能将人气得脑溢血。
“你这个文娱委员当得也太辛苦了。”宋伊感慨道。
“对呀。早知道这学期这么忙，我就不当学习委员了。”文思然附和。
不过只要过了校庆就好了。
下学期就剩下一个和今年一模一样的五四诗朗诵。
文思然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总感觉好像所剩不多了。
她听说有的班级已经装备齐全了，但是她们班还没有任何头绪。
“那你知道其他班准备怎么搞吗？”宋伊很好奇。
“基本上干什么的都有。”文思然露出一个看见群魔乱舞的苦笑。
程琳依然贼心不死地惦记着别人家的猫：“你们说，如果今年还有人带猫过来，会怎么样？”
尚雅觉得今年应该不会有人顶风作案。
如果是高一学生还可以说不知情，但她们可都是在去年为小黑喵尖叫过的人，说不知道也没人信吧。
“真的小猫咪带不进来，那cosplay小猫咪总可以吧。”程琳怂恿道。
文思然就扑过去和她玩闹成一团：“要不你cos个小猫咪来看看？喵喵喵。”
其实cos动物世界的这个提议也不错，只要穿个皮套往操场上一站就是全场最靓的崽。
而且动物皮套同样可以在上学期那家店租借。
这样想着，文思然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啊！
至于会不会出现恐怖谷效应，那就不是她们现在要关心的事了。
文思然是想要尽快将校运会开幕式的排场落实了。
出了动物世界这个脑洞后，文思然又开始找其他班干部讨论，还在办公室借了何老师的电脑搜索资料。
这周六需要补课，于是在周五的第三节晚自修时，文思然就将U盘插在教室讲台的电脑上，打开这几个方案资料给大家看。
校运会开幕式，应是怎么搞事怎么来的。
planA：迪士尼角色秀
不过这个方案刚出来，就全场哗然，尤其是坐在前面几个同学都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也有人很智地反对：“这恐怕不行吧！迪士尼会不会把我们告到倾家荡产啊？”
文思然瑟缩了一下，连忙打开下一个方案。
planB：黑魔法大军
这个脑洞是班长想出来的。
坐在前面专业挑刺的苏光又道：“这不正能量吧？”
然后就被班长怼了：“去年还有人cos巫师呢！”
planC：动物世界
这是文思然自己的脑洞，所以她特意花了不少心思来找皮套人的资料，然后大篇幅地给大家介绍起来。
于是大家都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觉得自己cos什么动物更好看了。
……
后面又连续介绍了四五六七八个方案。
就有人提出一个天才般的建议：“我觉得我们可以将planA和planB结合起来啊。比如白雪公主和青蛙王子，辛德瑞拉和那个谁谁谁……”
你说你是迪士尼，我就说我来自格林童话。
最后投票结果，planX胜出。
也就是那个临时组合起来的“黑暗森林”大杂脍。
第107章 构想
尚雅也很兴奋地在思考她要cos什么角色。
童年都有一个公主梦, 现在难得有机会穿上漂亮的西欧宫廷裙，于是大家都在欢天喜地搜罗脑海里各种华丽的角色，准备在校运会开幕式上闪亮登场。
下晚自修后, 尚雅和陈路欣讨论了一路。
最后她们得出结论, 也别管要cos什么角色；正好明天就放假了，趁着国庆假期她们去影楼店逛逛。
她们就是喜欢各种各样漂亮的小裙子。
“刚才我听见我同桌说他要穿美人鱼裙。”陈路欣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美人鱼裙也挺……”尚雅本来想说美人鱼裙也挺好的, 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你的哪个同桌？”
陈路欣翻了个又纯又正的大白眼：“杜熙秦。”
尚雅实在憋不住笑了。
好吧, 杜熙秦本来也就是个特别搞怪的人。
不过说起来，人鱼族貌似也有男生吧？
“只要他不cos贞子，我觉得都没毛病。”陈路欣略一思索又道。
然而在陈路欣打完补丁的下一秒, 就听见两个从她们旁边路过的女生正在热烈讨论着同样是校运会开幕式的问题，语气惊讶。
女生A：cos釜山行？这会不会有点太吓人了？
女生B：对呀！这才能达到全校炸裂的效果！
女生A：万一校长也炸裂了？
女生B：那就更好了。
女生A：好像还真有道。
……
这整活程度, 真的是碳基生物能想得出来的吗？
如果她们真的在校运会开幕式cos釜山行, 把全校师生吓得嗷嗷大叫, 往后三年学校都还会流传着她们的故事。
但是尚雅记得前世并没有这一出, cos釜山行应该纯属口嗨。
等到两个女生都走远了, 尚雅才压低声音跟陈路欣讨论着：“搞丧尸应该不太好吧。”
“丧尸害怕八卦镜和大蒜吗？”陈路欣很好奇。
“我知道僵尸害怕八卦镜和大蒜，但是丧尸……就不知道。”尚雅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也许是因为她们正讨论起这个话题, 她总觉得今晚的月亮阴森森的, 就好像是克苏鲁神话里关于月亮的诅咒。
弯弯的半月悬躺在天边, 就像是一个微笑的嘴唇, 嘲讽着人类。
想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尚雅不由哆嗦了一下。
陈路欣不明所以地回头：“怎么了？你冷吗？可别又感冒了。”
尚雅摸了摸手臂, 摇头：“没有啦。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个都市灵异传说……”
“嘘！”陈路欣立刻让她别再继续说下去了，“晚上别说鬼故事, 我怕做噩梦。”
尚雅无辜脸：“好吧。”
两人回到宿舍，看见舍友们也在欢快地讨论着cos角色的话题。
一无所知的吴珍如还很单纯地畅想着：“我要cos美人鱼。我最喜欢鱼尾巴了。到时候我肯定是全操场最炫酷的崽。”
坐在旁边喝水的陈路欣说道：“听说杜熙秦也想cos美人鱼。”
吴珍如很不可置信地扭过头：“谁？”
“化学课代表啊。”陈路欣说。
“那我还是cos别的角色吧。”吴珍如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就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等到双胞胎从浴室出来，又开展了新一轮狂热讨论。
隔壁423和425宿舍的同学也过来参与热闹的cos角色建议。
文思然向蓝冰她们打听起来：“你们知道20班的校运会开幕式怎么弄吗？”
她的想法是，不管她们班搞得什么样，总之不能比20班差太多。
所有人都会拿两个尖班做对比，她们至少不能太拉垮。
蓝冰她们和20班的女生住在一起，总能打听到一些消息。
“听说20班要循环利用。”陈观贤摊手道。
“他们要在校运会表演荆轲刺秦王？”林婷芳就反应过来了。
“对呀，那场面，绝对很壮观。”陈观贤就咯咯地笑起来。
蓝冰也突发奇想：“要不然我们在开幕式上跳舞吧？”
她想的是，到时候她们都穿着漂漂亮亮的大裙子，就算只是转圈圈都一定很好看。
然后就被李璇泼冷水了：“在操场跑道上跳舞？怕不是群魔乱舞吧！”
文思然却在想着别的事情：“不去操场跳舞，那我们去校庆晚会上跳舞吧？”然后抬头双眼亮晶晶地望向大家，“我们去校庆晚会跳舞好不好？”
大家面面相觑，都被文思然这个实在跳脱的脑洞震惊了。
她们可真没有想过要去校庆晚会群魔乱舞（bushi）跳舞。
毕竟校庆晚会的节目都需要经过海选，而她们也没有时间进行排练，就算去参加海选大概率也是落选的结果。
这个梦做得太大了！
“但是我们有特别漂亮的小裙子呢！”自从萌生了这个想法，就像杂草一样在心里春风吹又生，挠得文思然心里痒痒的。
要做就做全场最闪亮的星，这也是文思然正在蠢蠢欲动的想法。
校庆晚会的班级节目基本都是唱歌、朗诵和小品，跳舞是几个舞蹈社的时尚品。
这样看起来，她们去校庆晚会跳舞的几率好像的确不大。
但是没关系，只要她们能借着校庆周的名目玩得开心就好。
毕竟谁的十七岁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别看她们平时一个个都说只想好好学习，没有心思关注别的事情，但这次讨论起cosplay的时候，她们都特别兴奋，就好像下一刻就能闪亮登场了。
先不提文思然心血来潮的想要搞校庆晚会，大家继续欢天喜地地讨论着角色。
到晚上熄灯铃声响起，隔壁两个宿舍的同学才各自回去。
今晚大家都有点激动上头了，直到躺在床上开卧谈会时，大家都还在开心地讨论着格林童话里面哪个角色特别好玩。
突然一道白光从宿舍天花板掠过，原来热闹的宿舍顿时安静了。
宿管阿姨的脚步声在走廊外响起，随后好像是隔壁宿舍被敲了敲门：“大晚上不要说话了，快点睡觉。”
陈路欣小心翼翼往窗帘的缝隙外面瞄了一眼，又连忙缩回去。
等宿管阿姨走过去，走廊外恢复了安静，大家才逐渐活络着继续聊。
双胞胎还惦记着之前文思然给她们提的安娜和艾莎的建议，林婷芳靠墙坐着和梁图南唠嗑着：“我觉得你们也可以cos闪灵的那对双胞胎。绝对很瘆人。”
梁图南假装沉思：“那会不会太魔幻了？”
另一边的吴珍如听见她们唠嗑的话题也参与进来：“我觉得不太好吧。不吉利！”
“哪里不吉利了？我觉得挺好的啊！”林婷芳反驳。
“今年校运会那天是不是万圣节？”梁图南突然发现，并且觉得林婷芳的想法挺不错的，“我觉得真的可以哎！”
然后梁图南就压低声音朝对面的文思然说道：“万圣节，那我们不搞个化妆舞会都太对不起万圣节了。”
文思然灵机一动：“你们谁想要cos笔仙？”
听见她们越聊越暗黑的话题，陈路欣默默给自己戴上了耳塞。
梁云天也想要阻止她们的这个话题，以及她妹妹兴致勃勃想要拉她cos闪灵双胞胎的想法。
“这大晚上呢，大晚上能别聊鬼故事呢。”梁云天瑟瑟发抖。
“鬼有什么可怕的。”林楹维持着平躺在床上的姿势，冷淡地评论。
梁云天哆哆嗦嗦地小声道：“万一混进来一个真的……”主要是学校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校园灵异传说太多了，还有据说建学校之前的场地是城市乱葬岗之类的地方，她们哪敢在学校里搞这种事情。
在她们开始讲鬼故事的时候，尚雅就开始不吱声了。
毕竟她们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纯正高中生，但她是重生者。虽然穿越这件事情也能用科学来解释，偏偏她是灵魂重生；所以她肯定相信世上真的有鬼的。
大晚上讨论这种话题，确实是让人觉得怕怕的。
宿舍里主要分成三拨，一拨像陈路欣和梁云天这样怕鬼怕得嗷嗷叫的，一拨像林楹这种完全不怕鬼的，另一拨就是像林婷芳和梁图南这样压根不相信鬼且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
尚雅感觉自己已经神游得很远了。
宿舍里还在嘀嘀咕咕地讨论着，直到尚雅睡着了，就不知道她们的后半段聊了什么。
第二天早上去到教室，大家继续欢快谈论。
大课间的时候，学校广播了入围校园十佳歌手复赛的学生。
尚雅本来没有太在意去听，毕竟她又没有参加。
直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高二（13）班南珍……高二（19）班林楹……”尚雅抬起头，南珍入围复赛是很正常的事，毕竟南珍是能跟着庄如静对唱的人，但她真的没想到林楹也参加了海选。
不过林楹唱歌还真的挺好听的。
后面又接连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都是以前3班的同学。
今年参加海选的学生太多了，于是进入复赛的学生都有三十人。
放假回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复赛，复赛选出十五个学生进入决赛。
班上的同学得知林楹进入校园十佳歌手，都纷纷表示等到复赛那天要去现场给她加油打call。
第108章 如果有来生
周六这一整天, 大家都沉浸在即将迎来双节放假的喜悦。
424宿舍的姑娘们还约定3号出去玩，去影楼店看裙子。
甘南路广场二楼都是影楼店和照相馆，距离商超也仅有一条街的距离, 逛完影楼店还能去商超唱歌看电影。
如无意外, 这就是她们高考前最后一个轻松的小长假了。
等到学期末开始进入第一轮复习，寒假会被无限压缩, 暑假更是从两个月变成十几天，升上高三更是连周末都只剩下半天假期。
1号的国庆节, 4号是中秋节，她们约定3号出来玩是刚刚好的。
因为后面几天还要留出时间赶作业。
尚雅有一个专门记假期作业的小本子，今天上完一节课, 就收获了三四张试卷，再在小本子上抄录还要完成练习册的哪几页。
中午吃完午饭回到教室, 再出来打水的时候, 就看见林楹托着下巴站在围栏边望着天空, 就好似追寻着某一朵云的变幻轮廓。
“林楹。”尚雅走过来的时候, 就跟林楹打了个招呼, 笑着道，“你真厉害！你都进十佳歌手复赛了。”
“就是不知道复赛要唱什么歌呢。”林楹愁眉苦脸地说。
“放假回来后的星期一就是复赛对吧？”尚雅端着水杯喝了一口温水, 就靠站在围栏边上跟林楹唠嗑, “你们是不是要提前将伴奏发给学生会那边？”
林楹点头：“对呀, 说要在八号之前将伴奏发到学生会的邮箱。”她原本都不觉得她能进复赛, 结果没想到今天公布入选复赛的名单, 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就是很纠结。完全没有准备。”林楹叹气，“本来我都没打算参加海选的, 是南珍非让我去的。结果没想到这样都能进复赛。”最后这句她是小声嘀咕的。
尚雅是听说因为上周闹得沸沸扬扬的抓情侣事件，最近校领导都很敏感肌, 据说这次校园十佳歌手海选，男女对唱组合都没能进入复赛。
毕竟在致诚中学，任何早恋的苗头都要被毫不留情地掐灭在罪恶的摇篮。
尚雅想起音乐会那晚林楹在宿舍的哼唱，就给她提建议：“要不你唱《如果有来生》吧？我觉得你唱得挺好听的。”
“如果有来生啊？”林楹依然托着腮望着太阳，“这首歌太美好了，我总觉得就像自欺欺人。尚雅，你说，真的会有来生吗？”
“有的吧。”尚雅点头。
“我总觉得，我们的一生好短暂，短短几十年，不记得过去，也不知道未来。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亡，好像总是在不停地告别，送走一个又一个我爱的和爱我的人，最后也送走了自己。”林楹很惆怅地道。
尚雅感觉到林楹最近总是悲春伤秋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段时间她在借阅室借的那些书给她产生的影响。
她便只是轻轻抚着林楹的后背：“如果有来世，你想成为一个怎么样的人？”
林楹的神情似乎出现了一丝茫然，然后摇摇头：“太遥远了，我没有想过。”
她依然望着云端，灿烂的阳光让她几乎睁不开眼了。
“那等到我们死后，我们还会和逝去的亲人爱人相见吗？”林楹又问。
尚雅摇头，说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又或者……
或许每个人都会再回到平行时空的某一天，继续重复自己的一生，去修正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就像她一样。
她不会将这种假设说给林楹听，便只是说道：“也许人的死亡，只不过是灵魂被传送去了另一个世界。在纵向的宇宙也许有千千万万的小世界，在我们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衍生出另一个时空。死亡，谁说不会是新的开始呢？”
“但是对于爱他们的人来说，却再也不会相见了。”林楹低声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有一天，会连他们的面容都遗忘了，即便在梦中也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时间是最残忍的，就像溪水，就像流沙，会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将我们的记忆抹去。”
尚雅拍了拍她，想说些能让她高兴的话题，便道：“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啊。说不定有一天就发明出了时光机，咻的一声就实现穿越梦了。又说不定……”
她想起来，其实在十年后，据说科技就已经可以实现记忆的重塑。
以VR和AI为基础，在游戏的世界和逝去的亲人团聚。
哪怕只是一场梦，但依然有无数人期待着梦能够实现的那一天。
她也同样是这样跟林楹说的。
林楹就露出“你应该不是在哄我吧”的惊讶表情，她似乎在很努力地消化这个消息，然后眨着眼：“以后……真的会有这个技术吗？这有什么科学依据吗？……”
尚雅觉得她跟林楹说这种好几年后才会出现的东西已经够癫了，偏偏林楹貌似还真的有点相信，就好像她们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地对接上了。
于是她没有任何心负担地跟林楹瞎扯：“我在网上看到的，据说是真的呢。”
“科技真好啊！”林楹终于露出向往的笑容。
不过尚雅更加好奇了：“你想和谁在梦里见面呀？”她知道最近林楹看了很多国外关于乌托邦的名著小说，她还真猜不出来林楹是什么想法。
林楹却反问她：“如果有一个机会，你想不想和弗吉尼亚伍尔夫聊想聊人生？”
尚雅当然想，但想很美满现实很骨感，她也只能无奈表示：“我英语不好。”
语言不通真的是很致命的伤害，之前她很努力地通过牛津翻译将《到灯塔去》的英文版和中文版对照着看，在某几个瞬间她真的看得很崩溃。
读中文版的时候她会有一种灵魂上的水乳贯通的舒畅感。
但是看英文版，她就觉得很晦涩很难懂；而且同时在手忙脚乱地翻着牛津词典，看完两行下来，她已经觉得脑子不听使唤了。
她决定换换脑子，回家就去看《呼啸山庄》。
先看中文版，将剧情都熟悉了，再看英文版，这样就能看得比较顺畅。
至于和一个英国人面对面交流，还是她的女神，她实在是做不到。
尚雅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林楹好好地聊着未来科技的问题，就莫名其妙变成这么扎心的话题了。
最后结束这个话题的还是林楹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着：“看来学好数学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觉得对数学和综的要求都很高。”尚雅就道。
她记得十多年后出现的超科技“游戏”，它和传统的VR游戏并不相同，当初这款游戏传出风声的时候，噱头就是无限接近现实的梦想成真。
虚拟现实技术扎根于数据，但是在VR构架上对于物学，尤其是光学的要求很高，才能完美复刻出“以假乱真”的美梦。
林楹就点着头：“有道。”
然后她说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就神色匆匆地往楼梯间走去，小跑着去三楼教室。
尚雅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有细想什么。
刚才打的水都已经被她喝得见底了，便折返去直饮机重新打了一杯热水，再回到教室。
她准备在这个中午将语文的练习册作业完成，这样就不用将沉甸甸的练习册带回家。
过了一会陈路欣过来找尚雅，两人讨论完圆锥曲线的题目，话题又偏到cos角色上。
刚才尚雅和林楹在走廊唠嗑的时候，据说其他人已经在教室里聊过一波了。
“文思然说，我们的主题就是群魔乱舞好了。”陈路欣一边说着一边都忍不住笑了，“校运会开幕式那天不是万圣节吗，我记得去年校运会，大部分班级都搞皮套人。”
尚雅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就是可惜，如果校运会开幕式是在晚上就好了。”
万圣节的化妆晚会就是要在晚上才有氛围感。
但是学校肯定不会让他们大晚上在外面鬼喊鬼叫吓人的。
按照19班现在的方案，他们班是集体上角色扮演或者戴皮套人。
不过校运会上的角色扮演和皮套人本来就是常客，所以他们的亮点反而是大杂烩。
西方宫廷风、角色扮演、汉服秀……这是一场没有任何限制的服装大杂烩，等到他们定下自己的表演服装，到时候还可以设计一些人物组互动的小亮点。
文思然觉得她可真是一个小天才。
“你最想穿什么服装？”陈路欣又问她。
尚雅刚拿出两枚口香糖抛进嘴里咀嚼着，思考了很久才说：“到时候看看吧。”
她就是纯粹喜欢各种漂亮的小裙子，也说不得有什么特别的偏好。
中午休息了半个小时，下午继续上课，她就看到坐在两边的林婷芳和穆远白都在疯狂写着卷子，恨不得将所有作业在学校做完，等到回家就再也没有烦恼了。
再看看已经堆在她的抽屉里的卷子，尚雅又默默叹了一口气。
老师还在继续发卷子，给她们的快乐假期添加压力砝码。
第109章 漂亮裙子
国庆这天, 尚雅在家里坑坑洼洼地写了三张卷子。
实在是可以想象到今天外面的人流量，她也不敢出去随便溜达。
医生说她的身体缺乏锻炼，所以免疫力下降；在家的这几天, 每天早上尚雅都去对面的同心湖跑步, 回来洗澡再吃早餐做作业。
2号下午恢复去李老师家上课的日常，李老师也在国庆前两天才从国外回来。
“Hi, Shary.”李老师看见尚雅就热情地和她拥抱了一下。
“Good afternoon，Sophie.”这次尚雅准确无误地念出了李老师的英文名, 这让李老师挺开心的：“Shary，your English seems to be speaking better.（你的英语好像说得更流利了）”
尚雅有些腼腆地笑着，她也不敢搭话说她的英语好不好。
李老师就问她这段时间有没有照常完成她布置的任务, 尚雅就说她每天都背多少个单词，以及这段时间看了多少英美影视剧和英文小说。
李老师很满意, 然后开始续上前面的课程继续给她讲课。
差不多要下课的时候, 外面就开始下雨了。
尚雅很讨厌这种湿湿滑滑的下雨天, 搞得她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李老师问她喝不喝酸奶, 就从冰箱拿出一瓶酸奶递给她, 然后坐在沙发上和她聊天：“Are you taking the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 in 2019？（你是在2019年高考？）”
尚雅对于英语的数字不敏感，听到twenty nineteen时还愣了一下, 才通过“nineteen”的读音推断出李老师说的是2019年, 而the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是高考的固定搭配, 于是点头道：“Yes.”
“If necessary, I can teach you English until the college entrance examination.（如有必要, 我可以教你到高考）”李老师又说。
尚雅认真消化着李老师的话，然后思考着李老师为什么要用这个关系连接词。
她便问：“Do you have any other arrangements？（你是有别的安排吗？）”
李老师点头, 说她有打算出国当翻译。
尚雅心里嘀咕着，怎么满世界英语好的人都跑去当翻译？这简直就是往她心口扎刀。
为什么身边高手云集, 只有她是看见英语就云里雾里。
跳过这个话题，尚雅就跟李老师说，她和班上的同学约定出去看校庆活动的衣服，明天下午就不能过来上课了。
李老师点点头，就说等中秋过后再抽查她的单词。
尚雅一下子压力更大了。
她是最怕李老师给她抽查单词。
不过她暂时就先不想着这件事，明天和小伙伴们好好玩。
晚上在宿舍群里聊着天，文思然跟大家约定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
尚雅又在手机上看了好多小裙子。
其实她自己也有不少好看的小裙子，但都是较为日常的风格，所以尚雅对于逛影楼店也是满怀期待的。
第二天中午在家里吃过午饭，尚雅就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搭车去到甘南路广场，在公交站附近下车，看见宋伊在宿舍群里留言说已经到了，并拍了一张站在树荫下的照片发在群里，尚雅就找过去。
沿着树荫小道走着，她很快便看见了宋伊和林婷芳。
宋伊穿着白色卫衣和蓝色牛仔裤，林婷芳穿着黄色碎花裙子，两个人简直就像生活在不同的两个季节。
林婷芳率先看到了尚雅，就笑意盈盈地朝她招手。
尚雅也才加快脚步小跑着过去。
“你今天真漂亮！”
“你也不冷吗？”
对面的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尚雅露出笑容：“不冷啊。”
虽然昨天下了雨，但今天温度还好，所以尚雅也是穿着短裙子出来，一方面也是考虑到看衣服的时候能更方便。
秋风将一片落叶卷走，其他小伙伴也陆续过来了。
只有双胞胎在群里发信息，说她们在路上有点堵车，让大家不用等她们了。
几人又朝甘南路楼梯处走着，说说笑笑着。
广场二楼一排就是琳琅满目的影楼店，橱窗上也展示着各种各样的漂亮裙子。
她们都双眼发亮地看着，觉得这些裙子都特别好看，眼睛都挪不开了。
站在橱窗外看了好久，最后一行人还是进去了。
文思然是社交小达人，她就过去跟店员交流着，其他小伙伴就在店里好奇地看。
尚雅和陈路欣还在悄咪咪地讨论着：“这个裙子好好看……这个也好好看……”
尚雅尝试幻想出这裙子穿在自己身上是什么样子，再幻想着穿在陈路欣身上好不好看。
过了一会，就看见文思然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她说这里的确可以租借服装，凭着她三寸不烂之舌讲出了和网上租借服装同样的价格，而且还不像在网上租借那么麻烦。
服装租借的价格则是按照肉眼可见的质量分为几个区间，她们也不缺零花钱，就想要在校运会开幕式这个难得的机会让自己开心地玩一次。
过了一会，梁云天和梁图南也过来了，大家继续开心讨论着漂亮裙子的话题。
尚雅看得目不暇接，尤其是看起来花里胡哨的西欧宫廷服，这套裙子还有裙撑，穿着这条裙子转圈圈一定很好看。
于是她就蠢蠢欲动地摸着那条裙子，再看着周围的其他裙子，幻想着如果以后有钱了要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放满整个衣柜。
“尚雅，你看这条裙子。”陈路欣拉着尚雅过去看见了另一条裙子。
其实尚雅看着这条裙子就觉得有些熟悉，很像后来她看过的某个狼人杀角色。
展示在前面一列的都是简约式的复古服装，不像其他服饰那样华丽繁琐。
尚雅觉得这裙子挺好看的，只可惜缺少了一把猎枪，否则就是天空一阵巨响，猎魔人闪亮登场了。
不过猎魔人小姐姐的衣服是真的炫酷！
两人又继续看着，讨论着，各种风格都看过一遍，心里痒痒的，但就是太纠结了。
“或者我们cos一组cp？”陈路欣的目光又落在对面的橱柜上，然后和尚雅讨论起来，“比如……辛德瑞拉的两个恶毒继姐？”
正好站在她们身后看* 衣服的宋伊“噗”的一声笑出来了。
陈路欣回头嗔她：“不许笑！”
尚雅是觉得不必拘泥于cos什么角色，反正只要裙子好看就行了。
这一列的裙子都挺好看的。
再看林楹和文思然已经选好裙子了，两人从试衣间出来，然后听取哇声一片。
“真好看！”尚雅回头打量着，也露出惊叹声，“林楹果然太适合公主裙了。”
尤其是林楹的身量本就高挑，这条裙子将她的上半身趁得十分纤细，而下半身被裙撑撑开，她提起裙摆走着，优雅得就像从十八世纪穿越而来的公爵小姐。
林楹再将帽子斜扣在头上，帽子的花会随着她走路的动作缓慢摇摆起来，更显得婀娜多姿。
“林楹，你就穿这个。太好看了！”程琳眼前一亮，就上前道。
而文思然穿的是一条黑色长裙，这个打扮看起来便特别像是黑寡妇。
文思然是准备在这条路上走到黑的，又问店员有没有乌鸦道具。
将黑乌鸦捧在手上，文思然再在镜子前看了看，觉得这个道具也并不是很好，便继续寻觅着其他道具。
其他人也在继续眼花缭乱地四处看着。
最后尚雅也选了一条太阳花印花的简约版浅蓝色克里诺林裙。
最近她看了很多英美剧，特别喜欢这种裙子。
但是等穿上以后她就发现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裙子很好看，但是很重，显得她这个人都变得笨重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穿着这条裙子去参加校运会，那会是什么人间疾苦。
无奈之下，只能重新挑选裙子。
而文思然也觉得刚才那条黑寡妇裙实在找不到能匹配的道具，于是又选了一条森林系的裙子。
尚雅也挑挑拣拣，选了一条玫瑰印花裙，拿起来的时候还掂了一下，确定这条裙子确实没有那么重。
从试衣间出来，尚雅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在试衣镜前小幅度转了两圈，感觉良好。
她已经眼花缭乱了，就先暂定这套裙子吧。
等大家都差不多选好了，文思然跟店员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说到时候租借服装的时候就和她们联系。
这一排的影楼店实在是太多了，后面她们又看了几家裙子，不过因为有了保底的服装，大家都不用太着急了。
差不多到日落时候，大家就到对面的商超找了个地方吃晚饭。
吃完晚饭后，大家也不着急回去，就到顶楼KTV唱歌。
第110章 假期中
424宿舍的十个人, 除了林楹和文思然还有点唱功，其他人简直是惨不忍睹。
但她们都是又菜又爱玩的性格，尤其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宿舍住了这么久的老熟人, 平时她们在宿舍里都是随地大小唱, 在KTV更是毫无顾忌地互相荼毒。
然后就是一群跑调的家伙在扯着嗓子鬼喊鬼喊。
林楹坐在角落喝着可乐，一副看透人生的活人微死表情。
大家想起林楹要参加校园十佳歌手复赛, 就纷纷关心她要唱什么歌。
“我也在纠结呢。”林楹愁眉苦脸地说。
“你有没有歌单什么的？”吴珍如在林楹旁边坐下，和她说道, “我们帮你参谋一下。”
林楹捏着手机，依然很艰难地叹气：“歌单……我也唱不来。”
陈路欣的怂恿方向和尚雅完全相同，就故意唱道：“我们去大草原的湖边, 等候鸟飞回来。”
梁图南扭头接了一句：“等我们都长大了，就生一个娃娃。”
林楹被她们气得又猛地喝了一大口可乐。
她们就继续点着歌唱着, 唱完就坐在沙发上, 喝着可乐吃着水果。
反正有十个人轮流接力唱着, 也不怕对嗓子不好。
还剩二十分钟的时候, 热爱作死的梁图南点了一首《天路》, 然后鼓励大家无麦干唱起来。
尚雅挺喜欢唱这种中气十足的高音，她能带着大家将“那是一条神奇的天路~”这句拉到很不礼貌的10秒e5。
唱完后, 她们就口干舌燥地继续喝可乐。
现在尚雅觉得她的嗓子大概在冒烟了。
等到她们从商超出来时, 站在广场楼梯上等车时, 突然看见一颗星星从天边划过。
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的, 开心地叫了起来：“是流星雨！是流星雨！”
大家听说有流星雨, 纷纷伸长脖子往天上看，然后惊喜不已地对着流星雨许愿。
尚雅将双手交叉握拳贴在下巴, 虔诚地在心中许下愿望。
一愿健健康康
二愿高考顺利
三愿……
她想起大学时看的电视剧，第三个愿望是最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所以她们永远都要对美好心怀期待。
三愿，我爱的人，永远幸福
流星雨为夜晚增添了几分光亮，即使很快就在夜空一闪而过。
尚雅在心中重复着。
一定要永远幸福！
流星的光亮也许能穿透夜空，哪怕只是很微弱的光。
当然，如果老刘在这里，一定会吐槽她们对着正在燃烧的天体垃圾许愿的行为很离谱。
直到流星雨结束，大家才陆续下楼回去。
回到家时，爸妈也已经回来了，问尚雅和同学们玩得开不开心。
尚雅有些累了，便只是点点头。
明天就是中秋节，要很早起来准备祭祀先祖的食物。
在合安这边，中秋是仅次于春节的第二重要的传统节庆，家里长辈在前一天就开始杀鸡烹饪，第二天起来将鸡肉和猪肉煮熟，到下午就开始祭祖上香。
吃完晚饭后，爸妈就开始在阳台忙碌着布置拜月的灯台。
在阳台摆上红烛，将月饼切开，和柚子、葡萄、哈密瓜、橙子等水果一起放在灯台上。
尚雅记得小时候她也特别期待中秋节，因为那时候她会和街道里的小孩子一起提着灯到处乱跑，家家户户都会在门前烧烤，香味在整条街上飘着。
但是长大以后就再也回不去小时候了。
看见阳台外正在燃烧的红烛，尚雅就跟爸妈说，她想吃烧烤。
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在热闹的家门口烧烤，但今晚她就是想吃烧烤。
这种无来由的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想吃烧烤？”爸爸听了就点头答应。
点外卖是没有氛围的，爸妈就带着尚雅到小区外面的烧烤店。
尚雅很开心地挑了一大篮的串起来的食材，面前的炉子已经生起火，噼里啪啦的火花在木炭上四处飞溅着。
将烤串放在烧烤架上，旁边放着一排各种各样的调味料，尚雅就拿着调料刷不停地往烤串上蘸刷。
鸡翅、玉米肠、青椒虾滑……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食物。
随着响声惊起，不远处的同心湖上绽放开五彩缤纷的烟花。
尚雅被烟花的响声吸引了注意，抬头追寻着烟花的痕迹张望着。
在第一簇烟花绽放后，四面八方的烟花也随之响应而起。
夜空被烟花画笔描绘上美丽的图画。
她啃着鸡翅，觉得自己烤的鸡翅特别美味。
烟花响了一整夜，尚雅也觉得吃饱了撑着，回到家洗完澡也睡不着，就坐在窗台前看烟花。
今年的烟花……真好看！
上一次看烟花，那还是上辈子的事情。
绝望的广告人是没有快乐的，不管是春晚还是秋晚都待在办公室里像个陀螺。
坐在窗台上看烟花到半夜，尚雅才拉上窗帘躺回到床上睡觉。
原本她打算第二天早上继续去同心湖跑步，结果等第二天醒来时才发现根本起不来，大概是因为昨晚太晚睡了，醒来后也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想动弹。
很快她就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直到中午爸妈打电话回来她才再次醒来。
一看时间都已经快到中午十二点了，尚雅连忙洗漱好，然后过去吃饭。
下午还要去李老师家补习英语。
只是一想到上次李老师说等中秋后回来要抽查她的单词，尚雅就觉得头痛。
然而可能是这次她过来得太早了，在门口刚好看见前一个学生在下课后出来。
那姑娘应该是刚剪了短发，尚雅在第一眼还没有认出她，倒是那姑娘先展开笑容挥手跟尚雅打招呼：“尚雅？你也是来Sophie这里学英语的？”
“对呀。”尚雅才认出对方就是卫英月。
她很惊讶，卫英月可是合安一中科尖子班的学生，她竟然还需要补习英语？
正好李老师也出来了，尚雅就跟卫英月挥了挥手道别，然后跟着李老师进去。
本来尚雅还在心里暗暗猜测着，这次李老师要怎么样抽查英语？
直到她看见李老师拿出iPad固定在桌边的架子上，然后打开iPad上面的一个看起来像是转盘的软件模型，这次尚雅彻底傻了眼。
这不是她上大学的时候老师们最喜欢用来提问学生时借助的工具吗？
这简直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工具箱。
尚雅痛苦面具地在对面坐下，李老师就开始点击随机抽单词：“这些单词都是在你高考必背里面的。我点出来一个单词，你说出中文。”
尚雅盯着iPad，一到这种抽查的东西，再叠上英语的甲，她就有些紧张过度了。
她就眼睁睁看见iPad上转动放大出一个单词。
advertisement
看见这个单词，尚雅瞬间就PTSD了。
这是她的一生最熟悉的单词。
她盯着这个单词，许久才以蚂蚁的声音缓慢地说：“名词，广告。”
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尚雅也在她扭头点击下一个单词的时候，成功掩藏了她扭曲的表情。
广告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
但是这个小插曲还是让她很快调整好了在某一瞬间崩掉的心情，重新投入到专注的英语单词记忆中。
很快iPad也跳出来第二个单词。
ridiculous
这次尚雅就有些卡壳了，她是背过这个单词，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了。
英语单词的词根很多都差不多的，再加上她的英语底子本来就很差，很多单词即使背诵很多遍都没有办法记住，也没有办法让它在需要使用的时候正确地出现在脑海里。
李老师看见尚雅支支吾吾许久都没有答出来所以然，就点击跳出这个单词的翻译信息。
ridiculous adj. 愚蠢的，荒谬的，可笑的
好吧！现在她想起来了。
“ridiculous这个单词是从ridicule推引出来的。ridicule，可用作名词和动词，嘲笑奚落的意思。”李老师微笑着开口给她讲述了一遍。
尚雅都完全熟悉这个流程了，小时候的英语课就是这样过来的。
接着李老师又继续轮抽单词，十个也能正确说出五个，还有两个是记混成其他意思了，剩下三个就是完全记不得了。
但是以尚雅对英语的悟性，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她下了十二分功夫的结果了。
李老师就将这些单词圈出来，让她回去重点记忆这些单词，下节课上课前默写。
到了后半节课，李老师就开始给尚雅拆解词句翻译，以她前段时间看的《到灯塔去》为例。
讲文章翻译的时候，李老师又讲到她这次去了里士满，也去过据说是弗吉尼亚伍尔夫生前待过的地方。
“The train is really slow in Richmond.（里士满的火车可真慢）”李老师还吐槽了一句。
想起《The Hours》的剧情，尚雅也露出怅然的神情。
晚上回到家，尚雅又看了一遍《The Hours》。
里士满的火车可真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