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星辰大海
尚雅很顽强地在十二级风圈的影响下又做了一张综卷子, 然后洗完澡出来。
她带回家的数学和综试卷都完成了，最后只剩下她不太愿意触碰的语文和英语试卷。
语文试卷的字数太多，她会做得有些烦躁。
而英语试卷则是会破坏她好不容易从其他学科酝酿出来的好心情。
做了三张卷子, 又写了一篇英文演讲稿, 对她来说今天的练习量已经足够了。
所以今晚她也一夜好梦。
虽然没有红丝绒小蛋糕，但有茂盛的绿植丛林、潺潺的流水和缓慢的老式火车, 这是很宁静闲适的世界。
第二天清早醒来，大雨还在继续下着。
尚雅趴在窗上往外张望, 只能看到楼下的满目疮痍。
小区的大树被拦腰截断或是连根拔起，就连被带起来的泥土都被大雨冲走了，只留下草坪上一个个泥坑。
倒下的大树将停放在室外的汽车砸得稀巴烂, 还有被子、衣服、花盆等被台风吹得满天飞的东西落了满地，就像经历过大战。
台风过后还有暴雨, 接下来担心的就是城市内涝引发的灾难了。
行人依然不敢随意出门, 只能等暴雨过后再作打算。
写完作业后的尚雅经常性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 思考着要是再不停雨, 明天她就要长蘑菇了。
等等, 长蘑菇……
她怀疑自己闻到了什么味道，连忙冲出房间对着厨房那边喊：“爸, 中午吃什么？”
爸爸笑着说：“油焖杏鲍菇。”
尚雅摸头, 真的就吃菇菇呀！
油焖杏鲍菇是她觉得也挺下饭的一道菜, 也是她唯一爱吃的真菌类。
看见爸爸端着刚出锅的油焖杏鲍菇过来, 尚雅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尝了一块, 经过香油煸炒的杏鲍菇外表金黄诱人，内里鲜嫩甜软, 特别美味。
尚雅化身干饭人，就着油焖杏鲍菇这道菜, 干掉一碗米饭。
现在她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回校？
台风已经过境，但是家校通和班群都没有收到回校通知，于是学生们只能苦闷又刺激地等待随时有可能会爆炸的“结束假期”消息。
午觉后醒来，尚雅有些神经质地翻看着班群信息，确实还是没有通知什么时候回校，只有班长转发让大家台风期间注意安全的信息。
看着外面的雨势，大概率也就是明天回校。
下午她又开始做着试卷，等到晚饭过后，终于更新了两条信息。
其一，台风已降格为热带低压，并对其进行停编。
其二，学校通知，明晚回校。
原本尚雅还以为最迟明天下午就要开始上课了，没想到还能延迟到明晚。
只是看着现在这样的大雨，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样的天气。
考虑到是整整四天的台风假，尚雅决定还是多做两页练习题，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到睡前的这段时间，尚雅打起精神又写了一张语文卷子。
不过她觉得写语文阅读解和数科的运算题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写完后的第一感受也就是手腕关节传来的疼痛。
至于英语，就留到明天熬着吧。
她已经感觉眼睛有些酸涩了。
然而直到即将回校的当天早上，雨势也并没有减弱。
尚雅打开天气预报看了一眼，红色暴雨警告。
看来学校是期待到今晚之前能够降为黄色或橙色。
不然她们就要冒着倾盆大雨回校了。
并且尚雅也特别好奇，刚刚经历强台风，现在小区楼下都是满目疮痍，那么学校会变成怎么样？希望校园不会变成一片狼藉。
午后，尚雅就开始慢吞吞地收拾起书包，准备今晚回校上晚自习。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希望雨能变小一些？还是希望延期回校？
算了，还是别了。
放了四天台风假已经够呛了。
因为今晚尚雅要回校，所以爸爸早早就煮好晚饭，让尚雅在家里吃完饭洗了澡再去上学。
洗完澡，换上校服，快要到晚上六点，尚雅就背着书包出门。
外面依然下着雨，只是相比前两天的雨势显然减弱了。
有时候尚雅就怀疑学校应该的确有点玄学的东西的。
爸爸的车停放在室内车库，所以幸运地没有被波及到。
但是外面的路也很不好走，随处可见被台风吹倒的树木，于是就需要不断绕路才能顺利抵达学校。
并且今晚准时返校的同学也并不多。
可能因为班上不少同学的家比较远，再加上台风导致道路无法通车等缘故，因此直到晚自习结束前都有十几个同学没能顺利返校。
尚雅觉得自己太有先见之明了，她来学校前就往鞋子上套了鞋套，防止对鞋子造成再次伤害。
等到下晚自习后，学生们站在教学楼下望着满地水泊叹气时，她已经勇敢迈出第一步。
路过湖边时，看见那群扑棱着翅膀横行霸道的大白鹅，尚雅突然有一种无比庆幸的感觉。
“哎呀，鹅姐们都还在。”陈路欣也笑着调侃道。
尽管她们日常被大白鹅们碾得满校园乱跑，但现在却莫名就有一种校园生态圈命运共同体的情怀。
台风过后的湖面很平静，大白鹅又恢复了往日横行霸道的作风，展开洁白修长的翅膀在校道上昂首挺胸地睥睨着愚蠢的学生们。
尚雅和陈路欣尽量绕着走，防止被小气爱记仇的鹅姐叨一口。
相比于学校外面的惨况，校内就较为平和，至少没有出现树木大幅度倒塌的情况。
回到宿舍，因为放假前她们已经提前将阳台外面的东西都收回来，所以台风的影响也不大。
躺在宿舍的床上，听见外面依然滴滴答答的雨声，尚雅突然开始想念爸爸烤的蜂蜜味鸡翅。
可惜回校后就要在饭堂过苦日子了。
尚雅心不甘情不愿地想着。
宿舍里响着翻来覆去的动静，显然也不止她一个人睡不着的。
只是每个人的心事都不同，然后在小小的宿舍里做着各不相同的梦。
她们回校的第二天，也就是周三，并且按计划应该在周四和周五进行第三次小测。
但是因为台风的影响，还有部分同学受困没能顺利返校，于是第三次小测改为随堂测试并自行校对答案，周六则是评讲试卷。
因为随之而来的中秋假期，高三学生在周六下午下课后才放假回家。
事实上，这个中秋放假的安排几乎让全市高中生都在骂骂咧咧。
就算是已经当了好几年社畜的尚雅都觉得太不合的。
前有秋节在学校上课，后有春节在公司加班。
调休果然是世界上最邪恶的存在！没有之一！
周日下午，尚雅还赶进度地去上了英语补习课，遇见笑容灿烂的卫英月，她已经知道雅思的成绩，以7.5分的好成绩高分通过。
尚雅真挚地恭喜了她。
其实她对于雅思分数没什么概念，但是看见卫英月兴奋过度的表* 情，她就知道肯定是很好的成绩。
反正肯定是她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轮到她上课的时候，开课即演讲，观众只有李老师和卫英月。
因为不是脱稿演讲，再加上尚雅演练过无数次，演讲得还算流利，于是也能得到李老师的及格分。
考虑到尚雅并不是要考雅思托福，所以李老师对她的口语要求更侧重于高考的听说部分。
下课前又给尚雅布置下周前要完成的任务。
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的蛋糕店，尚雅又心痒难耐地想起上周梦里没能吃到的那块小蛋糕，然后进去买了一块红丝绒小蛋糕。
第二天就是中秋节，爸妈听说尚雅要在今晚回校，都特别惊讶。
然后吃完晚饭后，就给她准备了鼓鼓囊囊的吃的，让她带回学校赏月。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们肯定不可能不过秋节的，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点。
尚雅看了一眼，爸妈给她塞了四个她爱吃的双黄莲蓉月饼，一袋各种各样的水果，还有一盒满满的海鲜。
合安是沿海城市，所以每年中秋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都有大量海鲜。
秋夕祭月必不可少的三件套：月饼、水果和海鲜。
尽管回到学校，但是整个晚自习大家都呈现出一种无心向学的状态。
满世界都在放着烟花，就好像他们被孤零零地抛弃在学校里了。
尚雅也觉得很烦闷，并且很想原地就把盒里的海鲜吃掉。
学校唯一的良心就是让他们提早放学回宿舍，然后尚雅一路就仰头望着悬挂在天边的月亮。
今晚的月亮并不圆。
所以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脑筋急转弯游戏。
十五月亮十六圆，所以今年赏月需要交几块钱？
但是陈路欣以为她还惦记着那个没讲完的鬼故事：“今晚是嫦娥姐姐的主场，月亮上肯定没有外星人。”
“你说，嫦娥一个人在月宫上，她会很寂寞吗？”尚雅觉得有些冷清地问。
“不会呀，不是还有玉兔吗？”陈路欣说道。
尚雅依然在望着月亮，许久才伸出手，对着月亮的方向挥挥手：“晚安，看过最多星星的一只兔子。”（注释1）
她想起上次月考的语文作文，然后伸手去触摸明媚的月光。
皎洁的月光就像清冽的溪水，温柔地倾泻到她们身上。
于是她们纷纷向月亮许愿，希望高考成功，她们每个人都能考上想的高校。
第162章 秋节之夜
回到宿舍, 她们将学习书桌拼接起来，摆在宿舍中间的空地上。
然后大家将从家里带来的美食放在桌上，愉快地和舍友们分享。
尚雅将海鲜拿出来, 撕开盒盖, 放在桌边上。
其他舍友还带了无骨鸡爪、香辣钉螺、凉拌藕片、手撕鸡、芋泥丸子等，琳琅满目的小吃摆在桌上, 最后再切了一个月饼和一个柚子。
她们围着桌边坐着，假装在学校也能秋夕祭月。
将可乐当成红酒倒在塑料杯里, 然后干杯喊着cheers。
“我们是不是可以对着嫦娥许愿？”程琳有点酒来疯地兴奋道。
虽然不是生日，但只要想许愿，大家就可以随地扯一个由。
很上头的程琳已经不管不顾地就合掌, 幸福地许愿：“嫦娥女神，希望你保佑我, 让我明年高考, 考到六百……”她还停顿了一下, 似乎在斟酌这个愿望, 然后很认真地说道, “考到六百六十六分。”
尚雅：……
这个分数是不是有些不上不下了？
坐在程琳旁边的梁云天就接着她的话说道：“嫦娥仙女保佑我，保佑我高考, 一定要考到985啊！”
梁云天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的成绩根本不稳定, 发挥得好能考到620分, 发挥得不好能掉到560分, 每次考试出成绩都堪比坐过山车。
所以她只是祈祷高考能够正常发挥出自己的水平就足够了。
说罢, 她还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梁图南。
尚雅觉得她们姐妹的关系挺让人羡慕的。
平时吵吵闹闹，但是丝毫不影响和对方天下第一好。
如果她也能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 她不敢想象她会是一个多么阳光开朗的小女孩。
梁图南的许愿就相对显得有些没那么虔诚，更像是跟风她姐姐的许愿：“那嫦娥女神保佑我跟梁云天考到同一个学校吧。”
“那你今年可要好好努力, 不然嫦娥也救不了你。”梁云天就像被林楹传染了毒舌病菌，嘴起她妹妹来毫不费劲。
事实也是她们姐妹的成绩差了半张试卷，梁图南要是想跟梁云天考到同一所大学，最后这一年确实需要在正确的学习方法上更加努力。
等到国庆假期回来后，在学校晚自习的学生会更少，大家会陆续在外面找补习老师对弱势科目进行补习，就像尚雅在高一的时候就开始补习英语了。
她们姐妹打打闹闹完，林楹就放下可乐杯，虔诚地合十双手，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说出来。
就被程琳起哄着：“哎，你许的什么愿望呀？你怎么不说出来呀？”
已经许完愿的双胞胎也觉得亏了，起哄着问林楹许了什么愿望。
“当然是，希望未来一年事事如意了。”林楹轻笑着说。
“哇，这个好，我也希望事事如意。”梁图南惊喜地附和着。
但是斓淇觉得这个愿望太泛，可能嫦娥仙子get不到她们的想法。
她就还是中规中矩地许愿：“希望嫦娥仙子保佑我，让我高考能考到985吧。”
于是前面就有三个985愿望了。
尚雅便决定直接一步到位：“嫦娥仙子保佑我考上清华吧。”
然后陈路欣比她还敷衍地跟帖：“同上。”
“你们都决定要考清华啊？”
“你们为什么不考北大？”
林楹和程琳几乎异口同声地问出来。
尚雅让她们清醒一点，她们可是科生哎，首选清华不是很正常吗？
何况北大在本省的招生人数比较少，当然还是清华的性价比更高。
其他的都还是其次的。
不过一年之后能上什么就上什么吧，其实她也并不挑。
相比她们两个对月亮不虔诚的，吴珍如就显得过分虔诚了，还对着月亮冥思许久才谨慎地开口：“嫦娥女神和玉兔女神都保佑我，保佑我明年考上想考的大学，抢到我姐的演唱会门票，《魔法少女秀》漫画在我高考后能够出到完结，以及买一张彩票中五百万一夜暴富……”
说罢，吴珍如还像模像样地对着月亮拜了一下。
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梁图南就唱起来：“拜~！再拜~！三拜~！”
吴珍如起来就要捶她：“拜你个头。”
“你的愿望太多了，嫦娥仙子肯定觉得很烦。”斓淇也补刀道。
“哪多了？林楹还求明年事事如意呢。”吴珍如嘴硬。
林楹也立刻反驳了：“那不一样。”
事事如意这种话就像是逢年过节拜祖宗说的吉祥话，人人都能随口说几句，肯定是不一样的。
尚雅觉得以刚才林楹那神秘劲，她大概还真不是许了什么事事如意的大众愿望。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出来的小秘密，这都太正常了。
南珍却也很神秘地说：“希望嫦娥仙子祝福我，心想事成，学业进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吧，她们都喜欢搞神秘学。
最后轮到林婷芳许愿，她同样是默不作声地许完愿，然后声称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梁图南不正经地嘻嘻哈哈：“本来就不会灵验的。不然我们十个人包揽全省前十名了。”
然后就是各种大乱战。
尚雅也不知道，到底是她们上了高三才开始各种疯癫来宣泄压力，还是她们本来就这么癫。
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她不太能回忆得起来前世的高三生活，但文科班的生活貌似是挺平静的，大家就像是被试卷磨平了所有的情绪，看起来人还好，其实已经走了一会了。
但是绝对没有她们现在这么……过度活脱。
最后大家又干杯，举起可乐，假装自己喝的是葡萄酒。
月亮弯弯，凝望着大地。
望着棕色的可乐，有一瞬间尚雅也以为自己醉了：“葡萄美酒夜光杯。”
梁图南对于假装喝酒的行为很喜欢，还开心地接诗：“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注释1）
然后就被梁云天警告了：“你们要对月吟诗，能不能吟一些正向关联的诗？向级长要哭晕在厕所了。”
于是诗性大发的林婷芳对月祝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注释2）
这首词可谓是全年级最喜欢的古诗词，前两年的“五四诗朗诵”活动就有无数班级前仆后继地报送了这首古诗词。
不过她们作为高三学生就不必参加明年的诗朗诵活动了。
若论吟诵中秋的诗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也算是千古名篇。
一群人再次干杯，才接着继续念诗。
就在这时，坐在侧边的吴珍如突然看到窗外有人在探头探脑，定眼一看发现是蓝冰，她就起身过去开门：“怎么了？”
“大消息！大消息！”蓝冰刚进来就扯着嗓门喊道，“有人在饭堂后面放烟花表白，结果，结果把草坪烧着了。”
哇哦！大新闻呢！
于是原本席地而坐的一群人在一秒内全部站起来了，蜂拥而出往走廊外面跑去。
秉着有热闹不看是大傻子的观点，大家还怕跑慢了一秒，就会错过瓜的重要部分。
女生宿舍尽头的廊桥就正对着饭堂后面空地，等到她们闻风而动地跑过去时，廊桥上已经挤满了人，大概整层宿舍楼的女生都跑过来了。
因为起火的地点是在靠近高一宿舍楼，和她们这边还有一段距离，夜色里只能看见不远处被风吹得飘起来的火星子，更清晰的事件人物就看不到了。
只是“放烟花表白引发火灾”的话题太有噱头了，导致聚集过来看热闹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领导老师也很快闻讯而来，先是驱散尝试靠近的学生，然后拉水管将烧起来的草坪扑灭了。
看起来并没有烧得太严重，她们站在二楼的廊桥上，只闻到很奇怪的烟味被风吹过来。
然后就看见宿管阿姨过来催促，让她们不要再在这边聚集了，都赶紧回宿舍睡觉。
大家依然像长颈鹿一样往外面张望着，然后不情不愿地回去。
没想到这场“热闹”就这样结束了，大家都不太甘心。
然后就是兴奋地期待学校会怎么处罚那个引燃草坪的学生。
早恋、在校内燃放烟花，都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行为。
学校领导也正需要杀鸡儆猴以正校风，毕竟最近校园内的氛围都太浮躁了。
但是后续却并没有他们预想中的通报批评，反而是每晚在操场和校道上抓情侣的老师多了几批，这让学校内那群潜在的情侣更加怨声载道。
201宿舍的姑娘们回到宿舍，看见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就将无法放到明天的熟食吃掉，至于吃不完的水果、月饼和点心则全部收起来，再将充当桌子的床上书桌收拾干净然后收起来。
直到熄灯后，她们才结束今晚的狂欢。
中秋过后，学生们荡漾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
因为紧接着到来的就是国庆小长假。
也是高三学生的最后一个长假期。
老师们也是准备等到国庆假期后，再重新整顿班上的学风纪律。
第163章 秋游远足
对于尚雅来说, 国庆的四天假期，也就是重复着在家写作业和补习英语的日程。
班群里发布了关于秋游远足的最新消息。
原定于9月15日早上的秋游远足，已因台风影响取消。
现暂定于10月13日早上进行。
大家高兴之余又很害怕会再来一场台风, 将他们的秋游彻底吹没了。
所以这次大家准备秋游活动时都特别谨慎, 防止又是空欢喜一场。
尚雅倒是觉得，这次秋游总该能正常进行的。
但是一想到要步行到青松山, 爬到山顶，再步行回来, 尚雅就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抗议。
天呐！这么痛苦的事情，她真的要再经历一遍吗？
直到秋游前一晚，她都还处于摇摆的状态。
其实她随时都可以装病或者找什么由开溜的。
但是就好像心里有一个小人在呐喊着, 说现在打退堂鼓算什么本事。
而且他们已经在学校里待得太久了，本来就应该到学校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登高望远。
再加上看到舍友们个个兴高采烈地准备着, 她也尝试以十八岁的心态来感受她们的喜悦。
尤其是陈路欣知道她想秋游开溜, 还威胁她道：“你明天要是不去爬山, 回来后我就偷偷在你后背贴一张便利贴了。”
尚雅好奇：“什么便利贴？”
“上面写着‘非人哉, 与人期行，相委而去’。”陈路欣气鼓鼓地说。
尚雅：……
啊哈哈哈哈！
所以在心里摇摆了这么多天后, 尚雅还是决定硬着头皮上。
周五下课后, 她就去小卖部象征性地买一些零食, 比如方便携带的小包坚果干和杨梅干, 又买了一瓶石榴水。
这些东西都可以直接放在她的背包里, 也不会觉得很重。
事实上，这些坚果零食都不是最重要的, 等他们爬到山顶只会累得根本没有心情再吃什么东西了。
晚上回到宿舍，无畏的姑娘们还在很欢快地讨论着, 猜测明天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只是明天五点钟之前就要到教学楼下的校道完成集合，今晚她们必须要早睡，所以等到宿管阿姨过来点名后，大家就早早在床上躺下，然后又不甘心早睡地开卧谈会絮叨着。
尚雅给自己戴上蒸汽眼罩，倒是很快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因为她最近总是做很多奇怪的梦，不是在考场上突发地震暴风火灾，就是在操场上被老虎狮子恶狗追，但是今晚在蒸汽眼罩的作用下却让她难得的一夜好眠，直到天还没亮就被陈路欣喊醒了。
睁开眼看见窗外黑麻麻的天色，尚雅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
昨晚戴上的蒸汽眼罩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了，并且眼睛有些干涩，此外就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看了一眼闹钟，才……不对，是已经快要四点三十分了。
如果说要五点钟集合，是得赶快起来拾掇拾掇了。
尚雅连忙起来，十秒将被子折好，将枕头放在被子上，然后快速爬下床出去洗脸刷牙。
宿舍里其他同学也陆续起来；如果不是时间已经不多了，大家都还想再赖床睡十分钟。
只是洗漱完步行到教学楼下，也就快到集合时间了。
幸好她们在宿舍都囤着小面包，不用担心没时间吃早餐饿肚子。
尚雅从柜子里拿了四五个法式小面包，放进背包里，就和陈路欣背着包下楼。
自从重生后，尚雅还是第一次这么早起床。
外面的天完全没有要亮起来的样子，她甚至幻觉好像看到了星星。
“等到太阳升起来，你就可以看到日出云海了。”尚雅一边啃着小面包走着，一边跟陈路欣说道。
“就青松山的高度，哪有云海啊！”陈路欣没有被忽悠到。
尚雅望着黑蒙蒙的天空，心里嘀咕着，那可说不定。
最近下雨频繁，空气中的水汽聚集在半山腰，她们早上起来在宿舍阳台都能看见远山白雾。
凌晨四点的校园难得热闹起来，一张张面孔都是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被迫半夜起床去爬山的疲倦。
等尚雅和陈路欣走到高三教学楼下，看见校道上已经很多人了。
各班班长举着班牌站在最前面，后面过来的学生就认准班级队伍，先站在后面等待着。
高三（1）班的队伍就在最靠近优秀学生宣传栏的位置，尚雅便倚着宣传栏的柱子站着，继续将最后两个法式小面包吃完。
看见后面过来的同学越来越多，她才拧开保温瓶喝了一口温水，将小面包的塑料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走到队伍后面站着。
老师们站在教学楼下，很快就看见梁主任从年级组办公室扛着喇叭出来，然后站在队伍前面拉着麦克风队伍。
后面的同学也才窸窸窣窣站过来，猜测着应该要开始出发了。
尚雅听见隔壁班的几个同学在讨论着，害怕会下雨，商量着要不要带上雨具。
她回忆着，也不确定今天到底会不会下雨，只能祈祷今天有个不冷不热的好天气。
差不多到五点的时候，班主任巡逻了一圈队伍，就让学生们从后往前报数，梁主任也吹着哨子让后面那些还没有走到班级队伍的同学跟上。
等到学生都来齐了，梁主任就绕到队伍前面，宣布开始出发。
从高三（1）班开始，班长就举着班牌跟上去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陈路欣和尚雅也是一前一后排在班级队伍的中间，然后跟着走。
走出校门口，原本的队伍就开始保持不住队形了，每个同学都喜欢跟自己的好朋友三三两两并排走着，于是远远看着就像逛街一样松散。
一开始梁主任还在前面吆喝着，说让大家保持队伍，不要走散了。
等走出一段路后，他还要兼顾走在后面的班级，逐渐也就顾不上了。
尚雅也不确定她们走了多远，只是看见黑夜的天际逐渐出现斑驳的白光，就像晨曦穿破漫长的黑夜带来希望的黎明。
十月的天亮得早，如果是在冬季，这个时候应该还是午夜的天色。
还没有到登山那段路，尚雅还不觉得累，也能和陈路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们完全就像是刚被放出笼子的鸟，看见路边很平常的路牌和树木都能新奇地阿巴阿巴着，好像在学校外面多待一秒都是赚到了。
路边的商店都还没有开门，风吹过来，满树落叶撒下来，落了他们一身的叶子。
大家觉得有趣，还有人捡起几片树叶来研究起来。
尚雅也在左右环视着，看见躲藏在人群中的几对小情侣在偷偷摸摸地靠近着，拉拉手或者说两句悄悄话，然后在老师向这边走过来之前又连忙像做贼一样假装若无其事地分手。
自从中秋乌龙事件后，学校又开始严抓情侣；但是校园里的早恋是禁不住的，顶风作案的学生依然数不胜数。
于是单身汪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疯狂吃瓜。
陈路欣也小声地跟尚雅咬耳朵：“邓梵云和余永思竟然还没有分手啊？”
斓淇也过来跟她们透露一手消息：“本来分手了，现在又复合了。”
尚雅&陈路欣：哇哦！
“而且貌似二班有男生在追林楹。”斓淇示意她们往后面看，果然看见走在后面的林楹一脸不耐烦地跟那个貌似是二班的男生说着什么，前段时间也经常看见那个男生过来找林楹。
陈路欣便耸耸肩：“不要跟二班的男生谈恋爱。太危险了！很容易会被向级长发现的。”
尚雅就觉得这根本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前世班上追求林楹的男生可不少，就连全班同学都觉得他们天造地设的梁森都只是友情以上，要是林楹能跟二班的男生交往才有鬼。
其实前世发生过的大部分事情她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一年最关键的还是要以学习为重，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更要紧的事情了。
她们继续走着，差不多走到青松山下时，看见遥远的天边好像被一道金色的光辉刺破黑夜，新阳缓慢从地平线升起来。
今天也许会是个美好的晴天吧。
再往前走就是山路，登山的小路蜿蜒盘旋在翠绿之间，她们只能从阴翳树林的缝隙中看到逐渐散漫到整个天空的曦光。
早晨的林间石梯上还蒙着一层湿湿的水雾，就连山林里的空气都因为湿气而显得朦胧模糊。
登山的路不好走，前进的队伍也变得更加缓慢。
一班走在前面，便听见后面好像传来唱歌的声音，不知道是哪个班级开始唱起校歌，唱完校歌又开始唱运动会时唱的歌曲，甚至还有人在唱爱情歌。
尚雅挺敬佩他们的，爬山已经很累了，还能一边爬山一边唱歌。
不过现在确实很有秋游的氛围了。
二班有几个学生在唱《送别》，于是一班也有人跟着熟悉的调子唱起来，前后的班级完全是各唱各的，不同歌声就在山林里互相混杂回响。
天色完全亮起来，蔼蔼白雾笼罩着翠绿的林海，金色的阳光在云雾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辉。
第164章 日出云海
登上青松山顶的亭子, 便如置身渺渺云海。
云雾交织，霞光如锦。
站在云亭的人都忍不住去触摸云霞。
陈路欣也望着云海，就露出陶醉的神情：“日出云海真美！等我以后有钱了, 我要在山顶买一套房子, 然后每天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就能看到日出云海。”
尚雅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 苟富贵勿相忘啊。”
“早知道许愿的时候就许一个一夜暴富了。”陈路欣觉得亏大了。
她们站在云亭的围栏后面，看见后面越来越多班级的学生登到山顶进到亭中, 有些学生累了直接席地而坐，就显得云亭里有些拥挤了。
只是她们依然贪恋云端的美景，目不转睛地望着天边的云彩。
然后就听见耳边一个咔嚓的声音响起, 便看见南珍神色肃穆地扛着相机，在拍摄着日出云海的照片。
很美丽的云彩！尚雅想, 如果她有相机的话, 她也会毫不犹豫记录下这一刻的美景。
尚雅就往后退了半步, 避免影响到她们拍照。
“尚雅, 要不我们去那边坐坐吧。”陈路欣回头搜寻着目标, 然后指了指距离云亭不远处的石楼梯，问道。
尚雅也觉得小腿有些酸痛, 等到下山回去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她们得要趁现在休息好。
两人就走到石楼梯的边上坐下, 看见其他班级的同学还在上山下山走来走去着, 就从背包里拿出水果干吃着。
看起来她们还要在山上呆一段时间, 再加上走回学校也需要时间，估计中午是吃不上午饭了, 就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等到最后一个班级的学生登上到云亭，梁主任和向级长才在后面拉着医药箱上来, 然后问有谁要上洗手间或者身体不舒服的。
尚雅坐在地上喝着橙汁，陈路欣低声跟她说道：“听说那个医药箱可重了，我看他们都要抬着箱子才能上来。”
梁主任和向级长将医疗箱放在云亭的地上，打开箱子，拿出葡萄糖分给学生们喝。
有的学生走到山顶就累得根本不想动了，都靠站在围栏边上；老师担心他们会从围栏上摔出去，便一个个过去阻止。
尚雅她们坐的地方距离云亭不远，但每个学生都在周围吵吵嚷嚷地说着话，即使梁主任带着麦克风，她们也很难听清楚在云亭里面说的什么。
她们就坐着休息，干脆也不想去会了。
直到好像开始喊口号了，第一个在云亭上喊口号的就是她们班，只听见班长带头喊了前面两句：“三一三一，自强不息……”
然后她们作为高三（1）班的学生才跟着喊起来：“所向无敌，再创佳绩。”
连续喊了两遍口号，就轮到高三（2）班跟进：“高三二班，启航扬帆；乘风破浪，铸造辉煌。”
高三年级的班级口号基本都是这种决战高考的类型，内容也就是大同小异；大家就比谁喊得更大声，气势上就赢了。
中间有几个班级的口号倒是比较有趣搞怪，不过因为每天跑操的时候都要喊口号，他们听得多了也就觉得免疫了。
喊完口号，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老师也提前给大家准备了一些面包饼干，然后三令五申不能将垃圾留在山上，产生的生活垃圾都放到黑色垃圾袋里，或者自行带到山下的垃圾桶。
上山的时候在唱歌的那群同学，在坐下后又开始唱歌。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
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注释1）
听见他们又开始唱《追梦赤子心》，尚雅也跟着哼着调调。
在最消极的时候，她就会放这首歌给自己听，然后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及时恢复蓝条。
并且这首歌不需要太多的技巧，只要放开嗓子唱就行了，像她这种天生五音不全、唱歌永远不在调上的人也能毫不尴尬地开麦。
陈路欣很容易就嗨起来，跟着音乐摇晃着唱歌。
尚雅觉得，他们的歌声大概能将整座青松山的动物都吓醒。
初升的太阳已经将远方的天空完全渲染成金色，清晨的薄雾也被阳光驱散，山林的空气清新宜人，就连绿叶红花都像被调过饱和度的照片。
她没有带手表出来，陈路欣也没用，她们一时之间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只能凭着感觉猜测应该是九点多钟了。
大家走过来也累了，梁主任可能会让他们在山上继续自由活动，等到休息得差不多再下山打道回校。
在学校待久了，学生们很少连续走这么远的路，刚出发时的激动和兴奋也都变成疲惫，恨不得就直接长在山上不回去了。
还有同学对着天上的飞机招手，问是不是来接自己的。
喝完橙汁，尚雅就将双手叠放在膝盖上，然后跟陈路欣说：“我睡一会，要回去的时候喊我一下。”
“你要在这里睡？”陈路欣很震惊。
“今天四点多就起来了，你不累啊？”尚雅倒不觉得太困，只是双腿有点疼，她便又开始伸展着腿部尝试舒缓一下。
陈路欣便起身伸了个懒腰：“也还好了。下午我们可以回宿舍补觉。”
尚雅点点头：“我中午也不想吃东西了。”
她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见到还有不少学生在云亭和石梯上跑跑跳跳着，就很羡慕他们的体力。
她认出艺术班的几个女生，她们站在云亭里面唱歌，场面挺欢快的，就连旁边的几个老师都给她们鼓掌。
“艺术生就是厉害，唱得可真好听。”陈路欣听见动静也回头看了几眼，然后就开始跟着鼓掌说道，“不过艺术生是不是要去参加特训了？”
尚雅记得应该是的，并且今年的艺术班还貌似多了不少复读生。
她们又走到更靠近云亭的石梯上坐着，又听了一会唱歌的热闹。
其实长时间坐在楼梯上，腰背都挺难受的。
但考虑到等会走回去还会更难受，她还是放弃起来走动一下的想法。
周围的学生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着。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还有什么安排吗？”
“我好困啊！”
……
石楼梯坐满了人，再有学生从这边上下都要喊人往两边挪一下，让出一条能让人通行的小路。
还有点学生直接三五成群地在云亭下面的低矮草地坐下，中间铺开一张小小的方形桌布，然后围成一圈，拿出从学校带过来的零食和饮料摆在桌布上。
这样就很有秋游的氛围了。
其他同学见状，也纷纷后悔自己的提前准备不到位。
清风徐来，鸟语花香；如果忽略他们本就浮躁的情绪，这场秋游应该是很美好宜人的。
继续坐着，尚雅觉得实在无聊，就拿出MP3戴上耳机听自己喜欢的隐约，然后将另一只耳机递给陈路欣：“听吗？”
陈路欣便接过耳机戴上。
温软动人的情歌，就像爱人的温柔告白，令人意动。
“尚雅，你有过喜欢的人吗？”陈路欣问。
“没有。”尚雅歪过头望向她，然后摇头道。
“那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陈路欣又问。
尚雅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最后却依然摇头：“我可没有世俗的欲望。”
否则她也不能两辈子都是母胎solo。
她觉得这样挺好的，爱情本来就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在世俗的欲望中，只有金钱和美食是真正必不可少的。
于是她便反问陈路欣喜欢怎么样的男生。
作为牡丹姐妹花，她们俩的情况也确实挺不相同的。
陈路欣却露出惆怅的神情，然后同样摇头：“算了，我也没有兴趣。说实话，我现在满脑子都只有高考。”
尚雅便默默竖起大拇指：“同上。”
两人就继续认真听着歌。
下一首歌恰好是经典毕业季送别歌，也一下子将她们的情绪从刚才的谈情说爱调动到毕业在即的感伤中。
她* 们的谈论话题又转移到高考和毕业的问题。
下周就是第二次月考，陈路欣显然也有些焦虑，担心会考不好。
尚雅便安慰她。
要说起成绩，她就算是旁观者清的经验老手了。
陈路欣的成绩倒不像程琳那样不稳定，但是她现在属于卡在瓶颈期，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又没有办法快速往上面突破。
上次小测，她的数学已经成功进入130+的梯队。
虽然比不上尚雅的拔尖，在年级排名已经是保三争二的地位。
但她的综却总是缺了一口气，自从合卷考试后她的总分就从来没有上过270+的成绩。
这让陈路欣觉得很茫然不安，就像是看见挂在前面甜美的果子，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叹气。
如果没有更进一步的野心，现在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可她想要逼自己一把，毕竟还有最后的一年，这也是最后的决战。
尚雅思考着怎么样宽慰陈路欣，余光又看到正愁眉不展地站在云亭边上的南珍。
当初南珍的综进步速度可谓是让人乍舌，也许回头她们可以向南珍请教一下。
第165章 下山回校
日渐当空, 漫山遍野的高三学生才得到启程回校的消息。
好不容易回归山林的高中生还是在老师和同学们看着，才没有变成猴子跳到树上荡来荡去，尽管他们已经很接近这种状态了。
听到老师们集队的声音, 欢乐野餐的学生们才不紧不慢地收起零食和桌布, 然后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找到自己班级的班牌就在后面排好。
看见一张张打不起精神的面孔, 老师们只能扯着嗓子在前面整队。
差不多半个小时，这支庞大的队伍才以缓慢的速度踏上归程。
下山的路比较好走, 但走到临近山脚的路程，很多同学就开始觉得双腿又酸又痛，走路的姿势也变得七歪八扭。
尚雅和陈路欣可怜地互相搀扶着, 一瘸一拐地往下面走着。
前面的路还很漫长，可想而知等回到学校会变成怎么样。
老师们就在队伍前后来回走着, 给大家打气, 说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到山脚下调整休息的时候, 尚雅拿出保温瓶, 将最后一口水喝完了。
幸好后面路过的便利店开门了, 学生们就一股脑涌进去买水，老师也没有办法阻拦, 只能在外面等他们一个个归队。
太阳越来越猛, 十月的白昼温度还能升到将近35℃, 对于长时间在外面步行的学生来说也是很痛苦的煎熬。
走到中途就开始不断怨声载道, 还有学生偷偷讨论着, 说现在他们悄悄打个车回去，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看见天上飞来飞去的小鸟, 尚雅也恨不得给自己进化出一双翅膀。
陈路欣完全没有秋游前的兴奋，只是苦逼地骂骂咧咧：“我们在学校已经很累了, 还要出来找不痛快……”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路边的草丛传来很软很夹子的喵喵声，陈路欣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了。
便看见一只很小的奶猫从草丛中窜出来，又好像受到惊吓一样缩回去。
“哇！是小猫咪！”陈路欣欢快地叫起来。
尚雅：……
你貌似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累嘛！
这一看到小猫咪就原地满血复活了。
大概在老师们看来，这只小猫咪就是恶魔派来的使者，因为学生们看见萌宠就根本走不动路了。
而邪恶的人类甚至还想要将可爱的猫咪诱拐回家。
事实上尚雅也并不能完全抵抗猫咪的诱惑，但是被其他同学迅速抢占了前排，她只能远远围观着，获得视觉上的满足感。
不行！等第二次月考结束后，她必须要去猫咖放松一下。
闻讯而来的老师们看见一大群学生被一只小奶猫吸引得走不动路，就好像一辈子没见过小猫咪一样，都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又担心外面的流浪猫会不会带有病毒，便过来拉学生，喊着不要掉队跟上队伍。
学生们也没有随身带着猫粮，自然留不下小猫咪。
猫猫在人群中转了两圈，就很快跳入杂草丛中。
如此恋恋不舍的学生们才跟上队伍回去。
这点小插曲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学生前进的队伍被拖得更慢了。
直到平时的午休时间，他们才以接近乌龟爬的速度回到学校。
尚雅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她浑身都是汗，黏着校服上衣，让她觉得很难受。
但更难以忍受的是双腿的疼痛，就好像有无数根密密麻麻的细针，一下又一下地扎着她的脚底板；再加上天气的炎热，她感觉走过的每一步路都好像在烧红的铁板上跳舞，而现在她已经几乎麻木了。
直到走回到宿舍，尚雅就完全瘫软了。
在前面回来的林婷芳也是相同的状态，都是痛苦的生无可恋脸，恨不得原地躺下就再也不起来了。
只是为了能够舒舒服服地休息好，尚雅还是进浴室里快速冲洗了一下，再打了一盆热水过来泡脚。
疲惫的双脚浸泡在热水中，最初会有一阵很明显的疼痛，但是在忍耐过后就会感受到每一个细胞都被治愈了。
她舒服得都想要原地躺下了。
直到热水变凉了，她才端起水盆去将水倒掉，然后再在脚底贴了两个暖宝宝，就爬上床躺下睡觉了。
也许是身体太累了，等到尚雅醒来后，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天呐，她这到底是睡了多久？
但是宿舍里很安静，看起来大家都睡死过去了。
本来她是打算中午回宿舍就吃泡面，只是回到宿舍后实在太累了，她直接就躺倒了，然后一觉睡到现在……下午七点了。
周六的下午没有上下课铃声，导致她们在睡梦中根本不知道时间。
奇妙的是，现在尚雅也并没有感受到很强烈的饥饿感。
并且身上的难受感觉也消失了，她坐在床上稍微活动了一下腿脚，其实还是有些难受的，但更睡前相比就好多了。
尚雅也懒得起来，就继续躺着不想动。
不过她现在也不困了，纯粹想要躺着。
直到感觉隔壁床传来动静，尚雅才再次爬起来，就看见陈路欣窸窸窣窣地起身，在床边摸索着，好像是在寻找闹钟。
“路欣，你饿吗？”尚雅压低声音问。
“我天，都快八点了。”陈路欣惊呼，然后便点头，“要吃什么吗？”
这个时候饭堂都已经关门了，那就要么吃泡面要么点外卖。
尚雅拿出手机开机后，就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然后打开外卖APP。
今年的外卖平台逐渐流行，也越来越多的商家入驻，比以往每次点外卖还要找商家卡券打电话要方便。
“你想吃什么？”尚雅翻着平台的商家，小声地跟陈路欣讨论着。
蛋糕，糖水，米饭，或者永远的planB螺蛳粉？
两个同样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很纠结，最后决定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
“我赢了蛋糕糖水，你赢了米饭粉面。”陈路欣提议道。
尚雅说好。
三局两胜，最后是尚雅赢了两局。
于是就开始浏览外卖平台上的米饭和粉面。
虽然她们都特别喜欢吃螺蛳粉，但也可以适时换其他口味。
“麻辣烫？米线？木桶饭？砂锅粥……”尽管缩小了范围，她们还是看得眼花缭乱。
在讨论吃什么的时候，斜对面床位的南珍和下床的林婷芳也陆续醒来，陈路欣就从床上往下探头，问她们要不要一起点外卖。
“现在什么时候了？”两人也是完全相同的反应，然后很震惊一觉醒来就已经大晚上了。
在外卖和泡面的二选一问题上，她们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外卖。
原本在床上嘀嘀咕咕的尚雅和陈路欣也下来，问她们想吃什么外卖。
只要将难题抛出去，那就不是她们犯难了。
可能是宿舍的空调开得有点冷，林婷芳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三秒，就提议道：“要不吃麻辣烫吧。”
其他三人都没有意见，于是就愉快地决定了。
然后就点餐，下单，等待配送。
开灯后才看到宿舍的其他同学都不在，尚雅就到宿舍群看了一眼，才看到下午一点的时候她们……
尚雅瞬间炸了。
这群混蛋竟然跑到校外泡温泉！！！
合安的温泉园区就在距离致诚中学不远处的度假村，搭车过去也就是十分钟的车程。
本来她还没有这个想法的，但是看见她们在群里提到，她就觉得被勾引得心里痒痒的，就特别想去泡温泉。
不过现在她也出不去外面了。
还有林楹、斓淇和程琳中午都回家了，再加上和隔壁宿舍一起出去泡温泉的那几个家伙，也不知道她们今晚回不回来。
等外卖到了给尚雅打电话，她们就穿好鞋子下楼到围墙边拿外卖。
休息一个下午，尚雅觉得腿上的酸痛已经很大程度缓解了，只是走得快的时候会觉得脚后跟隐隐作痛。
顺利拿到外卖，路过小卖部的时候又进去买了冰饮料，才回宿舍。
因为今晚是周六，她们就算拿着外卖在校园里面溜达都没关系。
回到宿舍，拿出床上书桌摆在地上，正好四人各占一边的位置，就将麻辣烫放在桌上拆开包装，香味瞬间弥漫开钻进她们的鼻子里，刺激着她们的嗅觉细胞。
“哇，这麻辣烫是真的太香了！”尚雅感觉香味直冲天灵盖。
“对呀，我上次吃过他们家的麻辣烫，味道挺不错的。”林婷芳点着头说道。
享用美食时的心情是最愉快的，她们就一边吃着麻辣烫，一边吐槽学校安排高三跑到几公里外面的山顶秋游不合，顺便聊聊最近学校里的八卦新闻。
下周就是第二次月考，再过半个月又是一年的校庆，在繁忙的学业中只有美食能让她们分泌幸福的多巴胺。
提到第二次月考，陈路欣就向南珍问起，她是怎么学习综的？
陈路欣的瓶颈就是综，尽管她知道南珍作为001号学生的基础肯定是很好的，但南珍在两个月内的火速进步，也让她特别好奇。
尚雅也八卦地竖起耳朵。
但南珍就像知道是尚雅怂恿陈路欣来打听情报一样，先抬眼看了尚雅一眼，才咀嚼着卷心菜说道：“这个说来话长。”
第166章 造塔人
南珍喝了一口冰可乐, 还真有兴趣给她们唠嗑唠嗑。
但要说起学习的事情，她也是真的一肚子怨气。
“你们听说过通天塔的传说吗？”南珍开口就是传奇。
陈路欣犹豫着点头又摇头：“不就是那首歌里的歌词吗？”
尚雅是对通天塔的传说很熟悉的。
不过这和学习有什么关系？
她们三人同样有这个疑问。
南珍继续吃着麻辣烫里的玉米肠，跟她们说着：“传说中, 建造通天塔就可以和神明对话。虽然通天塔只是圣经里的故事, 但我的梦想就是建造一座现实中的通天塔，就可以实现梦想。”
这次尚雅完全听懂了。
南珍曾经说过, 她想要读电子信息专业，然后做虚拟现实的工作。
通天塔是传说, 但虚拟现实在未来却是真的能够成为现实。
她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才决心要好好学习。
尚雅觉得很热血了。
毕竟青春期的少年容易中二，她特别解。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呀？”林婷芳好奇地问。
“梦想啊……”南珍的神色终于逐渐变得惆怅, 但她仿佛只是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就很快舒展开笑容, 似乎也只是开玩笑地问道, “想要见到已经离世的人, 这算不算做梦？”
三人齐刷刷愣住了, 南珍却依然笑着继续说道：“所以我才想要搞SVR啊！如果未来真的能搞出来, 我算不算造福全社会了？”
当然是的！尚雅率先就点头。
陈路欣有些茫然，但也跟着点头。
现在她特别羡慕有特别明确的想且能动力强的人, 看人家南珍有了远大想后变得多强。
然后她就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 她要给自己树立一个怎么样的目标, 能让她更有学习的冲劲。
南珍就略过要造塔的豪情壮志, 继续跟她们吐槽起来：“其实啊, 不好好读书，我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我爸不管我, 我还有个觉得我碍事的后妈。以前太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就想明白了, 还是要好好学习的，就决定支楞起来了。”
家庭不和睦，这倒是让她们还能说道说道了。
林婷芳就安慰她：“那等你考上清北的时候，合安日报的记者肯定要来采访你，你就不感谢父母就好了。”
她这话说得太搞笑了，尚雅和陈路欣都忍不住噗嗤笑了。
“还是你聪明。”南珍也笑着说。
高考是一年一度的大事，而合安也并不是每年都能有学生考上清北，所以只要是能考上清北的学生都能获得超高待遇。
只是想到她们三人在高考目标榜上填的都是清华大学，林婷芳就忍不住心生羡慕。
在高一分班前，林婷芳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她和杜媛馨、穆远白还有李璇牢牢占据着年级前列，但没想到分班后就陆续有其他同学后来居上了。
再到进入一轮复习后，她就只能勉强摸到前五名的边缘。
到现在她也只有羡慕了。
看着前面飞得越来越高的同伴，其实她也是有些蠢蠢欲动的，但到一轮复习即将进入尾声的现在，高中生普遍的问题就是进入学科瓶颈期，她就像是被勒住脖子一样很难再往前攀爬了。
陈路欣是卡在即将登顶的地方，而林婷芳却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也说不清她们谁更难受了。
虽然尚雅和南珍的成绩比她们稍微稳定一些，但也不敢放轻松。
吃完这顿，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对于她们来说，现在也都是背水一战了。
吃完麻辣烫，她们就将外卖盒收起来，清打扫一下，便洗澡的洗澡，洗衣服的洗衣服。
尚雅和陈路欣并排站在水槽边洗着中午换下来的校服，陈路欣还总结了她get到的点：“所以我先要给自己树立一个虚空敌对吧……好难啊，这要怎么搞啊？”
“这样，比如你讨厌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你就在心里不停地想着，我一定要考上清华，这样我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个人了。”尚雅以自己的经验跟陈路欣说道。
陈路欣想了想，她也确实没有太深的执念。
虽然她心里埋怨父母，但也还没到执念的地步；而且爷爷奶奶很疼她，她倒并不觉得有太多的缺憾。
尚雅摆摆手，那就无解了。
她也没有办法帮陈路欣虚空树敌吧。
陈路欣继续沉思中。
将衣服裤子拧干水挂到晾衣杆上，尚雅又拿着保温瓶到外面打了热水回来，就窝进被窝里看一会手机。
差不多到熄灯时间，跑出去泡温泉的几个家伙才回来。
毕竟明天早上还有周测，她们也不愿意大早上起床再急匆匆赶过来学校。
尚雅就问她们泡温泉好玩吗。
“超级舒服的。”梁图南欢快地说道，“本来我已经是活人微死了，但是泡完温泉后，我又满血复活了。”
吴珍如也点头说的确是这样的：“对呀，泡温泉真的超舒服的，我现在觉得特别舒服，胳膊腿都不疼了。”
听她们这样说着，尚雅心里更加蠢蠢欲动了。
只是想到还有一周才能放假，她就想要尖锐爆鸣。
这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熄灯后，回到各自床上躺着。
尽管睡了一整个下午，但晚上尚雅还是很快就进入梦乡。
到第二天起来，她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尚雅也不确定昨天的秋游远足算不算运动，但她发现高强度运动后再充分休息，的确有一种排出身体废料的舒畅感。
到阳台外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就感觉到身心舒畅的快意。
周日的任务是周测和讲题，只不过到教室里看见大部分学生都处于奇妙亢奋的状态，就连做题的时候都还在和左右顾盼谈说。
就像是昨天的秋游远足，再加上这周的月考，让大家的精神状态都有点不自知地浮躁。
所以在班会课上，何老师就重点说起，在高三中程学生们的学习态度以及方向感缺失的问题。
很多学生就是埋头苦学，等到新鲜感褪去，疲惫感上来了，厌学情绪也就要死灰复燃了。
而大多数学生对自己的情况也是不了解的，甚至连努力的方向都是错误的，那也是惨了。
何老师就告诉大家，在高三这种关键时刻，不要羞于找老师讨论。
在第二次月考结束后，高三就要开家长会了。
何老师是希望各位学生的家长如无必要情况都不要缺席，在家长会后她也想要找部分同学的家长好好聊聊。
只是听到要开家长会时，就已经有部分同学如面对洪水猛兽了。
不过因为第一次月考的题目比较简单的缘故，也让学生们担忧起第二次月考的题目会不会特别难。
尚雅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不管题目难不难，反正就是上考场干就完事。
等到从考场出来，又是一条好汉。
但是做完题目，她觉得也还是挺简单的。
大概真正的难度要放在十二月的一模考试。
前世她的一模考得不好，导致她心里也有些担忧。
刚考完数学从考场出来，陈路欣就往前快走了两步搭上尚雅的肩膀：“尚雅，我做完题了。”
她的声音不大也不小，正准备走出考场的不少学生都听到了，然后向她投来幽怨的目光。
顺利做完数学卷子，这件事情就足够招恨了。
“那挺好的。”南珍从旁边路过，向她们眨眨眼睛，就悠悠说道，“我也做完了。”
听见她们对话的程琳瞬间压力山大。
眼看着就连数学都要被拉开距离，她只觉得无比焦虑。
明天还有综这个拉分大户呢！
尚雅的更多精力也是放在明天早上的综考试。
她的英语基础逐渐上来了，前面几次考试至少都达到合格水分，现在她的英语学习计划就是平时多背多做，李老师给她进行查漏补缺，然后到考场上稳健做题。
李老师也给她说，到英语考试时就放宽心答题，再糟糕也不至于差到哪里。
所以尚雅对英语的考试还是很轻松。
周四晚上她就重点看综的错题册。
经过之前的不懈努力，她的错题册终于变得纤细。
现在复习起来也很轻松。
只是综选择题是真的“昂贵”，错一道选择题，大概率就和285分无缘了。
而综成绩285分也是尚雅的底线。
要是低于这个分数，她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数学和综很好，但是数好的人又不止她一个。
随着一轮复习的逐渐渗入，周围可有一圈人在虎视眈眈着她的第一名呢。
她只是普通学生的天赋，完全是超乎常人的努力和毅力才让她坐上年纪第一的宝座。
可是对面就有一个天赋流选手南珍，一个后程很稳的程琳。
就连陈路欣，前世也是比她高一张试卷的分数。
和她一起努力的同伴们，可都是如狼似虎的角色。
考综的时候，尚雅是一点也不敢松懈。
直到考完英语，她才轻松下来。
考完试，自我感觉良好，可以在出成绩前好好放松。
第167章 前世的约定
周六下课后, 尚雅先去李老师家上课，下课后就直奔温泉园区。
搭车来到温泉园区的时候，陈路欣已经在路边的关东煮摊子坐下, 看见尚雅就朝她招手。
“哇, 你都吃上了？”尚雅过来看到陈路欣吃得津津有味，她便也点了一杯关东煮, 在陈路欣旁边坐着吃。
陈路欣将一串鱼丸放到她的杯里：“这个可好吃了！你尝尝。”
尚雅拿起鱼丸串，咬了一口。
鱼丸Q弹, 吸饱汤汁的鲜美，很美味好吃。
尚雅便也给她推荐自己最爱的虾滑。
吃到五分饱，两人就进到温泉园区。
前台小姐给她们介绍温泉项目, 不过她们只是想通过泡温泉释放这两周沉淀的压力，便选择最普通的温泉池泡澡。
十月中旬的合安还没有降温, 这个时节来泡温泉的人很稀少, 她们换泳衣出来也只稀疏看见几对小情侣在温泉池边走动着。
温泉白雾缭绕, 等进到池中就看不清其他人了。
尚雅和陈路欣坐在靠近池边的位置, 在微热温度的烘烤下, 她有些昏昏欲睡。
“哎，尚雅, 不能在这里睡觉啊！”陈路欣看见她闭着眼枕靠在温泉旁边的石头上, 就喊她道。
尚雅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 只能往脸上抹了一把热水。
“快要冬天了。”看见树梢后的月亮, 她也有些感慨。
等到度过这个漫长的冬天, 也快要到高考了。
浸泡在温泉中，感受到浑身的疲劳都逐渐消散了；如果是在秋游后就来泡温泉, 效果应该会更好。
不过她们要赶在宿舍熄灯前赶回学校，只能看着时间出来。
回学校前, 她们又在温泉园区外面满街的小摊那里买了不少小吃。
因为神清气爽，今晚她们也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来到教室，就是新的风暴。
高三年级组的老师批改卷子的速度都很快，周日早上就出了数学和综成绩，到下午语文和英语成绩也能出来了。
尚雅过去看了一眼自己的成绩，然后挑挑眉。
南珍可真是越战越猛！
综和她同分不算，数学也考到134分，只比她这个142分低八分。
而陈路欣的数学也终于以135分获得单科年级第二名。
她们的排名之战很焦灼，尚雅只能期待语文没有意外。
共同进步是一回事，但她可不想输给南珍和陈路欣。
陈路欣就特别高兴，虽然她的综还是那个老样子，但数学能突破瓶颈期爬上来，何愁其他科目过不来。
到周日下午，全年级的成绩便都出来了。
尚雅以三分之差险居第一名。
语文：122分
数学：142分
英语：108分
综：289分
总分：661分
和第一次考试相比还是略为逊色，且南珍和陈路欣已经将她们不是吃素的刻在额头上了。
果然是攻擂容易守擂难！
和尚雅的661分、南珍的658分、陈路欣的656分相比，程琳的649分虽然显得有些掉队，但也把后面的同学拉开一定距离了。
第二次月考也算是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接踵而来的就是家长会。
因为高三的第二次月考比较早，家长会的时间是定在校庆的前一周。
很多同学也是对于家长会有天然的畏惧心，担心老师不知道要和他们爸妈说什么东西，回到家等待他们的就是一顿责骂。
尚雅同样也关心老师到底会跟她妈妈说什么。
既没有成绩困扰，也没有其他问题的阻碍，她可谓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超级学霸。
这次的家长会的重点也是放在老师和家长的沟通上，家长会开始后只是用将近一小时讲了一下前面两次月考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学习安排，然后告诉家长们可以来办公室找各科老师交流。
如果家长没空的话，也可以添加各科老师的联系方式，会后再联系详谈孩子的情况。
不过大多数家长还是更愿意跟老师面对面洽谈。
尚雅站在走廊外面等妈妈，看见办公室里挤满了家长。
陈洁和荣浩牵着手在教学楼下面转了一圈，又从另一侧的楼梯上来，然后笑意盈盈地跟尚雅挥手。
“感觉你们挺闲的。”尚雅便走到楼梯间，也笑着跟她们道。
“那可是。”陈洁骄傲地昂首挺胸。
荣浩搭手靠在走廊栏杆上，跟尚雅开着玩笑道：“刚才我还跟陈洁说，等到明年高考后，隔壁实验就是准老三了。”
这话太毒了，尚雅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陈洁还要说什么的，恰好尚雅看见妈妈从办公室出来，就只能跟她们说回去再聊。
快步走到妈妈旁边，尚雅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师跟她说什么了。
妈妈的语气就变得特别慈爱温柔，说回去再说。
尚雅突然就好奇起来了。
等到坐在车上，尚雅实在忍不住地追问：“妈，何老师跟你说什么了？何老师有说我有没有可能考上清华……”
也许是因为老师们担心给她压力，即使她们将这个金光闪闪的目标填在高考冲刺榜上，何老师也并没有跟她们探讨过目标志愿的问题。
“你们班主任说你这学期的成绩很稳定，希望是很大的。”妈妈告诉她道。
但是尚雅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何老师在给她心里安慰。
在高考出成绩前，她考上top2的可能性就和薛定谔的猫一样。
不过从妈妈的反应看来，何老师应该没有跟妈妈说她还有什么特别要紧的问题。
回家吃了午饭，尚雅午休了两个小时，然后去李老师家上课，晚上再回校上晚自习。
临近校庆，校园里的热闹气氛逐渐变得浓重。
只不过这一切都和高三学生无关。
校园十佳歌手总决赛安排在10月29日，操场上已经为即将到来的校庆晚会安装上五光十色的灯光和堪比演唱会的大屏幕。
因为南珍入围校园十佳歌手总决赛，周一下课后，1班的姑娘们纷纷到操场上抢占前排，为南珍加油助力。
这次南珍的出场次序是第九位。
还没到南珍上场的时候，她们就站在舞台下面轻松地聊着天，轻声讨论着前面的同学唱得好不好听。
第一个出场的是一个高一的男生，唱的是一首风格比较偏爱情的歌曲，叫做《多情种》，唱得也还算不错。
第二个出场的是高一的女生，唱的就是南珍在去年总决赛的时候唱过的歌，《星月神话》。
以尚雅挑剔的耳朵听来，她唱得不如南珍。
站在尚雅旁边的林楹也说，她的音乐情感不如南珍细腻。
尚雅就跟林楹低声唠嗑着：“南珍唱歌真的挺好听的。去年音乐会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艺术班的呢。”
“我原本的确是想学艺术的。”南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们回过头，就见南珍换上一身很复古的牛仔裙，将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根辫子垂在左肩，又在辫子上别了几朵暗色的小花，上世纪末的港风韵味就扑面而来了。
她们便纷纷夸起南珍的打扮真好看，然后问她今晚要唱什么歌曲。
“是一首情歌。”她轻轻摆弄着辫子，跟她们说道。
很快第二个同学也表演完了，第三个上场的是来自高二年级的男女组合。
他们演唱的依然是一首情歌，《心有独钟》。
今晚可真的是捅了情歌的老窝！
也不知道这两位勇士到底是情侣还是纯搭档。
不过大家还是为他们的勇气献上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只是老师们恐怕就没那么高兴了。
尚雅记得，南珍也是很擅长唱情歌的，所以在这个赛道算是很有优势的。
到第四个同学登场，总算轮到校园常驻嘉宾“毕业歌”登场，只是她的表演略微浮夸，评委老师大概也不会喜欢这种调调。
但是和第五个同学相比，尚雅又觉得第四个同学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听到最后，她已经开始在心里吐槽起来，今年的校园十佳歌手都是什么群魔乱舞的现场。
这位同学唱到一半的时候还破音了，真的就是灾难频发。
直到第八个同学登场，她唱了一首《凤凰花开的路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嗓音很受高中生的欢迎。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只有操场舞台上的灯光依然闪亮，越来越多的学生在吃完晚饭后就往舞台这边聚集。
“接下来登场的是，来自高三（1）班的南珍，她将要表演的歌曲是，《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都市怀旧风的南珍走到舞台中，听着音乐响起来，她便闭着眼睛唱着。
“信箱出现一张美丽的明信片
翠绿的山脚木屋袅袅的烟
但我惊讶的却是背面
你熟悉的字迹竟已相隔多年
……”（注释1）
尚雅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陈路欣，陈路欣还满脸欣赏地望着舞台，跟着美妙的音乐摇晃着。
这是她们前世都很喜欢的一首歌。
也是前世的十年后在她和陈路欣最后一次相见的KTV里，她们合唱的歌。
那时候她们大概都有些醉意吧。
陈路欣问，如果真的有下辈子，你想要成为怎么样的人。
她的* 意识已经有些不清醒了，许久才说道，不管成为怎么样的人，反正我都不要再做广告人了。
她们大吐苦水，为这充满遗憾的一生。
“如果回到十六岁，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吗？我会读科，好好学习，然后再也不做广告人了。”
“你呢？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到了十六岁那年，你有没有什么心愿，想让我带给十六岁的你吗？”
“我也要读科，好好学习。”
“我们都好好学习！”
“cheers！”
很熟悉，但却很遥远的记忆。
她们已经改变了她们的命运。
尚雅的眼眶也莫名有些湿润。
南珍的歌声还在耳边回响着。
“好吧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你的誓言可别忘记
不过一张明信片而已
我已随它走入下个轮回里”（注释1）
音乐落下的那一刻，南珍缓缓鞠躬，握着话筒轻声说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听我这首想要唱给我的姐姐的歌。”
第168章 听说训练
校园十佳歌手决赛到晚自习时间才结束。
南珍顺利获得第一名。
当晚校园表白墙的首页, 都是高三科班学霸摘下月桂枝的帖子。
校庆周的狂欢也从十佳歌手决赛夜开始，然后就是持续一周的狂欢。
而高三学生更多是作为狂欢的旁观者。
就连校运会开幕式，他们的入场仪式也特别简朴。
校运会的早上, 1班和2班的班长到校门口将订购的玫瑰花搬过来。
然后分发下来, 一人一朵。
女生是红玫瑰，男生是白玫瑰。
两个班级的学生都穿着校服, 轮到他们进场时就走到主席台前的跑道上，两个班级的一百名学生站在一起, 举起玫瑰花唱着《岁月》。
这个灵感还是来源于去年艺术班。
很朴素的入场方式，但也不算寒酸了。
并且这还是两个科尖子班第一次合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挺新奇的想法。
毕竟过去两年无论什么活动他们都打得像斗鸡一样。
不过组合起来后, 发现效果意外不错。
于是在校运会开幕式前两天，他们匆匆排练过两遍, 就被赶鸭子上架地拉上场了。
他们两个班级加起来有九分钟的表演时间, 减去进场和退场的时间, 中间足够他们很完整地唱完一首歌。
学校的音响伴奏都由社团管, 他们还需要提前申请。
不过因为南珍是合唱团的前任社长, 有她帮忙向社团老师递申请，也很快就申请好调借了。
在漫长光怪陆离的cos和皮套人中, 他们的简朴风就显得特别醒目。
不过每年的亮点都差不多, 前年的猫咪、去年的漫展, 到今年的时装大秀, 都是能让满场哇塞的神操作。
尚雅还有些没睡醒地捻着玫瑰花, 直到太阳高挂的时候才感觉完全清醒了。
人山人海的操场上已经完全沸腾了，各个班级的学生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 就像是琳琅满目的百花园。
前面高一和高二的班级可谓是大展身手，在绝大部分同学看来, 校运会开幕式是一场比校庆晚会还要热闹的视觉盛宴。
班级带来的音乐和主持人广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深秋的骄阳般热烈。
因为高三年级是最后进场的，他们还能在篮球场旁边的石椅或低矮的围栏上坐着休息，遥遥看着陆续进场的学弟学妹们在主席台前尽情表演着。
等到高二年级的入场队伍接近尾声，何老师就过来喊他们集队。
高三（1）班是高三年级第一个进场的，他们便按照演练的队列排在一起，走到跑道的最后面。
2班也跟在后面走过去。
远远看起来，他们就像是一个班集体。
“接下来向我们走过来的是高三（1）班和高三（2）班，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脸上写着青春的喜悦……”
主持人的解说词念完，两个班级的学生就走到主席台前面的跑道上。
体育委员打开音响，学生们举起手中的玫瑰花，跟着音乐唱起《岁月》。
虽然大家唱歌没什么技巧，但唱得也算很有韵味。
等到退场后，后面进场的都是高三年级，也没有什么看点了。
校运会开幕式结束后，尚雅和陈路欣就直接回教室。
其他同学也陆续回来，就有同学开始使用教室的多媒体电脑播放电影——这也是每年校庆周的惯例。
陈路欣拉了椅子到后面，在尚雅旁边坐下，抬头看见他们播放的综艺就低声吐槽起来：“他们怎么都喜欢看这种恐怖综艺。我真害怕会半路掉下来一具尸体。”
尚雅捂嘴笑：“不会啦。这个综艺挺好看的。”
可惜她有一只看过n+1次的眼睛了。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她们还能听到操场外面热闹的欢呼声和加油声。
这种氛围下，尚雅干脆放弃掐表环节，心情很愉悦地做着卷子。
只是陈路欣好像被影响到了，经常性往窗外神游。
“外面是不是太吵了？要不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做题？”尚雅提议问。
“不会是厕所吧？”陈路欣的脑回路突然就不正常了。
尚雅要被她笑死了：“你一个人去厕所做题！”
她便说，她们可以到图书馆的自习室做题。
而且图书馆离饭堂很近，到午饭时间她们可以直接过去饭堂吃午饭。
问题就在于，中午她们是想要到饭堂吃午饭还是点外卖。
“我觉得随便。”想起每次点外卖时的纠结，陈路欣又纠结起来了。
尚雅就推她胳膊：“不能随便。”
陈路欣便耸耸肩：“你想吃什么？我不挑食的，我啥都吃。”
既然她啥都吃，于是尚雅提出好建议：“菇菇，你吃吗？”她有点怀念台风天在家的时候爸爸煎的杏鲍菇了。
陈路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行……吧。”
因为要点外卖，所以她们决定下午和明天再过去自习室，然后就在教室里悄悄使用手机浏览着外卖平台，下单了两份意面和包括炸杏鲍菇在内的小食。
校庆期间基本不会有人抓外卖，所以她们可以很放心地跑到操场边上拿外卖，再光速回到教室享用美食。
尚雅还很好心情地看着多媒体在播放的综艺，心中感慨这真是十年不变的下饭好综艺啊！
吃完午饭，尚雅觉得有些累了，就提议回宿舍午休，反正下午和明天还有充足的做题时间。
然后她们就睡到了下午两点半。
匆匆洗把脸，她们就背着包先到操场签到，然后绕路去自习室学习。
高中自习室的学生不多，到最边上的自习室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尚雅四处打量着，觉得这真的是好地方，以后可以经常光顾。
唯一的弱点就是，这里竟然听不到外面的上下课铃声。
作为高中校园的一角，这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
但是尚雅还是挺喜欢这种安静的地方，她们也并不觉得饿，直到晚上六点才从图书馆自习室出来。
今晚是万圣节，虽然是西方的节日，但面对逐渐暗下来的校园，她们也不免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便去饭堂吃了午饭，然后直接回到教室。
坐在教室里，依然能从窗外的天空看见校庆晚会排练时往四周散射开的灯光。
热闹和他们无关，但他们依然会被热闹吸引。
每一届高三的学生都是这样过来的。
到校运会的第二天，依然是热闹的一天。
最后一天，则是她们最期待的颁奖典礼。
尚雅没有任何意外地获得双份奖学金。
经过一年的努力，大家也算是学有所获满载而归。
进入十一月，天气慢慢转凉了。
教室前面的高考倒计时，也从刚开学时的309天，变成现在的210天。
自从升上高三后，学校安排高三学生每周都有固定一节英语听说课；为了避开月考和小测，都是安排在周一、周二和周三，学生们需要到图书馆的四楼和五楼的多媒体教室上课。
高三（1）班的英语听说课程安排在周三上午第四节课。
虽然每周一节课程很少，但也聊胜于无。
2019年高考的英语听说考试安排在3月9日和3月10日这两天，距离现在也就仅剩一百多天。
多亏李老师逼着尚雅苦练英语口语，到现在需要真刀真枪地上阵，她的听说能力也并不比班上的同学差。
这也主要是小城市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机会练习英语口语，就连像卫英月这种一中尖子班的学生都是哑巴英语，更别说致诚中学的学生了。
若真比对起来，班上的英语听说水平完全胜于尚雅的，也就只有林楹。
致诚中学的英语听说课程，也就是直接让学生坐在电脑前，采用模拟考试的方式，让他们进行训练。
英语听说考试的满分是60分，再乘以0.25后折合进高考分数为15分。
第一次训练的时候，尚雅就能拿到44分，折合后的分数是11分，也算是很不错的分数了。
要知道能在英语听说考试拿到13分就算是英语高分水平了。
前世尚雅靠着她的“未读乱回”英语听说水平，也能瞎猫撞上死耗子拿4-6分。
但是想要拿到6分以上，就需要真本事了。
经过两年的刻苦训练，尚雅觉得她进步最大的就是英语听说能力。
不过到达11分的水平，再想要往上进步又变得很难了。
这三个月的练习中，尚雅的最好成绩是52.85分，折合成高考制是13.21分。
并且那还是她恰好从李老师给她的阅读材料中看过这则报道的缘故。
此前和此后，她都再也没有到达过13分。
显然这又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
有时候尚雅觉得这也很不错了，这已经是她前世所不敢想的分数了。
但是还有时间，万一她还可以再进步一点呢？
这次训练时，尚雅的分数折合后是12.86分。
她记得高考听说考试的时候，会对这个分数进行四舍五入。
如果到时候她能考到这个分数，真的也还算是可以的了。
尚雅长长舒出一口气，走出教室时，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昏昏沉沉，好像就要下雨了。
第169章 高考报名
今年冬天降温早, 刚到立冬就降温了。
尚雅记得今年是拉尼娜年，所以早早就将羽绒服带来学校了。
在某一个早起的清晨，她们就突然发现外面开始寒风呼啸。
只是高中生依然是冒着寒风早起, 天还没亮就迎着霜露走到教室。
比他们更早起来的是梁主任和向级长, 距离上早读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就已经站在教学楼下面等待抓迟到的学生了。
高考倒计时的日历越撕越薄, 高考也在他们的头上拉响了警钟。
紧接着到来的是第四次小测和第三次月考。
月考后，尚雅再一次将高考目标榜的空格填补上。
看着只剩下七个空格, 等到这些空格全部填补上月考和三次模拟考试的分数，她们也就站到了高考的面前。
冬日朦胧的细雨，在灰蒙蒙的早晨就像为整个世界都加上一层高斯模糊, 尚雅撑着伞行色匆匆地走进教学楼，才将雨伞收起。
高三教学楼下的宣传大厅摆着两排桌子, 桌上还放着一沓看起来像是宣传册的折页。
尚雅特意靠近看了一眼, 看见是一所本省高校的宣传册。
前世她在大学的时候也有类似这种大学生回高中宣传的活动, 不过她社恐没有参加。
现在她也是只有看两眼的兴趣。
不过回到教室时, 她就听见有同学在讨论说起。
对于班上一部分同学来说, 中流211就是他们的上限了，于是想要了解以后有可能考上的学校的校园和住宿环境。
尚雅对于大学宿舍环境比较看得开。
前世她们宿舍的环境才是真的恶劣, 天花板随机掉粉, 偶尔还会有小动物光顾, 校园里更是蛇虫鼠蚁不断, 走夜路都要提防树上随机砸下来一条蛇。
这也是尚雅决定要避开前世的大学的原因之一。
她可不想未来四年再过得像动物园大逃杀。
之后几天, 又陆续有考上其他大学的师兄师姐回来学校宣传，还有过来办公室看望老师的, 一时间整个学校都挺热闹的。
尚雅心里对于热情开朗善于社交的人由衷的羡慕，但她就是学不来。
所以i人必须要好好选大学专业, 不然就有可能变成e人的玩具。
比如：广告！！！
这就是绝对不适合i人读的专业。
当然，其实也不适合人读就是了。
她差点忘了，现在还是2018年，还不流行MBTI十六种人格。
尚雅怀着对广告的十分不满，一口气又做完了一套综卷子，然后愤懑地将卷子和黑笔收起来。
一抬起头，就看见南珍正笑意盈盈地朝她走过来：“尚雅，我刚才在办公室听见有人在讨论你呢。”
尚雅瞬间竖起耳朵：“什么？”
她很在意自己变成话题的中心。
“是上几届的学生回来，在办公室里。”南珍凑近说道，然后回到她的座位坐下。
尚雅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猫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然后拿出下节课的复习提纲，决定不要去想这件事。
中午下课后从教学楼下来，就看到比高考后的高校招生会还要热闹的现场，至少五六个高校在高三教学楼下面宣传着。
宣传位前也是人山人海，不仅高三的学生围过来，还有高二和高一的学生也特别好奇地驻足观望。
陈路欣蠢蠢欲动地往那边张望着，就被尚雅拉走了：“现在我们要破釜沉舟，别想先找其他后路。”
“我就是想看看大学宿舍都是怎么样的。”陈路欣狡辩道。
“如果是旧校舍，就都差不多，六人寝，八人寝，十人寝，都有。”尚雅很有经验地给她科普起来，“一般只有新校舍才会有上床下桌的宿舍。”
陈路欣感觉顿时对大学祛魅了：“我看电视剧里的大学宿舍都是特别高大上的。”
尚雅：傻姑娘，所以那是电视剧呀！
作为过来人，前世她在进到校门的那一刻，就想要买车票回家复读。
她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她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学校读着令人吐血的专业。
后来想想，还不如就复读呢。
她又顺便给陈路欣画了一个更大的胡萝卜挂在前面：“不过全国最顶尖的学府，不但校园环境优美，而且饭堂也很好吃……”
就连她自己都越想越觉得心里痒痒的。
高中生都期盼着能借助考上大学的机会飞向自由，但是在晴空万里上翱翔，还是被噼里啪啦的电闪雷鸣吓得满世界乱窜，也还是有区别的。
连续不断的绵绵细雨，让冬天的温度日渐下降，她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太阳。
每天早上穿着臃肿的衣服，再在外面套上一件羽绒服，然后裹上围巾和毛绒的帽子。
大家都害怕在转季的初冬感冒生病了。
直到十二月初，才终于散开阴霾。
12月1日，学校邀请高考指导专家来学校为高三学生进行演讲，安排各班级学生在不同时间段到大礼堂听专家讲学。
尚雅可太清楚了，所谓的专家讲学，其实就是因为高三复习到中程，学校估测了一下，就觉得需要给学生们注射一针鸡血，让蓝条红条都掉得差不多的学生能够原地满血复活，保持激情坚持到高考。
她和1班的同学一同去听了一节心灵鸡汤课，觉得也就这样。
大礼堂里开着暖气，太容易让人打瞌睡了。
偏偏台上的讲师还时不时一惊一乍的，让她在打瞌睡的时候都会突然惊一下醒来。
尚雅从衣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想着这无聊的鸡汤演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到十二月，还有更重要的安排。
高考报名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了，学校审查过学生们的报考信息，让他们在回家后认真补充填上正确的资料，以及检查到高考时身份证件是否在有效期间内。
本省考生的预报名时间是12月1日到6日，确认报名时间为12月6日到10日。
预报名结束后，学校要校对核准考生的报考信息和采集指纹。
普通类高考有文科、科、体育和艺术四个类别，外语也有六个语种，预报名前班主任也是千叮万嘱。
据说每年都有学生莫名其妙报错的。
什么文科生报了科，科生报了艺术类，这还是比较少见。
更多的是，学西语的同学报了俄语，学德语的同学报了日语，等到发现报错才哭天喊地。
班主任要逐个检查学生们的报考信息，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奇葩的乌龙事件。
尚雅在预报名的时候就很细心地填报好信息，勾上正确的类别，再三检查无误，才敢按下确定键。
反正她是不解，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会那么粗心；果然是高考的每一步都在筛选学生的。
等到确定报名时，再次认真检查过每一个信息，然后完成高考报名。
鸡汤课的最后五分钟，尚雅靠坐在大礼堂的软椅上，打了个盹，做了一个流速很快的梦，梦中的碎片也是在校园里学习考试相关的内容，醒来后就忘得差不多了。
听见台上鸡汤讲师的演讲终于接近尾声，台下的学生便陆续站起来，一个个都露出神情疲惫的样子。
看来这位鸡汤讲师生产的鸡汤并不符合1班学生的胃口，反而让大家有些消化不良。
从大礼堂走出来，大家就体会到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屋外冷风簌簌，就像钝刀子割脸一样疼痛。
尚雅系紧围巾，摸了摸被北风吹得有些僵硬的脸，才走进大风呼啸中。
回到教室，何老师又将学生信息表发下来，让学生校对身份证号、生源地、学籍信息等是否准确无误，校对完在最后一栏的空格处签名。
信息表从第一组开始传下来，等传到尚雅这里已经是下午，仔细校对后就在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1班没有复读生，除了朱映年是休学两年再复学的学生，其他学生基本都是1999年到2001年出生的。
比如尚雅，她的生日是2000年5月6日，所以她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成年了。
还有像南珍这种极端情况，她的生日是2002年6月的，需要到大一第二学期才能成年。
十几年前的入学年龄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卡得很严格，早一年或迟一年读书的情况都有，所以这种情况也并不很稀奇。
尚雅和林婷芳、穆远白都签完名，就将学生信息表传到后面一排。
在高考报名结束后，很快就开启学生指纹采集和高考体检工作。
学生指纹采集工作是安排在12月12日下午，各班级学生分批到图书馆一楼进行指纹采集录入。
而高考体检则是安排在14日下午。
本省高考体检特别严格，他们早就如雷贯耳了。
14日中午，学生们就在校门口集合，由老师带队步行到距离学校一公里的市医院进行高考体检。
大家还能开着玩笑说，学校距离医院近就是便捷省事。
当然如果医院离得远，学校也不可能真的让他们走五六公里到医院体检，万一影响体检结果就有些麻烦了。
五官科检测都是常规，等到照完胸部透视和内科检查，尚雅才不慌不忙地走到最里面的检查室。
高考体检是有全身检查的项目，不过她既不是艺术生也不报考军警空院校，所以影响不大。
这个检查是男女分检，五个女生为一组，脱掉上衣后检查是否有皮肤疾病或明显的纹身。
完成前后所有检查后，最后一个环节才是抽血。
在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学生就可以自行回校。
不过学生们更愿意借着这个机会跑出去吃一顿晚饭再回校上晚自修。
尚雅也和陈路欣到医院对面的面馆吃了一碗牛肉拉面，又在附近的面包店买了两块蛋糕，才慢悠悠地赶在晚自修前回到学校。
第170章 第一次模拟考试
高考体检结束后, 一轮复习也进入尾声。
而一模考试也是安排在十二月中旬。
因为一模考试时间调整的缘故，高三成年礼的时间则另行通知。
大部分学生对于一模考试都是既担忧又期待。
他们早已听说过一模考试的威名。
据说一模考试是高中阶段难度最高的考试，很多学生都是哭着从一模考场出来的, 本就脆弱的小心灵碎成渣渣。
因为一模考试同样会进行全市排名, 尚雅早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但是看见班上那群忧心忡忡的面孔，她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还是要收敛着点。
倒是在一模考试前的周六，卫英月给她消息, 问她准备在一模考试冲刺第几名？
尚雅：？？？
这不是还没考吗？
尚雅的最佳成绩是在上学期末获得的全市联考第三名，她的进阶目标当然是保三冲二。
她深谙一口吃不成大胖子的道，再加上梁以晴可是本届高考货真价实考上清北的学霸级学生, 所以她也只能徐徐图之。
所以先考过那个没能考上清北的第二名，这个目标应该不算太天方夜谭吧？
不过尚雅还是悄咪咪向卫英月打听梁以晴的近况：“最近以晴还好吗？”
“你去问她呀。”卫英月发来一个阴险的笑脸表情包, 一副“我早就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那多不好呀！”尚雅假装冥想, 然后抛出下一个话题, “我们班最近有几个同学都很强的, 她们都准备冲击一下前五名呢。”
上次联考的时候致诚中学科班就有四个学生闯入全市前十五名, 一中的老师肯定会拿这件事激励学生，显然卫英月对这件事也是有些印象的。
卫英月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吸引过去了：“你们学校最近怎么回事呀？”
她还提起合安高中生社区的一个传闻：“听说你们学校请回了一尊孔夫子像？”
尚雅：肯定是实验的学生在外面造谣！
她们可是靠真材实料考到年级前列的成绩, 才没有在考试前特意拜孔夫子像。
但是和一中的同学抢前排, 她们也是认真的。
“不过我们学校表白墙也有人在猜你这次能考到多少名。”卫英月俨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还给尚雅转发过来一中表白墙的网站链接。
尚雅感觉一中的学生太闲了, 但她也津津有味地翻看着, 觉得挺有意思的。
看完表白墙，尚雅又好奇地问卫英月：“那你参加一模考试吗？”
她对申请外国大学的流程并不清楚, 也不知道需不需要高考成绩。
卫英月就说肯定要参加高考，她是要在高考后再出国读书。
卫英月的成绩在市联考都是徘徊在前十名左右；因为申请西欧的部分大学需要提供高考成绩、高中成绩单和高中毕业证书, 所以她的学业也并不轻松。
两人说了一会玩笑话，然后共同表示对一模的期待。
尚雅需要这场考试来验证自己在一轮复习的成果；而卫英月并没有誓争第一的心态，所以她还能很轻松地其他同学拼死拼活。
于是两人约定出成绩后再聊。
“不过我可能会比你更早知道你的成绩。”卫英月还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如果尚雅考得很好，一中的老师绝对会在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就在班群里说的。
卫英月发来一个邪恶笑容：“到时候我截图发给你。”
尚雅：这倒也不必……
回到学校，整个高三年级都在忙忙碌碌地准备着一模考试，还有不少同学忙着在最后三天临时抱佛脚。
也是因为听卫英月提起，尚雅在路过操场时才特别注意上学期新落成的孔夫子像。
她发现竟然真的有不少同学在路过孔夫子像的时候，会虔诚地拜拜，希望能够保佑自己在即将到来的考试时获得高分。
尚雅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没必要将谣言坐实，她得赶紧离开这里。
一模考试是严格按照高考的考场布置和时间安排，然后在考前两天公布考场和座位安排。
因为高考的考场和座位并不是顺序安排的，所以一模考试的座位也不像以往月考是按照上次考试的排名分布，而是电脑随机安排。
尚雅是在八号考场，座位号是006号。
她记得这应该是一排座位的最后一位，靠近考场后门，相对之下也算是不错的座位。
至少不用担心有人在后面踢她的椅子。
她只希望高考的时候也能被分配到这样的好位置，或者是像她上辈子的高考那样，直接坐在正对着老师的位置也不错。
对于一模考试，她也是用对待高考的心态来应考。
考前一天准备好考试用品，当天早上到饭堂买了一个面包吃掉，然后提前半个小时到达考场。
整个考场只有三个同班同学，尚雅跟蓝冰遥遥挥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在座位坐下。
八点五十分，监考老师就位开始发答题卡，学生们填涂好答题卡后。
距离开考五分钟，监考老师再发下试卷。
学生们不允许提前作答，但是可以利用这五分钟将选择题的前几题看一遍。
尚雅记得她在文科班的时候，可以利用这五分钟完成前面五道地选择题。
但是综题目需要运算，所以她只能利用这段时间略看一眼前面的题目。
等到早上九点的铃声响起，满场的学生开始拿起笔窸窸窣窣地答题。
第一科是语文。
开考后，尚雅先看是习惯性看了一眼后面的作文题目。
这次作文的题目是“创新”。
她已经在脑海里立刻确定了中心论点和层层递进的三个分论点，再往里面加入她平时积累的社会科技大新闻作为论据，这样基本就能保证获得一个很可观的作文分数。
然后心有成竹地完成前面的题目。
考完语文出来，尚雅感觉神清气爽。
貌似今年的一模考试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对后面的考试掉以轻心。
下午三点开始考数学，尚雅继续认真作答。
1、设集合A={-1，0，1}，B={x|lgx<0}，则A∩B=（ ）
A、{-1，0，1} B、{1} C、{-1} D、{-1，1}
2、曲线y=x/（x+2）在点（-1，-1）处的切线方程为（ ）
A、y=2x+1 B、y=2x-1 C、y=-2x-3 D、y=-2x-2 （注释1）
……
一般来说，数学的前面几道选择题的难度还算比较低，不过尚雅也不敢心大，就认认真真在草稿纸上运算画图作答。
到后面题目的难度逐步攀升，尚雅稳好心态继续做着题目，教室里也只剩下纸笔摩擦的轻微响声。
直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好像万籁俱寂的世界突然变成闹市。
有人在叹气，有人在焦急不安地抓着草稿纸，还要人想要趁监考老师还没有走过来的几十秒再垂死挣扎一下。
尚雅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就试卷摊开在桌面。
坐在她前面的那个同学突然回头，猛地往她放在桌面的答题卡看了一眼，然后转回去快速动笔往答题卡上写着什么。
尚雅：？？？
真是让人觉得离谱的事情。
等到从考场出来，很多同学都是一脸悲伤的表情，好像天已经塌下来了。
到第二天考完综出来，很多人直接在考场外的走廊和同伴诉苦起来了，然后骂骂咧咧说这就是故意刁难他们。
尚雅默默走在愤怒的人群中，弱小可怜无助。
直到走到楼梯口看见陈路欣，她才扬起笑容过去跟陈路欣拥抱了一下。
“考得怎么样？”陈路欣看见她笑得这么灿烂，就语气轻松地问道。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尚雅笑着说。
不过这话太招仇恨值了，所以她们只是轻声交谈着，到饭堂吃了午饭再回到宿舍好好休息。
等到下午考完英语出来，就彻底结束一模考试。
尚雅也没有估分，就回家安静等卫英月能给她带来什么劲爆的消息。
她想着，以这次考试的流畅程度，就算没能达到第二名的水平，至少也能有前五名的水平吧。
因为她也不确定一中那边的学生考得怎么样。
但是她肯定是希望自己能保证有前三名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想必在两年前一中的学生也没想过会半路飞出来她这个意外。
周六下午在李老师家上课时，卫英月也没有带来什么消息；一模考试的成绩至少要到今晚才能出来，再加上需要全市进行评分和排名，甚至有可能要到明天才能确认学生的最后成绩和排名。
开始上课后，李老师又给她恶补英语听说，然后问她的一模考得怎么样。
尚雅有些心虚，毕竟她还没有对答案。
李老* 师一眼看出来了：“没对答案？”
“做得……挺流畅的。”她始终没那么自信地说。
语文、数学和综都的确做得挺流畅的，但英语可就不好说了，她心里也没底。
李老师就让她下周将一模的英语卷子带过来给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