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more than I can s……
/
每次从港城离开之前, 舒遥都要去医院看一看明丽,哪怕什么都不做,单单说两句道别的话也要专程跑上一趟, 丝毫不嫌麻烦。
她每次来医院都做着同样的事,说着差不多的话,细致,耐心, 一丝不苟,但她今天为明丽抹护手霜的时间比平常足足延长了二十分钟。
当她认清她现在和明庭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兄妹关系时, 她有种被人扔进外太空的孤独和绝望感, 她孤立无援,有口难言,也始终认为,这是她自己的错。
当年的她,不是傻子。
她知道这一层身份可以给她带来多少便利和好处,也能为她免去无数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肆意享受明家人的宠爱。
明琛,明朗,林惠宜,明空,包括明君珹。
她其实知道每次来港城明君珹都要找人盯着她,但他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也没有抓她去做亲子鉴定, 甚至默许家庭成员对她千娇万宠。
她毫无负担地享受着这一切,深刻认同自己“明家人”的身份。
如果这时候让他们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明家的女儿,甚至还离谱地对自己的哥哥生出男女之情, 她一定会被明君珹以维护家族声誉为由,秘密送到某个不知名的海岛或城市,一辈子不能回来。
她很自私,也很贪心,甚至有可能,她根本没有爱明庭很深
不,她很爱明庭,很爱很爱,她无比确信,所以才害怕这份爱曝光后他会被自己毁掉。
明家这一代,只有他和明空,而明空,往后大概率要跟随明朗的步伐走仕途。明家经商这么多年,太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钱再多,有时候只是一盘沙,真想将你扬了,一粒尘埃都找不到,只有手握权力,才能风吹不倒。
家里的产业,最终都会交到明庭手上,他现在只是掌管着明丽在内地的产业,往后还有明君珹在港岛的核心产业,有明琛在世界各地的项目,虽然他曾明确表示过不想管明琛在国外那些“破事儿”,但那些正经生意,总归是要他去管。
就算她懦弱吧,她本来也不怎么坚强,她真的无法承受毁掉他的后果,也害怕看到家人失望的眼光。
看望结束,她默默收拾好心情,登上了飞回南城的飞机。
落地是晚上七点,梅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为她庆祝生日。
家里布置着当天空运到家的伊芙伯爵,色彩艳丽香气馥郁的粉色玫瑰,舒遥在集馥园见过。
她当时只是随口问了句它是蔷薇还是牡丹,开得好漂亮,说很喜欢它的香气,明庭就将这事儿记住了,此后的每一周,花艺师都会为家里换上新鲜的伊芙伯爵。
她一进门明星就围着她打转,她放下包,蹲下身与它说了几句话,问它在家有没有听梅姨的话,明星嘤嘤两声,用舌头不断舔着她掌心。
她起身走到客厅壁炉旁,高大的水晶花瓶里养着一大捧伊芙伯爵,壁炉旁,窗边,水吧岛台,茶室,花厅那扇珐琅屏风后,都布置着伊芙伯爵,她一进家门就恍若置身半亩花田,满室幽香。
梅姨摆好餐具,看她在壁炉旁停留,高兴说:“这是今天新换的,开得正好呢。”
她伸手捻着那细腻的花瓣,鲜红的汁液残留在她指腹。
她问梅姨:“梅姨,你觉得这花臭吗?”
“没有啊,”梅姨愣了愣,往客厅走了过去,“是不是别的什么东西?我来看看。”
舒遥面无表情盯着眼前无辜的玫瑰,淡声吩咐:“我觉得它好臭啊,梅姨,你把它扔掉吧,以后家里不要再用伊芙伯爵,换成兰花,百合,或者别的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伊芙伯爵。”
话说完,她径直上了楼,连梅姨喊她吃饭也没有回应。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愿再去回想昨夜的事。
通过今天的种种迹象判断,她有理由怀疑她昨夜亲的人是明庭。
一旦是明庭,这个世界就乱套了。
她趴在床上不愿面对现实,也天真地认为,只要她不说破,明庭不拆穿,那昨夜的一切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毕竟明庭对她,也就像宠着个小孩子,小孩子调皮一下,他应该不会介意。
可为什么?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这些年,他能因为她随口说一句话就仔细记着她的喜好,再一声不吭将她喜欢的东西双手捧上给她的事,她都数不清他究竟做了多少。
大到学业规划,前途发展,他充分尊重她的意思,深思熟虑之后才给出最佳的建议,她不执行,他也不会强迫。
小到生活用品,她什么肤质,对什么过敏,爱穿哪几个牌子的衣服,爱吃哪家的甜品,爱用什么味道的香水,他都一清二楚。
她时时刻刻被他宠爱着,她却在此刻选择辜负他的爱和用心。
好像有点没良心。
她越想越后悔,明明,她还能想出更加妥帖的解决办法。
她胡乱擦了擦眼泪,起身进浴室洗了个脸,本想换身衣服,又没洗澡,她就湿着几缕碎发跑下楼。
比起用电梯,她更喜欢走楼梯,结果却在一楼楼梯拐角听见明庭和梅姨的对话。
那些娇艳的伊芙伯爵被梅姨尽数搬到了后门,明庭回家正好看见。
她听见梅姨向明庭解释:“小姐说她觉得这些花很臭,要我扔掉,估计是看腻了,让以后换成兰花或者百合。但我瞧着这些花还很新鲜,想着搬去车库装点一下也是漂亮的。”
“她人呢?”明庭异常冷静地问。
“一回来就上楼了,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闻雅走了?”
“送小姐回来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梅姨想起那些珠宝盒,又说,“闻雅说她明早来归置那些珠宝。”
明庭淡淡应了声,越过那些花来到餐厅,舒遥听见脚步声,赶紧往上跑了几步,藏在二楼的阴影里,避免被他发现。
“她没吃饭么?”
“没呢。”梅姨跟出来回答。
明庭站在餐桌前,忽地偏头看了眼楼梯,梅姨跟着看过去,那里空无一人。
舒遥屏息听了好一会儿明庭才开口:“把饭菜送上楼,她不吃就送进她房间,摆她床上,直到她吃为止。”
“另外,把那些花搬到她房间里去,每天换水养着,不枯萎不许拿出来。”
脚步声响起,舒遥赶紧脱了鞋光着脚飞奔上楼。
梅姨瞧着明庭离开的背影一脸纳闷儿,这兄妹俩又闹别扭了?
她没多想,赶紧叫来苏姨一起端菜。
舒遥一路飞奔回房间,却不忘轻轻关门,生怕明庭听见声响。
她躲进浴室放水洗澡,她现在迫切需要冷静。
可她冷静也想不出应对的方法。
因为她现在能百分百确定,她昨夜亲的人就是明庭。
如果不是,他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将那些花粗暴地塞给她。
他看穿了她的把戏,一眼识破了她的内心。
他在生气。
为她昨夜的出格行为而生气,更为她明明知道昨夜是她主动亲他,今晚还用伊芙伯爵与他划清界限的行为生气。
明明是她酒后失智在先,她有什么资格先表达情绪?
她举着花洒愣神,也许,主动认错还有一线生机?
她不确定。
明庭上楼没有去找舒遥,径直进了自己房间。
舒遥很磨蹭。
等她吹完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房间的落地窗前已经摆满了伊芙伯爵,数量多到连成一片粉云,香气浓郁到她想打喷嚏。
他每次生气都这般来势汹汹。
她的卧室门开着,梅姨的声音从休闲区传来:“毕竟是过生日,有什么还是要跟小姐好好说。”
明庭“嗯”了一声,也不知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梅姨回头望了眼舒遥开着的房门,悄悄叹了口气下楼。
“出来吃饭。”
寂静里突然响起的命令,舒遥听得一惊。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但她要是十秒钟之内没出现在他面前,恐怕这事儿更难办。
她匆匆出了门,穿过走廊来到会客厅对面的休闲区,落地窗外是后花园的夜景,一池幽蓝的水静静晃着,月季墙上的蔷薇粉粉白白拥挤着盛开,她常来这里喝咖啡看书写作业,有时候和明星在沙发上一躺就是一下午。
明庭坐在小餐桌前,还在用iPad看新一期的品牌内刊,听见她走近的脚步声,也只是懒懒抬眸瞥她一眼,而后继续盯着iPad.
“哥哥。”
她小小声地喊他,试图通过示弱的方式降一降他心里的火气。
但他只是冷冷撂下一声:“吃饭。”
就没再理她。
吃饭,吃饭,吃饭也是为了她好,她知道,所以她听话拿起筷子端起碗,小口小口吃着鱼。
她其实不喜欢吃鱼,两年前被卡过一次喉咙,之后就不怎么敢吃,但她今晚特地挑着鱼吃,因为挑鱼刺的时候她能组织一下之后的语言。
明庭今晚穿了件宽大的衬衫,纯黑色,领子、衣襟和袖口都缝着两道白色丝线,领口微敞,还是熟悉的锁骨链。
她小心翼翼打量着他,他垂眸看iPad的时候眼球会反射屏幕的光,她清楚看见那些光亮在移动。
嗯他还真的在看。
她还以为,经历过昨晚那样离谱的事,他多少会受点影响。
她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不过也对,一个优秀的豪门继承人,是该要具备处乱不惊的基本素质,他没受影响才正常。
她又埋头继续吃鱼。
好一会儿,察觉到明庭放下iPad,她也赶紧放下了筷子,她面前的骨碟里堆了一小堆鱼刺,上头大都沾着鱼肉,一看就是心思不在吃饭。
明庭还没开口,舒遥就抢先说了句:“对不起。”
餐厅的灯光是暖黄,但她那张脸竟然在灯下呈现一种冷调的白,她那双眼总是清澈,这时候却像两个小小的漩涡,混着复杂的情绪,瞧着深不见底。
她在害怕。
明庭已经很久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了。
“你对不起什么?”他淡然地问。
“我”
她愣了愣,刚才挑鱼刺时组织的语言在这时候忘得一干二净。
“你知道是我。”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舒遥惶恐地点头。
“所以你是因为你昨夜酒后亲了我而抱歉?还是今晚用伊芙伯爵与我划清界限而抱歉?”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她埋下头:“都很抱歉,我该主动解释清楚的,也该主动承担责任,对不起,哥哥。”
“我不怪你。”
这是他的结论。
舒遥有种被人从外太空拽回地球能自主呼吸的如释重负感。
但明庭接下来的话,又把她一脚踢出地球。
明庭波澜不惊地看着她的双眼说:“你说你要和我结婚,我同意了,等你到二十岁,我们就领证,这就是你今晚应该主动承担的责任。”
第42章 42.more than I can s……
/
“可我是你妹妹。”
这是一段很长的沉默和惶恐之后舒遥说出口的第一句话。
她的思绪百转千回, 惊恐大大压过了惊喜,兄妹关系这座大山轻而易举就能压倒她这只小猢狲,她不是孙悟空, 没那些广大的神通可以让自己在山下活五百年。
明庭面无表情,一双深眸也毫无波动,他的眼里甚至透着一种淡淡的死寂,像没有风的雪夜开门望向森林, 眼底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你真的是么?”
灵魂拷问。
舒遥藏在桌下的双手在轻轻颤抖。
“可”
她还是逼自己抬眸对上他的双眼,“可我们对外宣称的关系是兄妹。”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有种小猫小狗害怕主人不喜欢它的卑微和可怜。
她很害怕明庭否认这段关系, 不,准确地说,她是害怕失去和明庭的连接。
她和明庭没有任何血脉上的连接,唯一能让她心安理得留在明家的理由就是这虚假的兄妹关系。
这算收养吗?她不知道。
可她知道那些被收养的孩子应该要在成年之后尽力向外独立,要努力读书,工作, 挣钱反哺收养她的家庭,要知恩图报。
明家一定是不需要她挣钱反哺,那她总得要对明家有点什么价值才能对得起这份养育之恩吧?
那嫁给他也是知恩图报的方式之一么?
可是结婚会离婚的吧?
她这五年跟着明庭和明琛见过不少人,也长了不少见识,做生意她不感兴趣,但那些豪门八卦她没少听,今天谁谁冒出来一个私生子,明天谁谁又背着老婆养了个女演员, 后天谁又睡了老婆的闺蜜,大后天谁又遇上了杀猪盘形形色色,千奇百怪, 像安若云和关伟恒那样多年恩爱的豪门夫妻反倒罕见。
她没有自信能凭借“夫妻关系”和明庭过一辈子,对她来说,“夫妻关系”太遥远也太不稳定了,也许是她从未感受过完整和谐的家庭氛围,她对“结婚”这两个字有种说不出口的恐惧,总觉得一结婚,她那个“英俊帅气年少有为的老公”一高兴就能往家领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皱皱眉就能将她扫地出门。
她不想和明庭的关系变成那样。
喜欢一个人,果然就是不快乐的感觉。
为他瞻前顾后,左右摇摆,患得患失,仅凭他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脑补一大篇小作文。
她猜不透明庭的想法,也不知道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但她想,能够站在明庭身边的人,至少要像林惠宜那样拥有雄厚且强大的家族实力。
也许是像梁沛珊那样家世清白温柔甜美的知心大姐姐;也许是像杂志上那种有着麦色肌肤,漂亮肌肉线条,背着冲浪板征服大海的运动健将;也有可能是跟他一样精通多国语言,熟悉汽车、机械、金融、各类新兴科技、资本运作,与他有着无数共同语言的社会精英。
总之,不会是她这样娇纵任性,爱哭爱闹,遇事不堪一击,甚至不具备独立生活能力的弱鸡。
她只顾着满腔热情谈喜欢,根本没有思考过脱离“明家女儿”这层华丽的身份之后,明家专职司机舒明远的女儿究竟配不配得上明家的少爷?
答案显而易见。
她想了很多,情绪都蕴结在那双波谲云诡的眼眸里,明庭看得一清二楚。
“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向外界澄清我们的兄妹关系。”
明庭突然开口,舒遥浑身一震。
“你当初为了调查商庭洲一案所做出的努力,我会一一说给家里人听,你帮了我很多,也为明丽付出了很多,这些年他们有目共睹,也很喜欢你,往后他们还会继续包容你,疼爱你,你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我会比以前对你更好。”
舒遥提了口气,但他并没有给舒遥插嘴的机会,继续平静开口:“我需要一个家庭,这有利于我在各国合作伙伴面前维持一个良好稳定的社会形象,我了解你,也习惯了和你在一起生活,我没有精力,也不想在未来的日子里费心去了解另一个女人。”
“抱歉,我用了‘女人’这个词,你可能还有些不习惯,但你已经成年了,也应该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经过昨晚,我想你我之间应该很难再回到纯粹的兄妹关系——”
舒遥又在张嘴试图打断,明庭还是没给机会:“我知道你想说那是喝醉之后的胡言乱语,但你要是没想过,怎么会在喝醉之后凭空说你要和我结婚?”
“你是喜欢我的,不是么?”
舒遥被说得哑口无言。
没错,他说得一点都没错,她要是没想过就不会开口说。
“酒后吐真言”这句话一点都不假,那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可人不能由着自己的情感肆意妄为,他们之间有太多现实因素无法超越,事情也绝不会像他说的那样轻而易举。
当年他仅仅是为了把她留在芳蕤园都挨了明君珹一棍子,如今谈婚论嫁,甚至还是离谱的“妹妹变老婆”,她不敢去想他要为此受多少苦,挨多少骂,付出多少代价。
“我不会和你签婚前协议。”
明庭开口打断了舒遥的思绪,他不愿她再回想昨夜的细节,他对那句“你是喜欢我的”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的就是你的,”他继续道:“更不会和你离婚,至于孩子,你想生就生,不想生我绝不会勉强你。”
舒遥刷一下红了脸,她在梦中与他缠绵的画面猛地浮到她眼前,她心跳的速度在飙升,情感在她体内疯狂压迫她的理智,她就快要被这排山倒海般的冲击打倒。
“你还有两年的时间适应你我关系的转变,在此期间,我需要你在每个周五周六的晚上陪我睡觉,”他强调,“仅仅是睡觉。”
舒遥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听懂了吗?”
舒遥大脑一片空白,迟迟困在那句“陪我睡觉”里出不来,以至于明庭在开口问她听没听懂的时候,她只是条件反射点了点头。
明庭放在膝上的双手微微收紧,他起了身,拿起iPad转身回了房间,斩断了她再反悔的可能。
舒遥怔怔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大脑宕机似的停止了运转,耳边似乎有嗡嗡嗡的声音,偏头却没看到蚊子。
直到梅姨在楼下呼喊明星进屋无果,围着泳池边喊边追明星的时候,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刚才做了什么?!
她点头了?!
她就这么答应了?!
不,不对,这样不对,她要去找他说清楚!
她匆匆起了身,小跑着到明庭房间,却没有看到他人,浴室门关着,水声立马响了起来。
他在洗澡,她可以等。
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在明庭床边焦躁地来回踱步,她感觉她的身体像是烧了起来,有种炎夏中暑的眩晕感。
她是真的有点晕。
太多信息在她脑海里打架,她赶紧坐在明庭床上,生怕自己突然摔倒,她大口呼吸着,视线有瞬间的模糊。
恍惚中,她右手像是按着什么东西,她抓起来定睛一看——
竟然是她昨晚穿的丁字裤!!!
她赶紧翻着确认了一下,一模一样,而且还还残存着斑驳的痕迹!
这片痕迹太过反常了,与她往常见过的都不一样,而她心知肚明,这是有了生理反应之后才会留下的痕迹。
难道她梦中的场景不完全是假的?
天呐!她昨晚究竟干了什么?
她羞愤欲死,突然起身想逃,刚走到门口又猛地顿住脚步。
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明庭他是想对她负责吗?
因为昨夜的亲吻?她有了生理反应,也许裙子脏了?湿了?所以他才帮她换衣服,他因为看光了她的身体而愧疚吗?所以才提出要结婚对她一辈子负责吗?
还是说
他对她的身体有兴趣?
她喊了他这么多年哥哥,一直把他当成最亲近的人,拥抱、依靠、帮她系肩带、拉拉链、教她生理知识,她都觉得理所当然,可她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他这些年为了照顾她,从未谈过恋爱,她也从未见他与哪个女生联系密切,除了出差以外,他每晚都会回家住,就算是出差,只要时差没有太离谱他都会在睡前给她打一个视频电话。
他的个人生活几乎一片空白,以至于明君珹会为了操心他的个人问题借她的成人礼给他安排相亲。
可他一定是有生理需求的吧?没有女朋友,他该如何解决?
他方才说了那么多,从兄妹关系到家庭,从结婚到生孩子,他把往后的每一步都打算得很好,也在尽力消除她的顾虑给她安全感,可他唯独没有说他究竟喜不喜欢她,是对妹妹的喜欢还是对女人的喜欢?
在看到这条丁字裤之前,她有想过她是不是明庭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像商业联姻那样,可她一没家世,二没能力,对他几乎没有利用价值。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被他娇养出来的容貌和身体。
他一定是对她的身体有兴趣吧?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浴室门怔怔出神。
如果是这样,那他今晚说的那些,便都说得通了。
他需要一个家庭,却不想费心了解别的女人,他喜欢她的身体,而她正好昨晚醉酒主动吻了他。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有这么一瞬间,她很偏执地想,如果她和明庭没有这层兄妹关系就好了,没有了外界那些眼光和声音的束缚,她会主动献上自己的身体供他享用。
她的命是他捡回来的,他有权利支配她的身体。
她的心跳竟然在想清楚这些之后逐渐趋于平静,她的心在往下沉,浑身血液像冻结了一般,手脚都变得冰冷,她想走,却迈不开脚步。
浴室门在这时候打开,地板上多了一层色温很高的暖黄,他裹着一条浴巾走出来,头发还湿着,额前几缕刘海耷在他眉间,他看过来的眼神幽如寂夜。
“今天是周四。”他收回视线淡漠地说。
似乎是看到床上的丁字裤不见了,他又侧首看她。
“把门关上,过来。”他命令道。
在听他话这件事上,她身体里像是装了什么黑科技芯片,只要他发布指令她就会完成,很少会拒绝。
她关上房门走到他身边,手里还攥着那条丁字裤。
他走到床边坐下,稍稍抬眸看她:“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愣了几秒才颤颤开口:“昨晚”
“衣服是我帮你换的。”他这样回答。
“所以,哥哥是想对我负责么?”
明庭隔着一小段距离平静地看着她,垂在眉头的湿发蓄结一颗晶莹的水珠。
她抢在那颗水珠落下之前开了口:“其实哥哥不必对我负责的,我看电视剧里的兄妹小时候还在同一个盆里洗澡呢,哥哥只是帮我换一下衣服,不必为此对我负责的。”
水珠往下坠,落在他脸颊缓缓往下淌,像一滴泪。
“我不想对昨晚负责。”
他的语气依旧很平静,让舒遥心慌,她眉头一颤,突然很迷惑。
“但我想操.你,必须要对你负责。”
他突然伸手将她一拽,她跌坐在他腿上,他的湿发落在她眉眼,在她皮肤留下一片冰凉,他的唇落在她唇瓣,炽热滚烫。
她浑身僵硬,呆愣了几秒,丁字裤在她双手推着他胸膛时掉落,他含吮她的唇瓣,舌尖顺着唇缝进入,稍稍用力她就被顶开齿关,她的全部柔软都向他展露,她在挣扎中感受到浴巾下的异物。
是*的。
第43章 43.more than I can s……
/
舒遥不会知道她此刻究竟有多诱人。
银白真丝睡裙垂坠至她膝上, 如昨夜的月光,将她静静笼罩,肩上两条细细的吊带缝着白色的荷叶边, 像两个小翅膀,随她说话移动扑扇扑扇,可爱极了。
十五岁的时候,她剪过一次头发, 那个不靠谱的理发师一剪刀给她剪到了胸口,她回家伤心地哭了一晚上。
三年时间, 她宝贝至极的长发已蓄至腰间, 黑亮柔软,乖巧地贴着她的身体。
她惶恐时的瞳孔会不自觉放大,睫毛都支棱着向上翘,像是在用力瞪人,偏偏一紧张她就想哭,一双眼看人水盈盈的, 就算是瞪他也毫无杀伤力。
她很着急,看他的时候,眉头会时不时往内轻蹙,嘴唇微微翕动的时候是她偷偷在咬自己的唇肉提醒自己镇定。
他已经记起她唇舌的柔软,混着黑皮诺的味道,应该是明琛的Romanee Conti,有即将凋谢的玫瑰花的香气,让他像嗜酒般上瘾。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她今晚是什么味道。
他猜, 是她最后喝的那大半杯柠檬水的味道。
她的唇舌可能微微酸涩,但舌尖一定是甜的。
嗯果然是甜的。
如果酒后的记忆总是难以回溯,那相同的感受会推翻那道阻隔的墙, 会将昨夜的一点一滴尽数灌回脑子里。
舒遥想起来了。
想起来她究竟是如何捧着明庭的脸吻他,如何执着地撬开他的唇齿,如何含住他的舌.尖吮吻,如何与他唇舌缠绵。以至于她在被明庭用同样的方式撬开唇齿的时候,她竟然非常敏感地湿了。
她对自己身体的反应太过震惊,震惊到忘记了要挣扎,她僵硬的腰肢在几秒钟的时间内软在了他怀里,她紧贴着他腰腹,被动承受着他的吻。
她的心脏在狂跳,裸露的每一寸皮肤都烫得吓人,明庭仅用一只手就把她固定在怀里,她没有挣扎,但却不知自己究竟是因为无力挣扎,还是不想挣扎。
就当她是无力挣扎吧。
她此刻的“被迫”,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自我意愿”?
她无法完全摒弃那段兄妹关系,也无法不考虑外界的眼光,可她也想与他耳鬓厮磨,交颈而眠。
地下情么?她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词,虽然见不了光,但却可以满足她对爱的需求。
天呐,她觉得自己好自私,竟然完全不考虑明庭的感受。
她被明庭吻得晕晕乎乎,浑身都像是烧了起来,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打发的奶油,正在这样的温度里缓慢融化,连明庭什么时候抱起她让她分腿跨坐在他身上都不知道。
裙摆在被他往上推,她的腿根覆上一片滚烫,她其实已经不太能感知到温度,她浑身都很烫,只能感受到一阵过电般的酥麻,从她的大腿缓缓移动至臀部,又从臀部移回大腿内侧。身上仅存的布料与她身体分离,她又感受到那种钻心的痒,带着似曾相识的潮湿与粘稠,有什么匆匆滑过,她条件反射收紧双腿,却只是紧紧夹住了他的腰。
门外传来一声脆响,像是勺子跌落在餐盘,突兀又尖锐,舒遥猛地一抖,双手突然有了力气,强硬地撑在她与明庭之间,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是梅姨,”她浑身瘫软,心脏狂跳,撑着明庭胸膛无力地说,“不要哥哥。”
话说完,她直接两眼一黑倒在了明庭肩头。
明庭抽回手,指.尖缠绕着透明的晶莹。
舒遥发烧了。
这一整天的情绪起伏已经超出了她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她的成人礼来得太过迅猛,于她过去的五年,是天翻地覆。
她困在自己的梦境里出不来,好像走进了一个满是镜子的迷宫,每一面镜子都能照出她现在的模样,长发散乱,面颊绯红,眼角带泪,神情惶恐。
她扶着锃亮的镜面寻找出口,却处处碰壁。
恍惚中,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某一面镜子里,她认得,那是明庭的背影。
她朝着明庭的方向移动,却“咣当”一声撞上冰冷的镜面。
她慌张地喊他:“哥哥,哥哥。”
可那个人始终没有回头,只留给她一个孤独的背影。
一股强烈的绝望突然将她包围,她呆愣在原地止步不前。
哥哥,是不要她了么?为什么他不回头?
那个背影又在移动,她赶紧追了上去,执着地喊他:“哥哥,哥哥,不要走不要走”
她的眼泪比她发烫的面颊还烫,泪水淌过的皮肤传来剧烈的刺痛,可她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明庭的步伐。
她扶着镜面缓缓坐下,眼看着他越走越远,她却只能独自哭求:“不要丢下我求求你求求你”
明庭被舒遥发烧的样子吓到了。
退烧药已经喂下去半小时了,她浑身都被汗水打湿,鬓边细软的碎发紧紧贴着她皮肤,眉心褶皱丛生,双手紧攥着他的手臂不放。
尽管他已经将她紧抱在怀,一声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可她还是不停在哭,不停在喊,不停在抖,像极了她以前犯病时的症状,他有几分犹豫,要不要给张医生打电话。
直到听到那一声可怜的哀求,他贴近她耳边,坚定地告诉她:“哥哥不会丢下你,也不会走。”
他的声音很轻,有一句话一直没能说出口。
“我一直在等你。”
从他十八岁生日的那个夜晚,到她十八岁的成人礼。
1686天,他一直在等她长大。
他温柔拭去她鬓边的汗,轻轻吻她额头,像他们一起看完《托斯卡纳艳阳下》的那个夜晚。
那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困在自己的梦魇里走不出来,双手紧攥着他不放,他想安抚她,所以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浅的吻。
夜灯昏朦,她那双唇红润饱满,像一颗熟透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他俯身,轻轻吻她,气息交融,她终于安定下来
舒遥早上是在自己的房间醒过来的。
昨夜搬到她房间的伊芙伯爵已经被搬走,只余一束开得圆滚滚的花束静静伫立在窗边的小几上。
窗外日光正盛,一缕强光从窗帘的缝隙射进房间,照亮伊芙伯爵的娇艳,刺痛她的眼。
她的眼皮很重,头也在隐隐作痛,但她清楚记得明庭昨夜说的那些话。
他要和她结婚。
这是一件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充满了戏剧性,今早醒来,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命运的掌控,在和明庭结婚这件事情上,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她目前的状态,应该一离开明庭就会死。
生物意义上的死。
她无家可归,身边的关系网统统与明庭有关,她若是离开他,只能独自去流浪,可她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她连地铁都不会坐,更不用说她还有一身的毛病,光是PTSD复发就能要了她的命。
可如果选择接受,她就相当于是把明庭当成了盾牌,外界多少风风雨雨都由他一个人挡,她只能龟缩在他的保护之下,做一辈子的胆小鬼,永远也无法与他平等地相爱——
至少心理上认同自己的价值,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站在他身边,成为真正意义上“明庭的老婆”,而不是居心叵测的“童养媳”。
价值。
她果然是长大了,竟然在思考人生的价值。
她活在这个世上,究竟是为什么呢?
她盯着那捧伊芙伯爵愣愣出神,好像除了明庭,她想不出第二个答案。
很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沙哑地应了一声:“进来。”
门打开,闻雅抱着珠宝盒走进房间,她将珠宝盒放在沙发上,走到床边伸手试了试她的体温。
“梅姨给你熬了鱼粥,要不要喝点?”
她轻轻点头:“哥哥呢?”
她还是习惯性先问明庭。
闻雅伸手蒙住她的眼,拿起床头的遥控器按开了电动窗帘,阳光立刻装满房间,她觉得舒遥差不多适应了光亮才收回手。
“上午还在见法国的客户,新项目是明琛董事那边的,他很早就出门了,看着挺奇怪的。”
“奇怪?”舒遥有些纳闷儿。
“是啊,”闻雅笑笑,“你在家里病得这么重,他今天出门的时候竟然看起来心情很好。”
舒遥一下子攥紧了床单,别开视线掩饰:“也许是项目进展很好。”
“也许吧。”
闻雅说完,起身进了衣帽间,将她从港城带回来的珠宝尽数收纳好之后,才从楼下端来了她的早餐。
闻雅坐在窗边翻书,舒遥喝了口蜂蜜水问她:“闻雅,你有思考过你的人生价值吗?你的人生价值是什么?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实现了人生价值?”
闻雅笑着抬眸看她:“怎么?学校让你写作文?”
“额差不多吧,一个小采访。”她也跟着笑笑。
闻雅想了几秒说:“大部分人的人生价值,其实就等同于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大把的钱、体面的社会形象、稳定美满的家庭、健康的身体。但其实,没有第一点的人,很少会去思考自己的人生价值究竟是什么,多的是人盲目地活着,只为一日三餐奔波,来不及思考这些问题。”
“那你呢?”
“我?”闻雅又笑:“以前在部队嘛,建功立业,后来退役就是挣钱赡养父母,顺便自己逍遥,多亏了明总这个大财主,我活少钱多,现在也就追求一下内心的平静和自我接纳。”
舒遥有些听不懂。
“自我接纳?”
闻雅呼了口气说:“接受自己是个平凡人的事实,让崇高的理想和平凡的自我和谐共存,既不为实现不了崇高的理想而遗憾,也不为自身的平庸而自卑。”
舒遥听得一怔,但却似懂非懂:“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闻雅看出来舒遥的疑惑,笑着安慰她:“你年纪小,经历的事少,暂时想不明白是正常的,年轻人有自己的追求是好事,至少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努力,这样活着才不算是浪费时间。”
舒遥听完,沉默了半晌,直到闻雅重新拿起书看,她才又问:“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比你优秀很多的人,你会怎么办?”
舒遥问完这个问题是后悔的,因为闻雅是“明庭的人”,她的这个问题,很有可能会在几个小时后被明庭知道。
但闻雅只是反问她:“你觉得你自己不够优秀么?”
她点头。
闻雅挑着眉歪了一下头,舒遥知道,这是她不认同别人观点时的习惯性动作。
“永远不要在追求人生价值的过程中怀疑和否定自我,不然,你的追求将毫无意义。”
闻雅一看,舒遥明显还是一头雾水,又补了一句:“爱人先爱己,小遥遥。”
天呐,舒遥第一次觉得闻雅的话这么难以理解,每一个字都是中国字,连起来她就是听不懂。
她没再说话了,默默吃早餐。
高烧退了,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明星被梅姨带出门洗完澡才被允许进入她房间,一人一狗在卧室四目相对,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明庭又是忙到很晚才回家,他到家的时候舒遥已经躺上床很久了,她今天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睡得早,没人知道她究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毕竟今天是周五。
但她躺上床,并没有睡着。
她听见了明庭经过走廊的脚步声,他来到她的卧室门前,开门看了她一眼。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紧闭着眼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还不知道如何处理和明庭一起“睡觉”这件事,索性借着生病躲两天。
好在明庭只是看了一眼便又重新关上门,她怦怦直跳的心这才逐渐平静。
好一会儿,就在她差点要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明庭在走廊里说话,她撑起身竖着耳朵一听,好像不是中文,他偶尔会在这个时间点和欧洲的合作伙伴通电话,她又安心躺下。
只是她才躺下没几分钟房门就突然被打开,走廊的光亮在黑暗里打开一个折角,正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半张床,而她一紧张,竟然双腿往上一缩。
她不确定明庭有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她在祈祷明庭没有看到。
一秒、两秒、三秒
“我过来还是你过去?”
舒遥猛地睁开眼。
第44章 44.more than I can s……
/
舒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小声说了一句:“你过来。”
明庭很快去而复返。
他进门时, 舒遥制止了他想开灯的动作。
她现在还做不到坦诚地与他同床共枕,关着灯会给她营造一种相对安全的氛围,她不会那么惶恐。
况且他们现在的关系, 更适合隐藏在黑暗里。
明庭上床躺在了她身边,很安静,连呼吸也很轻,显得舒遥的心跳声格外明显。
她给自己洗脑, 以前他们也在同一张床上睡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是各睡各的, 只要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家里人发现就好了。
还有两年时间,也许,她能想出更为妥帖的办法处理这段关系。
她想得格外出神,所以明庭开口说话的时候,结结实实把她吓了一跳。
“好点了么?”他问。
舒遥紧攥着身上的薄被, 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慌张,稳定着声线回答:“好多了。”
“来我怀里。”明庭突然这样命令。
舒遥一时不知所措,短暂思考两秒之后,她朝他身边挪了挪,却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
“我说的是什么?”
是怀里。
他的语气明显是不想再重复。
舒遥贴近了他,为了让他满意,她还侧过身面向他,却不想他轻轻一颤, 舒遥又红着脸往后缩了一下。
天知道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胸会贴上他手臂!!她还没有穿内衣!!
“抱着我。”
他的声音很沉,透着长时间工作后的疲累,还有一点点的不高兴。
一定是他开门的时候看到她在躲。
她忍住了刚才的惊慌和羞涩, 大着胆子伸手将他一揽。
明庭还是平躺着,几乎没怎么动,她的动作很别扭,不像是抱,更像是把手臂搭在他身上,她的胸也被挤得很不舒服。
她莫名心生不满,要求他:“你侧过来。”
她说完这话才觉得震惊,她这语气,分明就是在撒娇。
好在明庭给的回应很及时,在她新一轮的惶恐来临之前,她被明庭圈进了怀里。
她枕在他手臂,被他的体温和香气紧紧包围着,她觉得明庭一定能感受到她的心究竟跳得有多快。
她尽力平稳着呼吸,努力想要找回曾经和他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感觉,明明当时那么心安理得,这时候却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要怎么放。
“在害怕么?”他问。
她其实很怕明庭察觉她的惶恐,所以脱口而出:“不怕。”
谁料他却说:“那你亲我。”
舒遥真希望现在能有一瓶红酒摆在她面前,她咕咚咕咚喝完应该就能像那晚一样,死皮赖脸缠着他亲,亲到他满意为止。
明庭并没有催她,像是在验证她说的“不怕”究竟是真是假。
舒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在黑暗中摸到他脖颈,他的脉搏就在她掌心之下滚动,她仰着脸,轻轻吻在他唇角。
“需要我教你么?”
“舒遥?”
这明显愠怒的语气,显然是不满足于亲亲唇角。
舒遥有些委屈,她根本就没有适应关系的转变,他却要她在同床第一晚就做这么亲密的事!第一晚就这么亲密!那以后岂不是每晚都要亲亲?!
“你会把我亲坏的!”
又是刚说出口就让她后悔的一句话。
天呐,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赶紧挣脱他怀抱转过身将脸埋进枕头里,恨不得在床上挖个洞钻进去。
她又不是玩具,哪有什么坏不坏的?!她真想拍拍自己这张破嘴!这说的是什么话!
在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中,她听见明庭极轻的笑。
这下好了,他又该嘲笑她了。
她羞愤欲死,起身就想跑,如果不是明庭一把抱住她,她这时候应该在浴室里蒙着脸哭。
“这么容易坏么?”
身后传来的声音依旧低沉,但舒遥听得出来,他的语调明显轻快了些,显然是被她那句话取悦了。
她抿着唇不说话,她才不要回答这种问题!
可他竟然开口问:“下面呢?也容易被.操坏么?”
舒遥猛地转过身用双手死死蒙住了他的嘴。
“明庭你!你下.流!无耻!”
明庭这时候是真想开灯看看她的样子。
一定是红着张脸瞪着她那双大眼睛骂他,想想就很可爱。
他单手捏住她一双腕,轻而易举就将她手拿开。
“骂得好,再骂两句。”
他是真喜欢她叫他的名字,再红着脸语调温软地骂他两句。
这种身心舒爽的体验难以用言语描述,她也很难体会到他现在究竟有多爽。
舒遥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想到明庭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竟然还让她继续骂!
可她真的好没用,这时候竟然一句骂人的话都想不出来!
就在她知道今晚要和明庭一起睡的时候,她就想过她可能会哭,但却没想到是因为想不出骂人的话才想哭。
“你欺负我。”
听着她混乱的气息,明庭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温热的,水润的,很好,还没哭。
“别哭,”他钳住她双手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舒遥“哇”一声就哭了出来,但下一秒就没了声音。
她万万没想到明庭竟然这么无耻!竟然趁她哭的时候吻过来!
她的唇被堵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明庭强势占领了她的唇舌,霸道的舌.尖搅乱了她的思绪,她的大脑皮层阵阵发麻,整个人都僵住一动不动。
她很想咬他。
可他的舌头灵活得像一条鱼,在她唇舌间来来回回,她根本捉不住他,而她反反复复想要去咬他舌.尖的动作,分明就是在回应他的吻。
她的体温越来越高,也不知是不是担心她再度发烧,感受到她浑身瘫软明庭就放过了她的唇,就像是专门为她止哭。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何突然浑身瘫软。
嗯又该换一条内裤了。
“记住了么?”
明庭的唇还停留在她唇上,激烈过后的温存,她很喜欢。
听他问,她懵懵反问:“记住什么?”
他呼出的气息灼热,带着某种糖果的香甜,霸占了她所有的嗅觉,让她晕晕乎乎。
“明晚,”他微微喘着气说,“就这么吻我,记住了么?”
她当然记不住,但她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出声明庭又继续吻她,更怕他说些下流无耻的话。
“从明天开始我让梅姨给你补补身体。”
舒遥疑惑:“补身体做什么?”
“做.爱。”
舒遥真想拍烂自己的嘴!她就不该问!
明庭起身进了她的浴室,直到听见水声响起她才明白他在做什么,那么硬那么烫,是该要冷静一下,最好加点冰!
她突然感觉心里舒坦了些,也不知这每周两次的同床,究竟是苦了谁?
等等!
她竟然已经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节奏了吗?!
她竟然真的开始接受这段不伦的关系了吗?!
不不不,这样是不对的。
后悔与愧疚的情绪如海啸般汹涌来袭,她就不该进入明庭的节奏,也不该放任自己的情感。
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处理好和明庭的关系,她既不敢跟他结婚,也抵挡不了与他恋爱的诱惑。
恋爱
如果是短暂的恋爱,可以被允许么?
明庭走出浴室的时候,她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重新回到明庭的怀抱时,她被他皮肤表层的温度凉得抖了一下。
“不冷么?”她小声问。
“总比热好。”他回答。
舒遥没再应声,只是安安静静靠在他怀里,还在思考刚才的问题。
明庭一向喜欢她乖顺,她若是一味拒绝他结婚的提议,他不仅会生气,应该还会很难过。
她不想让他难过。
那
“哥哥。”她轻轻喊他。
“嗯。”
“我们是在谈恋爱么?”
“你说呢?”明庭口无遮拦道,“做.爱那得有爱才能叫做爱,没爱只能叫泄欲。”
“你怎么三句话不离做.爱?!”舒遥又被他说红了脸,忍不住斥他。
“因为我想和你做.爱,只想和你做.爱。”
舒遥听完这句话并没有觉得他无耻,相反,她突然感觉他很坦诚。
至少在此时此刻,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喜欢和爱。
因为喜欢,因为爱,所以他才想给她一段稳定的婚姻,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为她创造一个无忧的未来。
她沉默了很久。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开口问:“我们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做.爱?”
“害怕么?”
“嗯。”她这回没再掩饰自己的内心。
她以为明庭又要说那些让她面红耳赤的话,没想到他很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好,”他说,“等你愿意的时候。”
她乘胜追击:“那可不可以也暂时不要告诉家里人我们会结婚的消息?”
“也害怕?”
他比她更会洞察人心。
“嗯。”她轻轻点头。
“好。”
他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轻轻吻上她的肩,她的眼。
她的睫毛在颤抖,是害怕,也是心虚。
他感受到了,轻轻说:“别怕,有我在,安心睡吧。”
是像做梦一般温柔的呓语,也是山海不移般坚定的承诺。
她听得很清楚,却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咬着唇,忍住了想哭的冲动。
第45章 45.more than I can s……
/
一周后, 关颂青回国,舒遥马不停蹄就往琉璃湾赶,却没有见到他人。
问到安若云那里, 安若云说他一回来就被朋友叫去谈合作了,估计要傍晚才会回家。
话说到最后,安若云问她来之前怎么不先给他打个电话。
她尴尬地说自己忘了,其实是她打电话关颂青根本就没接, 这一个星期他就连她的微信也很少回。
她不知道是不是生日那晚喝醉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他不高兴,所以一听到他回国的消息就抓紧赶来了。
关门病逝以后, 关颂青没再继续养狗, 琉璃湾好像因此冷清了很多,四层楼高的别墅只住着关家三口人,家里的保姆也都安安静静的,舒遥一时有些不适应,便想先走。
安若云却说,她要去球场开会, 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刚才已经和厨房交代了晚上的家宴,要舒遥陪她走一趟,回来就能见到关颂青。
舒遥答应了。
她不喜欢猜来猜去的感觉,她今晚一定要找关颂青问个清楚。
关家的高尔夫球场离琉璃湾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能到。
七月上旬,梅雨季还未结束,昨天刚下过雨, 天气算不上太热,但空气湿度很大,总让人感觉倦怠。
舒遥跟着安若云去了球场, 心血来潮要闻雅陪她打个九洞。
安若云劝住她,说天气不太舒服,万一中暑就不好了。
舒遥不听,反正她也是坐着高尔夫球车移动,也就打的时候稍微耗费点儿力气。
安若云看她闲着也是闲着,便叫了两个资历深的球童跟着她和闻雅下了场,临走前,还不忘让球童备好遮阳伞和手持风扇,并叮嘱她打不动就赶紧回来。
舒遥的高尔夫水平可能跟练习场里的十岁小朋友差不多,但架不住她人菜瘾大,无聊的时候她就拉着关颂青下场亲自教她。
说起来,她那两套定制的PXG球杆都是关颂青送的,非常符合她的身高和力量,她一直很喜欢用。
明庭也给她买过,定制的Honma,又是镀金又是镶嵌的,无形中增加了重量,好看不好用。
他们俩的水平差不多,状态好的时候18洞的成绩能控制在75杆上下,她就不一样了,她每回下场只干两件事,锄地和找球。
好在闻雅这个看起来全能的猛士也征服不了高尔夫,她偶尔一百多杆的成绩也能让舒遥心里有个安慰。
球场风景很好,蓝天绿树,鸟雀啾鸣,但舒遥一看见那涟漪层层的水域和沙坑就头疼——她的球经常出现在那里。
对她来说,par3只要一进沙坑,三上三推是常态,par4par5还得根据是否进沙和落水往上增加杆数,今天打到第四洞的par5,她一开球就貌似OB,却执着地不想原地补球,非要去林子里找。
(par3指标准三杆洞,三上三推简单理解就是要打六杆才能进,OB指出界)
她笃定地说:“一定就在林子边上!肯定是两桩线内!我看到了!”她手一指,“就在那片长草,你们信我!”
她率先走上球道,闻雅比她先开球,正好举着伞跟了上去,两个球童匆忙挑了几支杆小跑上前,她们也好奇那球究竟有没有OB。
到了林子边,她让闻雅和球童跟她分开找球,她凭着感觉去找球的落点,果然在两棵树中间找到一个新鲜的球坑。
料想是落在此处弹了一下,她又往更深处寻了寻。
绿草丛中一点白,“啊!这儿呢!”
她高兴小跑上前,眼前却突然掉下一团什么东西,她被一个活物猛地一推,甚至没有来得及尖叫就晕了过去-
舒遥被一只从生态园逃跑的金丝猴吓晕了。
生态园的管理不像动物园都是关在笼子里,在一些学校组织的生物课外活动中,生态园的工作人员会带着小孩子接触一些相对温顺的动物。
这只金丝猴就是在活动课的过程中,被一个熊孩子用打火机烧了尾巴才惊慌逃走。
金丝猴有比较固定的家庭生活模式,脱离了家庭成员的小猴子四处乱窜,结果扒开了练习场的围网跑进了球场。
因为受过惊吓,它跑进球场一直躲在树上,没想到舒遥的球正好落到它躲藏的那棵树下,她一走过去,应激的小猴子本能向她发起了攻击。
舒遥是听见明庭的声音才稍稍有了意识。
“您多大的架子还得我妹妹亲自去琉璃湾求见您?不在您那皇宫外头等上几个小时是不配面圣是么?怎么?现在国事处理完了?可以去处理你家那没用的巡场了?”
被数落的人罕见地没有回嘴,反倒态度恳切地揽过责任:“确实是我的问题,没能及时给遥遥回电话,球场那边我会加强管理,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明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闻雅便接过话说:“轻微皮外伤,已经消毒处理打过疫苗了,只是吓得不轻,现在还没醒。”
熟悉舒遥的人都清楚明庭有多操心她的PTSD,如果被一只猴子吓得复发,这个责任没人能承担得了。
关颂青便道:“那我今晚在医院守着她。”
“不劳您费心。”
明庭丝毫不给他机会。
关颂青没再说话,兀自走到沙发边坐下。
外头没了声音,舒遥很轻地喊了声:“哥哥。”
她的两位哥哥立马做出了反应,先进来的人是明庭。
已是星夜,病房里只开着光线柔和的小灯,舒遥面色苍白,气息很轻,还是一副柔弱模样。
明庭来到她床边,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将视线投向了门边的关颂青。
不知是光线不足还是别的什么,不过是一周没见,舒遥总觉得关颂青好像瘦了些,就连神色也略显憔悴,眼下透着淡淡的青色。
她温柔地喊他:“颂青哥哥。”
关颂青应了一声,这才上前问她状态如何。
舒遥回答完,偏过头看了明庭一眼。
他的眉弓本就生得立体,蹙眉的时候会加重眼下的阴影,她知道他在生气,但她不得不问:“哥哥,我能和颂青哥哥单独说两句话么?”
明庭平静看着她,一句话没说,起身走了出去。
病房内只剩下了她和关颂青,她也将自己多日的疑惑问出了口:“哥哥这些天为什么不理我?难不成你也有毕业焦虑症么?”
听到这话的关颂青不着痕迹地惊了一下,他正打算用这个理由搪塞她。
他笑了笑说:“这段时间比较忙。”
“真的么?”舒遥根本不信,她试探着问,“是不是那晚我喝醉酒惹你不高兴了?”
“当然没有,”他回答得很干脆,“是我自己的问题。”
舒遥实在是搞不明白,她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问:“哥哥,你是不是跟喜欢的女孩子表白失败了?”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关颂青持续心情不好的理由。
都说毕业季也是分手季,她知道关颂青这几年没有谈过恋爱,那总有喜欢的女孩子吧?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国家的?
眼看关颂青不说话,舒遥知道,猜对了。
她好奇:“为什么不早一点表白呢?”
都毕业了。
这时候再说喜欢,应该太晚了吧?还是说,他其实一直在暗恋?因为毕业才把自己的喜欢说出口?
她觉得有点难以想象。
她想象不到关颂青暗恋别人的样子,她还以为他喜欢一个人会像明庭那样直白。
“是么?”关颂青牵了牵唇角,垂着眸,低声回答,“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够早了。”
18岁的第一天,不能比这更早了。
舒遥感受到了他的落寞,握着他的手安慰:“哥哥,感情这件事很玄妙,说不清道不明,让人欢喜也让人忧,也许你们只是缘分不深,往后还有那么多年,你会再遇到一个你喜欢的人。”
她只顾着安慰,并没有感受到她在触碰他的手时,他微微往后一缩的动作。
“嗯。”
关颂青依旧笑着,情绪好像不露痕迹。
“你说得对,我也只是暂时没收拾好心情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才遇上那只小猴子。”
话是这么说,但他望向舒遥还苍白的脸时,心里想的是,他应该很难再遇到一个人,能让他全身心投入,能让他既纯粹又热烈地喜欢。
“这只是意外,哥哥没必要自责。”
舒遥还握着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皮肤,极尽温柔。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关颂青垂着眸,目光停留在她白净的手,再度感受她的温度,依旧让他留恋。
他却不敢留恋,只说:“那只小猴子已经安全送回生态园了,你不用担心它会因此受到伤害。”
舒遥微微一愣:“哥哥,你还是这么了解我。”
他抬眸,轻松笑笑:“和你这么多年感情呢。”
关颂青的话音刚落,病房门被打开。
“聊完了么?”明庭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张医生。
舒遥不动声色收回了手,细声回答:“聊完了。”
关颂青与她对视一眼,起身告辞:“那我就先回去了。”
舒遥无声点了点头。
关颂青走后,张医生问了舒遥几个问题,确认她没什么大碍才让明庭带着她回了家。
闻雅开的车,兄妹俩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舒遥不说话是因她身体虚弱,那种被突然吓到的恐惧至今萦绕在她心头,她之前和关颂青的对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而明庭不说话的原因似乎比舒遥更加复杂一点。
但舒遥并没有多想。
梅姨准备了晚餐,舒遥到家简单吃了几口便上了楼,明庭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舒遥没办法忽视。
但今天是周五,她想着明庭应该一会儿就会来她房间,到时候再问也不迟,便先进了浴室洗漱,准备躺上床等他。
结果她左等右等,眼看时间过了十二点,明庭依然没有来。
她的大脑昏昏沉沉,连带着整个人的反应也很迟钝,也许是太晕了,她闭上眼就睡着了。
长夜过半,夜阑人静,舒遥却被自己梦中的尖叫声惊醒。
她猛地睁开眼,临睡前的夜灯还亮着,房间内的所有物品都蒙上一层老旧的昏黄,她浑身都被汗水浸湿,胸口不断起伏着,像是回到曾经无限反复的痛苦梦魇。
她偏过头,身侧空无一人。
明庭今晚并没有来。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说,明庭没有来和她一起睡,应该是会让她感觉轻松,可她此刻却心慌意乱,迫切想要回到他的怀抱。
她不想再被自己的心理疾病困扰,也害怕曾经的痛苦反反复复,她粗喘着气撑起身,凭着“自我意愿”往外走。
走廊没开灯,只有她房间散出一点昏黄照亮她前行的路,她停在明庭卧室门口,来回犹豫。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轻轻喊他:“哥哥?”
她不知道明庭有没有睡下,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她心慌。
她打开了门,她不想管明庭有没有睡着,就算睡着,她也要钻到他怀里和他一起睡。
明明是他要求每周两晚同床,为什么他作为提出要求的人还可以轻而易举反悔?
卧室里没开灯,窗帘却开着,舒遥打开门迎上一片夜色的暗蓝,窗外似乎有风起,远处重叠的树影凝结成厚重的乌云,正随风的意愿摇摆姿态。
夜幕无月也无星辰,床上也没有人。
“哥哥?”
她的鼻尖拂过一丝极轻的烟味,匆匆偏头,搁置在烟灰缸上的细烟还未燃尽,黑暗中的猩红尤为惹眼,像狼的眼睛,就那样沉默地、克制地,盯着她。
她关上门,双手抓了抓身侧的裙摆,她的掌心生了汗,想要借由此动作擦去。
她走上前,脱了鞋跨坐在他腿上,她双手环住他脖颈,靠在他肩膀小小声地问:“怎么不去找我?”
哪怕此刻他身上还残留她讨厌的烟味,但她还是想要尽力抱紧他。
但明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哥哥,在生我的气么?”她靠在他耳边问。
明庭不作声,她又自问自答:“我不是故意要乱跑的,我只是想把颂青哥哥的生日礼物带给他,他——”
“你想和我结婚么?”
明庭用这句话打断了她。
舒遥怔了怔,疑惑地直起腰来。
夜色太暗,她看不清他的眼,分辨不了他真实的情绪。
“想,还是不想?”他又这样问。
想,还是不想?
她当然想。
可她更想知道明庭为什么要这么问。
“哥哥怎么——”
“你只需要回答,想还是不想。”
明庭的冷硬让她不知所措,她感觉到一种潜藏的危机,却又说不清那是什么。
“想。”她这样回答。
“证明给我看。”
暮夜无声,只有她的呼吸在与缭绕的薄烟纠缠。
她伸手搭上自己的肩,拨开了细软的肩带。
一垂手,睡裙匆匆滑落。
第46章 46.more than I can s……
/
夜更深, 窗外的蓝凝成浓稠的墨色,在她身体留下朦胧的暗影。她像一副十七世纪的现实主义油画,身上的光影柔和, 线条圆润,极致的暗反倒让整幅画呈现一种神秘的宗教色彩,她直直挺着腰,双手自然下垂, 锁骨以上是悲悯众生之象,锁骨以下是蚀骨销魂之色, 她在轻轻颤抖, 如春雨落花般,忽惊满园春色。
舒遥很紧张,却执着地去牵明庭的手,将他放在心口,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温暖她微凉的皮肤, 她轻轻地说:“我愿意,哥哥。”
他却问:“你愿意什么?”
明庭忽地收紧右手,如水般的柔软从他指缝溢出,她像被揪紧一颗心,又疼又痒。
她靠近他,抱紧他,在他耳畔低语:“愿意和哥哥做。”
那只手却放开她圈住了她脖颈:“你抖成这样还说愿意?”
明庭推开她,却被她双手抱住, 她不管不顾贴近吻他的唇,被冷淡的烟味浸染也丝毫不退却。
她想和他恋爱,哪怕短暂到只有一年, 她已经心满意足。
她的爱就像一粒外壳坚硬的种子,深埋地下蓄养能量多年,日晒雨淋都不发芽,可一朝破土而出,她的爱绽放得热烈又盛大,也许她的美丽转瞬即逝,所以她要用有限的时间创造往后多年都难忘的回忆。
所以她想,她愿意,她无怨无悔。
她毫无章法地吻他,执着地撬开他的唇齿,她此刻的偏执已经到了明庭无法理解的程度。
他明知道他强加的婚姻她可能并不愿意。
与她相伴这些年,他为兄为父,一直按照当初张医生所说,给她稳定优渥的环境,温和耐心的引导,让她维持轻松愉悦的心情,再用坚定长久的爱守护着她成长。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这样的爱里生出觊觎之心。
她尊他,敬他,爱他。
他却诱她,偏她,强迫她。
他不是没有劝过自己放手,可他无法直面她与别的男人牵手的场景,更无法为兄为父般,笑着看她恋爱,再满心欢喜送她出嫁。
以前做不到,现在更做不到。
她说她愿意,那就别怪他信以为真。
她的腰仅有他一掌宽,他掐住她,像在游艇那一晚,她没有退缩,仍是忘情吻着他。
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隔着他身上薄薄的睡袍,和她滚烫的血肉,扑通扑通,像什么小动物接连跳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柔软了他的心,他不再掐她,转为轻揉,转为安抚。
舒遥沉醉在这样浓烈的情感里,她双手捧住他的脸,指腹抚过他侧脸的线条,从耳后往下,到他脖颈,喉结,还有那条锁骨链,每一环每一扣都带有他身体的温度。
她摸到他腰间的系带解开,却在她试图脱掉他的睡袍时,被一把捏住了手腕。
“别动。”
他气息灼热,柔柔洒在她前胸,心里的痒难以忍耐,她问他为什么不继续。
他始终箍住她双手不肯放,只说:“你承受不了。”
“可是”
她十指微微蜷缩,她分明感受到了他的滚烫。
“你不难受么?”她很小声地问。
明庭不断调整着呼吸,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松开她,让她把裙子穿好。
舒遥重获自由,却不依他的话直接将他按住。
明庭被她惊得一缩,又钳住她双腕从那处挪开,“你是不是找死?”
“那你就弄死我!”
舒遥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敢跟他说这话,但她说完并没有感觉后悔,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觉得她可以承受,不就是痛一下?反正女孩子应该都会经历,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庭钳住她双腕与她沉默对峙着,眼前人说完这话似乎羞恼不已,她的胸口激烈起伏,他甚至能听见她心跳的声音。
他还记得,今晚她牵关颂青,用的是左手。
他拉她贴近,“要我教你么?”
舒遥倔强说不用,她不是没看过。
她曾误入过那种闪烁着夸张字幅的奇怪网站,那些直白的画面用一种污染性的方式进入她眼帘,她根本都来不及回避。
她看别人的时候觉得恶心,抚着他的只会让她痒到钻心。
她气息纷乱,主动吻上他的唇。
他温柔时,她也温柔,他吻得深时,她也暗暗加快加重,手很酸,她却说不了话,直到他的吻下移,她急促的呼吸声里夹杂似有若无的轻咛,他轻轻咬住,要她叫出来,给他听。
夜色是最佳的指挥家,所有节奏都可以在这片深重的墨色里找到奇妙的平衡,不是此起彼伏的和谐,便是全场合奏的热烈,盛大激昂,缠绵悱恻。
搁在烟灰缸上的细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空气里残存一缕烟丝的冷淡,与陌生的甜纠缠在一起,直至完全消弭。
舒遥靠在明庭肩膀,融化在彼此的体温里。
睡裙已经不能再穿了,她让明庭去她房间取来新的,并勒令他马上洗干净,她可不想让第二天来收衣服的梅姨看到。
明庭毫无怨言,还让出了自己的浴室给她洗漱。
等她洗完,他进浴室收拾残局,舒遥穿好衣服还不肯走,非要让他抱她坐在洗漱台上看着他洗。
流水冲去那些斑驳的痕迹,舒遥心情大好,悠哉游哉做起了监工发号施令:“洗干净点,不能有味道。”
她用脚尖点了点明庭的腰,被他沾着水的左手一把握住。
半身赤.裸的男人幽幽抬眸:“那你就安分点儿,我不介意再把你身上的一起弄脏。”
舒遥抽回脚,傲娇一偏头,昂着脖子像只骄傲的天鹅。
明庭无声弯了弯唇角,收回视线继续为她洗裙子。
舒遥双手往后撑,眯起眼睛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明庭此刻只穿了一条材质轻薄的黑色长裤,裸露的上半身皮肤浮现一层暧昧的粉,像打了少女的腮红,叫人看了只觉心神荡漾。
舒遥在心中感慨,他生得可真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瑕疵,肩膀宽厚,锁骨精巧,肌肉紧实还有弹性,她真的很喜欢靠在他胸膛听他心跳的声音。那双手臂一看就很有力量,怪不得掐她那么疼,腰嘛,窄得很性感,她刚才都没怎么摸他腹肌,应该会比胸肌硬一点,六块就够了,不要八块,线条切分太多会失了整体的美感。不过最好看的,还是那两条人鱼线,真想伸手摸一摸,哎,真后悔,刚才竟然没有开灯看看他,上面那么粉,下面应该也是粉色的吧?不过她也有点不敢看,握着很吓人,看着应该更吓人,难怪他之前要说她承受不了,她那里那么小,应该装不下吧?
明庭抬眼的时候舒遥正微微蹙着眉盯他两腿之间,他往她脸上弹了弹水,“你看什么呢?”
舒遥猛地回过神来,双颊难以抑制地红了。
“没玩够么?”
“才不是!”舒遥一脚踹他身上,整个人都转了个方向,不肯再看着他。
明庭眼看着那抹红从她双颊蔓延到脖颈,他又想起她刚才一直往他身上蹭的感觉。
她瘦是瘦,该长肉的地方一点儿都没含糊。
“那你在看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还是昂着下巴,不太顺畅地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不怎么合适。”
明庭扔下她的睡裙,双手撑在台面将她圈进怀里,“那你跟谁合适?”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偏着头不肯看明庭,脸红得像那晚喝醉酒。
明庭看她这样,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一次两次不合适,三次四次就合适了,次数越多越合适。”
舒遥瞟他一眼又匆匆看向别处,小声嘟囔:“那我要是吃不下怎么办?”
明庭单手将她往怀中带,低头寻着她的唇轻吻,“这张嘴确实吃不下,另一张嘴多试几次就可以了。”
天呐天呐天呐!这简直难以置信!他究竟是怎么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些话的?!舒遥浑身都烧了起来,她一把推开他,匆匆跳下洗漱台逃走了。
一起躺上床的时候,舒遥总算是感觉自己摆脱了今夜梦境的困扰,一靠在他胸膛,她的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可在安定之余,她又不得不想,她这么离不开明庭,往后真的能适应国外的生活么?
她今天去找关颂青不光是想把他的生日礼物带给他,她其实还想问问他在外留学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她自己能不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还有一年的时间,她必须要抓紧学习和准备,才有可能申请到好的学校。
这是她目前能想出来的最为妥帖的办法。
她努力争取出国读书,有了空间上的距离,也许会冲淡明庭对她的感情,而感情总是难以避免分分合合,只要她出国以后与他分手,就可以不结婚了吧?
只要不和她这个假妹妹结婚,他还是明家引以为傲的家族继承人,不沾污名,不受指责,永远骄傲,永远不落神坛。
而她也会做一个合格的旁观者,她会尽力留在国外独自生活,也尽量不再回来打扰他。
到那时,他爱她或是恨她,其实都不如,忘了她。
她忍住心痛,转身窝进他怀里,仰起脸轻轻吻他的唇,“晚安。”
My lover-
心中有了计划,舒遥便一头扎进了书本和乐器之中,几乎天天都泡在负一楼准备考试相关的Audition,就连明琛邀请她去意大利度假都被拒绝。
她如此醉心于学习,自然引起了明庭的注意,她知道不可能瞒着明庭计划出国,便打算在周五的晚上向他坦白。
她总觉得明庭会不放心或是不同意,她还特地挑着亲吻后的温存时间同他说自己的出国计划。
明庭听完只是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即在她唇上留下一个温柔的吻,说:“我的小小雏鸟长大了。”
舒遥顿感疑惑,也有些不安,直到听见他说:“我支持你。”
她才彻底放下心。
但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以为你会不同意。”
“我为什么要不同意?”明庭反问,“你有自己的目标不是好事么?”
舒遥突然感觉喉咙一紧,胸口好像在一瞬间堵得很厉害,她有想哭的冲动。
她的情绪没有来得及酝酿,明庭从背后将她抱紧,搂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他的吻落在她肩膀,声音很轻:“上次被明琛抓到书房谈话,他叮嘱我不要把你养废了,你什么都听我的,我确实可以把你一辈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让你永远无忧无虑,不必为任何事情烦恼。可我也希望你能独当一面,希望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能保护好自己,我的年纪终究是比你大,也许有一天会走在你前面,一想到你会孤零零一个人,我都不敢死。”
舒遥的眼泪早在他说那句“希望她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滚落,最后听完,她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她转过身捏紧拳头打他,一声声喊着:“我不许你死!我不许你死!”
明庭也没想到他说这话会把这小丫头惹哭,一摸她面颊,热泪滚烫,他赶紧握住她的手打趣:“好好好,我不死,我不死,我努力死在你后头行不行?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来陪你,咱俩黄泉路上都一起走,来世投胎再做夫妻行不行?”
舒遥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大声,明庭真是一句话拉开了水坝闸门,洪水奔涌而出,止也止不住。
最后还得靠吻,温柔缠绵难舍难分的吻,让她感受他炽热的一颗心啊,只为她而跳动。
第47章 47.more than I can s……
/
在不断学习和提升自我的过程中, 舒遥偶尔会想起闻雅跟她说过的那些话。
与其说人生价值,不如说人生目标。
一个人的人生目标并非一成不变,像她一开始的建功立业, 到后来的自己逍遥,这些目标对应着她不同的人生阶段,你不能说她年轻时想要建功立业就是有所追求,退役后自己逍遥就是贪图享乐, 这两种人生目标并没有高低好坏之分,只能说适不适合她当时的人生阶段。
若要说设定目标的意义, 想必这实现目标的过程会比单纯得到一个结果更有意义。因为心有追求, 所以为这目标认真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一天,每一天都是有价值的一天。
也许最后她并没有到达她想抵达的高度,但这一天一天慢慢堆积起来的,是她思想的厚度,她学会了在无法实现的理想里与平凡的自我共存,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人生价值的体现?
所以她想, 是不是一开始她为自己设定的目标就错了?
她明明想要和明庭在一起,却从一开始就想着放弃这段感情,这样的目标明显是与她真正的追求相悖,那她为此付出的每一天好像都是在浪费?
她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反倒像个专横武断的家长,她刻意回避着明庭的真心,忽视着他真正的需求,从不在乎她所认为正确的那些事物是不是明庭真正想要的。
她的这种行为,像极了“我是为你好”型家长, 除了自我感动,似乎对他们两个人都没什么好处。
也许她能靠着自己的坚持让一切“回归正轨”,她脱离了明家独自生活, 明庭按部就班继承家业结婚生子。
可她开心么?明庭快乐么?这样的结果究竟是为了谁好?
她有些混乱。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也能达成闻雅所说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那她是不是就能拥有与他共同面对风雨的勇气?
嗯
她还是不太确定,也有点不敢,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学习抓紧,无论她为自己设定什么样的目标,先申请到好的学校才是实现目标的第一步。
一整个暑假,除去固定看望明丽的日子,她将自己的每一天都排得很满,早上练琴,上午学语言,中午稍稍休息两个小时,下午便开始上音乐相关的课程,晚上留出时间搞创作和写作业,临睡前还要背一背单词。
和明庭同床的时间从每周两晚增加到了五晚,明庭清楚她学习任务重,每晚也只是和她亲亲抱抱聊聊天,偶尔会一起看一部电影,但舒遥每次都只看一半就倒在他身上睡了过去。
他们把生活过成了情侣的样子,除了做.爱。
文化课不是舒遥的天赋所在,且她偏科严重,没有兴趣的那几个科目每次测验都惨不忍睹,好在语言天赋尚可,她也不怕开口与人交流,再加上身边有个明庭陪练,她除了写作稍弱一点,听力阅读口语都拿了8分,雅思7.5的成绩申请伯克利绰绰有余了。
她的学习任务比她想象中还要重一点,语言过了,还要准备Audition,原以为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结果十二月就要面试,时间很紧,而即兴演奏和视奏都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能在面试时应对自如,所以她经常泡在负一楼的乐器堆里,一呆就是一整天,常常会因反反复复练习相同的曲目而崩溃。
明庭晚上回家时常会看到她一个人仰躺在负一楼的地板上,手边的曲谱乱飞,木吉他、电吉他、贝斯摆了一地,各种连接线交织在一起,乱作一团。
今晚亦是如此。
已经是十月底,天气转凉,虽说家里一直是恒温,但这毕竟是负一层,总归是要比楼上稍稍凉一点。
明庭挽着袖子走上前,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被表演曲目折磨到毫无脾气的舒遥一整个死气沉沉,明庭怎么摆弄她她都没反应,他索性将人直接扛到了肩上,转身就往楼上走。
舒遥的长发在他身后垂成瀑布,她伏在他肩头有气无力地问:“我是不是个废物啊哥哥?”
明庭扛着她进了电梯,按下了三楼的按键,笑着问:“怎么?耿教授又为难你了?”
为了让她更好地准备Audition,明庭专门为她请了一位流行音乐的教授来家里给她上课,她此前的音乐课程上得比较松散,也没有针对面试进行过训练,她从七月到现在又是学语言,又要应对学校老师给出的学习任务,还要兼顾Audition的上课和练习,明庭都担心她累坏身子。
被钢琴和吉他捶打了一天的舒遥像支缺了水的郁金香挂在明庭肩膀,那纤弱的腰肢仿佛一折就断,她毫无生气地应:“耿教授当然没有为难我,只是我时间不多了,怕面试过不了。”
“过不了那就换一所学校,没什么大不了的,曼哈顿,茱莉亚,或者伊斯曼,包括国内也有很不错的音乐学院,不一定非要选伯克利。”
电梯门打开,明庭直接将人扛进了房间,浴室门开着,空气里似乎飘着湿润的水汽,还有舒遥日常使用的那支雪柚沐浴乳的香气夹杂其中。
明庭走进浴室将人放在置物柜上,走到浴缸边试了试水温。
“泡个澡吧。”
他走回置物柜拉开抽屉取出新的浴巾,一直垂头沮丧的人伸手握住了他手腕,可怜又可爱地向他发出拥抱的邀请。
明庭放下浴巾,单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累了么?还是心情不好?要不我带你出去玩两天?”
舒遥没有回答,只是用双手环住他脖颈,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浴室镜清楚照出他们此刻拥抱的画面,明庭穿一件珍珠白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中部,西裤上没有系腰带,微微俯身抱她的动作带着成熟男性的克制,撑在台面上那只指节发红的手却将他的欲望暴露无遗。
少女的心思没有那么难猜,明庭不想故意逗她,便说:“你要是想放弃,那留在国内也挺好的,你如果去了波士顿,天高地远的,想见你一面都不方便。”
他轻笑了声:“我这时候还真是后悔没把明丽的公司交给明君珹,这样我无事一身轻,就能去波士顿陪你读书了。”
“才不要,”舒遥撅着个嘴说,“别人家的家长都是千方百计鼓励自己的小孩儿努力学习,你这个家长怎么还劝人放弃?”
明庭直起腰来盯她,舒遥嗔了他一眼,又垂下眸,他便伸手抬着她下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因为我不需要我家的小孩儿为我创造任何价值,我只要她健康快乐,永远在我身边。”
舒遥心中一酸,匆匆别开眼道:“那我就真是个废物了!”
后青春期少女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明庭看她娇俏倔强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老父亲般的欣慰之感,但舒遥的自我意识,还是比他预想中来得晚了一些,这确实是他的责任。
舒遥来他身边的时候,他自己都未成年,许多事情一知半解,他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养孩子”是一件多么艰巨且复杂的事,他的肩上突然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种感觉让他深深惶恐,他为舒遥失眠的夜晚比他为明丽和为工作加起来都多。
他一度认为,他没办法教养她成人,他要么把她养成个贪图享乐的废物,要么把她养成个跟他一样没有底线的混蛋。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舒遥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给她一口吃的让她饿不死就行,她要是胆敢犯浑他就撸起袖子揍她一顿,他若是工作不顺心,没事儿还能踹她两脚解压,想想都觉得舒爽。
偏偏她是个姑娘,还是个娇滴滴水灵灵的姑娘,他根本无法掌握教养她的“度”,特别是她的PTSD,他时常为此提心吊胆。
他这些年对她,好像严厉太过,爱也太过,以至于发展成今天这般罪孽深重的模样。
不过好在她既没有被他养成贪图享乐的废物,也不像他。
“那就做你想做的,大胆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舒遥觉得自己心里生了一座火山,明庭靠近她、拥抱她、亲吻她时,她的心脏都咕嘟咕嘟往外冒着滚烫的岩浆,她今晚的“喷发”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来到最高点,岩浆冲得比天高,让她一颗心又烫又痛又痒的,好难受。
她咬了咬唇内壁的软肉,不想表露自己的情绪,却还是被明庭敏锐捕捉。
“咬自己不疼么?”他伸手轻轻捏住她下颌,垂首轻吻她的唇,“咬我。”
舒遥眨了眨眼,忍住了流泪的冲动,她张口咬住了他唇瓣,微微用力,又放开将他轻轻含住舔了舔。
她才舍不得咬他-
舒遥忙着学习,明庭的23岁生日也就潦草地过了,舒遥跟他保证,说等她拿到伯克利的offer就给他补过生日。
明庭其实不在乎,但舒遥要是不怕麻烦,他也乐见其成。
舒遥的面试比想象中顺利,除了是她平时勤学苦练以外,她日常与明庭的口语交流和在音乐创作上的碰撞也帮了她大忙。
其实明庭已经很多年没怎么碰过乐器了,他平时忙于事业,也很少会接触音乐,但他当年对英伦摇滚有过深入的研究,还有大量的演奏经验,所以舒遥每次缠着要他唱歌弹吉他时,他会自然而然地向她输出相应的知识和技巧,这在无形中影响了舒遥的喜好和个人风格,又成为她顺利通过面试的一大助力。
舒遥很喜欢自己边弹边唱的样子,因为明庭说,她穿白衬衫和百褶裙唱摇滚的样子很性感。
这是她第一次从明庭口中听到“性感”这个形容词。
她觉得这个词很奇妙,像是有很强的黏性,听他说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朝他贴近,无比想要抱他,吻他,蹭他,最好是能一丝.不挂和他大做一场,痛与爱交织,一定是让她终身难忘的体验。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嗓音性感,她喜欢他噙着笑意说她性感的样子,他的眼眸柔软得像暖春的水,她朝那水中望呀望呀,就陷进去了。
那时候她就会觉得,哪怕只为他这双深情的眼,她也应该要鼓起勇气与他共同面对未来的风雨,而不是一味退缩。
接到offer的时候已经临近过年,舒遥和明庭都在港城。
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纯洁的兄妹,舒遥不想让家里人发现端倪,索性跑到外面住酒店,她还特地缠着明琛给她安排了一间套房,就跟他在同一层。
舒遥住酒店,自然不会让明庭也跟着住酒店,明庭被她赶回了集馥园,她说她要在外逍遥,不许明庭管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刚到酒店一会儿,房门开着,客房部的人正在卧室替她更换真丝床品,明琛穿一身米白色的条纹休闲西服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
“遥遥说得对哦,”明琛立马帮着舒遥说:“遥遥好不容易才放松了些,你就不要跟着她咯,待会儿我们出门shopping,你回家和明空那位老和尚一起念念经好了,大过年的,去烧烧香,拜拜菩萨,保佑我们遥遥身体健康一切顺利嘛。”
舒遥听得扑哧一笑,自从明庭在一次中秋家宴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明空像个老和尚以后,明琛也时常将这话挂在嘴边调侃,偏偏明空本人毫无意见,搞得林惠宜和明朗都不能说他们什么。
明庭蹙了蹙眉道:“你个老不正经能不能别老干涉我教育妹妹?”
明琛搂着舒遥开怀一笑,俯身贴着舒遥耳边说:“你哥哥就是这样才招人烦,凶得要死,啰嗦得要死,怪不得没有女孩子喜欢。”
明庭双手抱胸眼看这两人当面蛐蛐,舒遥瞥了他一眼,笑笑说:“那也不一定,毕竟哥哥还有副好相貌呢,说不定真有人喜欢他这凶巴巴的样子。”
明琛啧了声:“那得要多喜欢受虐才会喜欢他这个大魔王?”
明琛说完,还特地叮嘱舒遥:“你以后可不能找你哥哥这样的男朋友,一点自由都没有,”他想起了什么,“诶上次那个男孩子跟你进展如何了?”
舒遥听得心惊肉跳,赶紧撇清:“什么什么男孩子呀?uncle你别胡说!”
“就是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舒遥大叫着跑进房间,“不是要出门shopping吗uncle?我赶紧换衣服了,你们出去等我!”
明琛勾唇一笑,挑着眉看了明庭一眼:“走吧,小不正经。”
明庭收回递往卧室方向的视线,转身跟着明琛出了门。
第48章 48.more than I can s……
/
舒遥很喜欢和明琛一起逛街, 她这位uncle非常有品位,并且很乐意带她尝试不同的风格,每次都能为她搭配出她满意的造型。
明庭也很爱打扮她, 但他似乎总是偏爱Ralph Lauren和miumiu一类的学院千金风,或是The Row一类的clean girl造型。
明琛的审美就更多元一些,Celine和Prada的率性甜酷,Balenciga和McQueen的另类飒爽, YSL和Armani的成熟高贵,Chanel和Dior的干练优雅, 她都尝试过, 有的风格她确实驾驭得不太好,但穿上不同风格的服装就好像能看见不同的自己,舒遥很喜欢这样的体验。
今天她给明琛出的主题是“性感”。
明琛听了挑眉好奇:“我之前让你尝试大胆一点的风格你都不肯,还说年纪小,性感不起来,怎么今天突然要尝试这种风格?”
舒遥冲他眨眨眼:“那就是我年纪到了呀~我可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就该有成年人的样子!”
明琛很喜欢看到舒遥这娇俏灵动的样子,他不想结婚,却一直想有个女儿,舒遥的出现刚好弥补了他人生的遗憾。
看她笑得开心,他心里也高兴,又故意打趣她:“uncle上次邀请你喜欢的男孩子和你一起出海兜风,你们玩得开心吗?我听老郭说你们喝酒了,喝完酒就没发生点什么?”
“什么呀!”舒遥刷一下红了脸, “他是哥哥!不是我喜欢的男孩子,况且人家也是拿我当妹妹对待,uncle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呢!”
明琛听了哈哈一笑, 曲着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babe,uncle是个男人,男人最懂男人,他对你究竟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还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uncle看一眼就懂。”
舒遥心中一惊,咬了咬唇故作镇定:“我才不信!”
真要是这样,那他早该看出来明庭对她的心思了吧?
不信不信才不信!她不信就是没有!
她现在光是处理和明庭这一个哥哥的关系都够头疼的了,这要再多一个哥哥,她不得被折磨死?况且人家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表白还失败了呢!怪可惜的。
明琛看她表情变了几变,便也知晓他这位宝贝外甥女根本就不懂人家的心思,她无意,那他也不再“帮忙”了,只拉着她的手说:“那你以后有了喜欢的男孩子一定要先带来给uncle 看看,uncle替你把把关。”
舒遥莫名呼吸一滞,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不来港城的时候,她对她和明庭的这段关系没有感到这么大的压力,一来到家人身边,一提起相关的话题,她就感觉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她有点喘不过气。
明琛带她走进了YSL,舒遥纳闷儿:“不是要性感么?”
YSL这两年明显走的是优雅高贵、成熟内敛的路线。
浓郁复古的色调,利落极简的线条,标志性的廓形外衣和裹身连衣裙,再配上冷感的金属配饰,与舒遥想象中的“性感”有些不太一样。
明琛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露肤度高并不一定代表着性感。”
店内负责接待明琛的sales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挑好了几套穿搭,舒遥还没来得及逛逛看看就被领进了试衣间。
直到穿上的那一刻,舒遥才真正理解明琛的意思。
明琛为她挑选的连衣裙是半透的薄纱材质,轻软又贴肤,高领、长袖以及到脚踝的裙长并没有将她裹成修女,相反,还完美呈现了她的身体曲线,虽说整体是内敛的黑色,但因材质半透明,她里头的黑色内衣若隐若现,十分勾人。
她并不介意大方展示自己的身体,但sales还是给她披上了一件廓形西装外套才让她走出试衣间。
明琛对她的造型非常满意,还挑了几个造型夸张的冷金色配饰给她戴上。
舒遥照镜子的时候,突然想起明庭。
明庭每次参加重要活动穿的那些高定套装都跟她身上的造型一样,有种极度克制的美。明明他什么都没露,却能牢牢攫住她的视线,让她无法从他身体移开目光,这大概就是人靠衣装的魅力所在。
她突然有点后悔没让明庭跟来,若他在,她一定会亲自为他挑选一套与她相配的穿搭。
明琛为她挑了好几套,她也替明琛挑了一件双排扣的黑色外套配同色法兰绒阔腿长裤,再搭一个黑色礼帽,一位儒雅风流的贵公子立马出现在她眼前,他的性感又与明庭不同,男人的魅力一经岁月沉淀,便如同一杯醇厚的佳酿叫人回味无穷。
两人在店里挑挑选选一个多小时,大大小小买了一堆东西。
舒遥出了YSL拐进了一家内衣店,明琛没跟着。
这家店的sales眼看着她从YSL出来,她一进门就受到了极为热情的接待。
她为自己挑了两条新的睡裙,准备看内衣的时候一眼看到展示台上的那套蝶形内衣?
不不,应该叫情趣内衣更合适,毕竟它该遮的地方一点都没遮住。
它的上半部分只有两片用黑色蕾丝钩织成的蝴蝶翅膀,像两只手托住胸部,但按那布料的尺寸,应该是遮不住两点。
下半部分的前面是一只完整的黑色蝴蝶,两边翅膀各往下延伸一条黑色细带,就像凤蝶的尾突,细带延伸到后部便缝合成了一条,上面串着一只银色的金属蝴蝶,底部该有布料的地方空空如也,看起来十分方便“办事”。
舒遥想起刚买的那条薄纱连衣裙,又抬眼望了望外面,没看到明琛,她快速让sales挑了她的尺码包起来。
晚上她陪明琛吃了顿饭,这一下午他们又是试衣服又是看珠宝,一直没闲着,晚餐一结束她就嚷着太累要回酒店休息。
回到酒店舒遥已经精疲力竭,她让明琛帮她约了明天上午的美容和全身spa,她最近学习累,玩儿也累,真的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司机已经将她今天的战利品提前送回了酒店,明琛把她送到房门口,与她互道了晚安才告别。
舒遥的身体虽累,但shopping完的心情还是非常美好的,她哼着小曲儿在客厅清点今日的收获,再鬼鬼祟祟地拿出了那套蝶衣在身前比划了两下,客厅没有镜子,她便抓着那点儿可怜的布料转身往卧室走。
卧室的夜灯开着,她以为是明琛帮她安排的夜床服务,结果刚走进去就听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买了什么这么高兴?”
舒遥被吓得一激灵,反应过来是明庭,她赶忙将那套蝶衣藏到了身后。
“哥哥!你吓死我了!”
已经洗漱完毕的男人穿一件黑色睡袍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正拿着iPad,像是在看邮件,沙发旁的落地阅读灯亮度并不高,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暖光之下,额前刘海干净清爽地垂在他眉间,他锁上iPad,那双眼便陷在轻浅的阴影里,看过来的眼神显得格外幽深。
舒遥看他穿着睡袍,猛地反应过来明庭是来陪她睡的。
她被惊吓后的心跳还未平稳,一想着明琛的房间离她不远,她便几分着急地埋怨:“哥哥你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刚才uncle进来看到了怎么办?我该如何解释你这个点儿穿成这样在我房间是要做什么?况且我不都说了来这边的时候不一起睡么?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他们会怀疑的!”
舒遥劈里啪啦说了一通,结果刚说完就后悔了,她一时心急,态度不太好,有点怕明庭生气。
明庭安静看了她几秒,将手中iPad放在边几上,起了身向她缓缓走来。
“看到了就直说,难不成你还想瞒一辈子么?”
舒遥心底直呼完了,这语气,一听就是生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赶紧解释,“只是太突然了嘛,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虽说我现在拿到了伯克利的offer,可可我高中都还没念完呢,现,现在说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瞥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手里拿的什么?”他突然问。
舒遥赶紧将那点儿布料攥在掌心,“没什么,我——”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明庭一把拉进了怀里,他单手搂住她,利用身高的优势轻而易举就从她掌心拽出了那套蝶衣。
舒遥浑身发烫,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敢去想明庭此刻的表情,她干脆埋头抵在明庭胸膛,打算暂时做只鸵鸟。
“你自己买的?”
听见明庭问,舒遥闷闷“嗯”一声。
“是要穿给我看的?”
可怜的小姑娘又是“嗯”一声。
明庭扶正她,又将那点儿布料塞回了她掌心,她正一脸茫然,就听他说:“去换。”
舒遥浑身紧绷,仰起脸怔怔地问:“现在么?”
明庭平静看着她,连嗓音也淡然,“你说呢?”
舒遥撅着个嘴转身,步伐沉重地挪进了浴室。
她本来打算明晚为他准备一个Surprise Night,没想到被他抓了个现行,刚才那番话好像还把他惹生气了。
但其实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明琛才跟她聊过相关话题,她有些紧张。
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明庭已经半躺在床上,房间里只有那盏孤零零的阅读灯还亮着。
她刚才换衣服的时候看了眼镜子,真的是让人面红耳赤的装扮,她赶紧捞起浴袍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明庭瞥了她一眼,朝她伸出手,“过来。”
舒遥缓慢移到床边,刚一坐下就被明庭抱上了床。
她毫无准备,直接坐在了明庭腰上,她紧张得将腿紧紧并着,明庭也不动她,只是安静看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她双手绞着浴袍系带,始终不敢抬头看明庭。
“不想我往你嘴里塞点儿东西就把腿分开。”
舒遥的心脏重重跳了几下,她这时候根本不敢违抗,只好双手撑在明庭腹肌,慢吞吞地分腿跨坐在他身上。肌肤相触,她被烫得一躲,腰上立马多了只手将她按住,她只能乖乖坐好。
“解开。”
舒遥垂眸盯着手中的浴袍系带,轻轻一扯。蝴蝶在白润的肌肤上振翅欲飞,蛊惑人心的黑色蕾丝缠绕着饱满与鲜红,她似乎很紧张,连心跳的幅度都能清楚看见。
她的唇与他腹肌紧紧相贴,柔软鲜嫩的质感,水润滑腻的状态。
“你是没擦干还是流不尽?”
刚往他身上一坐就成这样。
舒遥根本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一双湿润的眼里满是惶恐,她甚至紧张得浑身都在抖。
“坐起来。”
舒遥又是一懵。明庭看她愣着,双手握住她小腿立起来。
蝴蝶落进蜜罐,浑身黏稠,粉润的唇与他肌肤分离还藕断丝连般不舍。舒遥第一次将自己完完整整展露在他眼前,与那晚关着灯拨开睡裙肩带的体验完全不同,她没办法控制自己,明庭静静看着她的时候,她内心的那座火山正式进入喷发期,岩浆从最深处一波一波往外涌,烫得她浑身发红。
“你错了么?”
明庭指腹朝她贴近,蝴蝶的身体受惊一颤,想要飞,却受困于他的控制。
她差点尖叫出来,若不是害怕明琛听见,她刚才那一声一定带着凄厉。
“回答我。”
“错了,错了,”她近乎求饶般认错,“我错了,哥哥。”
“哪儿错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他的指腹正绕着那颗果实打圈,她就快到了,她试图并紧的动作被他用手撑住,“问你哪儿错了?”
舒遥的眼泪在眼眶蓄积,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出一句:“不该和哥哥分开。”
这是一个聪明又敷衍的回答,明庭显然不满意,他打圈的范围逐渐扩大,指腹从水源处安抚而过,却不往更深处去。舒遥紧张,惶恐,颤抖,却也尝得几分惊艳的滋味,像风托着蝴蝶飞翔,她的思绪在飘,心在荡漾,她好想抱他,吻他。
几次到达临界点明庭都刻意停下,她像是不断从万里高空坠落又升起,始终不得畅快。她呼吸急促,心率已经到了她快要晕厥的程度,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明庭开口问,她自己就往外蹦:“我错了,我错了哥哥,我不该自己住酒店,不该和哥哥分开,不该拒绝哥哥同床,不该埋怨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求你求你,哥哥,亲亲我,亲亲我。”
眼泪从她眼眶滚落,她紧咬着唇忍耐,掌握主动权的男人游刃有余,轻重缓急都由他决定,可他始终不肯亲她,也拒绝她主动靠近。他抬手捏住她下颌,舒遥乖顺地张口,那片小舌被他伸进两指捏住,舒遥本能地含咬他手指,本能地吞吐,痒意从心底开始扩散,传递至她每一个神经末梢。
床头的阅读灯不知为何变得很亮,她的视线是一片刺眼的白,她失去控制倒在明庭怀中,全身止不住地痉挛,明庭将她抱紧,俯身吻上她红透的唇,堵住了那声破碎的尖叫。
这夜开始沉寂,正是爱人缠绵好时候,门外却突然传来门铃声响,舒遥猛地睁开双眼。
第49章 49.more than I can s……
/
舒遥手脚并用地从明庭身上撑起来, 蝴蝶翅膀托住的那捧丰盈随她动作乱颤,她捞起床上的浴袍就往身上套,明庭却一把将她拉住。
“我去开。”
“不要!”
舒遥突然提高了音量, 眼看明庭坐起来眉头一皱,她赶紧解释:“这个点一定是uncle,我去应付他两句就好了,”说完她还故作镇定请求, “哥哥能不能去浴室里躲一下?”
“我躲什么?”明庭拽住她不放,嗓音冷冽, “你想让我躲到什么时候?”
门铃又响了一声, 舒遥瞬间心惊肉跳,明庭站起身来,她慌忙挡在他身前,“求你,求你,哥哥”
房间内的光线好暗, 明庭的眼眸也跟着黯淡,舒遥固执地挡在他身前,她心里清楚,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时候让家里人知道她和明庭的关系。
“求你”
她做足了可怜姿态,她知道明庭一定不会刻意为难。
在第三声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松开明庭的手,整理好身上的浴袍走出了卧室。
房门打开,明琛正单手撑着门框看手机, 看她身着浴袍,一张脸绯红,额角还沁着汗, 他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宝贝,uncle不知道你在泡澡。”
“没,没关系,”舒遥一直用手捏着自己的领口,似乎在刻意掩饰什么,她怕明琛看出端倪,尽力稳定着声线问,“uncle是找我有事吗?”
明琛笑着解释:“我给朋友买的礼物,老何应该是送到你这里来了,我明早约的时间很早,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现在来取一下。”
“这样啊,”舒遥转身走回客厅,“那我帮你找找,是什么东西啊?”
“滑雪镜,克罗心的。”
舒遥找到了克罗心的袋子,确认无误才拎着走到门口。
“是要和朋友去滑雪么?”
“嗯,”明琛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吃完年夜饭去趟北海道,你要一起么?”
舒遥想和明庭在一起,便婉拒:“不了吧,我想留在家里多陪陪哥哥,和妈妈。”
明琛心头一暖,伸手揉了揉舒遥乱糟糟的发,他真是太喜欢这个乖巧可人的外甥女了,这么漂亮懂事的小姑娘,怎么就不是他的女儿?
他笑了笑:“那等你学校的事情处理完uncle带你去度假好不好?你想去哪里?还是意大利么?”
这个问题明琛之前就问过,舒遥给的答案是意大利。
明庭热爱的跑车事业就源自意大利,明琛手上的游艇项目,以及近几年做的面料生意都是在意大利,包括明丽爱看的那部电影《托斯卡纳艳阳下》也是在意大利。
舒遥点点头,“就去意大利。”
“那正好,”明琛说,“我朋友今年才接下了卡普里岛上的一家度假酒店,到时候uncle为你包下来,等你在南意玩腻了就随uncle北上,我在科莫湖畔有投资置业,你正好也去看看。”
“好。”舒遥冲他甜甜一笑,再次互道了晚安她才关上房门。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贴在门后听了一会儿,直到听见脚步声走远她才长舒一口气,今晚真是太惊险了!这要是被家里人发现她和明庭在酒店做这种事,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赶紧走回房间,一推卧室门,却见明庭已经穿戴整齐,深色牛仔裤,oversize的黑色连帽衫,此刻正站在床边戴手表,听见她进门的声音,他连眼都没抬。
“哥哥,你要走么?”
她走上前,试图挽留。
明庭却不说话,唇线平直,眸色森冷,似乎也没有跟她交流的欲望。
手表戴好,他拿上iPad和手机转身就走,舒遥突然慌了,一把拽住了他手臂,“哥哥你别走。”
感受到明庭脚步微顿,舒遥赶紧绕到他身前抱住了他,她仰起脸,双眸已经湿润,她小声挽留:“你别走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睡。”
明庭还是沉默,只是低垂眼眸安静看着她。
舒遥继续解释:“我们刚才那样实在是太尴尬了哥哥,不能让uncle撞见,这要让他知道我们背着家里人厮混,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呀?”
“厮混?”明庭敏锐捕捉到这个字眼。
舒遥懊恼地蹙了下眉,“恋爱,不是厮混。”
“行,”明庭下颌微动,淡漠道:“放手。”
舒遥依旧紧抱着他不放,明庭双手绕到身后去掰她的手,舒遥力量不及他,生生被掰开,可明庭一松手她又重新抱了回去。
“哥哥你别走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不该自作多情来陪你。”
“放手。”他再一次命令。
舒遥被他这句话刺痛了心,她一次又一次去抱他,也一次又一次被他掰开双手,如此反反复复,她感觉自己的双臂都在发红胀痛,可她还是不想放手。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
她埋在明庭胸膛流泪,可他仍旧不为所动,直接掰开她双手再收回身前捏紧。
他俯身盯她眼睛,“不是不想见我么?不是想赶我走么?你现在哭着挽留我又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道歉,却解释不了自己的内心。
她明明知道她的那些话会伤他的心,可她还是那样说了,做了,她现在只剩下道歉。
“我们之间,是你一直在退缩,不是么?”
她的胸口突然钻心地疼。
他们的关系已经确立了半年多,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他尊重她所有的决定,从不在外显露他们关系的特殊,也一直用心呵护她,爱她,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他都竭尽所能去帮她支持她。
他已经做到极致了,可她连跟他一起回集馥园住的勇气都没有。
她当然知道原因,她怕明庭会在家人面前有意无意暴露他们的关系,她不信任明庭。
“你想拖到什么时候?”他突然这样问。
舒遥的眼泪已经滑至下颌,她泪眼朦胧,他的眼神却如鹰隼般冷锐。
“难不成,你想拖到你去波士顿,等到你我相隔万里无法相见的时候再一脚踹了我么?”
舒遥的瞳孔瞬间放大,她在惊恐。
而她这一点点细微的情绪变化,明庭尽收眼底。
他也在惊讶,“你竟然,真的是这么想的?”
“不,不是,”她机械地摇着头否认,“不是,不是。”
热泪夺眶而出,她试图去拥抱,去亲吻,却被他推开。
明庭看起来异常平静,他没有生气,更没有伤心,可舒遥还是读懂了他的情绪。
他在失望。
“何苦呢?舒遥。”
舒遥已经心痛到说不出话,只能无助地流泪,抽泣。
明庭放开她的手,也推开了她。
“我不是离不开你。”
这大概是舒遥跟在他身边以来,她听到过的,最残忍的一句话。
明庭绕开她,走出了卧室,离开了套房。
关门声响起,舒遥像被瞬间抽走灵魂,她身形一晃,倒在余温尚存的衾被间哭了出来。
明庭说的没错,他不是离不开她,他随时都可以不要她。
是她离不开他。
这么一看,她可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女孩子。
既不能全心全意去爱,也做不到断情绝爱,总是瞻前顾后畏缩不前,还要伤害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
这世上怎么能有她这么糟糕的女孩子?
只顾一时欢愉,从不计划长远,自私又狭隘,怯懦又贪婪,她根本配不上明庭的爱。
她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反反复复,摇摆不定,永远也无法坦率面对自己的真心。
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哭到缩成一团,双手紧攥着床单也丝毫不能减轻她心脏的绞痛,她好像再一次体会到了被人抛弃的无助和绝望。
她的哥哥真的不想要她了。
可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
与他维持着兄妹关系,直到离开明家,在山海相隔的时候跟他分手,让一切回归正轨。
听起来多么完美的计划,不就是比她想象中来得更早一点?她现在哭成这样是想给谁看?
眼泪一颗一颗滚落,渗进柔软的床单,洇开一圈又一圈的痕迹。
她被泪水浸泡了一夜,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她身上还穿着昨夜与他缠绵的内衣。
她撑起身子走进浴室,被镜子里那双核桃眼吓到,一看时间,竟然才早上五点。
她洗了个脸,脱下了身上的内衣扔进了垃圾桶,晚上还要回集馥园吃饭,她不能顶着这对核桃眼回去,好在今天还有明琛替她约的美容项目,她这双眼应该能消肿。
她尝试给明庭发消息打电话,但都没有收到回复,她没有继续烦他,叫了酒店的早餐送到房间。
她打开窗帘,清晨的港岛依旧是繁华未歇的模样,只是霓虹不再华丽,广告牌不再被夜色遮挡,人潮也开始匆忙。
音乐播放器里传来Christina Aguilera的声音,她的歌单随机到了明庭为她唱过的那首《Save me from myself》
柔和的女声出现在冬日的清晨,窗外的薄雾在错落的建筑群中缭绕,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可她还是觉得,这首歌不如她初次听到时惊艳。
她那时不懂这些歌词的意思,更不懂明庭为何选了这首歌唱给她。
后来翻看歌词,练习曲谱,了解创作人的经历和创作时的背景,她终于知道,这是一首唱给爱人的歌。
她最喜欢最后那段歌词:「Don’t ask me why I love you, It’s obvious your tenderness, is what I need to make me a better woman to myself.」
「不要问我为什么爱你,你的温柔显而易见,正是它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
她还记得第一次理解这些歌词时的兴奋,也是那时候,她开始察觉,原来她对明庭来说,并不是一无是处。
那时候的他们,是一对孤独的小孩,因为一场意外被栓在同一根绳上,他们互相抱团取暖,互为彼此成为更好的人。
是她搞砸了这一切么?
她这样问自己。
早餐结束,她自己收拾好去了美容院,几个项目做下来,她全身都光滑白嫩,皮肤一掐就能出水,她本想在今晚和他做,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结束是明琛来接她,集馥园四季常绿,四季都有花赏,每次她来都能欣赏到不同的园景。
良宵已至,园中早已换上火红的装饰,林惠宜正在客厅与管家核对今年的节礼,明空被明君珹拉去书房写字,明朗和明庭都不在家。
舒遥跟随明琛进了家门,林惠宜热情迎上来与她拥抱,问候了两句就叫她一起过去帮忙。
每年的春节舒遥都是在集馥园过,热闹又温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中途好几次舒遥都想问林惠宜明庭去了哪里,但话到嘴边她都没能问出口,她和明庭的关系一向亲密,这时候问,反倒让林惠宜察觉他们在闹别扭。
直到晚餐时间明庭才和明朗一起现身,他们一起去了医院看望明丽,也带回了好消息。
医生说,明丽的状态很好,已经初见苏醒的迹象。
对于明丽会苏醒这件事,他们一家人从无质疑。
明琛为明丽配置的团队是当初负责F1车王舒马赫的康复专家,同样的干细胞疗法已经得到过验证,明丽醒来只是时间问题。
明空听了说:“太好了,说不准姑妈明年就能和我们一起过年了。”
“也能和遥遥团聚了。”林惠宜拍着舒遥的手说。
舒遥跟着笑:“我也迫不及待了,就是不知道时隔多年,妈妈还能不能认出我。”
她这话一说,餐桌对面的明庭和明君珹都朝她投来目光,只有明琛笑着打趣:“不认识最好,到时候我就跟她说你是我的女儿!让她后悔都找不到人哭!”
林惠宜接话:“那说不准Lily还为你高兴呢!老婆没有,白得这么大个乖女儿,她也不用愁你以后孤独终老啦!”
一家人说说笑笑毫无顾忌,明琛也一向不正经,竟是举着酒杯开玩笑:“那不然就把遥遥过继到我名下好了,让我也试试当爸爸的感觉。”
“不可能。”
极为沉冷的一声,来自舒遥对面的男人。
欢乐的气氛突然停滞,明庭眸中萦绕着幽寒,他盯着明琛问:“sugar daddy没当够么?她是我——”
“妹妹!”舒遥突然开口打断了明庭。
“妹妹的女儿不也是您的女儿吗?”舒遥紧掐着自己的掌心对明琛说,“uncle哪还需要过继这么麻烦?不然我以后搬过去跟您一起住好了。”
她说完这话没敢去看明庭的脸色,明琛也没计较明庭那句“sugar daddy”,还喜笑颜开和舒遥验证:“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哦!”
舒遥强撑着笑颜,举起酒杯与明琛碰了一下,桌上气氛又重回融洽。
第50章 50.more than I can s……
/
明琛提前离开了集馥园, 他去北海道的行程已定,吃完饭便与家人告了别。
林惠宜问舒遥今晚要不要留在家里睡,她说她新拍了几颗品质极好的红宝石, 让她挑上几颗定制耳饰,正好能与关颂青送的那条项链搭配。
舒遥心事重重地看向茶室那扇紫檀木屏风。
屏风后,明空正拉着明庭讨论他新定制那套球杆的各项数据,还准备拉他下场试试。
舒遥收回视线说:“还是回酒店吧, 明早我要去医院看妈妈,从酒店过去方便一点, 中午再回来。”
林惠宜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拉住她的手说:“Lily有你这个宝贝女儿真是她的福气。”
“哪有?”舒遥脸上的笑意有些许僵硬,“是我荣幸才是。”
林惠宜并未察觉她的表情变化,还说:“年前就有不少太太拉着我问你的消息,你这次多在家里留几天好不好?陪陪舅妈,舅妈也带你去喝喝茶,认识认识新朋友。啊, 对,周少麟的儿子周知聿也在波士顿上学,他就比你大两岁,你正好去认识一下,以后在波士顿也有个照应。”
舒遥哪能不懂林惠宜的意思?
她正欲开口回绝,明空揽着明庭一同走出茶室,看样子像是要去楼下试试杆,舒遥的视线飞快朝着明庭而去, 说:“哥哥留几天我就留几天。”
林惠宜笑她:“你现在就是你哥哥的跟屁虫!哥哥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那以后你哥哥结了婚,你要怎么办?”
“妈, 这个问题就不用你操心了,”明空接过话说,“阿庭说不准是要步uncle后尘的。”
“可别!”
林惠宜最听不得谁说家里的孩子要跟明琛学,真要跟明琛一样,那明家这香火就该断了!
“你uncle就不是个好的!跟他学咱家迟早完蛋!我现在就后悔没多生两个!省得跟你两兄弟话不投机半句多,劝你们谈个恋爱跟要你们命似的!你们不谈恋爱不结婚也不生孩子,那还拼命挣钱做什么?明天就把家业拱手让人好了!一家子人全去喝西北风!”
明空一挑眉,“您要是实在想生,现在也不是不行。”
“明空你!”
舒遥赶紧按住林惠宜,“哥哥们还年轻嘛,舅妈别生气,说不定哥哥遇到喜欢的人立马就结婚生子了,舅妈不必多操心。”
林惠宜深吸了口气,紧拽着舒遥不放,“还是遥遥听话,舅妈一定为你物色个好男人,让你哥哥们都学学!”
舒遥心中一紧,赶忙说:“我还小呢舅妈。”
“时间不早了,”她看向明庭,“哥哥送我回酒店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她怕明庭拒绝。
林惠宜却指挥明空:“明空你去送,让阿庭在家好好歇歇,他今天都跑了一天了,也该你尽一下哥哥的责任了。”
明空正要应下,却被明庭抢断:“我去吧,明空喝了酒。”
极为冷淡的声音,舒遥听不出来他是否真的愿意。
“那我就先走了,”舒遥起身同林惠宜告别,“明天见,舅妈。”
林惠宜跟着起身将他们送到门口,舒遥摆摆手让她别送,眼看林惠宜转身进了家门,舒遥才小跑了两步上前。
明庭独自在前头领路,集馥园的灯光开得比平时更亮,他的肩头落着新春灯笼的红,却始终驱不散他周身萦绕的寒。
“哥哥。”
她小声唤他,却没有得到回应。
已经走到停车场,明庭直接上了车,她紧跟上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明庭发动汽车,引擎轰鸣如野兽咆哮,深夜下山的路没有别的车辆,明庭车速比平时快,舒遥紧紧拽着安全带不敢松手。
进入城市道路,明庭总算将车速压了下去,舒遥掌心一片潮热,心跳也始终无法平静。
等红绿灯时,她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哥哥今晚能陪我么?”
明庭连看都没看她。
跑车低矮,街灯落进车内也照不亮他的脸,舒遥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被他关在了心门外,她现在对明庭来说,怕是与大街上的路人也没什么不同。
她紧咬着唇肉,没再说话惹他厌烦了。
跑车停到酒店门口,明庭并没有熄火,舒遥明知他并没有交流的意愿,却还是不死心问:“哥哥能陪我上去么?我有话想和哥哥说。”
车内很安静,舒遥的心很忐忑。
明庭单手放在方向盘,双眼看向车窗外,语气淡漠:“现在说。”
“不,”舒遥坚定地拒绝,“要你跟我上去说。”
“不说就下车。”
明庭根本没有给她撒娇的空间。
她那双长睫微微一颤,双手抓着安全带不放,她不肯下车,也没继续开口。
“没听见么?”明庭终于偏过头看她,“现在不说就下车。”
舒遥倔强地一动不动。
明庭伸手解了她的安全带,赶她走,“下车。”
舒遥赶紧抓住他手臂,望向他的一双眼已经通红。
“哥哥,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明庭直接抽回了手。
舒遥掌心一空,眸中热泪也啪嗒一声滚落,可明庭视而不见,转身就熄火下了车。
舒遥眼看着他绕过车前,来到副驾驶拉开了她的车门。
冬日的港岛气温并不算太低,但急促的一阵风拂进,舒遥还是冷得抖了一下。
明庭出现在她身旁,伸手拉住了她手臂,舒遥感受到他并不温柔的力量,也察觉了他的意图,这时候想要再扣紧安全带已经来不及。
她被明庭拉下了车,脚下的高跟鞋踩得不稳,她踉跄两步直直就倒向了明庭,靠近的瞬间,她紧紧抱住他不肯放手,眼泪落进他柔软的衣料,她仰着脸哀求:“哥哥,求你,跟我上去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明庭又像昨晚那样反手去掰开她,而她早有准备,右手死死拽着左手腕上的手镯,已经下定了被手镯勒出血也不放手的决心。
明庭感受到了她的动作,并未再用力,而是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就往酒店走。
舒遥以为自己终于打动了他,双手迫不及待地环住了他脖颈,她用湿润的面庞紧紧贴着他的脸,在他耳畔不停诉说着她今日的思念。
“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抱着你,好想亲亲你,昨晚都是我不好,让你伤心,惹你生气,我错了,真的知错了,你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
她轻轻吻他耳畔,气息因落泪变得潮热,他微凉的皮肤也逐渐回暖,她大胆含住他耳垂,亲吻他耳畔:“哥哥今晚和我做.爱好不好?遥遥想要你。”
明庭双臂有瞬间的收紧,舒遥知道,他也想。
她想起昨夜的缠绵,忘情吻着他的脸,他的眼,她像一条柔软的丝带,用四肢紧紧缠住了明庭。
房门打开,她已经吻上了他的唇,与他亲吻无数次,她的吻技早已熟练,她用舌尖润开他紧闭的唇线,探入与他深吻,他不回应,她便轻轻撬着他齿关,执着而温柔。
可分离来得那样突然,明庭走进卧室将她扔向床,她来不及抱紧他,眼睁睁看着明庭沉默转身,她慌不择路,跳下床跑过去将卧室门抵住不让他走。
“让开。”
“不,不!”她的眼泪流不尽,摸到把手将门反锁。
“为什么不要我?”她傻傻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对我?!”
“我狠心?”明庭上前一步反问:“究竟是我狠心还是你狠心?!是我打算弃你于不顾?还是你处心积虑要分手?我想和你结婚,可你呢?!满口谎话!一边出卖色相应付我,一边打算出国就跟我分手,怎么?玩我很爽是吗?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这半年我一直没有操.你你是不是还很庆幸?!”
“我没有!”
舒遥心痛到浑身颤抖,可她还是笃定地说:“我没有玩你!没有得意!更没有庆幸!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为什么不信?!”
明庭冷笑了声:“收起你的真情,我不需要这么廉价的真情。”
“让开。”
明庭伸手试图拨开她,她死死抵住门不肯让。
她感觉她的五脏六腑都在崩裂,撕心裂肺的痛就快要将她打倒。
“我不让我不让!”
她用尽力气呼喊着抗拒:“你不信那你操.我啊!你操.我啊!把我操怀孕我就不是你妹妹了!把我操怀孕我就离不开你了!你为什么不操.我?!”
“你在说什么鬼话?!”
明庭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舒遥一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不想让他走,更不想和他分手。
“那你为什么不操.我?”她哭着问明庭,“为什么?”
明明他们有无数次机会,明明他可以让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么?!”
明庭上前掐住了她脖颈,她呼吸一滞,泪水忽地滚落,她下意识用双手握住他手腕,明庭单手就将她抱了起来。
再一次被扔回床上,明庭倾身而至单手托住了她后颈质问:“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么?!舒遥?对着一个男人随随便便说出把你操怀孕这种话是我教你的吗?!”
“你说话!”
舒遥的眼泪无法在眼眶蓄积,她的视线被泪水洗过无比清晰,她看见了他眼中的愤怒,和失望。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她正在失去明庭。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哥哥。”
她重复地道歉,痛苦地闭上双眼,她不敢与他对视。
她害怕看到他眸中的失望,却偏偏听到了他的失望。
“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又把我当成什么?我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对你很失望,舒遥。”
他松了手,她倒在床上,他抽身站立,她跟着起身。
她眼睁睁看他远走,伸手只抓住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