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殷涷不动了,但曲玉饴抓住时机,狠狠把帕子往殷涷脸上扔,表示打工人的闷气。

    帕子捂住殷涷的口鼻,殷涷闷哼一声,曲玉饴又马上爬过去把帕子挪开了。

    “娇气。”

    曲玉饴兢兢业业的为殷涷擦脸,连耳后都注意到了。

    擦完脸,曲玉饴去厕所洗帕子,没关门,水声从厕所传到房间里。

    水声滴答,殷涷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他低头看眼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西装,解开外套的暗扣,然后躺下去,又装作没事发生的样子。

    曲玉饴出来之后,把帕子先放在殷涷额头上,开始嘿咻嘿咻的解殷涷的衣服扣子。

    躺着不好脱,曲玉饴把人立起来半躺在床头,认真的凑在胸前看扣子。

    扣子有点紧,曲玉饴不怎么解得开。

    曲玉饴今晚洗了头,头发毛躁,刘海不像平时顺滑,一根根炸起来,从眼睛中部的位置炸开到眉毛下一点,一双明亮的眼睛被看的清清楚楚。

    殷涷看入了迷,甚至忘了反抗,反应过来的时候,胸口一片凉意,然后是轻微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胸口上。

    很轻,像是有人在捞痒。

    片刻后,曲玉饴只剩下两个扣子就可以扒开殷涷的上衣,殷涷终于想起来还要矜持的拒绝。

    于是殷涷抬起手,喝醉了一般往旁边滚,掀开曲玉饴脱扣子的手。

    遭受变故的曲玉饴丝毫没有气馁,屡战屡败,他现在有良好的职场素养——曲玉饴直接在殷涷背对他的时候,拉住殷涷的后脖子。

    刷拉一声,衣服被拉到腰腹处。

    殷涷在普通人里算白,但天生的肤色让他还是比曲玉饴黑两个度。曲玉饴非常白,白到发光,如果在晚上拍照,开了闪光灯,曲玉饴的位置一定会因为过度曝光而无法上相。

    只有在曲玉饴的对比下,殷涷才会黑。

    事实上殷涷的肤色算不得黑,顶多算是小麦色,但也是偏白的小麦色,他长期健身,身上的肌肉紧致,臂膀有力。

    衬衫被拉下来,首先弹出来的便是汹涌的肌肉,一块一块儿,看起来就是硬茬子。

    曲玉饴看愣了,特别是殷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身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汗珠很少,但偶尔也会有几颗,从脖颈流到脊骨,再蔓延到更深的地方。

    好色身材好的人,都会这样吗?

    曲玉饴偷摸摸掀开自己的浴袍,从上往下看,一下就看了软软的肚子和肉肉的手臂。吓的曲玉饴当场就把浴袍系的更紧了,打了两个结。

    系完之后,曲玉饴还起来在床上蹦了一下,确认蹦不下来,才上前去继续逮殷涷。

    此时的殷涷:

    怎么说呢,有点微妙,跑是他要跑的,但曲玉饴不上来追,他又心情微妙。

    不辜负殷涷的期待,曲玉饴整装待发就来继续脱殷涷的衣服了,殷涷这次老实了,没躲。曲玉饴以为他要躲,一巴掌拍在殷涷腹肌上。

    啪一声,响彻整个房间。

    殷涷带有醉意的表情缓慢往下看,曲玉饴蜷缩手指,掩饰性的揉捏。

    是腹肌诶,曲玉饴捏了一下,上瘾了,又摸了一下。

    殷涷这下没办法不说话了,干涩的喉咙导致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你在做什么?”

    曲玉饴说:“摸腹肌。”

    意识到是谁在问,曲玉饴上半身下半身加上手都不敢动了,掩饰的说:“帮老板擦身体。”

    “对,帮老板擦身体。”曲玉饴一边说,一边在床上摸索他打湿好的帕子。

    他把帕子丢哪了??

    殷涷好整以暇的低头看他四处摸索,曲玉饴眼睛到处飘,一点也不敢和殷涷对视上。

    曲玉饴斜视好久,眼睛都看痛了,在床的另一边找到了帕子。

    他慢慢的手收回来,讨好的对着殷涷笑。

    曲玉饴的笑对于殷涷而言,算是利器,曲玉饴每次的笑都是羞涩的,或者留有余地,可他这一次心虚,笑起来如沐春风,像花儿一样。

    殷涷当场就放了水,仍由曲玉饴去拿了帕子。

    曲玉饴拿回了帕子,看见殷涷的衣服还没有解完,为了心灵的纯洁,他直接把帕子盖在了殷涷的腹肌上。

    被遮的严严实实的腹肌:?

    关我啥事。

    曲玉饴解开扣子,心无旁骛的为殷涷擦上半身,和擦桌子没什么区别,一处也不放过,从左推到右,从右推到左。

    殷涷十分配合曲玉饴的动作,翻来覆去的被折腾,没找事。

    好不容易擦完了上半身,殷涷听见皮带卡扣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和正在干坏事的曲小猫四目相对。

    曲小猫这次可有理由了,大声的说:“我要给你脱裤子。”

    殷涷嘴巴更干了,喉咙沙痒,拿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重复曲玉饴的话:“给我,脱裤子?”

    曲玉饴去扒殷涷的被子,直白的说:“对,不可以不洗澡就睡觉。”

    殷涷被曲玉饴的热情打蒙了,喉结滚动,在曲玉饴又来抢被子的时候快速拉好被子。

    他现在后悔今晚装醉了。

    殷涷带着被子从床上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洗手间里,和良家妇男一样把门关上。

    曲玉饴跟着去开门,门被殷涷从里面锁住了,打不开。

    “你不要关门啊,你喝醉了,还没洗澡,殷涷,不可以不洗澡就睡觉,会臭。”

    殷涷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嘴。

    说什么呢?说他没喝醉是骗人的?还是说男男授受不亲?

    演了这么久怎么能说没喝醉,至于男男授受不亲,这是为曲玉饴着想。

    殷涷暗自嘀咕,怎么有这么虎的人,上来就扒暗恋对象裤子,流氓。

    殷涷还是不开门,曲玉饴不停的敲。

    “曲玉饴,你出门就是随便脱别人裤子的?”就这么想脱他裤子?一点也不矜持。

    曲玉饴说:“才没有!我又不是流氓。”

    殷涷:“你现在不是要脱我裤子?”

    曲玉饴生气了,不高兴的说:“明明是你喝醉了。”说了半句话,曲玉饴突然问殷涷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喝醉了酒会不会断片?”

    殷涷:?哪有直接问喝醉酒人的,不怕被骗吗?

    殷涷说:“会,我喝醉了酒什么也不记得。”

    曲玉饴哦一声,接着大爆发:“殷涷你真是太坏了!”

    殷涷在门里被惊的从原来散漫靠在墙上,一下站的笔直,靠近门听曲玉饴要说什么。

    “明明是你要喝这么多酒,还要我照顾你,干嘛说我是流氓。”

    “我才不想脱你裤子的。”

    “是吗?”要是别人说殷涷,殷涷肯定让人滚。可现在,殷涷难得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逗过火了?他正要说道歉,曲玉饴劈里啪啦又说了一大堆。

    “就是啊。”曲玉饴说:“才不要脱你裤子,你以为你肌肉练的很好吗?好吧就是练的很好,为什么你肌肉练的这么好?”

    曲玉饴说话颠三倒四,他困了,混杂困意,听起来像在哭:“我怎么只有肉肉的肚子?”

    “而且我不会想脱你裤子的。”都要说完了,曲玉饴才想起来重点:“我顶多想脱你衣服,下面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下面也有肌肉。”

    殷涷无奈摸头,半是无语半是庆幸:“好,是我的错。”

    曲玉饴哪见过这阵仗?殷涷平时的代名词都是滚,能不能做,十分钟,废物。鲜少有温情时刻。

    殷涷也有承认错误的时候吗?曲玉饴一鼓作气,继续说:“那你把门打开,你不能不洗澡就睡觉,好臭的。”

    又不和你睡,臭到你了?殷涷识相的没说出口,他对曲玉饴的底线和容忍度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越变越低,几乎没有。

    可能以后哪怕以后曲玉饴和他在一起了要出轨,他也只会窝囊的直接去砍死小三,然后抱着曲玉饴让曲玉饴不许喜欢别人。

    可是现在的殷涷还没察觉到,他只是单纯的,直白的按照心里的意思走。

    他说:“我自己会洗。”

    曲玉饴不干:“你喝醉了可能会摔在浴室里,然后你又不给我开门,怎么办?”

    曲玉饴越说越吓,没吓到当事人,反而把自己整的很惶恐,拍门的动作更大了。

    门都要被拍烂了,就这么想看他洗澡吗?殷涷无奈,他看了一眼下半身现在确实不适合让曲玉饴进来。

    “我不会摔倒的。”

    “我不信。”

    殷涷最后只能问曲玉饴:“那你要怎么办呢?非要进来看我洗澡吗?小流氓。”

    曲玉饴抿紧嘴巴,脸有点红,因为红脸次数多了,曲玉饴现在脸红已经没有一开始明显了。

    他说:“我们都是男生有什么的,我不是流氓。”

    曲玉饴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他之前一直害怕殷涷会讨厌他的性向,这几年虽然性向开放,不管什么性向的人都能被接受,但还是有小部分的人觉得恶心。

    他和殷涷相处的时候,一直都把自己当直男看,现在看来成效很好,但他终究不是直男。

    曲玉饴后知后觉,有点暧昧。

    “算,算了,你不要锁门,有事情叫我就行。”

    虽然不知道曲玉饴为什么改变主意,但殷涷欣然接受,主要是他不接受也没办法。

    “好。”

    殷涷进了浴室,打开水,先放热水,很烫,洒在皮肤上燥热无比。

    可能是因为天气太热了,三十多度的天。

    殷涷用手一扭,扭到冷水。

    大概洗了一个多小时,殷涷带着一身凉气从浴室出来,因为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殷涷只围了一个浴巾。

    房间还是殷涷进去时候的样子,殷涷站在床后收拾床,拿备用床单来把床单换了。

    换了被子,殷涷扯床单,听见小小声的咕噜声。

    他转个弯去看,有只曲小猫卧倒在床边,压住了被单一角,因为被单的移动,着急的把角落扯在手里。

    曲小猫身前的光被挡了,睁开眼睛看一眼,毫无防备的说:“记得关灯哦。”

    然后又倒回去继续睡觉。

    一点儿没有防备心。

    殷涷蹲下身,用手去捏曲玉饴的脸,曲玉饴的嘴巴被捏的微张,隐隐能看见舌头和贝齿。

    要是伸进去——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之后会有真醉情节,其实殷总很能喝啦~

    第22章

    殷涷最后还是没伸进去,他叹口气,把人挪了个位置,拿被子和枕头垫在曲玉饴身后,接着让曲玉饴松开捏着床单的手,把床单换了。

    曲玉饴睡的像小猪,一点都没有被搬来搬去的感觉。

    殷涷有点怀疑曲玉饴之前白天睡觉,到底是因为晚上熬夜,还是因为没睡好。

    现在看来,明明睡眠很好。

    殷涷换完床单,把地上的曲玉饴抱起来,曲玉饴一进入殷涷的怀抱,就熟练的把脑袋窝进殷涷怀里。

    殷涷刚刚洗完澡,身上凉凉的,腹肌也有弹性。曲玉饴的半张脸搁在殷涷的腹肌上,不自觉的摩擦,脸蛋上为数不多的软肉贴住殷涷的腹肌,挤压出小块痕迹。

    曲玉饴嘴巴因为软肉的堆积没法闭上,贝齿和舌尖又出现在殷涷眼里,殷涷漆黑的眼珠子倒映着似乎还散发热气的嘴角。

    殷涷忍了又忍,稳稳的保住人,把人往床上放。

    可有的人却不乐意。

    八月的天气热,曲玉饴喜欢开低空调,殷涷不怕热,空调开的不低,曲玉饴总觉得身上有细汗,又热又黏糊。

    但殷涷不一样,他才洗了一个长长长的冷水澡,身上散发的凉意可以随机冻死几个人。曲玉饴只觉得好舒服,恨不得浑身上下都贴上去。

    冰块要把他放下去,曲玉饴十分不乐意,呜咽一声,伸手往殷涷身上抓。

    然而殷涷刚刚洗了个澡,上半身光溜溜的,曲玉饴抓了好几下都没抓住,趁着不清醒的时候,曲玉饴做了清醒时想做的事。

    他狠狠摸了殷涷的腹肌,而当事人因为公主抱曲玉饴,硬是什么反抗都做不了。

    殷涷酒站那看曲玉饴到底要做什么,曲玉饴翻滚一阵子就不动了,殷涷以为他是老实了,把人抱在床上放下去——

    事实证明,殷涷还是放心早了。

    曲玉饴不动了,不是因为他老实了,而是因为曲玉饴手里拽住了东西,所以放心了。

    殷涷把人刚放下去,下半身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拖拽力。

    殷涷和曲玉饴现在的姿势很尴尬。

    殷涷想把曲玉饴放在床上,所以曲玉饴的下半身已经沾在床上,但上半身还依靠殷涷的双手力量半躺着,当然,是半躺在殷涷的手上。

    而殷涷因为高,放下去的时候即弯了腰,又屈了腿,但他现在又不敢完全放下去,曲玉饴的手拉住了他浴巾一角,稍微变换一点,就会整个松开落下去。

    这可不能怪殷涷,他原以为曲玉饴已经走了,自然考虑的不多,也就直接打了个浴巾就出来了。

    现在这样尴尬的场景,谁都有问题。

    僵持一段时间后,曲玉饴主动打破了僵局。

    他累了,于是曲玉饴自然的从殷涷手上往外滚,与此同时,他并没有放开握住殷涷浴巾的手。

    殷涷只能跟着曲玉饴的动作,慢慢的从床下爬到床上去,用双膝靠近曲玉饴,一直到曲玉饴完全离开殷涷的手,整个人都睡在床上。

    曲玉饴的头正好睡在了床上两个枕头中间,往下陷,应该也是知道不舒服,头在枕头上乱动。

    这下好了,整个头都落下去,脸蛋被枕头遮的严严实实。

    原来人醒着时什么智商,睡觉的时候就是什么智商,殷涷毫无负担的在一旁观察,甚至还能得出结论。

    好在,他还有几分良心,殷涷不到一分钟,弯腰弯的更深,伸手去捞曲玉饴的脑袋。

    曲玉饴只感觉身前冰凉的东西自己靠近来,离他的鼻子好近,好像还能闻到冰凉的味道。

    曲玉饴重重的呼吸,呼出的气体打在殷涷胸肌上,殷涷浑身一僵,察觉到某些东西的抬头,他加快速度把曲玉饴的脑袋放在枕头上要离开。

    想法是美好的,曲玉饴不给殷涷完成想法的机会,他发现冰块要走了,急忙拽住手里的东西。

    “不行。”

    殷涷听见不行两个字,还在想什么不行,下一秒毫无设防的倒在曲玉饴身上,曲玉饴扒拉住他,小狗一样在他的脖子旁嗅嗅嗅。

    曲玉饴嗅完了,说:“你是香的,和殷涷不一样。”

    “殷涷喝了酒,是臭的。”

    “?”这是有多不待见他喝酒啊。

    殷涷艰难的把曲玉饴扒下来,把被子塞在曲玉饴身上,让曲玉饴抱着被子睡觉。

    真难伺候,不知道还以为是曲玉饴喝醉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屋子里,透过刻意只关了一层纱的窗户,直直的照在床上的曲玉饴身上。

    厚窗帘是殷涷专门关的,八点的时候,殷涷已经起了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等着床上的某人醒。

    至于窗帘,昨晚上睡了一晚上沙发的人决定给曲玉饴一点教训——让曲玉饴从一觉自然醒变成被太阳晒醒。

    睡在床上的曲玉饴先是踢开被子,被热到了,浑身汗涔涔的,鼻尖上起了薄薄的汗。

    踢开被子之后,曲玉饴翻了个身,逃离阳光的照射,可是早上的阳光越升越高,一直跟在曲玉饴身后,一直到他快要翻下床。

    曲玉饴在床边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这下,殷涷面前的文件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殷涷起身要去把人重新扶在床上,他屁股还没彻底离开沙发,曲玉饴就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

    殷涷不动声色的坐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曲玉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水雾蒙蒙,睁开眼睛还呆呆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抓了半天,没抓住空调板,愣愣的往前看,看见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殷涷。

    曲玉饴眨眼眨眼又眨眼,最后直接狠狠闭上眼睛,过了一分钟睁开,殷涷还在。

    这很尴尬,但好在,曲玉饴具有一项特殊技能——先发制人。

    “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刚睡醒,人还没开眠,说话软软糯糯,音调比平时轻,还带有睡觉的沙哑。

    殷涷一刻也装不下去了,放下文件,咳一声道:“你再看看这是哪?”

    曲玉饴脑袋左转右转,前看后看,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哦,这不是他的房间啊。

    嗯,这不是他的房间。??!这不是曲玉饴自己的房间!

    殷涷看着曲玉饴的小脸从懵到深思,到恍然大悟,最后一脸震惊。

    曲玉饴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会这样。

    殷涷火上浇油,问:“想起来了?”

    “昨晚有人占了我的床,导致我睡了一晚上沙发,嗯?”

    曲玉饴觉得他现在的表情要是能具象化,一定是一个流宽面条泪的小人,做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拳打老板,脚踢上司。

    幸好,他得罪的不是老板和上司两个人,这都是一个人,哈哈。

    哈哈不出来啊,完全哈哈不出来,曲玉饴浑身摇摇晃晃,被现实打击的抬不起头,一个没注意,往床下边栽。

    “!!”

    “!!”

    一直关注曲玉饴的殷涷立马上前接住他,双腿跪地让曲玉饴倒在他身上。

    曲玉饴惊魂未定,殷涷皱眉道:“倒也不用用苦肉计。”

    曲玉饴尬笑,他说他不是故意的,殷涷信吗?

    又过了一刻钟,殷涷沉声道:“你还要坐多久?”

    曲玉饴这才从尴尬的场景中缓过来,紧接着更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都是什么事啊!

    一番折腾下来,曲玉饴昨晚上认真系好的睡衣又敞开了胸膛,露得不多,恰恰好能看见锁骨以下,两点以上。

    殷涷装醉的时候看过了,现在倒是装好人,去给人要把衣服系上。

    曲玉饴拔开他的手,问:“你干嘛呢?”终于有点良家妇男被调戏的感知了。

    殷涷正儿八经道:“你衣服散了帮你拉一下。”

    曲玉饴低头一看,确实是散开了,他拉上去随意拢一下:“好了。”

    好了就好了,殷涷旧事重提:“你还没说为什么要占领我床呢,曲小玉。”

    没人这样叫过曲玉饴,曲玉饴新奇的念一句:“曲小玉?”

    “曲小饴也行。”

    曲玉饴摇头:“不要,小姨太难听了。”

    “好吧,曲小玉,可以说说为什么谁我的床了吗?”

    曲玉饴思考了半天,找不到什么理由,老老实实的把昨晚上重复了一遍:“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所以我来照顾你,我帮你擦了脸,然后脱衣服”

    殷涷倏然打断他:“用不着这么仔细。”

    “没有仔细,就是发生了这些事。”曲玉饴睁大眼睛,很不高兴道:“你喝醉了又不记得事,现在在这里污蔑我。”

    其实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的殷涷:“”

    曲玉饴大声说:“就是我照顾你,怕你晚上有什么事所以才睡一下,至于你为什么去了沙发,我也不知道。”

    越说,曲玉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

    “我本来没睡在床上的,谁知道为什么一觉起来在床上了,我还纳闷呢!”

    罪魁祸首殷涷:

    笑死,根本不敢反驳。

    殷涷摸下鼻子,说:“看来是我误会你了。”

    “好吧。”曲玉饴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好吧,他现在就是有点不高兴。

    怎么能这样说他呢,他昨天明明好累的。

    殷涷哄人:“我喝醉了酒多亏你帮忙,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曲玉饴气气的,说:“是我应该做的,你给钱了嘛。”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曲玉饴这小祖宗哪能用钱打发?

    殷涷好好生生的把人送出去,承诺今晚少喝点酒,曲玉饴才勉勉强强的走了。

    /

    “殷总,合同谈下来了,今天考察一番,要是合意就可以签合同了。”乔清在车上说正事,殷涷坐在后座听。

    目前进展顺利,殷涷也没什么要说的,点头。

    乔清不愿意和殷涷坐一个车,去和夏久张迩一个车了。

    殷涷吩咐司机:“开车。”

    “等等!”

    殷涷听见声音,还以为是谁迟到了,不高兴的往外看,却看见曲玉饴正背了个小黄鸭的书包往停车的地方跑。

    曲玉饴的衣服都很简单,没什么花样,大部分都是黑白灰,今天也是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袖,下面配长到脚踝的牛仔裤,背后的书包随着他跑动一抖一抖的。

    他跑过来,殷涷按下车玻璃,看向他:“你来做什么?”

    “不是让你在酒店等着吗?”

    曲玉饴跑的太快,喘不上气,歇会儿道:“我要看着你,你今天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殷涷觉得好笑:“要是对面老板非要我喝呢?”

    曲玉饴挺起胸脯拍自己,得意道:“我可以喝!”

    殷涷没忍住笑,拉开门让曲玉饴上来。

    其实只是来报备一下准备和张迩一个车的曲玉饴:“”

    流泪猫猫头,他现在还在赌气呢,而且,他真的害怕和殷涷待在一起,尤其是昨晚过后。

    总觉得殷涷奇奇怪怪的。

    怎么办啊?——

    写到这里就好想给曲奇宝宝换衣服,让他成为奇迹曲奇(bushi)感觉要鲜艳的颜色才配的上宝宝,看我之后怎么偷偷炸掉曲玉饴的衣柜!

    第23章

    曲玉饴僵硬的坐在车上,他不敢和殷涷说他想要去后面的车,只能憋屈的坐在了殷涷旁边。

    对比起曲玉饴的一脸委屈,殷涷的脸上多多少少都是惬意。

    车后座只有殷涷和曲玉饴两个人,曲玉饴为了防止包包膈住自己,把小黄鸭包抱在身前,和要出去郊游的小孩差不多。

    只是他穿的衣服又沉闷又不起眼,把人十分的光彩都磨成了七分。

    一点儿也没有时尚搭配感,殷涷自个儿每天都是一身黑,倒是评价上曲玉饴了。

    在封闭的空间里,曲玉饴坐的离车窗很近,是有多远就要离多远的态度。

    殷涷想到,每一次都是这样,哪怕之前殷涷送曲玉饴回家,曲玉饴坐在副驾驶,都会抱着小包身体往车窗斜。

    他很可怕吗?

    殷涷想着,问曲玉饴:“你不热吗?”

    八月的天气,曲玉饴一身长袖长裤,一直没见他穿过短袖短裤之类的,哪怕最薄的衣服,也只是白色衬衫。

    一打湿就能看见衣服下的皮肉,十分不适合曲玉饴。

    曲玉饴平时好说话,但有几件事是他的敏感区。

    一个就是穿着,曲玉饴因为从小住福利院,穿的衣服都是社会爱心人士捐给孤儿院的。

    福利院里小孩多,曲玉饴长的最好看,除了优待,也会有莫名其妙的针对。

    特别是后来读书,班上有人嘲笑曲玉饴,说曲玉饴是捡破烂的。

    曲玉饴本身胆子就小,又不敢反驳,他衣服虽然旧,但洗的很干净,压根没有很糟糕。

    但那个时候,曲玉饴还小,才七八岁,什么都不懂,又不敢去麻烦院长妈妈,被嘲笑了两年,导致他后来的日子里,都不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曲玉饴长大后自己买衣服,一个是自己喜欢,二是便宜,加上邱栈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装扮,曲玉饴就爱买地摊货。

    每次去就只看尺寸和颜色,中规中矩的衣服他最喜欢,一次就买一大堆换着穿,很久也不换新衣服。

    每次有人提到他的穿着,曲玉饴还是会反射性的升起保护的围墙,浑身像刺猬。

    现在就是如此,曲玉饴又往车窗靠了一点,挨的紧紧的,整个人在视觉上都变小了。

    他攻击殷涷:“你天天穿西装,还是两件,你不热吗?”

    殷涷没想到曲玉饴会反驳他,在他的印象里,曲玉饴是个受气包的形象,就像今天早上,明明有点生气了,但还是会赶来,就怕殷涷喝多了。

    “那我们这算是志趣相投?”

    原来不是要说他的衣服不好,曲玉饴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抱歉,说:“我们心有灵犀。”

    好像更怪了,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曲玉饴说完咬咬下嘴唇,他也好奇殷涷热不热。曲玉饴穿这么多当然是热的啦,但是他身材瘦弱,身上也没有腱子肉,有的都是软软的肉。

    一掌下去,晃的像波浪。

    这也是为什么曲玉饴不敢买漏肤度高的衣服,他整个人会不好意思,并且很难堪。

    但是殷涷不一样,殷涷喜欢健身,浑身的肌肉连衣服都包裹不住,曲玉饴走在殷涷身后,常常被人忽略。

    因为殷涷又高又壮,压根没人发现他后面有人。

    曲玉饴好奇的眼神藏都藏不住,满脸写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殷涷往曲玉饴的方向挪,看曲玉饴的动作,曲玉饴跟着殷涷挪,然而他本来就已经在最边缘,压根没办法再往旁边继续挪。

    想要离开的话,只能打开车门跳车,可曲玉饴惜命。

    曲玉饴眨巴眼睛,看殷涷往他的方向来,一直到中间一个人也坐不下。

    半个曲玉饴也坐不下的空隙,很近。

    曲玉饴如临大敌,整个人都紧绷,后颈的细绒毛和主人一起警惕身前的人。

    殷涷只觉得好笑,曲玉饴这人,胆子忽大忽小,总是天真的说出很多暧昧的话,又在反应过来之后缩进小猫壳里。

    你要是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他就会跟着你重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偏比谁都会拿捏,又丝毫不负责,就只留下一个人在原地咀嚼意思,下一次又进入同样的陷阱。

    可恶的小骗子。

    殷涷今天不准备放过骗子,伸手戳骗子的脑门:“想什么呢,脸都皱烂了。”

    曲玉饴的脑袋跟着殷涷的力气往下缩,双手捂住脑门,他不知道殷涷已经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还在骗人。

    “没有啊。”

    殷涷冷哼一声,和前面一直没存在感的司机说话:“司机师傅,你听见了吗?咱们这位曲玉饴先生说他不热,让你把空调关了。”

    司机拿的是殷涷的钱,小年轻的打闹和他没有关系,闻言马上去关空调,曲玉饴小声“诶”。

    三十七度的天气,关掉空调曲玉饴会像蛋糕一样化掉的。

    曲玉饴双眼在双手下控诉殷涷,还是不敢说话。

    殷涷可不管他。

    曲玉饴拐弯抹角问殷涷:“殷总,你不热吗?”

    殷涷阴阳怪气:“还知道我是你老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老板。”

    脾气好大,曲玉饴瘪嘴,把额头露出来,卖惨道:“我额头都红了。”

    不管,曲玉饴要吹空调。

    殷涷看一眼,就丁点儿大的红色痕迹,很浅,说是红色,不如说是浅粉色,他下的手他知道,一点也不重。

    什么力气都还没用。

    殷涷不为所动,要回到自己原来的座位上了。

    曲玉饴看他回去,没阻拦,殷涷还以为这人长进了,这次要来拦。

    每次都是,想要什么也不说,就看着人,等殷涷心软,哪有老板做的像殷涷这样窝囊?还要揣测员工的想法。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心软。

    曲玉饴坐在原地,车里的温度往上升,越来越高,曲玉饴虽然手掌一年四度都是冰冷的,可他又怕热。

    怕热怕冷,不好伺候。

    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落下的病根,没办法。

    曲玉饴只能鼓起勇气,慢慢的挪动殷涷身边。

    他小黄鸭的背包上有一只毛绒绒的小黄鸭,是和邱栈刚认识的时候邱栈送的。

    曲玉饴捏住小黄鸭,终于挪到殷涷身边。

    殷涷高冷的赏了他一个眼神,等他说话。

    曲玉饴舌头打结,半天没想好怎么说,最后扑上前去。

    殷涷看着他,以为他要用美人计。

    殷涷心中不屑,他是这么容易被收买的男人吗?

    “曲玉饴?”殷涷疑惑的声音响起。

    曲玉饴费劲巴拉的把殷涷旁边的安全带弄过来,严肃的系上,抬头说:“殷总,马路安全,要系安全带。”

    殷涷:??

    殷涷闭上眼,脑海里想了很多,细想好像又什么也没想。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曲玉饴点头:“殷总,你不热吗?”

    殷涷咬牙切齿的说:“热。”

    曲玉饴继续看着殷涷。

    “开空调。”

    曲玉饴头也不回的走了。

    /

    到了合作公司,殷涷要去谈合作,多看曲玉饴一眼都无语,把人留在了会客室。

    “有吃的,在这里等我。”

    曲玉饴正在吃饼干,闻言站起来蹦蹦跳跳到殷涷身边。

    “不行,我要跟着你去。”

    殷涷无奈:“动动脑子,我会在和人谈合同的时候喝酒?”

    曲玉饴想,是这个理,于是马上跑了。

    殷涷:“”

    真果断。

    殷涷黑着脸带人和对方会面,对面的老板也是个先潮的,很支持自由恋爱,看殷涷身边人没了,说:“你那小朋友呢?”

    “什么小朋友?”

    对方老板具象化描述:“就是跟在你后边蹦蹦跳跳,被你遮住只能看见一个边角的那位。”

    “你不会把人丢了吧??”

    殷涷,风评被害。

    殷涷对曲玉饴忍气吞声,对别人可不:“鄙人佩服赵总的观察力,希望赵总在签合同的时候,也能有同样的观察力。”

    赵总:他不就说了实话吗?关他什么事。

    这样想的不止一个人,曲玉饴也想,关他什么事。

    夏久的工作内容在之前几天,今天工作内容简单,很快就来找曲玉饴一起说话。

    她拿了曲玉饴的饼干,大大咧咧坐在曲玉饴身边,说:“你咋没和殷总一起?”

    “啊?”

    夏久:“殷总谈合同不带你?”

    曲玉饴没搞懂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关他什么事?

    这样想,曲玉饴也这样问出了口。

    夏久理所当然道:“带你去给对面用美人计。”

    夏久才不会告诉曲玉饴她在磕曲玉饴和殷涷的cp。

    群里的爱磕cp,就是夏久的马甲,主要是殷安阴魂不散,总是偷偷溜进各种群里潜伏,夏久现在都只能偷偷磕了。

    磕cp嘛,舞在正主面前不好的。

    嗯,主要是怕殷涷,其余的倒是无所谓。

    曲玉饴对自己的外貌很没自信,说:“那夏久姐或者乔清姐去,都比我有用。”

    夏久立马奖励了曲玉饴一块小蛋糕:“嘴真甜。”

    谈合同要的时间很久,曲玉饴吃到最后吃不下了。

    乔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了,让曲玉饴和她们一起回去了。

    曲玉饴说:“这是可以的吗?”

    他已经完全忘了他是来看着殷涷不要喝酒的。

    乔清点头:“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曲玉饴想问乔清,她不等她男朋友吗?

    可转念一想,很有可能吵架了,今天他们都没坐一趟车呢!

    曲玉饴用不大的脑瓜子想出一个隐晦的问题:“殷总喝醉了酒怎么办?你不等殷总吗?”

    要是热恋期,肯定会等的,就像他等邱栈。

    乔清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一个,她和殷涷是上下级,她也管不了殷涷喝不喝酒。

    二个,殷涷千杯不醉,酒量很大,乔清还没见他和喝醉的时候,压根不需要照顾。

    于是乔清果断的说:“他要喝就喝,我们先走。”

    曲玉饴:果然是吵架了。

    最最最重要的是,曲玉饴看见乔清接了一个人的电话,随即整个人都变的温和下来。!!!殷总在开会,肯定不会是殷总。

    完啦,吵架之后殷总的女朋友要被撬走了。

    曲玉饴毅然决然的决定守护殷总的爱情,和乔清一起回去了。

    当天下午谈完事情,赵总邀请殷涷吃饭。

    殷涷本想拒绝,带了曲玉饴,他想带曲玉饴出去逛逛。

    结果四处没看见曲玉饴,一问,前台说:“你是说很好看的那个人吗?他已经回去了。”

    殷涷给气笑了,好样的,说是来帮他挡酒,结果自己先跑了。

    行。

    殷涷拦下即将要走到的赵总:“不是说吃饭吗,走吧。”

    准备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赵总:?

    我只是客套你怎么还当真了?

    被迫应酬的赵总带着殷涷去吃饭了。

    于是当天晚上,和乔清夏久一起视频打植物大战僵尸的曲玉饴,收到殷涷又又喝醉的消息——

    第24章

    “小曲你别放那,别别别,向日葵放外边。”

    “别听夏久的,向日葵放外边被吃掉了就老实了。”

    “你向日葵放最里边,到时候僵尸来了,都没办法拦住!”

    “”

    曲玉饴一个人玩植物大战僵尸,一群人都在指挥他。

    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曲玉饴也不知道。

    他不过是在回程的车上打开手机,然后打开了植物大战僵尸的最新版本——死亡杂交版,然后一通乱打,怎么打也打不过。

    张迩是个近视眼,看不大清楚,就好奇,把自己的平板贡献给曲玉饴,下了个植物大战僵尸杂交版。

    因为大家都过不去,一群人就只玩一关,跌跌撞撞的打。

    曲玉饴听了大家的话,被温泉蒸出来的热汗从鼻尖掉下,他头晕目眩,不知道是因为说话的人太多太吵,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在众目睽睽下,曲玉饴淡定的把向日葵随便放了个地方。

    夏久:?

    乔清:?

    张迩:?

    三人异口同声:“你这样是过不了的!”

    曲玉饴摇头,让她们不要说了:“不要还没开始就说我要输。”

    他认认真真的继续打,在四个人全部实力都发挥的情况下,不如所望的又被僵尸吃掉了脑袋。

    “”

    曲玉饴想找个理由遁了,正好,殷涷回来并且喝醉了的消息发在了他手机上。

    “殷总喝醉了我去照顾殷总。”想了想,曲玉饴还对乔清说:“我会照顾好他的!”

    乔清比较茫然,告诉她干嘛?

    而另一边的夏久西子捧心:又磕到了。

    谁能有她会磕?

    另一边,殷涷坐在套房客厅,整个人坐的端正,低垂着脑袋。

    曲玉饴跑进来,小狗一样,先是闻了闻空中的气味,酒味不重,看来没喝多少。

    他跑到殷涷面前,蹲下身歪头看殷涷,看见殷涷的半张脸,凝重严肃。

    曲玉饴莫名的有点心虚,可他转念一想,喝酒的不是他,他心虚什么?

    他扬起脑袋,从下往上仰头,自认为很不讲理,像抱怨。

    但因为殷涷让曲玉饴逃脱了被指挥的惨痛境况,曲玉饴说话的声音又不是很强硬,他说:“你怎么又喝酒了?”

    “还喝醉了。”

    殷涷缓慢低头看曲玉饴,曲玉饴这个角度这个位置,说是询问,不若说是乖顺的猫,在主人回家的时候左嗅右嗅,试图从主人身上找到主人摸了其他猫的罪证。

    曲玉饴不是殷涷的猫,殷涷也没有摸其他猫,可殷涷心里的想法如同扎根的树苗,越来越茂盛。

    他今天喝的比昨天多,可还是没醉。

    殷涷酒量很好,现在却有点醉了。

    殷涷质问曲玉饴:“你不是说要帮我挡酒吗?”

    曲玉饴完全忘了这回事,被提出来了,眼珠子咕噜咕噜转,脑子飞快思考,想了一会儿借口,发现丝毫没有借口。

    从在福利院时,曲玉饴就很乖很老实,几乎不撒谎,到了后来读书,虽然成绩一般,但从来老老实实。

    以至于到了现在,居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双目泛红,舔舔嘴巴,有点磕巴:“我,我给忘了。”

    “忘了?”殷涷声音很轻,他向来会给曲玉饴额外的改口机会。

    曲玉饴一点殷涷的言外之意都没听出来,老实点头,乖巧的不能再乖巧:“忘了。”

    真真是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殷涷笑出声,抬手捏住曲玉饴的双颊。

    曲玉饴本来在舔嘴唇,被捏住的时候,舌头还没有缩回去,粉色的舌尖头漏在嘴巴外边,上面还有亮晶晶的唾液。

    曲玉饴嘴巴是浅色的红,嘴唇也是浅色的粉,殷涷看过去,发现他全身好像都是浅浅的颜色。

    头发是浅栗色,眼睛是琥珀色,就连身上的毛发都浅的看不清。

    酒劲上头,殷涷不由得躁动,他用双眼描摹曲玉饴的脸,一直到下颚,再到漏在外边的锁骨。

    曲玉饴觉得殷涷目光触到的地方好凉,可是等殷涷的目光走了,肌肤又开始变热。

    是坏掉了吗?

    但是很快,曲玉饴就昏昏沉沉的想不到什么了,他身体一阵昏沉,脑袋也晕乎,脸上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殷涷感到烫手,以为是曲玉饴在害羞,轻嗤一声,手慢慢的松开。

    果真比正常人颜色要浅,殷涷想,所以曲玉饴,那地方,会是粉色的吗?

    应当是吧。

    殷涷的手揉揉曲玉饴脑袋,把曲玉饴发尾还湿润的头发弄乱,顶在脑袋上像浅色的鸟窝,杂乱无章。

    曲玉饴懵懵懂懂的看殷涷,连指责都没有。

    “行了,帮我擦擦。”

    昨天还嫌弃的殷涷,今天主动让人擦。

    “好。”曲玉饴去洗浴台拿帕子,找半天都没看见酒店的一次性毛巾,只看见一条灰色的帕子放在台子上。

    酒店的帕子呢?曲玉饴沾在原地有点纠结。

    他怕把殷涷擦脚的帕子用来擦身体了,不过,正常人会把擦脚的帕子放的这么好吗?还整整齐齐的放在托盘上。

    曲玉饴犹豫的又逛了好几圈洗浴室,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屋子里不透气,或许是因为殷涷早上起来洗澡用水太多还关了浴室门。

    总之,曲玉饴头脑发胀,一股奇异的热气上涌,加上浴室潮湿的环境,让他像是喝了假酒,晕乎乎的。

    曲玉饴又转了好几圈,身影透露在浴室门上——浴室门是磨砂门,在外边坐着,能看见黑色的影子。

    殷涷随意坐在沙发上,姿态随和,双腿交叉,手搭在沙发的靠椅上,深邃的目光看着浴室门的倒影。

    别人喝醉了都迷迷糊糊,他却不然,眼神清晰,目的准确的盯住曲玉饴的背影。

    ……

    曲玉饴很瘦,穿的也不多,倒影在浴室门,和竹竿差不多,他躬身的时候,背后的两块骨头凸出来,像是退化的翅膀,想带主人飞走,却又无能为力。

    是蝴蝶,是小鸟,还是天使?

    有翅膀的人,只有曲玉饴一个。

    等曲玉饴做好决定,拿起灰色帕子出来,殷涷又是喝醉了酒迷离的样子,眼神迷糊,歪歪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双手无力。

    曲玉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蹲在殷涷身前解开殷涷的西装外套。

    殷涷西装下全是汗水,打湿白色的衬衫,衬衫透明,紧致贴在勃发的肌肉上,若隐若现,色气鹏发。

    曲玉饴从殷涷的喉结看到腹肌,八块腹肌在衬衫下随着醉酒的呼吸上下颤动,蜜色的肌肤颜色均匀,像是抹了一层蜂蜜。

    在看了几眼,曲玉饴无知觉的吞了一口口水,吞咽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清晰明了,突兀出现。

    曲玉饴颤颤巍巍的抬眼去看殷涷,殷涷双目和他对视。

    好,好锋利的眼神,像刀。

    曲玉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殷涷的眼睛,他偶尔觉得像黑夜的星空,但偶尔又觉得比黑夜更黑,更浓稠,像是无边无际,抓不住的黑暗。

    殷涷看着他,曲玉饴有一瞬间觉得,殷涷好像并没有喝醉。

    可也只有一瞬间,很快,殷涷又变成曲玉饴熟悉的喝醉的样子。

    应该是他,看错了吧,曲玉饴不确定的想。

    曲玉饴刻意转眼不去看殷涷的身体,可看不见殷涷的身体,反而让工作做的异常艰难。

    衬衫的扣子不好解开,加上殷涷衣服已经湿透了,滑腻腻的,曲玉饴压根抓不住。

    很快,曲玉饴的额头上也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有点热,曲玉饴偷看一眼,才解开了两颗扣子,他又去看空调,结果空调压根没开。

    ……难怪这么热。

    曲玉饴刚泡了温泉回来,哪怕没开空调也觉得温度不高,可时间一长,曲玉饴也觉得热,汗珠往下坠,头发丝都黏在一起。

    他手上也起了汗,更弄不开殷涷的衣服。

    殷涷低头看曲玉饴和他的衣服做斗争,曲玉饴好似因为活得太简单,刚刚发生的事很快就忘了,现在就能看他的躯体了。

    明明刚才还不敢看,小色鬼。

    曲玉饴不知道殷涷在想什么,他现在一门心思想把殷涷的衣服解开,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分钟过后,毫无动静。

    两分钟过后,曲玉饴咬牙。

    三分钟过后,曲玉饴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殷涷的腹肌上,和殷涷的汗水交织在一起。

    ……

    殷涷应该感受不到的,可他心里有了波动。

    殷涷在心里啧一声,双手拨开曲玉饴的手,慢条斯理的解扣子。

    曲玉饴蹲太久腿麻了,被拨开一下,一下子坐在地毯上,双手拉住殷涷的裤脚,愣愣的看殷涷的手。

    殷涷双手指节修长,又匀称,解扣子的动作赏心悦目,曲玉饴看了一会儿,问出一个问题:“喝醉了,也可以自己解扣子吗?”

    殷涷动作一顿,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解扣子。

    曲玉饴不依不饶,顺着殷涷的裤脚往上怕,盯住殷涷双手,又问:“那你的腿可不可以自己动一下?你好重,我扶你好累的。”

    殷涷还是没说话,曲玉饴不怎么清醒,觉得这是因为殷涷喝醉了,只知道做事,不知道说话,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曲玉饴胆子大了很多,巴拉巴拉就是说:“其实我晕晕的,明明是你喝了酒,为什么我感觉我醉了?”

    “是因为我说了要帮你挡酒,所以哪怕没喝,我也醉了吗?”

    殷涷:……

    原来还记得要帮他挡酒,真以为这小没良心的给忘了。

    解开扣子,殷涷不动了,曲玉饴有点可惜:“你就不动了?”

    “好吧,也不能什么事都指望老板,我来扶你!”

    曲玉饴充满干劲的把殷涷扶起来,殷涷不怎么乐意。

    他才换的被套,怎么没擦身体就把他扶走了?

    殷涷不配合,曲玉饴扶不起来,鼓起嘴巴,轻轻在殷涷旁边说话:“你动一动啊。”

    “你动一动啊。”

    殷涷没办法只能跟着曲玉饴站起身往床上走,都走到最后了,他这人坏心思多,一下就把重量又压在曲玉饴身上。

    曲玉饴哎哟一声,被压的措不及防,下意识推开殷涷,殷涷也不知道咋回事,就顺着轻轻的力道倒下去。

    “我不是故意……”曲玉饴看见殷涷倒下去,立马道歉,话才说到一半,他也浑身发软没力气要往反方向倒了。

    “……的。”

    曲玉饴一边倒在地毯上一边把话说完,殷涷听见碰的一声,起身弯腰往床下看,看见曲玉饴喝一滩烂泥差不多,软软的躺在地毯上。

    他脸好红,眼睛也红,嘴唇更红,连脖子好像都是红的。

    有一股热气。

    殷涷还没说话,曲玉饴先傻傻的笑起来,双手撑住地要站起来,可又因为没力气倒下去,半天都没站起来。

    最后,他终于站起来了,热乎的手去摸殷涷的脑袋,摸完了就笑。

    曲玉饴现在和一颗熟透的番茄没什么区别,都散发着诱人的气味。

    他说:“还好你没有生病。”

    曲玉饴眼睛好亮,就在这瞬间,殷涷以为,他就是曲玉饴的全世界。

    殷涷瞳孔一缩,而曲玉饴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边。

    “原来,是我生病了啊。”——

    第25章

    曲玉饴身上暖呼呼的,像是被火炉抱住,好热,可是又舒服,舍不得放开。

    因为热,他微张嘴巴,又因为呼吸不畅,舌尖也漏出来,小口小口的呼吸。

    屋子里很安静,曲玉饴的呼吸声像小猫打呼噜充斥房间。

    医生半夜被叫来看病,简单检查一番之后说:“没什么大事,单纯是身体不好气血不足,加上温泉泡多了,冷热交替造成的感冒发烧。”

    “好好休息一天就行了。”

    殷涷这个时候已经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又是正经的样子,把医生送出去,坐在床边看睡的一塌糊涂的曲玉饴。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倒下去之前还得看看他有没有生病。

    结果连自己生病了都没注意到,还气势汹汹的来照顾其他人。

    曲玉饴还没醒,殷涷拿了自己的帕子,浸泡冷水给曲玉饴擦脸,曲玉饴的脸很烫,红的不行,像是熟透的果子。

    殷涷的手不小心擦过他的嘴唇,湿润的触感让殷涷的手心一顿,紧接着,殷涷把帕子叠放在一起,放在曲玉饴额头。

    曲玉饴还没醒,呼吸很沉,嘴巴微张,外界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殷涷目光深沉,死死的盯住曲玉饴的嘴唇,曲玉饴嘴唇平时是粉色,如今因为发烧,颜色变得鲜艳,变得更加红。

    像是朱红的果子,等待过路人摘取。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样?殷涷抚开曲玉饴额头的发丝,略加思索,怎么会有人长得如此色气,就连生了病,除了怜惜,还让看见他的人产生无数的摧毁欲。

    曲玉饴睡的很深,他盖了被子,殷涷开着空调,加上刚洗了冷水澡,穿的也少,手掌冰凉。

    冰冷的触感在烧起来的脸上若即若离,在睡梦里的曲玉饴急得不行,嗯呐一声,整张脸都跟着殷涷的手指走。

    殷涷的手往左走,曲玉饴的脸就往左歪,殷涷的手往右走,曲玉饴的脸就往右歪。

    ……

    像是沙漠里走了很久的旅客,渴的不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一片绿洲。

    所以旅客不顾一切的去靠近绿洲,试图给干渴的嗓子一点湿润。

    然而,绿洲是真的吗?是真实存在的水源,还是旅人的幻想呢?

    旅人不知道,曲玉饴不知道,知道的,只有绿洲,或者说,殷涷。

    殷涷迟钝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在刚才,就在曲玉饴白嫩的手抚上他额头,担忧的目光望过来时,他心跳如鼓。

    病的是殷涷,但心跳声无法控制的,是什么病也没有,甚至就连酒也没喝几杯的殷涷。

    曲玉饴跟随殷涷的手指,一直得不到冷源,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整张脸都压在殷涷的手上,摇摇晃晃。

    殷涷的手正好在他的脸颊下,曲玉饴的软肉黏糊糊的落在殷涷手里。

    殷涷想,他有很多黑伞,可以定制缝上涷字,那也可以缝上曲玉饴,甚至可以一起缝上去。

    银色,白色,金色,就算是彩虹的颜色也能全部缝制上去。

    ……如果曲玉饴想要五彩的颜色,也行。

    他有很多钱,可以给曲玉饴一个足够好的家,足够优渥的环境。

    曲玉饴想上班也行,就在公司,待在他身边。或者是待在家里,一直被他养着,不过,曲玉饴可能不乐意。

    看见曲玉饴因为生病皱起的眉头,殷涷又改变了主意,不待在他身边也可以,只要曲玉饴高兴就可以。

    但前提是,曲玉饴要是他的。

    曲玉饴是殷涷的,殷涷一想到这个未来,就觉得心潮澎湃,接近三十岁的人了,和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

    他想告诉所有人,曲玉饴是殷涷的。

    ……可是现在还不能,殷涷的心思最后放回到现实,尽管曲玉饴也很喜欢他,但他们还没在一起。

    在恋爱这方面,从来没谈过恋爱的殷涷还是个纯情男人。

    还是得先表白,曲玉饴喜欢什么样的告白呢?像糖果一样,还是和蛋糕一样,或者都要呢?

    殷涷陷入思考,但右手还是老老实实的拖住曲玉饴。

    没一会儿,殷涷的手被曲玉饴捂热了,曲玉饴呜咽一声,生病的人娇气,一点不好都受不得,皱着眉头把殷涷的手拨开。

    曲玉饴把头翻个面,靠在了一旁冰凉的枕头上。

    被嫌弃的殷涷:……

    殷涷默不作声的收回手,又把左手放在曲玉饴脸畔。

    很快,曲玉饴和一只小松鼠没什么两样,慢慢的攀上殷涷的手掌心。

    触感是棉花糖,软软的。

    殷涷没忍住捏了一下曲玉饴的脸,曲玉饴不高兴的张嘴要咬,什么都没咬住。

    “啧。”

    真可怜。

    /

    殷涷守了曲玉饴一晚上,曲玉饴第二天起床,嗓子眼冒烟,生疼。

    张开嘴要说话,曲玉饴发现两颊怪怪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夹了一晚上,有种鼓胀感。

    可细细感受,好像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是错觉。

    曲玉饴:……好奇怪。

    曲玉饴还想睡觉,可能因为生病了,所以他格外的困,眼睛都睁不开,明明窗户外边的光都漏进来了。

    但是……曲玉饴忽然意识到一个早就该意识到的问题。

    他现在在哪??

    奇怪的大了一倍的房间,不熟悉的窗帘,还有新床品,最最重要的是,压在被子旁的,是谁?

    曲玉饴脑子宕机,一片茫然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衣服。

    还好,虽然皱巴了点,但还在身上。

    他这样子,和醉酒被人捡回家的人第二天反应差不多。

    曲玉饴刚醒,脑袋动一下,在床边坐着的殷涷就醒了,不过他没动,暗中看曲玉饴的表情。

    看见曲玉饴的动作,殷涷嘴角掀起一个幅度,不大,很难看出来。

    曲玉饴磨磨蹭蹭半晌,整个人折起来,趴在被子上,脑袋也趴在床上,仰起头看撑在一旁的人是谁。

    一晚上的休息过后,曲玉饴终于退了烧,脸色也变得好看很多,没有晚上那么红,粉粉嫩嫩的,就是嘴巴有点干,嘴皮让嘴巴变成白色。

    床单是简洁的黑色,曲玉饴白皙的很,几乎成为两个图层,黑白对照色闯入殷涷的眼中。

    殷涷后知后觉的装作没看见闭眼。

    曲玉饴有点子不理解,明明都让他看见睁开眼睛了,怎么马上又闭眼了,是因为和他一样,也想再睡一觉吗?

    可是他想起床,会不会吵到殷涷?

    而且他还想问,他怎么睡在殷涷的房间里,还霸占了殷涷的床,这可真是太吓人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吗?

    可还是很吓曲玉饴啊!谁能接受大早上醒来就面对老板的脸啊!

    曲玉饴仰头在原地思索,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到,支支吾吾试图叫醒殷涷。

    “现在几点啦?今天不工作吗?”

    但不管曲玉饴用的声音多大,或者是声音多娇软,殷涷都没有半点动静。

    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是常识。

    曲玉饴不知道可恶的男人在装睡,只以为自己还不够鲜艳,白嫩的双手抓住殷涷撑住脑袋的手,轻轻晃动。

    “不要再睡了,”很小声:“虽然我知道你很想睡觉,但是能不能先把我的衣服放开,你压住我的衣服,我起不来。”

    曲玉饴越说心里越是没底,他好坏,霸占别人的床,还不让人睡觉。

    可是殷涷真的压住他睡衣了,曲玉饴刚刚想直起身,可是才起身半步,就因为睡衣被压住拉扯住身体,没办法彻底直起身。

    他要是真的要起来,睡衣肯定会坏掉,除非……曲玉饴把睡衣给脱了。

    可是曲玉饴睡衣里只穿了内裤,要是脱掉睡衣,曲玉饴就只能光着出门了。

    ……

    这太可怕了!

    曲玉饴声音沙哑,没之前明朗,加上痛,说话小声,像小动物在殷涷耳边嘀咕。

    “起床啦,起床啦,不起床也行,把我松开。”

    “松开小曲。”

    因为殷涷一直没醒,曲玉饴已经放飞自我,躺在床上肆意看殷涷的脸。

    老实说,曲玉饴一直很羡慕殷涷的脸,殷涷的脸硬朗正气,加上深邃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精英样。

    简单来说,就是不好惹,像是在家门口买菜老婆婆不敢还嘴的类型。

    曲玉饴想到这儿,脑海里幻想出殷涷蹲在摊子前买菜的样子,眉眼弯弯笑起来,可灿烂了。

    不过想着想着,殷涷还是穿着百年不变的黑西装,曲玉饴又觉得好奇怪。

    更想笑了。

    殷涷,会是要在菜市场买菜的人吗?

    曲玉饴默默纠正自己的话,殷涷应该连做法都不会。

    闹了一会儿,曲玉饴因为笑的太开心乐极生悲,嗓子眼冒烟,更疼了,这下说话都得用气音了。

    他扒住殷涷支撑的手臂,爬到殷涷耳边,呼出的气体很热,还有点儿潮湿。

    “老板,你不要睡觉了好不好?”

    殷涷撑住脑袋的手微微颤抖,曲玉饴有点怕摔倒,但幸好稳住了。

    曲玉饴一直都没有想过,睡着的人,双手怎么还有力气支撑住一个他?

    “不要睡觉了。”

    曲玉饴的声音更小了,还带着咳嗽。

    殷涷终于愿意醒了,装作无辜的样子,一醒来就对上曲玉饴。

    靠的太近了,他们的位置很近很近,近到曲玉饴可以看清楚殷涷的睫毛,殷涷可以看清楚曲玉饴脸上的绒毛。

    甚至好像只需要往前倾一点,就能亲吻上对方。

    曲玉饴的动作变得很慢,呼吸放轻。

    刚醒来的男人发难:“你靠我这么近做什么?”

    慢条斯理,是质问——

    殷总你开窍了啊,就是……太自信了吧(某作者终于学会怎么打正确的省略号了,可喜可贺

    第26章

    曲玉饴很害羞,他是个脸皮薄的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和殷涷的位置很近。

    漂亮的脸上飞起红霞,曲玉饴似怒似嗔,沙哑的声音说:“你压住我了!”

    殷涷道:“这不是你压住我了吗?”

    曲玉饴现在的姿势的确算的上是压住殷涷,他之前在床上挣扎半天,没把殷涷压住的被子扯出来,反倒是自己一身狼狈样。

    搞得身上乱七八糟的,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上半身整个都被殷涷的手撑住。

    换句话来说,的确是曲玉饴压住了殷涷。

    但事情要要看本质和先来后到吧,曲玉饴虽然发烧一晚上,现在脑袋还涨,但出奇的思维灵活,起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装太过了,曲玉饴脑仁大的脑子又忘记了被子被殷涷压住的事情,起身太猛,一下又被扯回到殷涷身上。

    殷涷挑眉,戏虐的话在耳边响起:“现在是发现没办法,准备直接投怀送抱了?”

    曲玉饴脸上好热,不敢抬头,顺着殷涷的话说:“可是你坐怀不乱啊。”

    不知道是夸奖,还是抱怨。

    “那可不一定。”

    声音很轻,曲玉饴只听见嗡嗡的声音,具体去听已经说完了,不知道殷涷说了什么。

    是不是在骂他?

    曲玉饴不高兴了,这怎么能是他的错呢?

    “分明是你压住了我的被子。”

    “我?压住了你的被子?”

    殷涷的着重强调了我和你两个字,语气微妙,正以为自己找到殷涷麻烦的曲玉饴,压根没听出语调的不同。

    曲玉饴狠狠点头,说:“都是因为你压住了我的被子,我早上起不来床,所以才会压在你身上。”

    奇怪的因果关系,曲玉饴越说越没有底气,声音变小。他余光看见殷涷往他嘴边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听清楚。

    曲玉饴只能在最后半句加大音量,并且重复一遍道:“所以才会压在你身上。”

    殷涷神色不明问:“你的意思是,我压住了你的被子,你才会压在我身上?”

    “是。”

    正常人说是的时候,舌头翘起,是翘舌音,曲玉饴因为生病,喉咙痛,可能还漏风,一个shi的音,说到一半舌头就落下去,改用牙齿压住舌头发音。

    是字的音很清楚,但多出了说不明道不白的含糊。

    曲玉饴本人没注意到,还特别认真的又说了一个是字。

    殷涷眼珠子看着人曲玉饴的舌尖,雪白的贝齿压住粉色舌头,白粉相映,压不下去,舌头收回去,嘴巴闭上之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珠子动也不动,发呆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曲玉饴不高兴的很,本来生病的人就娇气,现在绕来绕去被冤枉,加上殷涷还忽视他,他烦得很。

    一生气,说话就不过脑子,曲玉饴说:“都是因为你压住我被子了,你为什么要压住我的被子??”

    “我?我压住你被子了?”殷涷回过神就开始笑,他笑起来也很克制,只是嘴角往上仰,上半张脸几乎没有变化,还是那样冷淡。

    曲玉饴无端的有点害怕。

    殷涷慢条斯理的把被子掀开,黑色的被子很顺滑,纯黑,整张床上只有曲玉饴是彩色的。

    曲玉饴皮肤很白,在黑色的被子上,对比之下像是在发光。

    殷涷说:“你再看一眼说说,这是谁的被子?”

    曲玉饴睡醒到现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之前没有细想,现在看来,这哪是他的房间,这明明是殷涷的房间。

    哦,所以说,他睡了殷涷的床,让殷涷在床边睡了一晚上,然后早上起来,把人叫醒,无理取闹一早上是吗?

    而且殷涷还是他老板,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吗?

    有,那就是曲玉饴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曲玉饴搜刮半天肚子,只搜刮出几句干巴巴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生病了这也不是我的问题……

    这是能说出来的吗?说出来怕是会被马上离职吧,曲玉饴这点儿自知自明还是有的。

    殷涷没放过曲玉饴:“这是谁的被子,看清楚了?”

    曲玉饴唯唯诺诺:“你,你的。”

    “嗯。”殷涷点头:“你之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曲玉饴听了,舔舔嘴唇,老实问:“还要再说一遍?”

    他爹的给殷涷整乐了,这小子是怎么长这么大的,连讽刺挖苦都听不出来吗?

    殷涷一边想,一边去看坐在床边惶恐的曲玉饴。

    曲玉饴这人实在好懂,因为没遇见过什么事,单纯的像摆在橱柜里的小蛋糕,还得是蛋糕店放在最好最亮,整个店最漂亮的位置上,最中央的那块心血之作。

    造物主制造他的时候,给了他很多美貌,好脾气,人见人爱的好相貌,以为他永远会待在精心准备的橱柜里,所以忘了告诉他外边的人都很恶劣。

    所以等曲玉饴懵懵懂懂的进入社会,还是那块粉嫩的小蛋糕,一戳一个洞,什么表情想法都在表面,就像所有的奶油都在蛋糕表面。

    现在就是,曲玉饴满脸都写着,这人没病吧,为什么还要再来一遍,是因为没被骂爽吗?还是因为之前没听清楚,或者是因为他想曲玉饴再说一遍,好录下来,狠狠的摔在曲玉饴脸上,让他滚。

    曲玉饴敢怕敢怒,唯独不敢言,睫毛挑起,水润的眼睛看着殷涷,传达出主人的意思:真的要重复吗?

    殷涷差点就要把自己说出去的话收回来,但又装作严肃的样子,点头。

    现在就收回来,像什么样子?

    曲玉饴只好小声的重复一遍:“都是因为你压住我被子了,你为什么要压住我的被子……”

    一点儿之前的理直气壮都没了。

    曲玉饴说话小声,和猫叫差不多,又细又小,殷涷好容易才听清楚。

    刚想让他再重复一遍,就看见曲玉饴可怜巴巴的脸蛋,生病了脸色泛白,又被逗弄的发红,小脸红白相间,比起屋子里的花还要娇艳几分。

    殷涷:“……”

    殷涷这下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呢?性子也娇俏。

    最重要的是,从头到尾,连头发丝,都是按照殷涷喜欢的类型长的。

    这样的曲玉饴,天生就该做殷涷的老婆。

    殷涷很久都没说话,曲玉饴怕的捏住被子一角,紧张的等待命运的结果。

    曲玉饴看见殷涷站起身往外走,不明所以的愣在原地。

    怎么?难道是要出去给他算工资开除他了吗?

    殷涷没想到他的举动让曲玉饴东想西想,他只是单纯的想起一件事——曲玉饴起床后还没吃药。

    殷涷向来对曲玉饴下不了狠手,最多也只是多说几句,每次都败下阵来,又好面子,只能离开。

    等殷涷回来,手上端了一碗黑漆漆冒着奇怪气味的药,还拿了一个白色纸包的药丸。

    曲玉饴看一眼,意识到什么,本来在床上磨磨蹭蹭的人立马就要下床逃走。

    曲玉饴人生之敌——吃药,他怕苦,怕药味,每次生病都是一场战斗。

    闻到药的苦味,曲玉饴刚起床就什么也闻不见的鼻子终于开始工作,但还不如不工作的好,现在曲玉饴整个鼻腔都蔓延着苦苦的味道。

    也许整个房间都是药味道了。

    曲玉饴要往外走,殷涷从外边进来,刚好把唯一的路堵住,见曲玉饴要逃走,殷涷把药放在房间里的台几上,三下二除五就把人抓住。

    殷涷把曲玉饴按在沙发上,沙发面前的台几上是曲玉饴要吃的药。

    平心而论,殷涷把整个准备过程都做的非常好,不管是要调的药粉,还是就水吃的药丸,都好好的放在曲玉饴面前。

    药粉已经调好了,水也是适合吃药的温度,就连药丸外的白色纸包,也被殷涷打开了。

    可曲玉饴不想吃药,单纯的不想吃药。

    生病的人,脾气也比平时大,哪怕身理上还怕殷涷,但心理上对药物的恐惧大过了面对殷涷。

    曲玉饴假装要吃药,把桌上的热水端起来喝了一口,就着喝水的姿势站起来。

    殷涷挑眉:“要去哪儿?”

    曲玉饴心虚:“水太凉了,我喜欢热一点的水,我去加热水。”

    殷涷接过曲玉饴手里的杯子,服务意识很好:“我去加。”

    曲玉饴不肯放手,他哪里是要去加水,明明是要跑路。

    “嗯?”

    曲玉饴眼睛不敢看殷涷,半遮半掩的说:“我自己可以,怎么能指挥老板呢?”

    殷涷一眼就看出曲玉饴的小把戏,跟着曲玉饴的话说:“没关系,我们还没说清楚昨晚你怎么睡在我床上了,今早又是谁压的谁,我不会放你出去的。”

    曲玉饴脸垮掉,不高不兴:“都是因为我半夜抢占了你的床,今早也是我压住您了。”

    他急的敬语都出来了,一口一个您字:“都是我的错,您让我去接吧。”

    被曲玉饴殷勤的盯住,殷涷差点没把握住,还好最后反应过来,毫不留情的拿过杯子。

    别说叫您还撒娇,就是他脱光了让殷涷不走,殷涷也……的确可能把持不住。

    好在,曲玉饴还是个单纯的小可爱,不会这么引诱他。

    殷涷既庆幸,又遗憾。

    眼见着殷涷飞快的接好热水回来,曲玉饴坐在原地撑头看桌上的药,小脸皱皱的。

    殷涷说:“热水好了。”

    曲玉饴装模作样的试了一口,马上放下来,伸出一小节舌头,含糊道:“太烫了你接的,我等一下再喝。”

    殷涷一开始真以为是水太烫了,用手去试。

    他手刚放上去,某人眼也不眨的看着那水,殷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殷涷收回手,说:“是有点烫。”

    曲玉饴点点头,就是说嘛。

    紧接着,殷涷把黑乎乎的另一碗递到曲玉饴面前。

    “不过,这碗倒是可以喝了。”

    曲玉饴:完全没想到的发展。

    曲玉饴假笑着把药接过来,颤颤巍巍放在桌上,说:“啊,这个也再等一下吧……”

    殷涷被逗笑了,问:“要我喂你吗?”——

    想了一个新梗,放在这里求个收藏,隔壁的我不要在狗血文生子,是生子,生子,生子!

    穿越狗血小说一段时间,直男(假的)受又又又怀了一胎。

    这不怎么科学,但还好,受之前打过一个。

    当然,狗血文要素必不可少,受失忆老攻找到家人。

    受:完全无所谓……个屁啊!

    眼熟的渣攻上前深情拉住受的手:你怀孕了怎么不告诉我?

    受:这个不是你的,你的已经打掉了。

    眼熟的绿茶深情望向攻:我和孩子终于等到你了。

    受:哦豁,原来我老攻也是你老攻啊。

    什么??兜兜转转也逃不过的剧情杀??!

    受崩溃了。

    /

    在崩坏的剧情下,渣攻主动开启火葬场,别墅上演四人大戏。

    今天渣攻为受伤手,明天绿茶为攻伤腿。

    而攻,正泡了一壶千年浓茶。

    “宝宝,我都不记得他们,只知道你,我离不开你。”

    “虽然我长得比渣攻帅,比他温柔有能力,可我也更爱你啊!”

    受习以为常安抚攻。

    渣攻目瞪口呆,绿茶感觉熟悉。

    只有攻在偷偷幸福的狗血文世界诞生了。

    ①直男不开窍受×绿茶老攻

    ②攻洁,绿茶孩子不是攻的,受怀过渣攻孩子,不洁

    ③从受穿越开始写(爱写小情侣谈恋爱)

    ④渣攻真渣,绿茶真茶,不洗白

    第27章

    殷涷喂他?曲玉饴在脑子里打了个寒颤。

    总觉得,不是简单的喂。曲玉饴脑海里浮现出殷涷站在他面前,把他的双腿岔开,站在双腿中,左手掐住脸颊,用还能活动的手指把嘴撑开……

    再然后,殷涷黑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把一整碗药往嘴里倒。

    一直到到曲玉饴嘴巴酸痛也不能合拢,只能呜咽的喝药。

    曲玉饴一想就觉得可怕,到时候他肯定跑都跑不掉,他又打不过殷涷,只能被抓住强硬喂药。

    曲玉饴脑海里翻江倒海,拿着药的殷涷看他脸色由红变青,最后转变为煞白,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殷涷:“想什么呢?喝药?”

    曲玉饴回过神,不敢再反抗殷涷,老实接过药。

    自己喝总比被人灌好。

    但是药的味道实在太大了,曲玉饴怀疑是殷涷故意的,怎么会有药粉味道和中药一样。一样乌漆嘛黑,一样的怪味,苦味快把曲玉饴整个人都给熏晕了。

    殷涷坐在距离曲玉饴两个位置的地方看他,曲玉饴只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目光,因为不敢抬头去看,也不知道殷涷现在的表情究竟怎么样。

    是戏谑,还是不耐,亦或者是其他更可怕的神情?

    曲玉饴哆哆嗦嗦端住碗,味道一直往鼻腔里去,他精致的脸皱起,没有打理的刘海又遮住眼睛,殷涷只能看见他的下半张脸。

    等到曲玉饴把药含在嘴里,殷涷也看不见曲玉饴的下半张脸了。碗很大,殷涷出去随便拿的碗,没想到快比曲玉饴的脸都大了。

    曲玉饴双手捧着碗喝药的时候,一张脸都快扎进碗里。

    很可爱。

    抱着这样的心情,殷涷听见了干哕的声音。

    殷涷立马站起身,大胯步走到曲玉饴身前,曲玉饴双手颤抖,捧着碗的手一直在抖。

    殷涷扶住碗,小心为曲玉饴顺气,曲玉饴又干哕了几声,殷涷帮他把碗放下,变花样一般,从怀里拿出几颗糖来。

    “太苦了吗?先吃颗糖。”

    曲玉饴接过糖,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泪花,隔了一层刘海还亮晶晶的,一眨眼,就落在殷涷心里。

    他皱起鼻子,嘟起嘴唇,撒娇一般带着哭腔道:“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殷涷心里想,哪知道你这么吃不得苦呢?你要是早一点掉两颗眼泪,别说糖,你就是要往药里加糖,他也……

    这还是不能同意,哪能一点苦都不吃的,而且加了糖,也不知道药效会不会变差。

    顶多能再给曲玉饴多拿几颗糖。

    表面上,殷涷风轻云淡:“这是我侄儿喝药要吃的糖,我怎么知道你也这样呢?”

    曲玉饴顿住了,问:“你侄儿,多少岁了?”

    “两岁。”

    “……哦。”

    曲玉饴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哦,吃了殷涷一颗糖,丝毫没有继续吃药的意思了。

    殷涷看他一眼,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最后把人脸抬起来看了几眼,又拿手在嘴巴上一按。

    粉色的嘴唇落下去一小块,周围充血颜色变深。

    曲玉饴不明所以,殷涷掀起嘴唇,脸色不好看,眼睛里淡漠无比。

    他道:“学会骗人了?曲小玉,你一口都没喝,连嘴都没沾上。”在这装什么苦呢?

    最后半句攻击性太强,殷涷下意识的没说出口。

    曲玉饴还嘴硬,把殷涷手里剩下的糖都扒走:“我喝了!你这种检查方式本来就不合理!”

    殷涷手里空落落的,还停留着曲玉饴双手的触感,柔软细腻。

    他本想说,就这样算了,可曲玉饴才说几句话,就打了个喷嚏。

    殷涷皱眉,把人捞回来坐着,再掰开曲玉饴的手。

    曲玉饴手比殷涷小一倍,攥紧了也无济于事,殷涷力气大,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的掰,很快就掰开整只手。

    眼看手里的糖就要被抓走了,曲玉饴急的用另外一只手阻拦殷涷,殷涷半掀开眼睛看了一眼,左手一转,曲玉饴两只手都被控制住了。

    殷涷手心有茧子,磨的曲玉饴手腕疼,更重要的是,他毫不留情把手里的糖全都拿走了。

    曲玉饴这下真的不高兴了:“要喝你喝,反正我不喝!”

    殷涷居高临下看生气小猫,也没刺激他:“行,不喝就不喝。”

    半小时后。

    总统套房门口传来敲门声,曲玉饴刚要起身,殷涷甩他一个眼神,曲玉饴又窝囊的回去坐着。

    门外是乔清,乔清把多余的门卡和外卖袋递给殷涷,说:“殷总,小曲的跑腿我顺便帮他拿上来了。”

    殷涷伸手拿,余光看见曲玉饴两只眼睛跟落在外卖袋上一样,直直的盯着,半点不带动。

    他冷哼一声去,曲玉饴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乔清看见坐在里边的曲玉饴,想到曲玉饴之前也想去青城山看看,出于人道主义关怀,问:“小曲不是要去青城山吗?我们大家都在收拾东西了,给你发消息你没看见吗?”

    听见喜欢的东西,曲玉饴连某人的冷漠脸都管不上了,站起身,带着鼻音问:“你们工作忙完了吗?”

    乔清点头:“今天去青城山,明天大家就一起回去了。”

    曲玉饴从殷涷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双手扒住殷涷的腰,说:“我也想去。”

    殷涷低头恁他一眼:“你什么?”

    曲玉饴说话小声,但很坚定:“我也想去。”

    殷涷冷哼一声,“你也想去?去做什么,表演当场晕倒吗?”

    曲玉饴的脑袋往下低一点。

    殷涷:“你工作做完了?”

    曲玉饴脑袋更低了。

    殷涷:“你药喝完了?”

    曲玉饴脑袋彻底抬不起来了。

    “是你太苛刻了。”曲玉饴不高兴的戳殷涷的腰,戳几下,等殷涷垂下头来看他,曲玉饴又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殷涷:“……”惯的。

    乔清有点儿尴尬,她好像一个几十瓦的电灯泡,但幸好,从知道曲玉饴的工资走殷涷私账后,她就已经有了确却的概念了。

    不是养老婆,还能是什么?

    之前夏久他们还教曲玉饴职场人设,曲玉饴压根不需要——虽然曲玉饴贯彻的很好,谁问都是已婚少年。

    乔清最后再问一遍:“小曲真的不去吗?”

    按照殷涷对曲玉饴的宠溺程度,曲玉饴稍微撒个娇,应该就能去……吧?

    殷涷似乎看出乔清的想法,站立在门框处,好整以暇的等曲玉饴撒娇的手段。

    曲玉饴张嘴,比话先出来的是喷嚏。

    “啊切!”

    殷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张纸,捂在曲玉饴脸上,曲玉饴伸出手拿住,说话的鼻音越来越重:“殷总,我想出去玩。”

    殷涷:“……”

    都这样了还念着出去玩?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只有曲玉饴的抽泣声在卧室里响起,殷涷虎口钳住曲玉饴的下巴,抬起曲玉饴的脸仔细看。

    乔清一颗心都吊在嗓子上,生怕殷涷一个不爽快就把曲玉饴给掰开。

    殷涷看了又看。

    没哭。

    松了口气。

    随即,殷涷松开手,按住曲玉饴的脑袋,像转陀螺一样把人翻个身,大手拍在曲玉饴的身后,曲玉饴不设防,被拍的往前走一小步。

    殷涷用的力气变小,轻拍几下,“进去喝你的药。”

    曲玉饴一步三回头的进去,眼里全是恋恋不舍。

    殷涷接过外卖口袋,想了想,关门前和乔清说:“你的航班退了,后天和我们一起回去。”

    乔清点头,“坐你的私人飞机吗?”

    “嗯。”殷涷关门前最后说:“算你加班。”

    门关上,曲玉饴还坐在沙发上,巴巴看着门口,殷涷一回来,他就迎上去,坐到殷涷身边。

    殷涷放下外卖袋子,曲玉饴眼巴巴的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先说出去玩的事。

    “殷总,我想……”

    殷涷面无表情的看着曲玉饴,曲玉饴有点害怕,默不作声的退后一个位置,离殷涷隔了一个位置。

    殷涷表情更不好看了。

    曲玉饴小心翼翼去看殷涷表情,殷涷长时间都是面瘫脸,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同一个表情,偶尔面对曲玉饴会笑。

    说实话,虽然这样确实很帅,也很有威严,但时间长了,曲玉饴压根分不清楚殷涷的心情到底怎么样。

    比如现在,曲玉饴有点不敢说话,殷涷表情好严肃。

    殷涷瞥他一眼,倏然勾起唇角,问:“想去?”

    看人笑起来,曲玉饴就以为没事了,狠狠点头:“想去。”

    老实的都不知道让人该说什么好。

    殷涷“哦”一声,听不出喜怒,没说曲玉饴出去玩的事,反而是打开曲玉饴买的跑腿外卖。

    “我们先来看看你买了什么东西吧。”殷涷语气平淡,隐隐带有杀气:“让你吃药,你躲在一旁看了半天手机,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曲玉饴表情一变,靠近殷涷,手偷偷去摸外卖。

    “也不是什么东西……”

    殷涷单手截住外卖,不咸不淡的说:“是吗?”

    “那让我看看。”

    曲玉饴讪讪道:“不用了吧,我拿进去放着。”

    殷涷略微用力,外卖放在原地动弹不得,曲玉饴怎么掰也掰不开,只能看着殷涷的右手穿过他的双手中央,卡在曲玉饴的左手,不紧不慢的开箱。

    曲玉饴想把手收回来,走到安全的地方去,殷涷右手手腕用力,把曲玉饴的手卡在手臂上。

    “要不算了吧……”

    “软糖,奶糖,棉花糖……”殷涷随手一掏,五颜六色的糖果出现在手心,种类繁多,再往包装里看,还有更多数也数不清楚的糖。

    曲玉饴想逃走了,讨好的看着曲玉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你知道的,药太苦了嘛……”

    殷涷不给他糖,他自己买一点怎么了?

    殷涷抓住曲玉饴的手,完全不听曲玉饴狡辩,把人压在沙发上。

    “把药吃了。”

    “还想出去玩,听你的声音,都沙成什么样了。”

    曲玉饴不想吃,紧紧闭上嘴巴。

    殷涷故技重施钳住曲玉饴的嘴,阴沉着一张脸道:“怎么,要我灌吗?”——

    第28章

    曲玉饴含糊道:“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曲玉饴要哭了,掰开殷涷的手,老老实实捧起碗,一颗一颗的开始吃起来。

    曲玉饴喉管细,加上总是觉得吃多了药,颗粒会黏在喉咙上,不舒服,所以每次都一颗一颗的吃。

    他其实很老实,下定决心吃药,虽然慢,但是也是一点一点在吃。

    殷涷看他皱着眉头吃药,觉得有点像家里求关注的猫猫。

    主人不关注他的时候,猫猫就会打碎家里的碗,弄翻自己的玩具,等主人看过去,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曲玉饴吃药的前摇很长,要好好的哄,但吃药也老实。

    殷涷拆好一颗糖放在曲玉饴身边,曲玉饴看一眼,不理他,继续吃药。

    “……”脾气还挺大,是病人,殷涷忍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药,药里有促进睡眠的作用,曲玉饴吃完没几分钟就困了。

    他头在沙发上一点一点的,说:“我好困啊,殷涷。”

    殷涷掐住曲玉饴的嘴巴,曲玉饴嘴巴里还有一颗糖。

    “把糖咬碎了再睡。”

    曲玉饴迷糊点头,嘎吱一声,糖被咬碎,甜腻的气味散发在空气里,像引诱人的果实。

    殷涷表情严肃,像是在面对什么世纪难题,落到实处,却只是用手指节摩挲曲玉饴的脸颊。

    两边每一边都来回转几遍,确认糖已经化掉了。

    “睡吧。”

    曲玉饴困得很,没提要回去睡,殷涷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把人放在自己床上,关上窗帘和灯,坐在沙发上处理事务。

    ……

    曲玉饴有点冷,有点热,不停的在床上翻来翻去。

    他肚子好涨,明明早上没吃什么,好像是因为吃药喝水喝太多,所以肚子鼓鼓的全是水。

    晃一晃,能听见水声。

    曲玉饴在床上呜咽,传到殷涷耳朵里,殷涷放下电脑,半蹲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用手摸曲玉饴的额头。

    温度正常。

    曲玉饴还在小声哼哼,软软的,又可怜。

    殷涷小声喊曲玉饴的名字:“曲玉饴?曲玉饴?”

    “嗯。”曲玉饴应了一声,软绵绵的,但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殷涷看了曲玉饴的头发一眼,掀开长长的刘海,发现曲玉饴靠近头发的地方,有细细的汗珠。

    是吃的药有后遗症吗?

    殷涷后怕的叫曲玉饴。

    “曲玉饴?玉饴?”

    叫了好几声,曲玉饴哼哼唧唧的声音更大了,似乎因为身边有人,所以一点点难受都会被放大。

    曲玉饴很委屈,他说的很小声,像猫儿叫:“叫曲奇。”

    殷涷低头凑近他,听见曲玉饴哼哼唧唧又重复了一遍:“要叫曲奇。”

    “曲奇?曲奇是曲玉饴吗?”

    曲玉饴摸到殷涷的耳朵,拽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摸耳垂,殷涷的耳垂是他的敏感位置,平时没人摸还好,曲玉饴一摸,殷涷完全维持不住表情,肌肉紧绷。

    “曲奇?”殷涷试图叫醒曲玉饴。

    曲玉饴放下手,睁开眼睛看殷涷一眼,似乎要看是谁在叫他。

    然而才睁开眼,还没缓过来,一股呕吐的冲动充斥曲玉饴的喉咙,曲玉饴呜呜一声,推开殷涷,跌跌撞撞的往厕所跑。

    殷涷跟在他身后护着他。

    曲玉饴跑到厕所,一下把今天早上才吃的药全部吐出来。

    早上吃的药有的还没完全化完,但表面的糖层早就没了,回到喉咙里,满满的全是苦味,一直蔓延到鼻腔。

    一方面是生理反应,另一方面是真的太苦了,太苦了。

    曲玉饴眼睛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又站不稳,往下坠,被身后的殷涷接住。

    他往下掉,殷涷控制住软趴趴的曲玉饴,扶住人,尽量让人坐在他的腿上,像抱小孩一样,抱住曲玉饴,任由曲玉饴继续吐。

    曲玉饴吐的差不多了,还是难受,还是哭,哭着要水。

    “苦,好苦。”

    殷涷听的心都碎了,单手把人拎起来,让人坐在手臂上,拖着人去接了一杯水。

    曲玉饴拿水杯的力气都没了,抖的很,殷涷扶住水杯底,让人漱口。

    曲玉饴喝了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吐了。

    殷涷关心的问:“好点了吗?”

    曲玉饴懵懵的点头,还没完全缓过来。

    殷涷把人放在沙发上,曲玉饴就窝在沙发旁边,陷进去,像布娃娃。

    他目光茫然,生病的人格外脆弱,目光一直追随殷涷,殷涷安置好人,要去和医生打电话。

    曲玉饴不干,拉住殷涷。

    “你要去哪里?”

    殷涷好好的说:“我去和医生打电话。”

    曲玉饴不想一个人待着,但也做不出强硬把人留住的举动。从昨天到今天,曲玉饴自认为已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

    仗着生病脑子不清醒,加上殷涷真心把他当兄弟,曲玉饴想起来都觉得不好意思。

    怎么能这么麻烦人呢?说不定殷涷看起来没事,其实讨厌死他了。

    可是曲玉饴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于是他请求殷涷:“可不可以把我的电话给我?”

    殷涷说好,把曲玉饴的电话递给他。

    还有电。

    看曲玉饴摆弄电话,殷涷放心的离开去和医生交流。

    “医生,他怎么喝完药就吐了?”

    殷涷虽然站在外边,但还是透过玻璃去看屋子里的曲玉饴。他说话的声音尽量小,不想在曲玉饴面前反复提起生病。

    因为生病,曲玉饴已经很没有精力了,反复去说,殷涷怕曲玉饴又要哭了。

    医生仔细问了曲玉饴的状况,沉思后说:“他这个反应,应该就是身体太弱了。”

    “身体太弱了?”

    “对,肠胃太脆弱,吃完药就吐很正常,一般来说为了肠胃都是吃完饭之后再吃药,但是他的这种情况,建议吃完药之后再吃饭。”

    医生说:“虽然空腹吃药对肠胃不好,但曲先生目前更重要的是治病,肠胃可以等之后再好好养。”

    殷涷又问了许多关于曲玉饴生病的事,殷涷身体好,一年到头不怎么生病,人也强壮,耐疼,不知道曲玉饴生个病还能如此艰难。

    还是太瘦了。

    殷涷隔着玻璃用眼睛丈量曲玉饴的身躯,至少还要长半个,嗯,一个曲玉饴才行。

    曲玉饴在殷涷手里像个小手办,乖乖的,点开手机里的联系人,吸口气,不怎么呼吸的上来,憋住一口气,用嘴巴呼出来,没办法,只能微张嘴巴呼吸。

    嘴里的水汽很快就干了,曲玉饴肚子里都是水,空空的,但还是没忍住喝了几口水。

    嘴巴变润了,嘴唇也亮晶晶的。

    曲玉饴戳手机屏幕,看见邱栈两个字,眼睛一亮,像幼鸟见到觅食归来的妈妈,可爱的紧。

    他拨通电话。

    曲玉饴等电话的时候也不闲着,折腾了一晚上,也不知道现在哪里来的精神,还有空抬头施舍殷涷一个笑,看见殷涷丈量他的表情也丝毫不害怕。

    伸手比了个耶,歪头对殷涷笑。

    结果因为笑的太开心,一口气上不来,呛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痒痒的。

    曲玉饴这下老实了,捧住手机伸到眼前,平行面对视频通话里的摄像头。

    邱栈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微信的铃声,以往都是微信的固定声音,这次换了个明星的歌。曲玉饴分不清楚明星,也不知道是谁的歌。

    他以前听歌的时候,都是点开软件,直接播放当前最热门的五百首歌,轮到什么听什么。

    有点儿吵,好多人的感觉,一群人叽里呱啦,曲玉饴听不太懂,唱的也不是中文。

    邱栈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男团了?曲玉饴没听殷涷说过。

    视频没被接通,曲玉饴不确定的点开日历,是今天没错啊。

    邱栈出差回宜安市的时间就是今天,没有错,现在的时间,邱栈应该已经回到宜安市了。

    曲玉饴皱着眉又打了一个视频,还是没人接,曲玉饴咬唇。

    邱栈在干嘛呢?

    之前他们确实因为出差的事情闹的不愉快,但是都好几天了,邱栈还记仇吗?

    曲玉饴生病了,脑子转不过弯,又渴望有人安慰他。

    以前在福利院的时候,孩子多,院长妈妈一个人管不过来,虽然有志愿者,但也不是全部都能照顾的过来。

    曲玉饴身体从小就不好,经常生病,刚开始,志愿者和院长妈妈还会把他抱在怀里哄。

    可是事情真的太多啦,每次刚刚抱上曲玉饴,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要离开。

    曲玉饴每一次都不想他们离开,又不敢说,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过去,企图得到垂怜。

    然后,看懂的人也没留下。

    曲玉饴越想越难过,邱栈怎么还没接视频呢?

    又过了几分钟,殷涷也还没进来,曲玉饴又给邱栈打电话。

    这次邱栈直接把电话挂了,立马发了几条消息。

    邱栈:“我刚刚回宜安市,还有很多工作,有什么事情吗?”

    “玉饴,我有点忙,可以快点说吗?”

    曲玉饴已经打好了一行字。

    “邱栈哥哥,我生病了,可能是感冒了,很不舒服,一晚上都在做梦,做了好多噩梦,现在好想你……”

    曲玉饴迟钝的一个一个删掉,嘴巴撇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也的确受了天大的委屈。

    曲玉饴问邱栈:“你累不累啊?”

    邱栈回复说:“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真的很忙。”

    曲玉饴想了好久,才发了一句:“我有点不舒服,邱栈哥哥。”

    可能是因为邱栈哥哥四个字,也可能是因为曲玉饴说自己不舒服,总之,邱栈之后的话语气好太多了。

    邱栈打字很快,给人一种急躁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急什么:“你怎么不早说?生病了先吃药,你自己找医生看,不要强撑,去诊所或者是去医院都行。”

    “玉饴,下次不舒服要先说出来,不要拐弯抹角,很浪费时间,你也平白不舒服更久。”

    曲玉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怎么舒服。明明邱栈一直都是这样的,像爸爸一样关心他。

    可是曲玉饴还是很不舒服,他想哭,回复到对话框里,却只是一个单字“哦”。

    邱栈没再回复。

    曲玉饴肚子很空,连带着心也很空,像是生了一个窟窿,夏日的阳光照下来,透过窟窿,直接消失了。

    没有丝毫停留。

    曲玉饴失魂落魄,殷涷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曲玉饴不高兴的脸。

    殷涷挑眉,这是被教训了?

    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他了。

    殷涷之前一直以为曲玉饴要是特别单纯的家庭里才能养出来,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不觉得了。

    曲玉饴这人老实拧巴,怕出风头,又不敢表达,受欺负了只会红眼睛。

    殷涷无端的心疼,大脑一片空白,走上前去就是一句话。

    “要不要抱抱你?”——

    第29章

    曲玉饴没动,似乎没听懂殷涷在说什么。

    殷涷蹲下去,认真的问曲玉饴:“要抱抱吗?”

    曲玉饴抬起头问殷涷,不可置信:“可以吗?”

    殷涷有点无奈,更多的是心疼:“当然可以。”

    还没等曲玉饴反应过来,殷涷手臂拦上曲玉饴的腰,把人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大号布娃娃。

    曲玉饴浑身都软,身上还有一股暖香,甜腻的像粘牙的糖,咬一口下去就挣脱不开。

    殷涷身体硬,肌肉一块一块,曲玉饴在他怀里调整姿势,左扭右扭,找到合适的姿势窝着,表情惬意。

    然而,温暖的环境只过了一分钟,就被打碎。

    曲玉饴开始找茬,他不高兴的问:“为什么我觉得你像是在抱小孩。”

    拥抱满足了,贪心的孩子想要更多。

    殷涷沉吟一声,曲玉饴恢复精力,他也高兴,他专门说了件事逗曲玉饴。

    “是啊。”

    曲玉饴仰头看他,微张的嘴漏出粉色舌尖,小巧玲珑。

    “你是不是在骗我?”

    殷涷:“没有骗你。我家里有个小孩。”

    “小孩?”

    殷涷不确定道:“可能一岁半,也可能两岁,也有可能三岁了。”

    曲玉饴啊一声:“你怎么不知道啊?”

    殷涷笑着说:“谁知道呢?多半不是三岁。”

    曲玉饴很认真:“为什么呢?”

    殷涷也很认真的解释:“因为他还没有三岁的智商,很蠢。”

    殷涷说:“他每次生病,和刚蹦出来石头的猴子没什么两样,到处找人要抱,非要别人把他抱在怀里才肯罢休。”

    曲玉饴:“你会抱他吗?”

    殷涷听出一点醋意,立马撇清关系:“我不会抱他。”

    曲玉饴好失望的:“你也太冷酷了吧。”

    殷涷立刻转变画风:“我是因为偶尔碰不见他,再说了,我要是不抱怎么知道抱你呢?”

    曲玉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点头。

    殷涷再接再厉:“那小孩皮实,每次非要我抱他,有次非要我扛着他下楼梯,结果他自己生了病没弄好,一下子摔下去了。”

    曲玉饴捏住殷涷的手腕,替未曾见面的孩子担心:“他没事吧?”

    殷涷慢慢说:“没事,家里铺了地毯,没摔痛,就是他之后不敢让我抱了。”

    曲玉饴这才放下心来:“太危险了。”

    “嗯。”

    说着说着,曲玉饴又困了,脑袋埋在殷涷肩膀上想睡觉。

    殷涷看一眼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殷涷轻拍曲玉饴的脑袋,生疏的哄人:“先不要睡觉好不好?”

    曲玉饴不干,又更深的埋在殷涷肩膀上。

    殷涷肩膀上一片温热,他没控制住表情,眉梢都是笑意。

    为了曲玉饴的健康着想,殷涷狠心叫人。

    “别睡觉了,已经十一点了。”

    曲玉饴问他:“十一点了就不能睡觉了吗?十一点就是应该睡觉了。”

    殷涷哭笑不得:“你不饿吗?”

    “饿,”曲玉饴纠结说:“可是我也想睡觉。”

    殷涷劝他:“先起来吃饭,熬了鸡丝粥,吃一点粥再睡好不好。”

    “专门让后厨为你做的,刚熬好,鸡丝浓厚的醇香混杂软糯的米饭,还有小蛋糕,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

    曲玉饴咽了一口口水。

    殷涷暗笑,又说:“就是不知道冷了好不好吃了,复热可能味道也没有刚熬好的好……”

    曲玉饴挣扎着从殷涷的肩膀上爬起来,缩下去离开殷涷的怀抱,穿上拖鞋还催殷涷:“快一点啦,我要开门喝粥。”

    殷涷去接了一杯水,不慌不忙:“现在知道急了?”

    曲玉饴理所当然:“对啊,我要早一点吃完睡觉。”

    好吧,这人还惦记着睡觉。

    殷涷尝一口水,温热的刚刚好,他把杯子递到曲玉饴手里,不经意的把喝过的杯口扣在靠近曲玉饴嘴巴的位置。

    “喝水润润喉,我去拿粥。”

    后厨已经把粥送在了门外。

    曲玉饴下意识的喝了一口,也没意识到有人还用过杯子,喝了好几口。

    殷涷把鸡丝粥拿进来,先给曲玉饴盛了一小碗。

    曲玉饴小口小口的喝,殷涷看着他喝,把曲玉饴要喝的药泡好。

    殷涷没盛多少,曲玉饴饿了,闻到鸡丝粥的味道,几口就把粥喝完了。

    喝完了之后,曲玉饴还想再来一碗,鸡丝粥却被殷涷全部拿走。

    殷涷说:“先吃药。”

    曲玉饴小脸皱起来:“不能不吃吗?”

    殷涷摇头:“不可以,你看你今天早上的样子,必须吃。”

    曲玉饴闹了一晚上,殷涷以为这次吃药也艰难,没想到曲玉饴接过碗,皱着眉头要喝。

    只是太苦了,曲玉饴犹犹豫豫半天,才喝了一小口,表情特难看。

    殷涷心疼,但心肠也硬,硬是没说一句不喝了算了,盯着人喝药。

    实在是看人喝不下去,殷涷转移人注意力开始问问题:“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有个外号。”

    曲玉饴注意力被吸引走,浑身心都转到殷涷身上。

    殷涷平时说话声音都是一个调子,现在说笑话也是,都不带起伏的,像是故事里没有感情的旁白。

    可正因为一本正经的说笑话,所以更有意思,曲玉饴听的很认真。

    殷涷说:“我之前告诉过你,殷涷的涷是暴雨的意思。”

    曲玉饴一边点头一边喝药,把药都当饮料喝了。

    殷涷看见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每次一下雨,我妈妈就会对着家里大喊:殷涷,殷涷,你怎么从天上下来了!”

    “我不想理她,就关上卧室门,我妈就说,家里的暴雨不理她,非要去外边往下跳楼。”

    “我爷爷听了,真以为我跳楼了,马上就要叫救护车,被我爸拦住了……”

    曲玉饴笑的一抽一抽的,不知不觉把整碗药喝完了。

    殷涷松一口气,哄着人把药喝了。

    喝完药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曲玉饴因为药效困,但又因为喝完药马上吃饭,肚子很胀。

    殷涷照顾了曲玉饴一早上,曲玉饴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哪有老板照顾员工的。

    于是这次,殷涷再要让他去床上睡觉,曲玉饴死活不干,要去自己的床上。

    殷涷也没有强求,曲玉饴趴在床上,肚子鼓鼓的,抵在床上,有点儿想吐。

    曲玉饴起来把屋子里的灯光都关了,再把厚厚的遮光窗帘也关了,房间瞬间和晚上一样暗。

    在黑暗的环境里,曲玉饴的睡意被放大,但随之放大的,还有肠胃的不舒服。

    像是被拿什么东西搅在一起,不是特别的痛,就是很不舒服,想吐吐不出来,不管什么姿势都难受。

    曲玉饴从床的左边翻到右边,又从右边翻到左边,整个人都很萎靡,眼皮往下坠,又被异常的感觉拉醒。

    他有点后悔要一个人休息了,曲玉饴打开手机,点开邱栈的头像,从早上说过话之后,邱栈也没有再给曲玉饴发消息。

    再通过头像点开朋友圈,一片空白。

    早些年的时候,邱栈还会发朋友圈,后来上了班,可能年纪大了,也可能是因为太忙了,曲玉饴再也没见他发过朋友圈。

    偶尔,比如现在,曲玉饴会怀疑,邱栈是真的爱他吗?

    但很快,这样的心思又会被压下去,如果不爱的话,也不能在一起这么多年。

    曲玉饴叹口气,肯定是因为生病的人太敏感了。

    /

    好不容易睡着,差不多两点的时候,殷涷推开曲玉饴房间门,看见没开灯,他也没开。

    曲玉饴睡的迷迷糊糊,被子被踢的七零八落,只盖住肚子。

    殷涷看一眼,看见盖住了肚子,满意的点头。

    他开始叫曲玉饴起床,睡多了脑袋会晕,而且曲玉饴安安静静的,殷涷总会产生他睡着了就不会醒来的错觉。

    “曲玉饴?曲玉饴?”见曲玉饴没应答,殷涷试探性的叫曲玉饴的小名:“曲奇?曲奇?”

    曲玉饴睡的很香,没有醒来的征兆。

    殷涷单腿蹲在床侧边,伸出手捏住曲玉饴的鼻子。

    呼吸不了了,应该就会起床吧……

    曲玉饴鼻子被捏住,只是咕哝了一声,然后熟练的张开嘴巴呼吸。

    殷涷:好吧,忘了这是个病号,本来就没法用鼻子呼吸。

    曲玉饴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因为鼻子被捏住,曲玉饴脑袋在枕头上摩挲,可能是以为被子和枕头盖住了鼻子,曲玉饴努力的解放自己。

    他先是用脚踢被子,但是被子早就被曲玉饴踢开只剩下一个角落还盖在肚子上,曲玉饴踢了个寂寞,什么用都没有。

    做了几十秒的无用功,完全不清醒的人又开始折腾脑袋的睡姿,脑袋从左滚到右,从右滚到左。

    殷涷的手一直放在曲玉饴的鼻子上,跟着人左右摇晃都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努力了几分钟还没有成效,曲玉饴似乎是认命了,又懒得起来,干脆不管,直接用嘴呼吸,什么动作都没了。

    殷涷见了好笑,低低的笑声蔓延在房间里。

    曲玉饴没动静。

    殷涷把整张手放在曲玉饴下半张脸上,准备捂住人把人叫醒。

    曲玉饴的脸实在是太小了,殷涷的手覆盖上去,眼睛以下的部分全部盖住了。

    也不知道曲玉饴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滑腻的像绸缎,殷涷按下去,好像被绸缎包围,又软又嫩。

    下半张脸被捂住,一开始曲玉饴的鼻子突然能呼吸了,呼吸了好几大口,然后只有稀薄的空气,曲玉饴怎么弄也没办法正常呼吸。

    他又开始折腾被子,摸了半天,摸到了被子角。

    曲玉饴愣住了,然后慌忙的去摸脸上的东西,还没睁开眼睛,没摸到实处,先感受到的是殷涷的手臂。

    厚实的肌肉第一次落在柔嫩的掌心,肌肉紧绷,曲玉饴的手毫无察觉,甚至还捏了一下。

    殷涷闷哼一声。

    曲玉饴摸了半天没着落,最后打着胆子,伸出舌头舔了一口捂在嘴上的东西。

    好奇怪的味道。

    曲玉饴模糊的睁开眼,和还没移开手的殷涷对视。

    “殷总,你怎么在?”

    “发生了什么吗?你看起来好紧绷?”

    脸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了——

    第30章

    曲玉饴问题问的天真,表情也天真。

    殷涷细细打量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破绽,懊悔或者是故意的狡黠,可是没有。

    曲玉饴的懵懂和单纯,都不是作假。

    殷涷收回手,微微握住,手心湿润,温热的口水凉掉之后是冷的。

    他不做声,绕过曲玉饴说的话题,转而看似关心的道:“你睡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该起床了,不要一直睡觉。”

    曲玉饴嗯一声,很乖,可就是没动作。

    殷涷给看笑了,这人平时都很乖巧,生了病就像换了个人格,阳奉阴违,娇气,什么样的坏脾气都冒出来。

    像是平时压抑的太狠,生病后如同雨后春笋,刷刷刷的冒出来,一茬接一茬。

    殷涷把人的被子挪开,空调关掉,捂住人的眼睛,拉开灯。

    过了几秒把曲玉饴的眼睛放开,殷涷拉开窗帘,走到房间门口。

    “我先走了。”

    门被关上,曲玉饴躺在床上,刚开始空调还有余温,房间里的温度不高,没一会儿,温度开始上升,曲玉饴躺着的地方开始发热。

    有点热,曲玉饴翻到床的另一边,没一会儿,另一边也热了。

    曲玉饴又翻到脚下去,一直到整张床都没还凉快的地方,曲玉饴爬起来找空调板。

    找了半天没找到,倒是不想睡觉了,曲玉饴走出房间去客厅。

    殷涷在客厅里看平板,空调板就在他面前。

    曲玉饴像一滩猫猫饼,挪到沙发另一边,掏出手机,没什么讲究的半躺在沙发上。

    像是液体。

    殷涷看他一眼,没管。

    曲玉饴也不想理殷涷。

    手机里是去青城山同事的热切聊天。

    夏久拍了很多照片,张迩找眼镜的,山上的超高物价,还有漂亮的用来许愿的神树。

    张迩说,山上的庙里,有两棵树,一颗姻缘一颗事业,每次来只能许愿一次。

    她们都许愿的事业。

    曲玉饴很好奇,问起山上的价格。

    张迩说,如果是木牌,五十许一次愿望,如果用红布系着的铃铛许愿,只需要三十。

    曲玉饴越看红色布条越喜欢,他问张迩能不能帮忙带一根下来。

    张迩不好意思:“我已经许了愿了,不能再买第二根。”

    曲玉饴也不怎么好意思:“没事没事,你去了要先顾上你自己。”

    聊着聊着,夏久说她们要继续去爬山了,很快群里一个人都没了。

    曲玉饴抱着手机,群里安安静静,他切换到和邱栈的聊天页面。

    他问邱栈:“你知不知道青城山?”

    邱栈这次回复的挺快:“知道,去过。”

    曲玉饴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邱栈居然去过青城山:“你什么时候去的呢?上大学之前吗?”

    邱栈说:“就这次出差,在青城山周围就去了。”

    在青城山周围出差?曲玉饴皱眉,怎么会在青城山呢?

    曲玉饴只能说:“我们说的不是一个青城山吧,我说的是那个有很灵的庙的山。”

    “……”邱栈用无语的表情回复曲玉饴:“封建迷信。”

    没有正面回应是哪个青城山,曲玉饴看了看他的语气,应该不是同一个。

    邱栈一直对这些很不喜欢,肯定不可能专门去青城山……

    曲玉饴心里还是觉得奇怪,于是爬到殷涷旁边,揪殷涷的衣服:“殷总,除了玉泉市,还有其他地方有青城山吗?”

    “还有其他地方有青城山吗?”一个年轻的男孩趴在邱栈肩膀上看邱栈回消息。

    他穿着大胆,身上全是珠串,打了唇钉,头发染成灰色,说是趴,其实更像是邱栈背着他。

    邱栈耐心的哄人:“骗骗他而已,差点说漏嘴了,你也不提醒我一下。”

    男孩翻个白眼:“你现在还回他消息了,怎么?回心转意了?”

    邱栈生气了,喊一声:“罗桥!”

    罗桥从他身上下来,问他:“不过你还不回宜安市,他也在玉泉市,你不怕被发现吗?”

    邱栈很是得意:“他和你又不一样,曲玉饴如此乖巧,不会来酒吧。”

    罗桥虚伪的笑了,转身翻了个白眼,问邱栈:“今晚我表演你来吗?”

    被罗桥强硬的询问,邱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曲玉饴,曲玉饴从来不会这样,他是温和而安静的石头。

    落在墙角毫无声息,一直到罗桥问了邱栈第二遍,他才反应过来回答:“来。”

    ……这么久不见,给曲玉饴送个礼物吧。

    /

    曲玉饴的问题有点奇怪,什么叫除了玉泉市,其他地方还有没有青城山?

    殷涷也不知道,他没有关心过。

    “不知道,可以上网搜一下。”殷涷猜测问:“你很想去青城山吗?”

    曲玉饴抿嘴摇头:“就一点点哦。”

    看来是很想去了,殷涷猜曲玉饴应该是没去到所以难过,想找个赝品。

    不知道是安慰还是火上浇油,殷涷贬低青城山:“青城山没什么好玩的,就是爬山,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

    曲玉饴听了,问他:“你去过吗?”提到喜欢的事情,原来的疑惑都忘了。

    “去过,不过是二十年前了,陪我妈去的。”

    曲玉饴听了,反驳殷涷说:“那肯定是因为你太小了,现在去就不一样了。”

    殷涷不置可否,没和他争辩,曲玉饴以为是自己赢了,跑回去看手机。

    结果看了半天无聊的不知道玩什么,又跑回来看殷涷的平板。

    殷涷反应很快,马上关上平板,曲玉饴什么也没看见。

    小气。

    曲玉饴默念一句,又开导自己,说不定是什么他不能看的商业机密,他才不看。

    他也看不懂,好吧。

    曲玉饴无聊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一直滚到了沙发下,发出一声闷哼。

    在工作的曲玉饴放下平板,低头去看曲玉饴。

    曲玉饴仰头躺在地上,像是一条没办法翻身的咸鱼,躺着躺着,他觉得还挺舒服,竟然就要这样睡过去。

    他眼睛一眨一眨,慢慢闭上,脑袋卸力,往左边倒过去。

    左边是酒店的茶几,尖锐的边缘泛着冷光。

    曲玉饴倒下去,被一双鞋接住。

    殷涷站在身前,伸脚挡住尖锐的茶几边缘,曲玉饴脑袋放在殷涷的脚踝上,顺着茶几中缝落下来的光去看殷涷。

    殷涷在说话,倒影在曲玉饴眼睛里的画面在动,像是水起了波澜。

    “什么?”曲玉饴问殷涷。

    “……”殷涷说:“很无聊吗?”

    曲玉饴的角度,从殷涷的□□看到微弯的上半身,像是一座翻越的不过的大山,压在他身上。

    莫名的燥热和压抑,曲玉饴忘了殷涷说的是什么。

    酒店房间本来昏黄的灯光混杂窗外八月的烈日,照射在脸上,闪的人眼睛模糊,像是夏日失去思考,曲玉饴问:“什么?”

    殷涷又说了一遍,和哄小孩差不多:“很无聊吗?”

    这次曲玉饴听懂了,点头,打个哈欠,嘴巴一歪,又是要睡过去的模样。

    殷涷加大了声音:“会打游戏吗?我陪你打游戏。”这个年纪的男生,应该都喜欢打游戏。

    虽然曲玉饴已经二十好几了,但殷涷看着他,总会想起自己的表弟,潜移默化的,觉得曲玉饴只是一个才满二十岁的大学生。

    清澈单纯,为了游戏可以上蹿下跳离家出走。

    ……不过,殷涷又打量了一下曲玉饴,曲玉饴这样乖巧,被收了游戏机估计也只是瘪嘴嘀咕几声,然后就老实的去睡觉,不可能和殷安一样在家里发出猴子的大叫。

    出乎殷涷的预料,曲玉饴慢悠悠的回绝他:“我没有打过游戏,不知道怎么打。”

    曲玉饴撒谎了,他每次撒谎,就不敢看殷涷的眼睛,低着头,还会不经意的捏手指。

    殷涷不动声色,慢悠悠问他:“真的?”

    曲玉饴:其实是假的啦。

    曲玉饴小时候在福利院,没条件玩游戏,等后来读书了,要努力学习,上了大学还要为了养活自己去兼职。

    他不怎么玩游戏,第一次玩游戏,是在大学毕业后和邱栈一起去玩的游戏。

    那段时间曲玉饴很开心,毕业后他顺利的面试到了烘焙蛋糕的职业,有了自主支配的资金,虽然邱栈还没找到工作,但曲玉饴也不着急,以邱栈的能力,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他一点儿也不担心。

    出去玩的那天下了雨,没带伞,临时避雨,邱栈和曲玉饴去了一家电玩城,里边游戏的光五颜六色,打在曲玉饴的脸上,显得曲玉饴的脸更加娇艳。

    无数的游戏声音从四面传来,有小孩,有少年,有成年人,机器刷币的声音莫名的让曲玉饴很激动,他拉住邱栈的手,去了自动兑币机,兑换了游戏币。

    邱栈会玩一些游戏,他拉着曲玉饴要去投篮,或者是打双人对抗游戏,但曲玉饴不知道怎么了,看屏幕眼花,也没办法熟练的操作人。

    等人多了,曲玉饴就把位置让出来,别人和邱栈一起玩。

    当天一直到了下午五点,曲玉饴夹了很多个娃娃,再转头,邱栈不见了。

    外边还在下雨,曲玉饴给邱栈打电话才知道,邱栈已经回家了。

    邱栈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打游戏自己走了,不会打游戏不喜欢要早一点说,白白浪费游戏币。”

    曲玉饴抱着一怀抱的娃娃在后边冒雨回家,后来就不喜欢打游戏了。

    眼前的人陷入回忆,没回答殷涷的话,殷涷动一下脚,把人从回忆里拉回来。

    “不会吗?不会,正好可以学。”

    殷涷好像很有兴致,曲玉饴舔一下嘴唇,从地上爬起来,犹犹豫豫的说:“可以试试。”

    说完给自己找补:“我真的不会,很菜的。”你不要嫌弃我……

    殷涷摇头,给人倒了一杯水,去拿打游戏的手柄。

    笨死了,没打过怎么知道自己菜?

    说漏嘴了也不知道。

    把游戏手柄拿来,两个人都坐躺在地毯上,殷涷调游戏,曲玉饴就在地上和游戏手柄做斗争。

    等殷涷调好了坐到曲玉饴的身边,曲玉饴抬眼一看,游戏正好是他当初和邱栈打过的那个。

    太巧合了,曲玉饴很紧张,殷涷给他讲哪个键要做什么,曲玉饴跟着听。

    殷涷很有耐心,声音低沉:“左手靠边的键用来控制……旁边的键……”

    曲玉饴依稀还记得一点,跟着殷涷点头,等殷涷说完了,问曲玉饴听懂了没。

    “应该吧……”曲玉饴不怎么确定,怯弱的看着殷涷,怕殷涷骂他蠢。

    殷涷:“打一局熟练了就知道了。”

    游戏开始,曲玉饴以为他要和殷涷对打,没想到殷涷点了人机模式,在一旁教曲玉饴该怎么打。

    曲玉饴因为以前玩的不多——也就玩了那一次,上手和一个完全的新人没什么区别,他手忙脚乱的按键,连脚趾都在用力,粉白的脚指头蜷缩在一起。

    殷涷刚开始是在旁边说话,他说话条理清晰,不会过快也不回过慢,平时听着算是赏心悦目,颇有贵公子的气概。

    可曲玉饴打着游戏,这样的速度,丝毫不能让他及时反应,殷涷说一句话,曲玉饴听了要思考才能反应,等曲玉饴按下按键,游戏上的角色早被打了,对面的角色也早就躲开了。

    曲玉饴本来就紧张,怕玩的不好,一来二去更是焦虑。

    殷涷劝他:“没事,不急,慢慢来。”

    曲玉饴是真的急,拖住殷涷的手覆盖住自己的手:“我要死掉了,帮帮我帮帮我。”

    殷涷半推半就的和曲玉饴拿同一个手柄,曲玉饴手滑腻小巧,殷涷手覆盖上曲玉饴的手,小麦色的手很有安全感,完全包裹住曲玉饴的双手。

    等两人的手叠在一起,殷涷带着曲玉饴的手继续游戏,还在他的耳边继续教他怎么打游戏。

    热气从耳边袭来,曲玉饴怕痒,笑着躲开,又被殷涷拉回来固定住。

    “别动,曲奇。”殷涷靠近他的耳垂:“不然会死掉。”——

    游戏部分是我乱写的,只看过别人打(老实)作者本人只爱在王者峡谷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