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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软鳞(二合一) 至此,小满……

    江雨浓和冯曼君在沉澈屋里的树洞聊了许多, 直到房间的主人过来敲门才出去。

    沉澈一手扶一个,把两人都扶出来后,冯曼君率先往外走, 沉澈牵着江雨浓走在后面,一脸坏笑盯着她, 跟她耳语,“聊什么了?”

    江雨浓扫他一眼,“不告诉你。”

    沉澈闻言不愿意了, 抬手轻掐了一下她腰侧的肉。

    这个天本来穿得就少, 沉澈的手隔着薄薄的面料,跟直接掐在她皮肤上没什么区别。

    微凉的触感加上她腰两侧肉敏感,江雨浓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 轻呼了一声。

    冯曼君还以为她怎么了, 转身柔声问:“怎么了雨浓?”

    “没事阿姨。”江雨浓说,“不小心碰到了。”

    “哦。”冯曼君说完, 眼神看向沉澈, 挑眉厉声道,“别欺负雨浓!”

    “我哪儿敢啊。”沉澈委屈。

    冯曼君冷哼,“最好。”说完,一把拉过江雨浓, 拥着她往楼下走。

    沉启林和冯曼君都不是擅长做饭的人, 原本想亲手下厨的,但两人各做了一道菜后, 果断选择放弃。所以四人面前一桌子丰富的菜肴, 还是来自家里的厨师。

    落座后,冯曼君欢迎了江雨浓的到来。

    她举起酒杯,说:“雨浓, 欢迎你!”

    “谢谢阿姨。”江雨浓说。

    沉启林看着江雨浓,真诚邀请道:“雨浓啊,以后没事就常来,你阿姨空闲时间很多,你就当来陪陪她。”

    江雨浓点头,“好。”

    沉澈见两人说得差不多,懒散催促,“差不多了吧,我都饿了。”

    冯曼君瞅他,有些嫌弃,“哪里差不多了,我们都欢迎了,你呢?”

    “我还用欢迎啊?”沉澈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没个正行地问。

    “你怎么不用”冯曼君扬眉厉色,“赶紧!”

    “行。”沉澈直了直身子,歪头看向江雨浓,收了笑,把自己的酒杯伸向江雨浓,特别认真地说,“江雨浓,欢迎回家。”

    江雨浓抿唇,伸手跟他碰杯,“谢谢。”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吃完,越是接触沉澈一家,江雨浓就越喜欢。她甚至喜欢到,觉得家里的每一个保姆、甚至保安都很可爱。

    临走前,冯曼君和沉启林拿出了给江雨浓的见面礼。

    一条项链,冯曼君准备的,一块手表,沉启林准备的。

    江雨浓没有拒绝,大方收下道谢。冯曼君跟她拥抱后送她上车,沉启林叮嘱沉澈慢点开,然后老两口依依不舍地送走了小情侣。

    回去的路上,沉澈问江雨浓,“还习惯吗?”

    江雨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转头看她,眼底满是笑意。

    “沉澈,我喜欢你家。”她说。

    “说的什么话江雨浓。”沉澈抽空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俩人可不是哪个客人来都这样欢迎的。”

    江雨浓愣了一会儿,随后像是接受了什么,笑着重新说了一遍,嗓音轻柔,“我喜欢我们家。”

    沉澈听完,唇角也扬起弧度,“喜欢就常去。”

    “嗯。”

    汽车一路行驶,这次没有回江雨浓家,而是去了沉澈在华川的房子。

    和好后,江雨浓偶尔会来这里住,但两人住得最多的还是她那间小楼。

    刚进房间,江雨浓就被沉澈搂着腰抵在了旁边的墙上,房门又没关。

    “干吗?”她抬头问。

    沉澈一手关门,一手悄悄留进江雨浓的衣服里,顺着她的腰往上游走,最终停在肋骨的位置,指尖一下下绕着圈,低头埋在她耳边,用轻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下午在我屋里,你和我妈到底聊什么了?”

    其实他并不感兴趣两个人到底说了什么,他只是在为某些事做铺垫,胡乱找个借口调情而已

    至于江雨浓和冯曼君,在很多年前,在沉澈追求江雨浓、喜欢江雨浓、打算跟她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江雨浓跟自己的母亲一定会相处很融洽。

    毕竟她们两个都是很好的女生,怎么会不喜欢彼此呢?

    而对于沉澈并不是真心要问出聊天内容这件事,江雨浓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她把脸往沉澈脸边凑了凑,吹着气故意道:“聊咱俩分手的时候,你哭了一晚上。”

    沉澈闻言,左眉稍扬,舌尖从后槽牙一点点扫到右唇角,最后停在虎牙的牙尖。

    同时,他刚刚关门的手抓起江雨浓的手腕,扣在她耳侧的墙上,修长五指顺着江雨浓白皙纤细的手腕跟她十指紧握,动作缓慢。

    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江雨浓眼底换了神态,魅-惑地望向他,那双颜色极淡的瞳孔中缠了勾人的丝。

    沉澈垂下眼睑,上下打量着江雨浓,像一只刚收获猎物的野-兽,欲、望和吞、噬性都极强。

    他微微张唇,试探又挑衅地问:“江雨浓,听到我哭了一晚上,你居然没反应?”

    “我有啊。”

    “什么反应?”

    江雨浓踮脚,偏头在沉澈耳边轻声道:“兴奋。”她说,“沉澈,我还没有看你哭过呢。”

    沉澈闻言松了江雨浓的手,揽住她的腰,两人衣衫完整!!他却故意用力让她贴紧自己,猛地撞了她一下,“想看我哭?”

    江雨浓闷口亨一声,皱着眉心握拳打他月匈口,“找死啊你,那么用力!”

    “用力?”沉澈俯身,手指探进衣服里,伸向江雨浓背后,嘴唇蹭着江雨浓的唇,“待会儿会更用力……”

    ……

    月色幽幽,皎洁无暇。

    两人从家里吃完饭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但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后半夜。

    在沉澈说完那句话后,他空出一只手握住江雨浓的月孛颈,另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去退她的外套。

    江雨浓抬头回应着他的吻,手也没闲着,继续游走……精准涅了一把沉澈刚刚的罪魁祸首。

    因为带了报复心,所以用了点力道。

    沉澈没防备,下意识伸手抓住江雨浓不老实的爪子,整个人往后一躲的同时,嘴巴离开江雨浓的唇,偏头贝占在她耳边呜口因一声,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要死啊江雨浓!”

    沉澈喘-着粗气,滚-烫的呼、吸透过发丝覆-盖在江雨浓的皮肤上。

    江雨浓继续使坏,伸手轻浅地柔了柔,然后缓慢动作,“不慡吗?”

    这下是真的慡了,沉澈闭眼昂头,皱着眉心,牙齿咬着江雨浓的耳-垂,继而含口允,又去舔-舐耳后的皮肤,嗓音嘶亚,“慡啊。”

    他一把抱起江雨浓,大步往卧室走。

    全屋智能从前是摆设,但和好后被沉澈用到了极致。

    在他的命令下,卧室旖-旎氛围的灯光有了专属口令,独属于他们的音乐也有了专属口令。

    于是一声令下,整个卧-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包括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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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声潺潺,沉澈抱着江雨浓在淋浴下接-吻。

    哗啦啦的水声和音乐声似乎掩盖了唇-齿纠缠的口水声,又好像没有。

    两人浑身淋透,互相为对方退去衣衫,最终赤稞拥抱在一起。

    嘴巴被堵着,鼻子偶尔还会被水珠拍打,江雨浓口乎吸很困难。

    在她肺部仅剩最后一丝氧气的时候,沉澈终于松开了她。

    两人额头相抵,口乎吸声都很重。

    沉澈颤斗着眼睫看她,目光黏-糊糊又湿-漉漉,满是谷欠望。他没有给江雨浓太多喘-息的机会,一手掐着她小巧的下巴,一手钳住她白皙的月孛颈,唇又送了上去。

    他把江雨浓抵在墙上,一个仰头一个垂颈,双方身体燥-热又潮-湿。

    耳鬓厮-磨,交-颈相贴,肌-肤相蹭。

    这种不留空隙和余地的缠-吻,是比做嗳更为亲密的事。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沉澈自然也是,只不过他从来只针对一个人思考。

    所以分开这些年,在脑海中臆想的所有关于江雨浓的肮脏念头和方式,和好的这些日子他全都做了个遍。

    然而他又是一个好学的学生,这一点上学的时候早就有所体现。所以工作忙碌之余,陪江雨浓之余,他的闲暇时间全都来钻研这点事儿。

    洗完亲够缠-绵够,他横抱着江雨浓从洗手间另一扇门出去,然后指挥她打开衣帽间的一扇门。

    江雨浓伸手打开,看清里面东西的瞬间,眉心一跳。

    她转头望向沉澈,问他,“什么时候买的?”

    “最近。”沉澈耷拉着上眼睑,目光极深,眼尾甚至漫上了红晕,明显急不可耐,“挑件喜欢的。”

    江雨浓见状,双手攀上沉澈的脖子,媚眼如丝,跟他调-情,“挑件你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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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红色的吊带蕾丝,极薄的布料,触感柔滑,但远不及江雨浓的皮肤。

    沉澈燃了香氛,浓郁的松柏带着醇厚的酒香。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的光晃在江雨浓身上。沉澈在黑暗中看过去,裙子将将盖住大月退根,她雪白长腿随意交叠,右手肘撑着身子,左手松松搭在小腹,锁骨窝深到不见底。

    长发散落在胸口,闪着水渍的唇微勾,那双媚情又熠熠生辉的眼睛盯着自己,等着自己。

    沉澈紧了紧后槽牙。

    江雨浓太踏马香-艳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春雨,一滴滴砸在玻璃上,化成一朵朵水花。

    最开始细细密密,后来开始变大。

    一滴又一滴,重重砸在玻璃上。

    温热的雨滴落下,全数砸进江雨浓的所骨窝,然后顺着所骨向下再向下。

    在它即将隐没进那道海沟前,沉澈口侯结滚、动,俯身一点点添舐干净。

    沉澈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压在江雨浓脸侧,然后一点点往上亲吻,最后停在她耳边。

    他喘、息着说情话,“江雨浓,你简直就是妖精……”

    ……

    周五的时候,林雪浅给江雨浓打电话,说周末是她妈妈五十岁大寿生日,想让她这个干闺女一起过。江雨浓闻言连忙应下,“可以啊,你订机票了吗?”

    “没呢,这不问问你时间,有空咱俩就一起回。”林雪浅说。

    “有空。”江雨浓说着,开了免提打开软件,输入地点后滑动屏幕筛选,“明天上午十点行吗?”

    “后天吧,明天我有事。”

    “行。”江雨浓应下,“那我订票了。”

    林雪浅也不跟江雨浓客气,但她下意识问了句,“沉澈不跟我们一起吗?”

    “他最近很忙,不一定有时间,我一会儿问问他。”江雨浓说。

    “行,那微信联系。”

    江雨浓说:“好,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江雨浓给沉澈发了个微信。

    没一会儿,那头回:【如果我说去不了,你会不会生气(可怜)】

    江雨浓笑:【怎么会,你忙,我跟林雪浅后天回北安。】

    沉澈:【我送你们两个。】

    江雨浓:【不用了,我俩自己去就行。】

    沉澈坚持:【那

    让司机送。】

    江雨浓没再拒绝:【行。】

    林雪浅坐在后座歪头跟江雨浓耳语,“有钱是真不错啊,出门司机接送。”

    江雨浓推她一把,笑骂,“有病啊。”

    “怎么了?”林雪浅也笑,“哪里不对吗?”

    “羡慕啊?”江雨浓问。

    “嗯。”林雪浅点头,“羡慕。”

    江雨浓说:“那让沈重云赶紧挣钱,配司机。”

    林雪浅听了嘴巴一撇,坐直道:“我家沈医生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呢。”

    “哦呦,这又肤浅了?”江雨浓说,“林雪浅你变脸够快的。”

    “有吗?”

    “不然?”

    两个女生打打闹闹,窗外的风景很快从街道绿植变成了白云蓝天。

    江雨浓转头问林雪浅,“阿姨生日打算怎么过啊?”

    “就咱一家人吃顿饭,没什么特别的。”林雪浅说。

    江雨浓点头,车上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虽然沈重云现在是你老公,但我一会儿还是要骂他!你妈妈生日,而且是五十岁的,他怎么都该来。”

    “哎呀,他有手术嘛。”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提前安排吗?”江雨浓不依不饶。

    林雪浅转动身子,把手肘放在桌子上撑头看她,不说话。

    “看什么?”江雨浓问。

    “江雨浓。”

    “嗯?”

    林雪浅觑眼“嘶”了一声,才说,“我发现你跟沉澈和好以后吧,变得有点唠叨。”

    “……”江雨浓瞪她一眼,“懒得管你。”

    她昨天下班后去给林雪浅妈妈买了很多东西,除了生日礼物,还有其他的。

    所以在施梅英看到江雨浓满满一行李箱的东西后,连连感慨,“哎呦雨浓啊,怎么买这么多东西啊?”

    “不多阿姨,就是看着大。”她一一把东西拿出来,然后全部递给施梅英。

    施梅英看着一样又一样的东西,高兴之余,嘴上还不忘数落林雪浅,“你看看人家雨浓,你呢祖宗?你妈我五十岁大寿的礼物呢?”

    林雪浅一摆手,“放心妈!我马上怀个孕当礼物送给你!”

    “走开!”施梅英嗔骂她,“没个正行!”说完又看向江雨浓,“对了雨浓,阿姨也有个礼物送给你。”

    “送我?”江雨浓惊讶,她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还有礼物收。

    施梅英点头,把东西放一旁,起身道:“对啊,送你,等着哈,阿姨去给你拿。”

    施梅英的礼物是一套衣服。

    卡腰的正红色短款毛衣,一字肩长袖。

    飘逸宽松的缎面花苞长裙,目测可以拖地的长度。

    江雨浓看着被挂在防尘袋里的两件衣服,有点愣神。

    怎么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呢?

    林雪浅更是直接看愣了,她上前打量着衣服抱怨,“妈,这么好看的衣服我为什么没有啊?”

    说着她就要上手,被施梅英一巴掌拍开,“啧,你能有雨浓穿着好看啊?”说完看向江雨浓,“喜欢吗?”

    江雨浓点头,眼眶有点热,“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那换上吧?阿姨给你洗过了,换上你俩出去玩儿玩儿,晚上才吃饭呢。”施梅英说着把衣服递给江雨浓,“阿姨想看看你穿上什么样子。”

    “啊?”江雨浓有点懵。

    这个要求说不上过分,但实在有点奇怪。

    “现在吗?”她问。

    施梅英点头,“对。”林雪浅也附和,只不过她言语中带了不服气,“换上江雨浓,我倒要看看你穿上能有多好看!”

    江雨浓无奈,只好去林雪浅屋里换上了。

    说实话,除了上学,林雪浅从来没有见江雨浓穿过这种艳丽颜色的衣服。所以当她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吐了句“卧槽”。

    飞机上,为了礼貌,江雨浓化了个淡妆。

    这张脸在原本那身深色系衣服的衬托下,给人的感觉是冷冽的。

    但现在,妆容都变得绰约了。

    “江雨浓你应该多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太踏马好看了你!”她笑,“明艳动人啊。”

    施梅英也频频点头,“好看好看!”说完连忙把两人轰出屋子,“行了,出去玩儿吧!”

    两个人牵手出门。

    下楼的时候,原本商量的是去咖啡厅,林雪浅做主挑了一家。

    但到地方后,她猛地咋呼说:“诶!去什么咖啡厅啊江雨浓,去八中吧!这里离八中很近!”她兴奋道:“毕业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回去过呢?”

    这个提议虽然突然,但却有点让江雨浓心动。

    对于江雨浓来说,八中确实有些许不好的记忆,但好的记忆更多。

    毕竟她在那里认识了林雪浅,认识了沉澈。

    于是她点头,“好。”

    两人没有再搭车,徒步往学校走。路上林雪浅一直跟江雨浓回忆,从前上学时两人同桌的日子。

    于是记忆的闸门“嚯”地被拉开,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随着林雪浅越说越多,那年在八中,在A班里的日子,在江雨浓脑海中开始一篇篇浮现。

    两人沿着学校大门的方向往前走,距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瞥见紧闭的大门上好像有一片红。

    走近才发现,铁艺大门上,不知道被谁用丝绒质感的红玫瑰装饰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我去!”林雪浅下意识惊呼,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型相机开始录像,“咱学校现在这么浪漫吗?不过年不过节的,还是周末,居然用鲜花装扮大门。”

    简单录了一段儿后,她低头看着屏幕检查录得怎么样,然后抬头跟江雨浓说:“雨浓,你给我拍张照片呗?”

    “好。”江雨浓接过相机,给比耶的林雪浅照了几张。林雪浅拍完,又缠着她,让她站过去也拍一张。

    江雨浓拗不过她,站在那里拍了一张。

    拍完后,她环顾四周,看了看门卫里端坐着的保安大爷,跟林雪浅说:“咱俩是不是进不去啊,只能在门口看看。”

    林雪浅完全不接她话茬,低头弄着相机手机,随口说了句,“会不会有人求婚啊?”

    江雨浓闻言转头盯她,隐隐有什么预感。

    这时林雪浅也弄完了,把手机往包里放,语气随意地说:“能在八中求婚,还能把玫瑰花装上学校大门的——”她抬起头,手里相机的镜头猛地对准江雨浓,脸上满是灿烂笑意,语气加重,声音放大,“那只能是我沉大少爷啊!”

    果然。

    江雨浓想。

    她闭眼抿唇笑了一会儿,然后睁眼看向林雪浅,有些无奈地唤了句,“林雪浅。”

    “干嘛?”林雪浅笑着撒娇,一直盯着相机屏幕中江雨浓的她,却在应下这声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红了眼,声音也开始哽咽。

    她颤着声音说:“快进去啊,沉澈要跟你求婚。”

    几乎是话落下的瞬间,一旁的大门开了。

    听到动静的江雨浓偏头看,就见刚刚还蹲坐在保安室,一脸严肃的大爷,此刻满脸欣慰地打开了大门,甚至还冲江雨浓摆了摆手,“快去吧小姑娘,别让男朋友等久了。”

    江雨浓看了一眼林雪浅,抬步往里走,林雪浅在她旁边指挥,一直说这边那边的,结果两人围着学校几乎走了个遍。

    可一路走下来,除了大门上火红的玫瑰,再也没有任何装饰。

    甚至,没有一个人影。

    终于在又一个绕圈后,江雨浓转头看了看林雪浅,有点想问:是在整我吗?

    但看她特敬业地举着相机,换了个问题,“你确定你认路?”

    “嘿嘿。”林雪浅傻傻一笑,“要不,回教室?”

    “……”

    刚刚她就要回教室的。

    江雨浓笑着白了林雪浅一眼,缓步往教室走。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林荫道,熟悉的明德楼。

    在进入明德楼的刹那,鲜花香四溢。

    拐进楼梯后,江雨浓眉眼微颤。

    沉澈猝然闯入眼中,一如当年。

    他站在楼梯口。

    或者说,他站在鲜花中。

    明德楼的楼梯被鲜花层层包裹,高低错落,繁花似锦。

    穿了跟江雨浓颜色恰好相反衣服的沉澈伫立在那里,个高身正,如雪中劲松。

    她红衣白裙,他白衣红裤。

    刚刚看到这身衣服时莫名熟悉的缘由找到了。

    这是八中校服的配色。

    沉澈眉眼笑着,好似

    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

    他冲江雨浓伸手,敛了平时的放肆,却又挑着眉骨得意。

    “江雨浓,欢迎回到属于我们的夏天。”

    一句话,时间仿佛开了倒闸,那一年的相处,飞速在江雨浓脑海中闪过。

    她笑着把手搭过去,在沉澈的引导下看向墙面,发现曾经挂着优秀学生、各种宣传的照片被换了,换成了一幅幅水彩手绘画,上面全是江雨浓。

    第一幅,胡同里,宾馆前,阳光下。

    穿着橘红色短袖的江雨浓,昂头沐浴阳光。

    沉澈偏头,看着江雨浓温柔地说:“江雨浓,这是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看到你的瞬间,我脑海中率先蹦出来的想法,是这个女生一定很漂亮。然后就是好奇,好奇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能如此淡定地晒太阳,还是以仰面的姿势。”

    江雨浓被逗笑了,但她没有打断。

    她任由他放肆。

    下一幅,宾馆前台,因为“光适应”现象,眯眼看向沉澈的江雨浓。

    宾馆很暗,但她那双带了极淡颜色瞳孔的眼睛,却很亮。

    “第一次被你用这种眼神盯着的时候,我心都颤了。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的眼神能冷成那样?”

    开学那天,在讲台落落大方做自我介绍的江雨浓,这幅画中,她笑容灿烂。

    “我那时趴在最后一排,心想你这姑娘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呢?”

    江雨浓又笑了。

    两人手牵着手,继续往上走,继续往上看。

    递来橘子味汽水的江雨浓;背靠夕阳,垂眸盯着绘画人的江雨浓;宾馆前台做试卷的江雨浓;宾馆房顶看星星的江雨浓;在鱼馆里看“白凤高”的江雨浓;18岁那天,夜空下被蜡烛映照的江雨浓……

    一张张,一幅幅,全都是江雨浓。

    沉澈讲述着在他的视角,每一幅画背后对江雨浓的感觉。等攀至顶层,江雨浓诧异发现,这里画的,是两人分开后的她。

    不再伪装,面无表情刷题的她;高考那天,一个人垂眸走进考场的她;考完后,跟林雪浅手牵手往家走的她。

    进大学的她;做实验的她;获得“全国大学生基础医学创新研究暨实验设计论坛‘优秀成果奖’”的她;获得国家奖学金的她;本科毕业典礼的她;考研的她;获得“学术之星特等奖”的她;考博的她……

    一幅幅看下来,视线最终定格在最后一张——

    那幅画前景是窗户,透过视线向下俯瞰。画上的她穿着驼色大衣,脖子上缠了条黑色围巾。

    漫天雪地,她低头往前走。

    这是重逢那天,沉澈站在餐厅窗前看到的她。

    盯了几秒,江雨浓又环顾了一圈这一层所有的画,她转头望向沉澈,“沉澈,这八年,你一直都在。”

    不是疑问句。

    沉澈抬手抚摸她的脸颊,柔声道:“嗯。”

    所以那些曾经以为是一个人在度过的日子,那些曾经以为往后余生永远这样孤单的日子,

    其实,从来都有他的陪伴。

    他从未缺席。

    鼻尖眼底酸涩迅速蔓延,江雨浓抬手给了沉澈一下,笑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啊!傻不傻啊你。”

    沉澈温柔擦拭掉她的眼泪,笑了笑,没说话。

    江雨浓被沉澈带着走进教室。

    前黑板,是重逢那天,站在门口跟沉澈对视的她;后黑板,是刚刚在学校门口,跟巨大爱心玫瑰合照的她……

    江雨浓看愣了神,沉澈拉她手,目光缱绻,“还记得你的座位吗?”

    江雨浓吸吸鼻子,挑眉道:“当然!”

    “去看看桌洞里有什么。”

    江雨浓松开他的手,径直往自己曾经的位置走。走到地方坐上,弯腰往桌洞里看。

    Flipped,怦然心动。

    中英两侧,没有拆封。

    那是沉澈当年送给她的书,她一直没舍得拆开。

    江雨浓失笑,拿出两本书就要质问沉澈,“你翻我东——”

    但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沉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去了讲台,所有的朋友亲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他身边。

    除了林雪浅沈重云,还有冯曼君沉启林,董玉娟施梅英。

    甚至,当年的班主任和几个老师也在那里,还有邹明盛他们那几个。

    他们就站在讲台那里。

    人多,但其实也不多。

    沉澈这样做,是想彻底把江雨浓心中一些不好的阴影覆盖。

    他希望自己和江雨浓人生中的特别时刻,能覆盖当年同样情况下,江雨浓最难最难,最痛最痛的时刻。

    如果可以,他想替换。

    他站在讲台,手里捧着戒指,双眼通红,声音发颤。

    “江雨浓,对于我来说,你是夏至晨昏线、是摩尔曼斯克港。”

    “17岁那年,那个夏天,你出现在我生命中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写好。”

    “不论年少还是现在,又或者以后,你都是我唯一的爱人。”

    “所以——”

    他问:“江雨浓,你要不要嫁给我?”

    时间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沉澈也是这样站在讲台,问:“江雨浓,你要不要吃橘子?”

    江雨浓笑了,她起身,一步步走向沉澈。

    看着他红了的眼,自己眼眶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当年摇了的头,现在重新点下。

    “要。”

    安静了一天的人在这句“要”后,起哄声尖叫声四起。

    他们见证沉澈给江雨浓戴上求婚钻戒,见证两人拥抱、亲吻。

    窗外突然响起一声蝉鸣。

    今年的夏天来得有些过早,像是大自然送给两人的贺礼。

    沉澈在五月的第三个周末求婚,周一领证。

    你是夏至晨昏线,是我青春中最长的白天;

    你是摩尔曼斯克港,是北极圈内纬度最高的不冻港;

    你是唯一唯一的爱人,不论分开多少年,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前任。

    你点头的瞬间,那个热烈的少年,终于如愿。

    至此,小满终于大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