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他那样的人(21)

    得到了回答,瓷浼有些开心,但没一会儿就想起了斐褚斯说的那句“维斯尔老伯爵在主书房等着”。

    瓷浼突然有些紧张起来了。

    像是许久未被关注过成绩的小孩儿突然被指出来问成绩,瓷浼葱白的指搅着衣角:“父亲来干什么?”

    泊特倒是无所谓,他安抚似的揉了把旁边少年的脑袋:“大概是来看看你学的怎么样了。”

    他说着,话音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语气不免攀上些寒意:“斐褚斯去找过你了?”

    瓷浼点了点头,他看了眼主书房的方向,没感觉到泊特这句话的另外情绪,抿了抿唇,问道:“我们现在就要去见父亲吗?”

    他对维斯尔老伯爵印象不怎么好。

    老人严肃端正,威压极强,常爱板着脸,看着凶悍。瓷浼向来不喜欢这样的人,也从心底怕这样的人。

    “嗯,总不能让一个老头等着,没礼貌。”

    瓷浼:“……”

    这话好像透露着礼貌,但是不多。

    泊特说着,转身进了房间。

    他因为出来的急,只套了件长袍睡衣,腰间束腰的白绳子都没系紧,松松垮垮的挂在腰胯上。

    泊特肤色偏向古铜,他是赤着脚的,身量高大,宽松版的浴袍也不能掩饰下其内含的,无法估量的蓬/勃力量。

    以瓷浼这个世界接触到的词语来形容就是:纯纯猛一。

    瓷浼看的有些愣神。

    男人走了几步忽地侧过头看向门口愣住的少年,挑了挑眉:“你想让我开着门换衣服吗?”

    闻言,瓷浼反应过来,漂亮的脸庞上有些粉意:“啊、啊?噢。”

    然后泊特就眼睁睁看着少年跨入门内,把门关上,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泊特:“…?”

    泊特默了瞬。

    这个房间因为本身施展空间就少,显得十分狭隘,浴室的空间都是挤出来的,让泊特洗的时候束手束脚,外面就更不可能有多宽敞。

    也更不可能再有些什么可以多余的房间让泊特避开瓷浼去换衣服。

    活了上千年,从来没有感觉过羞耻感的老龙突然有些羞涩。

    ——他里面是裸着的,什么也没穿。

    对上瓷浼催促的眼神,泊特有点木然:“你……不回避一下吗?”

    瓷浼明显没get到他的崩裂,眨了眨眼:“害羞什么,我们都是男人,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

    泊特思索两秒,像是在纠结:“…我怕你自卑。”

    瓷浼:“……”

    瓷浼目光落在这人的那处,愤怒出门。

    门外隐隐传来少年的声音:“我再也不你了!”

    这几天的相处,泊特早摸清了瓷浼的性子,这话的含义就是“快来哄我”。

    小孩儿脾气大又好哄,随便几句就心软了。

    泊特便也不急,想着等会儿慢慢哄。

    然而,等泊特到主书房时,入眼就是少年黏着斐褚斯说话的模样。

    温声细语的乖乖样,就算斐褚斯再冷淡也毫不影响瓷浼往他那靠。

    是跟面对他时截然不同的态度。

    泊特心下莫名有些不爽。

    他盯了会儿两人,故意发出了些声音,当瓷浼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才装模作样的对坐在主位上的维斯尔老伯爵稍稍欠身:“维斯尔老伯爵。”

    斐褚斯抬眼看向泊特,眸中浮现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

    正闭目养神的老伯爵闻言睁眼,视线转向面前的泊特:“来了?说说吧,瓷浼现在的魔法能够到哪了?后天可就要去比赛了。”

    这话一出,瓷浼的心就不觉悬起,他紧紧看着板直着腰身站着的泊特。

    “中阶魔法师,自保没问题。”

    “中阶魔法师?”老伯爵喃喃重复了次泊特的话,似乎并不满意:“来比赛的都是圣阶魔法师,先不说要跟他们一阶相较量,高阶也得达到吧。”

    瓷浼抿了抿唇瓣,神色有些失落。

    老伯爵的话指责打击意味太浓烈,泊特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冷然:“时间太仓促,瓷浼能在这么点时间达到中阶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再天才也不可能短短五天从低阶达到高阶。”

    维斯尔老伯爵一噎,也明白是自己太急了,但拉不下脸说好话,只重重地哼了声,没再说什么了。

    泊特也不在意,挤到了瓷浼跟斐褚斯中间,让他们被迫往两边移了寸。

    瓷浼正难受着,就被泊特挤的猝不及防,被迫跟斐褚斯分开,有些恼,低声道:“你干嘛?”

    泊特背靠着沙发,语气懒散:“站累了,坐坐。”

    瓷浼:“……”

    那么多位置偏挤他跟斐褚斯中间什么意思啊。

    泊特原本看见瓷浼他们亲密的糟糕心情愉快了不少。

    下一刻,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斐褚斯忽地喊了声:“泊特。”

    他说着,站起身,示意泊特出去。

    泊特挑了挑眉,跟着去了。

    起身时还被瓷浼瞪了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对斐褚斯怎么怎么样。

    泊特心情又差了点。

    斐褚斯在客厅等着他。

    泊特去时,他正端着一杯水喝了口,见泊特出来了,将水杯搁置在桌面:“你把你的那颗宝石给瓷浼了?”

    泊特来这里时就没有刻意去掩饰关于他搜罗回来的宝物的信息,尤其是有直接合作关系的人。

    那颗宝石意味着什么斐褚斯知道泊特并不意外。

    泊特想起这人对瓷浼冷淡的态度,饶有趣味的注视着他:“所以呢?”

    这话一出,面前的男人眉心一压,语气都冷了一个度:“他是我的未婚夫。”

    “是你的未婚夫又怎么样?你不喜欢他不是吗。”泊特嗤笑了声:“怎么,现在是又喜欢上他了么?”

    泊特说时神色嘲讽,暗金色瞳孔在头顶炽灯的照映下泛着一层红芒。

    斐褚斯先是一愣,随即宛如听了什么笑话般,冷冷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开什么玩笑,我不可能会喜欢上瓷浼那样的人。”

    斐褚斯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那一闪而过的困惑失神让泊特抓了个正着。

    泊特将他刚才喝过的杯子拿过,不偏不倚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眸中一片寒色。

    他看着斐褚斯,嗤笑了声,像是警告:“你最好是。”

    第二十二章 同意让我跟你一起睡吗(22)

    斐褚斯眸光阴冷,嗤道:“你也少在这里装模作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对瓷浼做的事。”

    “他的魔法天赋本来并不差劲,因为什么而滞留在低阶,被所有人辱骂贬低,泊特,你是再清楚不过的。”

    泊特瞳孔微缩,掩忘已久的回忆倏地在脑中展现。

    他默了许久,神色淡然,语气的变化却出卖了他现在并不平稳的心绪:“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斐褚斯没出声,而是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率先进了主书房。

    里面的瓷浼看见他眼睛微弱的亮了亮。

    泊特他们出去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他跟老伯爵,瓷浼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伯爵相处,他不是原主,尽管经历过那么多世界,在这种精的很的老人面前,瓷浼还是有些怵。

    尤其维斯尔老伯爵还冷漠严肃的可怕。

    老伯爵听见开门声便微微侧头看了过去,见是斐褚斯,便用手里的权杖敲了敲他对面的位置,道:“都聊完了?来,斐褚斯,坐过来。”

    “据说今年你是决斗赛的评委之一?”

    斐褚斯顺着坐了下去,毫不意外老伯爵会这么问,点了点头:“是。”

    “陛下也是?”

    “不,陛下只是去看看,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

    斐褚斯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侧目看向一旁正低着头发呆的瓷浼,“而且……我那时在宴会上,看见了陛下跟瓷浼相处似乎很好。”

    老伯爵摆摆手,像是有些恨铁不成钢:“陛下与瓷小时候是玩伴。”

    被喊到,一抬头就看见老伯爵这个眼神的瓷浼:“……”

    他从老伯爵眼里看出了一股“大腿都抱不稳”的味道。

    瓷浼被瞪的有些委屈。

    谁家皇帝那么闲整天跟你培养感情的啊。

    泊特恰巧从外面进来,他视线触及瓷浼时有一瞬间的避闪,连位置也没再选择离他最近的了,而是隔了三个人的位置。

    瓷浼一肚子小话等着跟他说,这么一番动作下来,让他愣了会儿,像是一个被抛下的小孩儿,手足无措的呆呆坐在原地,神色迷茫的看着泊特。

    泊特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一言不发的双腿交叠的背靠着沙发坐着。

    目睹全过程的斐褚斯平静的眸中浮现了分笑意,对于老伯爵的打探也有耐心了不少。

    老伯爵问的不多,他这次过来主要是盯着泊特,其次才是瓷浼的训练情况与决斗赛的情况。

    ——龙族在每个四月时都会出现些情绪失控,毫无智兽化的状态。

    而今天,正好是四月初。

    尤其在现在这个人族与龙族关系危险的情况下,老伯爵不敢想象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与恶龙签订了协议,会是什么态度,迎接他的又是什么。

    老伯爵视线落在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的泊特身上,笑了笑:“泊特,最近这些天辛苦你了。”

    泊特略过瓷浼的视线,抬眼看向对面左侧面的老伯爵:“……不会,能教瓷浼我很开心。”

    瓷浼正揪着旁边花瓶里的花叶子,闻言看向一点儿也不他的泊特,撇撇嘴,低声嘀咕道:“开心什么…都不乐意跟我坐一起了……”

    不远处的泊特明显听见了,神色微变,却没动作,面不改色的继续与老伯爵说话。

    瓷浼看他看的眼睛有些酸涩了,才赌气一般的偏过头看窗外。

    他们只聊了一会儿,侍女便来敲门,隔着一扇门低声温语的道:“维斯尔伯爵,该就餐了。”

    老伯爵闻言缓缓起身,“走吧。”

    而在出门时,瓷浼挤了下即将跨出门的泊特,先出去了一步。

    挤完还侧头对着泊特哼了声。

    泊特微微一顿,觉得好笑。

    ……真是个幼稚鬼。

    斐褚斯走的慢了一步,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垂落在腿侧的手微蜷,心下莫名升起些异样感。

    他微微皱眉,敛下眼底翻涌的思绪,加快了步子。

    吃完晚餐斐褚斯就要走了。

    老伯爵琢磨了会儿,拦下打算离开的斐褚斯:“这么晚了,安维特家离这里远,在这留宿一晚吧。”

    “不过这里没有多的房间了,反正你跟瓷浼是未婚夫夫,一起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吧。”

    斐褚斯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老伯爵话语迅速的安排好了今晚的每个人的住处走后,瓷浼是最先回神的,他看了眼一旁的斐褚斯,抿了抿唇,也转身走了。

    斐褚斯蓦然神色一僵,下意识想伸手拉住要走的瓷浼,结果抓了个空。

    他来不及回绝,皱了皱眉,收回手,结果转头就对上了倚着门框,冷冷注视着他的泊特。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个逼,就是对瓷浼有心思了”。

    斐褚斯:“……”

    ……我真没有。

    斐褚斯解释不清,这条莫名其妙的龙族就是认定了他在觊觎瓷浼,索性不解释了。

    在临走前,斐褚斯被泊特叫住了。

    泊特微阖着的暗金色瞳孔缓慢的变化成了椭圆形,他稍稍仰头,后脑抵着门框,警告道:“老实点,我在隔壁随时关注着你。”

    斐褚斯盯了会儿他,笑不达眼:“那你最好趴在墙那里听好了。”

    泊特冷哼了声。

    另一边,瓷浼刚从浴室出来,门就被敲响了。

    “瓷浼?你睡了吗?”

    门外斐褚斯的声音有点闷与不真实,让瓷浼愣了一瞬,随即有些慌忙地抓起床上的衣服穿上。

    导致开门时,斐褚斯直面的就是少年清晰漂亮的锁骨与白中泛粉的肌肤。

    瓷浼浅金色长发微微凌乱,落在脸颊边的发尾还在滴水,点点没入少年所穿的真丝睡衣里,将肩上那一块颜色染深了分。

    让斐褚斯到口的拒绝与他同床的话倏地忘了。

    门内的少年精致乖软的脸庞泛着粉,让开身,语气有些紧张:“进来吧。”

    斐褚斯目光一顿,做好的心建设瞬间崩裂。

    他静了会儿,抬步进去了。

    当斐褚斯进来时,瓷浼忽地感觉所属于他的空间都变少了。

    男人分明与他隔了有一段距离,但瓷浼却感觉他近在咫尺。

    斐褚斯的呼吸、肌肤甚至是衣服都让瓷浼难以控制的去渴望靠近。

    他莫名动弹不了,神色涣散了瞬,耳边响起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同意让我跟你一起睡吗,瓷浼?”

    第二十三章 他在yy你(23)

    瓷浼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直到斐褚斯神色不自然的站在了沙发边上,向他询问哪里有多的被子的时候,瓷浼才回过神。

    他脸上一片燥红,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见斐褚斯似乎打算睡在沙发上,嘴比脑子快的问了句:“你、你不睡床吗?”

    斐褚斯挑了挑眉,头一回没有对于瓷浼这样的邀请而感到厌恶,反而感觉他有些可爱,莫名生了点逗弄的心思。

    男人走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而羞红在原地的少年,与他保持在一个危险与安全之间的距离,微微弯腰,微阖着眼注视着眼前双颊泛着粉霞的瓷浼。

    斐褚斯轻笑道:“你想让我跟你一起睡么?”

    瓷浼感觉鼻腔里尽是面前男人的气息,他不觉稍稍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抬了抬手,指微蜷,以防斐褚斯跟裴徊他们一样不由分说的就抱上来。

    不过心里更怕的还是斐褚斯误会他很……轻浮,便有些语无伦次:“没、不是,我……”

    瓷浼说着,话音低了低,又羞又燥:“我没有……”

    少年透亮漂亮的蓝眸看着斐褚斯,他细白的脖颈上还系着泊特送给他的蔚蓝宝石。

    斐褚斯目光一顿,莫名感觉被龙族视为最美丽的宝石,也抵不过少年的片刻注视。

    ——比起龙族所热衷的珍藏宝石,他会更愿意珍藏比宝石更为耀眼的人儿。

    斐褚斯想着,垂落在腿侧的手微动,冷厉的眉眼像是晕了一抹温水,笑了声:“嗯,你没有,那么,为我找床被子好么?”

    瓷浼只觉得这人并没有信,更羞耻了。

    呜呜呜明恋对象留宿第一晚他就邀请同床,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歹等到第二晚再邀请嘛……

    瓷浼焉焉的替斐褚斯翻出一床被子抱来。

    少年精致昳丽的脸庞上还余留着红晕,饱满的唇被瓷浼抿的泛着粉红,宛如两瓣初春玫瑰,藏蓝色真丝睡衣衬得少年肌肤瓷白干净。

    他抱着比他人要宽大的被褥,只能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路,最终站定在斐褚斯面前。

    瓷浼比斐褚斯要矮上一个头,看斐褚斯时要仰起。

    那时的瓷浼像是停留在一个属于他的世界——而斐褚斯便是他的世界。

    这个思维形容虽然有些土,但斐褚斯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瓷浼这么看着他。

    如果能盛满晶莹泪珠、涣散又无法控制依恋他的话……

    斐褚斯眸色暗了暗,接过瓷浼递来的被子,放在沙发上。

    在瓷浼思考着要不要说句晚安,便看见面前的斐褚斯忽地抬手用指托起瓷浼垂落在胸膛的一缕发,低头落下一吻,就是这一低头,恰好掩饰了他眸中翻滚的欲念。

    男人嗓音微哑,似是困倦,但目光却格外灼烈:“晚安,浼浼。”

    瓷浼几乎下意识想起了泊特洗澡之前,在训练场看他的那个眼神。

    【目标人物斐褚斯爽感+26,现爽感为:27/100】

    瓷浼微微一怔。

    他也没扇斐褚斯了啊,就送床被子,斐褚斯想到什么了?

    尽管心下再疑惑,对上斐褚斯炙热的视线,瓷浼只能回道:“……晚安,斐褚斯。”

    说完,便落荒而逃似的进了房间。

    瓷浼扑到床上,将脸埋入枕头,回想起刚才斐褚斯的目光,还有些后背发凉,语气纳闷:“统哥,你知道刚才斐褚斯想了什么嘛?怎么一下子爽感加那么多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十八禁,让系统有点犹豫:【真想听?】

    瓷浼毫无所觉:“昂。”

    【他在yy你】

    瓷浼:“……?”

    系统说的很快,但那些字依旧清晰的让瓷浼听见了。

    瓷浼先是一愣,随即就是长久的沉默,语气迷茫震惊:“……斐褚斯看着那么清心寡欲,原来这么狂野啊。”

    系统表示认可。

    是夜

    瓷浼口渴从房间出来想接杯水喝时,一眼就看见斐褚斯整个人都很憋屈的缩在狭隘的沙发里。

    男人似乎睡的并不安稳,锋锐冷戾的眉眼间压的深,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骨节分明的大手手背青筋明显,他的衣袖滑至臂弯出,露出的小臂肌肉流畅均匀,看着很有劲儿。

    瓷浼找来的被子又宽又长,斐褚斯盖着拖了一大截落在地上,自己盖着的却很少。

    瓷浼回房间的步子稍稍一顿,他犹豫了会儿,走过去想替斐褚斯将被子盖好。

    但当他靠近的那一瞬间,斐褚斯猛地一把抓住瓷浼的小臂,用力一扯,躺在沙发上的人瞬间成了瓷浼,而斐褚斯则撑着身压着他。

    斐褚斯眼眶通红,力气极大,动作又突然,让瓷浼不免痛的低低惊呼了声。

    这一声让斐褚斯涣散的神色渐渐回笼,他箍着瓷浼双手的力度松了许多。

    但瓷浼仍没有等到他让他走,体内对斐褚斯的欲望在不断扩/张,那种焦虑与失控叫瓷浼有些害怕与恐慌。

    他没忍住开口喊了声:“斐、斐褚斯?”

    斐褚斯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身下的少年,没反应。

    在瓷浼可怜哀求的目光中,斐褚斯才有了点反应。

    他眸光深冷,像是在探究什么:“瓷浼……你到底是谁?”

    瓷浼进了房间后,斐褚斯想了很多。

    最终,斐褚斯可怕的发现,自从那次宴会开始,他的视线总会无法遏制的被瓷浼所吸引。

    从前对瓷浼停留在厌恶的感官,在这几天潜移默化的彻底消亡。

    甚至在他敲门询问瓷浼可不可以让他留下的时候,用了精神魔法操控少年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太不对劲了。

    斐褚斯眸光越发幽暗,他看着因为他这句话而愣住的少年面上浮现不正常的红意,微微一顿。

    瓷浼总是很喜欢他的触碰,哪怕他没有使用精神操控也会表现出对他的依恋与欲望。

    而从前斐褚斯光顾着躲去了。

    现在……

    斐褚斯似是想起了什么,眸中思绪万千。

    被他箍在身下瓷浼奋力挣了挣,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他索性放弃了,低声道:“你先、你先松手……斐褚斯!”

    “不松。”斐褚斯倏地缩短了他与瓷浼的距离,像是在笑:“你不是很喜欢我碰你吗?”

    斐褚斯嗓音轻而低哑,充满了诱惑性:“浼浼,不用克制、不用逃避。”

    第二十四章 一个吻与两个切片的修罗场(24)

    斐褚斯这样,像是在勾引他。

    瓷浼本身对斐褚斯就没有任何免疫,闻言呼吸重了瞬,像是久经饥渴的沙漠行者,忽然看见了似是海市蜃楼的绿洲。

    少年偏过头,避开斐褚斯直白的视线,声线微颤:“……我从来没克制过。”

    斐褚斯挑了挑眉,他又没有怎么让瓷浼碰,像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眸光微暗,语气危险,一字一句的重复着瓷浼的话:“从、来、没、克、制、过?”

    他宛如狼群中的头狼捕获到了一只不听话的兔子,眸光犀利得像把长刃,想将这只叛逆的兔子剖解个干净,最后拆入腹中,极其富有侵略性。

    身下的漂亮人儿似乎被这目光吓的瑟缩了下,却仍梗着脖子答道:“是、是啊。”

    男人眸光深了深,听不出喜怒:“我满足不了你?”

    瓷浼觉得委屈,被斐褚斯箍住的双手再次挣了挣,嗓音微哑,控诉般道:“你都不让我碰你。”

    斐褚斯:“……”

    也是,瓷浼之前总是喜欢缠着他,他的态度冷淡甚至是含有嘲讽,之后瓷浼就很少来找他了。

    尤其是那次宴会的时候,他说的那些话……

    斐褚斯敛下思绪,箍着少年手腕的力度彻底松懈,他缓缓撑起身,认真的注视着面前脸色潮红的人儿:“那么,你现在想抱抱我吗?”

    瓷浼微微一愣。

    他的皮肤饥渴症还没有被这人完全勾出来,处于恰好可以遏制住的。

    但……抱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瓷浼对于斐褚斯的邀请,有些本能的心动。

    随即,斐褚斯便看见,眼前原本有一段距离的少年犹犹豫豫地挪了挪身位,打算浅抱下面前的男人。

    但一抱上去,就感觉后背被一双大手环抱住,稍稍使力,本来还有些间距,被这么一抱,一按,瞬间成了零距离。

    炙热的肌肤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相贴,瓷浼身形微颤,鼻腔间瞬间充斥男人身上的微凉舒服的气味。

    斐褚斯微微低头,附耳低声道:“为什么还要犹豫?你在害怕什么?”

    瓷浼被这猝不及防弄的一懵,随即体内的依恋感与渴望感瞬间席卷他的脑神经,卷翘的眼睫微颤,眼尾湿红,声音抬高了些:“斐褚斯……!”

    抱着他的男人懒洋洋的应了声:“嗯,我在。”

    “你…你放开我……”

    瓷浼的嗓音带了些哭腔,斐褚斯微微一顿,抬手将勾挂在少年脸颊的长发拨开,侧头想看看他:“…哭了?”

    瓷浼没出声,但环着他脖子的手抓了把他的衣服,脑袋埋进男人的脖间。

    瓷浼攥的不紧,更像猫儿爪子撒娇似的勾着人的衣。

    斐褚斯感觉到肩上炙热湿润的触感时一愣,将人抱上腿,捧起瓷浼的脸,见他精致乖软的脸上果然挂着泪珠,忽地笑了声:“怎么娇滴滴的,只是抱抱也哭?”

    哭的这么凶,到时候做那种事了,泪珠子是不是就停不下要落了?

    瓷浼被他说的有些羞耻,垂下盛着一汪晶莹的眼,话音很低:“你别看我,就、就抱着我就好…”

    早知道就不那么轻易答应抱抱斐褚斯了,这种极度渴望却又无法填满那股欲望的感觉真的是……

    斐褚斯挑了挑眉,他细细看过少年的眼眸、鼻尖、嘴唇以及潮红的脸庞,手下滚烫的肌肤,貌似明白了什么。

    男人拇指腹微动,抚过瓷浼的下颌,停在嘴角处,像一位胜券在握的主导者,语气引诱:“只是抱抱吗?”

    闻言,瓷浼反应慢了一拍,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下意识顺着斐褚斯的意向走:“不、不是。”

    “是吗?那除了拥抱,你还想对我做什么?”

    “比如亲吻,比如……”斐褚斯话音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但眼底汹涌的直白思绪完全暴露了他未说出来的那个词。

    瓷浼思绪混乱,迷茫了瞬。

    没有人发现挂在瓷浼脖间的蔚蓝宝石,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闪烁了下红芒。

    见少年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斐褚斯眸光幽暗,几乎毫不迟疑的低头吻了上去。

    斐褚斯的吻不像裴徊那时那样的汹涌急切,反而是细密而缠绵的吻。

    一点点地啄着瓷浼柔软的唇瓣,在他沉沦时引诱他张开了牙关,舌尖勾缠,他们的气息彻底融合。

    之后斐褚斯便凶猛了些,瓷浼似乎有些不适,低低溢出了声呜咽,破碎而勾人。

    少年漂亮的脸庞上潮红一片,剔透的蓝眸湿润迷离,鼻尖遭的红意浅,肌肤滚烫,攀着身上男人的藕白手臂上也有或深或浅的痕迹。

    他跨坐在斐褚斯腿上,身上的真丝睡衣被捞上,露出了一截嫩白纤细的腰,长裤要掉不掉的挂在胯上,看着糜丽又充斥着诱惑性。

    斐褚斯已经退出了瓷浼柔软炙热的口腔,银丝勾结,色.情至极。

    男人原本冷寂的眸子定定注视着身下的人儿,此时翻涌着无尽的情.欲。

    泊特闯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顿时目眦欲裂,大步上前将瓷浼拉入自己怀中,单手揽着少年的腰肢,在斐褚斯还未反应过来时,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泊特眼眶通红,拦在瓷浼身前的大手青筋暴起,怒意毫不掩饰,低吼道:“你他妈在干什么?!”

    斐褚斯被泊特一拳打的后仰了下,意识也被打回来了,从情.欲中清醒了。

    他抬手用指背抹去嘴角被泊特打出的血丝,笑了起来,嗓音沙哑,还带着些情潮过后的性感:“接吻啊,看不出来吗?”

    泊特差点没忍住再给这人一拳。

    但瓷浼拉住了他的袖子。

    少年也脱离了被皮肤饥渴症操控的意识,但仍是极难受,他脱力的任由泊特抱着他,全身力都依附在男人身上,闭了闭眼。

    泊特顾忌着瓷浼在,忍下到口粗话,眉眼冷戾,目光像是要杀了坐在沙发上悠悠然的男人,嗓音低冷:“你那时候不是说,你不可能喜欢上瓷浼这样的吗?”

    对此,斐褚斯却是微微一笑:“他是我的未婚夫,哥、哥。”

    第二十五章 囚笼、玫瑰,与隔绝世间的洞穴(25)

    泊特听出斐褚斯这话什么意思了。

    ——“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瓷浼做任何事,但你永远只能是他的哥哥,不能逾矩”。

    泊特揽着瓷浼手臂的力度紧了紧,面露讽刺,倏地笑了声:“你或许是太看得起我了。”

    “斐褚斯,我想要什么,不管是维斯尔老伯爵还是你的父亲,都会非常、非常乐意去满足我的。”

    男人微阖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沙发上的神色霎时冷下的斐褚斯,轻笑了声:“所以,就算你是他的未婚夫……也无法让他,彻底的、属于你。”

    斐褚斯眼底冷戾,原本散漫挂着的笑也消失不见了。

    泊特是条龙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维斯尔老伯爵和他的父亲总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去面对泊特。

    斐褚斯对于更深一层的原因并不清楚,但不妨碍他自第一眼看见泊特时就不由得对他很厌恶。

    现在更甚。

    泊特在斐褚斯静默下时就不再打算多留,横抱起昏睡过去的瓷浼便走进了房间,一个余光也没给旁边的罪魁祸首。

    斐褚斯没有阻拦,只是注视着泊特的背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笑意浅薄,嘴里喃喃道:“他只会属于我。”

    “他那么渴望我,就如同我那么渴望他一样……”

    泊特将怀里的人儿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床上,替他脱了鞋,掖好被子。

    少年睡容柔和乖巧,精致漂亮的脸庞还余留着艳红,浅金色长发如瀑般散落在枕上,饱满的唇瓣殷红,细看还破了一处皮。

    泊特目光一顿,心里翻涌着嫉妒与暴躁。

    像是珍藏的白玉一连被两个人染上污浊,无法擦洗干净。

    他站在床边看了瓷浼许久,忽地微微弯下腰,指腹按在毫无所觉的少年的嘴角处,脑中想着刚才撞见的画面,以及,之前撞见的画面。

    泊特垂眸注视着那处破皮红肿的肉/唇,原本圆形的暗金色瞳孔呈微长椭圆形。

    果然人类的想法是对的。

    金丝雀从来不适合太过暴露在外人眼里,应该在囚笼里歌唱、只能在囚笼里歌唱。

    尤其是这种,处处有情的雀儿。

    泊特目光晦暗。

    囚笼、玫瑰,与隔绝世间的洞穴。

    他最美丽的宝物,将会愉悦的生活在那。

    翌日

    瓷浼刚醒来就感觉头痛欲裂,缓缓撑起身,记忆也逐渐回笼。

    ……!

    不是,他、他昨天晚上,跟斐褚斯接吻的时候……被泊特看见了!?

    瓷浼越想脸颊越烫,最后索性又躺回了床上,将被子拉过头顶。

    怎么每次这种尴尬羞耻的事情,都能被泊特看见啊QAQ。

    在瓷浼纠结怎么面对那两人时,脑中的系统发话了:【昨天晚上斐褚斯和泊特的黑化值都超了安全线了,你干什么了?】

    瓷浼第一次在这种智能标准系统声音里,听出震惊与不解。

    让瓷浼也震惊不解了:“……我、我跟斐褚斯亲了下,被泊特看见了,斐褚斯他们,不是喜欢裴徊吗?这也、这也能加黑化值?”

    他越说声音越弱。

    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但感觉肯定干了。

    系统没出声了,隔了许久,在瓷浼脑海里似是一言难尽的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语气沉重的说道:【你以后多呆在裴徊身边好了,泊特跟斐褚斯……多少带点想哔哔——你的意思】

    那一道尖锐的屏蔽声让瓷浼没听明白,神色迷茫:“……啊?想什么我?”

    系统坚持不懈说了三四遍,最终在拉长的哔哔声中,一道女声响起:【您的负责系统因语言涉黄已被禁言】

    瓷浼:“……?”

    ……系统层也有审核啊??

    在系统被禁言的同时,瓷浼的房间门也被敲响了。

    门外斐褚斯的声音有些迷胧:“瓷浼?醒了么?”

    瓷浼下意识掀开被子要下去给他开个门,但刚站起身,步子忽地一顿,想起了系统刚才的话。

    他还是没明白那段被哔掉的话到底是什么,但感觉不会是好的。

    甚至、甚至可能是因为他欺负裴徊太凶残了,这两人要帮着裴徊报复他……

    瓷浼顿时心生警惕,没动,只应了声:“醒了。”

    “记得出来吃早餐。”

    这声说完,瓷浼便听见了出门声。

    斐褚斯似乎走了。

    瓷浼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等瓷浼换好衣服后下楼时,也只看见维斯尔老伯爵一人坐在餐桌上吃着。

    斐褚斯和泊特都没有在。

    老伯爵似乎感觉到他的疑惑,出声道:“泊特跟斐褚斯去弗兰尔学院办事了。”

    瓷浼一顿,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办的什么事,只安静地坐下吃早餐。

    瓷浼吃的不快,但对面的老伯爵明显更慢。

    老伯爵察觉瓷浼没再动刀叉,抬眼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少年,道:“吃完了你也去一趟弗兰尔学院吧,去拿你的决斗赛资格证。”

    瓷浼一愣,应道:“好。”

    训练场跟弗兰尔学院之间有一条近道,但路径一带小混混经常集聚斗殴的地方。

    瓷浼走到那条巷口时,隐隐听见有人的尖叫与哭嚎声,步子瞬间一滞。

    瓷浼有些怕被祸及,低着头加快速度要走过去。

    但出于好奇,他用余光瞥了眼,只那一眼就让瓷浼愣在原地了。

    小巷里,少年清瘦高挑的身形微晃,在面前那人冲上来时,周身浮现一层层澈蓝柔和的水流,在光下莫名锋利而尖锐,猛地扎入面前那人的四肢骨骼。

    那人周边已经躺了好几个哀嚎的人,见最后一人也倒下了,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甚至来不及站起来就开始跑,嘴里还叫喊着什么。

    纯纯群殴现场啊,5v1还没殴过。

    他们一跑,少年似是终于撑不住了,摇摇晃晃的走向墙边,背靠着墙面缓缓滑落到地。

    瓷浼这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一愣。

    ——是裴徊。

    他现在似乎很难受。

    瓷浼有些犹豫。

    他的任务不属于保护、救助主角之类的善事,但是……裴徊现在这样,感觉下一秒就要死了。

    最终瓷浼内心挣扎的走了过去。

    裴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俊美苍白的脸庞上被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嘴角的血迹干涸,单薄的白衬衣也暗红一片。少年屈着一条腿,青筋明显的手臂垂落在地,还泛着充/血的红。

    瓷浼被他这样吓的一懵,不觉退后了一小步,手停在离裴徊脸庞几厘米处,指蜷了蜷,没再向前,而是试探性的喊了声:“……裴徊?”

    无人应答。

    真的昏死过去了啊……

    瓷浼估量了下他与裴徊的体型差距,果断决定去找外援。

    但刚转身,瓷浼只觉手腕一紧,随即被一股重力扯了回去,他被拉的一懵,回头便对上裴徊幽暗冷戾的墨绿色瞳孔。

    他的情绪还未从刚才的斗争中脱离,神色宛若浴血终结的猎手,攥着瓷浼手腕的力度很重。

    少年脸庞、眉眼上皆挂着血珠,嗓音沙哑:“瓷浼……你又要丢下我么?”

    第二十六章 不想让瓷浼看见那些污浊(26)

    裴徊眼底偏执阴暗,尽管负伤,抓着瓷浼的力度却是极紧的,一点不敢松动。

    瓷浼一愣,他被攥的吃痛,蹙了蹙眉:“你松手,我去找人救你,我背不动你。”

    地上的少年不为所动,执着的紧紧抓着瓷浼,嘴唇抿的发白,明显是在强撑。

    瓷浼被他盯的有些疑惑与不自在,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落败在裴徊坚持的目光里,闷声道:“那我背你好了。”

    他说着,上前一步,将裴徊的臂勾过自己的脖颈,一只手抓着裴徊的手腕,一只手揽着裴徊精悍,硬邦邦的腰。

    裴徊这才松了手,任由瓷浼动作,自己则侧过头,下巴搁在少年的肩上,目光直勾勾的注视着瓷浼的脸。

    他的鼻间充斥着一股浅淡勾人的香味,裴徊形容不出那股味道的具体,只觉得很好闻。

    让他格外沉沦。

    怎么会有男生这么香香软软的?

    裴徊思忖着,莫名垂眸,视线落在瓷浼的胸前。

    谁知就这垂眼的一瞬间,被瓷浼逮住了,少年嗓音微恼,呼吸有些急促紊乱,见他视线落的位置古怪,有些凶巴巴的道:“……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裴徊收回视线,将半张脸埋进瓷浼的肩窝:“我好难受。”

    怕裴徊半路上天堂,奋力在跑的瓷浼没忍住吐槽:“你好重!”

    裴徊:“……”

    裴徊似乎想反驳 但刚发出一个“我”字音,就被瓷浼打断:“不想听壮受的狡辩。”

    裴徊:“……?”

    什么撞so?

    到弗兰尔学院的医卫院的时候,瓷浼把肩上的裴徊丢到床上时感觉世界都轻了一百斤。

    医师检查了裴徊的状况,视线落到一旁的被归类为病人家属的瓷浼身上,问道:“这位小同学的伤是被什么魔法系打的?”

    瓷浼一愣,下意识转视躺在床上的裴徊。

    裴徊从善如流的答道:“自然系。”

    医师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会儿,点了点头:“难怪,化脓了,是火跟雷电的吧?”

    她说着,停了停,语气数落的又说:“你们这些魔法学院的学员也是,马上就要决斗赛了,把自己弄出一身伤,到时候决斗赛怎么在陛下面前表现?那可是前途啊。”

    裴徊眸光一顿,他不由看向床边乖乖应着医师说的注意事项的瓷浼。

    比起在他面前时凶巴巴的亮爪模样,少年此时极其柔软乖巧,剔透漂亮的蓝眸认真的注视着医师,时不时点点头,浅金色长发被扎在脑后,上面的小花跟上次瓷浼送他的很像。

    裴徊目光触及时下意识摸了摸左手腕,不觉之际,一抹浅显的笑意爬上眼底。

    瓷浼一回头就对上裴徊出神的目光,他蹙了蹙眉,上前一步伸手挡住裴徊的眼:“你听清楚了吗?”

    裴徊抬手握住少年的手,下压,继续看着他:“嗯,听清楚了。”

    “……你能别看我了吗?”

    瓷浼搞不明白,为什么裴徊这么喜欢盯着他看?怕他使小动作趁裴徊病要他命?

    他才不是那样的恶毒反派。

    裴徊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话音一转,问:“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训练?”

    瓷浼被问的一愣,话题跳转太快,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懵懵的“啊”了声,才低声答道:“…我在跟泊特学魔法,你很厉害,本来队友也应该是很厉害的高阶魔法师,但因为我父亲,跟我一个低阶组队,我不想拖你后腿。”

    这回换裴徊怔愣了,他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这副模样落在瓷浼眼底,就成了裴徊想承认他的话,又顾忌维斯尔的意思。

    瓷浼抿了抿唇,莫名有些失落。

    裴徊会那么在意自己没有跟他一起训练,其实也只是因为打探一下吧,他怎么会想跟自己一起训练。

    瓷浼垂眸敛下眼底的情绪,刚想转身走,就忽地听见裴徊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怎么会拖后腿?”裴徊从床上下来,他的伤已经愈疗了许多,他微微垂眼,认真的注视着愣愣的看着他的少年:“浼浼从来都不是拖后腿的,相反,你很厉害,看,我今天就是被你救下的。”

    撒谎,明明是你自己打赢了的。

    瓷浼感觉鼻尖一酸,回神后眸光微动,脸颊倏地有些热,思绪在裴徊的这几句里面瞬间混乱了起来,低低的“嗯”了声,有些磕巴的道:“我、我去给你,拿报告单。”

    说罢,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裴徊失笑,感觉瓷浼不好意思的模样莫名有些可爱。

    看着瓷浼的背影,他脑中莫名闪过那天泊特与瓷浼在校门口离开的时候,无意在导师口中听见的那句:“瓷浼就算有泊特教又怎么样?以他那个低阶魔法和骄傲却又不思进取的心,最后还是得靠裴徊。”

    瓷浼在他的印象里确实是骄蛮懒惰的,可当他越了解这人时,又发现事实与他想的截然相反。

    他曾听说瓷浼的魔法内核曾经受过一次重创,让瓷浼停滞甚至退后到了低阶。

    这件事不知真假,但从瓷浼这几年的停滞不前以及魔法内耗严重的状态来看,真的成分是偏多的。

    裴徊眸光微深。

    另一边

    瓷浼跑出来后脸还是烫的。

    其实裴徊的话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安慰话,但自从瓷浼来这个世界,听见的永远只有贬低与谄媚,而那种神色认真的肯定,瓷浼没有感受过。

    瓷浼在外面呆了会儿,刚想回去,脑中系统发话了:【你得跟着裴徊回去,那里有一段剧情,你是关键】

    瓷浼稍稍一顿:“喔……出来了啊统哥。”

    系统:?它是为了谁?

    系统愤怒闭麦了。

    瓷浼心情更好了,他一进病房就对坐在病床上的少年说:“裴徊,你伤的那么重,我陪你回去吧。”

    今天弗兰尔学院是休假关闭的,裴徊住不了宿舍,面对瓷浼的要求,裴徊难得迟疑不决。

    他生活的贫民区,与瓷浼生活的贵族别墅区是天差地别的,不论是从环境还是治安都不及贵族区的百分之一。

    裴徊有自信能保护住瓷浼,但是他一点也不想让他的小少爷看见那些污浊。

    裴徊对上瓷浼眼巴巴的目光,坚持地摇了摇头:“不行,你去了不安全。”

    虽然他其实很想带瓷浼去见见他的母亲,见见他的…家。

    所以,他必须借助决斗赛这次机会,爬上足以让瓷浼无忧生活在他的羽翼之下的地位。

    第二十七章喜欢他、对他有感觉(27)

    瓷浼没想到裴徊会拒绝,似乎在数次的无取闹中他都是被让着包容着的那一方里,瓷浼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裴徊不会拒绝他。

    而实际答案跟预想背道而驰。

    瓷浼唇瓣微抿,撇了撇嘴,道:“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在后面跟着你,到时候我就一个人去,比在你身边还不安全。”

    面前的少年过于坚持,让裴徊默了会儿,不由疑惑:“为什么一定要去?”

    瓷浼懵了瞬,含糊的编了个由:“……因为…我想更了解你一点。”

    ……想,更了解我?

    裴徊忽地想起前几天看到的《如何让恋爱进度快上加快》的第一章里的一句话:当对方表现出对你的家庭生活等很想了解,就代表对方想跟你更进一步发展,甚至是发展成恋爱关系。

    裴徊忽然悟了。

    瓷浼想了解他,就是想跟他发展关系,就是喜欢他、对他有感觉,想跟他在一起。

    随即,瓷浼边看见刚才还拧着眉不悦的裴徊,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忽地温和起来,轻声说:“那你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半步。”

    瓷浼虽然疑惑,但任务积分大于一切疑惑,只点了点头。

    裴徊在医卫主院又呆了会儿,感觉伤好差不多了就跟瓷浼走了。

    贫民区有一趟直达车,是一辆老旧的蛇头长车,上面泛着绿光的蛇瞳幽幽的盯着每一个上来的人——那是条活的蛇族。

    瓷浼被盯上的那一刻莫名感觉那目光渗人的很,忍不住往裴徊身边躲了躲。

    裴徊皱了皱眉,将旁边的少年挡了个完全,侧头看了眼蛇头,眼底冷戾,像是警告。

    蛇瞳自动忽略,盯了瓷浼的方向许久,连一向的每个人都盯都没再了,只看着瓷浼,在最后一个人上来时才不情不愿的收回了视线。

    瓷浼感觉这个蛇族很奇怪,但没敢多看,他也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忆。

    去贫民区的路途不远,一路上从华街高楼转换到烂街破楼不过一眨眼。

    瓷浼下去时就被裴徊紧紧牵着,周围的景象是瓷浼从未见过的

    ——街边尽是脏兮兮的小孩儿与少妇跪伏在地乞讨,露宿,这边的楼如同烂尾楼一般,甚至更差,像是只是建起个楼层模板,连最基本的门和窗也没有。

    但里面的人却拥挤的生活在那,用一块布挂在外面就当门。

    她们对瓷浼这个明显格格不入的漂亮小少爷的到来感到新奇,皆纯粹欣赏与好奇的瞥瞥他。

    瓷浼来之前想过裴徊会过的苦,但没想到是这样的,不由有些怔愣,忽地低低喊了声:“裴徊……”

    裴徊闻声垂眼,看着旁边精致漂亮的少年,垂落在腿侧的手指微蜷,语气如常:“怎么了?想走了吗?”

    瓷浼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想走……你住哪?”

    瓷浼问完就有些懊恼。

    他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怎么过过来的”,但这话意思歧义很大。

    而且还揭伤,瓷浼不太想让已经在慢慢好起来的裴徊,再次把伤口赤裸裸的揭开,哪怕杀伤力并不强劲。

    裴徊还未开口,耳边就想起一声轻浮的口哨声。

    裴徊眉心微压,看了过去。

    是一个男人,脸上刀疤纵横,体型健硕,此时坐在一个小石堆上,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裴徊旁边的少年:“哟,哪来的小少爷?长的这么白嫩漂亮啊,主城来的吧。”

    裴徊认出他了,眉皱的更深了。

    而瓷浼对上那人的视线时,就觉反感,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打算拉着裴徊走了。

    而身后的男人却不干了,喊了声:“走什么?!”

    裴徊本来不想,但那人用了魔法,将他们前面的路用金属堵起了一座半高的墙。

    明显要挑事。

    裴徊回头看向男人,冷了脸,瓷浼也蹙着眉看着他。

    男人眼底不掩嘲讽,直白充斥着欲念的目光一寸一寸的看过瓷浼,冷笑道:“喊你一声小少爷少真端少爷架子,有的人别看穿的好,指不定是哪儿的马子来的。”

    他说着,站起身,眸光贪婪:“这位,被裴徊养着还不如陪陪我,裴徊这崽子能给的,我能给你十倍!”

    这话一出,裴徊霎时间神色一戾。

    男人是这里的混混头子,叫周超,两年前来到这里,常炫耀自己进过牢狱,还被当做重点监管囚犯。

    他本身长的凶狠,魔法等级也高于一般人,打架又贼,这边人都怕他,没少被他欺负。

    见他羞辱这位衣着华贵的小少爷,敢怒不敢言,都期盼这位小少爷是个有身份的,将周超好好整治一顿。

    但瓷浼还没先动怒,旁边的裴徊拳头就已经砸到了周超的脸上,他冲的极快,连瓷浼都没反应过来。

    而对面的周超来不及反应就挨了这么一下,顿时火冒三丈,周边的金属倏地悬浮半空,猛地向裴徊砸来!

    裴徊眸光一凝,澈蓝屏障瞬间包裹住他与瓷浼,金属与水流屏障的碰撞发出一声尖锐细长的“呲”声,最终散落在屏障四周。

    瓷浼被一位阿婆眼疾手快地拉到一边,远离了攻击范围。

    裴徊余光瞥见,也不再有所顾忌,周身的水流像一把把箭矢,锋利而坚硬,灵活的避开袭来的金属物质,数条水流从四面八方刺入周超的骨髓!

    周超霎时间感觉自己恍若入了高山雪原,寒意卷席全身,叫他止不住的发抖,无法动弹。

    裴徊眸中充/血,一步步走向周超,语气森寒:“你说谁马子?想操谁?”

    在他们距离愈发近时,周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音线颤抖,但依然硬着胆子的说:“我操/你那破鞋情人!你他妈也别给我装!就算进了弗兰尔学院又怎么样,你一辈子改不了你骨子里的贱……唔——!”

    裴徊不等他骂完,拳头就落在了男人的脸上,就算手拳骨打到充/血破皮了也没有痛觉一般继续打。

    他一声不吭,周边人也没人敢说话,心里皆是恐惧大于快感。

    一时间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拳头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开始周超还有声儿叫,现在已经彻底消了声。

    旁边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我去……比那次周超做了他母亲打的还狠啊……”

    瓷浼从怔愣中回过神,焦急的喊了几声:“裴徊!”

    裴徊没有反应,动作依旧狠戾。

    瓷浼怕裴徊背上人命,情急之下,挣开旁边阿婆的手,猛地冲过去抱住了裴徊,身后响起一阵微小的惊呼。

    在瓷浼抱上来的那一瞬间,裴徊动作蓦地一顿,紧绷的身形缓缓松懈。

    身后的少年音线有些颤抖:“裴徊,算了……”

    许久之后,瓷浼听见他微哑疲惫的嗓音响起:“浼浼……回去吧。”

    第二十八章 跟我回家(28)

    裴徊很早就明白自己与平常人的不一样。

    ——在还屈居于他的那位父亲屋下时,他被迫饮过一碗血,据他的好父亲说,那是族龙异种血液。

    是由一切残暴、失智与虐杀组成的异种混合出来的血液。

    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极容易失控,甚至……还会异化。

    智回笼,眼前满脸都是稠密的血的周超渐渐在眼里清晰起来,裴徊顿了顿,腰身还被瓷浼抱的紧紧的。

    他无法想象瓷浼知道了他是个怪物时,那种恐惧的神色。

    他怕瓷浼远离他,但更惧怕瓷浼对他的恐惧。

    “不、不要。”

    身后的少年嗓音细软,在感觉到裴徊有了动作时,不由微颤了下,抱着他的力度松了松,犹豫了会儿,开口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处好,毕竟,他是冲着我来的。”

    裴徊没出声,瓷浼以为他还有担心的,便有些小心翼翼地歪身前倾,凑到裴徊眼下,刻意不去看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定定地看着裴徊,强调道:“你是为了我,所以,我有权保证你的安全。”

    “……也不全是为了你。”裴徊垂眼看着几乎要跌落在他怀里的少年,眸光微暗:“也是为了我的母亲。他之前趁我不在,qj过我的母亲。”

    那时的裴徊还没有被弗兰尔学院收录,在略微偏远的小镇上找了份杂活干,那天裴徊有事耽搁了回去的时间,一到家,便发现母亲遍体鳞伤的倒在地上,屋里凌乱不堪,床边与床上皆是污浊至极。

    当晚裴徊就翻窗去了周超房间,跟他打了一架。

    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少年与一个将近四十岁的成年男人,实力悬殊到邻居都开始忙不迭去找了治疗系魔法师。

    但最后需要治疗的是那位四十岁的成年男人,而少年几乎没受什么伤,就那么倚着墙,冷冷看着几位魔法师为周超治疗。

    没人知道裴徊是怎么打过的,只有裴徊明白——那次是他的第一次异化。

    瓷浼不明白其内含,闻言愣了好一会儿,一声不吭的收回环着裴徊的手,站到了他的身侧,缓缓蹲下,忍着反胃感,伸手探了探地上男人的鼻息。

    有气,能活。

    等治疗系魔法师们扛着架担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男人撅起的屁股裤子上的三道灰白的脚印,一大两小,滑稽好笑。

    瓷浼拉着裴徊踹完就走,走了一段路后,他没忍住笑了声,抬眼便对上了裴徊疑惑的眸色。

    “那人的还是撅着屁股的,你怎么打的人啊?那姿势太奇葩了。”

    少年说的时候眼底亮晶晶的,眉眼微弯,漂亮剔透的暗蓝瞳孔里倒映着同样无法控制,嘴角噙着笑的裴徊。

    “他想护着头,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裴徊说着,目光紧紧黏着瓷浼的脸部,生怕错过一点微表情。

    他不信瓷浼会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他对周超的那种……毫无保留的施暴。

    瓷浼表示肯定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在了面前正在走的石子路,过了会儿,忽地说道:“你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了。”

    裴徊垂落在腿侧的指微蜷。

    【剧情点一已到达,请宿主尽快遵循剧情发展】

    系统突然的提示让瓷浼到口的话稍稍一顿,随即忽地扬起一个笑:“你知道吗,你刚才冲上去时,我好像看见了一条忠诚的狗。”

    瓷浼笑容有些恶劣,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神色怔愣的裴徊,朝他倾了倾身,低声道:“只忠诚于我的那种。”

    这还不觉得屈辱吗!!!死对头都骂脸上了哎!!

    下一刻,机械的系统声再次响起:【目标人物裴徊好感+21,现76】

    瓷浼懵了:“?”

    裴徊不仅反方向加值,在瓷浼怔愣时,眸光温和,垂眼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嗓音低哑:“是,只忠诚于你。”

    瓷浼沉默了:“……”

    系统也沉默了,盯着一点没涨的屈辱值,以及已经到了喜欢线的好感度,许久之后,冷静的评价道:【他果然够不要脸】

    瓷浼表示赞同。

    裴徊带着他走了会儿,拐角进了一处小巷,一进去,那种市井气就出来了。

    这里的路狭窄,却比刚才那热闹了不少,楼栋里人声喧嚣,路上三五成群的小孩儿奔跑笑闹,这里隔几段路就有些卖东西的小贩。

    瓷浼见此倒是一愣。

    这跟他所在的世界的生活氛围很像,安宁祥和,热闹有烟火。

    自从死后进入小世界,瓷浼忘记了很多,只记得自己好像在找一个人,但始终无法记起那人的模样,只能漫无目的的进入小世界,完成任务,再次进入。

    瓷浼有些恍惚,下一刻就跌入了一个燥热宽大的怀抱里。

    裴徊低冷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在想什么?被撞了都没感觉?”

    瓷浼没出声,额间抵在他的胸膛,小幅度的摇了摇。

    少年这样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乖乖的任由裴徊抱着他,并且,是以一种依赖的姿势陷入他的怀抱。

    裴徊呼吸一乱。

    身后忽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大不小,透过喧闹打断了裴徊的思绪:“裴徊?”

    裴徊目光一凝,循声看去——是泊特与斐褚斯。

    他们从转角缓缓走来,而领先一步的泊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被裴徊抱着的瓷浼。

    龙性劣根让他几乎想将眸光潋滟的娇弱少年用尾巴圈起来,掳走,让谁也找不着,只能依附他。

    泊特眸光深了深。

    瓷浼目光触及他们时一顿,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裴徊的怀里,问:“你们怎么来了?”

    斐褚斯答道:“处完事情听说你去了医卫主院,担心你也去了,到了就听到你跟着裴徊同学来了这,就也来了。”

    他说着,看了眼面色不善的裴徊,忽地笑了声,眼底寒意冷冽:“浼浼,过来,不要麻烦裴同学。”

    瓷浼愣愣的“啊”了声,就要过去,却被旁边的裴徊抬手拦下。

    他疑惑的抬眼看去,却见裴徊正神色嘲讽的看着对面不远的斐褚斯:“我从来都不觉得阿浼麻烦。”

    裴徊说的时候,刚才还势在必得的斐褚斯霎时间神色一僵,而裴徊似笑非笑的再度强调:“从、来、都、不、会。”

    斐褚斯冷冷的盯着他,垂落在腿侧的手攥成拳。

    他曾经对瓷浼的冷淡与厌烦是人尽皆知的,什么无法弥补的错都犯过,裴徊简直是……

    而一旁未开过口的泊特冷笑一声,看向瓷浼,暗金色瞳孔微闪,以一种不予否权的口吻道:“跟我回家。”

    一时间,三道视线都齐齐落在了瓷浼身上。

    瓷浼:“……??”

    第二十九章 三攻修罗场/忠诚的狗(29)

    不是,在修罗场的主角是不是搞错了啊?

    现在的剧情,不应该是他们指着他骂吗?然后拉着被欺负的小可怜裴徊走掉,留他一人独自伤心。

    怎么……偏离的连主角都变了啊?

    瓷浼懵了会儿,被他们盯的头皮发麻,语气迟疑:“……那我,回学院?”

    泊特没说话,而是环着手,微阖着眼静静地注视着他。斐褚斯转着指间的银戒,背靠着墙面,冷冷看了眼瓷浼旁边神色愈加冷冽的裴徊。

    虽然他们什么也没说,但瓷浼明显感觉的到,他们并不满意。

    瓷浼:“……”

    他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

    瓷浼不由沉默了,他虽然是第一次当恶毒反派,但、但也不至于这么让人……吧?

    他就算在感情这方面再迟钝,结合刚才系统播报的裴徊好感度与现在的场景,也得意识到不对劲了。

    一时间震惊又迷茫。

    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让他们对他的人设改观了。

    许久的僵持之后,泊特开口了:“瓷浼,父亲在家里面该等急了。”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少年泛着红意,精致漂亮的脸庞,下一刻,上前一步将裴徊挡在瓷浼的手臂下压,暗金色瞳孔微阖,冷冷看着不甘放过的裴徊。

    泊特身为异种之一的龙族,力气自然是极大,不想裴徊看着瘦,力气也不弱,甚至几乎与他这个成年龙族持平,他不禁皱了皱眉:“裴同学,我的家人,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裴徊墨绿色眸光微暗,抬眼对上男人,语气嘲讽,低声道:“什么家人?肖想弟弟的家人么?”

    他说着,轻笑了声:“你喜欢乱/伦,阿浼可不陪你。”

    他们话音很低,几乎只有对方可以听的清,瓷浼只能隐隐听见几个字。

    泊特闻言不怒反笑,持续施力,压下了裴徊的手,抓起他身后瓷浼的手腕,睨了眼固执的握住瓷浼另一只手的裴徊,嗓音不由攀上些戾气:“陪不陪你说了不算,小同学,什么时候长大了,再来跟我说这些。现在,松手。”

    裴徊没出声,而是转视夹在中间的瓷浼,眸光委屈可怜,宛如被遗弃的弃犬。

    瓷浼一向心软,装可怜这套裴徊屡用屡灵,但,对面有一个斐褚斯。

    裴徊可以确定瓷浼会有很大概率能为了自己拒绝了泊特,可对上瓷浼心心念念的斐褚斯,裴徊甚至无法把自己与斐褚斯相比较。

    但如果不赌赌,他下次再见瓷浼的时间,又是一个未知。

    瓷浼确实心软了,裴徊刚经历了一场失控,现在情绪还不稳定,而且,最主要的是,这里面有他的因素。

    但目光触及一旁好感与抖m值已经很久没有动静的斐褚斯,又有些犹豫。

    一直关注着瓷浼的裴徊注意到这个迟疑的目光,眸光暗了暗。

    果然……

    僵持中,一道清脆的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的沉闷声音倏地响起。

    从楼上下来了一个女人。

    裴徊看过去的目光一顿,低低喊了声:“母亲。”

    女人柳眉微蹙,看着裴徊:“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裴徊还未答声,裴母的目光就一眼锁定因为裴徊的松手而到了泊特身边的瓷浼。

    她本身长的就美,岁月都无法剥夺她的美貌,气质温雅,一袭暗紫色长袍端庄素净,眼尾低垂,与裴徊一样都是含情眼,宛如遗落贫寒的贵妇,跟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裴母笑的温和,褶皱颇多的手拉起瓷浼的手:“你就是瓷浼吗?小裴经常跟我提起你,这两位也是小裴的同学吧?进来坐坐吗?”

    裴母的出现让泊特他们都不好再有什么动作,看了眼瓷浼被女人握着的手,明白后面那句“坐坐”的客套话只是对他们两个人说的,迟疑了瞬,话音一转,答应了。

    裴徊看向两人,没出声,像是遵从了他们的决定。

    但脸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俩真碍眼。

    裴徊家比起一些居民楼里的屋子要宽敞许多,至少分出来了两室一厅,不显拥挤,家具分布温馨,阳台上还养了些绿植。

    瓷浼被裴母牵着坐到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听着对方对他的夸赞,白嫩的脸颊不由晕上一抹薄红。

    裴母说着,话音一转,看向了坐在两边的泊特与斐褚斯:“对了,这两位怎么称呼?”

    斐褚斯坐的端正,答道:“我是瓷浼的未婚夫,斐褚斯。”

    他说着,状似无意的瞥了眼神色冷了分的裴徊,心情好了点。

    “我是…泊特维斯尔。”

    泊特似乎想按照斐褚斯的话来说,但到口的“瓷浼的哥哥”不知怎么,莫名让他有些反感。

    他不满足于哥哥这个身份。

    瓷浼的未婚夫,甚至是丈夫、伴侣这个身份,才能填上恶龙心里的一点点空隙。

    他总是这么贪心不足的,他想让瓷浼的全身心都属于他。

    裴母的兴致更高了。

    这回不再是瓷浼一人饱受她的叨叨了,而是三个人一起饱受。

    叨到瓷浼实在受不住找了个借口离开时,刚出门就被人用食指勾住了小拇指,那人微微用力,力向在下。

    瓷浼一愣,顺着看去——是裴徊。

    他似乎在外面蹲了许久了。

    “你怎么在外面?”瓷浼现在想起裴母的叨叨还有些脑袋发胀,撇撇嘴:“居然在这里躲着,也不喊上我。”

    裴徊失笑,忽地缓缓站起身,向瓷浼走了几步。

    瓷浼一愣,在与裴徊的越发近的距离下,不禁步步后退,直到背贴上了凹凸不平的墙面。

    凸起的小石块抵着他的后腰,清晰的痛意让瓷浼眼睫微颤。

    面前的少年背着光,被笼罩在暗处的神色晦暗不明,他站定在瓷浼身前的一个安全距离,音色低哑:“好多人喜欢你,浼浼。”

    “我好嫉妒他们对你无需任何由的靠近。”裴徊像是在难过与隐忍,垂落在腿侧的手几次抬起一个微小的幅度,最终又无力垂下,缓缓蜷起。

    “浼浼,如果你需要的是一条忠诚的狗,那么,我也愿意,一直在你的身旁忠诚。”

    第三十章 再次醒来,你还是属于我(30)

    瓷浼愣神了瞬,片刻后,喉间有些发涩,眸光疑惑,问道:“……你喜欢我什么?对你蛮横不讲的刁难?”

    他自从知道了裴徊对他的好感度高达喜欢的时候,就有些排斥裴徊的靠近。

    裴徊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直与他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让瓷浼不会想要逃脱的间距。

    ……然后,来告诉他,他的心意。

    直白的让瓷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了。

    裴徊静静垂眸注视着眼前神色迷茫无措的少年,似乎在笑,语气温情柔软:“你的存在,就是我喜欢源头。”

    他说着,顿了顿,嗓音微哑:“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回应,阿浼,不用觉得有负担。”

    你总会是我的的。

    最后一句裴徊并没有说出口,眼底的侵占欲望在昏暗的光线下完美被挡下。

    裴徊这样,让瓷浼想起了自己在bg区当深情男二的那段时间,忽地对裴徊有些愧疚与……同病相怜。

    瓷浼心下热泪盈眶:呜呜呜哥,你可是主角啊,怎么走我那没前途的老路?

    瓷浼想着,定定看了会面前神色不明的裴徊,不再出声,绕开他进了房间。

    没一会儿,瓷浼便跟着斐褚斯与泊特走了。

    裴徊站在门口看了他们离开的方向许久,而裴母则站在他的身旁,语气愉悦:“我知道你父亲的下落了。”

    裴徊没反应。

    裴母侧目看向他,忽地笑了声,明艳的脸庞愈发瑰丽,轻声道:“你有了身份,想要什么都行,没人会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

    那人曾经就是这么对她的。

    而被耳濡目染过五年的裴徊,又怎么可能会好到哪去。

    回了训练场,斐褚斯和泊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瓷浼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两人面面相觑了会儿,动作统一的对对方嗤笑一声,转身离开。

    而房间里的瓷浼正抱着被子哀伤。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剧情会崩成这个样子。

    剧情积分直接归零。

    系统安慰道:【不是还有任务积分吗?】

    瓷浼听了更难过了:“问题是,谁面对喜欢的人会感觉屈辱啊。”

    系统:“……”

    嘶,有道。

    拉闸。

    翌日

    决斗赛已经只剩三天了,瓷浼没法再在训练场躲闲,得回去恶补魔法常识那些基础课。

    结果一到教室,就看见不属于这个班的两位正站在他的座位上,气氛紧张的对峙。

    瓷浼:“?”

    他的同桌早就远离了战场,坐在不远处吃瓜,见瓷浼来了,冲他招了招手:“瓷,你来了啊?哝,奥莱跟裴徊来找你,不知道怎么就斗上了。”

    瓷浼一顿,站定在两人中间边上:“……你们在干什么?”

    裴徊在瓷浼来的那一刻目光就一直跟着他,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不再那么具有针对,甚至有点……委屈。

    他垂眸看着瓷浼,低声道:“找你跟你说说放学训练的事,他就要因为上次的事打我。”

    瓷浼目光瞬间一凝,看向另一边一脸震惊的奥莱。

    奥莱:“……”

    他几乎被气笑了,这些天心底积压的阴郁也被激化,他的眸光冷厉狠毒:“是,不打一架我就不会放过他。”

    奥莱说着,似乎真的要动手,给瓷浼吓的下意识就要召出藤蔓护住裴徊。

    但奥莱只是吓唬吓唬,瓷浼的魔法反而来不及收回了,巨大的藤蔓瞬间包裹裴徊,分肢出几截毫无章法的向奥莱攻击去。

    奥莱被打的猝不及防,直接一连撞了几张课桌才狼狈侧底跌倒在地。

    裴徊也是一愣,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藤蔓包裹完全了。

    瓷浼对攻击魔法训练并不熟悉,他训练的都是防御方面,所以此时对于怎么收回攻击性藤蔓迷茫又无措。

    被打翻已经很丢人了,还被满地抽就过分了,奥莱怒了,但压着想骂人的心,喊道:“瓷浼!你还不收回去!!”

    教室宛如经历了一场大难,所有同学的仓皇逃离了出去,教室里面只剩下瓷浼三人。

    费了一阵功夫瓷浼才将藤蔓收回去,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细小的伤痕不少,反而是事情主源头,被包裹住的裴徊毫发无损。

    而最狼狈不堪的奥莱有了空余时间吐槽,反而没再开口,手里似乎攥着个什么东西,只看了眼瓷浼就走了。

    一瘸一拐的,颇为滑稽。

    裴徊则环顾了下教室的状况,惨烈,极其惨烈,让他无言了会儿,随即,安慰似的说:“你的魔法比以前进步了很多。”

    瓷浼正沮丧着,闻言愣了愣,没听出他这是在夸还是在骂。

    裴徊也没多说什么,老师一来就主动上去担错。

    瓷浼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最后老师反而以一种怜悯安慰的目光看他这个罪魁祸首。

    瓷浼:“?”

    好怪,不确定,再看看。

    因为教室被毁,课也无法上了,上了几节魔法训练课,干脆给他们放假了。

    瓷浼到学院门口的时候斐褚斯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兴致不高的看了眼他就要上车。

    斐褚斯挑了挑眉,似乎想说些什么,忽地目光一顿,指了指他的脖间:“你的项链没戴吗?”

    他记得早上还看见在瓷浼脖子上的。

    瓷浼一愣,顺着他的话摸了摸脖间——泊特送他的那条蔚蓝宝石项链不见了。

    他仔细回忆了下,貌似是那时藤蔓失控的时候被带掉的。

    瓷浼想着,便匆匆对斐褚斯说:“你等等我,我回去找找。”

    说着,就转身跑向教室。

    回到教室,他在那周围翻遍了也没找到泊特送他的那条项链,有些纳闷。

    刚打算走,就感觉有人进来了。

    瓷浼忽地眉心一跳,猛地转过头,一眼就对上了站在门口的奥莱,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这眼神实在让瓷浼不舒服,他不由蹙了蹙眉,警惕道:“……你在这干什么?”

    奥莱扬起一个笑:“我在等你啊,浼。”

    他说着,缓缓走向不远处的少年。

    瓷浼瞬间心底警铃大作,被他逼的连连后退,语气威胁:“斐褚斯在外面,你要是对我做什么,你逃不了的。”

    奥莱却忽地垂眸,步子轻缓了些,像是有些受伤:“我只是想带你回去看看我们的家。”

    这突然的态度转变让瓷浼不由愣了愣。

    只是这一瞬间的愣神,便让奥莱找到了可趁之机,他大步上前,瞬间掐住了瓷浼细白的脖颈,指下的那一块迅速泛起了红意。

    少年眼眶红润,后腰抵着课桌沿,撞的生疼,眼前的水雾霎时间淤积,滑落脸庞,他被奥莱压在桌面挣脱不出,只能颤声斥道:“滚开!”

    奥莱恍若未闻,笑容猖獗恶劣,语气森寒,目光渗人:“你舔了那么久的未婚夫现在对你也有意思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他说着,话音一转,目光越发狠戾,近乎咬牙切齿:“还有……瓷浼,我一直不明白,你是靠什么让裴徊对你那么着迷的?是对我的那一个手段么?”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瓷浼听得出奥莱已经确定了答案。

    他不需要瓷浼的回答,只是单纯的,像是泄愤一般的说出口。

    音落,奥莱忽地从怀里拿出一面白帕,捂上了身下少年的口鼻,神色痴狂,话音低而缠绵:“不过没关系,睡一觉吧,浼,再次醒来,你还是我的。”

    瓷浼瞳孔微缩,渐渐涣散,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地停止了。

    瓷浼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原主用什么手段对奥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