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 世界重启
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巫喧舟眯了眯眼,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迟珀,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
“你们在他体内下了什么东西,还需要我来解释吗?”
迟珀稍稍抬手,身边的侍从便将巫喧舟的那条红绳丢了过去。
上面的细钻碎裂,缠绕在红绳间的,细细的金丝也断了好几处。
巫喧舟一怔,随即便是汹涌的怒意:“迟珀,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迟珀浅浅一笑:“如果你们还有命的话,我当然可以陪你玩玩。”
“但是可惜,你们必须去死。我只要母蛊。”
最后一句是对暗藏在芦苇里的兽人说的。
音落,霎时间向两人袭来。
兽人的速度比人要敏捷许多,尖锐的爪子总能将巫从泫带来的侍从一击毙命。
巫从泫这才渐渐重视起迟珀,他盯着对面已经露出利爪的野兽,垂着腿侧的手指微蜷,“等等,你让他们退下。”
迟珀看着他,没说话。
巫从泫语气冷静,“我把母蛊给你,你让他走。”说着,他指了指一边肩膀被一个兽人抓的鲜血淋漓的巫喧舟。
“我可以归还这十年掠夺兽人族的一切,并自愿签署和平信。”
巫喧舟本就因为同心蛊的反噬而精力不足,失血过多的晕眩感让他反应有些迟缓,但在听清楚后,咬牙从地上撑起身,冷声道:“我不需要。”
巫从泫没看他,而是紧紧盯着对面的迟珀。
“我凭什么听你的?”迟珀歪了歪头,漆黑的瞳孔微微竖立,眸光嘲弄:“我有能力让你、你们,都臣服于我,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和平啊。”
巫从泫眉心微压。
兽人族之前在先兽人王的带领下完全是一个空有武力的无脑架子,喜重骑,易冲动。但迟珀的上任,剔除了许多没必要的负担,比如重骑,他改成了蛰伏、等待一击毙命的时机。
敏捷的兽人如同鬼魅,巫从泫这种被牢牢护在中央的人都被利爪勾出了不少伤痕。
尽管巫从泫早有预料兽人族在迟珀的带领下会精进,但总会有个习惯的过程,却忽略了,这本就是它们的天性。
迟珀并不打算跟他们耗着,指尖一动,蓄势待发的兽人的瞬间再次袭去!
巫从泫的周围已经倒了一大片,巫喧舟狼狈不堪的半跪在地上,周围与巫从泫不同的是,他周围更多的是兽人的尸体。
但明显已经是极限了,没撑多久,便呕出一口黑血,昏昏沉沉的伏在地上。
巫从泫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气息不稳,浑身浴血,左腿被谁趁机折断了,右手还握着把浸透了血的断刃,平躺在地上,微阖着眼看着靠近的迟珀。
迟珀不紧不慢的走向他,“我猜猜,母蛊在哪呢……”
“是这里吧。”
迟珀低笑着,利爪刺穿了巫从泫的胸膛。
“果然……”
失去意识前,巫从泫隐隐听见迟珀说:“浼浼有我一个就够了。”
【警告!世界主角生命濒危!请宿主尽快去救人!警告!……】
一连五次声音尖锐的提示,瓷浼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第一眼就是迟珀那张放大的脸。
他还是兽形,巨大的金毛狮子趴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瞳孔里还有些未褪尽的杀意。
瓷浼心跳一滞:“……”
狮子见他醒了,耷拉着的耳朵顿时立了,跳上床对着他左闻闻右闻闻的,带着倒刺的舌舔了舔瓷浼的脸颊,尾巴摇的欢快。
“醒了?饿了吗?你睡了好久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不等瓷浼回答,脑中的系统声先响起来了:【宿主,你再不去救巫从泫他们,他们就要死啦】
瓷浼一愣,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处,但他不是苗域人,对这些并不懂,摸不出蛊虫还在不在。
他抬眼看向眼前的狮子,蹙了蹙眉:“你去找巫从泫他们了?”
迟珀眨了眨眼:“只是去拿了些东西。”
【他差点把巫从泫的心掏出来】
“还有跟巫喧舟他们讨论了一下,以后苗域跟兽人族的和平协议。”
【他撒谎!他把巫喧舟打成狗了都!一口拒绝和平说要让他们臣服!】
瓷浼:“……”
两张嘴果然凑不出一句一样的。
瓷浼还是更愿意相信后者。
他问:“他们现在在哪?”
狮子将毛茸茸的大脑袋埋在瓷浼的脖颈边,眯眼道:“商量完了,当然是回苗域了。”
“你别骗我,迟珀。”
瓷浼抬手将五指插入狮子厚实的后颈毛发里,似是叹息:“告诉我,他们这在哪?”
狮子一顿,稍稍抬起了头:“你很关心他们?”
瓷浼没出声,只是看着他。
最终还是吃珀先败下阵来,他有些烦躁的跳下床,变回了人身,“……瓷浼,有我不够吗?”
瓷浼也从床上撑起身,定定的看了会儿他,放软了语气:“好吧,但是我饿了,迟珀,我想尝尝你煮的。”
迟珀暗暗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好。”
说着,就转身走了。
他一走,瓷浼就从床上下来,在脑中问系统:“巫喧舟和巫从泫在哪里?”
只要系统还没有播报主角已死亡,他们就一定还救的回来。
但当瓷浼顺着系统给的路线找过去时,入目便是巫从泫被刺抓出一个血窟窿的胸膛。
像是被人活活挖了心。
瓷浼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他脸色白了白,不禁后退了步。
却见本该死透了的巫从泫,忽地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在触及瓷浼时微微一愣,随即便下意识想抬手捂住胸膛的伤口,但根本没力气。
巫从泫嗓音虚弱沙哑:“你……怎么来了?”
瓷浼只觉喉咙发紧,“你、你怎么样了?”
巫从泫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快死了吧,太丑啦阿浼,回去吧。”
他本就只是靠多年的巫蛊浴身吊着这一口气才没有当场死亡,旁边的巫喧舟也是,但他的情况要比巫从泫坏很多,已经没有意识了。
瓷浼心下一紧,抓着一顿,却是因为,他看见了刺杀的人手背有一到刺青,是巫喧舟的人。
瓷浼还有些呆愣。
下一刻,两道冰冷的系统音响起:
【确认主角:巫从泫,已死亡】
【确认主角:巫喧舟,已死亡】
【主角三位独留一位,不符合he结局线,强制重启世界中,请任务者不必慌乱……】
瓷浼一懵,下一刻,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看见了迟珀。
准确来说,是在苗域为奴的迟珀,且不只他一个兽人族。
他大概是刚被安排到瓷浼的身边,眉眼没有当初的温顺,反而多了分桀骜冷戾。
瓷浼微微一顿,察觉到自己正身处一个高位,垂眼盯着下面的兽人们。
【由于系统走到不可控的结局,将宿主与主角们的时间逆转,重回初遇,任务进度清零,请宿主重新进行完成】
【剧情1:高傲,目中无人的神使刚刚上位,便迫不及待的为自己选了一位兽人奴仆,对他非打即骂】
【请宿主——选择主角受,欺辱主角受】
站在瓷浼身旁的男人弯着腰,低头提醒瓷浼:“神使大人,您选好了吗?”
瓷浼这才回神,他的视线在底下随意掠过,最终停在了站在中央的迟珀身上。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一指:“我要他。”
负责人顺着看去,点了点头,再抬眼时,脸上笑眯眯的:“神使大人,您选的这个人有些特殊,巫首领对他,可是很看重的,你只需要保证他不死,其他的,我们都不会管。”
……啊,果然是因为有人暗示的。
不然怎么短短半年,迟珀就被欺辱的麻木了。
瓷浼垂眼没有出声,负责人也只当他明白了。
等房间里人走的只剩下瓷浼与迟珀时,迟珀开口了:“需要我为你做点什么吗?”
他的语气并不好,高大健壮的体魄在瓷浼面前有着绝对的优势。
此时,他一双锐利的眼紧紧盯着对面的人儿,恶意不加掩饰。
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把他大卸八块。
瓷浼:“……”
瓷浼莫名有些腿软。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迟珀,世界重启前的迟珀都很好的隐藏了他的本性,哪怕心底再怨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浮于表面。
瓷浼垂在腿侧的指微蜷,面上稍稍颔首,垂眼瞧着他:“你这是什么语气?”
“你以为你还是高贵的储君么?”少年走至男人的身前,秾丽的眉眼展露一抹恶劣的笑:“你现在,是我的奴,我的狗。”
“而会咬人的狗,是没有被训好的劣质品。”
瓷浼歪了歪头,看着眼前的迟珀表情越发难看,笑了声,绕到他的身后,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膝窝,逼的他单膝跪了下去。
另一条瓷浼没打算踹,而是好整以暇的站回他的身前,捏着男人的下颌处,笑容浅淡:“另一条,也需要我教你怎么放吗?”
“储君?”
少年嗓音低软,轻声喊着什么时总有一股缠绵的味道,哪怕是恶劣的去调侃,也不叫人生厌。
迟珀顿了许久,垂下脑袋,另一条腿也跪下了。
【主角受迟珀羞辱值+12,现12/100】
第十二章 .他有重启前的记忆?
瓷浼垂眼细细看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唇角微微上扬:“迟珀……这个名字不好听。”
“给你改一个,百奴,怎么样呀?”
百奴。
为数百人为奴,千人唾万人欺。
迟珀垂下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手背青筋暴起,闭下眼,不再看瓷浼。
【主角迟珀羞辱值+16,现28/100】
瓷浼心下有些诧异,却也觉得合情合。
在上一次的任务里,他遇见的是已经被磨平棱角,学会了伪装与顺从的迟珀。
不同于现在尚在青涩的迟珀,轻易便情绪外露,鲁莽又自傲。
瓷浼很容易便猜中了他的心思与敏感点。
他收回手,抬脚踹上迟珀的心窝,力度不重,却让迟珀一时失了平衡,向后倒去。
“滚出去吧。”
少年嗓音清冷,虽是这么说,却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的双手环在胸前,看着他。
迟珀缓缓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儿,他眉眼乖软姝丽,嫩粉的肉/唇轻扬,杏眸圆润剔透,是一副极具欺骗性的皮囊。
他比迟珀见过的所有雌性都要漂亮,也更加蛮横。
他撑着身,缓缓站起来,低低应了声:“……是。”
迟珀走后,瓷浼想休息会儿剧情,便听见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侍从模糊的声音:“神使大人,首领让您去一趟。”
瓷浼微微一愣,有些奇怪巫从泫找他干什么。
看剧情里,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巫喧舟来找的他。
压下心底的疑惑,瓷浼还是去了。
等他到的时候,首领院落空无一人,甚至连打扫的奴仆也不见了。
瓷浼心下一紧,但脑中的系统发布了任务:找到巫喧舟。
瓷浼一愣,心底的疑惑更多了。
他问系统:“为什么巫从泫找我,要去找巫喧舟?”
【您现在是在半年前,苗域还未更换首领】
所以……现在找他的,是巫从泫他们的爹?
瓷浼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要是是平常的找,这段剧情肯定是不会有巫喧舟的出现的。
院落小径交错,每一条路都蜿蜒着通向一个地方——最中央的房间。
瓷浼记得那个房间,在未重启世界时留宿首领院落的时候巫从泫跟他讲过。
“那是一个充满罪孽与恶臭的地方。”
巫从泫说时,看他的目光都藏着些探究。
但那时瓷浼并没有注意,现在仔细想想,巫从泫表现的其实很明显。
瓷浼缓步向里面走去,他紧紧攥着衣摆,在走下最后一个鹅卵石小径时,看见了一位站在屋檐下的老人。
他穿着宽大的暗红色首领服,手里捻着一串漆黑的佛珠,皮肤松弛下垂,感觉到有人靠近,才缓缓抬眼。
年老的首领站在昏暗的屋檐下,神色晦暗不明,他稍稍颔首,嗓音沙哑难听,如同割裂砂纸,尖锐刺耳。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慢?”
瓷浼浑身一僵,随即便是蔓上脊背的凉意。
【剧情二已解锁:您因为美貌而被盯上,为了神使的位置,成为了首领最漂亮的一副练蛊器皿,也是首领最满意的蛊人】
【但您的叛逆,让首领十分苦恼,所以,他决定在今晚,彻底控制你】
瓷浼抿了抿唇,压下心底的害怕,嗓音轻软的答道:“……处了一下您交给我的兽人奴。”
分明是借口,但首领却来了兴致:“怎么处的?”
瓷浼:“……”
总不能说是就踹了几脚,顺便取个绰号吧。
“算啦,进来吧。”首领说着,转身推开了房门,嘴里喃喃道:“你的血总是很适合养蛊虫。”
瓷浼没动,只是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与敞开的门。
门里面几乎是要溢出来的蛊虫,罐子边沿爬行的,落在地上爬行的,几乎让人无处下脚。
但首领宛若未觉,一脚便踩在那团蛊虫上。
炸了,血汁小范围的溅开了。
瓷浼:“……”
咦惹…
“进来,踩死它们没关系。”首领察觉瓷浼没动,稍稍侧头,浑浊的眼珠有些冷:“你之前为了报复我在你体内下蛊,可是踩死了我好几只宝贝。”
瓷浼:“……”
报一丝啊但我真下不去脚啊QAQ。
首领轻嗤了声,还是转头清地上的蛊虫了。
他清的很快,也很粗暴,不一会儿便将蛊虫堆成一坨,跑出来的就弄死,几次之后,其他蛊虫也静了。
然后,首领站在原地,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瓷浼。
瓷浼也没由不进去了,他抿了抿唇,慢吞吞的跟上首领。
房间里还有一个暗门,里面的蛊虫比外面的要小巧也更加的阴冷可怖,首领也一改冷戾的神色,松弛苍老的脸庞浮现一丝慈爱。
“今天养这只。”
首领说着,指了指他左边的一只白色蛊虫。
瓷浼低低的“嗯”了声,然后便见首领出去了。
根据记忆,他应该是去拿小刀和器皿了。
瓷浼琢磨着这暗门里有没有另一个暗门,便觉有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捂上他的嘴,把他往后带。
最后进了一个类似于衣柜的地方。
瓷浼被他捂了半张脸,死死扣在怀里。
他不觉松了口气。
幸好是在下蛊虫前来的。
透过缝隙,看见了首领回来后,因为找不到人而在发怒,并且,有向他们这靠近的趋势。
瓷浼心下一紧,呼吸都慢了些。
他正紧张着,头顶忽地传来一道轻笑,随即是一道低哑清冷的嗓音:“不用怕。”
瓷浼微微一愣。
怎么是……巫从泫?
在瓷浼愣神之际,首领已经站在他们藏身的地方外面了。
一抬眼便对上他那双浑浊的眼,瓷浼被吓得心跳一滞。
下一刻,他的胸膛被一把短刀,刺穿了。
他的表情还停留在发现瓷浼后的狞笑。
首领倒地后,他身后的巫喧舟赫然显现。
巫从泫也松开了紧紧捂着瓷浼的手,轻笑着推开门,“来的真慢。”
“是你跑的太快了。”巫喧舟的目光落在还被他抱在怀里的少年:“你赶那么快,就是为了救他?”
巫从泫稍稍颔首,眉眼带笑:“不可以吗?”
巫喧舟看了会他,见他不似作假,啧了声,问:“那现在怎么办?他死了,我们俩中间总得有一个做首领。”
“一起做好了,反正他们也分辨不出我们。”
“我们就叫……巫从喧。”
巫喧舟许久没说话,他挑了挑眉,先是看了会巫从泫,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瓷浼,最后看着巫从泫骂:“……你有病?”
巫从泫只是笑,轻轻推了推身前的瓷浼,道:“那就这么定了,你单我双,走了。”
瓷浼完全不敢吭声了。
呜呜听到这些不会被灭口吧。
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在到了大门要分开走时,瓷浼忽地被人提住后领:“你往哪走?”
巫喧舟强硬的把他转了个方向,让瓷浼跟他们一道。
“他今晚死了,你又是他见的最后一个人,你一个小神使,真不怕被那些老东西推出来当替罪羊?”
“……那我去哪?”
巫喧舟看向旁边的巫从泫。
巫从泫抬眼看了看,有些漫不经心地随口编了句:“我们在首领那遇见了瓷神使,因为话聊投机,邀请神使去我们那留宿一宿。”
瓷浼自己都怀疑:“……这他们真的信吗?”
这槽点满满的借口啊。
巫喧舟倒是自信:“有我们在,他们不敢拉你下水,什么借口都无所谓。”
瓷浼不觉多看了眼他。
现在的巫喧舟很张扬热烈,与重启前的内敛阴冷完全不一样,并且……他好像很信任巫从泫,不像之前的防备与厌恶。
巫从泫倒是从始如一。
见他们坚持,瓷浼也没再拒绝,顺从的跟在他们身后。
路上,巫从泫忽地问他:“你很想要神使这个位置吗?”
瓷浼愣了愣,沉思了会儿:“神使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毕竟,神使的存在,就是麻烦又无用。
巫从泫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到了他们的居所,巫喧舟便把瓷浼交给巫从泫安排住处,自己先走了。
巫从泫便先带瓷浼去洗漱了下,差遣奴仆去瓷浼的寝居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一切弄好了,才带他去住所。
他全程神色淡淡的,在安顿好瓷浼,转身要走时,忽地听见身后少年嗓音低软的问:“你跟巫喧舟的关系不好吗?”
巫从泫脚步顿了顿,转身看去。
少年雪腮微粉,漂亮小巧的脸庞埋了一半在被子里,剔透明亮的杏眸微阖,直直的看着他。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我跟巫喧舟么……”巫从泫轻笑道:“你见过关系不好的双生子吗?”
确实没见过。
可你们半年后就跟要决裂了一样。
瓷浼心下腹诽。
“共生共感的双生子之间没有秘密,同样的,也不存在矛盾。”巫从泫说着,忽地微微一顿,随后又缓缓道:“除非,是自欺欺人。”
瓷浼微微一怔。
昏昏欲睡时,瓷浼听见巫从泫与重启前一般无二的嗓音与语调:“阿浼,好梦。”
瓷浼瞬间清醒,猛地抬眼,便对上了巫从泫含笑的眼。
第十三章 .嫂嫂这个身份怎么样
巫从泫眸光幽暗,垂眼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儿:“你也记得,是吗?阿浼。”
意识到被诈了,瓷浼还想再挣扎一下:“……记得什么?”
巫从泫没出声,只是看着他。
瓷浼被盯的心虚:“……”
他不出声,巫从泫也不逼他,只轻笑了声:“没关系,阿浼,我很高兴。”
他的嗓音温和,让瓷浼不由微微一愣。
巫从泫说完便走了,瓷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觉得高兴,也不明白他怎么还有记忆。
恰在此时,系统提示音响起:【剧情三已解锁:您并没有察觉到首领对您的意图,在蛊虫进入您体内后,前来刺杀暴政的首领的巫喧舟赶来救了你】
【检测到剧情偏移42%,您未中蛊虫,被巫从泫所救】
瓷浼莫名想起那时候,巫喧舟说的那句“你赶这么快,是为了他”。
所以……巫从泫应该是在那时前一刻拥有记忆的,他…是特地去救他的?
不等瓷浼多想,系统音又缓缓响起:
【由于您未中蛊,巫从泫无法为您下入同心蛊,进行下列剧情,请宿主另寻他法,让巫从泫将同心蛊下予您】
瓷浼这下是彻底确定了。
他愣愣的看着已被关上的门,有些恍惚。
巫从泫很清楚他早晚会死于蛊虫入体过深,所以重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阻止他未来的死亡。
可他从抵达这个世界的那一刻,他的终点注定是早早死亡的炮灰角色。
瓷浼不知道巫从泫为什么会想要救他。
他像是一切都游刃有余,叫人捉摸不透心思,却又很浅显易懂。
许久沉默后,他轻叹了口气。
“傻子…”
翌日
瓷浼早早就起了,没见巫从泫他们的身影,洗漱过后他便回了自己的寝居,拖侍从向巫喧舟道了声谢。
兽人族才归属,老首领就死了,一些年长些的长老一口气没上来,昏死在营帐里。
瓷浼作为最后一个与老首领独处的,自然成了重点目标。
等瓷浼到的时候,巫从泫和巫喧舟已经在营帐里了。
巫从泫坐在主位,神色冷淡,垂眼看着底下争吵的人,巫喧舟则是站在他的身旁,倚着柱子,面露不耐。
巫喧舟是最先注意到瓷浼的,他比了个手势,示意瓷浼先在外面等等,待他一出去,巫喧舟也出去了。
巫从泫只抬眼看了会儿,随即一声不吭的盯着声音最大的那位长老。
瓷浼一回头就看见巫喧舟跟着他,等离营帐远了些,他才问:“里面怎么样了?”
巫喧舟冷着脸喝了一大口水,“从吵你是不是杀那老东西的人,到吵我跟巫从泫谁来当首领,没完没了的。”
冰凉的水顺着他的下颌流入胸膛,他嗓音沙哑,水喝急了后气息有些不稳,眉心微压,神色不愉。
瓷浼稍稍歪了歪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帐篷:“那你就把巫从泫一个人丢在里面?”
这话一出,巫从泫脸色霎时间又差了分,“他们都喜欢他,留他一个在那里,他们巴不得立马让巫从泫上位了。”
他说着,顿了顿,像是解释一般,又说:“……巫从泫当首领我也觉得是最好的,但他们的话说的不好听。”
瓷浼没出声,只看着他。
巫喧舟垂眼对上他的视线,微微一怔。
少年坐在稍高的石阶上,双手略略向后撑在上面,小腿小幅度地晃动着,微微颔首,剔透圆润的杏眸注视着他,雪腮玉肌,漂亮乖软。
巫喧舟定定看了会儿,回神后,视线乱了,看哪都感觉不对,莫名有些气闷:“……说话,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说什么呀?”瓷浼的目光越过他看向对面的帐篷,里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偶尔有视线向他们这里投。
瓷浼只看了一眼就垂下脑袋,嗓音低软:“你想当首领吗?”
“…不想。”
只是不甘心。
双生子共生共感,巫从泫先生,而苗域又是嫡长为首,所以虽是双生,但巫喧舟从始至终都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时间越长,他就越难不去在意从巫从泫那里感受到的骄傲、喜悦,以及对父王母亲爱意的回馈爱。
巫喧舟渴望也可觉,却未曾拥有。
这是巫从泫永远也填补不了的空缺。
巫喧舟神色有些黯淡,垂在腿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瓷浼注意到了,他愣了瞬,不觉想起昨天晚上,巫从泫说的那句“不过自欺欺人”。
还想再开口,巫喧舟就抢先一步说:“你先想想怎么去应付那群老头吧,为难不到巫从泫,他们应该马上就会来找你了。”
他说完,就来了位侍从,他站定在瓷浼身旁,低头恭顺道:“神使大人,长老们让您进去一趟。”
瓷浼:“……”
瓷浼忍不住看向一旁眉眼泛上些笑意的巫喧舟。
明显是在幸灾乐祸!
巫喧舟则好整以暇的回视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快进去。
瓷浼:“……”
瓷浼想起那群说话又刺又毫不饶人的长老就头疼。
重启前他只在求雨时见过他们,他们眼神挑剔,话语刻薄,大概意思就是他手段不干净,求不到雨后果自负。
得不饶人,缠人的很。
瓷浼进去的时候,里面出乎意料的一片寂静。
巫从泫依旧坐在高位,坐姿算不上优雅,手里把玩着一柄短刀,血滴还未干涸,缓慢的滴落在案桌上。
瓷浼来的时候只看见了中央的一滩血水。
其他人皆是低着头沉默不语,乖乖装鹌鹑。
见瓷浼来了,巫从泫才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至于瓷神使,这件事他是无辜的,我让他走,你们有意见么?”
底下没人敢吭声。
巫从泫轻笑了声,短刀头刺入木头的闷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他歪了歪头,道:“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作为你们胡乱诬陷人的补偿,就把大神使的位置,给瓷神使好了。”
他语气平淡,说完便有几人猛地抬起头,刚要开口反驳,就触及巫从泫冷冽的目光,最终哆哆嗦嗦的抬手指了指一边还处于懵懵懂懂的瓷浼。
“你!你把大神使的位置,给他?!”
巫从泫没出声,忽地,他向瓷浼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瓷浼虽然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刚到他身边,就被巫从泫一把拽进了怀里。
瓷浼被惊了一跳,回神时,已经坐在他的怀里了。
男人身上淡淡的檀木香萦绕鼻间,瓷浼被他单手揽着腰,跌下来时他下意识抬手搂住了巫从泫的脖颈,两人距离贴的极近,姿势暧昧。
瓷浼回神后只觉得脸上滚烫,羞耻的不敢抬头,将脸虚虚埋在巫从泫的胸膛,指紧紧攥着他的衣。
啊啊啊本来就都觉得他是靠脸上位的,现在真洗不白了……
瓷浼正胡思乱想着,倏地感觉脊背在被人轻柔的顺着,像是在安慰他。
他顿了顿,悄悄抬头看了眼巫从泫。
巫从泫没有看他,但在宽大的袖袍下,瓷浼接到了他塞来的圆形糖。
瓷浼莫名感觉安心了许多,乖顺地任由巫从泫抱着。
巫从泫把玩的短刀不知什么时候被收起来了,此时垂眼含笑着看着底下又惊又怒的人。
为首的长老见此被气的不清,他大骂道:“你、你这是暴政独断!你比前任首领还无耻无德!”
巫从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想他的话,我可以让你跟刚才的长老一样,一起去见前任首领。”
“你们对先首领或许有用,但是对我只是些废物,我要你们生,你们就生,要你们死,你们就必须,立刻死。”
他嗓音平和,俊美妖冶的脸庞扬起抹笑,浅淡,阴戾。
一时间无人出声。
沉寂许久,瓷浼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角。
待巫从泫垂眼看来时,瓷浼嗓音低低的说:“好了吗?腿麻了。”
巫从泫轻笑了声,嗓音温和:“马上了。”
他说着,自然的伸手替瓷浼捏着腿。
为了听瓷浼的话,巫从泫头低了低,以外人的角度来看,像是两人在浓情蜜意的亲吻。
少年身形娇小,被男人强硬的揽着腰肢,侧脸漂亮乖顺,长睫轻颤,雪腮粉嫩,白皙的小臂露出一截勾着男人的脖颈,微仰起的头像是在索吻。
巫喧舟进来第一眼就是这幅场面,脚步顿了顿。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重,温柔爱意充斥着胸腔。
——这是巫从泫的感受。
夹缝生存的嫉妒与迷茫,才是他的。
果然、果然。
巫喧舟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帐篷里跪在地上的,原本固执己见的老顽固们,以臣服的姿态对着巫从泫。
现在,权势也是他的了。
巫喧舟垂了垂眼,喊了声:“兄长。”
高位上的巫从泫这才注意到他进来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倒是瓷浼惊了惊,猛地侧眼看了看底下的巫喧舟,有些生无可恋的又侧回头,试图藏藏。
巫喧舟敛下心绪后,抬头视线紧紧落在兄长怀里的美人身上,“你跟瓷神使,是什么关系?”
巫从泫似乎觉得这问题有意思,笑了声,反问他:“你呢,你希望是什么关系?”
他说着,眼底笑意淡了许多,嗓音微哑泛冷:“嫂嫂怎么样。”
第十四章 .第二只坏狗拥有记忆
巫喧舟瞳孔微颤,莫名对这个称呼很排斥。
但只把这抹异常,归类为是因为巫从泫是他的哥哥,只见了一面,就要跟人成婚。
实在荒唐。
他眸光微深,嗓音低冷:“巫从泫,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巫从泫微微歪头:“我当然知道。”
说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你现在这样,让我很喜欢。”
巫喧舟眉心微压,冷嗤了声,转身走了。
他一走,瓷浼也挣扎着想退出男人的怀里。
但巫从泫力气大,瓷浼挣脱不开,只能抬眼看向正垂眸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的男人:“我、我也要走了。”
巫从泫眸中笑意淡了分:“你想去哪呢?”
去找巫喧舟吗?还是迟珀?
本来做两次任务就烦,巫从泫还这样阻止不配合,瓷浼莫名有些气:“你想让我去哪?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吗?”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偏偏看眼前的男人还真的在思考这个的可行性。
瓷浼:“……”
“现在不行。”巫从泫神色认真道:“我去找大神使算算日子。”
“我们成婚。”
成婚后,跟浼浼寸步不离就合了。
瓷浼懵了懵。
不是,你玩真的啊?
但巫从泫确实是,被点拨后也不箍着瓷浼不让他走了,送瓷浼回了寝居后,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瓷浼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开心,有些发愁该怎么完成剧情三。
他必须让巫喧舟救他一次,然后让巫从泫给他下蛊虫。
但现在的情况,老首领已死,最大的boos没了,完全没这机会了啊。
瓷浼轻叹了口气,转身便看见迟珀正在他的门前,跪着。
哪怕是跪着,男人的腰身依旧很直,身后的棕色头发扎了几撂长辫,略略凌乱,寒冬季节里衣着单薄,头微微低垂着,似乎跪了很久。
瓷浼愣了愣,他走上前,站定在迟珀的身前,蹙了蹙眉:“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迟珀没抬头,他轻嗤了声,嗓音沙哑:“…让我跪到您回来,否则,不能回去。”
“除了您,还有谁有这个权力。”
瓷浼眉蹙的深了深:“……我没说过要你跪到我回来。”
他将身上巫从泫披给他的大袄丢到迟珀的身上,语气差劲:“你昨天不是还很叛逆吗,怎么半天不到,我都没发话,你这只不听话的狗就分不清谁是主人了?”
“穿上,滚回去,别冻死在我门前。”
说着,瓷浼推门进去了,也就没有注意到,身后男人霍然抬起头时,极富侵略性与探究的目光。
瓷浼将昨天晚上擅自做主让迟珀跪在他门前的仆从丢给了巫从泫。
那仆从开始还很嚣张,自从知道老首领死了,巫从泫上位后,霎时间惊慌失色,尤其是在听见瓷浼说要把他给巫从泫处置,更慌乱了,开始哭喊祈求。
其实瓷浼并不怎么觉得巫从泫会在这么忙的时候分出神替他处置这人,但苗域的规矩就是这样,犯错的仆从要先经手首领,再回原家,完全是生死由命。
但意外的是,那仆从被带过去没几个时辰,就有人传话来:“劣奴已死,因为过于血腥,首领将他丢去了乱葬岗,就不再带来给神使大人看了。”
传话的人来的时候,迟珀也在,闻言,他眸光微动,视线不由落在高位上的小漂亮身上。
瓷浼只诧异了会儿,便道:“嗯,回去吧。”
那人没动,而是又一次行了一礼:“还有,首领让我告诉您,婚期定在三天后。”
“与首领登位一天,望首领夫人再几日不要吃寒凉、刺激之物。”
瓷浼有些没反应过来。
巫从泫动作这么快?还有,这个不能吃寒凉、刺激之物又是什么意思。
传话的人没有过多解释,说完便退下了。
瓷浼郁闷的看着侍从离开,没注意到,一旁的迟珀却眸光晦暗,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要跟首领,成婚了么……
后面一连两天,瓷浼都没有再触发剧情任务了。
一直到成婚的前一晚,瓷浼洗漱完刚回房,便倏地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旋即便是一个温暖的怀抱,速度之快,手法之熟悉。
瓷浼低低惊呼了声,泪眼朦胧的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的镜子里,身后男人的脸。
是巫喧舟。
“神使喜欢我的兄长么?”
巫喧舟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他冰凉的指在瓷浼温热跳动的颈动脉上轻轻摩挲着,似是在笑:“还是说,你喜欢的其实是他首领的位置?”
瓷浼身躯微颤,透过镜子,他可以清晰的看见男人眸中的疯狂与偏执,和……重启前的巫喧舟,一模一样。
瓷浼瞳孔微缩。
恰在此时,身后的男人稍稍抬眼,将瓷浼惊慌无措的神色尽收眼底,唇角笑意浓了分。
“我把他杀了,当上首领,你还是受万人膜拜的首领夫人,好不好?”
第十五章 .任务四:双生子弟弟撞见哥哥活春光
瓷浼瞳孔微缩,身形不由有些发颤,怔怔地抬眼看着镜子里,神色疯狂偏执的男人。
瓷浼感觉脸颊上覆上了一层冰凉,宛若缠上了一只蛇,蛇信舔舐,叫人毛骨悚然。
他睫羽轻颤,嗓音颤抖:“巫、巫喧舟……”
身后的男人微微歪了歪脑袋,眸光晦涩幽暗:“怎么?”
“你难道不想我成为王吗?”
瓷浼呼吸微窒。
——他看见镜子里,巫喧舟放在他肩上的手背经脉里,破开皮肉,慢慢爬出一直通体纯黑细小,只头部有一对尖锐的触角的虫子。
它爬过男人指节时,身后是一段被拖曳出的血水。
看着叫人头皮发麻。
瓷浼很想跑,但脖颈上环绕的冰凉又让他不敢动弹。
少年眸光泛着水汽,精致乖软的脸庞苍白,被男人圈在怀里的身躯轻轻发着颤,脑袋小幅度的摇着:“…巫喧舟……不要……”
巫喧舟将怀中人儿的脑袋微微上仰,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垂下眼,看着那只黑虫渐渐没入少年的体内。
黑虫进入那一刻,瓷浼甚至没察觉到什么疼痛,便蓦地一阵晕眩,再次清醒,他已经是魂体状态了。
而他这个世界的躯体,双眸失神的直视着前方,任由巫喧舟轻轻亲吻了下他的脸颊,将脑袋搁在他的肩上,在他的耳边低喃:
“乖一点,阿浼,这个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会操控你,更爱我一些而已。”
男人音落的瞬间,瓷浼脑中的系统提示音也响起了:【检测到同心蛊入体,剧情回归,剧情三任务完成】
【剧情四:1.促使主角受迟泊替嫁主角攻巫从泫
2.双生子弟弟撞见哥哥活春光】
【你贪慕虚荣,在被新任首领丢出房间革除职责后,想出了将兽人奴仆送给首领的办法】
【主角受被你蓄意下.药,送上了主角攻巫从泫的床,却不想被巫喧舟撞上哥哥的活春光……】
瓷浼看着这个剧情,默了瞬:“……真的、真的要狂放吗…”
音落,不知是不是错听,瓷浼听见系统似乎笑了下。
旋即,系统机械冰冷的嗓音响起:【相信你哟】
瓷浼有些无奈:“可是我现在是魂体状态,我怎么走剧情?”
【明天我会帮你回去,不用担心】
闻言,瓷浼便也没什么借口去逃避这段狂放剧情了,不再出声了。
但以第三视角看着巫喧舟对自己亲亲抱抱还是有些羞耻的。
偏偏他离不开自己躯体三米,只能背过身出神地盯着门看。
世界重启了,好像又没有重启。
巫喧舟和巫从泫都恢复了重启前的记忆,只有迟泊,瓷浼没跟他过多接触,还不清楚。
要是都恢复记忆了……
瓷浼想着,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巫喧舟并没有留多久,将瓷浼的躯体安置在床上入眠后,浅淡且克制的吻了吻少年微凉的额间才直起身离开。
他一走,瓷浼就回到了躯体。
一恢复身体的掌控权,不等他松一口气,就听见系统道:【你要装作确实被控制了,不能让巫喧舟发现破绽】
瓷浼半张脸没入被子里,乖乖的点了点头:“好。”
说着,目光不由落在门那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巫喧舟会挑在他与巫从泫婚礼前来给他下蛊,还是操控性的。
瓷浼垂下眼,其实他本来,以为巫喧舟会直接带着他私奔了来着。
不知为什么,瓷浼莫名感觉点小遗憾。
第十六章 最终
婚宴如期举行。
瓷浼还未清醒就被拉起来换上了婚服,等醒神时,自己已经被牵着踏出了门槛。
眼前艳红一片,叫人看不清前面,只能垂眼看着脚尖那一寸地。
直到巫从泫的声音响起,瓷浼的手被一团温热包裹的密不透风:“我来吧。”
男人似是在笑,嗓音低低的:“今日我们成婚,你开心么?”
瓷浼谨记自己现在只是具躯壳,没答话。
他不吭声,巫从泫也不恼,只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没事,往后你只有我,今日再不开心,也没关系,我总能让你开心起来的。”
“只要……在我身边就好。”
瓷浼莫名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回握了下男人的手。
这个动作无疑让巫从泫心情立马变好了,瓷浼听见他笑了许久。
婚宴比想象中要无趣,也更累人。
好在巫从泫是首领,没人敢涌上来灌酒,更没人敢来闹新房。
不知耳边喧闹了多久,瓷浼的眼前才恢复光明。
入眼便是巫从泫满是笑意的眸。
今天的巫从泫比从前温和许多,原本凌厉的五官也藏下了锋芒,只剩了笑,眸中倒映出眼前人微怔的模样。
瓷浼还努力维持自己被下蛊后无意识任人宰割的模样,他本就白,被艳红的婚服一衬,有种病态的可怜劲,唇瓣朱红,圆润清粹的眸微微低垂,配上精致到稠丽的脸庞,温顺的紧。
巫从泫眸光微深,牵着瓷浼,将他安置在一间屋里。
“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处些事情。”他弯腰低头,怜爱地吻了吻坐在床上的漂亮人儿的眼角,“今夜之后,你只属于我。”
说完,便直起身转身离开。
瓷浼莫名有些不祥的预感,“他、他去做什么了?”
系统观望了会儿:【好像去找巫喧舟了!!带了一堆人!】
瓷浼心底那股不安愈发强烈,刚想站起身,就看见门前站立了一个人。
那影子模糊不清,只能知道,来的人身形高大。
瓷浼呼吸都不由轻了些,紧张的盯着那抹影子,这种感觉简直是度日如年,他紧紧攥着衣摆,强迫自己不要出声。
直到外面那人,不紧不慢的扣了两声门。
“瓷浼,开门。”
这个声音,很像巫喧舟。
可是、可是他不是被巫从泫堵住了吗?
系统出声了:【门口那个是迟珀】
说着,它犹犹豫豫的补了句:【但是他状态好像不太对,宿主你小心点啊…】
后面那句说出来的时候,瓷浼已经站起身走到了门前,抬起的手顿时滞在半空。
求你了,下次一次性说完QAQ。
偏偏,耳边迟珀的嗓音不疾不徐又一次响起:“我看见你了,瓷浼。”
“开门,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等下会怎么样。”
这次,他的语气更加不善,甚至,似乎在隐忍什么,像只被笼子束缚的猛兽,只待破笼撕咬猎物。
瓷浼手抖了下。
完了,寻仇来的吧。
怕他真当上首领夫人,报复不了了。
许是沉默太久,迟珀的语气有些不耐:“别让我说第三遍。”
好凶,肯定是寻仇了。
但是这么耗着也不行,迟珀是兽人,这个门都不够他用一次蛮力。
瓷浼深呼吸了下,开门了。
开门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手臂一紧,旋即便被男人牢牢抱住。
他比迟珀矮了一个半的头,下半张脸埋没在男人肩窝里,耳边是男人急促而温热的呼吸。
迟珀抱的很紧,但又不会让瓷浼觉得不适。
像是在抱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般,又恨不得将他融入骨髓。
迟珀在发抖。
意识到这一点,瓷浼不由愣了愣,他犹豫着回抱住迟珀,嗓音温温软软的,又有些小心翼翼:“你、你怎么了?”
良久没得到回答,在瓷浼紧绷的神经松懈了点后,他听见男人闷闷的声音响起:“瓷浼。”
“嗯?”
“我替你杀了巫从泫吧。”
迟珀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但瓷浼被吓到了,几乎是下一秒就反驳道:“不可以动他!”
“为什么?”迟珀顿了顿,又问:“你喜欢他?”
明明还是一样的语气,但瓷浼敏锐的,察觉到了分危险:“…我不喜欢他,但是、但是你也不能动他呀。”
迟珀轻笑了声:“可以,那作为交换,你做我的妻。”
瓷浼愣了愣,嘀咕道:“这算什么交换啊…明明都是你有好处。”
迟珀用脑袋蹭了蹭瓷浼的耳,像只大型犬撒娇般,问:“那你愿意吗?”
想起系统派下来的任务,瓷浼有些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问:“那你、那你能替我嫁给巫从泫吗?”
“……?”
迟珀怀疑他把“杀”说错成“嫁”了。
但还是认清现实,这次是结结实实被气笑了:“你说什么?让我嫁给巫从泫?”
说着,他按住瓷浼的双肩,推到了眼前。
看着眼前的漂亮人儿目光躲闪,迟珀笑了,“可以,我替你嫁。”
瓷浼眸光一亮,下一刻,便听见他又接着说:“是死是活看他命够不够硬。”
瓷浼:“……”
你还是要杀他!!
瓷浼有点脾气上来了:“那巫从泫现在在哪?”
“巫从泫现在被巫喧舟缠着,”迟珀说着,顿了顿:“他们呢,好像在进行第二次首领选拔。”
“别指望他来救你了。”
迟珀说着,牵起瓷浼的手便要走。
瓷浼被拉着走了两步,“等等…我穿的这么显眼就这样走了?”
“怕什么。”迟珀背对着他,叫瓷浼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兽人族,攻打进来了。”
他们两个,谁都别想逃。
瓷浼闻言,不由怔住。
果然,一路畅通,这条路似乎是被刻意清出来的,意外的安全安静。
在过神殿时,身后蓦地响起一道幽冷的声音:“你们,要去哪?”
回头,便见一位身着漆黑长袍的男人,站在阴影里。
他头发灰白而长,五官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阴冷凌厉,裸露出的脖颈上,有一圈锁链,牢牢束缚,而垂在两侧的类似兽人的爪,显得他更加危险而诡异。
迟珀也回头了,他眯了眯眼:“你是谁?”
而瓷浼在看见那双手时,便想起来,他是那位邪神,诸敛。
诸敛并不会迟珀,只直勾勾的盯着瓷浼:“瓷浼,过来。”
“诸敛,我…”瓷浼话还未说完,便见男人向他走了过来,完整的脸缓缓露出,也让迟珀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人格外熟悉。
两族所立的神殿前,雕塑上的脸与这人一模一样。
迟珀眉头紧锁,将瓷浼拉至身后。
“你想干什么?”
诸敛歪了歪头,殷红的唇扯出抹笑:“当然带他回到他该回的地方。”
“你们怎么样我不管,他不能陪你们玩了。”
音落的瞬间,迟珀就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强烈的窒息感迫使他弯下身,单膝跪地,视线也渐渐模糊。
瓷浼抬眼,看向诸敛,尽管怕,还是走到了男人面前,自觉牵上他的手,抖着声:“我跟你走…你别让他死……”
诸敛垂眸看着眼前的人儿,神色不明:“他不会死,我只是让他清楚跟我抢人会怎么样。”
瓷浼没说话,只抿了抿唇。
诸敛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那里跟系统空间很像,但比系统空间要漂亮。
但瓷浼没什么心思欣赏,脑子里都是迟珀他们。
诸敛似乎也察觉了,垂眸定定看了他许久,才缓缓道:“你以前,只会这么担心我。”
瓷浼愣住了:“…什么?”
诸敛好像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但又停在嘴边,最后,只笑了声,眸色阴暗危险:“没事,没关系,这些,通通,我都算在他们头上。”
“他们”是谁瓷浼不知道,只知道这位邪神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
“瓷浼,你想想起以前么。”
瓷浼一顿。
他失去过一段记忆这件事,还是在进入任务局以前了,他们都说他是因为小世界错乱而逃出来的,是逃犯,也是罪魁祸首,要做任务赎罪。
瓷浼那时候浑浑噩噩的,不论谁,轻而易举两句就能把他哄的团团转,也因为这样,他成为了任务者,也从来没有深究过“以前”。
瓷浼沉默的时间太长,让诸敛都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听见瓷浼道:“……可以。”
音落的瞬间,瓷浼看见面前多了一个光圈,类似他进入任务世界时的通道。
走进去前,他听见诸敛似是在笑。
“进去吧,进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等瓷浼细想,眼前场景便开始极速转换。
稳定下来时,他看见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坐在草坪上。
那是一个更加青涩稚嫩的他,像是在等着谁,正无趣的拔着花瓣。
与此同时,一段记忆蛮横的插入在瓷浼脑中最初始的那片空白。
而有个人,霸道的,完完全全的,占领了每个记忆。
瓷浼想看清那是谁,但每次靠近,都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直到记忆尽头,瓷浼才看清。
那不是诸敛。
看清的瞬间,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