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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臭哥哥!

    戴柯在叫苦连天中开始省警院为期22天的军训。

    梁曼秋也渐渐适应高三的快节奏生活, 周天下午等不到戴柯回家的身影,一个人在他房间用电脑。

    高压的日子,高三学生学会苦中作乐, 善于发现和放大学习以外的小八卦, 调节心情。

    猴子第一个发现赵静的异常, 戒指从中指换到无名指, 上课偷偷传纸条交  头接耳。

    其他人都怂恿他上, 问一问Jodie。

    下了课,猴子当着全班的面叫住赵静,“Jodie, 我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和警察蜀黍结婚啦?”

    全班起哄,女生尖叫铺天盖地。

    安佳月问铁打的老同桌,“小秋, 真的假的?”

    梁曼秋:“没听说,但应该是真的。”

    暑假时赵静早已自由出入翠田所的宿舍区,梁曼秋去看戴柯打球,碰到过她一两次。

    赵静红着脸, 大方展示她的戒指,“Just engaged, not married.我要把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都送进大学才能安心结婚。”

    猴子:“懂了,那就是领证了呗。我不管,你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赵静叫了猴子的大名,“这次英语上120没?”

    猴子:“体重稳稳上, 绝对不会往下掉。”

    赵静跟其他同学说:“下次我带糖来, 全班同学都有份,除了没到120的侯同学。”

    猴子也不恼, 笑嘻嘻跟着赵静去办公室“面壁思过”,几天后,真的替她带回一大袋糖果。

    梁曼秋中午回宿舍,在Q上跟戴柯说了这件事,她分到几颗阿尔卑斯的草莓糖。

    木可:等下我也买草莓味。

    凉茶:哥哥,你平常好像不喜欢吃糖。

    除了可乐和口香糖,梁曼秋没发现戴柯特别喜欢哪种甜口的食物或饮料。

    木可:吃了等于亲你。

    梁曼秋回过味来,当年间接从戴柯嘴里吃到新年的第一颗草莓口香糖。

    戴柯没有制造浪漫的热情,偶然强调的事实,却比精心营造的浪漫更动人。

    梁曼秋刷了牙,阿尔卑斯的草莓奶香早已随着牙膏消失,那股带着亲吻热力的甜味似乎回到口腔,随着他的舌头,灵活搅动她的味蕾。

    凉茶:(脸红可爱)

    木可:(大兵抽烟)

    隔了一个下午,梁曼秋上晚自习前,抽空上Q问:哥哥,吃到草莓糖没有?

    木可:不告诉你。

    凉茶:小气鬼。

    梁曼秋拈着草莓糖,比了OK手势,以堆满参考资料书桌为背景,拍照发给戴柯。

    木可:含嘴里,拍我看

    凉茶:好奇怪。

    有谁含着东西,还伸舌头出来给别人看,戴柯又不是牙科医生。

    木可:奇怪个屁,快点

    梁曼秋的后桌和同桌还没来,她含了糖果,就当像小时候吃了色素重的糖果,伸出来给人看变色舌头。舌尖托着带粉色风车图案的草莓糖,微微张唇,唇舌粉润,糖香诱人,梁曼秋用前置摄像头满足戴柯的奇怪要求。

    木可:脸呢,怎么只有嘴

    凉茶:你没说要脸

    听着怪怪的,梁曼秋又改成:拍脸怪怪的。

    木可:谁敢说我老婆怪(大兵抽烟)

    那个词眼熟悉又陌生,第一次出现在梁曼秋的手机里,比嘴里草莓糖还要香甜。

    凉茶:(脸红可爱)哥哥,我要学习了,晚上见。

    木可:我吃了(大兵抽烟)

    高压学习一天,梁曼秋头晕脑胀,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亲亲的意思。

    戴柯就是戴柯,嘴巴可以用来亲吻,绝不浪费时间说喜欢,表示到位,不会多解释一句。

    梁曼秋含糖当吻,舌尖不由搅动草莓糖,一来一回,好像在跟戴柯的舌尖打架。

    甜甜黏黏的,前调浓郁,后调清淡,回味无穷。

    晚上刚回到宿舍,戴柯就隔空送来一份大礼。

    木可:发警服了

    戴柯发来一张全身照。

    他站在紧闭的宿舍门背后,穿了夏季警服,上身天蓝色短袖,下身藏青色长裤,两段色彩修饰绝佳的肢体比例。戴柯肩宽腰窄,人高腿长成了警服的完美模特。

    俗话说人靠衣装,混迹在翠田街道的大D哥,褪去一身叛逆,摇身成了未来警官。可靠二字在他身上有了实体。

    凉茶:哥哥好帅!

    梁曼秋第一次有违日常风格,发送一个“桃心眼流口水”的表情。

    一个的语气不够强烈,又连发三个。

    对着手机的鹅蛋脸,也快跟Q表情同步。

    安佳月第一个留意到梁曼秋的异常,“嘿,小秋,又跟你的机车哥哥聊天?”

    另一个舍友上次跟安佳月争执棒球一垒定义,坐上铺,不小心瞥见梁曼秋手机屏幕,叫道:

    “小秋在看制服帅哥!”

    安佳月:“让我看看!”

    梁曼秋大方展示戴柯穿警服的照片。

    安佳月:“哇靠!确实帅!小秋,你不愧是Jodie的得意门生,竟然跟她一样,喜欢警察蜀黍?”

    梁曼秋强调:“你才是Jodie的大徒弟!”

    安佳月的确是英语课代表,除了猴子以外,跟Jodie走得最近。

    舍友:“这个应该还是警察哥哥,Jodie的才是蜀黍。”

    女生们故作嗲声嗲气,梁曼秋受不住,爆出一身鸡皮疙瘩。

    “被你们一说,好像好肉麻。”

    安佳月:“谈恋爱本来就是一件很肉麻的事。”

    她又讲了最近新谈的几对,高三生活高压孤苦,不少学生在倾诉心事时共鸣,通过恋爱释放压力。

    梁曼秋回到自己的手机,继续看戴柯的新消息。

    木可:(大金牙)

    凉茶:我舍友都说你帅。

    木可:给她们看了?

    凉茶:不小心让她们看到,应该没事吧?

    木可:你说我是谁

    凉茶:哥哥呀。

    木可:(地雷)

    梁曼秋习惯彼此的关系,环境没变动,还没意识到戴柯在意的身份问题。

    凉茶:哥哥,你穿了警服,我还能亲你么?

    木可:原则上不可以

    梁曼秋回想一下,在翠田所宿舍区,的确没见过哪个穿警服的民警牵过对象的手。

    她不甘心,问:偷偷地呢?

    木可:不给

    凉茶:好吧

    文字失去表情和语气支撑,梁曼秋看不出戴柯在逗她,还是一本正经。

    凉茶:十一你会穿回来么?

    凉茶:我想亲眼看看。

    木可:不穿更帅

    凉茶:太、色了……

    梁曼秋可以想象戴柯此刻表情,漫不经心一提,没有志在必得的坚决。

    当他想做一件有可能被拒绝的事时,那份侵略性蕴涵在眼神里,体现都动作上,绝不会多废话一句。

    戴柯一旦提前预告,那大概率只是废话,故意逗她玩,就喜欢看她一惊一乍。

    就如现在,戴柯满意她的反应,习惯性发回一个大兵。

    九月过半,超出戴柯高三寒假补课时的分别时长,梁曼秋每周日独自回家,独自回校,慢慢适应戴柯离开海城上大学的事实。

    省警院的军训9月30日结束,国庆节早上进行军训汇演。

    十一出行高峰,城际列车一票难求,戴柯只抢到2日下午回海城的票。

    幸好海中补课不严重,给足七天假期,除开戴柯7日半天返程,梁曼秋和他还有四天多相处。

    木可:四天怎么够。

    1日早上,戴柯在Q上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忙汇演去了。

    彼此的焦心看在眼里,谁也没再提回程的话题。梁曼秋没打听戴柯怎么安排回家前两个半天的时间。

    梁曼秋紧赶慢赶,一个白天加晚上的功夫,将假期作业差不多写完,剩下戴柯到家就能完成。

    等他到家,就能痛痛快快一起玩。大学生可没有假期作业的概念。

    梁曼秋打着哈欠上床时,小带鱼正是晚上最精神的时刻,咔咔笑着,不知道在做什么游戏。

    她笑了笑,关门睡了,窗户照旧留一道缝通风。

    不知道熟睡多久,梁曼秋被一阵异动惊醒,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房间亮得异常。

    光源来自窗户。

    窗帘不知道几时拉开,外面的路灯光洒进来。

    玻璃窗也推开了,夜风托起窗帘,朝她送来。

    梁曼秋一惊,来不及尖叫,身旁床垫一沉,有人锁住她的腰,精准地堵住了她的嘴,送来一阵熟悉的草莓甜香。

    她下意识挣扎,没一瞬,整个人便瘫软了。

    堵住她声音的不是掌心或异物,也是唇舌,湿润而灵活,说话时贱兮兮的,沉默时都在吻她。

    梁曼秋沉沦在戴柯熟悉的怀抱里。

    分别一月,吻技不见生疏,久别的渴望与热情,重新赋予亲吻以别样的刺激。

    戴柯蹬掉碍事的鞋子,扯了夏被,滚到她身旁严严实实抱住她,习惯性隔着衣服揉她的胸。

    如果嘴巴可以说话,戴柯此刻一定会耍流氓,说还是没穿内衣摸着舒服。

    嘴巴没空,手掌替上。睡衣凌乱,不小心卷起衣摆,戴柯搂到一截暖呼呼的腰肉,便摸了进去。

    没等梁曼秋推拒,戴柯牢牢扣住她,指缝恰好剪到那颗尖尖。小红莓瞬时起立,俏挺挺的,梁曼秋爆出一身鸡皮疙瘩,旋即轻轻战栗。

    “哥哥……”

    她偷空挤出一句话,含含糊糊,说不上是哀求,还是鼓励。

    旋即被挡回去。

    “闭嘴。”

    外界赋予的兄妹关系形成一股强力纽带,永不断裂,永不消失,带来普通情侣关系无法比拟的安全感。梁曼秋在这股氛围里渐渐放松,在戴柯的肢体探索中,渐渐确立欲念的存在。他的触抚,跟自己的是如此的不同,又如此的富有吸引力。

    梁曼秋好不容易松开牙关,隔着睡衣扣住戴柯手掌,不让他再动了。

    笑骂他:“臭哥哥!”

    第82章  说谢谢就行了?

    戴柯的手一直留在梁曼秋的睡衣里, 新鲜感淹没叙旧的冲动。睡衣越卷越上,几乎要暴露“犯罪现场”,下一瞬, 戴柯说不准低头咬一口。

    梁曼秋隐约摸到他的套路, 循序渐进, 先用手探索, 再换唇舌, 一次比一次亲密。

    她紧忙拉住他的手腕,“哥哥,不要……”

    戴柯退出来, 不厌其烦埋在梁曼秋胸口,咬湿了一层睡衣棉布。湿润带着他的余温,紧紧束缚住她,跟直接咬上大概区别不大。戴柯总有办法突破围篱, 在禁忌的边缘打转。

    “哥哥……”梁曼秋嘴巴没有堵住,却比堵住还透不过气,声音失去劲力支撑,软绵绵的。

    她只能推他的肩头。

    梁曼秋嗓音尾调带着战栗, 终于唤回戴柯的理智,他咬湿了两边,才抬头,在昏暗中灼灼注视她。

    她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梁曼秋的娇嗔让戴柯很受用,乱吻着她说胡话,“不欢迎我回来?”

    梁曼秋习惯了戴柯从天而降的惊喜, “我还想提前欢迎, 你不给我机会。专门吓我一跳。”

    戴柯:“就吓你。”

    梁曼秋窃笑,“第一次见到在自己家里还得翻窗进房间。”

    戴柯惩罚她, 轻咬一口她的唇,“怪你,没事反锁房门干什么。”

    梁曼秋无辜:“你不在家,习惯了……”

    戴柯:“不能习惯,从今天起不能反锁房门。”

    梁曼秋故意说:“就反锁,防狼。”

    戴柯果然落实色狼行径,手再度溜进梁曼秋的睡衣里,但半路给她扒下去了。

    梁曼秋慌慌张张躲了躲,“哥……好好说话,又动手动脚。”

    戴柯暂时放过她。

    梁曼秋:“现在几点,你搭什么车回来的?”

    戴柯:“跟猪肉玲和老宁他们包了一辆黑车回来。”

    没提前通知,是怕路上有变。

    一看手机,过了零点。

    梁曼秋:“听起来不太安全啊。”

    戴柯:“就是普通的私家车,回海城有空位顺便拉几个人,赚回过路费油钱。”

    梁曼秋转念一想,戴柯未成年骑机车上路,再危险的车她也坐过了。

    走廊传来脚步声,不知道戴四海还是阿莲起来,准备给小带鱼泡奶。

    梁曼秋悄声问:“哥哥,等下你怎么出去?”

    “光明正大走出去。”

    戴柯漫不经心,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势头。

    梁曼秋急道:“那怎么行,要被看见,怎么解释?”

    戴柯:“一个月没见,来你房间说说话都不行?”

    论随机应变能力,梁曼秋远不及戴柯。

    笑道:“你哪里只是说说话。”

    戴柯歪头深嗅一口肩头,骂了一句:“我先去冲凉。”

    梁曼秋这才发觉,戴柯一身汗味,嗔道:“臭哥哥。”

    黏黏糊糊的一句,激起戴柯的逆反心,他偏要凑过去,肩膀蹭她的鼻端,“臭死你。”

    “走开啊,讨厌!”梁曼秋笑着轻打他的肩头,“你快去冲凉,早点睡觉早点起来。”

    “找你睡觉。”戴柯先过嘴瘾,再吻她一口,撑着床垫滚回床边,找鞋子穿上。

    梁曼秋说:“哥哥,你打亮灯。”

    既然过来说说话,总要把戏做全,有谁黑灯瞎火只说说话而已。

    嗒的一声,戴柯顺手打开墙壁开关。

    房间大亮,光线刺目,梁曼秋抬手挡了挡,皱着眼睛适应光亮。

    一月不见的面容乍然出现在眼前,梁曼秋愣了愣,像看到陌生人。

    “哥哥,你怎么黑了那么多?!”

    戴柯以前只是小麦色,现在称得上黝黑,简直跟档口刚出炉的脆皮烧鹅一个颜色。

    戴柯扯了扯嘴角,开门走出去。

    戴四海闻声走出厨房,交替看着戴柯和客厅沙发上多出的双肩包,还有梁曼秋的房间。

    “我就说包回来了,怎么没看到人?直接跑小秋房间了?”

    戴柯过去拎回半鼓囊的双肩包,“她又没睡。”

    戴四海:“还以为你今晚玩到天亮才回家。”

    戴柯上了“黑车”告诉过戴四海车牌,大致路线和到达时间。

    “军训累死,睡几天再说。”戴柯直接回房,找了睡衣出来冲凉。

    戴四海端着奶路过梁曼秋开了一道缝的房门,停了片刻,若有所思,又被婴儿夜哭催着回房。

    梁曼秋听着脚步声远去,蹑手蹑脚关上门,特意没锁,重新拉上窗户和窗帘。

    戴柯纾解了一腔压抑,冲了凉,清清爽爽回到梁曼秋房间。小别胜新婚,两人又抱着黏黏糊糊一回,聊了半宿的话,讲警校的生活,稀奇古怪的历届八卦,还有要命的内务检查。

    一直到早上四五点,梁曼秋和戴柯都有了困意,她才赶着他回房。

    早上,戴四海来阳台晾晒小带鱼的衣裤,不小心瞥见梁曼秋房间窗户上的鞋印,鞋头宽大,朝里,应该从阳台爬进房间。

    他一惊,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难道家里进贼了?

    三楼低楼层的确有这样的风险。

    租房前有没有?

    没有的话,后面退房要清理,免得被房东找茬。

    还是家贼?

    戴四海浮现昨夜戴柯从梁曼秋房间出来的身影,大摇大摆,不藏不避。

    他不由张望戴柯房间的窗户,窗帘紧闭,空调外机正在运转,梁曼秋房门也是如此。

    难道多疑了?

    两个大小孩临近饭点才起床,陆续从自己房间出来,戴柯一向如此,并不出奇,奇怪的是梁曼秋。戴四海几乎没见过她睡懒觉。

    下午临近1点钟,过了普通人家的午饭时间,戴家才开饭。

    戴四海不由问:“小秋也起这么晚?”

    梁曼秋听不出怪罪的意思,稍稍安心,“昨晚跟哥哥聊太晚了。”

    这是部分事实,也是约好的台词。

    阿莲无心接了一句,“大D上了警校,肯定有很多新鲜事跟小秋分享吧。”

    梁曼秋挑了一两件小事说,悄悄转移话题焦点。

    不好当面打听,等饭后梁曼秋帮忙收拾饭桌,戴柯独自回房玩电脑,戴四海才跟进去。

    戴柯的床铺一改以往的凌乱,床单平平整整,被子方方正正,空调被太柔软,砌不出边角,不然他能叠成豆腐块。

    戴四海欣慰地笑:“大D,不错啊,才去警校一个月,就养成好习惯了。”

    戴柯不为所动,像听见戴四海夸小儿子尿了一泡大的一样。

    戴四海走到他身旁,一手搭着桌沿,一手拍拍他结实的肩膀,“我听小奇哥说警校很辛苦,还适应吧?”

    戴柯:“还行,没累趴。”

    “看得出体力挺好,比我年轻的时候厉害多了,”戴四海话锋一转,忽地问,“你昨晚从小秋窗户爬进去?”

    戴柯抬头看了戴四海一眼,回忆哪里漏了马脚。

    戴四海只是了解情况,没打算捉家贼,“把窗台都踩脏了。”

    戴柯悄悄松一口气,“吓吓梁曼秋。”

    戴四海:“我没听见妹妹尖叫,看来没吓到。”

    那是被戴柯堵住了嘴。

    戴四海:“19岁了,上了大学该成熟一点,别总是逗妹妹玩。”

    戴柯:“难道逗弟弟?”

    戴四海听出他故意打岔,笑道:“我知道妹妹跟你年纪差不多,聊得来。妹妹现在是高三重要阶段,你作为哥哥,平时说话做事注意一点,不要影响考生的心情。你也经历过高三,应该知道高三的紧张。”

    戴柯:“我一个月才回一次家,能影响她?”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尽量让妹妹顺利度过关键的一年。”

    戴四海宽慰式拍拍戴柯肩头,转身离开他的房间。

    戴柯从头到尾梳理一通,确认没有穿帮镜头,除非他们房间安有摄像头。

    戴四海对他拐弯抹角,不肯正面挑明,应该也不会找梁曼秋深聊。以前阿莲还偶尔找梁曼秋逛街聊天,自从她怀孕之后,精力被亲生小孩分走,自然管不上梁曼秋。

    不过,戴柯难得把戴四海的话听进去一半,对梁曼秋多了几分克制,没再试探新限度。

    如果他没有安安分分备考一年,体会不到高三的紧张,高考的重要,可能没法感同身受。

    这一年戴柯也过得不容易,警校管理严格,没有想象中象牙塔的自由,出入校门规定堪比高中。

    他每个月起码回海城一次,赶在梁曼秋周六放学前到海中接她。偶尔下雨的周六,戴柯会开戴四海的车。

    新手第一回上路,司机不怕,司机老豆在副驾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押运”高三生项目价值连城,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冬去春来,戴柯一身黑皮稍稍恢复,勉强回到小麦色。

    梁曼秋迎来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兼海中传统的成人礼,学生可以自由穿着喜欢的衣服出席。往年学姐学长们除了常规礼服,还有不少cos装,尽数体现海中自由发展的风气,露脸是最低要求。

    早在寒假,梁曼秋就为服装发愁,比写卷子还头大。

    戴柯的滨中高中部没有这么隆重的传统,只在高考在举行毕业典礼,穿的也是校服礼服,跟平常参加周一升旗仪式差不多。

    他问:“网上看还是店里看?”

    梁曼秋:“听说可以去婚纱影楼租一件,类似风格,但没有婚纱那么隆重的。”

    戴柯:“租?”

    梁曼秋点头,“就穿一次。”

    戴柯:“你的成人礼只有一次。”

    梁曼秋皱眉想了想,几乎想不出穿礼服长裙的场合,“平常穿不上这样的礼服呀,我听学姐说租一件就行了。”

    戴柯忽然抽过梁曼秋桌面的书,抽了一下她的脑袋。

    戴柯很久没敲她脑袋,梁曼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脑袋来不及抱,愣愣看着他。

    自从初吻过后,戴柯以往打闹的敲头行为变成了肢体探索,吻她摸她,打屁股成了保留项目,打完颠两下,情趣多于惩罚。

    “租什么租,直接买。”戴柯把书扔回她桌面。

    梁曼秋理了理碎发,咽下抱怨,“买就买嘛,干嘛动手动脚。”

    等戴柯回校,天高皇帝远,他管不找她租还是买。

    戴柯横她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梁曼秋努努嘴,一本正经:“我在放空。”

    梁曼秋比戴柯早开学,回校当天,戴柯单独开车送她到海中门口。

    从后备箱搬下行李箱,戴柯探身从后座扯开他的外套,露出两个礼盒,一大一小叠绑在一起。

    他将礼盒塞梁曼秋怀里,“先给你,怕寄回来丢了。”

    礼盒不重,但太大了,梁曼秋险些抱不住。

    戴柯小时候给她惊吓,长大变成不时制造惊喜,就爱看她反应不过来呆愣的模样。

    “哥……”梁曼秋张口结舌,低头看看怀里礼盒,又抬头看看戴柯,搂紧了盒子,唇角抿不下笑意。

    “谢谢哥哥,我就当你提前送我生日礼物……”

    戴柯:“说谢谢就行了?”

    梁曼秋留意周围,往来都是叮咛小孩的家长,匆匆忙忙,唠唠叨叨,没多少人注意这一隅。

    她拎着礼盒的绑带,踮脚勾着戴柯的脖子,飞快吻了吻微凉的薄唇。

    “这样还不行的话,等以后再好好感谢你。”

    戴柯垂眸凉凉瞥她一眼,“有多好,以身相许?”

    梁曼秋松开他的脖子,揽紧礼盒,握住行李箱拉杆,一副准备跑路的架势。

    她红着脸,小声丢下一句:“走了……”

    戴柯习惯性打一下她屁股,助推发射:“滚吧。”

    第83章  想要哥哥。

    “嘿, 小秋,”安佳月第一个抵达宿舍,见到梁曼秋便迎上来, “新年好!”

    “新年好!”梁曼秋将两个礼盒搭在行李箱上, 一起推进宿舍, 肩上还背着双肩包。

    “那么多东西!”安佳月惊道, 视线焦点落在两个礼盒上, “新年礼物?情人节礼物?你家哥哥送的?好隆重!”

    礼盒像两个巨型糖果,滋养心房,梁曼秋情不自禁莞尔, “大概是成人礼的礼裙。”

    安佳月:“这么快就准备好了?!我拖拖拉拉还没定下来。”

    梁曼秋:“我哥过几天开学走了,他怕寄回来丢了。”

    安佳月:“你哥挑的?”

    梁曼秋点头。

    安佳月看着两个礼盒,一大一小,大的像礼裙盒子, 小的像鞋盒。

    “牛逼,他还知道你穿多少码,真够细心。”

    梁曼秋想了想,家里衣服晾阳台, 戴柯要看码数不麻烦,鞋子也一样。

    “他自己看的吧。”

    安佳月想到更深入的层面,瞪圆了双眼,“他还看过你的尺码?”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确实容易让人误解,“外套。”

    “好吧……”安佳月勉强接受答案, “现在能拆开看看么?我好好奇啊!”

    梁曼秋也好奇, 随手搁下双肩包,接了安佳月递来的剪刀, 沿着包装口剪开封胶,完整剥下包装纸。

    安佳月急性子,忍了好久梁曼秋的小心翼翼,“都急死我了,这纸还留着下次用么?”

    梁曼秋给她说迷糊了,“我也不知道,习惯吧。”

    从小到大礼物来之不易,梁曼秋连包装纸都要多藏一会,才舍得扔掉。从戴家搬到租房,席子下还压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纸,若不是被戴柯嘲笑她收垃圾,还想一起带过去。

    安佳月:“快拆快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梁曼秋:“你猜会是什么颜色?”

    安佳月不假思索,“白色吧,比较适合你,穿上可可爱爱,跟仙女一样。”

    梁曼秋:“我也喜欢白色。”

    盒盖掀开,隔着硫酸纸,一团朦朦的雪白,印证了她们的猜想。

    梁曼秋双手托出来,拎着衣领抖平整。

    一字领的连衣长裙,蕾丝修身上衣,薄纱长袖和直筒长裙。

    安佳月拎起一角裙摆,薄纱轻软,飘逸落下,“真仙!”

    梁曼秋往墙上全身镜比了比,左右转了转,“我不高呢,长裙会不会显得我矮?”

    安佳月:“看看鞋,配个高跟鞋差不多了。”

    梁曼秋放下礼裙,拆另一只盒子,果然是一双白皮高跟鞋,鞋跟粗细适中,适合新手,太粗显笨拙,太细站不稳。

    安佳月比了一下鞋跟长度,“五厘米左右,穿上你就一米六五左右,小秋,你比例好,这个身高可以啦!”

    梁曼秋将鞋子摆到脚边,踮脚跟鞋差不多持平,再比一下长裙。

    “好像看起来比刚才顺眼多了……”

    安佳月:“小秋,你家哥哥真的比很多男朋友体贴,别人一般只想到送礼裙,他连鞋子都给你准备好。”

    有些细节习以为常,梁曼秋通常需要别人点出,才意识到多么的稀罕。

    “他知道我只有运动鞋吧。”

    安佳月越听越糊涂,“他在你家鞋柜安了监控么,连这都知道?”

    梁曼秋不方便解释,“我想试一试。”

    安佳月:“赶紧的,换好我给你拍照。”

    梁曼秋换上礼裙和高跟鞋,一字领跟锁骨平行,延伸了肩线,更显端正。裙身像量身定制,完全贴合她的身体弧线,该收的收,该放的放,严谨又飘逸。

    另一个舍友也到了,一顿哇哇乱叫,“我还以我们宿舍来了女明星。”

    安佳月不怀好意扫了眼礼裙的蕾丝上衣,“真大,便宜你家哥哥了。”

    舍友:“以后别叫小秋,叫大秋。”

    安佳月和舍友相视拍手哈哈大笑。

    “你们……”梁曼秋哑然,好像被窥破秘密似的,红了脸,像雪地泼了红酒。

    许是陆陆续续跨入18岁门槛,同学们开的玩笑越发成熟,总是带点颜色。女生的调侃里,善意多于色|情,听了羞涩归羞涩,没有侵犯性,不至于反感。

    梁曼秋挑了一张照片发给戴柯。

    凉茶:哥哥,礼物我好喜欢。

    凉茶:我舍友们都好奇你怎么挑得那么合适,尺码刚刚好,都夸你眼光好。

    梁曼秋一顿发自内心的猛力吹捧,成功激活了戴柯的大兵表情。

    木可:废话,亲手量的,能不对么

    脑海出现一幅传统的量体裁衣画面,男裁缝拉着软尺比量女顾客的三围,和其他必要的身体围度。

    戴柯明明没拿过尺子。

    唯一拿过尺子的画面,是小时候用直尺打她的掌心。

    凉茶:有么?

    奇怪。

    刚问出口,梁曼秋茅塞顿开。

    戴柯的确没有完整一套量体的大动作。

    他拆成了数不清的小动作,搂她的腰,摸她的屁股,她的胸,身体每一处裸.露肌肤的部位。

    谈了恋爱,许多寻常句子多出一层潜在的情·色意义。

    小情侣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凉茶:哦。

    梁曼秋补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她也喜欢抚摸他每一寸裸·露的肌肤,迷恋与己身不同的质感。他的肌肉结实有弹性,那股潜藏的爆发力与力量感,跟她水融融的肉肉如此不同。

    她只是单纯感受,没想过性,更没想过她的每一次触碰,都可能让他失控。

    天真和邪恶互相碰撞,矛盾藏在心底,和谐表露在礼法下。他们情窦初开,携手磕磕绊绊探索成人的世界。

    海城中学2016届高考誓师大会暨高三年级成人礼当天下午,老天开恩,室外温度十来度,体感温度稍高,更舒适。

    1307班文科班女生多,遍地都是女明星即视感。女生们穿着春秋礼裙,少数几个甚至夏礼裙,披着外套或披肩,拍照时脱了外套,让相熟的同学抱着。

    梁曼秋的外套和安佳月的本来在猴子手里,她们在标志牌前拍完照,她的外套不知道怎么落到周舒彦手里。

    梁曼秋怪不好意思的,道谢接回披上。

    周舒彦上下打量她,“你今天很好看。”

    梁曼秋又谢了一回,恭维:“团支书你今天也很帅。”

    周舒彦穿了西装,做了头发,比理科班一些不修边幅的男生更为讲究。

    安佳月插话,“我们小秋的行头可是她家哥哥准备的,爱意满满,能不好看么?”

    梁曼秋:“月月,你就爱调侃我。”

    安佳月借着身高,挑了一下梁曼秋的下巴,“不是调侃,是调戏。”

    梁曼秋脸上红晕一直没退,以前高一班上的男生来找她合影会红,被夸漂亮会红,羞涩成了她的体质,不带半分忸怩。

    她接了戴柯课间视频,更是红得没谱。

    戴柯的镜头凑了一圈发型高度统一的脑袋,大家都见过大D嫂的照片,就是爱凑热闹,谁叫戴柯是宿舍八人里唯一有妹的。

    其他男生进了警院这座和尚庙,除了发展一下合适的老同学,基本没有跟同级女生暧昧的可能。警院僧多粥少,仅有的女生不是已经有对象,就是被师兄盯上了。

    戴柯差点得逃到厕所,才把周围的脑袋甩掉,“烦死这群和尚。”

    梁曼秋明知故问:“你不是?”

    戴柯:“等暑假回去收拾你。”

    梁曼秋习惯戴柯的不着调,非要一个答案时,他顾左右而言他,等风平浪静,又会突然冒出一个惊喜。

    梁曼秋将手机举高一点,镜头俯视自己的上半身,“哥哥,你准备的礼裙和高跟鞋,我都穿上了,好看么?”

    还拉起一截裙摆,伸出脚让戴柯看清楚。

    戴柯:“看到了。”

    梁曼秋:“怎么样嘛?”

    戴柯:“摸不到,不怎么样。”

    梁曼秋嗤了他一声,幸好戴着耳机,不怕别人笑话他们肉麻。

    “等你下次回来,再穿给你看。”

    戴柯:“痴线,清明要穿短袖了。”

    梁曼秋:“我把袖子拉起来。”

    戴柯蹙眉,“梁曼秋,你不会叫我买短袖给你?”

    无论感情还是物质,梁曼秋怯于表达内心需求。小时候跟戴柯上街,戴柯买零食会分她,偶尔忘了分,她巴巴多望几眼,不会开口要求,更不说喜欢什么。一路成长,戴四海给足她生活必需品,很少主动关心她的精神需求。初中时周围女生们爱买发饰,她默默攒零花钱自己买。

    她只懂给予是爱,不知道索取也算爱。

    梁曼秋小心翼翼:“可以么?”

    警院威武的上课铃声中断视频。

    木可:(敲头)

    凉茶:(可怜)

    春风捎来一阵刺骨凉意,梁曼秋裹紧没有温度的外套,越发怀念戴柯的恒温怀抱。

    心底迫切的需求清晰成型。

    凉茶:想要哥哥。

    戴柯上着课,短时无回复。短暂的冷落又刺激出新的渴望,梁曼秋想让他一直在身边。

    周围吵闹声渐渐退潮,全场不约而同肃静。

    今年学生代表是理科班的尖子生,流畅激情的行文,抑扬顿挫的语调,青春飞扬的表情,听得人热血沸腾,梁曼秋隐隐看到三年前站在发言台上的自己,看到甘当观众让她练习发言的戴柯。

    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木可:(得意)

    台上看到的是未来,手中握着的是初恋。

    如果可以,梁曼秋想握紧手中所有,踏踏实实走向未来。

    她总觉,10岁那年遇到这样一个爱护她的寄养家庭,已经耗尽她有生以来的运气。

    历史不会笔直向前,个体无法一帆风顺。

    梁曼秋攥紧了手机。

    赵静对她的期望是保Y大冲北大。

    百日之后。

    要  么去北大,用理想的热爱,抚慰异地恋爱的辛苦。

    要么留在Y大,在热爱与恋爱中寻找一种稳定的平衡。

    第84章  哥哥,万一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

    许是百日誓师大会打鸡血有效, 市一模中梁曼秋超水平发挥,全市排名第十七,第一次觉得摸到北大的门槛, 离理想大学特别近。

    市二模又掉回平常水平, 符合赵静给她的预期。

    如果没有市一模的成绩, 梁曼秋可能淡然处之。

    偶然的运气容易误认为实力, 她后期心态出现小幅度波动。

    戴四海和阿莲不敢多问一句, 给足生活上的关心,早不用她看小带鱼。只要她在家学习,第一时间抱小带鱼出门玩, 免得制造噪音。

    家长沉默谨慎,反而无形增加压力。

    五一长假,这个学期戴柯第二次回家。

    没再空降,一五一十提前告知行程, 几点上高速,几点下高速,几点进入滨海大道。

    “黑车”司机把戴柯放到碧林鸿庭门口,路桩上抱臂而坐的女生站起来, 一身海城蓝白两色夏季校服。

    “哥哥。”

    “吃错什么,蔫了?”戴柯搭上梁曼秋的肩膀,习惯性捏捏她的耳垂,手背贴贴脸颊。

    梁曼秋瘪了瘪嘴,情绪稍涨。

    家里只有戴柯用平常心跟她讲话。

    戴柯虎口扣住她的下巴,摇了摇, 若不是小区熟人多, 早抱起梁曼秋转一个圈。

    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四舍五入的成年人谈恋爱,鬼鬼祟祟像偷情。

    “回家放好东西跟我去吃宵夜。”每次放学赶着回海城, 戴柯来不及吃晚饭。

    要搭戴柯的机车,梁曼秋换下校服,穿上一条过膝裙,尽可能隐藏中学生标签,免得吸引额外的关注。

    戴柯带梁曼秋去冰室,其他常见的面孔没有出现。

    梁曼秋:“猪肉玲她们不来么?”

    戴柯:“约会带什么电灯泡。”

    梁曼秋低头默默吸着冻柠茶。

    戴柯让她坐左边,吃着凉瓜牛肉饭,偶尔在桌底下扣一下她赤裸的膝盖。

    梁曼秋嘀咕,“哥哥,你之前喜欢摸我肉多的地方,膝盖都是骨头,没肉啊。”

    戴柯的左手上滑一截,游进裙摆,停在大腿中段,敏感又危险。他扣了扣,腿肉比胸稍硬,弹性十足。一股微妙的颤流沿着梁曼秋的大腿,像点燃的引线,悄悄烧向幽深处。

    她脊背发凉,并拢双膝,爆出一身鸡皮疙瘩。

    戴柯从她的大腿摸出来了,一粒粒连成片,沙麻沙麻的,“有了吗?”

    卡座靠角落,桌面挡着“犯罪之手”,梁曼秋怕戴柯突然又发疯,隔着裙摆扣住他的手背。

    “哥哥……”

    戴柯抽出手,端起丝袜奶茶喝了一口,好像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

    梁曼秋在桌底下盖好裙子,用握过冻柠茶的低温手指,扯了扯发烫的耳朵。

    戴柯:“下次不给你买这么长的裙子。”

    梁曼秋又羞又急,“哥!”

    裙子是戴柯清明回海城时买的,梁曼秋个头不算出众,胜在比例好,有高跟鞋搭配,中长裙更显双腿修长。

    戴柯的左肘支在桌沿,基本一动不动,梁曼秋双手圈握住他的肱二头肌,情不自禁捏了捏,硬邦邦,暖乎乎的。

    然后,脑袋挨着他的肩头,望着墙壁放空。

    他们的身高差刚好合适,梁曼秋枕着不会累脖子。

    戴柯反手摸摸她的脑袋,细柔的发丝像摸上毛茸茸动物。他右手放下筷子,换叉子叉了一小块漏奶华,刮掉多余奶汁,免得滴落。

    举到梁曼秋眼前,啊一声,像戴四海喂小带鱼吃米糊。

    梁曼秋伸头张嘴,准备衔过,甜奶香飘到鼻端,可以想到绵密湿润的口感。

    戴柯手腕忽地拐弯,低头吻了梁曼秋一口。

    卷进她口中的味道,还是湿润的甜奶香,属于他刚喝过的丝袜奶茶。

    没吃到的漏奶华,进了他的口中。

    梁曼秋一愣,轻捶他的肱二头肌,双颊泛起娇嗔的红:“哥哥,你欺负考生!”

    戴柯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嚼了几口,“在我嘴里,自己来吃。”

    “恶心!”梁曼秋松开他的手臂,摸过她的叉子。

    戴柯又叉了一块送她嘴边,“这块真给你吃。”

    梁曼秋斜他一眼,只见他一瞬不瞬盯着她,骗人是小狗的样子。

    戴柯:“考生是太上皇,太上皇请吃。”

    梁曼秋扶着他的手腕,尝到了漏奶华真正的味道。

    她呷一口冻柠茶,洗淡一嘴浓香,重新挨着戴柯肩膀,冲着同一面墙发呆。

    “哥哥,去年这个时候,你紧张么?”

    戴柯随口:“忘了。”

    梁曼秋的叹息唤醒他的关注,想了想,戴柯又补充:“谁会不紧张。”

    周舒彦就不紧张,已经拿到国外名校的入学offer,高考对他只是体验。

    梁曼秋说:“你紧张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无非是运动,疯狂运动,把身体熬累了,自然没力气东想西想。

    戴柯的心理暗示是考上哪就去哪,但这种安慰对尖子生没有意义。

    他反手托住她的脸颊,难得温柔摩挲,“梁曼秋,你想考去哪,就去哪。”

    戴柯曾经“干涉”过梁曼秋的中考志愿,让她放弃短视念头,不要为了补贴的蝇头小利,“下凡”到一个水平一般的高中。

    在海中熏陶三年,梁曼秋早该戒除了类似想法。

    戴柯不用再“干涉”,能做的只有再次助推发射,让她降落到她的目的地。

    梁曼秋听不懂似的,扶着他的胳膊坐直,愣神看向他。

    戴柯撇开眼神,继续吃他的漏奶华,像没说过刚才的话。罕见的体贴,实在有违他的风格。

    梁曼秋又挨回他的肩膀,搂紧他顺势下垂的胳膊。

    戴柯的左手回到她的大腿,隔着裙摆,扣住中段。

    梁曼秋悄悄看着他的下颌,和隐约的侧脸,“哥哥,万一我要去很远的地方呢?”

    戴柯偏头冷冷瞥她一眼,“不回家?”

    梁曼秋蹙眉,困惑又认真:“当然会回家,不回家我去哪里呀。”

    “敢不回家我打你。”戴柯低头吃他的凉瓜,浓稠的汤汁也无法掩盖尾调的苦涩。

    “哥哥,你会在家里等我么?”

    “不等。”

    戴柯的干干脆脆好像给了梁曼秋一记闷棍,她眩晕钝痛,半天反应不过来。

    只听戴柯又说:“到点不回家,我就出门抓你。”

    梁曼秋轻快笑道:“你会去哪里抓?”

    戴柯:“全国通缉。”

    梁曼秋噗嗤一声,笑容到了后来带上落寞,像看着逐渐走光人的茶餐厅,隐隐害怕打烊赶客。

    她理了下鬓边碎发,免得吃进嘴巴,稍抬起下巴,凑近他,低声说:“哥哥,再喂我一口。”

    戴柯扭头看她,顿了顿,像不知道她想吃什么。

    忽地灵光一闪,低头又吻她一口。

    梁曼秋的笑容就是回答正确的印章。

    她笑,“还要一口。”

    戴柯又吻一下。

    梁曼秋:“还要。”

    戴柯:“不怕别人看到了?”

    冰室接近打烊时间,食客寥寥,背景音乐比人声热闹。

    “看到就看到,”梁曼秋小声又夸张说,“然后我就喊,非礼啊——”

    “你说的。”

    戴柯搂住她,人高手长,容易搂过界,稍侧身,象征性挡住外部视线,直接扣住她一边胸。

    熟悉的抚摸,陌生的环境,梁曼秋吓得缩头猫腰,挡住他的手。

    戴柯在家有过更深入的动作,有时臂弯勾着她的肩,吻住她,大手滑进她的大U领口,从内衣上方捞住她。每次她弯腰闪躲,胸部垂吊感更强,反而便宜他了。

    他总爱揪着她玩。

    “哥哥……”她哀声告饶。

    戴柯只是捉弄一下,手腕旋即下滑,搂住她的腰。

    “再乱说话试试。”

    梁曼秋瘪了下嘴,隔着短袖,悄悄正一下内衣。

    戴柯倒是不会乱说话,经常多手多脚乱来,从来不多说一句。

    他们之间仍是像往常,没有深入的谈话,没有灵魂碰撞的火花,好像又绕着话题边缘,交换了看法。

    命运给予梁曼秋超出同龄人的波动,她适应了生活的震颤,如果再有一个大浪扑打过来,她应该能在礁石堆站稳。

    2016年高考如约而至。

    寒窗十年,梁曼秋走出考场那一刻,对自己的发挥大概有数,心底一片茫然。

    次日便是端午节,戴柯放假赶回海城。

    梁曼秋参加班级聚会,渐进尾声自由活动时,周舒彦过来叫住她,大概要聊天。

    手机刚好震了一下,梁曼秋说了声抱歉等等,看了戴柯消息,所乘“黑车”回到滨海大道了。

    梁曼秋跟周舒彦说有事回家,没有参加第二场通宵同伙,跟戴柯差不多时间到家。

    这次是戴柯在碧林鸿庭门口公车站等她,梁曼秋搭末班车回来。

    刚一下车,她二话不说扑进带戴柯怀里,压抑了半晚的委屈,终于找到释放的角落。

    戴柯本就不擅长甜言蜜语,沉默地紧紧抱住她,胸膛宽阔结实,没有后退一步,承纳住梁曼秋的所有情绪。

    公车亮着等,空无一人,司机阿伯盯着后视镜关车门,顺便多望一眼站台。

    广告灯箱长亮,照亮这对安静拥抱的小情侣,过路车的喧嚣似乎于他们无关,年轻的眼里和怀里只有彼此。

    公车嗤地喷出一口尾气,缓缓驶离站台。

    “哥……”

    “嗯?”

    怀抱又紧实了一些,想要堵住她一腔冲动似的。

    梁曼秋亲自给未来几年判了刑,“我可能考不上北大了。”

    戴柯:“分数还没出来,别胡说。”

    “真的……”

    梁曼秋开始微微战栗,抽泣,陡然转成崩溃大哭。

    失去就是失去,另一种得到也许可以填补失去的缺憾,但要花费很长时间。

    失去和得到是两件独立的事,在心底摆放的位置不同,填补有可能不到位,有可能错位。

    暑气和尾气交织,更添烦躁。

    戴柯扣着她的脑袋,罕见地叹气,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安慰与承诺:“没关系,四年后再去读研究生。到时我工作了,工资分一半给你用。”

    第85章  哥哥,我们好像私奔。

    戴柯只陪了梁曼秋三天, 又回到Y市上学训练,等放暑假回来,高考录取结果差不多能出来。

    梁曼秋像当年被抛弃在海城陌生的档口, 从低落到接受事实, 再到表面淡然, 耗时不久。

    继续按部就班生活, 参加各种班级聚餐活动, 翻高考指南,跟去年的戴柯差不多,唯一多了一项带小孩。

    月底, 高考成绩出炉,梁曼秋的出路毫无悬念。

    分数符合赵静的预期,高不成低不就,勉强上北大, 但报不上好专业,留在Y大专业随便挑,也可以考虑人大复旦武大南大。

    梁曼秋报了Y大的法学。

    赵静安慰她,以后如果留在Y市或海城工作, Y大是一个明智选择。Y大作为全省三所985大学里唯一综合性大学,学历认可度高,校友遍布各大企业,都是潜在客户。

    未来法师梁曼秋填完志愿,安心睡觉,只等七月中旬录取结果。

    一股热力随风潜入夜, 熟悉又灵活, 床垫轻颤,被窝漏风一瞬, 结实的身体盖上来。

    梁曼秋依旧来不及喊哥哥。

    这一年来,戴柯每次潜入她的房间,身上总是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香烟的苦涩,淡淡的汗味,寒风的凛然,他的吻一定是清甜的草莓香。

    她看不清他的面孔,但能“看清”他认真的吻。

    戴柯的胸膛压下来,石板一样宽厚结实,磨扁了她的两团绵软。梁曼秋双手抵不住,滑到侧腰,改成抱住他窄劲的腰肢。

    隔着两层薄薄的夏季衣料,他的体温熨烫着她。

    两颗心前所未有地靠近,他们年轻而放松,身体微微战栗,可以感受到对方凸粒的存在。

    戴柯习惯性溜进梁曼秋的空档睡衣里,揉变形了她。又不满足于简单摩挲,犯罪步步升级,戴柯忽地推起她宽松的睡衣,在朦胧黑暗里,凭感觉低头咬了一口。

    定位异常精准。

    梁曼秋一惊,倒吸一口气,两粒尖尖受凉起立,他的舌尖潮润灵活,不断挑动卷绕,甚至吸食。

    她要蹬开他,双膝不知几时被他跨着,沉甸甸的,无法屈膝。

    “哥哥……”梁曼秋推戴柯刺手的圆寸,推不开,越钳越牢固。另一边也让他扣住,指缝不断剪着顶端。

    她的胸口给戴柯咬出漏口似的,气力悄悄流失,浑身软绵绵,提不起劲。

    梁曼秋个头小,在戴柯怀里,跟燕子撞进苍鹰的羽翼下,压根无法动弹。

    这一瞬,梁曼秋对未知的害怕超出好奇。

    戴柯用上了牙关。

    痛感激活隐隐的快意,梁曼秋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扭动着腰肢,不知迎合还是闪躲。

    戴柯握住她的肋骨下缘,不知不觉分开了她的膝盖。

    梁曼秋就像一只四脚朝天的牛蛙,戴柯是一条巨蟒,伏在她的身体中线上,吐着信子。欲念像毒素,附在他的舌头,再感染她。

    “哥哥、不要……”无力的嗓音像哭腔,一抽一抽 的。

    梁曼秋的拒绝不是拒绝他,而是拒绝还没准备的结合。

    他们以兄妹关系依存在同一屋檐下,比同龄人有了相对早熟的肢体探索,一切应该水到渠成。

    她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准备好,她还没做过准备。一路以来,从接吻、牵手到拥抱,梁曼秋一直没机会做准备,由戴柯牵着走,她不反抗,就是愿意。

    房间乌漆墨黑,看不见彼此,随时可能惊动大人,安全感不到位,横竖不算合适的时机。

    “哥哥……”梁曼秋开始求饶。

    戴柯咬了一口她另一边,手掌出其不意滑进她两层裤腰,赤.裸.裸揪了一下她的屁股肉。

    梁曼秋咯噔一声,手忙脚乱,顾头不顾尾,不知道先护哪里好。

    戴柯像一头餍足的野兽,放开她,跪坐起来。

    梁曼秋胸口暴露在空调凉风里,湿漉漉凉津津的,忙拉下睡衣盖好,又狼狈提正睡裤和裤衩。

    “臭哥哥!”

    梁曼秋乱蹬一脚,脚踝被戴柯轻巧扣住。

    啪——

    脚面被扇了一巴掌。

    “疼!”梁曼秋叫道。

    下一瞬,戴柯偏头随意亲了一口,扔回去,“我先去冲凉。”

    当真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梁曼秋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时,戴柯早已开门出去。

    她悄声喊道:“谁跟你有‘后’。”

    时隔两年,梁曼秋和戴柯终于一起拥有完整的暑假。

    没几日后,高考录取结果发到手机,梁曼秋毫无悬念录取了Y大法学院的法学专业。

    地图显示,从Y大道省警院需要换乘四次地铁,行程近两个小时。

    相比一南一北双城异地,梁曼秋和戴柯没把这点距离放在眼里。

    戴四海不忘提醒梁曼秋跟姑姑和妈妈报喜,她们算她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梁立华常年处于失踪且危险状态,可以忽略不计。

    梁曼秋给姑姑发了短信,打电话给远在外省的妈妈。妈妈要照料同母异父的弟弟,常常没空看短信。

    电话很快接通。

    梁曼秋愣怔片刻,喊出略显生疏的称呼,“妈……”

    妈妈卢玉芬的亲昵也卡顿一瞬,笑道:“哎,小秋,考完高考了是么?”

    梁曼秋站在房间窗外,无聊地看栏杆边枯萎的花盆,楼下来往的街坊。

    “嗯,考完了。”

    卢玉芬:“录了哪个大学。”

    梁曼秋:“Y大。”

    卢玉芬:“Y大是哪个大学,在哪里的?”

    Y大在省内家喻户晓,梁曼秋第一次碰到需要解释Y大全称的情况,才恍然她和妈妈分开太远,太久的时光。

    梁曼秋:“在Y市,跟哥哥的警院同一个城市,就在海城隔壁。”

    卢玉芬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反应过来了。Y大要多少分才能进?”

    梁曼秋又解释一遍,卢玉芬对分数反应平淡,可能压根不知道多少满分,不知道文科六百几十分意味需要付出多少脑力和努力。

    卢玉芬问到她的开学时间,“离开学还有一个多月,要不要来我这边玩几天?”

    梁曼秋的拖鞋在花砖上划半圆,“云南么?”

    “对,我在云南大理,你的叔叔,”卢玉芬发出幸福的笑声,略带不好意思,“就是你弟弟的爸爸,在这边开民宿,房间很多,你来的话,不怕没地方住。”

    云南的山水和少数民族文化,给那片高原赋予神秘又独特的色彩,散发异样的魅力,吸引着不少游客的心。

    梁曼秋蠢蠢欲动,“可是我、还没一个人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她没离开过海城,更没出过省。

    卢玉芬:“你哥哥是不是也在放暑假,可以跟他一起来。”

    如果戴柯能陪着一起去,梁曼秋倒是安心许多。

    她说:“我先问一下哥哥还有阿伯。”

    卢玉芬才反应过来:“对,先问过你阿伯的同意,如果来的话,告诉我一声。”

    收了线,梁曼秋在阳台又站一会,才回戴柯房间。

    “哥哥。”

    刚好打完一局,戴柯瞥她一眼,再转头检查房门是否反锁。

    局势安全。

    戴柯揽过梁曼秋的腰,拉她坐他腿上,“打完了?”

    梁曼秋点头,“她在云南大理开民宿,问我们要不要过去玩?”

    戴柯:“我们?”

    梁曼秋:“我一个人不敢出远门,她说可以喊上你。”

    戴柯:“到时候给我们一间房?”

    梁曼秋:“不知道,说不定有两人间。我不太敢一个人住陌生的地方。”

    戴柯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会问老戴给钱。”

    梁曼秋睁大双眼,“哥哥,你同意跟我一起去?”

    戴柯:“我不去你不怕被卖去山里当光棍的老婆?”

    梁曼秋低声辩解:“哪有那么夸张。”

    顶多路上打起精神,多留几个心眼,一个人出门累一点。

    戴柯自忖不算流氓也不算君子,看到梁曼秋都想犯罪,更别提外面不安好心的男人。

    “大理能玩几天,附近还有其他旅游景点或城市么,顺便多玩几个。”

    戴柯关了游戏,打开网页搜索,看了半天想起有一个同学老家云南,打开Q找人。

    梁曼秋在手机上看驴友论坛。

    小半天过去,梁曼秋和戴柯确定了路线,大理和丽江一块去,可以玩一周,攻略整理了七页文档——主要是梁曼秋动手,戴柯只负责塞信息。

    生意人喜欢吃饭谈事,晚饭前,戴柯拿着打印出来的文档找戴四海申请旅游经费。

    “还有行程单啊,”戴四海搁下筷子,举着文件粗略翻看,“网上下的还是自己写的?”

    梁曼秋说:“哥哥和我一起参考网上整理的。”

    戴四海:“厉害啊,现在的年轻人,还知道先准备方案书 。”

    戴柯:“老爸,批不批?”

    戴四海点头,“这么多年,小秋也该见见她妈妈,你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出门锻炼一下。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

    戴柯松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菜吃饭,不甘心再补一句:“怎么不是大人来看小孩?”

    戴四海:“大人有很多身不由己,等你有了小孩就懂了。”

    戴柯下意识看了一眼梁曼秋,不意撞上她的眼神,彼此一愣,同时错开,埋头吃饭。

    梁曼秋和戴柯花了几天订票和准备行李,戴四海批了一笔比预算几乎多出一倍的费用。

    叮嘱道:“俗话说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花费肯定比家里多,不要特意省钱,不要贪小便宜。吃小亏没关系,花钱买教训,就当交学费。”

    “知道了。”戴柯点着戴四海给的现金部分,隐隐泛着戴家独有的烧鹅香。

    戴四海看了一眼梁曼秋,若有所思:“妹妹是女孩子,出门在外容易被不安好心的人盯上,你当哥哥的,要照顾好她。”

    “这还用说。”戴柯语气跟刚才一样不耐烦,往钱夹塞了厚厚一沓百元现钞,收进牛仔裤裤兜。

    戴四海不满:“认真一点。”

    戴柯蹙眉,倔牛脾气上来,“我都快二十了,要不要给你行礼保证?”

    知子莫若父,戴四海做了个请的手势,“行一个给我看看。”

    戴柯扯扯嘴角。

    戴四海吩咐:“现金给妹妹拿着一些,以防急用。两个人不要走散,特别晚上不要单独行动。”

    送去机场的路上,戴四海一路唠叨各种注意事项。

    戴柯直接打气哈欠。

    过安检前,戴四海最后说:“大D,你虽然是哥哥,有时候也要听听妹妹的话。”

    戴柯不答,梁曼秋帮忙保证,“阿伯,你放心,哥哥还是挺靠谱的。”

    戴四海像听到天方夜谭。

    夏季衣物轻薄,梁曼秋和戴柯只推了一个行李箱,各背一只双肩包,跟不少出行的年轻情侣一样。

    戴柯头也不回。

    梁曼秋冲戴四海挥挥手,习惯性扯了下戴柯臂弯,让他也拜拜。

    戴柯敷衍抬了下胳膊,过了安检,屏障阻断戴四海视线。

    梁曼秋刚走近,右手落进戴柯大手里,十指相扣。戴柯另一手轻松推着行李箱。

    梁曼秋莞尔,情不自禁靠近,双手揽着他的胳膊,臂弯刚好窝在她的胸前。

    “哥哥,我们好像私奔。”

    “私个屁奔,光明正大——”

    梁曼秋以为他放了句号,只顾笑。

    戴柯咽下下文:度蜜月。

    第86章  想跟哥哥住同一间。

    海城航班直飞大理。

    梁曼秋问:“哥哥, 你以前打过飞机么?”

    她惯常的低声,机舱嘈杂,戴柯怀疑自己的耳朵, 面部肌肉抖了抖, 嘴巴比脑子先行, “梁曼秋, 你再说一遍?!”

    梁曼秋:“我问你以前搭过飞机么?”

    戴柯该怀疑的是他的脑子。

    “小学二年级去过一次北京。”后来戴四海一个人忙档口, 几乎抽不出时间带他出去旅游。

    “这是我第一次搭飞机。”梁曼秋习惯性抱紧书包,像以前搭汽车一样,凑近舷窗打量外头。

    不一会空姐提醒小包放前排椅子下, 梁曼秋紧张一瞬,才照做。

    模样小心翼翼,像她初次到戴家档口。

    戴柯也是经提醒才放下包,比梁曼秋从容。

    等空姐走远, 梁曼秋悄悄问:“哥哥,我要怎么样才能像你一样出门不紧张?”

    戴柯扣住梁曼秋的手,搭大腿上:“花钱就是上帝,上帝紧张个屁。”

    话糙理不糙, 梁曼秋思想拐了个弯,淡定几分。

    戴柯学习不在行,混社会有一套自己的偏门心得。

    戴柯:“多跟我出门。”

    梁曼秋:“以后每周周末肯定出门找你。”

    省警院和Y大隔了两小时路程,当天往返辛苦,以后周末见面,免不了在外过夜。

    戴柯单是想象住宿方案, 紧张的成了他。

    “我得跟老戴多要点经费。”

    旅游有旅游的经费, 恋爱自然应该有专项资金。

    梁曼秋木愣一瞬,低声说:“哥, 你要告诉阿伯了么?”

    高考是普通小孩的人生分水岭,也是一道禁忌的枷锁,严禁恋爱、喝酒、开车、远行等等。高考结束,枷锁脱落,禁忌自然消失。

    戴柯:“没打算告诉他。”

    梁曼秋松了一口气,忽略心底一点小失落。恋爱不是见不得光的勾当,她当然希望能光明正大跟戴柯手牵手出入,又怕无法面对一些质疑的目光。

    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戴柯补充:“要是老戴自己发现,我不打算否认。”

    “哥哥,不要……”梁曼秋急忙道,怀疑戴柯会故意让戴四海知道。

    戴柯:“你怕什么,老戴最多打我一顿。”

    梁曼秋:“你第一反应也觉得阿伯会不同意?”

    戴柯:“鬼知道他怎么想,最多瞒到毕业。”

    戴四海对他唯一的束缚仅剩下生活费,等他工作,经济独立,就可以跟一切反对声音斗争。

    戴四海忙于生计,很少费心竭力支持戴柯做喜欢的事情,碰到大决定,他下意识假想家长会反对,PSP和机车都偷着买。

    戴柯又说:“出门好好玩,别老想这种鬼东西。”

    他扣紧梁曼秋的手,飞机开始滑行、加速、起飞升空。

    舷窗外,地平线开始倾斜,气压变化,耳朵堵住似的,梁曼秋和戴柯不约而同对视一眼。

    戴柯喉结滚了滚,提醒她咽口水,梁曼秋照做,听觉恢复正常。

    各种体验新鲜又神奇,梁曼秋第一次体会到旅游的快乐,是跟戴柯在一起。

    早上十点,飞机落地滑行。

    航班开始播放通知:“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大理机场,欢迎您来到大理。下关风吹上关花,洱海月照苍山雪。大理,一个集‘风花雪月’于一体的世外桃源……”

    空姐声线柔美,给大理的浪漫更添一份甜蜜。

    大理不仅是和戴柯旅游的第一站,因为妈妈,这里成了梁曼秋素未谋面的故乡,莫名近乡情怯。

    大理的七月泡在雨水里,小雨初歇,高原凉意袭人,刚下飞机,梁曼秋穿上薄外套,戴柯全靠一身结实的肌肉御寒。

    戴柯推行李箱,梁曼秋自然搂住他另一边胳膊,脸颊贴贴他硬梆梆的肱二头肌。

    戴柯:“怕老戴知道,不怕你妈知道?”

    梁曼秋又蹭了蹭,像小猫撒娇,高度差刚好合适,不必踮脚或弯腰。

    “有点冷,就搂一会,到出口前面。”

    戴柯:“现在告诉他们,随便哪里都可以搂。”

    梁曼秋连连摇头。

    戴柯抽回胳膊,揽她进怀,腋窝卡住她肩头。梁曼秋从背后搂着他的腰,像蕨类植物附着在他身上,汲取他的体温。

    她笑眯眯,“哥哥,这样更暖了。”

    暑假游客多,雨季也不影响出行热情,年轻面孔居多,独行侠,小团体,还有像他们一样的小情侣,都来体验大理的风花雪月。

    游客不断从旁路过,多看他们几眼,男俊女靓,想不惹眼都难。

    他们旁若无人地亲昵,终于有了恋爱的外在形式。

    机场出口近在眼前,梁曼秋和戴柯又默契松开,并肩而行,胳膊不时有意无意碰上。

    梁曼秋拨出卢玉芬的电话。

    出口门边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接起电话,面目模糊,声音清晰,分不清电话里外,近得甚至让人怀疑,她刚才目睹了小情侣的亲密。

    “小秋是么,我就在这个出口处,看到了么?”红裙子女人随之招手。

    “我看到了。”梁曼秋跟着招手回应,挂断电话。

    卢玉芬一身红裙在接机人群里分外醒目,面容和身材和梁曼秋极为相似,一看就像她的中年版。

    梁曼秋心头咯噔一下,不由扣住戴柯的手肘。

    戴柯没挣开,“淡定,她是你妈。”

    梁曼秋自动松开,莫名想到他的“上帝不紧张”,在道德范畴,被抛弃的女儿的确是父母的上帝。

    面对这样的父母,梁曼秋的紧张有着不同成分。

    一个是恐惧,一个是情怯。

    “小秋。”卢玉芬亲切呼唤,身边还伴着一个中年男人,跟戴四海差不多年龄,个头稍矮,高原紫外线强烈,肌肤比戴柯黝黑。

    面相介乎平易近人和严酷之间,相当于戴四海和戴柯的中间档。

    “妈……叔叔……”梁曼秋喉头发涩问了好,礼貌中带着拘谨。

    卢玉芬眼角皱纹比手机照片里更为清晰,一丛一丛,记载着母女分开的年年岁岁。

    天色暗沉,卢玉芬双眼不知道从哪里反了光,泪莹莹的。

    梁曼秋悄悄撇开眼。

    女儿不经意的防备,刺了卢玉芬一下,她一愣,回过神。

    “这就是海城戴家的哥哥吧,”卢玉芬只是简单拍拍梁曼秋后背,望着戴柯说,“你们两个都长这么高了。”

    戴柯也跟着叫了人,罕见的耐心和礼貌。

    “车停那边,行李箱给我吧。”叔叔接惯了客人,就要接过戴柯手中的拉杆。

    戴柯高个头的阴影盖到他脸上,中年人抬头打量,出现长辈式欣慰笑容,“大帅哥长得真高。”

    “我自己拿就行。”戴柯体格令人放心,叔叔没再坚持。

    叔叔开的民宿倾云居在大理古城去喜洲方向的村里,就在洱海边,车程大概一小时左右。

    卢玉芬一路讲解沿途风景,顺便帮他们规划之后行程,抵达倾云居刚好差不多午饭时间。

    白族的村落,入眼皆是白墙黛瓦。倾云居分成前院和后院,前院接待客人,后院自己住。

    卢玉芬把他们领向后院,张罗着吃中午饭。

    除了卢玉芬夫妇,还有一个他们生意上的男性朋友,不久,她婆婆领着梁曼秋同母异父的弟弟回来了。

    弟弟抽抽噎噎,看不出一点幼升小的稳重,抱着卢玉芬的腰,叫嚷着让妈妈帮她教训某某。

    叔叔不客气教训道:“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都要哭。”

    弟弟说:“他给我起外号!”

    卢玉芬摇摇晃晃盛饭,“我先盛饭给姐姐吃,姐姐从海城飞过来,搭了一早上飞机,累坏了。”

    弟弟吸着鼻子,泪眼婆娑扭头打量新来的客人,好奇仅持续一瞬,旋即瓦解,继续磨卢玉芬帮他出头。

    梁曼秋堆起的笑容随之消散,起身说:“妈,我自己来吧。”

    卢玉芬笑着把盛好的饭递给梁曼秋,梁曼秋转手给了戴柯,接过饭勺自己盛。

    卢玉芬带着弟弟出门,不知道要声讨给他起外号的小朋友,还是找个僻静角落安慰他。

    跟梁曼秋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一走,桌上剩下三个陌生大人,虽然有问有答,气氛莫名微妙紧绷。

    卢玉芬离开山尾村时,梁曼秋跟弟弟差不多年纪,听到小朋友叫她“艾滋妹”,她除了远离和偷偷哭,没有其他办法。阿嬷忙着种菜卖菜,没空安慰她,不用想帮她出头。

    梁曼秋黯然一瞬,低头默默扒饭。

    叔叔跟着他的朋友聊起一件生意上的旧事,互相对不上细节,争论着,暂时忽略了两个小孩。

    戴柯突然凑到梁曼秋耳边,悄声说:“带鱼要敢吃饭闹脾气,我直接打烂他屁股。”

    梁曼秋一愣,前头落寞转瞬即逝,险些笑喷饭。

    卢玉芬带着哄好的弟弟回来,挑新鲜事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哥哥和姐姐说悄悄话,多开心呀。”

    弟弟在前院见惯生人,没有怕生,直率  地打量所谓的哥哥和姐姐。

    戴柯趁大人不备,凶巴巴瞪了梁曼秋弟弟一眼。

    弟弟登时像被鹌鹑蛋卡喉咙,瞪圆双眼,说不出话。接下来的时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扒饭。不时偷瞄戴柯一眼,一旦对上视线,脸几乎栽进碗里,大口猛吃。

    卢玉芬不住夸他今天吃饭效率高。

    饭毕,卢玉芬先安排他们住进前院。

    民宿可能位置稍偏,入住率没饱和,白天客人外出,只有前台和打扫的阿姨在。

    卢玉芬在前引路,把他们领上二楼,打开走廊尽头拐角相邻的两间房,“还剩两间,一间标间,一间大床房。”

    卢玉芬口中的标间设了两张一米二的单人床。

    梁曼秋跟戴柯交换一个眼神。

    卢玉芬旋即明白兄妹俩想讲悄悄话,把两张房卡都交到梁曼秋手中,“你们自己安排吧。”

    梁曼秋飞快瞟了眼房号,比照两张房卡,退还了其中一张,“我不敢一个人住,想跟哥哥住一间。”

    卢玉芬接回的是大床房的卡,愣怔一瞬,“小秋,民宿很安全,前台24小时有人值班,你只要叫一声,楼下就能听见。”

    梁曼秋嗓音发颤,“以前老豆和阿嬷不在家,我一个人住山尾村的房子,太害怕了……”

    卢玉芬:“要不,妈跟你住标间?”

    母爱来得太迟,梁曼秋有点尴尬。

    卢玉芬看向戴柯,眼神压迫,想让他作出兄长表率,拒绝这一荒唐方案。

    梁曼秋红着脸,“民宿很安全,哥哥也很安全。”

    戴柯暗暗翻白眼,可不想戴这顶高帽。

    “阿姨,我们在家住同一个房间的上下铺,从小到大都这样。”

    卢玉芬眼里的荒唐行为,只是梁曼秋的日常生活,再寻常不过。

    母女俩的命运轨迹,早在她离家那一年就开始分岔,越隔越远,无法干涉对方。

    卢玉芬挤出笑意,“哥哥是成年人,你也快满18岁,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第87章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卢玉芬看到梁曼秋和戴柯只带了一只行李箱, 早该猜到情况特殊。

    没想到两个小孩不遮不掩,反倒显得大人心理阴暗。

    问了他们都不睡午觉,卢玉芬准备带他们租自行车沿着洱海骑行, 也是大理旅游传统项目之一。

    戴柯直接问:“阿姨, 有租摩托么?”

    卢玉芬又是一愣:“你要骑摩托?”

    在她印象里, 梁曼秋心智还停留在她离开山尾村的年龄, 戴柯也差不多, 就是两个小孩,骑什么摩托。

    戴柯点头,梁曼秋替他解释:“哥哥在海城经常骑机车带我上学, 习惯了,骑单车太累。”

    卢玉芬缺席母亲的角色多年,不指望梁曼秋能听她的话,带他们去了租车店。

    听戴柯把老板问得一愣一愣, 卢玉芬看出老板遇到行家,稍稍放心。

    戴柯挑了一辆,驾轻就熟试了一小段路,折回来让梁曼秋上车。

    梁曼秋戴好头盔, 扶着戴柯肩膀跨上后座,动作同样娴熟,当着她妈的面,搂紧戴柯的腰,胸脯和他背后贴得严丝合缝。

    卢玉芬眼皮抖了抖,像看到街上不要命飙车的年轻情侣。

    不由叮嘱:“慢点骑啊, 安全第一。路上风景好, 适合慢慢看。”

    戴柯随意点头,跟应付戴四海差不多。

    梁曼秋在卢玉芬眼里, 跟青春期叛逆的女儿一样,敷衍丢下一句,“我们走了,会按时回来吃饭的。”

    卢玉芬在后视镜里逐渐变小。

    梁曼秋已经记不清卢玉芬离开山尾村的场景,是哭哭啼啼,一步三回头,还是某天她醒来就找不到妈妈?

    她哭蒙了脑瓜,渐渐接受现实。

    梁曼秋更用劲抱住戴柯的腰,超过把他当安全带的力度。

    后视镜只出现梁曼秋的头盔顶,戴柯瞥了一眼,“发癫了?”

    头盔和风声吞没声音,戴柯更像发癫自言自语。

    机车沿着洱海飞驰,凉风呼啸而过。远处苍山如屏,雪顶巍巍,眼前洱海如镜,微波粼粼。

    道路通畅,容易激起司机的飙车心理,戴柯油门越踩越尽,触底狂飙。

    梁曼秋第一次没有喊天喊地喊他减速,反而诡异地咯咯发笑,戴柯脊背感觉到她胸脯的震动,渐渐慢下,停车。

    戴柯踩下脚撑,长腿支着地面,扭头大声问:“梁曼秋,你痴线了?”

    梁曼秋埋头不语,死死锁住他的腰。

    戴柯下了车,脱下他们的头盔,托起梁曼秋的脸颊,圆溜的双眼红润泛光。

    “哭屁啊。”戴柯把梁曼秋脑袋摁进怀里,那些不张扬的泪珠,透过T恤激凉了他的胸膛。

    十八岁不全然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成熟的不止身体,还有异常敏感的心理,梁曼秋总能感知到细微的不快。

    梁曼秋偏头透气,“哥哥,我好像不该来大理。”

    卢玉芬现在的幸福,建立在抛弃她的基础上。目睹她悉心照料年幼的弟弟,好像将她伶仃的童年重演一遍。

    戴柯:“私奔还挑地方。”

    梁曼秋噗嗤一笑,带着戴柯胸膛跟着轻轻震动。

    转念想到,她只是偶然目睹一次,戴柯在家经历戴四海和阿莲组建新家庭,生下新成员,是否也承受着她看不见的痛苦。

    “哥哥,我可能没有妈妈了。”

    戴柯:“我也没有。”

    梁曼秋又是一愣。戴柯从小凶巴巴的,除了跟她打架那一次,梁曼秋没再见过他的眼泪,容易让人误解他没有悲伤。

    她抱紧了他,“你还有我。”

    戴柯抽出手打了一下她的屁股,“废话。”

    就连这样煽情的时刻,他也说不出深情告白,仿佛没心没肺,百毒不侵。

    偏偏是戴柯的冷酷,寥寥几字胜过山盟海誓,及时堵住她心底的漏口,成了帮她抵御风雨的围墙。

    梁曼秋心满意足地嘀咕,“哥哥,你有时候真的好烦。”

    戴柯说:“烦死你,烦你到死。”

    戴柯搡着她坐回车上,转身检查她的头盔扣带,“梁曼秋,你就当大理多了一个亲戚,你会奢望亲戚关心你?”

    梁曼秋:“哥哥,我还以为你会说多了一个屁。”

    戴柯挑眉,“要不是你妈,我早说了。”

    梁曼秋淡笑,“这才像你。”

    她重新搂上他,“哥哥,我刚来你家的时候,你也当我是亲戚么?”

    戴柯:“是个屁。”

    “哥——!”梁曼秋含笑轻捶戴柯后背,天空依然乌云低垂,她无法改变天气,只能备好雨具应对。

    梁曼秋和戴柯在喜洲逛了一个下午,躲了一会雨,赶在饭点左右回到倾云居。

    卢玉芬似乎想跟她单独聊一会,梁曼秋打了一个喷嚏,提前回了房间休息。

    她问:“哥哥,你睡哪张床,里面还是外面?”

    戴柯:“睡你旁边。”

    梁曼秋把手机扔在靠窗户的床,翻开行李箱,在自己那一侧找衣服,“哥哥,一会你拿衣服去洗还是我拿?”

    洗衣机在后院,晚上有空,卢玉芬让他们拎过去洗。

    戴柯半躺到另一张床玩手机,“大晚上你不要出门。”

    梁曼秋点头,“我先冲凉。”

    片刻后,梁曼秋果然带着一片凉意出浴,赶紧躲进被窝。

    “这里温差好大,晚上比白天凉多了。”

    戴柯不经意抬眼打量,视线没再回到手机,“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睡衣?”

    听起来特别出格似的。

    梁曼秋只是穿了一条吊带睡裙,细肩带,草莓棉布,宽松可爱,唯一跟性感擦边的地方在里面,空档没穿内衣。

    她说:“在学校宿舍穿而已。”

    都是女生,互不在意,在家毕竟有两个异性,不太方便。

    “我看下。”戴柯放下手机,坐到梁曼秋的床边,掀她的被子。

    梁曼秋尖叫一声,想压被子,迟了一步。凉风漏进被窝,又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什么好看。”

    “没看过。”戴柯半趴在床上,锁住她的腰,比起看仔细,梁曼秋发觉他更像要吃一口。

    她推他肩头,笑骂:“哥哥,你快去冲凉,早点洗衣服睡觉。”

    早上赶飞机,起得早,又没午睡,早乏了。

    妹妹的娇嗔就是变相的催情剂,戴柯哪肯走,没扒下领口,已算克制。

    扣在梁曼秋肋骨边缘的大手往上游,虎口托住两团柔软,几乎推出领口。

    “哥哥……”梁曼秋倒吸一口凉气,扣住他的手。

    她的双手娇小白皙,叠在他青筋暴凸的大手上,看着柔弱无力,更像情不自禁的十指相扣。

    “你看就看,怎么还动手?”

    戴柯:“我不动手,你会自己脱?”

    宾语悄然更改,戴柯想看的压根不是她的睡裙。

    梁曼秋羞红了脸,不轻不重蹬他一脚,“臭哥哥,快去冲凉。”

    白天T恤给雨水浇了又干,透着淡淡霉臭。戴柯扯了扯嘴角,从梁曼秋身上爬起来,拎了衣服进浴室。

    梁曼秋松了一口气,拉好被子,灵光一闪,掀被起身追到浴室门口,和戴柯只隔着一道木门。

    “哥哥,我换下的衣服挂在门背,忘记收了。”

    回应的只有哗哗水声。

    梁曼秋讪讪回到被窝。

    水花带来一阵凛然,渐渐热雾升腾,浴室如仙境。

    湿气加重,却带不走属于另一个人的体香。

    戴柯眼前挂着梁曼秋的裤衩,粉色三角,草莓色包边,在家里阳台看到过许多次。

    头一次离得那么近,味道极淡,说不清道不明,跟他的很不一样。

    若不仔细辨认,气味浮在鼻端约等于没有,钻进脑子却是一股邪恶的幽香,催情,迷醉,摄人心魂。

    戴柯堪堪压下的燥火,又故态复萌,不知不觉抬起手,指尖触碰的那一瞬,脑海闪过一幅变态的画面。

    他能想象它的触感。揉着会很柔软,跟洗净晒干的软不一样,带着一种陈旧的柔,一种主人穿过的体香。裹住自己会闷暖,搓到娇弱的地方,又变得粗糙,会刮疼。最后会沾上熟悉的潮润与气味。

    戴柯触电一般,猝然收手。

    他已经不是青春期无法自控的少年。

    梁曼秋习惯戴柯的长时间冲凉,没多说什么,见他沉着脸拎着她换下的衣服,不好意思瘪瘪嘴。

    “哥,刚刚我想自己进去收衣服的。”

    戴柯横她一眼,“还好意思说。”

    找了塑料袋兜了脏衣服去后院,片刻后,戴柯拎着一袋葡萄回来。

    “你妈说一会帮我们晾衣服,让我不用再跑一趟。这是大理一个叫宾川县特产的葡萄,她洗好了。”

    戴柯把葡萄放两床之间的柜子,梁曼秋裹紧被子,蛄蛹过来。

    “哥哥,你喂我一个吧,不想下床洗手。”

    戴柯摘了一颗葡萄,眼看梁曼秋张开嘴,直接送进自己口中。

    “哥!”梁曼秋哀嚎。

    戴柯:“自己叼。”

    梁曼秋哭丧脸,“怎么叼?”

    戴柯:“没见过鸟怎么叼?”

    梁曼秋只好钻出被窝,“哥,你好像在骂脏话。”

    她就近从两床过道下床,趿拉着拖鞋,刚转身,屁股挨戴柯用脚尖顶了顶。

    “你好烦。”梁曼秋半嗔半笑,洗了手回来。

    戴柯半躺着,拍拍身旁空位,“坐这喂我。”

    “你又不喂我。”梁曼秋嘴上说着,还是坐过去。

    戴柯掀开被子,盖住她的肩头,搓掉她胳膊的鸡皮疙瘩,“刚刚又喊冷。”

    梁曼秋含笑回头喂他一颗葡萄,“现在不冷了。”

    戴柯搓暖了她的胳膊,在被窝里搂紧她,锁住温度,“冷就今晚和我睡。”

    梁曼秋的双颊热乎乎的,感觉不到寒意,下意识想挣开戴柯的怀抱,又迷恋持久的温暖。

    生硬笑着塞给他两个葡萄,声线紧绷:“哥哥,这葡萄真甜,多吃点。”

    戴柯咽下葡萄,虎口卡住她的下颌,吻了吻,摇一摇:“没你嘴甜。”

    许是早起奔波疲累,他们温存一会,打着哈欠各自上床困觉。

    梁曼秋本想感慨他们很久没有住同一个房间,怕戴柯旧话重提,没再缠着他夜聊。

    戴柯眼前又闪过浴室走神的一幕,翻身背对着梁曼秋侧卧。

    短短四天,梁曼秋和戴柯靠着机车和手机导航,赏玩了大理的“风花雪月”。

    卢玉芬和她的二婚老公开车送到汽车客运站,梁曼秋和戴柯准备乘汽车去丽江。

    戴柯接了卢玉芬的红包,终于也体会到梁曼秋跟去他外婆家收红包时的心情,怪不好意思的。

    他已经20岁了,若是初中毕业不再读书,小孩早能打酱油。

    卢玉芬把梁曼秋拉到一边,讲两句话。

    母女俩久未见面,白天梁曼秋在外面玩,卢玉芬忙民宿,没有多少交流时间,真的变成了亲戚。

    梁曼秋感觉卢玉芬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能包括当年为什么扔下她。每当卢玉芬的双眼饱含深情,她总笑着岔开话题,几次之后,卢玉芬不再坚持。

    卢玉芬给了她一个厚厚的红包,看了一眼戴柯的方向,“小秋,哥哥对你好么?”

    梁曼秋:“挺好的。”

    她的不假思索给卢玉芬喂了一颗定心丸,卢玉芬含泪笑道:“那就好,对你好就行,我就放心了。”

    梁曼秋愣了下,回过味来。

    小心翼翼问:“妈,叔叔、对你好么?”

    卢玉芬定了定神,同样毫不犹豫,“也挺好的。”

    这一刹那,梁曼秋真切感觉到一股微妙感,她和妈妈分开生活已久,没有交集,心知肚明的默契,仿佛与生俱来。她说不清因为是同胞,还是血缘的关系。

    卢玉芬没有诉苦和请求原谅,梁曼秋也无需权衡是否该原谅。

    如果能像戴柯说的,像远房亲戚一样偶尔走动,也许是母女俩比较体面的结局。

    卢玉芬最后将梁曼秋送回戴柯身边,叮嘱他:“帮忙照顾好小秋,寒假再跟她一起来大理吃草莓。”

    戴柯应过。

    汽车载着梁曼秋穿山越岭,逐渐离开妈妈的第二故乡,去往属于她和戴柯的“私奔之地”。

    起初为了体验特色木楼,订的客栈在大研古城里,戴柯刚推着行李箱进了城门,瞬间炸毛。

    坑坑洼洼的石板路,多走一步行李箱就散架。

    他直接提起来。

    登记入住,听到前台跟他们确认:“两位订的是一间大床房,我帮两位升级一下,换到一个更大的房间……”

    梁曼秋倏然瞪圆双眼,望向戴柯,得不到眼神回应,她摇了摇他臂弯。

    戴柯直接轻轻给她一肘子,拿了房卡,提着行李箱跟前台上楼。

    梁曼秋手背贴贴双颊,不足以降温,手心反而跟着发烫。

    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前台指了路便退下。

    梁曼秋关上门,皱着鼻子,“哥……”

    戴柯:“哥什么哥,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梁曼秋嘀咕:“哪能一样……”

    前两次“同床共枕”,一次戴柯房间空调坏了,一次梁曼秋发烧,情况迫不得已。

    窗边木沙发铺了布艺坐垫,正对着大床和浴室门。

    戴柯像没听见,走过去坐下,随意抬头,眼神忽然直了。

    梁曼秋心生不妙,跟着走到他旁边,一瞧究竟。

    屁股还没挨着沙发,瞬时哑然。

    浴室干湿分离,马桶和淋浴间分布在盥洗台两边。

    马桶在墙体后,外面看不见。

    推拉门安的是磨砂玻璃,花洒和浴缸形状朦朦胧胧,拉开门就能泡澡看电视。

    第88章  哥……你没穿衣服么?

    全木装饰搭配色块鲜丽的布艺, 民族风格强烈,比卢玉芬的倾云居更具特点。

    浴室装了磨砂玻璃推拉门,在普通情侣或夫妻眼里, 不足一提, 司空见惯的小情趣而已。

    梁曼秋俏丽的五官皱成一团, 像咬了一口柠檬。

    “哥……你怎么、订了这样的房间……”

    戴柯扯了扯嘴角, “我只订了大床房, 你没听前台刚才说么,升级了。”

    梁曼秋头皮发麻,“应该订双床呀……今晚怎么睡……”

    戴柯拍了一下布艺沙发垫, “这有沙发,适合小个头。”

    大研古城所处地海拔大约2400米,许是高海拔关系,梁曼秋乍一慌张, 心跳加速,感觉要背过气,比在平原反应强烈。

    她抚着胸口坐下,缓口气。

    戴柯扭头问:“梁曼秋, 你真要睡沙发?”

    梁曼秋:“哥哥,你心跳加速了么?”

    “废话。”

    从看见浴室磨砂玻璃那一瞬,戴柯血压和心跳飙升,堪比刚完成百米短跑。

    梁曼秋:“我可能有一点高反。”

    戴柯回过神,搂过她,帮她胸口顺气, 老老实实抚摸, 没有一点逾距。

    “这里海拔才多少米,你可能肚子饿了, 缓一会我们吃午饭,再不行买氧气。”

    “都怪你……”梁曼秋嘀咕,好端端的订什么大床房。

    戴柯:“就要跟你睡。”

    梁曼秋认命般闭了闭眼。

    老太太散步似的慢慢走餐馆,吃了野生菌火锅,梁曼秋缓了过来,确认低血糖大于高反。

    还剩半个下午,他们在大研古城闲逛,买票参观木府。

    梁曼秋不愧为文科尖子生,做足了背景历史功课,除了导游解说外,一路给戴柯补了许多丽江和木府历史。

    跟导游爬上狮子山,高原爬山比平原吃力,梁曼秋走一步喘一步,戴柯走走停停陪她喘气,终于可以叫她闭嘴。

    梁曼秋和戴柯挨着石栏,远眺古城和没有雪顶的玉龙雪山,一幅古时丽江图卷徐徐展开,在木府世代统治下,子民安居乐业,文化昌达繁荣。

    梁曼秋有感而发,“哥哥,要是在古代,你一定是手握重兵戍边的大将。”

    戴柯:“你是什么?”

    梁曼秋想了想,嘻嘻笑:“被蛮夷劫掠的边民,流亡到丽江投靠你。”

    戴柯挺有自知之明,“我是恶棍。”

    梁曼秋贴了贴戴柯的肱二头肌,将脸颊热度散给他,笑道:“哪有。”

    戴柯:“回到古代第一件事就是抢了你。”

    梁曼秋咯咯笑,又蹭了蹭他的上臂。他的肌肉坚硬中富有弹性,不会硌疼,凉中泛暖,抱起来像独属于她的阿贝贝,格外趁手。

    旅游几天,他们不必再介怀外界眼光,在街头牵手拥抱,偶尔避开人亲吻对方,逐渐适应情侣的外在身份。

    戴柯问:“古代人结婚是不是很早?”

    梁曼秋点头,“木增1587年出生,1606年19岁,明代朝廷册封他作中宪大夫兼丽江知府,他的妻子受封太恭人。应该19岁以前就结婚了,具体哪一年我找不到资料。”

    戴柯抽回胳膊,臂弯勾住她的肩膀,锁她入怀。

    “要在古代,你早是我老婆了。”

    梁曼秋怔了怔,戴柯启用老婆备注两年,第一次亲口承认同一件事,自然随口一提,胜于刻意的深情。

    她仰头看住他,眉目含情,“哥哥,那你叫一声。”

    “不叫。”

    戴柯冷笑一声,松开臂弯,拉过她的手,拖她往山下走。

    梁曼秋不恼反笑,继续磨他,“叫嘛。”

    戴柯:“滚。”

    “就一下。”

    “……”

    “哥哥~”

    “闭嘴。”

    嘻嘻哈哈一路打闹,下到最后一级阶梯,梁曼秋慢下一步,叫道:“哥哥,背我。”

    不待戴柯回应,梁曼秋跳上他宽阔的后背,挂住他的脖颈。

    戴柯的反应刻进肌肉,立刻反手托住她肉乎乎的屁股,一路从屁股摸到臂弯,搂紧她的裙子,勾住她的双膝。

    骂道:“高反还敢动来动去。”

    梁曼秋:“就一下下,谁让你不叫我。”

    戴柯:“猪。”

    梁曼秋含娇带嗔:“不是这个。”

    戴柯:“滚。”

    “小气鬼。”梁曼秋轻咬一口戴柯的耳垂,挣扎着下来。戴柯偏不让,锁得死死的。

    梁曼秋急道:“哥哥,前面人多。”

    戴柯:“你是鬼么,还怕人?”

    戴柯再走几步,就放下来,喘着气拉住梁曼秋的手。

    梁曼秋小声挤兑,“你也高反了吧。”

    戴柯横她一眼,“晚上再收拾你。”

    剩下的时间在古城打转,按导游说的,沿着每户门前流水的方向,总能找到城门。

    回了客栈,梁曼秋和戴柯冲着磨砂玻璃,再次面面相觑。

    梁曼秋又起了“高反”,脸红心跳,“哥哥,我先冲凉。”

    房间里,除了坐靠窗的床沿,可以背对浴室,其他地方多少能瞥见磨砂玻璃。

    戴柯坐沙发不动,不知道马上起开太窝囊,还是不打算回避。

    梁曼秋急道:“你不能偷看。”

    “你管不了我。”

    戴柯的坦率叫人无计可施,梁曼秋只能降低要求,“反正你不能进来。”

    推拉门应该有锁,大不了上锁。

    戴柯没应,掏出手机,双肘支着膝盖,倾身捧着手机点开游戏。

    梁曼秋打开行李箱,找了睡裙和裤衩挂进浴室,拉上磨砂玻璃门,落了锁。

    她慢吞吞地洗漱。

    梁曼秋偏爱淡色系服饰,纯白和浅色的黄蓝粉紫,配上白皙的肌肤,水灵灵的,异常醒目。

    今天穿了淡蓝连衣裙,隔着磨砂玻璃,成了一条模糊的白。

    但仍能区分肢体部分的藕色。

    戴柯看着她在洗漱台前东捣鼓西捣鼓,走向淋浴间,她扭头往外望了一眼。

    也许能看清他抬着头,视线在某一点交汇,她的停顿是无声的提醒,或是防备。

    他们一起生活八年,早过了约法三章的阶段,日常相处模糊了边界,何况在情侣相处里,没有真正的禁止与许可,迟早走向灵肉交融的终点。

    梁曼秋的那一层模糊的淡蓝从上往下褪掉,再到同样浅色的三角形,隐约可见反手解内衣搭扣,18岁的少女褪成一条纯粹的藕色。

    玻璃模糊了景象,模糊不了形象,戴柯凭着印象在脑海里提拉曲线,补足弧度,少女的玲珑有致似在眼前。

    戴柯噌地起身。

    梁曼秋在双人浴缸前停下,头发的黑和脸颊的藕,色块分明,动作明显,她回了头,望戴柯一眼。

    戴柯模糊的身影离磨砂玻璃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梁曼秋吃了一惊,双脚生根定在原处,一时忘记跨进浴缸。

    然后,高大的身影擦过玻璃门边缘,突然消失。

    开关门动静传来,戴柯出去了。

    梁曼秋暗暗松一口气,说不上失望还是庆幸,她诱惑不够还是他定力太足。

    欲念秘不可宣,小情侣情窦初开,总有一番试探和拉扯,或一拍即合,或旷日持久。

    木楼客栈全面禁烟,戴柯到便利店买了烟和火机,站大门口流水边抽。

    他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经过警院一年打磨,身姿一改以往不羁,自然站得笔直又休闲,一看不是警校生就是军校生。

    三五个晚归的年轻女孩一直盯着他的方向,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被其他女孩拱出队伍,不断被往戴柯这边送。

    “帅哥,一个人么?”女孩羞涩又热情,像许多玩大冒险的女孩一样,“我跟朋友打了个赌,她们赌我要不到你的号码,你能不能让我赢一把?”

    戴柯蹙眉掏出手机,屏幕亮起。

    女孩激动地抿嘴,低头解锁自己的屏幕。她的同伴在不远处雀跃不已。

    戴柯垂眼看新来的Q消息。

    凉茶:哥哥,我洗好了,你去哪了?

    耳边响起陌生女声:“帅哥,你的手机号是?或者Q号也行……”

    戴柯抬头看女孩一眼,第一次注意对方存在,当路桩绕过她,转身走回客栈。

    “哎,帅哥……”

    戴柯两级做一步,大步跨上木楼阶梯,刷卡回房。

    梁曼秋还是穿草莓吊带睡衣,窝在床上靠窗一侧,被子拉到腋下,露出平直的肩膀和细细的肩带,惹人遐想。

    “哥哥,你跑哪里去了?”

    戴柯:“买东西。”

    梁曼秋:“买什么……”

    两个人眼神截然相反,一个自然,一个吃惊,偏偏不对视,嫌疑更重。

    戴柯:“问那么多。”

    梁曼秋瘪瘪嘴,完完全全缩回被窝,留下一丛细软微黄的长发在被子外。

    戴柯掏空裤兜东西,悉数扔另一侧床头柜。

    梁曼秋从白色被子上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近视眼费劲地辨认柜上的东西。

    房卡,手机,钱包,没瘪角的烟盒,一只烂大街的塑料火机,还有一张折皱的收据。

    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

    她稍稍松一口气。

    戴柯抬臂,单手掀掉T恤,跟以前秀胸肌一样。

    梁曼秋情不自禁瞥一眼,像看眼前障碍物,蹙眉:“哥,你为什么不进浴室脱?”

    “你又不是没看过。”

    戴柯总有办法步步侵蚀她的围篱,扩大她对未知的接受限度。

    梁曼秋窝红了脸颊和耳朵,赌气似的,偏不躲,静待戴柯的尺度。

    戴柯当着她的面,松开工装裤的裤绳。

    “哥——!”梁曼秋猛然缩回去。

    戴柯脱下工装裤,和T恤一起,隔着大床扔到对面沙发,然后进了浴室。

    被子闷着耳朵,梁曼秋依稀听见推拉门的滑轨声和哗哗水声。

    她原地翻身,背对浴室门,才冒出脑袋玩手机。

    片刻后,后头水声停歇,传来湿润而低沉的嗓音,“梁曼秋,给我拿底裤。”

    梁曼秋差点起身叫道:“冲凉还不带底裤?”

    戴柯:“快点。”

    梁曼秋飞快想象可能出现的光景,脑袋里轰然爆炸,“你、穿睡衣出来、自己拿吧。”

    戴柯:“没带。”

    梁曼秋:“你到底带了什么进去?”

    戴柯:“快点,再啰嗦我直接出去穿。”

    梁曼秋认命钻进被窝,闷头闷脑说:“你出来穿吧,好了说一声。”

    推拉门哗啦而开,戴柯走出来。

    梁曼秋在被窝里抱怨,“在家怎么没见你忘记带衣服?”

    戴柯:“在家也没跟你在同一个房间洗过澡。”

    听着像一起洗澡一样,暧昧又大胆。

    刚才的脑内爆炸留下一片狼藉,梁曼秋混混沌沌,没法清晰思考。

    被窝有点闷,梁曼秋悄悄开一个口子呼吸。

    “你好了就关灯吧,我不下床了。”

    不一瞬,嗒的一声,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梁曼秋拉下被子大口呼吸。

    身后床垫一沉,带着轻震,她被搂紧一个微凉的怀抱,凉意转瞬即逝,跟着是赤|裸裸的温暖。

    梁曼秋浑身一僵,哑了哑,“哥……你没穿衣服么?”

    “穿了。”

    但不多。

    只有裤衩。

    第89章  爱仿佛做成了一半。

    梁曼秋的后背贴上戴柯的胸膛, 没有睡裙阻挡的区域,肌肤赤裸相贴,尤为严合和灼热。

    她的战栗传递到他的胸膛, 戴柯搂得更用劲, 也把紊乱的心跳, 一下一下, 敲在她后背。

    他勾过她的下巴, 吻住她,不给她废话的机会。

    梁曼秋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合适, 随着戴柯的热吻,漂荡在欲念的激流。

    他们在同一屋檐下朝夕相处八年,比普通小情侣更熟悉对方的习惯与肢体语言,一些肢体试探, 在他们眼里水到渠成,没有太早的概念。

    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八年达成儿童到成人的跨度,梁曼秋和戴柯从懵懂一起摸索到成熟, 早没了时间的度量。

    黑夜溶解所有色块,戴柯用触觉描绘梁曼秋。

    她的唇饱满Q弹,想咬一口,又舍不得。

    她牙关坚固,隐含锋利,却不会伤害他。

    吊带裙领口宽大, 戴柯拉下不费劲, 箍稳在梁曼秋侧躺隆起的曲线下,暴露出两团恒温的暄柔。

    戴柯揉着她, 指缝剪着尖端,发皱的提子干像吸了水,挺成水灵灵的小短管。低头吸一口,吸不出内容,舌尖不住轻涂慢挑。

    梁曼秋无措地搂着他的脑袋,摸着他的后颈发茬,微微扎手,发顶相对软和。

    戴柯扣住裙摆下方,一路摸到她骨肉匀称的膝盖,再迂回,潜入裙摆向上。

    梁曼秋隔着睡裙扣住那只大手,像以往的很多次。

    戴柯也像以往,突破她脆弱的防守。

    不过,并非继续往上。

    戴柯往前,顶着她的腰,像一把刀柄抵着她。

    以往他总是避开下面,不碰到她。

    梁曼秋像一簇摇曳艳丽的火苗,戴柯一身火药,一旦靠近,无异引火焚身。

    “哥哥……”梁曼秋喉头干涩,嗓音哑而蛊惑,隐隐带喘。

    回应的只有耳边越发急促的鼻息。

    他们身高差一截,戴柯不得不挪下一点,对准她的股沟,楔合进去。

    两三层棉布轻薄透气,隔不开温度,他们最敏锐的地方隐隐贴合,来回拉锯,各自起潮。

    戴柯扪住她的胸口,继续吻住她,舌尖比下面更先侵入,与她的纠缠。

    梁曼秋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天生会夹被子,但从来没有将之视为X欲,偶尔为之只觉得痛快。

    今晚,戴柯成了她的被子,盖住她,让她夹,X欲有了互动,互动带着爱意,成了传说中的X爱。

    梁曼秋有一点害怕,一点好奇,还有一点期待,三股情绪碰撞,说不清哪一股更占上风。

    她没有邀请,也没有反抗,对戴柯来说,就是允许和配合。

    隔着三层棉布,难免碍事,一如隔靴挠痒。若是老夫老妻,早急不可耐除得干干净净,赤袒相拥,恨不得立刻嵌入彼此。

    他们谁也没有突破最后的围篱。

    戴柯没有动,梁曼秋更不可能主动。

    她瘫成了一条软被,任他磨着,蹭着,钩不稳,但勾出了火。

    不知不觉间,裙摆自然上卷,吊带滑落肩头,挂在臂弯,整条睡裙皱成肠粉,缩在她的肚子上。潮意渗透最后两层布料,逼仄而热烘的角落有了黏滑感,像他们的吻一样。

    戴柯的手掌宽大,堪比三角裤的前片,盖住梁曼秋,在边缘打转。

    梁曼秋瑟缩一下,挤出了水,蘸凉了三角裤。她急忙推开他的手腕。

    “不要……”梁曼秋费劲松口,挤出两个字,胡乱推他。

    意乱情迷的脑袋哪能消化否定指令,所有的否定成了肯定,肯定成了赞美,赞美成了高氵朝。

    戴柯抬起她上面的膝盖,更方便绵骨头支棱进去,蘸取她的水意。

    “哥哥,不要……”梁曼秋隐隐带上颤音,像哭腔,但并无委屈。

    只是有一点害怕。

    不是害怕戴柯或X爱本身,而是怕连带后果。

    女孩的第一次总有很多担忧,怕传统观念中的疼痛,怕意外怀孕,也怕爱意戛然而止,不像男孩抒发就是完美句号。

    戴柯没有一丝慢下来的势头,朝着相反方向进化。

    越来越急。

    他  的吻,他的呼吸,他的动作。

    梁曼秋的叫停成了靡靡之音,越发添乱。

    “闭嘴。”戴柯斥道,嗓音低哑,平日的凶戾打了折,多了点无可奈何。

    他勾住她裤子的边缘,直接往下扯。

    “哥……”梁曼秋倒抽凉气,哑着嗓子,叫不大声。

    戴柯人高手长,手臂舒展,像撑衣杆似的,轻轻松松挑走梁曼秋的三角裤。

    跟在大理时的想象差不多,隐隐泛着她的体香,揉着带着一种陈旧的柔。

    戴柯掏出工具,点到梁曼秋干燥的肌肤,头部有点擦疼。三角布太小,裹不全,只能罩住半截,闷暖又潮润。他挤进她的腿 | 缝,让她代替他的手指。

    戴柯在她后方,扣着她的胸,吻着她的唇,不断送动,操了她的三角裤和腿·缝。

    他们没有碰到一起。

    梁曼秋看不清,隐约感觉到戴柯的操作。

    心里的害怕渐渐萎缩,熄灭,生出另一股微妙感。说感激太刻意,说感动太矫情,踏实之中带着一丝刺激,安稳之余有点羞涩。梁曼秋默默承纳着戴柯的冲动,深处也出现隐秘的变化,暗潮涌动,遥遥回应他,爱仿佛隔空做成了一半。

    戴柯精疲力尽抒发那一刻,梁曼秋搂紧了他的胳膊,膝盖并拢,夹稳他。

    他抱着她急喘了一会,掀开被子,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飘出来。

    梁曼秋不觉皱了下鼻子,好像以前在哪闻过。

    戴柯一起撤走了梁曼秋的三角裤,抱握着摸黑进浴室,打开里面灯。

    磨砂玻璃立刻映出一条颀长而模糊的身影,从上到下统一的小麦色。

    梁曼秋缓了缓神,拉好睡裙吊带,借着浴室灯光,飞快地跑到行李箱边,找出一条干爽的三角裤。

    浴室传来哗哗水声。

    梁曼秋手忙脚乱套上裤子,提好钻回被窝,温度尚存,还是忍不住打哆嗦。

    戴柯推开玻璃门,赤条条走出来,灯没关,还要找回床上自己的裤子。

    梁曼秋有先见之明,背对他,闭上眼。

    “哥,你要帮我洗干净……”

    戴柯也背对梁曼秋,坐床沿穿回裤子,兜起作案工具。

    一时反应不过来,“洗什么?”

    梁曼秋:“裤子……”

    戴柯:“扔了。”

    “啊?”

    “难道你还要穿?”

    不说还好,点明了更暧昧,甚至色|情。

    “那、你买回一条吧。”

    梁曼秋吃穿用度都出自戴家,只是叫戴柯意思一下。

    “买就买。”

    戴柯回去关了浴室灯,重新回被窝,像刚才一样背抱住她,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平和。

    戴柯太爽快,梁曼秋不好意思嘀咕:“算了,我随口说说。”

    戴柯:“送一整套给你。”

    梁曼秋迷糊道:“什么一整套?”

    “这里,”戴柯还是扣住她的胸,“还有下面。”

    梁曼秋双颊发烫,“哥哥……你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

    戴柯:“直接说你受得了?”

    梁曼秋脑海里立刻浮现几个bra的常见同义词,笃定戴柯想到肯定不止这些,他的糙话总能突破梁曼秋的认知,有时下流得让她脸红心跳,越骂越羞。

    她投降,“还是别说。”

    戴柯:“你穿多大?”

    梁曼秋:“不知道。”

    戴柯:“怎么可能不知道,大D妹。”

    久违的称呼,一本正经的口吻。

    梁曼秋一愣,翻身嗔笑轻捶他胸膛,“哥,你真的好色!”

    “就他妈色你一个。”

    戴柯扶着梁曼秋的腰,隔着睡裙,摸到了微凸的三角裤锁边。

    “穿回来了?”

    梁曼秋:“嗯,帮你戒色。”

    戴柯抱紧她,刚刚突破新的防线,不再刻意避着下面。

    “再来试试。”

    梁曼秋真怕他再度擦枪走火,嬉笑挣扎着避开,背对他,“不要。”

    戴柯摸到她的手,挤进她的指缝,像刚才侵入她的腿·缝,果断,精准。大手和小手十指相扣,磨挲,夹捏,缠缠绵绵。

    她幻想的浪漫,被他的邪恶打碎。

    “下次我要你的手。”

    梁曼秋迷糊一瞬,回过味来,要甩开他的手,迟了一步,早给他扣得严严实实。

    戴柯拉过吻了一口她的手背,“睡觉。”

    梁曼秋往他怀里窝了窝,找到一个舒服的睡姿,“哥哥晚安。”

    半晌,只等来戴柯平稳的呼吸,梁曼秋小声说:“哥哥,你也要说晚安呀。”

    戴柯依旧扣着她的手,搂紧她的腰,“睡觉。”

    梁曼秋:“说晚安。”

    戴柯:“睡觉。”

    “晚安。”

    “睡觉。”

    梁曼秋咯咯发笑,戴柯跟着簌簌颤动。

    她不再闹他,捞过手机最后检查一眼闹钟,安心闭眼。

    7月丽江晚上温度像海城的11月,木楼不设空调,梁曼秋和戴柯两个人窝在一起,盖着一张薄棉被,冷暖合适,异常舒服。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同床共枕的第一夜,没有外力推动,一切心甘情愿,夜晚在小小的缺憾里更圆满。

    清晨,梁曼秋的生物钟一向比戴柯早,窗帘漏进暗淡天光,身旁熟睡的大男孩有了朦胧轮廓。

    她对幸福的感知忽然有了实体。

    从容的时间,身旁的爱人,避风的房间。

    梁曼秋轻轻搂住戴柯,悄悄说:“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第90章  老婆,手给我。

    7月的玉龙雪山没有雪顶, 梁曼秋和戴柯除了没去大索道登顶,其他景点基本到此一游。

    据说旅游十分考验情侣的磨合程度,梁曼秋和戴柯没碰上大问题, 小问题像在家一样拌拌嘴。

    回程一路, 梁曼秋在整理手机相册, 将亲密合照归到一个相册, 普通照片留在默认相册, 免得不小心被翻到。

    戴柯一副随意的态度,手机加密,除了他们, 没人能解锁。

    梁曼秋:“万一你给别人看一个东西,对方不小心看到呢?”

    戴柯:“看到就看到,又不是见不得光,我巴不得全世界看到。”

    梁曼秋学他的样子, 悄悄骂一句痴线,继续捣鼓她的相册。

    在海城下了飞机,梁曼秋和戴柯自行搭地铁回家,戴四海已经完全放养一个大学生和大学生预备役。

    今年暑假只剩下一件大事, 梁曼秋的18岁生日。

    生日宴和大学酒设在傍晚,规模跟去年戴柯的一样。戴四海没提前征求梁曼秋意见,梁曼秋肯定为了让他省心省钱,说不用办。

    戴四海跟亲戚朋友一口一个“我们家妹妹”,已经默认了养女的身份。

    餐足饭饱,戴柯罕见没有喝酒, 跟戴四海要了车钥匙, 要带梁曼秋去海边兜风。

    戴四海喝高了开不上车,没多想同意了, 忘了多问一句今晚还回不回家。

    戴柯送完客人,接上梁曼秋,出发海边。

    海边度假区酒店自带沙滩,外围属于相对的野海,除了无人管理,跟酒店的沙滩差别不大。度假区旁边未开发的荒地被物尽其用,铁网圈地为政,改成廉价的临时停车场,夜间只剩寥寥几辆车。戴柯开的就属于其中一辆。

    停了车,戴柯从后备箱搬出一箱苹果香大小的烟花,提了一个红色大袋子,领着梁曼秋一起走向野海。

    泥地混着沙,坑坑洼洼,戴柯搬着东西,梁曼秋不方便扶他,打着手机电筒,穿了一双带跟凉鞋,走得格外谨慎。

    她问:“哥哥,你怎么知道这样一个好地方?”

    戴柯:“老宁带妹来过。”

    高三一年,梁曼秋闭门学习,跟金玲偶尔网上联系,见过几次面,和金明老宁等其他男生全然断联。

    梁曼秋讶然,“老宁有女朋友了?”

    戴柯:“现在又没了。”

    梁曼秋还没消化的新闻,转瞬变成了旧事。

    她嘴巴张了张,“那么快?”

    戴柯:“网恋见光死。”

    梁曼秋:“猪肉玲呢,到大学有没有谈恋爱?”

    戴柯:“你不知道?”

    梁曼秋:“有了?”

    戴柯:“你不知道老子更不可能知道。”

    梁曼秋琢磨一下也是,金玲跟她认识的其他女生不一样,大大咧咧,似乎不会思春或者为情所困。如果金玲有一天谈恋爱了,梁曼秋第一反应怎么可能有男生配得上她。

    穿过荒地停车场的集装箱管理处,沙滩铺展在眼前,跟酒店沙滩隔了一面铁网,匀到一点路灯光,并非伸手不见五指。

    “这种地方才适合放高射炮。”戴柯往沙滩放了箱装烟花,另一袋搁远一点。

    海风又咸又潮,拂乱了梁曼秋的鬓发,她往耳背捋了捋,笑道:“哥哥,你是不是等这天很久了。”

    戴柯确实等梁曼秋的18岁等了太久,等真正到了这天,百感交集,那股下流的冲动似乎退居二线,暂时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寿星公快乐。

    戴柯说:“在小区放那些小儿科,有个屁刺激,要玩起码加特林。”

    梁曼秋想不到烟花也有名字,平常只会根据燃放效果描述。

    “加特林是哪一种?”

    戴柯从红色塑料袋抽出一支约莫长柄雨伞长度的烟花,约莫碗口粗,带着一根肩带,“加特林原来是一种机枪的名字,一会放完可以看到里面是蜂窝状的细管,跟机枪一样。”

    梁曼秋弯腰研究片刻,又手机搜了加特林机枪的图片,点头:“懂了。”

    戴柯:“放个烟花都那么认真。”

    梁曼秋:“哥哥,你懂得那么多,当然要跟你好好学习。”

    戴柯:“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

    梁曼秋:“你又不是马。”

    戴柯拿加特林捅一下她的屁股肉,“你放。”

    梁曼秋避开一步,“太大了,我不敢。”

    戴柯:“你过生日。”

    梁曼秋蹲下来,手肘垫着膝头,单手托着脸颊,“哥哥,你更应该给寿星公放啊。”

    戴柯:“一起放。”

    安全起见,戴柯没有挎上加特林肩带,手持塑料手柄,跟点蜡烛似的,举着加特林用火机点引线。

    梁曼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得飞快,嗓音绷紧:“哥哥,我好怕它喷到你脸上。”

    戴柯:“痴线,老子放烟花还没失过手。”

    梁曼秋害怕一语成谶,啊啊叫两声,合着海风一起吹散他的狂言,“不要说这种话。”

    戴柯胆大心细,点燃了引线,立刻高举。引线呲呲喷着火星,戴柯兜起火机,伸手招呼梁曼秋,“过来。”

    梁曼秋碎步靠近,鞋跟陷入沙子,有点狼狈。

    “手给我。”戴柯拉过她的右手,将加特林的一半手柄交给她,再半握住她的手。

    手柄沉甸甸的,刚交到梁曼秋手里,加特林喷吐出第一弹,吓得她肩膀一跳,差点撒手。

    幸好戴柯稳住烟花,也稳住她的肩头。

    他贴着她的后背,扣住她的肩头,微屈着手臂,同她一起侧身举着加特林。

    第一弹预热之后,烟花炮接二连三轰击夜幕,炸开千紫万红,后坐力不可小觑,威力堪比机枪。

    梁曼秋一张俏丽的脸蛋让烟花点亮,“哥哥,真的是机枪。”

    戴柯罕见没骂废话,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海风潮润,他的吻也越发黏糊缠绵。

    加特林跟着偏了向,往酒店沙滩放炮,挑衅似的。

    加特林之后,红色胶袋还有梁曼秋喜欢的常规烟花,提前过足了春节瘾。

    最后一箱烟花点燃,烟花伴随尖叫,飞升上空,炸亮了野海的夜空。

    他们并肩坐在不远处,抬头观望。

    戴柯搂着梁曼秋的腰,将她的脑袋扣进他的肩窝,还是用寻常语调,没有刻意的深情,说:“梁曼秋,18岁生日快乐。”

    梁曼秋笑了笑,脑袋在他的肩窝舒服蹭了蹭,“哥哥,还以为你会叫老婆。”

    戴柯:“你怎么不叫老公?”

    梁曼秋刚想说不好意思,忽然冒出另一个充分念头:“你还不够法定结婚年龄。”

    戴柯顺手夹了下她的耳垂,双手摸过烟花,干燥中带着硝石味,不好直接摸她。

    “热身运动,提前叫。”

    梁曼秋仗着寿星公的身份,撒娇道:“今天我过生日。”

    戴柯:“礼物在车里,一会给你。”

    “我想你叫我一声。”

    梁曼秋还在磨他,挑战他的耐性成了她的娱乐方式之一。

    戴柯低头瞪她一眼,月黑风高,仍是藏不住满眼的“不可能”。

    唇舌只用来干活,不说废话。

    他吻住她。

    两年来梁曼秋摸不透戴柯亲吻的路数,有时看着像要吻她,偏偏只是看着,有时明明没有合适接吻的场合,他又悄悄凑过来。比起光明正大的接吻,偶尔偷情般的小动作更为刺激。

    这一刻,烟花为他们布景,海浪伴奏,远处酒店的客人也在遥遥观赏。

    他们窝在浩瀚世界的一隅,拥抱小小的快乐。

    烟花燃尽,海风送来残留的硝石味。

    梁曼秋往戴柯怀里缩了缩,“哥哥,你还要给我过八十岁生日。”

    戴柯:“痴线,那叫大寿。”

    梁曼秋:“我不管,就要你给我过。”

    戴柯:“我国人口平均寿命72岁,一线警察48岁,说不定我已经……”

    “不要说。”

    梁曼秋蹙眉凑到他眼皮底下,严肃盯着他。大眼睛乌溜溜,平时可爱无辜,瞪人也挺要命。

    “不要说这种话,要避谶。”

    戴柯估计听不懂避谶。

    低头,轻磕一下她的额头,盖章承诺似的:“过就过。”

    零点已过。

    梁曼秋和戴柯收拾了烟花垃圾,扔集装箱管理室旁垃圾堆,用矿泉水洗了手回车上。

    夏夜海风闷湿闷湿的,戴柯开足空调,一时没急着开走,和梁曼秋一起钻后座。

    他从后备箱拿了礼物扔给她,比海中成人礼的礼裙盒子稍稍小。

    梁曼秋:“谢谢哥哥,我以为已经算送过了。”

    戴柯:“肯定要不一样。”

    梁曼秋:“我现在可以打开么?”

    戴柯跟她一起坐到后座,足以说明一切。

    梁曼秋依旧小心翼翼解开礼花带,剥开包装纸,里面高度疑似装衣服的盒子。

    戴柯明明已经送过衣服。

    梁曼秋心里忽地涌起一股微妙。

    戴柯成人礼收礼那一幕浮现眼前,他的狐朋狗友老宁就搞恶作剧送了一条豹纹内裤和一盒避孕套。

    难道……

    戴柯等了一会,催促:“打开啊。”

    梁曼秋压着盒盖,“哥哥,你给个提示,里面大概是什么?”

    戴柯:“你让我送的。”

    梁曼秋很少对戴柯提要求,几乎想不起曾经向他要什么。

    按耐不住好奇心,她一口气打开礼盒。

    霎时面红耳赤。

    盒子里躺着一套白色缎面内衣裤,跟梁曼秋平常的风格截然不同,罩杯只有大概一半,三角裤的裤腰是一根细带,成熟中带着几分纯洁,端正里又透着几许情趣。

    在丽江时戴柯射到她的小裤上,她随口说过要他洗干净,他直接说送新的。

    “哥……”

    梁曼秋学会像他一样轻咬下唇,结结巴巴,“你……”

    戴柯:“不喜欢?”

    梁曼秋臊红了脸,亲口承认喜欢,太羞耻,说不喜欢,违心又伤他的心。

    她放开纸盒,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了上去,将无法言说的欢喜,送进他嘴里。

    戴柯的脸骨相周正,附着匀称的肌肉,常年运动,肌肤紧实细腻,哪怕闭上眼睛抚摸,也会为这样一张脸着迷。

    梁曼秋正式跨过18岁的门槛,心智在仪式感里迈上一个台阶,终于敢直面心底欲念,正视男朋友这具迷人的躯体。

    戴柯抽空说:“那就是喜欢了,找时间穿给我看。”

    “哥,你别、别说话了……”

    梁曼秋急急忙忙堵住他的嘴,脸皮已经不知用,身体发生秘不可宣的反应,已经无法承受他一本正经的轻佻。

    戴柯暂时松开她,欠身趴扶手箱,关闭所有阅读灯。

    车厢顿时陷入昏暗,只有集装箱房子遥遥匀来的一点光亮。

    黑暗成了他们之间的信号,以往总在黑灯瞎火的房间干坏事,一层一层突破身体的权限。

    梁曼秋穿了一条挂脖露背连衣纱裙,隐形拉链藏在后背,戴柯无从下手,哪都摸不到。

    戴柯拉梁曼秋面对面跨坐他腿上,裙摆自然卷起,曾经互相靠近的地方重新贴到一起,依旧隔着两三层清爽的布料。

    戴柯第一次这样抱她,以前要么横着坐,要么叠叠乐,胸膛贴后背。

    梁曼秋也第一次主动按着戴柯的胸膛,以手丈量他的胸肌。隔着T恤,刮到那两颗软钉子,她便学他低头浅咬一口。胸肌虽大,较为扁平,不太方便下嘴,只含湿了衣服。

    她的笨拙,在戴柯眼里是突破,难能可贵。

    肢体比语言先作出反应,戴柯不由抬腰,颠了一梁曼秋。

    梁曼秋心里咯噔一下,像突然失重,体会到了无法通过毛片画面呈现的隐秘感受。

    她仿佛坐到一柄折叠伞上,存在感强烈,有点硌。

    “哥哥……”平常情急时,她习惯性唤一声戴柯,想跟他确认变化。

    这时候不合适。

    梁曼秋不好描述。

    戴柯也不许她描述。

    他吻她,意乱情迷,腰腹肌蕴藏持久的耐力,一遍又一遍抬腰,重复刚才动作,隔着裤子操,预热似的,不知疲倦。

    相贴的地方热烘烘的,又冒出一股凉意,伞蘸上水斑,成了雨伞。

    梁曼秋熟悉自己的变化,有点不好意思,双手僵在他的胸膛。

    “老婆,手给我。”

    戴柯扣住她的手,沿着发力紧绷的腰腹肌,再往下,命令她拉开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