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校庆的日子越来越近。
彩排前夕,艾尔海森终于发话可以接赛诺和柯莱过来了,众人决定一起去老礼堂迎接他们。
今夜的月光恰好,是团聚的日子。
柯莱一个猛扎扑进提纳里怀里,红着眼看他:“师父,你去哪了?你失踪了一整天,大家都在找你。”
说完这话柯莱似乎才意识到四周的环境有点不对,她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疑惑却乖巧地叫人:“珐露珊前辈、艾尔海森前辈、卡维前辈……”
她在看到白夜时顿了顿,偷偷望了一眼提纳里,希望他给自己一点提示。
“我叫白夜。”
白夜笑得纯良,却总给人一种要哄骗小孩的感觉。
“你一定有一个外号叫黄昏吧。”
赛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瞬移到了人群之中,极其自然地插入了他们的话题。
“我猜一定有人不会想要听这个名字的解释。”
白夜笑出了一头冷汗,提纳里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柯莱熟练地叹了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听下去。
“白天和黑夜撞在一起,就是黄昏啊。”
白夜凑过去沉思道:“那为什么不能是黎明呢?”
两人对视一眼,赛诺点头:“有道理。”
“我还有一个冷笑话要和你分享,大风纪官在厕所里很吵。”
赛诺虚心讨教:“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赛诺上大号说话。”
一群人除了赛诺都觉得这老礼堂比闹鬼那天还要阴森,白夜还在细心讲解这个笑话的出处,赛诺听得起劲,看向白夜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警惕变成现在的惺惺相惜。
“你会打七圣召唤吗?”
熟悉赛诺的人都知道,这一句话代表着赛诺社交的最高礼节。
白夜心领神会,拍了拍胸口,自豪道:“卡面全集,一把没输过。”
眼见两人肩抵着肩聊得火热,剩下几人在他们身后面面相觑。
柯莱颤颤巍巍举手:“师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艾尔海森和卡维正就这座老礼堂的设计风格展开“激烈”讨论,珐露珊时不时在旁边指点几句,提纳里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揉了揉柯莱的头。
“你就将这次旅行当作历练吧。”
柯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对了,艾尔海森,草神大人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赛诺似乎终于想起正事来了,将自己从七圣召唤牌技精进的讨论中拽出来,走到艾尔海森身边和他嘀咕着。
白夜回想了一下赛诺初到这里毫不惊讶的表情和镇定自若的气场,不难猜测是谁将这里的情况告知了他。
纳西妲。
神明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觑,上一个副本温迪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而这一次,纳西妲不仅对异世界的情况了如指掌,还将书记官和大风纪官都安排在这里控场。不出所料,艾尔海森将卡维他们召唤过来的工具背后一定有纳西妲的手笔。
白夜感动落泪,果然知识才是财富,这个工具不知道给他省了多少个原石和648。
不过能让草神大人如此关注的,也只有那件事了吧。
白夜心里有了打算。
……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说卡卡塔预言得准呢,这间八人寝在今日迎来了第六位住客,只差两位就能住满。
游离主线任务之外已久,白夜今日终于有空拿起卡卡塔的月考成绩单查阅一番。
这一看,差点没把白夜高血压看出来。
除了英语卡卡塔考到了103的成绩外,其余几科的分数无不是压在及格线上。
“90、90、72……”
白夜深吸一口气,叹道:“你这哪里是及格线,分明是我心电图的高压线。”
卡卡塔羞涩一笑,白夜再看他还没有恢复过来的脸色,心更痛了。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艾尔海森,这位将卡卡塔的英语成功辅导上100的金牌导师。
艾尔海森冷漠道:“我说过,我只管他的英语,其余的,我不参言。”
白夜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不过……”
白夜变脸变得比脸谱还快,转眼他就眨巴着眼睛期待地望向艾尔海森。
“海哥,你是知道我的,我旅行者别的不会,主打的就是一个会跑腿能听话。”
“一共六科,接下来实行分配责任制,将每个科目落实到人头。”
“我懂,责任转移!”
艾尔海森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白夜“呸”了一声,收回前言。
“你看我说的是什么话,这么好的计划,想出来的人简直就是天才!”
卡维敲了敲桌子,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蛊惑了,要坚持自己的立场。”
“一味坚持无用的观点是极其愚昧的,能屈能伸也是一种品德。”
“那也不能在你面前屈服,总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赛诺凑近提纳里小声道:“喂,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提纳里正翻着手上的生物书,头也不抬道:“难道你还没有习惯?”
“孟德尔定律……回提瓦特可以实验一下。”
赛诺不知道身边这个恐怖的生论派学者已经汲取了异世界的知识准备回提瓦特大干特干了,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赛诺的目光落在一旁正瑟瑟发抖的卡卡塔身上。
“你好,想要听冷笑话吗?”
机械生命会被冷笑话尴尬到脚趾扣地吗?
今日过后,也许卡卡塔就能给出答案。
不得不说,艾尔海森提出的建议确实有几分道理。
一共六门科目,珐露珊主管语文,白夜管数学,艾尔海森管英语,这是打一开始就分配好了的。
而好巧不巧,剩余三位分别隶属妙论派、生论派、素论派。
简单转换一下,那就是物理、生物、化学。
虽然提瓦特没有被苹果砸的牛顿,达尔文进化论也不适用某些超自然生物,更别说素论派是真的有魔法。
但白夜相信,这些教令院的顶尖学者一定能很好解决两个世界的定律相适应问题的。
“左手定则……右手定则?这东西还用比划,在脑袋里想一下就好了啊……等等,卡卡塔,你再好好看看,这道题该用哪只手?你手比反了!”
“aaaaxbbbb,然后这样一算……综上所述,最后的果蝇是白色单翅红眼的概率为六十四分之一,嗯,哪一步不懂?什么,你说你哪一步都不懂!柯莱——你也没懂?”
“制备碳酸锰的工艺流程……酸解这一步方程式不会写?你看,很简单的,这样这样再那样,不对,你写出来的方程式为什么永远都配不了平?这只是制备碳酸锰啊,还没有让你配各种药水合成各种矿石呢!”
白夜看着吵吵嚷嚷的辅导现场,大手一挥:“你们学霸是永远无法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思考问题的,看我的,这道立体几何,先画一条辅助线……”
“你问我为什么画?嗯,看一眼不就出来了吗?”
卡卡塔抱头,两眼含泪道:“放过我吧,cpu快炸了。”
一旁的柯莱对着他点了点头,深有同感道:“我懂你。”
最后是艾尔海森阻止了这一场闹剧。
“单词,200个,晚自习默写。”
珐露珊将必背古诗默写单拍在卡卡塔的桌上,看向艾尔海森,摇头道:“后辈啊,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语文是多么重要的一门科目啊……”
白夜突然理解了抢占体育课的老师们的心态。
他看着座位被众人包围的卡卡塔,同情地看了一眼他,随后掏出一本册子,冷酷且无情道:“还有这几个三角函数公式……”
卡卡塔在“魔鬼补习班”的遭遇暂且按下不表,距离下一次月考还有一段时间,用高情商的发言来讲,卡卡塔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迫在眉睫的是这周五的校庆表演。
而今夜,则是他们班的最后一次彩排。
彩排地点就定在演出的正式舞台,老礼堂。
满满当当的青春面孔抵消了这里的阴间氛围,一堆白色校服中,多出一个校服有些陈旧的身影也并不突兀。
白夜双手举着大红花挨着云草坐下。
云草一脸黑线,看向那两朵俗不可耐的假花。
“别告诉我你要带着这东西演奏我的歌。”
白夜哈哈一笑:“理解一下,领导快乐器嘛。”
云草撇了撇嘴角,嫌弃地揪了一瓣花瓣下来。
纸质的花瓣在她的手里磋磨,最后化成了一堆粉末,劣质的红色从云草的手心飘荡出。
“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吗?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白夜仿若没有看见云草的动作,状若无事地抚平被云草掐皱的地方。
“我说了,你不就会阻止我了吗?”
云草勾起唇,突然凑近白夜在他耳边轻声道:“他说过,我和他是同一种人。那你呢?你和我们,有什么区别?”
白夜揪下了一片花瓣,他抚平上面的褶皱,用并不规整的纸折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千纸鹤。
“送你。”
白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将千纸鹤一抛,千纸鹤便摇着不太协调的翅膀落入云草手中。
在云草准备重蹈覆辙,将千纸鹤也捏为粉末的前一刻,白夜出声:“自由吧,至少我是自由的。”
云草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下手。她将千纸鹤随手一握揣进口袋,身形渐渐消失。
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上演的故事。
“你并不是独自一人。”
后排传来艾尔海森的声音,白夜不用回头也知道艾尔海森的视线落点肯定在书上。
所以他毫无负担地摇了摇头,嘴里却应答道:“是啊。”
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不会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