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怀孕了【修+新内容】……
回到家, 周玠沉着脸打来水,一点点擦拭祝荷的手腕。
周玠语气责怪:“你去那种地方作甚?”
祝荷说:“萧小花小产了,我去看看她。”
周玠拧眉:“以后少去。”
答应过祝荷要收敛点, 不然周玠真是要踹死那个狗东西。
“最近赌坊生意好吗?”祝荷没接茬, 转而问。
“还不错。”周玠询问, “看上什么了?”
“不是, 你帮个忙, 叫几个人带着马威, 就是小花的丈夫,带他去赌钱, 最好近期都不要让他着家。”
周玠:“行,不过你干嘛要特殊照顾他?”
“那马威不是个好东西,招人嫌, 小花需要静养,我不想马威在她面前晃悠。”
“不是好东西你还往上凑?”
“谁往上凑了, 我是去看小花。”
周玠斜眼, 冷淡道:“哦,知道你和那萧小花还有管河丫姐妹情深了。”
这段时间他偷偷使了些招数, 让管河丫忙不过来,好让她没时间来找祝荷,结果祝荷倒好,又背着他找了个新姐妹。
看着周玠的样子,祝荷有点好笑:“你说话怎么这么像怨妇。”
周玠大大方方道:“我这叫怨夫,懂不懂?”
“不太懂。”
周玠啧一声, 道:“要不要我找人收拾他一番?”
“你先别动他,照我说的做。”
周玠打量祝荷的神情,点了点头, 接着抱起祝荷放在大腿上,一只手扣住祝荷后颈,把脖子埋进她的颈窝处,闻祝荷皮肤的味道,感受皮肤的温度,浑身获得慰藉,逐渐舒展。
半晌,他闷声:“现在不提其他人了。”
周玠用脑袋拱了拱她的颈窝,嘴唇若即若离地亲吻祝荷露出的一点皮肤,留下潮热的淡淡痕迹,痴迷地说:“想你了,荷娘。”
祝荷打掉周玠按住她后颈的手,往后靠,道:“你怎么会来?最近不是很忙吗?”
见状,周玠有点不满,没好气道:“刚忙完就想来找你,结果你不在家,问了骆惊鹤才知道你来了萧小花家。”
“今天我不想回去了。”他意味深长道。
祝荷的手下滑,盖住周玠心口位置:“让我想想。”
“有甚好想的,你是想憋死我吗?”周玠吐出血气方刚的燥火。
“你会憋死?”
“你真想我死?”周玠咬住祝荷颈肉,欲求不满地侧目。
祝荷笑了笑,笑容缥缈,周玠用力搂住她,肆无忌惮以坚硬的骨头和紧绷的肌肉碾压她,像野兽死死叼住猎物,醇烈的气息罩住祝荷,几度与之融为一体。
周玠瞳仁中折射出不似人的光芒,嗓音低沉:“你若真想我死,那也成,但我在死之前一定先杀了你。”
话语理直气壮,透出一种坦坦荡荡的狠辣与偏执。
祝荷怔忡一瞬:“你说什么?”
周玠慢悠悠仰头,上挑潋滟朦胧的桃花眼,深情款款,咧开嘴冲着祝荷勾起一个灿烂的笑:“我会拉着你一起死。”
祝荷眉心一跳,她伸出手,手指慢慢爬上周玠的脸,一点点往上摸,从下颚到嘴唇,从高鼻到眼睛眉毛,最后来到眼角的月牙疤痕上。
五官无一处相似,唯有这处疤
她细细摩挲伤疤。
天底下真的会有那般巧妙的事吗?
按理说她的直觉很准的。
说来,他在开车撞死她的时候,他自己肯定也伤得不轻,抑或着他也死了,然后跟过来哪怕他侥幸没死,祝荷也估计他活不了多久。
因为她前男友程津舟心脏不好,而且他不仅心脏不好,精神方面也有问题。
是个疯子,是个很会演戏的疯子。
正因为如此,祝荷才会在他动心脏手术那一天跑路,岂料这个疯子很快就察觉,不仅派人追上来,而且他自己竟放弃做手术,开着车直接追来,结果就是祝荷没了命。
祝荷呼出一口浊气,阴沟里翻船,船翻了,人也无了,真是晦气。
周玠很多习惯与她前男友很相似,既视感日渐强烈,让祝荷起了疑心。
莫非他也穿过来了?不无这种可能性。
周玠看着祝荷,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眼神不对劲,就像在透过他看某一个人,瞬间,周玠冷下脸,心口那根刺动了:“祝荷,你在想谁?”
语气森冷,令人发怵。
祝荷没听见,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她想了想,决定再试探一遍。
“程、津舟?”
话音未落,周玠攫住祝荷的手,从唇缝中挤出沉冷的字眼:“程津舟?”
第一次听这个名字的时候,周玠就前所未有的烦躁。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上回你说是你的仇人,可我仔仔细细调查过,马头村根本没有叫程津舟的人,华阳镇还有其他县城亦查无此人,仇人?呵,我看他是你以前的相好吧,你在透过我看他?我和他长得很像?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又何时勾搭上的?祝荷,你他娘把老子当替身?”
一连甩出好几个问题,周玠双眸渐渐起了可怖的猩红。
祝荷淡淡道:“你又来了。”
周玠呼吸急促,脖颈暴涨出青筋,目光阴鸷狠毒:“他现在在哪?我立马就去弄死他!”不仅如此,他还要把那个狗男人的脸刮花。
祝荷默不作声,作势要起来,周玠不许她离开:“你回我话。”
祝荷只扫他两眼。
周玠肩膀起伏,神情忍耐,强行摁下火气。
祝荷这才不紧不慢道:“你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都提醒过你不要胡思乱想,他真的是我的仇人,不过他在哪里,又是死是活,我一点儿都不清楚,如果你想弄死他,得自己去找。”
“那你为何要当着我的面叫他的名字?”周玠死死盯住祝荷。
“我故意说的。”祝荷狡黠道。
周玠脸一变,气坏了:“祝荷!你耍我是吧!”
祝荷幽幽叹息:“我没耍你,只是想试探你的反应,你忘了你上次答应我不会乱来,会收着脾气,结果我小小试探一下你便原形毕露,周玠,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周玠一听,懵了,随即察觉祝荷面上的疏离冷漠,慌慌张张抱紧祝荷,低头认错:“我错了。”
他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他其实脾气很好的,做生意讲究冷静从容,他如脾气火爆,哪里能做成什么生意?
但做生意是做生意,与女人相处又是另一回事,每当周玠与祝荷相处,那脾气就跟狗似的,一点就炸了,很奇怪。
他警惕所有靠近祝荷的人,特别是男人,他心中隐隐有种声音在提醒他,要把祝荷看牢,不然
状态好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玠道:“最近我在饶州盘了个首饰铺,你不是喜欢首饰吗?我把它送你。”
祝荷思考。
周玠眼也不眨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以后我要是再这样,你就抽我。”
声音很响亮,祝荷不由抚上周玠发红的脸:“你打自己作甚?”
脸上巴掌印又红又深,是下了狠手的。
周玠挑眉,不打你会消气?
对自己狠的结果是祝荷解了气。
周玠松一口气,他试着把头靠在祝荷肩头,吐息微热,喷在祝荷肌肤上,像是小心翼翼又温柔地吻她的颈侧,良久,说:“今晚我能留下来了罢。”
祝荷微微一笑,态度不明。
周玠胸口似塞了一团湿乎乎的棉花:“那你还要什么?真要我死?”
祝荷想起什么,不答只想说:“你把脸靠过来一点。”
周玠仰头靠过去,祝荷在他脸颊边啵了一口,不算啵,就是轻轻碰了一下,跟羽毛擦过脸没什么区别。
“知错就改。”祝荷柔声夸奖。
周玠哪能不知道祝荷的手段?
“你当我是狗吗?耍完给个甜枣?”周玠嗓音低冷,心里莫名有股子憋屈劲使不出来,滞了滞,且听他再抿唇说,“一下是打发叫花子吗?”
祝荷没答应,只是说:“你不觉得有点热吗?让我起来。”
周玠:“哪里热了?我心甘情愿给你当凳子还不好?”
祝荷摇头:“你要学会克制,快起来,你帮我烧水,对了,烧多点,除了我,今儿惊鹤也要洗澡。”
周玠静静看着祝荷,旋即他牵唇一笑,笑容令人产生一种心惊肉跳的错觉。
“我知道你最好,快去吧。”
祝荷目送周玠勉勉强强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中露出丝丝笑意.
马家。
马威捂着伤狼狈地回到屋里,心里愤懑难消,无法忘却周玠那看猴子似的蔑视眼神,更恨周玠那嚣张到不可一世的样子,跟天王老子似的。
思及此,马威怒火冲天,忍不住摔了屋里所有能摔的东西,但气还是没有消,转头来到寝屋,看向被吵醒的萧小花。
马威扬手,胸口顿时被撕裂到,痛得他冷汗直冒,疼痛让马威冷静下来,他喘着粗重的气,说:“疯婆子,这次就放过你了,赶快给老子好起来。”
“你想干什么?”
“我邀请祝荷来家里吃饭,到时候你可得努把力,不要给老子丢脸,好好配合老子。”
“你休想对祝娘子做什么?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萧小花当即要下床,转念想起祝荷的嘱托,不得不放弃,只是心中很不舒服。
马威竟然真的要动祝荷,萧小花攥紧拳头,真想与骂我拼命,打死马威这个无耻下流的烂人。
打她就算了,竟还敢把主意打到祝荷身上,比起自己被打,孩子没了,马威觊觎祝荷的事更让萧小花愤怒痛恨,无法接受。
这一刻,萧小花的灵魂忽然升华,对马威的所有恐惧轰然消失。
深呼吸两下,萧小花压下所有心思,当下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老子管她是谁,疯婆娘,你要是敢胡说什么,我就打断你的腿!”
萧小花一下子怂了,眼中闪过恐惧。
“管好你的嘴巴,听清楚了?”马威对祝荷势在必得的,周玠那家伙不是很呵护祝荷那寡妇吗?若是周玠知晓他的女人躺在他马威的身下,周玠的脸色该有多精彩?
马威越想越兴奋,哈哈大笑。
萧小花面色惨白,哆嗦着点头。
马威得意地笑了:“只要你乖点,这段时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对了,别再难过了,孩子可以再有的。”
萧小花听着马威虚伪恶心的话,怕眸中情绪泄露,垂下眼眸.
杨婶子给祝荷推荐一个更有经验的妇人代替她,祝荷看过妇人后同意了,雇佣她去照顾萧小花,顺道盯住妇人看好萧小花,又安排了其他人。
那边让周玠办的事也成了,马威成了赌狗,夜不归宿,顺利保障了萧小花的安全。
萧小花虽然体质好,可这回身体受的创伤很严重,起码需要修养一到两个月。
四月底的时候,萧小花受的外伤基本痊愈,大部分恶露将将排完。
得知萧小花的好消息,祝荷点点头,心想到时候了。
祝荷看向管河丫,道:“管姐姐,这回又得拜托你了。”
管河丫:“放心吧,小荷妹妹,包在我身上。”
当祝荷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周玠的时候,他怔愣在原地。
许久,周玠才反应过来,惊喜道:“荷娘,你真的有了?”
“我骗你作甚。”
周玠兴奋得眉飞色舞,激动地抱起祝荷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接着又贴在祝荷腹中,倾听孩子的动静。
“才一个多月,哪里会动?”
“我在感受。”
祝荷笑了下:“大夫说胎象很稳。”
周玠贴耳朵说:“你说是哪次中的?按照时间来算,应当是第二次。”
“你说我厉不厉害,是不是比你那早死的丈夫还要行?你和他成亲三年都没怀上,跟我好了一下子就有了。”周玠邀功似的说,眉眼间俱是嘚瑟和雀跃。
祝荷没扫兴,附和:“是是是,你最厉害。”
周玠笑得合不拢嘴,双目熠亮如星辰,按捺不住心澎湃的心情,周玠想要做些什么。
于是他温柔地抚摸祝荷的小腹,眼神炽热幽深,情不自禁亲了一口,喃喃道:“这一定会是个健康的孩子。”
“我们成亲吧。”周玠仰头,“孩子总得有个父亲。”
其实周玠有和祝荷提过成亲的事,只是当时祝荷拒绝了,毕竟她丈夫尚未去世多久。
祝荷犹豫:“那你会对我好吗?你说不许我背叛你欺骗你,那你能做到吗?”
“我当然能,我发誓。”周玠举起手,“倘若我周玠负你,必遭天打雷劈。”
祝荷偏头:“话倒是说得好听,倒是给我看看你的行动啊。”
周玠虚虚揽住祝荷,低声道:“那来我那里住吧,我伺候你。”
“我习惯住在自己屋里了,而且你那宅子我不喜欢。”
“那我换个你喜欢的?”
“等你换好了再说。”
周玠思忖:“好,你若要待在你自己那,我叫人来伺候你,眼下你有孕在身,要特别小心。”
祝荷:“我知道,但你不用安排其他人,有杨婶子就可以了。”
周玠明显不放心。
“我没那么娇贵。”
“我会尽快看宅子接你过来。”
“你就让我不清不白去你家?”
周玠笑了:“明儿我就让人下聘礼,我想快点把你娶回家,做我媳妇。”他笑得有点痴态,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儿。
周玠说到做到,亲自带队,大张旗鼓抬着聘礼来到祝荷家提亲。
聘礼是临时准备,可也样样俱全,黄金白银,丝绸首饰,玉石瓷器,茶盐糕点十分豪横,这一下场面也叫马头村的村民们知晓了周玠多有钱。
一时间,引来无数人艳羡,称祝荷这寡妇真是走了好运,竟被华阳镇的周大老爷看中了。
周玠很满意自己造出来的声势,越多人知道越好。
反正他是恨不得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和祝荷成亲了,恨不得告诉所有人祝荷是他的女人,恨不得警告那些人少动歪心思,休要想抢祝荷。
阿三看着自家老大,一阵唏嘘,自打碰到祝荷,老大就昏了头,原以为老大会清醒过来,不成想祝荷真要成他们嫂子了。其他兄弟又是哭又是笑,也不知是高兴周玠要成家了,还是难过他们老大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西屋内,骆惊鹤听到了外头的热闹。
祝荷要和周玠成亲了。
骆惊鹤忽然想起昨天周玠送祝荷回来时的画面——
周玠时时刻刻护着祝荷,手会虚虚拢住她的肚子,眼睛也一瞬不瞬盯着祝荷的肚子。
骆惊鹤不感兴趣,正要收回视线,猛地听到周玠的声音:“荷娘,你觉得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后面祝荷的回答骆惊鹤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的脑中一片嗡鸣。
祝荷怀孕了。
骆惊鹤漠然而不见喜怒的眼眸里出现了罕见的波澜,手里的书被他攥出明显的折痕。
他透过窗户罅隙冷冷地窥伺着祝荷与周玠。
他的内心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还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
凭什么?
凭什么周玠一下子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而自己的兄长却一个后代都没有留下来。
他在为自己死去的哥哥愤怒难过。
忽而,掌心的疼痛感袭来,骆惊鹤登时清醒,他咳嗽,咳得激烈,以至于引发面部软肉抽搐,咳止时他尝到血气。
骆惊鹤像是在嚼碎谁的肉一般慢慢咀嚼,囫囵咽下,再给了自己一巴掌。
又疯了,他在想什么?
人不同了,她没有亏欠骆家,也没有亏欠他,她甚至救了他两次。
骆惊鹤归于平静,一头扎进书海中。
门外的世界与他无关.
婚期定在六月廿九,不到一个月时间。
周玠是急不可耐。
盖因祝荷怀孕,周玠把很多事交给手下人,他当甩手掌柜,天天往祝荷这跑。
祝荷同骆惊鹤学习的时候,周玠忍着屋子里的药味,硬是在旁边陪护,有时不忘提醒骆惊鹤小心点,他还警告骆惊鹤莫要染病。
他可不想祝荷被传染了风寒。
骆惊鹤一字不发,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虽然年岁不大,但他的确是一名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几日相处下来,周玠已然确定骆惊鹤毫无威胁力,而最讨人嫌的管河丫最近也没过来烦了,周玠感觉身心舒畅。
他看着身边的祝荷,再打量自己未来的孩子,感觉自己踩在云端上,心口缺失的地方被填得满满当当,甚而幸福感溢了出来。
这便是人间极乐罢。
周玠如是想。
是日,祝荷去了趟寺庙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她计划不会失败,若是失败,她就再不来了,以后都把香火钱投给你对手,若是成功,她定给佛祖镀个金。
接着,祝荷又去道观里拜了拜,操作如出一辙。
刚下山,阿三就飞奔过来:“大嫂,不好了,老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