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不会觉得喝点中药就能……
一开始没看到只是在被窝里摸到时, 闻根完全就是联想了个自己生活中最常见到的东西。
矿泉水。
后来想想也觉得矿泉水很恐怖。
因为网友都说自己咬了,他也不知道如果没有,又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嗓子疼,也就默认自己咬了。久而久之之下还给自己洗脑说可能不是那么大, 不然自己也不能那么厉害。
直到刚刚……
他真觉得和平时自己带着眼镜看到的一点五升的差不多大小。
现在没了隐形重新带上自己的眼镜, 所有的一切都小了, 又变回他熟悉的样子, 只剩下刚刚一点五升矿泉水的震撼, 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还在手下……散发着热意。
闻根甚至比刚刚被爱抚、亲吻时还要脸红,想要把手拿回来, 但根本抽不动, 手心是发烫的矿泉水, 手背是阕开霁的手, 他被夹在中间, 只能结结巴巴回答:“我……我不知道。”
阕开霁冷笑一声,松开他的手。
闻根飞快把手背到身后, 攥紧。
阕开霁看他这畏畏缩缩的样就来气:“你能不能对事物的大小建立准确的认知?”
闻根想要为自己解释——自己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但他也是个男人, 知道箭在弦上被打断时脾气会有多差,没敢开口。也没敢动,就这么看着阕开霁。
阕开霁起身:“既然你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 那恭喜你调理好了。回去睡觉去吧,臭直男。”
手心还残留着刚刚的温度, 甚至还有青筋跳动时打在自己手心的感觉。
听到阕开霁这么说,闻根突然有些委屈。
自己明明都不直。
自己明明能接受的,一开始也说了嗯,如果不是低头看到这么大一个吓到, 也不会这样啊。
阕开霁最近对自己很差。虽然一开始也理直气壮要求自己做很多事,但对自己很好,现在却经常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还说自己是臭直男。
难道他真的喝中药调理好了?所以不喜欢、甚至讨厌男人?
阕开霁已经往房间走了,闻根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口腔里还残留着酒味,催生出他的勇气。
闻根对着阕开霁的背影,谴责:“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现在面对我时性格很差劲。”
阕开霁转身,不可置信重复:“我性格差劲?”
觉得自己是女生时,说自己一点都不讨厌,非常漂亮值得所有人喜欢。现在知道是男生了,又是说就是喜欢脸,又是说自己性格差劲。
呵。
男人。
不对。
臭直男。
阕开霁走过来时气势很足,即使戴上眼镜,一米九的身高看上去也还是很有压迫感。不过可能是今天戴上隐形眼镜后看到一堵墙的视觉效果过于恐怖,现在闻根居然也没觉得害怕。
他看着阕开霁,据理力争:“你对我时就很差,之前你明明就不这样。”
还敢抢自己的台词?!
阕开霁反问:“你之前对我这样吗?”
闻根哽住。
阕开霁站在一米外,把认识之后闻根所作所为一一说出:“是谁把我当成女生接近我百般示好说喜欢,但追到手发现是男生后就说不是同性恋还让我一起喝苦了吧唧的中药的?”
“是谁刷到我的vlog后拉黑了我,还说我是擦边男的?”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人,都说好在一起了,生日过去又嫌我是男的又嫌我是同性恋的。现在说着试试,都说可以了,又说什么矿泉水什么一点五升,亲完就要跑。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对你啊?”
确实也是自己做的事。
闻根越听越心虚,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也跟着阕开霁的逻辑谴责自己。怎么这么差劲,做了这么多坏事后还这么贪心要阕开霁好好对待自己。他垂着头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阕开霁还在说:“我现在都这样了,你又不负责,我不回房间自己处理,in着jb和你谈天说地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啊?”
闻根膝盖都软了,甚至想现在跪下来给阕开霁磕头认罪。
他结结巴巴:“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
软脚虾一样慢吞吞朝门口走去,都摸上门把手了,想到什么,回头看阕开霁,吭吭哧哧问:“生日第二天,我早上醒来嗓子疼,是不是……”
阕开霁看着他脸颊泛粉、耳垂肿嘟嘟的,因为垂头弓起的后脖颈上还有自己留下的吻痕,身体越来越热,语气越来越硬。
“没有。你自己觉得吞得下吗?”
他三两步走过去,把闻根逼得不得不紧贴着门板。
手指插进闻根嘴里,很粗、暴的捅了几下,语气阴恻恻的解答这个困惑了闻根很久的问题。
“你喝多了又吐不出来,我用手给你扣出来的。”
舌头和上颚被指腹的茧子擦得酸痒泛疼,插得更深一点,身体就本能的反胃要吐,但又被手指堵得严严实实,闻根眼睛都湿了,眼尾泛粉看阕开霁,可怜兮兮的。
阕开霁抽出手,闻根把头偏到一边,开始干呕。
阕开霁:“这么浅,手指捅两下就要吐,你以为自己吞了什么?”
他问,“一点五升矿泉水吗?”
=
闻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总之等他彻底回过神,已经是很晚了。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宛如一条死鱼。
脑子里还在反复回忆在阕开霁家里发生的事情,被抚摸的触感和被谴责的内疚交替混杂,让他本来就呆滞的大脑彻底乱成毛线团,再也解不开。
也不知道阕开霁现在干嘛。
那个……解决完了没有。
自己对阕开霁好像真的很差。
确实是自己先追求阕开霁,又在阕开霁喜欢上自己后说自己不是同性恋。
而且明明自己一开始也被他vlog里的内容吸引,却因为不能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拉黑他,还说他是擦边男。
都做了这么多事,也怪不得阕开霁对自己态度不好还说自己是臭直男。
……
团成一团的毛线球好像突然露了个尾稍,闻根脑子过电般一闪,捕捉到些许不对劲。
——阕开霁怎么知道自己拉黑了他?
自己没和阕开霁说过自己看过他的vlog还拉黑了他,还是阕开霁那天为了让自己直观感受到体脂率对身材的变化,找出他主页后台给自己看,自己才开始说他擦边的。而自己根本没和阕开霁说过自己拉黑他,更没有让阕开霁知道自己也有账号。
拉黑阕开霁这件事,自己只和一个人说过。
——AAA中药世家继承人。
自己甚至没有告诉神医被拉黑人的id,只是告诉对方,自己只拉黑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同性恋。
阕开霁怎么知道自己拉黑了他?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现。
但除了所有不可能,这好像也就是唯一正确答案。
阕开霁就是给自己寄中药、鼓励自己调理治疗的神医,AAA中药世家继承人。
第一反应也不是羞恼或震怒,闻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他居然还懂中药。不愧是他,真厉害。
他自顾自敬佩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怀疑其中的不对劲来了。
那阕开霁……不应该在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吗?应该也知道自己口中喜欢的女生就是他。
想起来,中药世家继承人确实告诉自己对方可能是女性,确实也是自己用各种各样的原因说服自己坚信对方就是男人。而且中药世家继承人那时候确实也给自己寄了中药,特地点明其中一味药材是决明子,明目。
啊他果然懂一些中医。
不愧是他,真厉害。
……
脑子里涌动着的敬佩渐渐平歇,湖面重新归于平静,小鱼沉入最底下,周围一片黑暗。
闻根是呆,但不傻。
之前所有人都说可以喝点中药调理一下,而他急于重新变成性取向正常的普通人,就把唯一提出可行建议而且被很多人赞同的“喝点中药调理一下”视为救命稻草。哪怕中药世家继承人也说过中药调理不好,他也还是固执相信自己能被中药调理好。
但现在他不急着调理了,他接受自己就是同性恋就是喜欢阕开霁这件事了,中药不再是救命稻草,他顺着这根稻草看过去,想知道另一端的阕开霁到底怎么看自己。
想不到。
不管是小鱼还是工蚁,都想不到蝴蝶的想法。
闻根拿出手机。
一墙之隔,阕开霁披着浴袍,把今日份拍摄到的实况照片剪成vlog发布出去。上传成功后他自己也看了一眼。
明明是记录自己生活的vlog,现在却越来越多了另一个人的踪迹。格外家常的饭菜、背对着镜头正弯弓射箭的背影、装满酒水的玻璃杯上倒映出来的虚影……
现在想到这人晚上的所作所为还是生气,但想多了居然还觉得好笑。
他把床头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切换账号想看看落荒而逃的人有没有找神医求助。
没有。
可能闻根也不好意思告诉不断叮嘱他要好好治疗的神医,他不仅没有好好治疗,还和男人一起出去玩一起喝酒一起接吻,前戏都做一半,如果不是被尺寸吓到可能就全垒打了。
又装死。
阕开霁随便刷了刷推荐页,发现消息页面不断弹出新提示。
他这个号平时不发任何动态,关注他并给他发信息的,一般都是从闻根那边找来的。闻根这是又做了什么,让这么多人找自己?
点进唯一关注的用户,“不是深柜我真的崆峒”并没有最新更新,主页最新一条图文还是生日第二天询问醉酒后嗓子疼是什么原因。
阕开霁叉掉主页,点开信息页面。
有网友发信息给他:“神医,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深柜怀疑你的医术啊!”
阕开霁:“?”
对方马上发过来一张截图。
图片里,“不是深柜我真的崆峒”询问:“请问大家,中药真的有调理同性恋的效果吗?”?
阕开霁再次点进闻根主页,发现自己还是看不到这条图文。
他询问热心网友:“他现在删掉这条了吗?”
“没有啊,深柜现在还在评论区回复评论呢。”
对方又发过来又一张截图。
评论区有人询问:“又怎么了深柜,神医的药不管用吗?”
“不是深柜我真的崆峒”回复:“是不是同性恋就治不好啊?”
网友回复闻根:“深柜,可能是你病得格外严重一点吧,这样,让神医给你针灸治疗一下。不过用的针可能会有点粗,保温杯那个大小的。”
——这句用保温杯大小的针针灸一下的话,闻根之前就在评论区看到过,但彼时只想着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针,以为只是网友开玩笑。
但在看到矿泉水后,无师自通的懂了保温杯是指什么,针灸又是指什么。!
根本做不到。
视觉效果太恐怖了。
闻根无法想象,索性没再回复这个网友,而在评论区寻找看上去更靠谱真诚一点的评论询问。
这时候,他收到中药世家继承人的信息。
“别问了,中药没有调理同性恋的效果,但你治好了。”
闻根脑子一空,心虚至极——自己不是屏蔽阕开霁的两个号了吗,他怎么还是看到了?
他没回复,对方直接发了语音过来,语气阴恻恻的:“怎么?又不能接受和男人上、床,都治好了干嘛还问中药有用没用?”
闻根脑子更空了。
他完全是依靠本能反驳阕开霁:“都说了我不是不能接受啊,我就是被吓到了,现在想问问中药到底有没有效。”
阕开霁:“你自己信这种话吗?你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被吓到了,那你还问中药有没有效干嘛?”
“你不会觉得喝点中药就能让一点五升矿泉水变成茶壶嘴吧?”
闻根:“……”
第42章 你要接着喜欢我
一墙之隔, 但闻根和阕开霁实在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如果没有刻意约定,他们两个很难不经意遇到。
而在上次不经意发现中药世家继承人也是阕开霁,因为屏蔽阕开霁发图文但还是被阕开霁发现并质问后,两人失去交流。
聊天框还停留在那天最后一句。
是阕开霁发的一个微笑表情。
就是翻着白眼勾起微笑, 现在被广泛解读为“呵呵SB”的微笑表情。
闻根不知道怎么回复, 当天不知道, 第二天也不知道, 放了两天后发现自己既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两天没回信息这件事。
于是就一直没回。
他的生活又回到一开始没遇到阕开霁的时候。朝九晚五规律上班, 吃差不多的饭做差不多的事。
只是他已经见过蝴蝶了,没被工作填满的空闲时间, 他忍不住打开Qamar的主页看阕开霁每天都做了什么, 再打开自己和阕开霁的聊天页面看聊天记录, 虽然结果每每都是看着最后那个微笑表情包心里泛哽, 但下次还是会打开。
没了阕开霁, 闻根还能接着做闻根。哪怕他会因为见过蝴蝶而觉得自己的生活平淡到寡味,但他已经习惯这么寡淡的生活了, 反而是有阕开霁的日子像潘多拉魔盒, 他虽然喜欢,但喜欢也是阕开霁教给他的,如果得不到……
也就得不到, 他也习惯得不到。
没了闻根,阕开霁就完全不能重新做自己了。
他本就觉得生活错位, 在遇到隔壁那个呆子后才窥探到一点生活该有的模样,知道不用酒精和极限运动刺激也能得到的快乐多么有趣。
现在没了闻根,他的生活越发割裂。舌头上为了引诱闻根打出的钉子很有存在感,每时每刻提醒他还有闻根这么个人。
但想到闻根的所作所为, 他又被气得半死。
时间的流速变得很慢,但又只是一晃的功夫,九月就到了。
中秋节前一周,闻根周五下班后直接回了老家。闻母还在加班,闻父在家里剥咸鸭蛋,准备烤熟了等闻母回来一起烤月饼。
闻根推门进去,闻到家里咸鸭蛋淡淡腥味,让他想到衣柜里同样带着淡淡腥味的、阕开霁留给自己香水。不过他的香水没有这么腥,是很辽阔的海洋味道。
他一时失神。
闻父听到开门声,招呼他:“回来了?桌上有我下午排队买的鲜肉月饼,还热着,你先拿去吃。”
闻根吃了块月饼,等闻母下班回来,三人一起烤了莲蓉蛋黄月饼,然后提着月饼和水果,去婶婶家里做客 。
——今天是闻根堂哥闻枝的忌日。
即使已经过去八年,但叔叔婶婶还是会在这天显得格外孤寂。
闻根跟着父母坐了会儿,陪着聊了会儿天。该走时他提前下楼开车,看到楼下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在楼下抽烟。
闻根记得他,是堂哥当时的男朋友,那年他们挑战极限运动去玩滑翔伞,堂哥因为操作不当去世,而男朋友还活着。闻根第一次见他是堂哥忌日,他抱着束白色三文鱼雏菊花,之后偶尔会在堂哥墓前见到这种出雏菊花,闻根知道那是对方放的。
似乎是注意到闻根的视线,对方看过来,发现是闻根,对他点了下头。
闻根也点了下头,把车倒出来。
当天晚上就住在家里,第二天吃完午饭他要回去,离开前他爸妈给他装给他拿去吃的月饼和坚果 ,像是随口问起:“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闻根抿抿嘴:“我惹他生气了。”
闻父听闻母说过闻根喜欢的、混血长发骑摩托车的男人,和妻子一样的想法,现在听闻根这样说,只是说:“你们本来性格什么的都不一样,在一起很容易起矛盾。”
现实确实如此,之前也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应该是习惯了,习惯得让闻根自己也默认,自己就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和阕开霁也应该是这样的。
但习惯就代表本该如此吗?
闻根没应和,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告诉父母:“我不喜欢你们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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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爸妈给装的大包小包东西回到车上,闻根又拿出手机看了看,自己和阕开霁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那个微笑表情上。
他又开始头疼了。
到底应该怎么回啊。
他之前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会去询问神医,但现在神医也是阕开霁。之前认识的那些朋友都不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如果求助他们还需要说明前因后果才能得到精准回答,闻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盯着这个表情包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到一边,驱车离开。
经过自己从小到大经常吃的月饼店时,又莫名停下,站在长长队伍末尾。
虽然车里就有他最爱吃的鲜肉月饼,但……阕开霁喜欢吃甜的,可能会更喜欢玫瑰豆沙馅月饼吧。
排了很久的队买了不同口味的月饼,回去的路上,闻根开始在脑海里设想等会儿要怎么和阕开霁开口破冰。
要好好道歉,把月饼给他……之前朋友恋爱惹女生生气都还会特地买礼物赔礼,虽然阕开霁不是女生,但也喜欢漂亮的小东西,自己要不也买点。不过自己也不知道阕开霁缺什么……
这么想着想着,就到了小区门口。闻根的心跳越来越快,给自己加油鼓劲。
余光却注意到一辆熟悉的车,和他的车反方向擦身而过。
他从后视镜里仔细看。
是阕开霁的车牌。
阕开霁出去了。
紧张期待和担忧都没了,只剩下缺失的一角,空落落的。
闻根拎着东西回家,把月饼放在桌上,然后又对着他和阕开霁的聊天记录发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天色逐渐暗淡,终于彻底黑了。
闻根也不知道阕开霁现在在哪儿,不过想到vlog里阕开霁丰富多彩的生活,不到后半夜应该也不会回来。
他去洗漱,然后把今天注定送不出去的月饼放到冰箱里,犹豫再三拍了张照片,斟酌着点开和阕开霁的聊天页面。
“我买了月饼,玫瑰豆沙馅的很好吃,你喜欢吗?”
要发出去吗?
闻根没敢发,点开拍摄的照片仔细看,发现照片对不上焦有些虚影,而且冰箱里东西太多显得画面杂乱不好看。
他赶紧把月饼拎出来放到空荡荡的桌子上,俯身仔细调整焦距和光线,郑而重之拍了张照片,又放大仔细看。
还没想好这张到底能不能发,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第一下很重,随后轻很多,敲三下之后停下。
是自己的门?还是阕开霁家的?
闻根收起手机朝门口走去,犹豫着推开门。
刚推开门缝就有一只手握住把手,有人挤进来,闻根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提起来,就嗅到和人一起挤进来的甜桃香。
是阕开霁。
他放心后退,看臭着脸挤进来的人。
过于放心,脑子这时候又空了。他看着阕开霁,嘴唇动了动,然后在阕开霁灰蓝色眼睛的注视下,干巴巴询问:“你要吃玫瑰豆沙馅的月饼吗?”
阕开霁:“……”
他没说要不要,问:“你还喜欢我吗?”
闻根的脸一下就和玫瑰豆沙馅差不多红了。
他结结巴巴:“我……”
可能怕听到不想要的答案,也可能只是单纯不想听。阕开霁捂住他的嘴:“你不能不喜欢我。”
“你要接着喜欢我。”
嘴唇还能碰到阕开霁手心的茧子,闻根又呆成死鱼,看着阕开霁的脸,愣愣点头。
阕开霁终于收了手,也没动,依旧这么看着闻根,眼里带着几分催促。
闻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内心几分疑惑,直到看到阕开霁看着他拧了下眉。
好像就是在催促自己……
但闻根现在脑子乱乱的,一张嘴,问:“你要吃玫瑰豆沙馅月饼吗?”
阕开霁:“……”
在阕开霁失望的目光下,他越发紧张,补充:“很好吃的,甜甜的……”
“闭嘴。”
闻根闭嘴。
甜桃香味扑面而来,阕开霁吻住他的唇。
第43章 不放点别的进来吗
阕开霁对处理人际关系这方面毫无经验。早早失去父母亲情淡薄, 辍学在外遇到形形色色的人,能玩就一起玩,有矛盾就不再联系,没人珍贵到需要他思考怎么留住对方。
现在要求闻根接着喜欢自己, 得到闻根肯定的答案后, 他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他们重归于好, 这就是最终结局, 不需要再做些什么了。
但闻根愣是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 给他递了块玫瑰豆沙的月饼。
手里的月饼柔软, 散发着甜味。而面前闻根一双死鱼眼依旧呆滞,又好像带着期待紧张等情绪。
阕开霁最终还是接过月饼咬了一口。
虽然就是很小一口, 但闻根把这一口当做信号, 在他身边扭扭捏捏坐下, 郑重:“对不起。”
阕开霁:“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拉黑你, 屏蔽你, 也不该说你脾气差擦边男……”
“停。”
阕开霁听到这话就想到闻根做的那些事,制止他, “你现在在故意惹我生气吗?”
闻根:“不是啊, 我在道歉。”
阕开霁:“不用了,越说我越来气。”
闻根窝窝囊囊:“哦。”
阕开霁放下月饼,看着身边窝囊呆滞的人, 短暂思索自己语气是不是太生硬了,他都说自己性格很差, 现在刚和好,是不是不应该这么生硬说话。
这时候闻根又开口了:“那你。”
他鼓起勇气——虽然这时候他居然是诡异的从阕开霁身上得到的理直气壮和勇气,但他就是对阕开霁说,“该你给我道歉了。”
阕开霁皱眉:“什么?”
闻根:“你, 你骗我说可以喝中药调理,知道Qamar和邻居就是同一个人也不告诉我,还用中药世家继承人的号骗我,而且和我说话态度很差劲,我都说了只是被吓到,你还生气。”
阕开霁:“……”
闻根说着说着没声了,看阕开霁的样子,又想道歉了。
不过在他开口前,阕开霁先说:“对不起。”
闻根:“……”
“我原谅你了。”
从来没有过的诡异对话让阕开霁有点不适应,他又咬了口月饼。
闻根扭扭捏捏提醒:“那你原谅我了吗?”
阕开霁:“嗯。”
闻根依旧瞪着那双死鱼眼看他 。
阕开霁只好说:“我原谅你了。”
死鱼眼弯起来,里面写满放松和满足。那么好看的一双桃花眼,木木呆呆的一点都不生动,现在满足起来也像考了满分得到肯定的小孩一样。
阕开霁多看了两眼,把月饼递过去。
闻根不怎么爱吃甜月饼,但看着月饼上阕开霁咬过的痕迹,还是咬了一口。
饼皮柔软,一口咬下去并没有特别甜,反而是浓浓的玫瑰香味,只要用舌尖一抿,豆馅在舌尖和上颚化开,甜味就涌出来了。
闻根侧目看阕开霁。
阕开霁直接把剩下的月饼全部递过来:“你吃吧。”
闻根不喜欢吃,刚刚吃一口已经很够了,他鼓起勇气拒绝:“我不喜欢。”
不喜欢就不喜欢。
阕开霁把月饼放到桌上,从闻根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脸表情若有所思。
会不会觉得月饼有点甜了?他平时控碳那么严格,虽然喜欢吃甜但也没吃过太多,会不会觉得月饼甜度过高?
闻根紧张兮兮:“是不是太甜了?”
阕开霁:“还好。”
他起身倒了杯水,喝了几口,表情看上去依旧凝重。
闻根越发紧张:“你不喜欢豆馅吗?”
阕开霁看着闻根,好像想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说。
简称:欲言又止。?
阕开霁之前从来不会这样,阕开霁之前想说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也就是这种坦然,让闻根学到无尽的勇气。但阕开霁现在怎么都会欲言又止了?是不是自己说他性格差劲,才让他这样的?
闻根又开始内疚了,他问阕开霁:“你想说什么啊。你不喜欢月饼吗?”
阕开霁:“……”
他臭着脸,“豆馅太厚,咽不下去。”
闻根:“怎么会咽不下去呢?”
虽然这边大家都更爱吃鲜肉月饼,不过多多少少也吃过广式月饼,甜甜的豆馅厚重,小口抿着化开就能咽下去了。
不会是阕开霁没吃过月饼吧……
闻根比划:“你用舌头。”
阕开霁面无表情提醒:“然后让豆馅都糊舌钉上吗?”
闻根:“……”
打了舌钉后阕开霁不喝酒不吃过硬的大块食物,就连面条都不吃了,结果现在栽在自己递上去的月饼上。
闻根出奇内疚了:“那现在怎么办?”
他没打过舌钉,对舌钉所有印象都是阕开霁舌头上那颗,还有那次亲完后格外殷红、看上去好像要流血的钉孔。现在依旧担心阕开霁会因为舌钉疼,提议:“要不把舌钉摘了?”
阕开霁看他,目光准确钉在他嘴唇上:“你给我摘?”
想到要怎么摘,闻根嘴唇和舌头都仿佛变成木头,僵硬干涩:“好……好啊。”
答应这么干脆……
阕开霁调笑:“不害怕了?”
闻根真诚:“那个,还是有点……很怕。所以我们今天可以只摘舌钉吗?”
阕开霁:“……”
这种要被气死又真诚得可爱的感觉,也就只有闻根了。
他又抿了两口水,艰难把豆馅咽下去,“算了。”
他说的是不用摘舌钉了。
但闻根以为他说如果只摘舌钉的话就不用了。
闻根默了两秒,退让:“那,只要不那个,都可以。”
他羞耻得脸都红了,都不敢看阕开霁,垂着头看地,眼镜都滑到鼻梁中间了,大半眼睛露出来,没有镜片的帮助,他什么都看不清,目光虚虚没有焦点,看上去呆呆的。
阕开霁伸手把他的眼镜扶上去戴好。
眼前的地砖都清晰了,同时也小了一圈。
阕开霁没头没尾的问:“你还记得上次给你看的项圈吗?”
——那个带在脖子上,有锁链伸出来坠着钉子,可以带在耳朵上,也可以带在舌头上,一旦拉紧链子,舌头就只能伸出来,不管放什么进去,都无法挣扎。
闻根当然记得,现在听到阕开霁再提起这个,意识到什么,目光剧烈颤抖,怔怔点头。
阕开霁:“做好了,现在在我家。”
他压低了声音,蝴蝶越飞越低,颤抖翅膀洒下带毒素的金粉,蛊惑人心,“你要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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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阕开霁房间醒来已经是白天,突然知道阕开霁不仅是男人,还就是让自己怀疑自己是同性恋的Qamar,而且自己醉酒后不知道和阕开霁都做了什么。这件事带给闻根的冲击太大,让他都抽不出心神去关注其他东西。
现在清醒时候跟着阕开霁来到他的房间,他根本不敢看阕开霁,目光游移,在房间里扫了一圈。
和自己的房间不同,阕开霁打通了主卧和小阳台,用玻璃封起来。现在窗帘拉开一半,他能看到小区外面大楼闪着的光,床头铺着地毯,而床下一圈灯带。家具不多,看上去简单高级。
阕开霁装着项圈的盒子丢给他,自己大喇喇往床头一坐,目光放在闻根身上。明明是等着闻根对他做什么,但看上去气势十足。反倒是闻根看着阕开霁散在肩膀上的卷发、修长脖颈上突出的喉结、目光呆滞。
在他的注视下,阕开霁的喉结滚了两下。
闻根的目光乃至心脏都跟着颤抖,小鱼到了陌生水域,正试图探索陌生领域时又被水草缠了下尾巴,一点慌张,但内心的好奇催促他加快速度。
目光上移,看到阕开霁隐藏在发丝里的耳朵。
耳垂上小小的孔,阕开霁会根据当天穿搭挑合适的耳饰,不过大部分时候都带着枚黑色圆形耳钉。隐在发丝里,见到光就折射出一点亮闪。
扫过去,又移到阕开霁嘴唇上。
见到阕开霁的第一眼,除了长发香气、深邃轮廓和雪白皮肤,就是灰蓝色眼睛和殷红嘴唇。
可能是皮肤太白,嘴唇的颜色就显得格外红彤,和闻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不一样……也和闻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现在看也是很红,闻根知道会有多柔软。他忍不住张开嘴唇,舌头抵住上颚蹭了下。
阕开霁注意到他的反应,笑了下,随后在他的注视下,张嘴伸出舌头。
还是那颗钉子,湿漉漉的折着光。
闻根下意识低头要去舔。
但和阕开霁的距离太远,低头也没亲到。他俯身要去追,阕开霁已经把舌头收回去了。
追不到蝴蝶,小鱼停在原地,隔着一层水波,眼里带着点沮丧。
阕开霁就着他的手打开盒子,下巴一抬颐指气使:“戴上。”
“勾出来。”
他蛊惑:“就能亲到了。”
阕开霁的手盖在他手上,打开盒子就拿开了,但闻根好像还能感觉到阕开霁的温度,脑子也跟着他的声音描摹幻想他勾勒出来的场景,甚至在他离开后,拿着盒子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眼镜又滑下去了,但他还是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比设计图要好看一百倍,手指那么粗的皮质项圈,蝴蝶装饰栩栩如生。
他哆哆嗦嗦拿起项圈,坠着的锁链流水般滑下去,在他胸口荡了一下,垂在半空中不停晃着。
闻根的目光就跟着锁链末尾那颗钉子不停荡着,两秒后才缓过来,俯下身撩开阕开霁的头发。
阕开霁身上很热,和皮肤贴在一起的头发也被烘得带着热气,蓝风铃洗发水的味道丝丝缕缕往闻根鼻子里钻,香得让他觉得自己栽倒在蓝风铃花丛里。一缕发梢划过他鼻尖,像有蝴蝶停驻亲吻。但闻根呼吸重一点,就把这只蝴蝶吓走了。
他追着这只蝴蝶越靠越近,几乎贴在阕开霁肩膀上,攀着阕开霁才没让自己瘫软下去。后颈和发丝之间那么热,像大蒸笼,蒸得闻根也开始发热,皮质项圈上的银质卡扣反而成了唯一凉意。他不自觉攥得更紧,艰难打开卡扣,绕过阕开霁脖颈。
好热,温度被头发牢牢锁住,手伸进去,就像深入蝴蝶的茧房,柔软湿热。
但这么私密的地方怎么可能安全敞开的裸漏在外任由一条小鱼造次呢,必定布满毒素,把不自量力闯进来的小鱼毒得昏头转向提不起一丝力气,就连最普通的卡扣,都要摸索好久,才把手支在茧房里微微突出来的蝴蝶翅膀上,这才算找到支点,艰难扣好。
明明没有声音,但他好像听到“硌哒”的一声,小鱼被关到锅里,而锅下,火已经烧起来了。锅里迟钝的鱼还不知道温度会越来越高,而他只会成为盘中餐。
闻根迟钝的退后一点,看黑色项圈松垮束在阕开霁脖颈上,项圈上的蓝色蝴蝶随着每一次呼吸浮动,有了生命般展翅欲飞。
阕开霁笑了下,声音有点哑。
闻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甚至耳朵也被塞了棉花般听不真切,只有眼睛清晰得不合理,看到皮带下喉结颤动弧度,看到上面蝴蝶起飞的姿势。
要飞走了。
仰望这么久的工蚁居然也生出点占有欲来,不愿意看到蝴蝶飞去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成为别人的蝴蝶。
恶从胆边生,他伸出手掬住那只蝴蝶。
手下阕开霁的骨骼血管和皮肤是热的,项圈也被浸热,只有那只小小的、被喉结顶得格外生动的蝴蝶是凉的,小小的、冰冰的,硌在他掌心。
闻根骤然清醒,想要收回手。
也就是这时,阕开霁伸手盖在他手上,用力压下去。
手背是阕开霁的手,稍微动力闻根的手也跟着往下压,感觉到蝴蝶翅膀不规则边缘压在自己手心,可他根本没感觉到疼,只感觉到手下阕开霁每一次脉搏跳动。
一下、两下。
那么有力的撞击着他的指腹。
闻根的心跳也跟着这个速度越来越快,他口干舌燥,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伸出舌头舔了下唇。
阕开霁很快松了手,嘲笑他:“调节长度都不会吗,系这么松容易上下活动。”
小鱼已经被蒸成死鱼了。
闻根脑子乱乱的听不懂,应:“啊……我不会。”
阕开霁:“……”
算了,不会就不会吧。
他捻起掉到自己胸前的锁链,递到闻根手里:“换吧。”
闻根哆哆嗦嗦接过链子底下坠着的钉子,看阕开霁朝他伸出舌头。
他渴得仿佛被晒了几百年的死鱼干,现在看着湿漉漉闪着光的舌钉,再看同样湿漉漉的、殷红的舌头,控制不住低下头去。
他终于找到了水源。
=
舌钉还是很有存在感,闻根先吮着阕开霁的舌尖亲了会儿,又去舔舌钉。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熟练很多,就这么吮着舔着,把舌钉取下来了。要把舌钉刮到自己舌头上拿出来时,阕开霁舌头一卷,上面那颗圆形水晶球就找不到了。闻根没办法,只能扶住阕开霁的肩膀一点点搜刮,舌尖探到最深才找到那颗小球。
他笨笨的吐出舌钉,放到床头柜上。
阕开霁已经伸出舌头等他给带新舌钉了。
但闻根看着殷红舌头上那颗孔,抿抿嘴,低头又舔了一下。有点心疼的说:“要不不戴了吧?看上去很疼。”
阕开霁怔了下,似乎见识到新鲜事物的小孩子般,有些许不解,他没太想明白,内心却涌出几分感动。
闻根有点不好意思的又亲了下他的眼睛,开始看阕开霁的耳钉,手指有点笨拙的摸索耳钉后面的耳堵,想要把阕开霁现在的耳钉摘下来,把项圈上的钉子带到耳朵上。
但阕开霁掰着他的下巴让他看自己:“别看了。”
他飞快摘下耳钉,又拿起锁链上带着的钉子,告诉闻根:“耳钉杆粗1.2,舌钉杆粗1.6,这上面的钉子1.6,带不到耳洞里。”
闻根低头看。
舌钉果然比耳钉粗一圈。
阕开霁压根没打算搞这么个玩意出来带耳朵上,没想到闻根这么窝囊,舌钉都摘下来了,也只是舔一下说心疼,又要带耳朵上。
那自己忍痛打的舌钉算什么?
他把耳钉重新带回去,把舌钉递到闻根手里:“抽屉里有酒精棉片,记得做好消毒。”
闻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舌钉,怎么拿出酒精棉片给舌钉消毒,只记得有那么一瞬间酒精冷冽,但很快又被体温和甜桃香蒸没了。
他拿着舌钉,看阕开霁柔软舌头和上面格外红的孔洞,声音飘忽:“怎么带?”
按照给阕开霁摘舌钉的方式,他本能想把舌钉往自己嘴里放。
阕开霁也没说什么,任由闻根把舌钉放到嘴里,含着这颗舌钉又吻下来。
和刚刚圆形水晶的钉子不同,这颗舌钉上是不规则的蝴蝶。磕磕绊绊间不知道划到了谁,舌尖开始尝到淡淡铁锈的血腥味。
最后还是阕开霁自己吮过舌钉,在口腔里转了一圈打到舌钉孔里。
闻根已经亲得迷糊缺氧了,压根没意识到是阕开霁弄的,还在心里暗自骄傲,上上下下舔着确定舌钉戴好了,这才又吮了下阕开霁的嘴唇,退出来。
阕开霁带着舌钉,锁链就挂在嘴角,甚至还沾着些许湿润。
闻根脸热,低头去拿舌钉球球。
如法炮制把舌钉球球旋上去,舌钉就正式戴好了。
比闻根想象中的还要更漂亮。
他一开始没想带舌头上,但现在看着脖子上黑色项圈、带着湿润的细细链条、还有隐在口腔里,但是他清楚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舌钉,身体比内心诚实无数倍。
闻根伸手拉下链条。
链条牵动舌钉一起往下坠,殷红柔软的舌头上,宝石蓝的蝴蝶蹁跹欲飞。
可以亲,可以把手指伸进去,还可以……
闻根干咽了口,眼神完全已经虚了,俯身去吻那只蝴蝶。牵着链条的手逐渐脱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完全松开了,阕开霁收回舌头,问:“不放点别的进来吗?”
第44章 我也想做出一些改变啊
当时是没弄什么。
主要是舌钉上面那只蝴蝶翅膀飞起, 边缘不规则。硌得闻根特别疼。
把舌钉摘下来之后就好很多。
……
闻根真觉得自己要热死了,窗帘完全拉上,房间里的灯也没开,只有床头那一圈灰色调的暗淡灯带亮着, 从床底照过来的光, 什么都看不真切。房间变成大型蒸笼, 他嗅着越发浓郁的甜桃香, 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道白光。
被生生拔去鳞片般, 小鱼抽动着尾鳍不停挺身。闻根的手攥紧又张开, 最后按在阕开霁头上,感觉到手下长卷发溜到自己指缝间, 顺滑如丝绸般的手感。可他眼前一片模糊, 什么都看不到。
又过了几分钟吧。
他握着矿泉水瓶, 身体还是那么热, 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他才意识到是刚刚太热了,眼镜沾了雾气。而他还出了汗, 鼻梁上的眼镜顺着滑到鼻梁中间, 什么都看不到反而硌得他难受。
手里有东西腾不出来,他只好求助阕开霁:“能……”
“能把眼镜摘下来吗?”
之前三五不时就要把他眼镜摘下来看眼镜后桃花眼和眼角泪痣的阕开霁此刻却冷笑一声,一手按着他的头, 一手把眼镜推上去,拇指擦去镜片上的雾气。
闻根眼前骤然清晰, 和手里的东西打了个照面,又有些僵硬了。
死鱼眼涌上水湿,被温度一蒸,刚刚擦去的雾气重新爬上镜片。
阕开霁:“戴着吧。”
“摘下来你就又分不清大小了。”
……
两人厮混两个小时后, 闻根才想到阕开霁的舌钉,这时他悲痛的发现,阕开霁舌头上的洞,已经愈合变小了。
他本来也就没打两个月,舌头愈合能力又很快,等想到的时候,舌钉1.6的杆已经穿不进去了。
闻根穿着阕开霁的黑织金睡袍,内疚:“对不起。”
然后提议:“要不不戴了吧,那么疼。”
反正打个舌钉就是为了逗死鱼,现在人也逗了鱼肉也浅尝一口,阕开霁自觉舌钉已经物超所值没什么压榨空间,也就接受了闻根的建议。
睡了一夜醒了,舌头上那个孔就只剩针尖般格外小的一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
接吻过后闻根就看着阕开霁的舌头,阕开霁收回去他也还是盯着阕开霁的嘴巴看。
阕开霁:“看什么?”
闻根很是期待的样子:“这样你就能吃玫瑰豆沙的月饼了。”
在阕开霁无语的表情下,他还是说完了:“舌头能把馅料抿化了。”
阕开霁:“……”
不愧是闻根,总能想到些他两辈子都想不到的内容。
=
中秋假期到得很快,第一天中秋节闻根回了趟家,和父母吃了饭。
上周闻根来的时候垂头丧气脸上写满了忧愁,这周再来时就喜气洋洋肉眼可见的高兴。这么大的反差当然瞒不过闻父闻母的眼睛。
想到上周闻根为什么不高兴,这周为什么高兴的理由也就一目了然。
闻父闻母都有点发愁。
他们当然知道不应该对孩子的择偶标准指手画脚,也知道同性恋只是个人性取向说明不了什么。但有小侄的惨痛经历在前,他们一不愿意自家孩子当同性恋和不正经人在一起,二也不愿意孩子厌倦正常生活非要去挑战极限玩一些很危险的东西。之前闻根也确实如他们所愿,认真读书从来不做任何会让人操心的事情,他们都以为叛逆期都过了闻根以后也会这么懂事,找个普通人过着普通日子的时候,闻根先说喜欢上了一个和他完全不同的人,又说自己是个同性恋。
他刚刚好找个了闻父闻母梦想中截然不同的人喜欢。
他们想说些什么,但上周闻根已经明确告诉他们,不喜欢他们说那些话了。
可要是不说,看闻根现在喜气洋洋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和好了,关系还挺不错,如果那个人也带着闻根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大晚上骑摩托车飙车炸街、参加同性恋聚会、或者去做更危险的事情……闻父闻母又着实担忧。
白天忍住没说什么,中秋假期最后一天,闻根一大早要回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闻根现在要回去的理由。
于是再也忍不住,苦口婆心:“不是爸爸妈妈要给你泼冷水,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本来就会遇到很多困难,你们又那么不一样。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之前妈妈遇到问题时他还帮我,但你和他真的能互相理解吗?又能真的生活在一起吗?”
闻根系上安全带,告诉父母:“是有些不一样。”
这些问题在父母问他之前,他也想过无数次了。他想,自己和阕开霁本来就不一样,自己知道,阕开霁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但自己没想不一样的,如果有可能,自己也想尝试蝴蝶的生活。
至于阕开霁……
他一字一句告诉父母:“但是他也不想这样的。”
如果可以,阕开霁一定也希望在来到中国时,能看到他的妈妈,之后一家三口幸福生活在一起。他不用担心在异国他乡的生存,不用因为不知道正常生活是什么样的而把自己过得乱七八糟的。他也会拥有在普通生活里得到快乐的能力,飞得更加愉悦,不至于没有落脚的地方。
闻母看儿子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格外坚定、好像又写满心疼和爱护的眼睛,喃喃:“可现在你们不一样,不是现实吗?”
现在好像不需要再刻意鼓起勇气,也能和妈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也想做出一些改变啊。”
=
这边闻父闻母心惊胆战所谓的改变到底指什么,那边闻根开车直接到了阕开霁工作室。
中秋节假期,员工都放假了,只有阕开霁和几个工作室合伙人在。闻根到的时候其他合伙人也都走了,他隔着马路看到对面那栋白色的、设计感很强的房子,发消息给阕开霁。阕开霁下来接他。
阕开霁家里设计得大方简约根本没有什么花哨装饰,家具也少,属于那种很难留下生活痕迹的装修。但工作室则完全就是和阕开霁的穿搭一样,把极繁风格做到极致。尤其是二楼办公区,员工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不需要打卡,工位设计也不死板,于是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大家随意装饰自己的工位,尽昭审美功底。闻根目不暇接,觉得自己像误入花园的土狗,就连身上阕开霁给他搭配的、他之前觉得非常潮流的衣服,现在也土里土气的。
倒也说不上自卑,他就是想到阕开霁之前也经常说他土,问阕开霁:“我这样是不是很土啊。”
自己挑的衣服自己搭配出来的,当然也最符合自己审美。阕开霁:“不。”
但看闻根还在低头看,阕开霁一把把他揪到自己办公室。
阕开霁的办公室也不遑多让的胡哨,但闻根还是一眼就看到挂在墙壁上的那套蝴蝶标本。
——他送给中药世家继承人的蝴蝶标本,晶闪蝶和灰蝶错落有致的攒在一起,在灯光下翅膀还带着闪,好像还在花丛中采粉,又好像用蝴蝶本身凑成一丛花。
闻根买的时候也只是看了照片,现在看到实物,发现比照片要好看无数倍,简直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他一时愣住,也忘了自己的穿搭和其他东西,就只呆呆的看。阕开霁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
闻根惊叹:“好好看啊。”
阕开霁:“再买一个放家里。”
闻根一本正经反驳:“作品只有一副,再买的话就不完全是这样的了,设计不同使用的蝴蝶也不同。”
阕开霁:“嗯。”
闻根盘算:“那可以买两幅,你家里一副我家里一副。”
阕开霁:“……”
他看闻根,脸上满是不解和真切的困惑,“有没有一种可能,买一个挂你家里也好挂我家里也好,对方就能借着看标本的理由去做客甚至留宿……”
闻根呆着一双死鱼眼:“还需要理由吗?”
阕开霁:“……”
“那可能不需要吧。”
闻根没太明白,不过知道阕开霁是这么想的,就顺从告诉他:“那就只买一副,挂在你家里。”
他说干就干,拿出手机翻找,问阕开霁,“你会喜欢这个吗?”
阕开霁匪夷所思:“就不能晚上回去的时候躺一块看吗?非要现在买?”
“这个设计师很多客户,工期又长,我怕晚了就约不到。”
阕开霁:“那就不买了,你想看就来这儿。”
他说着在桌子上找了找,拿了条链子对折,坠上枚戒指,再挂到闻根脖子上。有点长的链条垂到胸口,后颈先察觉到链子的压力,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金属的凉、和刚刚阕开霁手指蹭过的热。
闻根低头看那枚戒指。
金质,内圈是光滑的圆,外面却是菱形切面的,磨砂质感看上去很高级,仔细看去,内圈印着条小鱼。
闻根又转了一圈,发现小鱼对面还有眼镜图案。
……
他像是铺天盖地撒下来的鱼粮砸得晕头转向的鱼,问阕开霁:“是专门给我买的吗?”
阕开霁纠正:“专门给你亲手做的。”
闻根真的要被惊喜砸晕了,他攥紧手里的戒指:“我……我很喜欢。”
戒指凉凉的硌在手心,闻根看阕开霁手上带着的戒指,结结巴巴:“这个,这个怎么做啊?”
他日常戴着眼镜一副死鱼眼,即使水下波涛汹涌,面上也是死水一潭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他其实非常好懂。
阕开霁带他一楼后面的工坊,大致讲解:“量指围取银条,敲打并刻印,淬火打圆,再磨平抛光。”
甚至没等闻根说什么,他给闻根穿上围裙、带上手套,自顾自把手往前一递:“量指围吧。”
但闻根一面给他量指围,一面左右看看,问:“只有银条吗?”
阕开霁提醒:“银价七块,金价六百。”
阕开霁带的绝大部分首饰就是银的,给自己打戒指就用金。
闻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怠慢阕开霁,说:“我有钱。”
阕开霁:“你确定一次就能成功吗?”
闻根哽住。
事实果然也和阕开霁想的一样。
确实没成功。
他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做了三个多小时,唯一完美的淬火打圆工序还是阕开霁担心他烫到手帮他弄的。
于是闻根辛辛苦苦得到了一枚除了圆毫无优点的银戒指……还有磨红的手心。
他拿着自己的银圈,想想阕开霁身上带的漂亮首饰,实在没好意思送出去。
但阕开霁掰着他的手把戒指拿出来,随便带在手指上,然后往闻根腕上套上刚打好的金手镯,又去解闻根围裙:“太晚了,回家吧。”
闻根看他手指上丑得乱七八糟的戒指,万分心虚。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说出让阕开霁摘下来的话。
临走,阕开霁还去办公室拎了个纸袋出来,闻根只看到里面是首饰盒,猜测可能是阕开霁新的漂亮首饰。
路上都在看自己的金手镯,看着看着又想阕开霁那些都是什么首饰——可不可以带给自己看?
这么一路期待,到了家里,阕开霁却随便把东西一放,完全没有拆开的意思。
闻根提醒:“不拆开看吗?”
阕开霁手上还带着闻根给打的那枚戒指,闻言拿出盒子随便打开给闻根看:“之前弄的舌钉。”
亮晶晶很好看的舌钉,但阕开霁现在的孔洞都长实带不上了。
闻根看着这么多漂亮小钉子,遗憾:“那怎么办啊?”
“放着吧。”
阕开霁合上盒子随便放到一边,“又没办法当耳钉带。”
闻根拿过盒子打开,仔细看每一颗钉子,好像都能想到这钉子在阕开霁舌头上的样子。又想到那个项圈上的蝴蝶舌钉,后来舌钉被取下来项圈被解开,也不知道阕开霁收到哪儿去了。
闻根跟着阕开霁往房间走,看阕开霁把外出的衣服脱下来。赤着上身,薄薄一层背肌匀称覆盖在骨骼上,肩膀上那两只蓝色蝴蝶纹身看上去那么漂亮。
闻根问:“项圈上那枚钉子呢?”
“抽屉里。”
闻根打开抽屉拿起项圈,还是那么好看,现在单是看着,那个混乱夜晚的零碎片段就在眼前一一闪过,最后尽数消散,只剩下阕开霁伸出舌头,殷红舌面上躺着只宝石蓝蝴蝶的样子。
舌钉杆粗1.6,耳钉杆粗1.2,没办法当耳钉带。
闻根说不出的遗憾,问阕开霁:“真不用了吗?”
“你喜欢的话下次做成耳钉,带给你看。”
闻根眼里闪过一丝期待,随后:“那这枚呢?”
阕开霁不厌其烦:“戴又戴不上,又不能卖二手,先放着吧,说不定下次打什么钉可以用上。”
“什么?”
阕开霁的目光放在他嘴上:“舌钉。”
眼皮一撩看他宽松T恤小腹位置,好像能看到那细窄一节的腰和上面圆圆的肚脐:“脐钉。”
“还有……”
灰蓝色眼睛看向他胸口位置,“乳、钉。”
第45章 那你给我打个ru钉吧……
中秋假期结束, 回去上班。
那枚戒指还是被链子坠着当项链,手镯还是挂在手腕上。方形的一圈雕着突起的花纹,闻根戴着的时候忍不住放轻动作,生怕不小心磕到手镯。
上班的时候果然就被同事看到了。
“呦, 小闻!怎么戴这么大一金镯子啊 。”
闻根对手镯的大小没什么概念, 除了他妈一直带着的翡翠镯子, 就是阕开霁那些花里胡哨的手链手镯。现在听到这么一句, 低头看腕上的镯子, 抿嘴笑了笑, 应:“啊。”
其他同事听到声音过来看:“诶,这小年轻戴金手镯多好看哦, 不知道怎么这么多人说土。”
“小闻你这个工艺看上去挺好的, 在哪儿打的?我也想打一个去。”
闻根含糊:“就, 朋友给打的。”
“得有三十克?”
闻根不知道, 他没带过什么首饰, 骤然戴上只觉得沉甸甸的,具体什么克数就没概念了。
“不止吧, 三十克可做不出这种效果, 起码得四十克。”
“也还行,克数重了好看。”
同事开始七嘴八舌讨论起自己买首饰时候的经历,闻根不再接话, 低头看看腕上的手镯,再看看磨红气泡的手心, 半响,不知道想到什么,心虚移开视线。
——其实纯属是昨天做戒指的时候用小锤敲打银条时,操作不当磨红了。但当时他带了手套, 阕开霁不知道他磨红了,闻根知道但没在意。晚上回去后手心就越来越烫,晚上和阕开霁在床上厮混呢,弄着弄着发现手心一刺。
就看到早就磨红的手心起了个泡。
他想到自己把手心都磨出泡了还只做出枚那么难看的戒指出来,异常心虚,没好意思这时候再扫阕开霁的兴,就接着继续了。
但阕开霁压根不知道做戒指的时候他磨红了手心,骤然看到这个泡,只觉得匪夷所思:“怎么起泡了?”
闻根那时候实在是太热了,阕开霁还不许他摘眼镜,镜片沾了雾气什么都看不清,他微微张着嘴脑子糊糊涂涂的,发梢在后颈戳了许久,猛然抬头时汗珠聚拢在一起,闪着光掉下来,砸进凹陷的锁骨里,再顺着白皙皮肤滑下去,淌过单薄胸膛,流下一道水痕,看上去很有张力、让人食指大动的一幅画面。可一看眼上蒙着雾的眼镜和微微张开的嘴巴,又让人觉得他整个人宛如一条被吸走灵魂的死鱼,好像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
手心那个泡更是遭受虐待的有力佐证。
阕开霁诡异的停下了,喘着气看了一会儿,最后抓着闻根的手亲了一下,没让他再用手了。
不过也没松开闻根的手,捏着他的掌心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侧过身来冲撞。
他比闻根高出来很多,常年健身的精壮身材又比闻根细狗身躯大了一圈,他自己愿意收手也就算了,现在这么弄着,闻根毫无还手之力,甚至太热也太懵了,什么都想不了。是一直到很后面他才想到,阕开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当时没来得及解释,今天早上醒来后又急着上班没找到机会。
现在手心那个泡还在,在他每次摸鼠标时都会蹭一下,顿顿的疼,让他想到昨天晚上被摩擦的感觉,还有被阕开霁捏住时的温度。
闻根的脸又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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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白天心猿意马精神恍惚,想磨红的手心,想家里收起来毫无用武之地的钉子,又想阕开霁落在手心的那个吻和之后格外温柔的动作。
晚上面对阕开霁时更是心虚。
阕开霁下午开了会,回来得比闻根晚很多,但即使这样也没让闻根做饭,阕开霁去厨房做了三菜一汤。
都是闻根给他做过的家常菜。
闻根自己做得都乱七八糟什么都适量,教他时也只会说适量随便放,阕开霁就让他到一边休息,自己找菜谱做出来了。
按照菜谱做的,比闻根什么都适量做出来的好吃不少。
闻根埋头苦吃,越发心虚觉得阕开霁和自己果然不一样。
吃完饭他要去洗碗,阕开霁也以既然手上都磨出泡来就休息把为由让他去一边歇着,自己把餐具叠在一起拿去厨房。
阕开霁身上依旧带着甜桃香,头发也还是柔软散在肩膀上,现在却在收拾脏兮兮的碗筷。闻根看到他手指上那枚自己做出来的丑陋戒指碰到瓷碟,发出很清脆的一声响。
闻根内疚得几乎窒息,觉得自己好像把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拽下来娶回家,然后让仙子给他洗手作羹汤当糟糠妻的渣男。
他跟着到了厨房,想告诉阕开霁自己手上的泡不是因为昨天给他……
可昨天没来得及解释,现在就不知道怎么张口,他吭吭哧哧不知道怎么说,看阕开霁把碗筷洗干净,他就拿来擦干收起来。
也就这么几个碗碟,很快就要洗完了,他咬咬牙,一鼓作气:“那个,我手上的泡,是昨天做戒指的时候敲银条磨到的。”
“嗯。”
阕开霁洗干净最后一个碗,递给闻根。
闻根接过来,擦干收起来。
闻根先天外貌条件非常不错。就比如高度近视引起的死鱼眼也不能掩盖他桃花眼型多情好看,灾难的穿搭也会被他比例优越的身材挽救些许。他还有一双世俗意义上娇生惯养才能养出来的手。不是说手指多长皮肤多白,就是一双正常的手,手背上有些小小的疤痕,手心很嫩很软。他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活,所以也就只有指腹有薄薄一层茧子。现在接过碗用抹布擦干,顺手放到柜子里。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让阕开霁想到他手心那桃花瓣般的磨痕。
闻根关上柜子,看阕开霁,欲言又止。
阕开霁洗手,看他这样,问:“你想说什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闻根现在就在再而衰这个阶段,语气迟缓而不确定:“你昨天是不是误会了。”
阕开霁:“误会什么?”
三而竭。
闻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含糊:“就……”
阕开霁明白了。
昨天发生了什么?闻根又会以为自己在误会什么?
想到这儿,他止不住升起一种想撬开闻根脑子看看他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冲动。
不过闻根还站在他面前,看上去无辜、局促,又纯良。
跟个被欺负的老实人一样。
阕开霁艰难控制自己的无语和好奇,尽量用一种比较平和的语气解释:“是你误会了吧。”
闻根抬头去看阕开霁,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阕开霁可能本身并没有蔑视的意思,只是灰蓝色眼睛太容易显得冷淡,现在这么看过来,还有点看弱智的怜悯。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心疼你手心起泡了才没有让你接着用手。”
“那是海绵体,不是螺丝钉。”
“我再自信也不至于觉得它会in到把你的手心磨破,就像我再自信也不至于觉得它会大到是一点五升矿泉水。”
闻根:“……”
他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又开始装死了。
但阕开霁还在看他,问:“你不愿意做到最后,不会是不仅对大小没有判断能力,还对硬度也没有判断能力吧?”
闻根结结巴巴:“我有,我以为你……”
阕开霁:“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
他越过闻根往外走,头发扫过闻根脸侧,香气扑过来钻到闻根鼻尖。
“我还要磨更嫩的地方呢。”
闻根原地蒸发,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这个所谓更嫩一点的地方是哪儿。
不过也根本不用太费劲想,他心知肚明。
只是脸上的温度,怎么都降不下去了。
=
阕开霁说着闻根喜欢的话就改成舌钉带给他看 ,实际上根本没让闻根等很久,没两天就带回家新的耳钉,带给闻根看。
同样宝石蓝的蝴蝶,趴在莹白泛粉耳垂上,像趴在桃花瓣上采粉,下一秒就会飞起来。
阕开霁侧过头,斜斜看他,笑:“喜欢吗?”
喜欢。
闻根紧紧盯着耳垂上的蝴蝶,偏偏阕开霁又偏偏头,靠得更近,身上甜桃气息袭来,成功蛊惑闻根。他攀住阕开霁宽阔肩膀,手腕上的金手镯硌到他,习惯了也不觉得疼,反而是阕开霁停止动作,任由他俯身吻住那只蝴蝶。
耳钉有点凉,底下的耳垂却是热的。
闻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放开蝴蝶,小心舔舐蝴蝶翅膀下的桃花瓣,终于如愿尝到清甜桃子香。
他含着这薄薄一片花瓣细细的尝,感觉到阕开霁弹了下他的耳垂。
不疼,但闻根支棱一下,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这么念头原本只是微小的一点火星,但想到之前和阕开霁的相处,就像是一阵风吹过来,这点火星唰一下升得老高。
闻根打开潘多拉魔盒,再也无法自控,他退开些许距离,告诉阕开霁:“我也打个耳洞吧。”
阕开霁看他,再看他的耳垂——肉嘟嘟的,微微翘着,带着细细绒毛,被自己弹得微微泛红,像颗特别可爱的小桃子。
阕开霁说:“不行。”
没想到阕开霁会说不行,闻根怔在原地。
从小到大很多人对他说不可以怎么做,他也习惯了这些不可以,逐渐养成可不可以都行的性格。但遇到阕开霁后,阕开霁让他选喜欢的,在都可以的情况下,总是让他尝试新鲜事物。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提出想要尝试什么,而阕开霁说不可以。
难道是因为就像自己主动挑的衣服一样,很土,才会被阕开霁这么一口否决?
他问阕开霁:“我带耳钉会不好看吗?”
“没。”
阕开霁揉他的耳垂,“现在就很好,有福。而且打了就要一直带,不然耳洞空着漏财。”
闻根:“封建迷信不可取。”
阕开霁道歉:“对不起。”
闻根没觉得这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想要阕开霁不要这么客气。又听到阕开霁说:“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崆峒的老封建,大概也会有点迷信。”
闻根:“……”
阕开霁补充:“这是你分享给我的戒同讲座主讲人李赶英大师在另一档生活风水学里传授的知识。”
闻根:“……”
他窝窝囊囊,“那就不打耳钉了。”
但如果不打耳钉,又能打在哪里呢?
他想到家里那么多1.6粗的舌钉,又想到那天阕开霁说这么粗的杆子可以打舌钉、脐钉和……乳、钉。
打舌钉会在接吻时硌到阕开霁,而且在外面吃饭时可能会被同事发现。
那脐钉和乳钉呢?
他低头,仿佛能透过T恤看到那两处。
从小到大不管怎么样都要盖住肚子不然灌风会不舒服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划去脐钉这一选项。
不是舌钉和脐钉,那就只剩下……
乳钉。
藏在衣服底下不会被发现,但又确实可以戴钉子,而且可以带1.6的钉子,阕开霁之前买来的舌钉都可以戴。
而且阕开霁那天晚上还在设计舌钉,说可以当乳钉,还说如果自己喜欢可以给自己打。
闻根越想越觉得这真是一个绝妙好主意,他看阕开霁:“那你给我打个乳钉吧。”
第46章 好漂亮啊
灰蓝色眼睛跟着闻根的死鱼眼一起低头, 好像能透过T恤看到那处。
但阕开霁还是说:“不行。”
闻根呆着一双死鱼眼:“这里也漏财吗?”
阕开霁:“……”
他没说话,闻根又提醒:“而且你之前说可以给我打的。”
阕开霁是说过那句话。
因为闻根那时候不管身体多诚实,起码表现得很坚贞不屈势要调理好当个直男绝不和他这种同性恋势力为伍。他也就是说说,撩拨一下闻根, 完全没想过闻根会愿意打, 更没想到会是闻根主动提。
现在他也理直气壮这么说:“说着玩玩。”
闻根的表情空白片刻, 但因为阕开霁披着AAA中药世家继承人马甲时有太多满嘴跑火车的前科, 所以他很快接受这件事, 他只是强调:“我想试一试。”
阕开霁:“很疼。”
——可能在他满嘴跑火车说可以给闻根打那个节点, 闻根说想试一试,他也会真给闻根打。
但那时候已经过去了, 闻根会吮着他的舌钉告诉他, 不要再打了, 会疼。他才意识到, 打钉子会疼, 而正常人理应、也本能的心疼自己喜欢的人,不想他们疼。
因为闻根是这样教给阕开霁的。
阕开霁学会了, 也就不想闻根疼。
闻根听到这么合理的理由, 顿了片刻,短暂思索。
他的那个地方,和绝大多数男性的一样, 从小到大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也就这两天他和阕开霁厮混,被亲过、含过、咬过。
不过阕开霁没有弄很重, 完全没让他感觉到不适,痕迹也都会在第二天消失。反而是他控制不住把手往阕开霁练得很用存在感的胸肌上放,没轻没重就捻着揉着弄出痕迹。
水过无痕,闻根对自己没感受过的东西没什么概念, 又因为现在很想尝试,所以本能的轻视会遇到的困难:“我很能忍痛的。”
阕开霁冷笑一声:“呵。”
闻根又觉得他对自己态度很不好了。他并没有那么自信,但还算坚定:“真的。”
真的个鬼。
敲会儿银条就给手心磨出水泡,再早一点,口口声声说着可以,但真见到又连滚带爬的躲开。
还觉得自己能忍痛?
不过掰扯这个也没意义,阕开霁转而说:“就算打了,那些闲置舌钉也不一定能用。”
“为什么?”
“女性杆粗才是1.6,但男性那里太小,杆粗都是1.2,而且舌钉杆长是根据舌头厚度定的,14的长度。打钉子需要根据实际大小选杆。”
闻根:“不能用1.6的杆吗?”
阕开霁隔着T恤揉了下闻根胸口:“多小你自己不知道吗?”
小吗?
除了自己,闻根唯一见到过的别人,就是阕开霁。是比他的大一点,但也就是一点点。
不能用1.6只能用1.2……
闻根目光逐渐发虚,看着阕开霁耳朵上的蝴蝶耳钉。
阕开霁:“别想了,我上次也就随口一说……”
说着,感觉耳垂一轻。
就看闻根伸手摘下他耳朵上杆粗1.2、长度8的蝴蝶耳钉,随后撩开衣摆对比了一下。
莹白皮肤软粉果粒好像还冒着热气,而耳钉闪着金属质地的冷光,吻上温热皮肤。
近在咫尺扑面而来的视觉冲击让阕开霁闭了闭眼,似乎这样就能躲过这么情、色暧昧的画面。
但闻根老老实实告诉他比对结果:“刚刚好诶。”
他睁开眼,看闻根拿着耳钉,竖直贴上,蝴蝶就停在上面,粉与蓝的对比分外明显。
阕开霁呼吸窒了下。
闻根还在说:“你看。”
阕开霁只好抬头看。
软白皮肤仿佛清蒸熟透的鱼肉,还散着热气,热腾腾的诱惑着桌前的阕开霁。他浅尝即止过,知道是什么样的口感。小鱼本来就不是机灵好动的鱼,在深水里每天装死宛如死鱼,鱼肉软绵绵的,鳞片也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要拿起筷子拨一下,就能把鲜甜可口的鱼肉全部吃到嘴里。
他根本抵挡不了这样的诱惑,控制不住伸手——捉住闻根的手。
闻根一时不察被他握住手,手指一软耳钉就擦着皮肤往下掉,闻根刚感觉到耳钉擦过的凉,又立即被热意覆盖。
阕开霁接住耳钉,随即横着压上去,把被摩擦得微微翘起来的地方压下去,手指也跟着紧紧贴在皮肤上,热意丝丝缕缕往皮肉里钻。闻根后腰一软,鸡皮疙瘩倒是都起来了。
阕开霁:“这样横着穿。”
闻根低头看。蝴蝶耳钉在阕开霁手里那么小那么没有存在感,不像在斟酌大小,反而像在拿着耳钉撩拨他。
声音都软了:“现在穿吗?”
理智提醒阕开霁,穿钉很疼、后续处理很麻烦、而且那地方不像舌头,打完钉子后可能就没办法长好了……
有一万个拒绝闻根的理由。
但他看着自己的耳钉贴在闻根身上,看反差明显的颜色,喉结上下滚动,说:“约穿孔师。”
闻根问:“你的舌钉不就是自己打的吗?”
——阕开霁的舌钉是自己打的,对着镜子用工具固定舌头,用力穿孔就打好了。
疼当然是疼,但当时想到闻根看到舌钉后会有的反应,心里的愉悦比那点疼痛强烈太多,他也就不觉得多难受。
但闻根……
闻根现在完全是热血上头,就像那天晚上坐在阕开霁摩托车后座听呼啸风声,就像和阕开霁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也不去想自己过去怎么样,现在应该怎么样,只想自己喜欢什么样。
他看阕开霁:“你有穿刺工具。”
阕开霁垂眸和他对视。
闻根还是那双死鱼眼,镜片后那颗泪痣格外生动。
阕开霁忍不住用力,几乎要把那颗柔软小果粒碾碎。
=
给穿刺工具消毒时,阕开霁最后一次提醒闻根:“你现在还能后悔,真的很疼。”
而闻根赤着上身躺在床上,明明处境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但一点都不怕,反而像跟闯进强盗洞穴的阿里巴巴一样,贪婪热切的想着阕开霁的那些耳钉,就连死鱼眼都亮了。
听到阕开霁这么问,他仰头,问:“以后能给我带你的耳钉吗?”
阕开霁:“……”
“大部分不能,小部分能的都给你。”
闻根:“为什么只能小部分能?”
“因为大部分耳钉需要用耳堵固定,□□带不上。你喜欢的话到时候给你做同款乳钉。”
闻根还想说什么,阕开霁放下穿刺工具,打量着他,问:“你是不是喝多了?”
平时一杆子打不出个屁的人,今天先是要打乳钉,又喋喋不休说这么多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闻根:“我下班回家后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
阕开霁依旧冷静而怀疑的看着他:“你白天和同事喝多了?”
闻根窘迫:“没有。”
看阕开霁并不相信的样子,他张嘴:“你闻。”
阕开霁俯身亲了一下,舌头在口腔里扫了一圈,退出来,依旧看着闻根。
闻根被他这么明显的怀疑弄得不高兴,强调:“根本就没喝酒。”
阕开霁:“那你为什么现在这么激动?”
闻根看阕开霁,激动的表情渐渐退下去,但依旧比平时显得兴奋很多。他说:“因为我很期待。”
好像打了这个钉子,他就能系统而明确的划分出一个阶段来,告诉自己,也告诉很多人,自己做出了改变,自己现在很勇敢的做了很多过去不会做的事情。
而且……自己在体验阕开霁的生活,以后他们之间就没那么多不一样了。自己不会再觉得自己和阕开霁是不一样的,也不想再听到别人那么说了
阕开霁拨弄了下被主人拱手让出去即将受到伤害的某处,确定:“真的打?”
闻根点头。
“打哪边的?”
闻根看阕开霁的耳朵——阕开霁耳朵上穿了很多孔,两边都是。不过他平时只在左边耳垂带耳钉。
于是闻根说:“左边吧。”
阕开霁拿出酒精棉片来给即将穿刺的地方消毒。
冰凉的棉片贴上,酒精挥发瞬间吸去所有温度,闻根打了个战栗,随后就感觉到隔着棉片,阕开霁手指的温度。
酒精挥发得那么快,很快就不再凉了,反而是有些粗糙的棉片细细擦过每一部分。就像去医院打针,护士也会用占了酒精的棉签仔细擦过将要下针的地方,所以这个粗糙的质感,几乎是要被刺穿的预警。
但现在动手的不是护士,而是阕开霁。而将要被刺穿的,也不是手背和血管,而是……
所有知觉都聚集在那一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连小腹都泛着阵阵酥麻。
消完毒,这颗肉眼可见的要更红一些,湿漉漉的立起来,像洗干净等待被吃掉的果子,让人垂涎欲滴。
阕开霁根本收不回手。他最后一次预警:“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但闻根的回答,是主动撞到他手心里。
闻根感觉到要被打孔的地方被阕开霁捏起来。
指腹的茧擦得他有点痒,不知道是想要阕开霁松开,还是更用力些。目光游移着不知道要往哪儿放,索性就看阕开霁,但阕开霁灰蓝色眼睛盯在要被穿孔的地方,甚至在那浅色眼眸深处都映上了一抹红,像冬日雨天的梅蕊。
他不敢再看,脑子乱糟糟的,胡乱告诉阕开霁:“你都说了给我打——以后能不能别总骗我,一开始说项圈上的钉子能带耳朵上,又说舌钉是1.6的能用,我都信了,又要说要1.2……”
没说完。
尖锐疼痛刺破皮肤,那么一瞬间,闻根脑子一空,觉得自己像个瓷瓶,因为这刺破的一点,整个碎掉四分五裂。
鱼被生拔了鳞片也会想要挣扎,但身后是床面前是阕开霁,避无可避,最后反而又撞到阕开霁怀里去了。
“不骗你了。”
阕开霁一点点旋上金属小球固定钉子,把穿刺针放下,拿去棉签轻轻擦去溢出的血珠。
每个动作都会引起闻根的战栗,疼得过度好像麻木了,但又好像就连呼吸都是疼的,心跳格外明显,每一次撞击都会引起那处的疼。
阕开霁:“这次真没骗你,穿孔真的很疼。”
闻根气若游丝,说话都疼:“我知道了。”
阕开霁看他,再看穿着钉子,红肿如绽放到最盛的梅花般的地方,声音沙哑:“很漂亮。”
被疼痛折磨的神思不属的闻根甚至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宛如一条死鱼,躺着一动不动。
阕开霁俯身吻下去,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温度,再次重复:“好漂亮啊。”
第47章 我那里有点疼
阕开霁这次还真没骗人。
就是疼, 非常疼。尤其那地方之前非常没有存在感,最多也就是被揉几下,现在对疼痛更是敏感得可怕。
打完之后就开始疼,完全没办法描述的疼, 不仅猛烈而且尖锐, 如果平时磕磕碰碰划到手的疼是被小石子砸了下, 那现在的疼就是珠穆朗玛峰崩塌, 劈头盖脸砸过来。
阕开霁用毛巾包着冰块在胸口悬了凉了一会儿, 应该是好了一点, 因为闻根不再是疼到麻木的状态了,但不麻木之后, 疼反而更具象化了。
就是疼, 很疼。
睡前好不容易好了一点, 赤身盖着阕开霁毫无存在感的真丝被套, 倒也艰难睡过去了, 没觉得有什么。
第二天醒来,穿孔的那边肿起来了, 肉眼可见比另一边大, 红彤彤的。
刚睡醒就看到这幅画面,阕开霁休息一晚上格外精神的身体更加精神了。
但闻根苦着张脸,死鱼眼里还都是对疼痛持续这么久的震撼和无奈, 他也不能这么禽兽,接着欺负已经受伤的地方。
……
所以就欺负了会儿没穿孔的地方。
一边疼, 另一边又被阕开霁弄的酥酥麻麻的,闻根单细胞生物般的大脑完全没办法分辨这么复杂的感触,只好统一认定为不舒服,被为难得眼泪涟涟。
虽然他带着眼镜, 一激动镜片就蒙雾看上去像是要流眼泪,但这还是阕开霁第一次真见闻根哭出来,当时就有点控制不住,动作越来越过分。
闻根一边淌着眼泪,一边不是那么坚定的推阻:“今天还要上班。”
他面对阕开霁的大部分时候都是这种不坚定的态度。小部分时候就是不能接受自己是同性恋时坚定告诉阕开霁自己不能喜欢男人。不过现在也不了,现在唯一坚定的大概就是还有点不能接受一点五升的矿泉水往自己身体里怼。
阕开霁啧了声,表情阴郁退开。用棉签给擦上消炎药和止疼片粉末,又认认真真给闻根贴上防护贴。
昨天晚上连夜外卖买的,就小小的一个花朵形状,刚刚好盖住穿孔受伤的地方。
闻根乖乖送到他手底下的姿势看上去很乖,哪怕阕开霁知道他现在只是疼懵了,也还是很轻易忘掉他刚刚打断自己要去上班的不满。
布料被顶得微微鼓起来。阕开霁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手欠,明知道会疼,还是想上手刮一下。
他盯了一会儿,在伸出手前让闻根疼得直接哭出来前,拿起T恤给闻根套上。
闻根不习惯,总担心T恤贴在身上会露出弧度,于是塌腰驼背,活像被抽了骨头软塌塌立不起来的鱼。
本来就近视带眼镜看上去呆,现在还驼背体态不好,愣是把比例匀称的身材也给拖累了。
阕开霁:“……”
看不过去,但也能理解闻根为什么驼背,怕自己说了闻根又说自己性格差劲对他不好,于是忍住什么也没说,简单弄了个疙瘩汤当早饭。
闻根看出他眼睛里的嫌弃和无语,内心窘迫,下意识挺直腰杆站直。
肉粒紧贴在防护贴上,尖锐的疼痛袭来,他面色一变,又整个塌下去了。
每天早晚涂药、平时出门时带着防护贴防止摩擦,三天后闻根觉得没那么疼了,这天早上在阕开霁给他贴防护贴时,大着胆子告诉阕开霁:“不疼了,要不不贴了。”
贴着的时候闷闷的,偶尔出汗会刺刺的疼,晚上取下来时也会把周围的皮肤扯得不舒服。反正闻根不太喜欢,也不太习惯。
阕开霁看了眼不再那么红肿的地方,收起防护贴:“好吧。”
闻根就去上班了。
偏偏社区有活动,需要去给社区老人送关怀,他作为单位年纪最小的精壮小伙,当然首当其冲。
在路上走了两步就发现不对劲了,每一次行走,纯棉的T恤面料摩擦着因穿孔而格外敏感的地方,没一会儿就传来针刺般的疼。
真的很疼,同事看出他脸色有点不对,询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到底哪儿不舒服,只能忍痛摇头接着忙工作,跑前跑后。
一小时后。
疼得冒泪花的他躲在厕所,给阕开霁发消息。
“我那里有点疼。”
阕开霁看到这消息,再打开步数记录,发现闻根今天一上午都在不停忙碌,现在走了三千多步。
能不疼吗,再磨下去真磨破皮了。
手上拿起防护贴和车钥匙就要往外走,但面上还是打字询问闻根:“哪儿疼?”
闻根真的很羞耻,但也真是特别疼。这种疼也没办法和其他人说,只能求助面前的阕开霁,阕开霁还要问哪儿疼。
他打字:“就,穿孔的地方啊。”
“很疼。”
阕开霁:“定位。”
=
闻根正在和同事陪老人说话,询问老人身体情况。
总不过也就是那些老人常有的基础病,高血压、骨质疏松、青光眼听力下降之类的。不过也不严重,早睡早起规律饮食,再加上中医调养,敬老院工作人员每天尽职尽责给他煮药,说起来比现在大多数年轻人还要精神活力,日子很是舒坦。
闻根听到中药两个字,又忍不住想到阕开霁。
他一时失神,话题莫名其妙就到他身上去了,问他近视多少度,工作忙不忙,有没有对象……
闻根想到阕开霁,下意识想点头说有。
但还没点头,想到什么,又顿住了。
阕开霁生日那天问自己要不要和他试试,自己当时也点头答应下来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那时候应该就已经在恋爱了,但第二天自己发现他是个男人,马上变了主意还要他和自己喝中药调理,他们的恋爱关系好像也就中断了。虽然现在说着还要喜欢他,也一直有亲密行为,但……好像也没人再认真说要不要在一起的话了,闻根也不确定。
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他悄悄垂头看一眼,发现是阕开霁给他发消息说到了。
到了。
自己就不会这么疼了,而且还能问问阕开霁,自己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
心思都跟着这条信息飞到楼下,但人还正在和别人说话,不能没礼貌的打断老人直接下去,也不能在别人对自己说话时发消息回复 。闻根又把手机收起来了,内心焦灼试图找个借口出去。
就这么一时卡顿,老人就把他的沉默当做回答了,问:“没有?”
“正好照顾我们的护工,和你差不多大,也还没有对象。我觉得你俩很合适,现在其他小年轻啊,都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看着就不像会好好过日子的,但你俩不是,你俩看着就朴实,能把日子过长久。”
“对对对,等会儿就到了给我们量血压的时候了,你看看。”
“你俩工作也合适……”
老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目光逐渐聚焦看向窗外。
闻根似有所感看过去。
隔着玻璃窗,阕开霁拿着手机边走边往房间里看,他带了口罩遮住五官,只有披在肩膀上的棕色卷发格外显眼。隔着窗,那双灰蓝色眼睛注意到房间里的他,阕开霁的脚步就慢下来。
房间里几个老人询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看到阕开霁落在闻根身上的视线,问:“诶小伙子,是不是来找你的?我看他怎么在看你?”
“找你有事?那你快出去吧。”
“那等会儿还见李护工吗?我真觉得那姑娘挺好的。”
确实是来找自己的。但想到阕开霁来找自己是做什么的,闻根就浑身发烫。
而且现在面对这么多老人,七嘴八舌的,万一让他们知道一定会追问,自己不知道怎么应对……
脑海里各种念头一一闪过,闻根回头看一眼阕开霁,结结巴巴:“不是吧……”
门外,阕开霁听到声音,不动声色加快脚步走过去。
闻根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阕开霁告诉他:“我在院子里等你。”
闻根莫名安定下来,虽然心思完全跟着阕开霁离开了,但知道阕开霁现在就在外面等着自己,心里就只剩下期待。
身边老人还在嘀咕刚刚出现在窗外的陌生小孩:“女孩子长这么高啊,都能去当模特了。”
“现在小孩都长得高,我外孙十四岁都一米八了。”
“但女孩子长这么高的也少啊。”
闻根抿抿嘴,还是没忍住翘起嘴角。他说:“也可能是个男生。”
“不是吧,打扮得多好看啊,得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又陪着老人说了一会儿,李护工来帮老人量血压。人一进来,老人就示意护工看闻根:“这是社区来看我们的小闻,和你差不多大,你可以多和他说说。”
李护工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女孩,有一米六那么高。
闻根看着她,第一想法是,正常女孩子身形好像确实娇小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把需要自己仰头才能看到的阕开霁当成女生的。
李护工跟着看到他,似乎也知道老人的想法,眼神几分害羞。
闻根更窘迫了,借口自己不懂这方面的知识,现在先去上个厕所,赶快离开了。
闻根的脚步越来越快,看到院子里晒太阳的阕开霁,三两步走过去。
阕开霁今天穿了件暗色铁锈红衬衣,下摆扎进阔腿西裤里。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小片胸脯,脖子上带了条波浪形的素锁骨链。
他摘下口罩露出整张脸,洁白皮肤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苍白的质感,像冬日的雪。和清秀寡淡的李护工不同,他是充满冲击力的艳丽。
闻根原本想告诉他,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刻板印象把他错认成女孩,刚刚那些老人也觉得他这么漂亮一定是爱美的女孩。想说原来正常女生那么小,自己之前把他错认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想问阕开霁自己和他现在是什么关系,自己还是喜欢他,他还愿不愿意和自己试试。
但一看到阕开霁,舌头就像被叼走一样。认识这么久,亲密的时候也做过不少,可看到阕开霁的脸,依旧会失神,结结巴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往阕开霁面前一杵:“久等了,我,我来了。”
阕开霁看他,表情很淡,目光非常自然落在胸口那处。
棉质T恤面部厚实,胸口还有大片印花,肉眼看不出任何不对劲。闻根心里清楚,但还是涌上来些许羞耻,原本因为不适就很有存在感的地方现在更是格外让人无法忽视,他甚至觉得阕开霁的目光撕开衣服,让他无处遁形。
阕开霁没把防护贴给他,目光点了下他的衣摆:“在这儿贴?”
光天化日之下,不远处还有大爷正聚在一起下棋,工作人员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晒太阳,自己的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怎么可以在这里贴?!
闻根窘迫:“去厕所。”
从穿完孔后一直都是阕开霁给他贴的防护贴,再加上刚刚阕开霁看下摆那一眼看得理直气壮,闻根也就被带得忘掉自己也能贴的事实,带着阕开霁去厕所,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做贼一样确定厕所没有其他人,才打开隔间门,招呼阕开霁一起进来。小心翼翼反锁上门,撩开衣摆。
一颗打着钉子,钉子上的蝴蝶贴在上面,衬得那朵小红梅越发生动。另一颗没有钉子,但带着乱七八糟的吻痕和牙印,和打了钉子的一样红肿。
阕开霁什么都没做,给他涂了层药再贴上防护贴。
闻根这才觉得活了过来,把衣服整理好,高高兴兴道谢,推开门仔细观察,确定现在也没人会看到,才招呼阕开霁出来,说:“你快回去吧,这次实在太麻烦你了。”
非常礼貌。
非常客气。
表达感谢,让自己回去后,穿着自己给他挑的衣服,带着自己给他挑的眼镜,胸口上是自己给他穿的孔、自己的耳钉,另一边是自己留下的印痕,藏在自己贴上去的防护贴里。然后回去看看老人给他介绍的李护工。
阕开霁也礼貌又客气:“没关系,邻里邻居之间互相帮助是正常的。”
闻根愕然。
他原本还想问自己和阕开霁是什么关系,没想到阕开霁就这么轻易给他们的关系定性说是邻居。
一时惊异,阕开霁就离开了。
而闻根慢吞吞回去,一直回去,看到还在房间里忙碌着的李护工,还有房间里招呼自己赶快回去和李护工攀谈的老人们,灵光一闪想到刚刚站在这里的阕开霁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阕开霁表情很淡,不是因为被太阳晒得难受,而是……
在生气?
第48章 呦,我们家小直男没去和……
下班回家招呼阕开霁来家里吃饭, 阕开霁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呦,我们家小直男没去和护工相亲啊。”
闻根对阕开霁的阴阳怪气非常不敏感,之前阕开霁不阴不阳的嘲讽,他从来都没听出来过, 永远用最真诚的想法揣测阕开霁的话。毕竟在他心里, 阕开霁大方坦荡, 虽然有些骄纵, 但他这么漂亮这么优秀, 有些小脾气也是应该的、理应被原谅被满足。所以阕开霁只要不是特别明显的差劲态度, 他都能飞快接受。
但现在,在知道阕开霁生气的情况下, 再听到这句话, 就咂摸出那么点阴阳来了。
可即使知道阕开霁是在阴阳自己, 他还是无可救药的在脑海里把“我们家”三个字反复回味几遍, 没生气, 给自己弄得有点脸红。
闻根结结巴巴:“没有啊。”
他解释,“我没打算相亲,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提起护工。”
阕开霁上下扫他:“因为你一副看上去就很适合结婚生小孩给孩子换尿布的样。”
闻根低头看自己, 又看阕开霁,死鱼眼里几分茫然:“因为我土?”
阕开霁:“……”
不是土,是闻根身上有一种现在人很少有的感觉, 也不能简单用朴实或者踏实来形容。哪怕阕开霁知道他现在在搞同性恋,胸口还有男同性恋给他留下的乳钉和痕迹, 哪怕阕开霁知道他想要追求刺激去飙车去尖叫去追求自由。但也还是觉得闻根和其他那些人不一样。
他就是植根在泥土里的一棵树,可以开花可以结果,也可以长出长长的藤蔓探索更多的地方。花园里太多花,开得很热烈漂亮, 很多人没办法第一眼看出这棵树的特别之处,但只要多了解一点,就会发现他有多柔软可爱,而且比那些只会追求漂亮的花朵,有趣多了。
花朵会被雨水打得凋零枯萎,但树不会。
更别提现在这棵树被拾措得好看又精神,帅气利落。不管是外貌、经济条件还是脾气性格,都是婚恋市场上非常吃香的那一种。但凡透露出一点单身想要恋爱的想法,周围有适婚年龄女孩的长辈,几乎都会愿意帮忙介绍。
闻根看到阕开霁无语的表情,意识到自己抓错重点。
他只好再次解释:“我没打算去相亲,我……我不是喜欢你吗。”
阕开霁当然知道他不会去相亲。
闻根刚开始觉得自己是同性恋,把他错认成女生,说着喜欢,还会因为不确定自己性取向调理好了没有 ,而告诉他现在还不配喜欢他。面对神医“三十岁就自动变成直男”的建议,也会说不能做那种道德败坏的人。
现在当然也不会在说着喜欢他的情况下,去和女生相亲。
阕开霁也不是因为这早就确定的事而生气。
只是谴责:“那你为什么不说,你说有喜欢的人了,人家还会给你介绍相亲吗?”
闻根被阕开霁的逻辑带着跑,内疚:“对不起,我下次就知道了。”
阕开霁啧了声,挑剔的看着闻根:“真是个直男。”
这种回答听起来好像是自己让他说,他才不情不愿抱歉并敷衍下次会说。如果自己不提出来,他就会一直不说有喜欢的人,让其他人接着给他介绍。
到底是不愿意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还是不愿意被发现喜欢的人男的?
如果自己是女生,面对这种情况他一定忙不迭就拒绝,并表示有女朋友了吧。
阕开霁越想越不满,就要发作。
没成想闻根先不乐意了。
他勇敢提出自己的诉求:“你不要说我是个直男。”
自己明明都不是直男了。上次自己被吓到,他说自己是臭直男,自己都表达过不满了。怎么现在还说。
阕开霁也想到那天,表情僵了僵,辩解:“我没说你是臭直男。”
重点又不在臭!
闻根:“直男也不许说。”
直男怎么就不能说了?一开始是谁吵着闹着喝中药也要当直男?
阕开霁阴阳怪气:“行,都听我们家小男同的。”
闻根涨红了脸:“我……”
他想反驳阕开霁说自己不是男同,如果不是遇到他,根本就不会发现自己喜欢男人。可他喜欢阕开霁,阕开霁是男人,那他喜欢男人是个男同已经是事实了,他又不打算改。所以都说服不了自己,吭吭哧哧好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出来。
阕开霁还在那边招惹:“不让说直男,小男同总让说吧?不然你什么性取向?”
闻根:“反正……不是直男。”
“你确定?”
闻根点头:“确定。”
他一副豁出去了的无畏样子,让原本还想再挑挑刺的阕开霁思绪断开,就生出点不同的想法来:“你怎么确定的?经过实验了吗就说确定,万一你只是喜欢我的脸,背地里还想结婚讨老婆呢。”
这个还能怎么试?
大概也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吧。
想到那些实验,闻根的脑袋垂得更低,一张嘴甚至发不出来声音,小鱼吐泡泡一样咕咕噜噜的。
“那你试试嘛。”
一开始怂恿他要不要试试并主导尝试的人现在却带着苦恼:“怎么试啊?”
阕开霁微微俯身,凑近询问,“我给你当老婆,你教教我吧,老公。”
=
闻根笨手笨脚的教阕开霁怎么试。
先接吻。
眼镜非常碍事,会碰到阕开霁深邃眉骨。闻根轻喘着分出心神想把眼镜摘下来,阕开霁拦住他的手:“别摘了,反正最后也得带。”
可还是非常碍事,吻着吻着眼镜就开始往下滑,被阕开霁喷出的灼热呼吸染上薄雾,明明靠这么近,却什么都看不清了。
闻根还是把眼镜摘下来,又主动吻上阕开霁。
被拦腰一截,推到沙发上坐下。
接吻的时候要摘下眼镜看阕开霁,但现在阕开霁撩开衣服吻他白嫩肚皮,没了眼镜就看不真切了。闻根喘着气,眯眼仔细看。
他这时候就一点都不呆了,桃花眼尾泛红沾上水汽,眼底泪痣也湿漉漉的,轻粉眼皮半阖着,漆黑瞳孔努力要看过来,又被快感冲得游移不定,看上去非常勾人。
阕开霁一路往上,撕开胸贴。
动作很慢,看肉色胸贴揭开,露出底下粉色、又被金属无情贯穿的花朵。
甚至没把T恤脱下来,就捞到最上面,卡在闻根肩膀上,什么都露出来了,又刚刚好卡住闻根的动作幅度,让他挣扎不开。
阕开霁嘴上问着闻根怎么试,实际上越做越过分。弄到最后,还把闻根摘下来丢到一边的眼镜捞过来,给软成一滩的闻根带上。
忘了什么时候,闻根在网上看到有人说,戴眼镜的人很色的一点是,每次接吻都要摘眼镜,后来哪怕只是普通的摘眼镜,也都像是亲热的前奏。
他一开始刚和阕开霁亲热时,确实也是这样的。但还没等他把摘眼镜和亲热彻底绑定起来,就因为隐形眼镜那件事,彻底失去了亲热时摘眼镜这一正强化行为。反而是接吻时摘了眼镜,阕开霁也会找出来给他带上,这么几次下来,给他深深刻上戴眼镜等于……的思想钢印。
一开始还只是在小鱼尾巴根蹭蹭揉揉,拨开鳞片,用带茧的手指抚摸柔软嫩肉。蹭着蹭着就蹭到最嫩的地方,蹭得闻根一边怕,一边又浑身都酥软下去。
一条小鱼炸得酥脆焦香,被阕开霁揉碎了一口口吃下去。
没吃完。
但也就剩最后一口渣。
阕开霁每次看着这口渣,馋得眼红,都要怨恨自己那天干嘛突发善心帮闻根带那个该死的隐形眼镜。
今天也是一样。
看被吃得只剩碎渣、身上带着牙印、脸上歪歪斜斜带着眼镜,甚至镜片上还带着几滴浊液、残败不堪的小鱼,一边涌上无尽怜惜,一边又忍不住摘掉他的眼镜,问他:“分得清大小了吗?”
他语气很危险。
闻根觉得自己应该识眼色,顺着阕开霁的话说分得清了,他没有矿泉水大。
但闻根又觉得拿矿泉水当参照物很不合理。拿自己当参照物分大小的话,差距就像自己和阕开霁的身高身形。自己身高一米七六阕开霁身高一米九二,自己肩宽四十四阕开霁肩宽六十。
他甚至觉得阕开霁那里也比自己的正常尺寸多了十六厘米。
不过这话没敢在阕开霁面前说。
他总觉得如果自己说了,阕开霁真的会拿尺子仔细量,再斤斤计较骂他二十多岁的人了,对大小没一点概念。
他顾左右而言他,目光游移,就是不正面回答。
又给阕开霁气笑了,伸手用指甲刮了下那颗带着钉子的肉粒。看闻根疼得鱼一样哆嗦一下弹起来,这才心满意足起床做饭。
闻根还摊在沙发上,呆呆看阕开霁去厨房的背影。
没戴眼镜看不清,他摸索着找到自己的眼镜,默默用衣角擦干净阕开霁弄上去的东西,给自己戴上。
这下就看清楚了。
阕开霁头发有点乱了,背后的衣服还带着被自己抓出的褶皱——被自己弄得皱巴巴的。
闻根居然有点说不出的甜。
他抿了抿嘴,垂眸看自己,很轻易就找到阕开霁留下的痕迹。
T恤和裤子上落了几根长卷发,光是看到这些棕色长发,身体就自动想起阕开霁到底在这儿做了什么。
闻根有点脸热,却一根根仔细把发丝捏起来凑在一起。
五根长发并在一起,绕着食指缠上几圈,变成个棕色的指环。闻根捻着这个头发做的指环,慢吞吞拿出来,趁阕开霁没注意,小心放回自己口袋里。
第49章 我喜欢的人
因为自己没有用阕开霁心仪的方式拒绝老人的相亲安排, 惹阕开霁不满。不过好在阕开霁给他指了条明路,即告诉对方自己有喜欢的人了。闻根是想试着做一下,然后告诉阕开霁自己做到了,哄他不要生气的。
奈何他们也不是每天都会去看望老人, 更不是所有老人看到他都会给他介绍对方。他莫名就失去了补救的机会, 被阕开霁好一顿唠叨。
一直到国庆节, 两人随便说起假期的安排, 阕开霁询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爬山。
闻根没有马上答应, 斟酌:“几号去啊。”
阕开霁没说话, 就看着他。
闻根解释:“我二号三号四号没有时间。其他时候都可以。”
说着说着自己先觉得不妥了。总共七天假,被这三天一拆变成了一天和三天的两个小短假, 只能在周边玩玩了。
阕开霁不阴不阳:“呦, 我老公排期还挺忙。去相亲啊。”
闻根连连摆手:“不是!我大学室友结婚, 我要去当伴郎。”
室友跟他大学开始就一个寝室, 追女朋友的时候闻根还帮忙大冬天在操场摆蜡烛, 室友和女朋友逃水课去约会,闻根也帮忙签到。那时候就说好了到时候结婚请他来当伴郎, 婚期刚定下来就通知了闻根。
阕开霁斜斜看闻根:“确定是伴郎, 不是新郎?”
闻根:“确定!”
又看阕开霁:“你不信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室友通知婚期时就提出,如果他恋爱了一定要带女朋友一起来。
那时候闻根还不知道阕开霁是男人, 又和阕开霁接过吻,陷在自己调理好了又和喜欢的女生有亲密接触的欣喜中, 闻言马上答应。对方看出他可能有戏,还问他要女朋友照片。他一板一眼说还没追上,确定关系了再给他看。
然后一晃过去这么久,室友婚礼到了, 他还在追的女人变成了男人,再也没给室友看过。
不过室友还记得上次闻根说有喜欢的人,依旧提醒闻根可以带喜欢的人来,自己可以黑幕把捧花扔给他,让闻根拿着捧花表白。
闻根其实有点期待那个画面,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阕开霁要不要一起去,直到现在说起这个话题 ,他顺势就问了。
“他不是本地人,婚礼在三号办,我们需要一号晚上就出发过去,四号才能回来。”
阕开霁:“现在还买得到票吗?”
闻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经济舱还有票。”
他问阕开霁,“我给你订上?”
“我自己订吧。”
阕开霁拿出手机订票。
想到阕开霁真的会和自己一起去参加室友婚礼,闻根心情不错,他翘着嘴角兴致勃勃建议:“那我们一号去给他们挑结婚礼物?”
阕开霁:“行。”
国庆前一天,下了班闻根先回爸妈家里一起吃了顿饭,面对爸妈国庆要去做什么的询问,他一五一十:“大学室友结婚,明天去给他挑婚礼礼物,后天就飞他家那边一起准备婚礼。”
“几号回来啊?”
闻根:“七号吧,我和……他,在那边玩几天。”
闻父闻母又不说话了。
闻根埋头吃饭,又莫名其妙走神,觉得现在这个场景有点像自己还在喝中药时和阕开霁的交流场景。
爸妈现在很像自己,听到不想听的就装没听到,一言不发。而自己有点像阕开霁,明知道对方在逃避,还是要刻意提起看对方反应。
原本还有些对做了爸爸妈妈不喜欢的事情后的内疚,却在想到阕开霁之后,添了几分确定。
虽然内疚让爸妈失望了,但他喜欢阕开霁,不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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阕开霁和闻根在外面逛了一天,说是挑新婚礼物,其实很快就挑好了要送给新人的毛绒摆件——是一颗毛茸茸的种在盆栽里的白菜,可以分开变成花盆、泥土、小石子、白菜,也可以自己组装做出不同的效果。
挑之前闻根觉得毛绒摆件很不正式,拿出去当礼物不合适,但是玩了一会儿后,甚至想买一个回家自己玩。
不过本来就是给室友挑的新婚礼物,自己再买一个回家玩好像就让这个礼物失去了唯一性。闻根有些犹豫。
这时候,阕开霁拎着新挑选的玩具走过来,放在他的购物筐里。
——同样的毛绒摆件,不过这个是鱼缸摆件,里面有小鱼小虾海藻,甚至还有个毛茸茸的鱼竿。
阕开霁把鱼缸放进去,自顾自拿出鱼竿一甩,左右晃晃,把鱼缸里那只银色小鱼钓上来。
闻根呆呆看着阕开霁动作。
阕开霁把小鱼从鱼竿上取下来,拎着毛茸茸的鱼竿再次一甩。
钩子甩到闻根衣领上。
阕开霁微微用力。
明明就是个没有任何抓取效果的鱼钩,但闻根神使鬼差的,就跟着这个毛绒鱼钩的方向,朝阕开霁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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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简单收拾,两人就出发去机场。
八点下了飞机,见到来接他们的室友。
室友刚得知闻根喜欢的人是个男人时,想不明白自己身边最老实死板看上去最人夫的闻根怎么就突然赶时髦喜欢男人了,抱着一点紧张和兄弟义气,让闻根把人带过来看看。现在见到闻根,才发现不过一年多,闻根也变了不少。
不再是一成不变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透明边的镜框没什么存在感,衬得很有书生气。身上依旧是白T黑裤,但看上去就是和之前不一样了,倒是看上去和自己女朋友给自己搭配的衣服差不多。一眼看过去把闻根衬得腰细腿长,他一时居然没认出来。
——是的,他一开始甚至没认出来闻根,是在门口等待时一眼看到人群里最高的那个人。
应该是个外国人,非常高,打扮得非常潮流,潮流得让人怀疑他身后随时随地有人举手机拍摄,然后发到网上当穿搭教程。
室友没觉得好看也没觉得难看,就是盯着那头长卷发,思考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
就这么想着呢,发现这个外国人身边站了个正常身高的人,正朝自己挥手。
室友甚至这时候都没认出来闻根,直到闻根带着阕开霁走到他面前,才意识到原来带着透明眼镜看上去很不一样的人是闻根,而闻根身边这个人……
闻根给他们互相介绍:“这是王何钧,我大学室友。”
“这是阕开霁,我……”
闻根抿了抿嘴,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话:“我喜欢的人。”
第50章 表白的话,就从头好好说……
当天王何钧和女朋友请他们吃了饭, 第二天就开始忙着布置婚礼现场、试穿伴郎服。
闻根作为伴郎也被简单做了个造型。
化妆师围着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弄了好一会儿,给他修剪了头发又修了眉毛。最后扶着他的眼镜看他:“明天方不方便换上隐形眼镜?到时候拍照啊什么的也更好看一点。”
闻根自己其实是无所谓的,但听到这句话犹豫了两秒,说:“我想想。”
回去就问上阕开霁了:“明天带隐形眼镜, 可以吗?”
还知道来问自己, 原来也知道上次带隐形眼镜做了错事。
阕开霁大发慈悲:“带吧。”
他甚至主动拿出手机, 给闻根外卖买隐形眼镜。
闻根又提出异议:“我自己不会带。”
“我给你带。”
闻根先是点头, 又紧张兮兮:“但我明天要起很早。”
这是什么话。
阕开霁问:“我是明天就死了吗?”
闻根疯狂摇头。
阕开霁不解:“那你明天起很早又怎么了?我给你带上再睡呗。”
他说得理直气壮自然而然, 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非常亲密, 不用因为这些小事纠结。闻根也就开开心心定下闹钟,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 把阕开霁戳醒给自己带隐形。
他怕灯光刺到阕开霁的眼睛, 没敢开大灯, 只开了个昏暗的床头灯, 趴在床头小心翼翼戳阕开霁。
阕开霁一睁开眼, 只看到黑暗房间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随后才感觉到胳膊被戳了一下, 也是轻轻的, 好像被小鱼用尾巴拍打了一下,倒也不疼,就是存在感十足。
闻根看到他睁眼, 马上收了手,把眼镜递上去。哪怕昨天阕开霁已经答应了, 现在硬是把人戳醒给自己带眼镜也很不符合他为人处世的标准,所以说话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给我带一下眼镜。”
阕开霁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先接过他的隐形眼镜和工具,干脆也就没起, 就着这个姿势把闻根揽过来按在自己胸口。
扣住自己脑袋的手宽大有力,带着刚睡醒时的热气。闻根几乎要被烫熟了,根本生不起反抗的力道,就跟着趴到阕开霁的胸口,感觉到下巴处阕开霁一下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阕开霁也没开灯,撕开包装对着昏暗光线看了会儿,才把隐形眼镜拿出来。他又撸了下闻根的头,这才扒开他的眼皮,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意:“看我。”
都不用他说,闻根一直在看他,根本移不开视线。
阕开霁扒着眼皮,手疾眼快把隐形眼镜戳进去。
有点凉,刚睡醒的闻根控制不住溢出生理性泪水,顺着阕开霁按在他眼角的指腹淌到手心里,温热湿润。
阕开霁突然就觉得没睡醒的朦胧散了大半。
他捻了捻指腹那点水湿,缓了会儿才去撕另一幅眼镜的包装。
闻根觉得他好像清醒了一点,絮絮叨叨说着些自己也不知道有用没用的话:“你今天不要打扮得特别好看啊。”
他想到昨天看到阕开霁行李箱里的一件暗红色衬衣,叮嘱,“千万不要穿红色,抢了新娘的风头。”
阕开霁扒开他另一只眼皮,闻言问:“我是女生吗?还抢新娘的风头。”
闻根当然最清楚他是不是女生,辩解:“我知道,但新郎的风头也不能抢。”
他看阕开霁,总觉得有点不放心,小声,“不要穿特别好看啊。”
阕开霁把这片隐形也戳进去,拍了下他的头示意戴好了。
又问:“好看的标准是什么?”
两只眼睛都清晰起来,眼前的阕开霁果然变大不少。
但可能是有过经验和准备,闻根没有上次那么惊讶,甚至觉得好像也没有变大很多。他依旧趴在阕开霁胸口,不舒服的眨眼试图习惯眼里的隐形眼镜,同时思考阕开霁的问题。
好看的标准是什么?
他不太知道,因为他一向是个非常没有审美的人。
甚至于现在想到这个问题,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里的,是阕开霁。
阕开霁的所有打扮,在他眼里都是好看的。只是风格不同时是不一样的好看,完全没有不好看的时候。阕开霁本来就身材好长得足够吸睛,随便穿穿都很好看,到时候多多少少肯定会抢走婚礼主人公的风头的。
闻根有些气馁,怔怔看着阕开霁,不知道如何作答。
阕开霁有点受不了的按着他的头,凑过去亲他:“赶紧起来。再这么看我就不让你走了。”
闻根后知后觉感觉到什么,赶紧从阕开霁身上爬起来,告诉阕开霁:“我现在出发,中午十一点给你叫车,你记得去啊。”
阕开霁懒懒应:“嗯。”
看闻根要出门了,又叮嘱:“别让别人给你换衣服,不然钉子就藏不住了。”
闻根□□一酸,匆匆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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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换衣服简单做了妆造,然后就出发接亲。
闻根做不来活跃气氛的事,就死命塞红包。好不容易进房间了,又费了很大功夫找到婚鞋。新郎拿到婚鞋,半跪下给新娘穿上。
红色的高跟鞋套在新娘脚上,穿好后新郎非常自然拍了下新娘脚踝:“好了。”
闻根看着这个动作短暂失神,想到早上阕开霁给自己戴好隐形眼镜后拍的那一下。
早上他是当事人,只觉得这一下轻轻的一点都不疼,现在作为旁观者,后知后觉咂摸出那么一点亲密来。
套上婚鞋接上新娘就可以出发了。
路上闻根些许失神,到了婚礼现场后下意识去寻找阕开霁。
阕开霁已经到了。
他确实穿得非常朴素,就是最普通的白衬衣黑裤子,但他的白衬衣也没有特别难看的,纽扣是圆圆的贝壳材质,在阳光下闪着自然的七彩光。闻根甚至注意到他的头发短了很多,半长不短最长的地方才到肩膀,没有头发吸引注意力,所有人一眼看过去都会先看到那张非常帅气的脸。
他就在自己大学同学那一桌坐着,此刻正偏头和大学班长说着什么。明明什么的没做,但闻根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他。
新郎这时候已经紧张得什么都无法思考了,反倒是新娘拿着捧花,和闻根确定:“等会儿是把捧花丢给你吗?”
新郎是说会把捧花黑幕丢给自己,让自己拿着捧花和阕开霁表白。但闻根没怎么抱期待,毕竟拿着捧花的是新娘,自己虽然和新娘也算熟悉,但也只是熟悉,闻根以为新娘会优先把捧花丢给伴娘。
现在听新娘这么问,闻根问:“不给伴娘吗?”
“伴娘现在都没结婚打算,都不要。”
新娘确定,“到时候你站前面一点,我扔给你吧。”
闻根感激:“好。谢谢你。”
仪式正式开始。新人入场,身后的大屏幕开始播放他们从初识到现在的一点一滴,两位新人看得眼泪汪汪,而作为见证他们一路走来的闻根,也颇为感触。
虽然在这种时候频频走神非常不合适,但闻根还是忍不住想到阕开霁。
——在认识阕开霁之前,他很少拍照,相册里都是些知识点或者工作文件截图,偶尔拍张照片也都是路边的树、天上的云。也就是遇到阕开霁之后,偶尔出去玩阕开霁会拿起手机拍照,他也跟着拍。从一开始没构图对不上焦拍得很难看,到现在甚至能被阕开霁征用加进当日vlog里。久而久之手里相册里都是和阕开霁一起出去玩时拍的照片,想来也能剪一个这么长的视频——如果自己和阕开霁有婚礼的话。
不过刚认识时没什么合照,可能需要去阕开霁的vlog里截一些……
不知不觉间仪式结束。新娘要开始扔手捧花了。
司仪刚cue了流程,大家往台下涌抢占位置,新娘回头看了眼闻根,闻根对新娘点头,挤到人群前面。
阕开霁没打算抢,在座位上老神在在坐着寻找人群中的闻根,却发现闻根一脸坚毅站在人群最前面,满脸都是对捧花的渴望。?
阕开霁也走过去。
新娘背对着大家,在脑海中确定刚刚闻根站着的位置,把捧花举高朝着那个方向轻轻一抛。
但到底背后没长眼睛看不清具体位置预估错误,捧花划过优美的曲线,朝闻根旁边的位置飞过去。
不知道周围其他人到底有没有要捧花的念头,但现在站在这里了,都表现出一副跃跃欲试要抢的样子。看到捧花飞过来,闻根旁边的人跳起来要去接,闻根有点紧张,也跟着伸长手臂去捞。
两只手捧在一起,谁也没抢到捧花,反而把花束拍到后面位置。
感觉到花束往后飞,闻根心里一惊,仓促就要往后追。
回过头才发现那束花马上就要落下了,底下无数只伸着要去接的手,这时候,一只手伸长,牢牢抓着花束,顺着花束砸过来的力气,后退两步远离人群。
闻根看到花束上那只大手,顺着才看到阕开霁。
新娘扔完捧花转身来看,发现闻根怀里空荡荡没抢到花,下意识去看到底是谁抢到了,而顺着花束看到抢到花的人,嘴角没忍住勾起一抹笑意。
司仪招呼抢到捧花的人上前致辞,阕开霁拿着捧花一步步走过来,路过台下呆呆的闻根时,扫了他一眼。闻根到时没动,只是眼珠子跟着阕开霁,从人群后面到台上。
阕开霁先表达了自己抢到捧花的激动心情,随后就刚刚大屏幕上播放的内容说了些祝福新人的话,虽然完全没准备,但说得情真意切。闻根听到身后有人小声说着些什么,但根本没工夫管,耳朵里都是阕开霁的声音。
阕开霁说完,婚礼仪式算是彻底结束了,司仪通知大家可以安心享用美食了。于是涌在一起的人就散了,只剩下几个女生还站在原地,依旧小声说着什么。
阕开霁拿着捧花走过来,站在闻根身边,高高在上看着闻根。
闻根先看他,又看他手里的捧花。
阕开霁把捧花递过来,嗤笑:“这么想要,急着结婚啊?”
马蹄莲和蝴蝶兰为主的水滴形花束很有分量感,在半空里飞了一圈后有点乱,最底下那朵蝴蝶兰有片花瓣折破氧化了。
闻根小心翼翼摘掉氧化的花瓣放到口袋里,再认认真真把弄乱的花束整理好。
在阕开霁越发冰冷的视线中,他把整理好的捧花递过去:“我想抢来送给你。”
阕开霁看重新递到自己手里、非常完美好看的花束,再看闻根。
闻根小声加上后面那几个字:“表白。”
阕开霁还是没接。
毕竟说着要自己抢到拿给阕开霁表白,结果还是阕开霁抢到给自己的。闻根不好意思,瓮声瓮气:“本来说直接扔给我的,我没抢到。”
他又把花束往前递。
阕开霁还是没接,甚至又把花往他这边推了推。
闻根心下一沉,目光失落下去。
阕开霁把花推到闻根怀里,收回手,矜持:“好好说。”
“表白的话,就从头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