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销假 陈清老师决定今晚回家后好好惩罚……
傅珩舟在庄园有纪叔和大批佣人照顾, 况且复健最艰难的那段时间也已经过去,于是时樾就被傅珩舟催促着去上学了。
“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了吗?”时樾扒着傅珩舟的轮椅不让他离开,可怜巴巴地看他。
傅珩舟叹了口气, 道:“家里我做什么都很方便, 不用你再费心了,况且你们不是快要期末了吗?”
闻言时樾有一点点小心虚,但很快转移话题:“我只是不放心你!你自己在家复健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白天也不要长时间看书, 让纪叔推你去院子里转转, 哦也不能转太长时间……”
看着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傅珩舟打断他:“好, 我都记住了, 你随时查岗,可以吗?”
时樾露出个得逞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傅珩舟面对时樾的时候从来都是只能纵容, 点点头道:“嗯, 是,我说的。所以现在可以安心去学校了吗?”
时樾不情不愿地向辅导员提交了销假申请。
第二天恰好是周一, 时樾跟着傅珩舟睡了一个多月,生物钟也渐渐向傅珩舟靠拢,早起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痛苦,精神抖擞地吃过早餐, 在上车的时候发现了一脸憔悴的傅珣。
时樾上车的动作一顿, “你今天怎么和我坐一辆车?”
以往这个时间, 傅珣早就去公司了。
傅珣一身西装革履, 但是不难看出眼底有淡淡的死意,他打了个有气无力的哈欠,道:“昨天看文件太晚, 今早睡过头了。”
三个闹钟都没能把他叫醒,还是纪叔看时间不对上楼亲自敲门,才把傅珣叫起来的。
时樾上车坐在他旁边,颇为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傅珣肩膀上拍了拍:“没事,你再坚持一段时间,你哥回公司后就好了。”
傅珣仰头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长叹一声:“我算是知道我哥之前有多辛苦了。”
车行至傅氏门口,先将傅珣放下,再送时樾去学校。
好长时间没出现的时樾一露面,宿舍里的另外三人颇感意外。
洛明宇正要出门去图书馆,见到时樾推门进来,惊讶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你销假了?”
“嗯。”时樾应了一声,秦飞和陈胜新则是肉眼可见地激动,扑上来给了时樾一个热情的拥抱,欢迎他回归203这个和谐的大家庭。
时樾:……
他们宿舍就是二楼第三间,这名字起得好敷衍。
临近期末,他们三个都相约去图书馆复习,问时樾要不要一起。
时樾摇了摇头:“我先去老师那里一趟,销假需要学生本人过去。”
“好吧。”陈胜新情绪低落一瞬,然后很快调整过来,“那你忙完了我们约饭!”
时樾笑笑:“好。”
*
时樾来到管学生请假的老师的办公室,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两秒,才听见一声“请进”。
时樾推门进去,惊讶抬眼,没在这里看到销假的老师,反而看到了另一位老师。
那位颜值逆天,和林特助还有些特殊关系的陈清老师。
原来陈清老师的办公室也在这里吗?
时樾在心底默默猜测,但面上露出个礼貌的微笑:“陈老师好,我来找黄老师消销假。”
陈清私底下和课上一点都不一样,他看了时樾一眼,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撑着旋转椅转了半圈面对着时樾,笑了声。
“我认识你,你挺有名的。”
陈清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时樾有点懵。
看着这位老师俊美的脸上露出叛逆青年一样的表情,时樾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是表面上没有表露出来,问道:“哦?那老师是怎么认识我的,从论坛上,还是从林特助那里?”
时樾直接挑明。
陈清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但很快就想通了:“那天你在学校门口看到的?”
他夸了时樾一句:“眼神不错。”
看出了时樾有些防备,陈清耸了耸肩,道:“别这么警惕,我没恶意,除了和林域植的交情,我家和傅家也算是同个圈子的,对你早有耳闻。”
“只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和傅珩舟结婚的人是你,居然还是我的学生。”
短短几句话的交集,时樾就已经判断出了陈清没有恶意,所以身体也放松下来,看别处没人,从一旁拖过来个椅子,在陈清面前坐下。
他身体前倾,做出个八卦的姿势:“诶,那你和林特助,是那种关系吗?”
陈清笑了下,很干脆地承认了。
时樾眼神一亮,突然很想把这个发现同步八卦给傅珩舟。
“咳。”强迫自己回神,想到今天过来的正事,时樾看向面前的长发老师,“陈老师,请问黄老师什么时候回来?我要找他销假。”
“他可能上课去了,你很着急?”陈清站起身,走到另一张办公桌前看了看,时樾猜测那里是黄老师的位置。
他回答道:“不太急,但是能早点销假当然最好。”
陈清从桌上拿起个本子,冲着时樾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销假。”
时樾:“?”
你也能办,刚才在他进来的时候怎么不早说。
不过时樾也没有念叨,而是很快走过去,让陈清帮他销了假。
陈清对照着请假条,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写完后放下笔,道:“行了,等黄老师回来之后录入系统,你的手机上应该可以收到销假提醒。”
“啊,完了?”时樾愣了一瞬,没想到这么简单,这种事不应该严谨对待吗,陈清没有系统权限,还能帮他销假?
不过时樾沉默了一瞬,觉得到底是帮自己忙了,应该先道谢,于是说:“……谢谢陈老师。”
陈清回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端起桌子上的老干部玻璃保温杯,走到饮水机那里接水,时樾眼神好,还能看到水杯里面漂浮起来几粒枸杞。
“……”
再看看眼前这个二十多岁顶多不超过三十的男人,长发披肩,容貌出挑,穿衣打扮像极了马上要上t台的模特,但却在这里用着老干部保温杯泡枸杞喝。
……好割裂的一个人。
陈清接完水,见他还没走,目光从时樾的脸上移到刚才录入信息的本子,顿了下,恍然大悟:“哦,你别误会,我虽然没权限,但我是学校股东,不会给你搞砸的。”
时樾愣然,心中腹诽:“……原来是钞能力。”
“好的,那我不打扰了。”时樾起身,和陈清道谢后转身离去。
再他走后,陈清看着门口的方向发呆,过了几分钟,突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宝贝儿,你猜我今天见到……”
那头及其冷淡的声音听他巴拉巴拉讲了三分钟,然后道:“好的,收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
陈清举着手机:?
靠,忘了他家宝贝这些天忙得要死,自己刚才那番话估计被当成耳旁风放了。
陈清老师决定今晚回家后好好惩罚一下不听他说话的老婆。
*
时樾销假回学校的第一天,在图书馆和三个室友一起度过,中途黎润宁发来消息,被时樾骗来了图书馆一起复习。
“救命,我这本书还有一半的重点没看!”黎润宁压低声音小声抱怨,整个人化成一滩水流淌在桌面上。
时樾在他旁边,毫不留情地揪着人后衣领让他坐起来,“快点背,不然你要挂科了。”
黎润宁脑子不笨,只是和众多大学生一样,平时贪玩荒废了专业课,一到大考前夕就原形毕露,只能埋头苦读,试图临时抱佛脚。
“不行不行,我要换换脑子,现在已经学到极限了。”
黎润宁果断抛弃书本,抱起手机,但没过两分钟,就惊讶地拍拍时樾肩膀。
时樾扭头去看他,黎润宁压低声音,示意他看手机上的内容:“小道消息,下个月傅氏设宴,傅珩舟会以傅氏总裁的身份出场!”
黎润宁小幅度摇晃时樾的胳膊:“真的假的啊?傅珩舟是不是已经恢复好了?那宴会你会跟着一起去吗?”
“这可是你俩结婚后,傅珩舟第一次公开露面呢!”黎润宁说起八卦来精神抖擞,“之前都是私底下出现,大部分人都见不到他,这次看样子是正式出席,你作为他的合法丈夫,一定会出席的吧?!”
时樾愣了一下,还真不知道这个消息。
他稳了稳心神,将书本都收拾进书包里:“我回去问问傅珩舟,这消息他还没跟我说,可能是还没确定。”
“啊,好。”黎润宁见他要走,自己也不想待了,飞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诶等等我,我也走。”
时樾应声停下脚步,在黎润宁收拾东西的时间,绕到一边去和室友们说了一声,再和黎润宁并肩走向图书馆大门。
时樾给司机发了消息让他来接,但还需要一段时间,黎润宁陪他在图书馆门口等着。
时樾看他一眼:“你可以先走。”
黎润宁看着手机嘿嘿笑:“我也等人,男朋友一会儿过来接我。”
时樾挑了下眉,正要说话,就见不远处一个挺熟悉的男生小跑着过来。
哟,这不是上次那个绿茶?
江寻也在黎润宁面前停下,伸手接过黎润宁肩膀上的书包,黎润宁也很熟练地让给了他,空出来的手拉住了江寻也的手。
这时候,江寻也才将视线转移到时樾的身上,露出个大方礼貌的微笑:“时学长,你好,又见面了。”
丝毫不见上次那副柔弱绿茶的模样。
时樾看了他两秒,伸出一只手:“是啊,又见面了,江同学。”
第82章 公开(一更) 时樾亲吻了他的脚踝内侧……
黎润宁看看男朋友, 又看看时樾,发现他俩并不是剑拔弩张的状态,松了口气, 开心道:“我们去前面买奶茶吧!我想喝他家新品!时樾你也一起?”
时樾摆摆手拒绝了:“你们去吧, 司机马上就过来了。”
“好吧。”黎润宁笑嘻嘻地牵紧了江寻也的手,“我俩正式在一起啦,下次有空请你吃饭哦。”
时樾点了下头,然后动作突然一顿:“你哥知道了没?”
黎润宁飞快地摇摇头:“我还没做好准备告诉他, 时樾你千万别在你家那位面前说漏嘴了!”
如果傅珩舟知道了, 肯定会告诉他哥, 他哥要是知道自己谈了个男朋友还瞒着他, 那不得炸了啊?
“……我过段时间亲口跟我哥说, 你先帮我保密。”黎润宁做出个“求求”的姿势,一旁的江寻也看了他一眼, 垂下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樾将两个人的动作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在心底哼笑一声,按照他对黎清予的了解, 棒打鸳鸯应该不至于,更何况现在还有林序秋在中间起作用,是黎润宁对他哥太过于敬重和害怕,才把事情往严重的方向想。
时樾感觉自己不能当个恶人, 于是很好心地提醒黎润宁:“你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 再不济不是还有你嫂子吗。你瞒着不报才会让你哥更生气。”
黎润宁瑟瑟发抖:“你是说让我尽快找我哥坦白?”
“嗯哼。”时樾点点头。
黎润宁握着拳头想了想, 态度坚定地决定了:“好, 我今晚回去就说。”
他看向身旁的江寻也,注意到他的紧张,抬手给了他一个拥抱:“别紧张。”
江寻也点头点到一半, 就听见他后面的半句话:“江寻也,今晚跟我回家见家长吧!”
江寻也愣住了。
时樾看着这两个人,摇头笑笑,正好司机已经到了,他和两人告别:“我走了,有好消息记得告诉我。”
黎润宁冲他挥挥手:“你等着吧,肯定是好消息!”
*
司机启动车辆,时樾通过后视镜看见,终于反应过来的江寻也一把将黎润宁抱进了怀里,黎润宁愣了一下,然后特别主动地笑着抱了回去。
……这两个人,看性格倒是挺般配的。
人影渐渐变小,直到看不见,时樾收回视线,拿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时樾:宝宝,你在做什么呢?]
没等两分钟,手机便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傅珩舟的备注还是上次时樾改的那个,一直没有被傅珩舟发现,也就没有被勒令改掉。
[超级无敌可爱男朋友:……不要叫这个。]
[超级无敌可爱男朋友:图片.jpg]
[超级无敌可爱男朋友:在花园里看书。]
时樾点开那张照片,照片大概是傅珩舟坐在哪里拍的,花园里耐寒开放的花不多,但胜在今天阳光好,画面看起来暖意满满,照片最下面露出书本的一角,旁边还有茶杯。
时樾没发觉自己从看到那张照片起,脸上就挂上了温柔笑意,只觉得现在这种状态好幸福。
他可以想象得到,傅珩舟一边喝茶一边翻书,突然收到他消息,看到那个称呼时脸微微泛红,但又很快恢复正常,举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自己看到的景色。
时樾笑着将图片点了保存,收起手机看向窗外,感觉连之前看惯了的景色都有了些新的趣味。
很快,车子驶进了傅家庄园,时樾下了车,进门便看到纪叔,问:“傅珩舟呢?”
纪叔接过他的外套,笑眯眯道:“刚才在外面花园里吹了会儿风,怕他着凉,便让他去玻璃花房了。”
“嗯?”时樾知道后院的玻璃花房,不过从没进去过,现在正好过去找傅珩舟,顺便看看,“我去找他。”
玻璃花房从屋里可以直接过去,不必再受外面的冷风吹,时樾跟着佣人走过去,在门口停下脚步。
“你回去吧,我自己进去。”
佣人道:“好的,时小先生。”
透过透明的玻璃,时樾能清楚地看到里面众多的花卉,以及圆桌旁,身穿米白色毛衣、坐在藤编椅子上翘起二郎腿的男人。
推门的声音惊扰了傅珩舟,他从书本中抽离,侧过头向门口看去,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
“时樾?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他记得时樾今早还说快到期末了,可能要在学校复习,只能保证赶在晚饭前回来,现在还不到五点,怎么回来了?
时樾看傅珩舟看得入了神,直到他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早早回来。
“哦,不是什么大事。”时樾在傅珩舟的对面坐下,看了看,“你的轮椅呢?”
傅珩舟抬手指向花房门后面,轮椅在一堆花花草草之中,很容易被忽略掉。
“我现在能走几步了,李书言也说要我不要依靠轮椅,短距离试试自己走。”
像是知道时樾会说什么,傅珩舟低头看看自己的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纪叔看着我走过来坐下的,放心,不会摔到。”
闻言时樾才松了口气,说起正事。
“今天黎润宁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下个月傅氏会举办一场宴会?”
傅珩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肯定了时樾的猜测:“对,老爷子希望我以全新的姿态出现在大众面前,让其他人看到我的腿已经恢复好了,然后当众宣布赠与我股份的事。”
时樾吃了一惊:“这种事情要当众宣布?”
傅珩舟微微蹙了下眉,似是也不太理解:“没错,我和傅珣都觉得太着急了,但是爷爷他……”
傅珩舟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爷爷他这次大概是真的不想再管傅氏的事情了,想全权放手给我,以及傅珣,他就此退任。”
时樾愣了下,然后缓缓道:“原来是这样……”
叱咤风云、一代传奇的傅老爷子,居然自此就要退出商界了……
这种放在以前时樾会觉得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真正要发生的时候,是如此平淡且沉静。
他还有点没缓过神来,便听见傅珩舟又说:“宴会那天,你要和我一起出席。”
时樾循声看向他,发现傅珩舟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前,他低头看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出席宴会需要选礼服,之前不是说要帮我选衣服?这次刚好可以一起。”
傅珩舟缓缓说完了后面的话。
时樾眼睛里漾出笑意,道:“原来你还记得?当时随口一说,我还以为你早忘记了呢。”
他确实想让傅珩舟尝试一些其他颜色的衣服,但时间久远,若不是傅珩舟提醒,他可能都还没想起来。
傅珩舟端着茶杯,清浅一笑:“这次是你和我结婚后首次在公开场合露面,会有不少媒体和海市的大家族看到。”
提示到这里,时樾已经听懂了傅珩舟话里的意思,这次宴会不止是有关傅氏,更是有关傅珩舟本人,那么作为他联姻的对象,时樾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关注,而傅珩舟恰好在这时候将挑选礼服的权利交给了时樾……
他扬起笑脸,看向傅珩舟的目光充斥着热烈爱意:“所以,这次穿什么,都听我的吗?!”
傅珩舟被他眼里的滚热爱意烫到,眼睫微颤,轻轻“嗯”了一声。
*
宴会在下个月,准备礼服的时间还很宽裕,但是傅珩舟的双腿复健是一天都不能落下。
“傅老爷子应该是想让你宴会全程都站着,能行吗?”
时樾扶着傅珩舟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说话的时候神情难掩担忧。
傅珩舟现在已经能缓慢地走几分钟了,不用别人搀扶也可以,但是时樾不放心,还是在他身旁虚虚扶着,跟着他一点一点慢慢挪动身体。
傅珩舟停下脚步,缓了口气,道:“可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宴会我们可以晚些出席,前半程社交结束后,直接回待客室休息,没人会来打扰。”
他和傅老爷子沟通了自己腿部的恢复情况,老爷子同意将发言提前,给傅珩舟多些时间休息。
“最后散场时再出现一会儿就可以。”傅珩舟道。
这样一来,他就不算是长时间站立,将整场宴会分为几段,中间留有充足的休息时间。
时樾听完,点了点头:“好,那天应该也不需要我应酬什么,我陪你一起去休息。”
这种大型宴会场合,出现意外或者改变计划的可能性不小,为了以防万一,时樾决定全程跟在傅珩舟身边,最起码出什么事都可以迅速反应过来。
傅珩舟现在已经不仅限于在复健室里活动了,时樾扶着他在二楼走廊慢慢走,从卧室门口走到书房门口,傅珩舟突然身形一晃,被时樾眼疾手快地抱住。
今天走路时间已经够长了,时樾将傅珩舟打横抱起,转身回到卧室,将人放在沙发上。
傅珩舟低头,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前的时樾,道:“我没事,刚才就是突然腿软了一下。”
时樾没抬头,双手抚上傅珩舟的小腿,他刚才做了那么久的运动,但腿部还是凉的,乍一触碰到时樾火热的掌心,傅珩舟无意识地收了收腿。
“别动。”时樾攥住了手心里一截白皙的脚腕,微微用力不让他逃脱,然后在傅珩舟的注视下,做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察觉到那一瞬的触感,傅珩舟的眼睛微微睁大——
时樾亲吻了他的脚踝内侧。
过了几秒,傅珩舟浑身一颤,连忙要将腿收回。
但是刚一动作,便失了力气,傅珩舟余光不小心看到,时樾的目光注视着他小腿上的伤疤,眼神满是心疼。
傅珩舟突然就没再动了。
时樾感知到了傅珩舟的沉默,眨了眨眼,收敛起一切情绪,抬头看他,转移话题:“我帮你按摩一会儿,缓解一下肌肉酸痛。”
傅珩舟没有拒绝,时樾低下头,仔仔细细地将每一处都按摩到位,中间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傅珩舟的伤疤。
傅珩舟的双腿,客观来说确实很不好看,小腿上除了车祸造成的疤痕,还有手术留下的疤,即便做手术的已经是世界顶尖的医生,但留下痕迹也是不可避免的。
时樾低着头小声嘀咕,但因为离得近加上周围安静,傅珩舟很轻易地就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改天问问李书言,有没有什么更好的祛疤方法。”
傅珩舟一怔,轻声开口:“……嗯,如果能去除,当然最好。”
傅珩舟这句话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但时樾却突然抬头看向他,眼神坚定:“但是我们说好啊,我没有嫌弃,只是觉得能去除掉最好!”
傅珩舟笑了:“嗯,我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会因为这些狰狞的疤痕自卑了,因为时樾给足了他信任,再加上双腿已经恢复,这些疤痕不再是他成为外人口中废人的标签,而是他历经了生死的凭证。
第83章 礼服(二更) 他凑到傅珩舟身边,贱嗖……
时间在萧瑟的秋风中缓慢流逝, 这一个月,时樾按部就班地上课、复习,傍晚回到家后, 总能在客厅或者花房看到傅珩舟。
宴会日期已定, 请柬也陆续发出,傅珩舟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在重新上手公司内的事务。
不过毕竟是干了好几年的工作了,傅珩舟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还有傅珣在公司里帮忙, 所以每天的工作不算繁重, 纪叔咨询过李书言,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放心。
此刻见到时樾回来, 门口发出声响,坐在落地窗前占据了时樾位置的傅珩舟摘下金丝边眼镜, 放下手中的文件向他看来。
橘黄色的夕阳落在他的半边身上, 给坐在那里的人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他整个人带上了些神秘的色彩, 仿佛偷偷下凡降落在他面前的圣洁天使。
他的天使对他微微一笑。
“回来了?纪叔刚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你掐时间掐得挺准的。”
时樾听得出这是一句调侃,自腿恢复后, 傅珩舟的心态也转变了不少, 现在经常会和他开个玩笑, 情绪肉眼可见地明朗起来。
他走过去, 看了看附近没有佣人,便低下头去亲傅珩舟。
傅珩舟笑着微微仰头迁就他,两人在夕阳下接了个长长的吻。
身后不远处, 传来一阵十分刻意的咳嗽声,时樾放开傅珩舟,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全是笑意。
“咳,有人来催我们吃饭了。”时樾轻咳一声,小声道,也不知道是怕背后的谁听见。
傅珩舟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前面客厅与玄关的拐角,在哪里看见了一片熟悉的衣摆,再看时樾脸上稍显心虚的模样,低低笑出了声。
不过他没有再继续逗弄时樾,扶着桌子慢慢起身,道:“走,吃饭去了。”
“好,”时樾点点头,跟在傅珩舟身边,看他稍显缓慢但看起来已经完全无恙的双腿,“这几天走路挺多的,腿会疼吗?”
李书言之前提过,在傅珩舟完全康复之前,走路多的时候要千万注意他的感受,不要让双腿承担过多的压力。
傅珩舟放在腿侧的手自然地牵住时樾,借力让自己走得更轻松一些,然后才回答他:“没有疼过。我心里有数,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现在是真的可以行走了,除了速度有些慢之外,看不出任何双腿受过伤的痕迹。
为他检查的医生都说,短时间能够恢复成这样,已经大大超乎了他们的预计。
*
餐厅里,时樾他们走进来时,傅珣已经脱掉外套洗完手在位置上坐好了。
见他哥是自己走进来的,要到嘴边的话一顿,先拉开了身边的椅子,让傅珩舟坐下。
借着傅珩舟落座没注意到的角度,傅珣和时樾飞快地进行了一次眼神沟通。
傅珣:你能不能注意点,客厅不是法外之地!
时樾:是你出现的时间不对,怎么偏偏你撞见了,别人都没撞见过。
傅珣咬牙:你强词夺理!
时樾不以为意:要不让你哥评评理?
傅珣、傅珣老实了。
现在家里谁不知道,他哥对时樾宠得要命,要什么给什么,他这个亲弟弟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他们两个的交锋被傅珩舟看在了眼里,无奈地伸手打断他俩的视线相交,然后道:“好了,吃饭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傅珣和时樾听话地收回视线,一个坐得比一个直挺。
他偶尔会觉得自己不是有个可靠的男朋友和帮忙管理公司的亲弟弟,而是在带两个幼儿园的小孩儿。
幼稚得要死。
吃饭吃到一半,傅珩舟突然想起来,放下筷子,道:“明天造型师带礼服过来,傅珣你下午早点回来,选一下宴会上要穿的礼服。”
傅珣嘴里塞着块排骨,闻言点了下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第二天是周末,时樾不上课,傅珩舟确认了一下他没事不会出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笑了一下:“刚好让造型师给你做个造型,这是你首次出席这种宴会,重视一点是应该的。”
时樾冲着他笑,说:“好,我听你的。”
一旁的傅珣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饭还没吃几口,但已经觉得饱了。
*
第二天,周末,时樾陪着傅珩舟在书房工作,傅珩舟工作,他躺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打游戏,旁边小桌上放着饮料和零食,反观傅珩舟的书桌上只有一杯热茶,一时分不清到底谁是书房的主人。
傅珩舟低头批阅了一会儿文件,待一旁的闹钟响了之后,便抬起头休息一会儿,这时候,时樾就会自觉地让开身旁的位置,让傅珩舟坐进来。
“这是在干什么?”
傅珩舟窝在时樾怀里,看着他的手机界面问道。
时樾刚好在和黎润宁聊天,将对面发过来的图片打开,正巧让傅珩舟看见。
他盯着图片看了几秒,才说:“黎润宁说宴会那天他们全家都会到场,问我哪个胸针更好看。”
图片上是黎润宁拍的他首饰柜里的东西们,放得杂乱,时樾一时之间没看清都有什么。
但就算看清了时樾也选不出来,他这方面的审美还没有被培养出来,只觉得越简洁越好,叮呤咣啷的一堆配饰反而累赘。
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傅珩舟听,傅珩舟在他怀里轻笑出声,没说他的想法对不对,只是说:“一会儿造型师就过来了,你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过了一会儿,傅珩舟将今天的文件都看完了,便听见楼底下的声音,转头对时樾道:“下楼吧,去选礼服。”
现在傅珩舟在家里已经很少使用轮椅了,所以两人并肩走下楼,听见客厅里几声刻意压低了的惊呼。
时樾抬头,对上一个打扮十分潮流的男人的视线,脚下步伐一顿。
那男人看见了他,眼神突然迸发出光芒,快步上前围着时樾转了一圈,嘴里感言道:“多么完美的身材比例,多么诱人的面庞……”
男人用热切的眼神看着时樾:“你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我可以带领你走向国际舞台!”
他太激动,一时间和时樾的距离有些过于贴近了,时樾没有接触过这类人,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上身尽可能地后仰,离他远一些。
最后还是傅珩舟解救了时樾,他蹙了蹙眉,看向那个夸张的男人,沉声道:“我好像没有让你来勾搭我的伴侣。”
男人听出了傅珩舟语气里的怒气,一下子安静下来,举起手后退两步,表情变回正经的样子:“OK,我错了,现在我们来说正事。”
他指了指身后的两排衣架,还有几个正在被助理打开的箱子:“礼服,配饰,我都带来了,你们先自己选择,如果拿不定主意我可以帮忙。”
时樾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后面的那两排高定礼服,男人虽然看起来很害怕惹傅珩舟生气,但听他们的对话,时樾感觉这两人应该很熟悉,话语间透露着熟稔。
傅珩舟拍了拍时樾的后背,道:“去选吧,选我们两个人的。”
刚才那和时樾套近乎要让他做模特的男人,是傅珩舟认识了很多年的造型师,名叫樊西,樊西这次提前得到了傅珩舟的示意,将以往他从来不会穿的其他颜色的礼服也带了过来。
此刻,见到傅珩舟和时樾的互动,他眨了眨眼,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怪不得傅珩舟要突然转变风格,原来是为了小男朋友。
看时樾过去选衣服了,他凑到傅珩舟身边,贱嗖嗖地说:“咦,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刚知道你原来是个恋爱脑。”
傅珩舟和他很熟,在他面前也不装样子,非常丝滑地承认了:“是的,那又怎样?”
樊西调侃不成反被喂了一口狗粮,一脸牙酸地离他远了点。
时樾在那两排礼服中穿梭,最终选中了一身藏蓝色的西装,转身看向傅珩舟,眼睛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爱意:“这一身怎么样?我觉得你穿上肯定很好看!”
傅珩舟点了点头,樊西将那身西装拿下来,傅珩舟去了一楼的空房间换上。
等待他换衣服的这段时间,时樾在樊西的指导下翻看那些配饰,有常见的领带领结,也有不太常用的领带夹和胸针等等,时樾看得眼花缭乱,发现中意的就拿起来仔细看两眼。
身后的助理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被樊西摆手制止了。
时樾丝毫不知自己手里的这些像摆地摊一样摆出来的东西市价有多贵,他拿了几个翻看,但迟迟选不出适合配傅珩舟那身衣服的。
樊西看出了他的犹疑,在身边温声解释着这些东西的用处,以及适合搭配的色彩,说起这些东西时,他变得正经而专业,让时樾不由得侧目。
樊西说到一半,发现了他的视线,从中读出了些什么,暗自挑眉:“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在专业领域,全世界能超越我的也没几个人。”
时樾略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没想到他居然是行业顶尖的那批人。
“我……”
樊西正要继续说什么,便听见一旁的门打开的声音,几人纷纷转身看去,几乎是同步露出了惊艳的眼神。
傅珩舟身穿一套藏蓝色西装,在光影下隐隐有银丝浮现,走动间可见隐隐闪烁,给沉闷的藏蓝色带来一丝轻快的气息,衬得男人更加英俊挺拔。
傅珩舟伸手整理着袖口,一抬眼,直直看向时樾的方向。
被那道锐利眼神注视的时樾心口一滞,脑中一空,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傅珩舟好帅。
时樾听见了自己心脏砰砰跳的声音,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傅珩舟,仿佛让他看到了还未出车祸前,在商场上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傅氏掌权者。
冷静,锐利,喜怒不形于色,明明是在商业场合被人惧怕的特征,在时樾这里,却成为了他心动的理由。
时樾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傅珩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第84章 勒痕(一更) 纯黑色的绑带禁锢在白皙……
“喂, 回神了。”
一个响指在时樾眼前打响,时樾一激灵,余光看到樊西刚把手缩回去的动作。
“咳……”
时樾视线飘忽一瞬, 然后重新落到傅珩舟的身上。
傅珩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此刻正一手扣着樊西交给他的袖扣,侧耳听着他推荐的其他饰品。
傅珩舟微微皱了下眉,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是去参加宴会还是去走秀?”
樊西笑嘻嘻得没个正形, 冲他挑了挑眉:“你家小朋友挑的, 确定不戴?”
他手里是一枚钟表造型的银色胸针, 配上他衣服的银色暗纹正好合适。
傅珩舟不置可否地看了时樾一眼, 发现他眼神期待地看着自己, 无奈地接过胸针:“行,那就戴上吧。”
樊西的几个助理捂着嘴笑起来。
时樾走上前, 看着樊西帮傅珩舟别上胸针, 此刻傅珩舟全身上下都焕然一新,只有头发简单抓了抓没做造型, 但已经足够惊艳。
傅珩舟站在全身镜前,任由樊西帮他确定尺寸,拿回去再修改修改,他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在透过镜子看到背后的时樾时, 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轻声道:“你的衣服呢?挑选好了吗?”
时樾这才从一直注视傅珩舟的美色中回过神, 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道:“选好了。”
他在樊西的推荐下选择了一套,但其实也没什么可选的,颜色要找和傅珩舟同色系的, 设计要能看得出相差不多的,完完全全是照着情侣装的标准。
傅珩舟温柔地看着他:“去试试吧,配饰我帮你挑。”
“好。”时樾乖乖点头。
他转身进了刚才傅珩舟换衣服的房间,将整套礼服放在床上,自顾自开始脱衣服。
礼服这种东西,虽然时樾没穿过,但研究一下也知道应该怎么穿,他动作不紧不慢,看起来完全不像第一次穿礼服的样子,直到时樾的手指拎起一条黑色绑带,上面还挂着几条带夹子的带子。
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时樾的呼吸都滞了一瞬。
这是衬衫夹,用于固定西装里面的衬衫,在正式场合男士几乎都会带。
所以,刚才傅珩舟的西装裤下,是不是也穿了这东西?
纯黑色的绑带禁锢在白皙的大腿上,勒出一道紧绷的痕迹,将大腿处的软肉勒得向内深陷,银|荡又涩|情。
时樾不禁深呼吸了两下,闭了闭眼。
他承认自己不应该思想如此龌龊,但是一想到傅珩舟的身上穿了这个东西,他便无法控制地去想象他的西装裤下是怎样诱人的风景。
思维继续发散,时樾想,傅珩舟以前参加各种宴会,也是如此吗,表面上游刃有余地和人交谈,但身下却被衬衫夹紧紧禁锢着大腿软肉,晚上摘下时,腿上会不会被勒出一道道红痕?
叩叩。
门被敲响,傅珩舟的声音透过门板显得有些闷:“时樾,需要我帮忙吗?”
时樾这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发呆了不短的时间,他连忙清空了脑海中的不健康想法,清了清嗓子,用带着些哑的声音回道:“不用,我很快就好。”
门口的声音不再响起,时樾低头长叹了一口气,抛却其他杂念,速度飞快地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
门口斜倚靠着墙的傅珩舟循声站直身体,向他看过来,不由得眼神一亮。
时樾穿正装他只见过一次,那时候时樾刚住进庄园,和黎家的小儿子一起偷偷摸摸溜进宴会,那时候他穿的只是一件从衣帽间随手翻出来的休闲款西装,但因为青年样貌好身材优越,照样引人注目。
而现在则更是了。
樊西在一旁发出怪叫:“天呐,时樾,你真的不考虑当我的模特吗?你的先天条件真的太优秀了!”
时樾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被站在他身侧的傅珩舟尽收眼底,眼神暗了暗。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勾人,相比之前,时樾长高了些,更显得身姿挺拔,坚持锻炼的成果也清晰可见,穿上修饰身形的西装后,宽肩窄腰一览无余,一双大长腿走动间隐约可见其下肌肉轮廓。
总之在傅珩舟眼里,现在的时樾性感得要命。
“时樾,去照照镜子。”傅珩舟出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低哑,“很好看,这一身很适合你。”
时樾听到傅珩舟夸他,瞬间将所有想法抛之脑后,美滋滋地站到全身镜前,看了看自己,然后将傅珩舟拉过来,和自己站在一起。
他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傅珩舟,我们这样看起来多般配。”
傅珩舟看着镜中西装革履的两人,身上从礼服颜色、建材设计,再到配饰巧思,都明晃晃地昭示着:他们是一对。
所以傅珩舟也笑了,道:“嗯,不只看起来,我们本来就很般配。”
时樾转头看向他,毫不掩饰眼中的震惊。
他很少听到傅珩舟这么直白的情话,现在开心得不得了。
他们的身后,几个小助理将头狠狠低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但其实耳朵早已竖起,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樊西脸上更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如果傅珩舟经常上网就会知道,这种笑一般出现在磕CP的时候。
“咳咳,好了,你们确定好衣服,我拿回去改一改尺寸,后天就能送过来。”
“好。”傅珩舟点头道。
正好他们试完衣服,门口响起开门的声音,是傅珣回来了。
樊西和傅珩舟是朋友,自然和傅珣也挺熟悉的,抬手打了个招呼:“小傅总,快来试礼服了,我需要更新一下你的尺寸信息。”
傅珣刚下班,眼底带着疲惫之色,但在视线投向他哥和时樾,看到两人身上的情侣装后,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无语”两个大字。
他扯掉禁锢了一天的领带,走过去,吊儿郎当地轻倚在衣架上,道:“随便给我选一身就行,宴会那天我又不是主角,没什么人注意我。”
傅珩舟在他后背拍了一下,傅珣像背后长了刺一样,唰地一下站直了。
他听见了他哥的声音:“别皮了,快去选。”
傅珣不敢不听他哥的话,但实在懒得挑,便在樊西的建议下选了一套,换好衣服让樊西测量需要修改的尺寸,然后随手拿了个领带夹给自己别上。
他站在镜子前面左右转了转:“OK,就这样,我觉得非常好。”
不到十分钟,他的礼服便定好了。
今日为了选衣服,傅珣回来得早,距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他看了眼表,打了个哈欠:“我先上楼睡一会儿啊,吃饭再叫我。”
看出他眼底的疲倦不是装的,傅珩舟点了点头,道:“去吧,好好休息。”
几人试完了衣服,樊西的任务也已经达成,他也不多待,对着傅珩舟说:“宴会那天我过来给你们做造型,现在就拜拜了,回去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呢。”
他作为全球知名的设计师造型师,平时工作也是很忙的,多少人豪掷千金想见他都见不到,要不是因为和傅珩舟关系好,再加上傅珩舟舍得出钱,他今天才不会亲自过来,派个手底下的学徒就打发了。
傅珩舟和他认识多年,彼此也不假客气,听到他说宴会当天亲自过来为他们做造型,欣然接受:“好。”
樊西笑了下,大手一挥,助理们飞快整理起东西,然后迅速且有序地搬着东西出门。
樊西临走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冲着两人暧昧地笑了下,然后挥手道别:“别送了,再见。”
大门啪嗒一声关上,时樾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此刻时樾和傅珩舟已经换回普通的衣服,时樾想起樊西最后的那个笑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了皱眉,略显迟疑地问傅珩舟:“他刚才那个笑,我怎么感觉……”
不太对劲呢。
傅珩舟抬头看了眼已经关闭的别墅大门,视线在周围环绕一圈,在看到某个箱子的时候顿了一下。
恰巧此刻手机响了一下,有消息提示,傅珩舟打开一看,是樊西。
[给你们留了点好东西,不用客气~]
最后那个波浪线,让傅珩舟心里有点不详的预感。
时樾靠过来,也看清了他手机上显示的消息,神色疑惑:“什么意思?”
他在傅珩舟的指引下发现了那个遗落的箱子,箱子不大,放在沙发旁边,让人一时间没看到。
傅珩舟本来想让时樾去拆开看看,但想到樊西的个性,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说:“先搬回房间,晚上回去了再看吧。”
时樾完全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听到傅珩舟这样说还有些莫名,但他乖乖地没多问,亲自把那个小箱子拎回了二楼傅珩舟的卧室。
晚上临睡前,时樾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余光瞥见被他放在小沙发上的箱子,动作一顿,走了过去。
傅珩舟本来靠坐在床头看书,听到了时樾从浴室出来的动静,但过了半分钟,人还没到床上来,他才发觉不对,放下书去寻找时樾的身影。
然后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找到了人。
傅珩舟此刻的角度只能看到时樾的背影,他疑惑地出声:“时樾?你在哪儿干什么?”
现在傅珩舟在卧室里几乎不再使用轮椅了,他翻身下床,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
时樾听到傅珩舟的声音,浑身一颤,然后慌慌忙忙地将手里的东西塞进箱子里。
可惜他晚了一步,傅珩舟在他合上箱子前便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不由得动作一顿,感觉自己的呼吸都热了起来。
第85章 铃铛(二更) 他俯趴在时樾身前,听见……
看清楚樊西送的箱子里装着什么, 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不稳。
不过傅珩舟是震惊,时樾则是尴尬了一瞬之后从心底生出一股火气。
这些东西,他以前也在网上见过, 不过只敢浏览, 不敢往家里买。
现在樊西送的这些,无一不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时樾在心底默默改了对樊西的评价,从这是个奇怪的造型师,变成这是个奇怪但友善的造型师。
他抬眼看向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傅珩舟, 伸手轻轻一拽, 便将人拽进了自己怀里。
傅珩舟惊了一下, 然后便对上了时樾像饿狼看到猎物一样的眼神。
他预感情况不妙, 但已经晚了, 在他张开嘴的一瞬间,时樾便已经欺身而上, 将他的意见牢牢堵在了口中, 不允许他说出拒绝的话语。
“唔……别……”
傅珩舟推拒了一下,但丝毫撼动不了时樾, 被压着亲了个结结实实。
“嘶——”
唇上传来削微疼痛,时樾终于松开了傅珩舟,抿了下唇,尝到了很淡的一点血腥味。
他看向傅珩舟, 嘴角勾了勾, 就在傅珩舟以为他会放开自己的下一秒, 时樾欺身而上, 让他也品尝一下自己造成的后果。
……
气氛升温,空气中的渴求爱意变得愈发粘稠,包裹住两个相拥的人, 紧得好似让人喘不过气。
“呵……”傅珩舟在急促的呼吸中听到了时樾的声音,“宝宝,放轻松,呼吸。”
“……”
原来不是气氛让人喘不过气,而是时樾。
慢慢的,不知是气氛太好,还是时樾手段高超,傅珩舟再次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时樾抱了起来。
他清醒一瞬,拧着身体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慢慢融化进了时樾怀里。
皮肤触及到空气中的凉意,傅珩舟震惊抬头,瞳孔中倒映着时樾的影子,他似哭似求饶:“别……别在这里……”
落地窗前没有窗帘,即便知道这是单线玻璃,但看着外面的熟悉风景,对傅珩舟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时樾在他耳边低哑地笑了一声,声音低得像在叹气一般,热气打在傅珩舟的耳垂上:“……”
听清时樾说什么的那一瞬间,傅珩舟身上倏地一下子变红了。
害羞的傅珩舟浑身都变成了粉红色,再加上因为无处躲避只好闭上眼睛,眼睫微微颤动,显得更加……迷惑诱人。
时樾在傅珩舟眼睛旁吹气,坏心思地扰他,让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傅珩舟眨着一双水润的眼睛,迷蒙地看向他,牙齿轻轻咬着唇。
“唔。”
傅珩舟突然闷哼一声,被时樾突然的触碰惊了一下,不自觉地向前挺了挺胸。
但是他死死咬着唇不敢开口,因为一开口只会发出……的声音。
时樾突然笑了。
他用手指去拨弄傅珩舟的唇瓣,哑声道:“别咬。”
傅珩舟咬着唇不松,双眼半睁着摇了摇头。
恍惚间,他感受到时樾换了位置,待双腿落到实处,才发现,时樾抱着他坐回到了沙发里。
傅珩舟低低喘了两声,双臂不自觉地用力,搂紧了对方。
突然,傅珩舟浑身一颤,偏开头低低说了句什么。
但是他的声音太小了,时樾没有听清楚。
这时候的傅珩舟,是跨坐在时樾身上的,要比他略高一些,时樾微微仰起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说出的话和手上的动作却让傅珩舟僵硬在原地:“你的腿上有今天穿衬衫夹留下的痕迹。”
傅珩舟低头看去,时樾手指微微摩挲,力道忽轻忽重,让人忍不住顺着他的动作节奏而呼吸。
傅珩舟红着脸移开视线,却听到时樾在他耳边低哑的笑,笑声直达他的心底。
……
在沉沦中,傅珩舟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件,他堪堪回神,从急促的呼吸中分出一丝心神去感受。
时樾拉着傅珩舟的手探过去,摸到了箱子。
“樊西送的礼物好多,有些连我也没见过呢。”
傅珩舟听到了时樾含着笑意的声音。
他此刻已经将脸深深埋进了时樾的肩窝,手指微微颤抖着,却顺着时樾的力道稳稳当当地拿起了一个。
入手的触感陌生,他不知道自己拿到了什么,只听到了一点铃铛的响声。
他俯趴在时樾身前,听见时樾闷闷的笑,感受到他起伏震动的胸膛。
他听见时樾意味深长的声音:“这个吗?我喜欢。”
……
很快,傅珩舟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用在什么地方了。
冰凉的落地窗抵着肩背,傅珩舟难耐地仰起头,后脑勺也贴住了冰凉的玻璃,头顶已经调暗的灯光映照进他的眼底,依旧很明亮。
时樾全程都在抱着他,不让他的双腿落地,放在平时很体贴的动作,这时候却让傅珩舟十分想要逃离。
傅珩舟喉咙里溢出一丝哭腔,在猛烈的摇晃中寻求安稳,却因为无处着力,只能牢牢抱住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微弱的铃铛声随着他们的动作起伏响起,一声接一声,傅珩舟只需要微微垂眼,就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景色。
他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一句:“够、够了……”
他想让时樾把铃铛取下来。
但是他低估了时樾的恶劣,明明听到了他的祈求,但却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宝宝,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于是傅珩舟只能再重复一遍。
如此反复,时樾终于听清楚了傅珩舟的话,但就在傅珩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却恶劣地表示:
“还不可以哦。”
傅珩舟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
时樾在他骤然放大的瞳孔中看清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但他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更兴奋了。
“宝宝。”
他这样叫他。
傅珩舟此刻处于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下意识应了一声。
换来了时樾低哑的笑声,从相贴的胸膛传递进他的身体中。
他听到时樾凑到耳边,用性感且沙哑的嗓音轻声说:“宝宝,今天可以……吗?”
傅珩舟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他沉沦在了这片名为时樾的海里,为此拒绝不了他的任何要求。
他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点了点头。
……
半夜十二点,累得手指都动不了一点的傅珩舟浑身干燥整洁地躺在了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大敞的胸口和露出的小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痕迹。
胸前的异样感觉还未消散,傅珩舟无论怎么躺都觉得不自在,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声未断,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拉开衣襟往里看去。
入目便是混乱的红痕,到处都是,不过万幸没有伤口。
过几天可是要出席宴会的,若是有了伤口几天时间根本好不了,到时候被衣服碰到肯定会不舒服。
幸好时樾虽然疯,但脑子里还清醒,知道过几天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的太过分。
傅珩舟身上的痕迹乍一看很唬人,但仔细观察就知道,只是因为皮肤薄才显得痕迹重,实则擦了药两天便都能消下去了。
专注于自己的傅珩舟没有注意,浴室里的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时樾披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潮湿水汽,大步走到床边。
“干什么呢?”
他的声音突然出现,傅珩舟吓了一跳,紧接着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赶紧收了回来。
但是晚了,时樾从浴室到床边的这几步路时间里,已经看清了他在做什么。
床头柜抽屉被拉开,时樾从里面拿出一只药膏,然后坐回床上,笑着将羞得捂脸的人掰过来。
“害羞什么,我都……了,还不习惯吗?”
傅珩舟一听见他开口就感觉不妙,立刻伸出一只手去捂他的嘴,但晚了一步,时樾偏头躲开,把话说完了。
他看着傅珩舟脸上的表情,凑过去亲了两下,黏黏糊糊地撒娇:“让我看看,帮你涂药,嗯?”
光是说话还不够,时樾像只小狗崽子一样在傅珩舟怀里拱了拱,结果一个不小心,触碰到了刚才**的地方,傅珩舟“嘶”了一声。
时樾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满脸紧张:“我碰到哪里了?疼吗?”
看着他焦急的面庞,傅珩舟突然生出了点逗弄的心思,皱着脸伸手,让时樾过来,耳朵挨着他的嘴唇。
时樾以为他疼的说不出话,十分紧张地凑了过去。
结果……
“嘶!”
耳垂忽然一痛,时樾以最快速度起身,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震惊又受伤地看向傅珩舟:“你咬我?”
这时候傅珩舟正难受着,不光是浑身无力,更是处处酸痛,看他也吃痛,心情才好了起来。
“好了,现在可以抹药了。”
他大大方方地扯开衣襟,把伤处露给时樾看,时樾看着那处地方,有些心虚地飘忽了下眼神。
这一飘忽,就看到了散落在地毯上的那两个小铃铛,他赶紧移开眼,心想一会儿要赶紧扔掉。
他虽然也很喜欢,但是傅珩舟绝对不会再让他有拿出的机会,所以只好狠心割爱,扔掉它们了。
时樾收回视线,低头老老实实地替人抹药。
时樾很仔细地涂药,所有有痕迹的地方都被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这样红痕能更快地消下去。
过了好久,时樾突然发现有些过于安静了,抬头一看,傅珩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呼吸绵长。
显然是睡着了。
时樾轻手轻脚地收起药膏,再小心翼翼地钻进被窝,生怕惊扰了傅珩舟。
傅珩舟一向睡眠很浅,但也许是因为在时樾身边,也许是因为今晚耗费了太多体力,直到时樾将他抱进怀里,也没有一点被吵醒的迹象。
每当这种时候,时樾总爱观察他。
傅珩舟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眼睫垂落,在眼下投射一片阴影,薄唇不向白天那样严肃地抿着,而是微微张开一条缝隙,半张脸都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面……而这些画面在时樾看来,都有种别样的可爱。
他拥着傅珩舟看了好久好久,直到眼皮打架,意识模糊,才将人往怀里更深地抱了抱,再沉沉睡去。
第86章 宴会 时樾泄了气,道:“好吧,不只想……
转眼, 便来到了宴会当天,距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早,但宴会厅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了。
二楼, 外人止步的休息室内, 傅珩舟从轮椅上起身,坐到了沙发上。
时樾从单向玻璃往下看了一眼,回头对傅珩舟道:“已经有很多人来了,不是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吗?
傅珩舟靠坐在沙发上, 双腿交叠, 低着头看手机, 听到时樾的话后抬起头, 含笑道:“都是些上赶着寻求傅氏合作, 或者来确认外界传言的小喽喽,真正在海市有权有势的家族, 不会这么早出场。”
时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叩叩。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时樾看向傅珩舟, 傅珩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开口道:“进来。”
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林特助。
林域植进来后立刻反手关上门,对着时樾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傅珩舟面前,递上一份文件, 同时小声说道:“傅总, 这是傅老董事长让助理拿给我的股份转让合同。”
“据助理转述, 老董事长说, 您看过之后就可以签字了。”
傅珩舟冷淡应声:“嗯。”
听见他们说的话,时樾好奇地凑过去看。
他们在前两天也嘀咕过,宴会即将到来, 傅老爷子却迟迟不找傅珩舟谈论股份赠与的问题,是事到临头想要反悔?还是打算宴会过后再进行赠与?他老人家的心思一向难猜。
这份合同厚厚一沓,前面的一些专业术语时樾看得糊里糊涂,直到傅珩舟翻到最后一页,他在最下面看到了傅老爷子要送给傅珩舟的股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手中股份的50%?傅老爷子竟然舍得给这么多?!”
傅珩舟也面露意外,他以为爷爷最多给他和自己持平的股份,好让他在公司里压住其他股东们,但是没想到居然给了他一半。
要知道傅珩舟手中本来就有一部分股份,再加上傅老爷子给的这一半……
傅老爷子手里的股份占比是个很可怕的数字,看当初他老人家的决策无人敢反对的情况就知道,手握大把股份的重要性。
而现在居然一口气分给傅珩舟50%,其中意味,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
这意味着傅珩舟将一举成为傅氏最大的股东,甚至超越了傅老爷子,如果他想,甚至可以让傅氏成为他的一言堂。
也怪不得时樾会震惊了。
林域植在旁边没有偷看,但时樾说的话他听到了,脸上也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他和时樾不一样,他几乎是从傅珩舟进公司起便跟在他身边做助理,这些年也和傅老爷子打过几次照面,很清楚这位老董事长有多看重手中的权利。
哪怕之后几年身体不能再支撑他管理公司事务,但股份依旧牢牢攥在手里,每次的股东大会都要出席。
而现在,居然真的将50%的股份无条件送给了傅总……
傅珩舟盯着这份文件好久,过了不知几分钟,他才抬手拿起笔,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最后一笔落下,合同成立,傅珩舟现在是傅氏最大的股东了。
林域植看着他的老板签完了合同,然后将文件合上还给他。
“你带回去,放到办公室。”
林特助应道:“好的,傅总。”
他将文件装进公文包里,趁着宴会厅中人还不多,悄无声息地从侧门出去,乘车往傅氏大楼而去。
*
临近八点,宴会即将开始,数不清的豪车驶进酒店,在大门口停下,里面的人走出来,与旁边相熟的人打声招呼,再结伴一起进入宴会厅。
时樾和傅珩舟在休息室里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外面,时樾突然眼睛一亮,指着让傅珩舟看:“黎总和沈总来了。”
傅珩舟顺着他的视线向下望去,门口处,黎清予和沈听肆一进来,便被团团围住,举着酒杯挺着啤酒肚的老总们纷纷开始敬酒,话里话外不是在谈合作就是在打探傅家的事情。
林序秋和黎润宁也来了,但也许是因为预见了前面两位被围攻的场面,他们并没有和黎清予一起,进门后便低调地去了一旁的餐饮区。
傅珩舟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对着时樾说:“一会儿下去之后你只需要露个面,之后就去找黎润宁他们吧。如果有陌生人和你攀谈,不想社交直接拒绝就好。”
时樾笑道:“这样不好吧?他们会不会说我没礼貌?”
傅珩舟看着他,也笑了:“不会,从今天过后,没有人敢在你面前嚼舌根。”
时樾清楚傅珩舟的意思。
傅家本就是海市最顶尖的家族,之前一个小门小户和傅家残废联姻,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两人被贬低得一文不值。
而现在傅珩舟的腿好了,还成为了傅氏最大的股东,拥有绝对话语权,别人就算见风使舵,也绝不敢再招惹时樾,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呢。
时樾和傅珩舟坐在沙发上,中间空了不足一人的距离,此刻,时樾稍微探了探身体,就亲到了傅珩舟的唇上。
傅珩舟一愣,先是看了眼休息室的大门,然后才回头看时樾:“干什么?休息室的门可没有锁。”
这件休息室是主人家使用的,按理说不会有别人闯进来,但保不齐傅家人回过来,万一没敲门就进来了,不是正好将他们看个正着?
时樾笑嘻嘻的,表情十分无辜:“我知道啊,所以没打算干什么,只是亲一下而已。”
傅珩舟挑了下眉:“真的只是亲一下?”
他的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不相信。
时樾泄了气,道:“好吧,不只想亲一下。”
主要是今天的傅珩舟太迷人了,单是在这里坐着什么都不做,都想让时樾贴上去,亲亲蹭蹭。
他忽然觉得某些时候傅珩舟叫他小疯子不是没道理的,比如现在,他就很想把傅珩舟压在身下欺负,然后故意在他进入状态的时候,提醒他门没有锁,就可以看到傅珩舟因为震惊和慌乱出现的可爱表情。
“咳咳。”
意识到自己思维跑偏,时樾赶紧回神,他今天穿的一身正装,稍微大幅度点的动作都有可能将衣服弄皱,不然他还真的很想再和傅珩舟贴贴。
傅珩舟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笑意,不知道是不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不过并没有挑明,而是低头看了看时间。
“宴会要开始了。”
时樾瞬间将黄色废料抛之脑后,起身推开了休息室的门,侧身让傅珩舟走过。
傅珩舟从时樾身边走过,迈出一步后,却停了下来。
时樾关上休息室的门,回头便看到傅珩舟在等他,脸上瞬间露出个温柔笑容:“怎么了?”
傅珩舟的回答是牵起他的手,用力握在掌心。
“我们一起过去。”
之前他们设计的流程里,是时樾跟在傅珩舟身后,没有现在牵手这一项。
时樾愣了下,但看到傅珩舟望向他的坚定的眼神,突然就明白了。
“好。”
他反手握住傅珩舟的手,手指从他的手心往下滑,穿过指缝,最后十指相扣。
“我们一起过去。”
……
高调奢华、灯光璀璨的宴会厅中,一众在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举着酒杯和人交谈,宴会厅一角,世界顶级乐团演奏着轻缓的音乐,衬托着这场奢靡非常的宴会。
一片觥筹交错中,突然,音乐声停下了。
众人纷纷抬头,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了二楼楼梯口出现的几道人影。
走在最前面的,是拄着拐杖的傅老爷子,一身黑色唐装,手腕上缠着他常年把玩的那串佛珠,面容苍老但眼神犀利,一些年轻小辈被傅老爷子视线扫过,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傅老爷子在海市商圈里地位斐然,他走过的地方,众人纷纷垂首问候,但是最吸引人们注意的,还是他身后的两个男人。
在场的宾客虽然在来之前都听说了传闻,但很多人都不相信,而现在,他们瞪大了眼,看着傅珩舟一步一步踏下阶梯,走到宴会厅中央,那双腿哪里看得出半点不良于行的样子!
吸气声在各个角落响起,有些消息灵敏的老总已经开始互换眼神,从中确认自己听说的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而最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与傅珩舟牵着手的人身上。
本来在傅老爷子和傅珩舟的光辉下,第三个人应该是无人在意的,但是等时樾站在了灯下,那张昳丽又不失英气的脸庞暴露在众人面前,众宾客看清了他和傅珩舟十指相扣时,都控制不住地瞳孔放大、神情震惊。
时樾能听到一些人的议论声。
“那是谁,怎么跟在傅家人后面?”
“你这都不知道,那是傅珩舟的联姻对象!”
“联姻……和一个男人??”
“傅总不会真喜欢男人吧,他腿都好了,那个男人不就要被赶……”
“闭嘴!这是咱们能随便议论的吗!”
逐渐蔓延的讨论声充斥了整场宴会,但大家都是好面子的人,所以声音并没有很大,只是跟身边人窃窃私语着。
时樾耳尖地听到了几句,但来来回回都是那些话,他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就像傅珩舟说的,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不会有不长眼的凑上来惹他不快,至于私底下的议论,那就让他们说去吧,自己还能掉块肉不成?
时樾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傅珩舟侧过头来,因为现场的噪音所以离得很近:“怎么了,不习惯吗?”
“没有,”时樾心神微动,看向他,语气中带着调侃的笑,“只是觉得,身边有个靠山的感觉,真好啊。”
第87章 祝贺 打趣傅珩舟:“傅总,您也有被人……
傅珩舟看向他眼底的深邃笑意, 张口想要说什么,但下一秒,就被傅老爷子的助理叫了过去。
他定了定心神, 手上用力握了一下时樾的手, 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下台后过来找你,别乱跑。”
其实傅老爷子叫他上台也就是宣布一下他恢复总裁一职和股份赠与的事,用不了几分钟, 但傅珩舟像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似的, 小声叮嘱着。
时樾笑着回捏了下他的手, 道:“没事, 放心吧, 傅珣不是在附近招待客人吗,我有事会去找他的。”
傅珣其实也刚到没多久, 今天虽然不是他的主场, 但帮他哥招待客人还是做得到的。
不远处,傅珣举着酒杯和一些重要宾客站在一起, 视线像他们这边投过来,和时樾对上眼神后,冲他举了举杯。
时樾手中没拿酒水,就小幅度挥了挥手。
傅珩舟将他们两个的互动看在眼里, 这才放下心, 跟着傅老爷子的助理过去。
台上, 傅老爷子由助理搀扶着站稳, 他挥挥手让助理下台,自己则站在了话筒前。
台下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纷纷看向台上的傅老爷子。
这一看, 他们才惊觉,傅老爷子的脊背已然弯曲,精气神也不如以往,只是像此刻这样站在台上,就需要手臂用力地拄着拐杖了。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这位傅氏老董事长,海市商业圈的传奇,老了。
傅老爷子苍老的双眼扫视一圈,漠然地看过窃窃私语的人群,视线在人群中的傅珣身上停留一瞬,最后在台侧的傅珩舟身上顿住。
傅珩舟看到傅老爷子看过来,心下一沉,但还没等他想到什么,便听见傅老爷子嘶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了宴会厅。
“珩舟,上来。”
众人目光随着傅老爷子话音落下,投向了那稳步走上台的男人身上。
不乏有人将视线落到他的双腿上,但无论想要挑刺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出毛病,若不是真切知道傅珩舟坐过轮椅,他们绝不会相信这是一双受过重伤,且在手术后只复健了一个多月的双腿。
傅珩舟走上台,在傅老爷子身侧站定,他一身藏蓝色带暗纹的西装,胸前的钟表胸针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细心的人会发现,他身上的衣服和刚才与他牵手的男人的衣服高度相似,在旁人身上是撞衫,在这两人身上……
就是明晃晃的情侣装了。
有人因为这个发现,偷偷走神了一下,然后便被台上傅老爷子的话吸引了过去。
傅老爷子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微微颤抖但坚定地,拉住了身边男人的手腕。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到每一个人的耳边。
“前段时间的事情,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说了。”
傅老爷子说话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平淡的语气中一点都没有减少那种高居上位者的威慑力。
“不论过去发生什么,我在这里提醒,也是警告一些人,”说到这里,傅老爷子放慢了语速,台下被视线扫到的傅氏股东几乎都要站不稳身体,“珩舟,是我决定的接班人,往后不会有任何变更。”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显然,到场的各位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他们都是为了傅珩舟双腿恢复的传闻而来的,却在此见证了傅氏集团的一代权利更迭?
可这还没完。
没有顾及他们听到这消息是什么感受,傅老爷子又平淡地放出了个炸弹。
“从今日起,我将把我手中股份的50%,无条件赠与我的孙子,傅珩舟。”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什么?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傅老爷子说什么?赠与股份?”
“50%的股份!你可知道傅老爷子是傅氏的最大股东,那可是50%的股份!”
“就那样给了傅珩舟?那不就是说以后……”
底下议论声高低起伏,在座都是商业圈子里的人,没人不懂傅老爷子手中50%的股份代表着什么。
他们彼此面面相觑,震惊的同时,心底都明白了一件事。
傅氏,变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投向台上的那道挺拔身影,傅珩舟波澜不惊地看向他们,眉眼间没有桀骜,没有意外,也没有喜悦,而是一种淡淡的平静。
在场的人均是一怔。
他们以为傅珩舟会欣喜若狂,会露出喜悦的表情,但他们忘了,这是那个凭借自己力量便将傅氏握在掌心,短短几年内带领偌大集团更上一层楼的商业传奇傅珩舟。
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外物而表现出喜怒,因为这些东西有或没有,都改变不了他会重回傅氏的事实。
傅老爷子身体大不如前了,在台上站了这么短的时间,只说了两句话,便觉得乏累,他看了看台下的海市商界名流,从中看到了在与旁人交谈的傅珣,恍惚间,他竟觉得那身影像极了初入公司的傅珩舟。
傅老爷子沉默良久,然后敲了敲话筒。
宴会厅安静下来。
傅老爷子看了看身旁的傅珩舟,握在他手腕上的手用力拍了拍,在一瞬间仿佛看遍了自己前半生的故事,于是现在,和这个孙子对视上眼神,傅老爷子竟有一种恍若经年的错觉。
傅珩舟看着他,想要张口说什么,却被傅老爷子抬手打断。
他面向下面的宾客,声音郑重:“从今日起,我正式退出傅氏,往后,傅氏交由我的孙子傅珩舟,全权管理。”
最后,众人只听得他长叹一声,“我人老了,往后便不管事了。”
说完之后,没管台下的人们是何反应,傅老爷子招手唤来助理,径直离开了。
傅珩舟也从台上走了下来,他刚才在上面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傅老爷子都已经告诉得明明白白,此刻他刚一走下来,便被热情的人群围住。
时樾的视线被人群遮挡,明明离得不远,但他此刻看不清傅珩舟脸上的表情,只能通过遥遥传过来的声音,确认他是在和人应酬。
眼都不眨地往那边看了几秒,时樾的眼睛都酸了,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人,握住他的手臂晃了晃。
“喂,你要不要先去找黎润宁他们?”
时樾循声看去,是傅珣。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不需要帮你哥招待?”
傅珣笑了一下,抬抬下巴让他看:“都去找我哥了,我想插都插不进去。”
时樾点点头:“确实,他们见了你哥就像狼见了肉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你哥关系多好,现在都上赶着去恭喜。”
傅珣抿了一口酒,道:“商业场上就是这样,大家都是表面朋友,遇到困难你可以不管不问,但遇到喜事,必须热切祝贺,哪怕人家并不缺你一个祝贺,甚至压根不认识你。”
这里毕竟是离傅珩舟很近的中心地带,不乏有人一直往这边而来,傅珣带着时樾想去个安静点的地方等着,却突然发现周围人群安静了一瞬。
他们回头看去,人群让开一条道路,傅珩舟从那边走了过来。
“诸位,”傅珩舟话是对着周围宾客说的,眼神却落在了时樾身上,“这位是我的伴侣,时樾。”
然后又看向傅珣。
“这位,是我的弟弟,傅珣。”
周围人纷纷有眼色的捧起场来,将二人夸得天花乱坠。
傅珣毕竟是在傅氏带了有段时间了,此刻熟稔地举起酒杯向他们道谢。
时樾双手空无一物,只好对着他们礼貌地笑笑。
倏地,手心一暖,他侧目,发现是傅珩舟拉住了他的手。
熟悉的气息混杂着些许酒气,落在耳边,轻轻的:“别紧张,只是介绍一下你的身份,不需要你和他们社交。”
时樾握紧了傅珩舟的手,脸上露出个笑来:“嗯,我知道。”
他看了眼傅珩舟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酒杯,里面的酒水快要喝空了,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但是傅珩舟注意到了,笑着小声说:“没事,李书言说我现在能喝酒了。”
时樾捏了捏他的手心:“那也要少喝点。”
傅珩舟笑笑:“我尽量。”
他们之后的这两句对话没有刻意压得很低,离得近的几人都能听得到,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老总哈哈笑起来,打趣傅珩舟:“傅总,您也有被人管着喝酒的一天啊?”
傅珩舟不仅没有生气,还很好脾气地和他碰了碰杯:“是啊,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他的脸上挂着笑,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不是客气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一看傅珩舟这种态度,心道这哪里是没感情的商业联姻,这明明是两个年轻人的情投意合啊。
想通了这一点,众人纷纷祝贺起他们两人来,好话说了一箩筐。
时樾这辈子听到过的夸人的话几乎在这里被集齐了。
见他不适应这种场合,傅珩舟找了个理由将人疏散,拉着时樾走到人少的角落里。
“是不是不习惯他们的说话方式?”
时樾在傅珩舟这里从不掩饰什么,闻言点了点头:“他们说话太夸张,你们做生意的都这样互相吹捧?”
傅珩舟笑了一声,道:“不会,他们只是碍于傅氏的强大,才表现得这么夸张。”
今天是傅珩舟的主场,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和时樾慢慢讲小话,看到餐饮区的两道熟悉身影,他对着时樾说:“你先过去和他们玩一会儿,我等会儿过来接你。”
时樾点了点头,也叮嘱他:“注意你的腿,撑不住了就回休息室。”
傅珩舟左右看了看,趁着没人注意,轻轻在时樾唇边贴了一下,眼神里全是笑意:“嗯,我知道。”
第88章 齐聚 现场唯一的单身狗沈听肆:“…………
傅珩舟正了正衣襟, 便端着酒杯走入了宴会厅中央,替他应酬的傅珣看到他来了,瞬间让出中心位置, 自己则想悄悄溜走。
但是他被傅珩舟叫住了, 没能走成。
不远处,时樾看着傅珩舟向周围老总们介绍着傅珣,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到是在替傅珣证明, 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真的很好。
自从傅珣代替傅珩舟管理傅氏之后, 虽然傅氏出了声明, 是傅珣暂时代替兄长管理事务, 但外界谣言不断, 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说傅珣也心怀不轨, 趁他亲哥生病之际夺权篡位。
谣言可笑, 但说的多了,难免会有人相信, 傅珩舟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澄清一下这种谣言。
时樾心里想着,慢慢从宴会边上绕到了餐饮区,期间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所以猛地出现在黎润宁身后的时候, 还吓了他一跳。
“我靠!谁……时樾?”
黎润宁把要出口的不文明话语咽了回去, 他懒洋洋地坐了回去, 拍拍身边的位置让时樾坐下。
他让出的位置刚好在他和林序秋的中间,时樾坐下之后,和林序秋打了个招呼。
林序秋看起来有话对时樾说, 看到他过来的时候眼睛就亮了,现在坐在一起,更是向中间探了探脑袋。
“哇塞,你刚才出来的时候超级帅,好多人都看呆了。”
时樾歪了歪头:“嗯?”
林序秋疯狂点头:“你之前没有在这些场合露过面,所以外界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你长得丑上不得台面,有的说你出身小门小户肯定很普通……反正今天是狠狠打他们的脸了。”
黎润宁在一旁附和:“这是真的,刚才有人看到你和傅珩舟一起出来,还问这是哪家的小少爷,怎么没见过。”
“然后知道你就是时樾,他们一个两个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我就在他们身后听到的,绝对真实。”
他们三人彼此熟悉,说起话来就没什么顾忌,相处的也颇为随意,时樾随手拿了几块小蛋糕,边吃边和他们聊。
无意中,时樾看见了黎润宁领口下的一点红痕,便问道:“对了,你不是领你男朋友回去见家长了吗,情况如何?”
听见这话,黎润宁还没说什么,林序秋先开口了。
“他爸妈没意见,但是黎清予气坏了。”
时樾看向黎润宁,黎润宁也不吃东西了,抓着他跟他倒豆子一样讲:“那天我脑子一热就直接跟我哥负荆请罪了,我哥气得要打我,结果被江寻也拦了一下。”
时樾一惊,这么激烈?
他看向林序秋,林序秋表情无奈地为自家男朋友正名:“没有真打,清予本来是想吓唬吓唬小宁,结果被小江在前面一挡,恰好打到了他身上。”
“嗯,那结果呢?”
黎润宁眼睛亮亮的:“我哥同意我们在一起了,江寻也说未来会自己创业,拿出成绩给我哥看,他是能配得上我的。”
时樾挑了下眉,心道那小绿茶居然还是个挺有担当的。
要知道黎家这种家境,子孙想要自由恋爱,对方的经济实力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能比肩黎家的家庭那可太少了,人品性格反而是他们看重的东西。
江寻也有八百个心眼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只要保证会一直对黎润宁好,让黎家人看到他的决心,黎家就能接纳他。
但是他竟然说要拿出成绩给黎清予看,这一点可是很难做到的。
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想要做出能够让黎氏总裁满意的成绩,难度可想而知,江寻也能为黎润宁这样做,属实出乎时樾的意料了。
没想到这小子长得挺聪明,内里也是个恋爱脑啊?
时樾将这句话说出来,调侃黎润宁,谁知他不但不害羞,还怪骄傲的。
“恋爱脑怎么了,恋爱脑才好呢,我就喜欢恋爱脑。”
黎润宁摇头晃脑道。
时樾和林序秋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笑意清晰可见。
*
宴会进行到一半,傅珩舟基本上和重要来宾们都应酬了一遍,在周围不再围满人的时候,给了旁边站着的傅珣一个眼神,傅珣会意,待傅珩舟放下酒杯离开,他主动上去拦住要找他哥攀谈的人。
宴会比较清净的角落,黎清予和沈听肆各端着一杯酒,倚靠在桌子上,见到傅珩舟身边好不容易空出来,正想要上前去,就见他急匆匆地向餐饮区走去。
沈听肆眼里露出笑意,一眼便看到了那边的三道身影,他和黎清予对视一眼,道:“我们也过去?你家小宁和序秋正好也在。”
黎清予自然没有意见,他放下酒杯,说:“好。”
这边,时樾他们三个已经从天南聊到了海北,认真得连几人走过来都没有发现。
傅珩舟缓步走到时樾身后,还未靠近,便听见了他的声音:“为什么要找我?我可不是专业的模特啊。”
林序秋见他一脸震惊,解释道:“不是那种专业的拍摄,是我接的一个广告,需要一个青年男模特来和我搭档一起拍,但是拍摄广告的那个导演出了名的挑剔,备选的几个人全被他否了。”
此刻他们讨论得认真,完全没发现三个高大的身影已经笼罩在了他们背后。
林序秋还在继续说:“今天见到你我突然就想起这件事了,你的形象和广告主题很符合,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可以接受拍摄,我就把你的照片给导演看一看。”
时樾低头思索,突然发现了地上的影子,猛地回头,见到傅珩舟眼神一亮:“你怎么过来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林序秋和黎润宁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黎清予和沈听肆也在。
黎润宁惊讶地瞪大了眼:“哥,沈哥,傅哥,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黎清予没有说话,只是上手揉了揉自家傻弟弟的脑袋,然后走到林序秋身边坐下,姿态亲密,倒是沈听肆笑了一声,回答道:“本来是想找珩舟的,这不是见他过来,我们便跟着过来了。”
黎润宁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有眼色地站起来换了个位置,将时樾旁边的位置让给了傅珩舟。
他们坐的这里是个半圆弧形沙发组,两对情侣占了长沙发,沈听肆只好和黎润宁一起挤靠外的那个小一点的沙发了。
他们一群话题中心的人坐在这里,但明显是排外的表现,所以也没有不长眼的过来打扰,故而他们说话也不用放低声音,都放松地交谈。
沈听肆爱收藏酒,也爱喝酒,此刻他晃着杯子里猩红的液体,突然感言了一声:“我们好久没有聚这么齐了。”
傅珩舟挑了下眉,以水代酒和他碰了一下,道:“这倒是,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请你们吃饭。”
他看了眼身旁的时樾,放在下面的两只手慢慢靠近,再握紧,眼神里满是温柔。
这一幕没有逼着人,沈听肆“啧”了一声,转头就想跟黎清予吐槽,却发现姓黎的早就和对象牵上手了。
注意到他的视线,黎清予面无表情,林序秋倒是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对他露出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沈听肆:……
他转头,便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黎润宁,但还没等他张口,黎润宁便率先举起手说道:“别看我啊,我也是有对象的人。”
他这话一出,瞬间招来几道小声的笑。
沈听肆转头看去,时樾和林序秋笑得最明显,就连他的两个好兄弟脸上仔细看也能发现一点点松动。
现场唯一的单身狗沈听肆:“……我说你们够了,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
傅珩舟怼他怼得毫不留情:“谁让你以前玩得太疯,现在风评不好,哪个好人会喜欢你?”
黎清予虽然没说话,但点了下头,明显是认可傅珩舟的意思。
沈听肆哼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好意思,本少爷不需要爱情。”
……
他们几个坐在角落聊了一会儿,眼见宴会到了尾声,傅珩舟需要出面再应酬一下,便和他们先道别了。
沈听肆黎清予几人都没有意见,正好他们过来也只是看看,没什么正事,让傅珩舟不用管他们,一会儿他们就自行离开。
傅珩舟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时樾,声音放轻了些:“你和我一起过去,还是回休息室等我?”
时樾虽然不喜欢这些应酬,但他想陪着傅珩舟,所以很快起身,干脆道:“我陪你一起。”
他和坐着的几人简单告别,然后从侍从那里端了一杯酒,和傅珩舟一起走进宴会厅中央,转眼间便被几人围住了。
时樾不会生意场上的那些官方话术,所以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傅珩舟身边当个微笑摆件,再替傅珩舟挡挡酒。
今天的宴会就是为傅珩舟举办的,来者都说了祝贺的话,傅珩舟不好不回敬,所以一来二去也喝了不少。
后半程时樾见他眼神中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便夺过他的酒杯放到了一旁,再有人敬酒,便自己先举杯和对方喝,傅珩舟则是简单解释自己现在还不能多饮酒。
终于,宴会散场,人群离去,时樾拖着喝得快不认识路的傅珣,扔进早就停在门口的车的副驾驶,拉上安全带,转身便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发出声响的傅珩舟。
“你醉了吗?”时樾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就被握住了手腕。
傅珩舟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因为喝多了酒的嗓子略显沙哑:“没有,还认得你。”
时樾突然起了玩心,挑眉逗他:“哦?那你说说我是谁?”
傅珩舟定定地看了他几秒,就在时樾以为他要说话的时候,傅珩舟突然身形一晃,栽倒在了时樾的怀里。
时樾抱着人,紧张地晃了晃:“傅珩舟?你怎么了?”
淡淡的呼吸声从背倚靠的肩膀处传来,时樾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喝醉了。
散场后人都走光了,时樾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外人,便一把将傅珩舟打横抱起,塞进了车后座。
他自己也坐进去,先给傅珩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然后才轻声对着前面说:“好了,走吧。”
司机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出声,直接启动了车子。
车辆汇入车流,此刻已经很晚了,马路上连车都很少,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无边的黑夜。
前排的傅珣醉也醉得不老实,嘴里发出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身体还扭来扭去,幸好有安全带绑着,不然都能滚到座椅底下去。
车外突然照进来一道刺眼的灯光,靠在时樾肩膀上的傅珩舟皱了皱眉,脸无意识地蹭了蹭,扎进了时樾的怀里,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确认外界的灯光打扰不了他。
时樾无声地笑了一下,胳膊绕过傅珩舟后背,将人抱住,在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第89章 主动(一更) 浴室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凌……
终于到了家, 汽车缓缓驶进庄园,傅珩舟被刹车声惊醒,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靠在时樾身上, 愣了下。
时樾注意到了他的动静, 侧头小声道:“回家了,要我抱你下去吗?”
“不用,”傅珩舟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声音带着醉酒的沙哑, “扶我一下吧, 我可以自己走。”
“好。”
深夜气温低, 还有风, 时樾打开车门没让傅珩舟下去, 而是先从外面站着的纪叔手上接过毛毯,将傅珩舟整个人裹进去。
纪叔看着傅珩舟跌跌撞撞地从车上下来, 一张脸上满是担忧:“这是喝了多少啊?先生您怎么不听医嘱呢……”
“没事, 纪叔。”时樾笑了下,扶稳傅珩舟, “是路上睡了一觉,后劲儿上来了。我看着他呢,没喝太多。”
纪叔松开了紧皱的眉头,连连点头:“诶, 诶, 那就好。”
沉默寡言的司机绕到副驾驶那边, 费了点劲才把傅珣拖出来, 纪叔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转头过去看了看,确认人是睡着了而不是喝太多晕倒, 才稍微放下心来。
外面风凉,几人都喝了酒,纪叔年纪又大了,时樾便赶紧道:“我们先进去,王叔麻烦您扛一下傅珣。”
司机是个浑身肌肉的中年男人,扛着傅珣大步向室内走去,步伐一点不见慢,最后反倒是时樾扶着傅珩舟落在最后面。
刚才下车的时候傅珩舟头虽然晕,但意识还算清醒,能自己走直线进屋,但进了屋暖气铺面而来,他反倒感觉更晕了一点。
时樾将傅珩舟身上的毛毯拿下来递给纪叔,为了不吵到两个醉酒的人,轻声道:“麻烦您照顾一下傅珣,傅珩舟这边我来就好。”
“嗯,好。”纪叔也同样轻声应和,“需要给你们准备一份解酒汤吗?”
时樾想了想,道:“明早再做吧,今天时间很晚了,让他们早点休息。”
纪叔点了点头:“好,你们上去慢点啊,别摔了。”
时樾应声,然后扶着眼神有些涣散的傅珩舟慢慢走到电梯口。
电梯门关闭,在到达二楼的时候应声而开,时樾扶着傅珩舟出去,他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路上,没注意傅珩舟微微蹙了下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突然,时樾感觉到一股力道将自己推了一把,他没有防备,被直接推到了墙壁上。
“嘶——”
傅珩舟刚才那一下几乎没怎么控制力道,时樾猛地后背撞墙,还真有点疼。
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自己身体上的疼痛了,时樾震惊地瞪大了眼,看着面前压过来的傅珩舟。
傅珩舟眼神迷蒙,裹着一层雾,时樾不知道他现在意识是否清醒,只能放缓了声音哄。
“傅珩舟?怎么突然吓我?”
傅珩舟没有反应,视线盯着他说话间开合的唇瓣,眼底有些挣扎,像是在思索。
时樾又换了个称呼喊他。
“宝宝?”
傅珩舟突然动了。
时樾心里暗暗发笑,对自己的名字没有反应,但是叫他宝宝却……
突然,唇上传来了微凉的触感。
时樾愣住了,瞳孔骤然放大,刚才自己心里想的东西瞬间忘了个干净。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傅珩舟主动亲他了,但是这个姿势好像有点不对啊!
时樾被推的那一下完全没防备,所以现在歪歪地倚靠着墙,面前的空间被傅珩舟堵住,所以只能曲着腿,显得比傅珩舟矮了一点点,傅珩舟好似是头晕站不稳,双手扶着墙,正好形成了一个壁咚的姿势。
时樾的脸色隐约扭曲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没事,被自己老婆壁咚一下怎么了,他们真男人从不在乎这些,况且傅珩舟主动的时候真的很勾人,时樾的心都酥了。
他看着不知道是否清醒的傅珩舟,轻声问:“宝宝?为什么要亲我?”
他的语气接近诱哄,此刻傅珩舟脑子不清醒,直接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了出来。
“因为……喜欢。”
时樾一愣,眼睛里溢出笑意,继续哄他思考:“喜欢谁?”
傅珩舟眨了眨眼,视线在他的脸上打转,看了半晌,就在时樾以为他没听清的时候,傅珩舟开口了:“你。”
像是怕他没听见似的,傅珩舟捧起时樾的脸,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喜欢你,时樾。”
时樾……时樾的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怦怦乱跳。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时樾突然感觉口干舌燥,眼前这个模样的傅珩舟,他真的无力抵抗。
“好了,我带你回房间洗漱,”时樾慌张地移开视线,一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
他打横抱起傅珩舟,傅珩舟倒也不挣扎,乖乖任他抱着,让开门就开门,让松手就松手,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时樾将人放到沙发上,褪去外套,摸了摸他的脸,道:“我去给你放水,你乖乖坐在这里别动,好不好?”
傅珩舟不知道听没听懂,将滚烫的脸贴在时樾微凉的手心,上下蹭了蹭。
时樾无奈,但看他这么安静的样子,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所以便安心地去了浴室放热水。
放着热水的时间,时樾将西装外套和领带摘下来扔进脏衣篓里,明天会有佣人收走送去干洗。水放好了,他便转身出去找傅珩舟。
刚迈出浴室一步,时樾便呆在了原地。
小沙发上已经没了傅珩舟的身影,不过卧室就这么大,时樾往外走了两步,四处看了看,便在角落发现了傅珩舟。
……是坐在轮椅上的傅珩舟。
大概是真的醉迷糊了,傅珩舟以为自己的腿还没好,下意识就要去找轮椅,结果就是跌跌撞撞地走到房间角落找到了很久不用的轮椅,然后坐了上去。
许是听到浴室那边的动静,傅珩舟靠肌肉记忆操纵轮椅转了个弯,到达时樾跟前停下。
也许是觉得热,傅珩舟伸手扯开领带,顺便将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个,此刻白衬衫半露未露地挂在他身上,时樾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身体深处涌起。
傅珩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诱人,红润的脸颊,迷蒙的眼神,凌乱的衣服,再加上是坐在轮椅上,微微仰着头看向时樾……
时樾不争气地狠狠咽了下口水。
他闭着眼上前,摸索着给傅珩舟拢好衣服,哄他:“别闹,我帮你洗个澡,洗完就去睡觉,好不好?”
今晚傅珩舟耗费了不少精力,时樾没打算做什么,强行压下一些想法,尽量让自己心无杂念地伺候傅珩舟。
可惜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
喝醉的傅珩舟变得格外难缠,或许可以说是变得更加直白,平时不会表露的情绪在此刻毫无隐藏地展现在时樾面前。
他一双眼朦胧地看向时樾,眼里似乎有水光划过,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放到了胸前,勾着那摇摇欲坠的衬衫边缘。
他说出的话似祈求似引诱。
“想要你,可以吗?”
这还怎么忍,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了,时樾忍着快要爆炸的欲望,将傅珩舟一把从轮椅上抱起来,转身走向冒着蒸腾热气的浴室。
他在傅珩舟耳边咬牙切齿地说:“这可是你说的,明天醒了别跟我生气。”
傅珩舟胡乱地“嗯”了两声,紧接着,浴室门“啪”地一声关上。
长夜漫漫,浴室的灯光一直亮到了凌晨,浴缸里的热水换了几遍,最后,傅珩舟直接在浴缸里面睡着了。
时樾看着他安静的侧颜,叹了口气,心想,希望傅珩舟喝酒不会断片,明天最好能想起来今晚他自己是怎么热情主动的。
不然这一身的惨烈痕迹时樾真的没办法解释。
他明明刚开始很小心很温柔,是傅珩舟觉得不够,一个劲儿地撩拨他,把火撩起来了才知道害怕,但又忍不住地一次次逗弄,时樾都快被他逼疯了。
*
半夜,傅珩舟做了场噩梦,突然惊醒。
他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黑暗,只有身前贴着的身体不断散发着暖意,抚慰了他急促乱跳的心。
“唔,怎么了?”
时樾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了怀里人的动静,半眯着眼低头去看,然后一下子清醒了。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白?!”
时樾紧张地捧起傅珩舟的脸,什么睡意困意都被吓得无影无踪了,傅珩舟惨白着一张脸,额角有冷汗渗出,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时樾。
时樾不由得再次放低的声音,拍着他的后背哄道:“做噩梦了?不怕不怕,都是假的。”
傅珩舟就那样定定地看了时樾好久,才缓慢地眨了眨眼,酸涩感刺激着泪水从眼眶涌出,模糊了视线。
他伸出手,绕到时樾背后抱住了他,双臂缓缓收得更紧,直到时樾受不了叫停他才送了松手。
时樾意识到情况不对,强硬地掰开他埋在胸前的脸,让傅珩舟注视着自己。
“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嗯?”
傅珩舟张了张口,梦中那股强烈的失重感仿佛还存留在体内,让他出口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异常:“我梦见……”
“我梦见了另一个你,和现在长得一模一样,但我莫名知道那不是现在的你,他……”
傅珩舟说得有些混乱,但时樾瞬间就听懂了,不由得心下一沉。
傅珩舟语序混乱地说了好多,最后,他窝在时樾怀里疲惫地开口:
“……那个时樾身边,没有我。”
按理说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傅珩舟本不该如此在意,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暗示着他,这是真实的,这不只是他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