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们离婚吧
入夜,临海庄园蝉鸣不止,清冷的野风从窗边呼啸而过。
室内两道人影牵扯缠绵,偶然撞飞床头玻璃杯。
噼里啪啦地碎片难掩嘤咛讨好,过了一阵,暧昧声响陡然停下。
沈怀星吸吸发酸的鼻尖,抬手去勾迟晏的无名指。
迟晏眼皮一垂,背对小少爷坐起身。他披上浴袍,继而点起一支香烟。
“沈怀星,我们离婚吧。”
带着事后低哑的嗓音像平白无故的春日冰雹,荒诞又让沈怀星遍体生寒。
“协议已经拟好了,刘管家明早会把纸质协议送到这里。”
沈怀星陡然清醒,来不及回味方才短暂的甜蜜,来不及要个什么解释,迟宴就把一切暗自安排好了。
分明上一分钟,两人在床上抵死缠绵,可下一秒钟,两人便说起离婚协议这等沉重地事情。
不愧是迟大少爷能做出来的事。
该说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吗?
沈怀星的心倏然咯噔。
这场婚姻本就是他沈家偷梁换柱,让他替哥出嫁才得来,哪怕有了伴侣之实,哪怕迟晏对他的态度莫名其妙地有所改观,不是他的终究还是要放手吗?
若是如此,他们日夜与共的一年多岁月算得了什么?
一场梦,还是一个压根不好笑的笑话?
沈怀星胸口闷闷地喘不上气,他本就病弱的面颊失掉为数不多的血色。
“……为什么?”小少爷唇瓣颤动,不敢相信已经到来的事实。
他挤着嗓子勉强问出一句。
迟晏却是淡定的不似真人。
灰白的烟雾绕过亮起暖光的床头灯,朦朦胧胧地让迟晏的背影更加缥缈。
“星辞下周回来。”
星辞,沈星辞。
沈怀星怎么也没想到,再次久违的听到哥哥的名字,会是在“离婚协议”到来的场合。
“那你要和他……”
“和他在一起了?”
沈怀星说不出“结婚”两个字,喉头哽住的一口气愈发窒息。
迟晏面上的表情被光线遮挡的七七八八,就连沈怀星探头去看,都瞧不出迟晏脸上的一丝惋惜。
迟晏:“婚事本就是长辈定下的,只要你乖乖的把离婚协议签了,尽快从这里搬出去,沈家替嫁的事我便可以不追究。”
“那就是要尽快结婚的意思了?”沈怀星不甘心,鼻子酸到嗓音不稳,眼眶也热热的。
迟晏从来不算过于拐弯抹角的人,避而不谈、不正面回答,足以说明很多话。
恶狠狠地一眼瞪到小少爷身上时,小少爷兀自笑出声,“这一年多,你到底、到底是把我当做什么了?”
“迟晏,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既然不喜欢,既然一开始就打算等沈星辞回来后,和沈星辞鸳鸯成对,一年多的婚姻生活里还碰他做什么?
除却一开始就没打算负责,沈怀星再也想不出其他可能。
积压的委屈让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人大声逼问。
可那猫哼一般的嘘哑声音配上他那副常年病弱、过于纤瘦洁白的身子,怎么也生不出一分气势,给人带不去半分威慑力。
“沈怀星,你最好识趣一点。”迟晏偏头睨他一眼,目光如狼如虎,带着说不尽的警告。
第2章 :晏总没陪着你?
沈怀星瞬间如坠冰窟。
他遍体生寒,眨次眼睛,泪水就簌簌地铺了满脸。
迟晏蹙起眉头,不太耐烦地再次吐出烟圈。
沈怀星知道,这是迟晏要发火的前兆。
继续闹下去,追问下去,恐怕沈家的生意都要遭殃。
沈怀星咬着牙,委屈心酸倾盆而出,“迟晏,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迟晏回过头,继续背对沈怀星,“别闹了。”
不够明亮的光线里,沈怀星看见红色的星火停在迟晏指尖。烟头上的火星忽明忽暗,怎么也稳定不下来。
相比于沈怀星的急躁,迟晏看起来太过于不紧不慢,“书房有两份房产证,一张银行卡。””卡上有一笔钱,足够你在国外结婚后生活一辈子。”
“明早签了离婚协议,那些都归你。”
为了接回沈星辞,甚至要把他送到国外……
沈怀星瞪着眼睛,讽刺不已,“你以为,我是出来卖的?”
迟家家大业大,两处房产,一家人一辈子生活无忧的钱,拿出来这些对他们来说像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不费吹灰之力且何谈心疼。
迟晏小侄子花天酒地,给人一月的打赏便要比这点资产还要多。
他在迟晏眼里,连被包-养的人都不如。
迟晏听他心神不稳地逼问,心底拿不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迟晏懒得哄他,不想把说句平静话哄骗的心思放到他身上。
沈怀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抱着被子直愣愣坐起身。身上的疼痛与吻痕使他像个小丑。
“……”他气的说不出话。
细白的手指甚至不敢抬起,直指男人高大的背影。
“咳、咳咳!”
胸口陡然一闷,喉间腥甜中,小少爷咳出丝丝点点的血迹。
迟晏终于舍得回头看他一眼:
“最晚明早十点,把东西收了,我们两清。”
早上十点,从临海庄园去医院来回的时间都不够。
沈星辞要回来了,私人医生,他不能用了。
沈家向来不喜欢病秧子的小儿子,倾注全部心血培养沈星辞。
现在,连替嫁才勉强得来的一段婚姻也无法被抓住了。
沈怀星直觉完蛋,却在迟晏绝情的视线里无所遁从。
“明天,明天我会搬出去。”
他没有和沈家抗衡的资本,没有拒绝迟晏的权利。
短短几个字,他说出口仿若抽空全身力气,软绵绵地弓身塌下臂膀。
呜咽声一刻不停。
迟晏吃了定心丸般洗漱、换身衣服,又坐车扬长而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轰隆隆地汽车发动声碾碎沈怀星心头的最后一点希冀-
天光大亮时,沈怀星在浑身酸疼中清醒。
手边被褥冰凉凉一片,庄园院子里没停靠迟晏最喜欢的那台黑色车子。
迟晏昨夜没再回来。
沈怀星脊背冰凉凉,心里冷意更甚。
他照常洗漱,开门时,刘管家已经皱着眉头候在房门口了。
“沈小少爷,宴总交代您离开的时间仅剩半个小时。”刘管家反复抬腕看手表,生怕耽误时间,惹了迟晏的不痛快。
“好,我知道了。”沈怀星吸吸鼻尖,按着流程签下离婚协议。
签字时,力度大的划破一角纸张。
刘管家意味深长地用指腹抹过破碎的一小块地方,并不多说。
彼时,庄园院内热闹起来。
难得的人声欢声笑语,住进临海庄园后,沈怀星第一次听见这种动静。
他来了兴趣,扒开一节玻璃窗,小心翼翼地探身朝外望。
窗外冷风激得他打了冷颤,又轻咳两声。
随之,他眼球转动,望见梦魇中的人物-
庄园院内。
迟晏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黑色西装,从黑色的车子上走下。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身边跟了一位……佳人。
许久未见的沈星辞和以前一样伪善。
喜欢穿着白衬衫、蓝色轻薄长裤,凹出他最显眼的少年感与生命力。
他勾着迟晏的手指,从车上缓慢走下。
下车时,他身子一歪,倒进迟晏怀里。
分明,是争风吃醋的常见场面、惯用手段,迟晏却如同察觉不出,唇角微翘着任由沈星辞顺势勾上手臂,拉进二人之间的距离。
那等亲密距离,那样的勾指挽臂,迟晏从未允许沈怀星做过。
“原来,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啊……”沈怀星意味深长,痴儿般呢喃不止。
刘管家收好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提醒道:“还剩十五分钟。”
他和迟晏的缘分,还剩下十五分钟。
“好,我知道了。”沈怀星自嘲地笑,收拾为数不多的个人用品时,指节颤抖不已。
合上行李箱时,短短几秒,手滑好几次。
“还没走?”冰凉地声音听不见任何留恋。
沈怀星摇摇晃晃起身,瞥见不知道何时立在次卧门口的迟晏。
迟晏黑着一张脸,要多不耐烦有多不耐烦。
沈怀星不知道迟晏方才对沈星辞的柔情到底都去了哪里。
他心里更为酸涩,说不出质问,“这就准备走了。”
“五分钟,再不离开别怪我不念情分。”迟晏威胁。
沈怀星咀嚼着这句威胁,失魂落魄地拖动手中小小的行李箱。
“五分钟?”
“原来在你眼里,我们一年多的伴侣生活只值得你五分钟的时间。”
沈怀星直勾勾地和迟晏对视。
迟晏眼中没有动容,只有愈发难以遮掩的厌恶神态。
“好,我知道了。”沈怀星说过无数次的话,头一次生涩到他自己都不认识。
迟晏没有挽留,客套敷衍的“一路顺风”或者是“再见”也没有说出口。
沈怀星对迟晏的薄凉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他踉踉跄跄迈动沉重的步伐,眼神却总跟着迟晏的一举一动跑。
迟晏冷着脸,永远在背对沈怀星。
沈星辞住进临海庄园后,大概是会直接搬进主卧吧?
他们的婚礼会在什么时候举行?
到时候,宴请的宾客里是否有自己的名字?
沈怀星不敢继续想了,步子迈得更快。
行李箱的滚轮不断转动,直到走出临海庄园,他都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
离开临海庄园后,沈家并没有派车来接沈怀星。
地方偏僻,一个人在城郊晃悠不算安全。
沈怀星掏出手机,左转右转加载不出一个手机页面。抬眼看,电量仅剩百分之三十多,手机俨然是没有一星半点的信号。
想打车都不行。
“这要怎么办才好?”沈怀星握紧行李箱把手,拖着两份房产证,一张银行卡,有种有钱花不出去的无助感。
天色比昨天阴沉很多,凉风一阵一阵,沈怀星没带雨伞,迟晏没让人送他,哪怕现在回去怕不是也要被赶出来,还要听一些难听话。
“总不能真的去找他吧?”沈怀星想起另一个人。
他纠结,踌躇几步,望见天边打了闪电。
身后响起汽车行驶声,在沈怀星犹豫不决时,一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同他擦肩而过。
只一眼,沈怀星看到落下一半的车窗里,沈星辞语笑晏晏地扑进迟晏宽阔的怀抱。
迟晏没躲,甚至笑得有几分……宠溺?
那不该是会出现在迟晏脸上的表情。
沈怀星心里发酸,怔愣着只等到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
天边阴沉沉几秒,陡然电闪雷鸣。
要下雨了。
沈怀星顾不得继续琢磨迟晏和沈星辞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环视一会儿,硕大的雨珠飞天而下,电闪雷鸣中他的脸色更显苍白。
哪有路往哪走的躲雨路程上刹那间出现深深浅浅的水洼,沈怀星身上的短袖短裤湿淋淋地紧贴在肌肤。
落汤鸡模样颇显狼狈,但令他更为狼狈的,是迎面行驶而过的一辆又一辆顶级豪车。
来来往往车辆无一停驻,恨不得油门踩到底,让水花溅的更高更远。
沈怀星躲闪不及,抹把脸的功夫,一抬头,迎面冲来一辆大红色的敞篷跑车。
“刹车失灵了!”
“闪开!”
驾驶位上的先生语气不善,皮衣上的水珠亮闪闪的泛着光芒。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沈怀星反应一秒,见跑车持续失控,他下意识拖行李箱往路边靠。
“砰!”
跑车同他擦肩而过后,笔直地撞上护栏,朝海中冲去。
“救人啊!”
“救人!”
手机没有信号,沈怀星不会游泳,他立在护栏附近,来来往往地车辆却没有停下一次。
他焦急不已,眼睁睁看跑车沉下海,再也没了踪影。
暴雨还在下,沁得骨骼血肉快要结冰。
沈怀星颤抖着,手足无措的下一秒,他的肩膀处搭上什么。
“谁!”沈怀星警惕,本就温吞的嗓音怎么听都难以迸发气势。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咬牙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面孔。
“呦,小美人怎么来这儿了?”
“下这么大的雨,晏总没陪着你?”
年轻男性的模样说不得丑,满打满算也算模样出众。可沈怀星对着人没有一点好印象。
他记得这人从前因为花天酒地染过病,想和迟家攀上关系又在生意上得罪过迟晏。
当时这人在临海庄园口出狂言:“让沈怀星来陪我玩一段时间,怎么样?”
迟晏当时毫无波澜,接了一句,“随便你。”
第3章 :会把你从心里挖出来
若非长辈赶来及时,训斥小辈又赔礼道歉,恐怕沈怀星就要被花花公子折辱。
许久未见这花花公子,没想到在暴雨中落魄时竟然会再次见面。
沈怀星的脑神经一下绷紧,各种好的坏的发展局面一瞬间都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迟晏陪不陪我,和你没关系。”沈怀星攥紧行李箱扶手,扭头要走。
整个A城里鲜少有人敢直呼迟晏的名讳,他想拿这个作为护身符,保一保自己。
可花花公子听了沈怀星的话,笑得更为猖狂,“怎么和我没关系?我可是听说,晏总把你玩腻,一脚踹开了。”
“你跟我有什么威风可装?”
花花公子说着,扬手拽住沈怀星的领口。
“你想干什么!”沈怀星反抗。
花花公子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干什么?你说说我能干什么!”
“亏你也是跟过迟晏的人,我不敢动迟晏,我还动不了被迟晏玩腻踢开的人么!”花花公子的面目愈发可憎,嘴角都开始扭曲,“迟晏对我做过的事,就由你来偿还好了。”
字字如地狱攀爬出来的恶鬼,恶毒至极。
迟晏在很多方面心狠手辣,算不得纯善。
派人拳打脚踢也罢,打压商单也罢,无论哪一项,都不是沈怀星现在能承受的起的。
他眨眼间六神无主,尖叫挣扎毫无作用,几乎是被对方以扛着就走的姿态,走过大路,路过转弯,最后再抵达人烟气罕见的小巷子角落。
“迟晏那种垃圾东西身边能有什么好货色?”
“亏你长得还不错,之前少爷我还给你抛过橄榄枝,谁想到迟晏不当人!敢抢我的商单!拦我的钱财!毁我的名声!”
“我看你成天跟在他身边,搞不好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不是你吹的枕边风?是不是!”
花花公子看着不着调,拳脚却是实打实的。
拳拳到肉的攻势,以沈怀星的姿态根本无法抵挡的住。
全身上下唯一能够防身的牙齿派不上用场。
花花公子掐住沈怀星的脖颈,俨然把他当做沙包以用来出气。
“放、放开!沈家、沈家不会放过你的!”
和迟晏已经一刀两断,他当下能搬出来的,只有一个沈家。
花花公子闻言,笑得更为猖狂,“你还想拿沈家压我?”
“哈哈哈哈,你在把谁当傻瓜?”
“整个豪门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沈怀星在沈家不受宠爱,一无是处?”
“要不是当年沈星辞心里有别人,迟晏又是个痴情种,会轮得到你替嫁给迟家?”
替嫁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早就暗地里传开了,只不过畏惧着迟晏的势力,很多人不敢拿到明面上去说罢了。
沈怀星在沈家不受宠,不被重视一直也是众所周知。
失掉迟晏的庇护,沈家也不可靠,沈怀星没有任何靠山可言。
花花公子的拳头一下比一下过分。
沈怀星感觉自己要死掉了,浑身疼得他说不出话。
“放开他!”
就当沈怀星咳出一口鲜血,绝望到极致的时候,巷子口传来一声呵斥。
沈怀星耳鸣目眩,视线难以聚焦。
他隔着雨幕看了好几眼,都没能看出巷子口站着的到底是谁。
不过,从声音听来,这人应该不是迟晏。
不是迟晏,那还能是谁?
这人会救自己吗?
沈怀星想开口说话,可嗓子疼得厉害,拼命出声此时也只能发出“支支吾吾”一般模糊不清地长短音。
像个小哑巴。
“你这人过于饥不择食了吧?他才多大,你这都下得去手?”巷子口处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是个年轻人?
沈怀星想抬头看一眼救命恩人是谁。
花花公子注意到沈怀星的举动,又是一脚踹到他的身上,大吼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想跟本少爷玩英雄救美?”
花花公子得意忘形,可等他转过头去,看清来人的面容,他陡然失了声,手指不受控制地、僵硬着松开沈怀星的脖颈。
“您、您怎么,怎么在这儿?”
“您,您别介意,我刚才在、在气头上……”
花花公子瞬间失了威风。
霍清平打量角落里缩成小小一团,没露出面容的躯体,狠狠皱了皱眉:“把该赔偿的赔偿给人家,其他的,等管家过来再说。”
霍清平说着,花花公子胡乱解释一番,但明显的,没人听信他的鬼话。
而所谓的管家,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便领着一大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来到巷子口。
花花公子被带走,霍清平摸一把脸上的雨水,抬脚朝角落靠近。
“喂,你还好吗?”
“还活着没?”
架势大大咧咧,好心但不完全细心。
如此豪迈和自来熟,倒让沈怀星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他听着声音又耳熟,扭过头,恍恍惚惚竟也在暴雨中认出来,这人到底是谁。
“是你?”沈怀星有些惊讶,这人是刚才那个开车跑车冲进海里的年轻男人。
怪不得声音耳熟。
可怎么看着很眼熟?
在哪里见过吗?
沈怀星头晕目眩,视线难以聚焦,一时间想不起来很多事情。
霍清平见人还有意识,拉过人的肩膀,看清角落里的少年的庐山真面目。
“怎么是你?”他震惊不已。
倒是把沈怀星吓了一跳,“你认识我?”
小少爷感觉身上又冷又热,怀疑自己生病,说话都有些黏糊,像撒娇,也像橱窗里漂亮可口的小蛋糕。
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
霍清平看情况不太对劲,抬手碰了碰沈怀星的额头,不出所料的烫得惊人。
“回头再叙旧,我先带你去医院!”
霍清平话未说完,沈怀星就失去意识。
小少爷头一歪,倒在人家怀里。
霍清平面红耳赤一阵,随即,他干脆利落地弯下腰,公主抱把小少爷带走。
他们坐上管家准备的新车辆,一路朝A城第一医院赶去。
只不过,在他们离开之时,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不远处停了一辆迟家的黑色轿车-
“晏哥,怎么了吗?”沈星辞坐在黑色的轿车里,不解的望向坐在身侧的迟晏。
方才,他们说好要一起去A城第一医院做全身检查,顺便看看在医院进行基础疗养的迟家老爷子。
可是半路上,迟晏突然命令司机原路返回。
原路返回途中,迟晏一直盯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像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迟晏又要求司机绕小路跑一圈。
绕了一阵子,沈星辞不知道迟晏怎么突然在偏远的巷子口停下。
“没什么,回去吧。”迟晏意味深长地看了某个方向。
沈星辞顺势望过去,只看到大红色的轿车尾部。
看车牌,好像是霍家的车?
迟家最近和霍家有什么合作吗?
沈星辞眼睛一转,把事情记在了心里-
A城第一医院。
沈怀星清醒时,窗外天色彻底漆黑。
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捋清楚思绪,回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救我的那个人呢?”沈怀星始终觉得那人很熟悉,但一时间又没想起来那人是谁。
他扫视一圈,见病房无人,起身打开病房的门。
一开门,走出几步,他竟瞧见熟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高大的男人蹙眉,见到沈怀星的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迟晏?”
“你、你怎么在这儿?”
沈怀星吃惊,没想到会在医院碰见迟晏。
迟晏不应该在陪着沈星辞吗?
他在这儿,沈星辞呢?
仿佛是看出来沈怀星的疑问,迟晏冷哼一声,脸色骤变,“沈怀星,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星辞的行踪,你偷跟他再被我发现一次……”
“你就准备进疯人院度过一生吧。”
迟晏说到做到。
沈怀星吓得脸色惨白,慌忙解释:“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没……”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狡辩。”迟晏怒目而视,“怎么?给你的分手费价钱还不够吗?你还想要闹到什么时候?”
“你最好识相点,别来打扰我和星辞。”
字字句句里,好像沈怀星是恬不知耻,纠缠不休,还跟踪成瘾。
“迟晏,我也是个人。”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的?”
“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不被信任,被误会,好像他真的是出来卖的,好像他真的恬不知耻、苦苦纠缠还不知悔改……可分明上午刚签了离婚协议,就把人带回临海庄园的,是迟晏。
沈怀星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破防的声音。
“你也知道你是个人?”迟晏冷笑,“不去影响别人的感情,分手了、离婚了,就当从未出现过,这种简单的事情,难道你不懂吗?”
“不过,下周是我和星辞的婚宴,如果你要来说祝福语,我倒是会考虑给你留张请帖。”
“看在你是星辞弟弟的份上。”
字字扎心。
沈怀星百口莫辩,也不想再辩,“迟晏,算我看错你了,是我眼瞎心盲,识人不清,平白无故喜欢你了。”
“你放心好了,婚宴我不会去的,以后……和你有关的事情,我不会再辩解。”
“就算是挖,我也会把你从心里挖出来,你们爱怎样过,怎样过好了。”
第4章 :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沈怀星再喜欢迟晏,也不会把自己放得比尘埃还要轻。
迟晏都做到这种地步,他凭什么还要继续纠缠不清?
沈怀星含着眼泪,走回病房。
夜里,他终于看清救命恩人的真实模样。
“是你?”沈怀星诧异。
“醒了?”霍清平同样诧异,“跑车刹车失灵,我把包扔路边,开车进了海。”
霍清平:“等上岸坐地下隧道回来,就在包附近看见有人被欺负。我寻思日行一善,没想到救下的是你。还算我们有缘分?”
他打趣着,放下拿给沈怀星的食物。
两人算是发小,自幼相识,玩什么、说什么都是处处投机。而霍家的势力同迟家平起平坐,沈家比不得两大豪门,两人便很少见面。
甚至两家的长辈都不知道,他们关系不错。
多年未见,沈怀星原来还打算去临海庄园附近,看能不能找到霍家住址,借辆车出城到个有信号的地方,或者是让霍清平帮他一次,送送他,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救他的就是老友。
二人寒暄一阵,晚饭过后,沈怀星纠结过后豁然开口,“清平,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我想,去国外生活一阵子,但不想让家里知道,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可迟晏那边……”
霍清平听闻过迟晏同沈怀星的事,以至于他哪怕心仪沈怀星许久,也不好对迟晏做些什么。
两大豪门势均力敌,平日谁都不想得罪谁。
忍气吞声一年多,霍清平自然爱意不死。
他乐得沈怀星远走高飞,语气明显带喜悦。
沈怀星犹豫一会儿,倒是说出实情,“迟晏那边不用担心什么,我们已经签完离婚协议了。”
“我和他之间……以后再也没有关系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霍清平用尽自制力,压下即将飞扬而起的嘴角,“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沈怀星向来不是胡搅蛮缠之人,他说以后没关系,就是以后真的没关系。
霍清平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视沈怀星,等着他的后话。
沈怀星没让他失望,说:“在国外待着也挺好。”
小少爷不乐意再见迟晏,也不再愿意回到有迟晏在的地方了。
霍清平听出小少爷的意思,自然什么都乐意,什么都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安排妥当。”
“好,麻烦你了。”
沈怀星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尽管找我。”
“好。”
两人的谈话向来愉快,只是站在走廊的迟晏没有想明白,沈怀星怎么进了病房以后,一直都没有出来。
难不成是住院了?
还是来看望谁?
可分明……没听说沈怀星和谁关系不错。
迟晏想不明白,蹙起眉头。
他连等沈星辞体检都有些心浮气躁。
但令他更没想到的是,今天过后,沈怀星竟真的再没联系过他,再也没主动出现在他眼前-
三年后,A城。
坐上霍家车辆的沈怀星还有些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没想到你亲自来接我。”
在外三年,修复感情伤痕的同时,沈怀星捡起他打小就有的爱好——戏曲。
本先想用戏曲在国外自我谋生,但霍清平前些日子同他打视频电话,说霍家打算和戏曲社联合举办一场戏曲宣传综艺。
霍清平有意邀请沈怀星不要错过这个同名家学习的好机会,磨了几次,终于将沈怀星接回国内。
为了诚意与私心,霍清平亲自驾车接沈怀星办只有他们两个的接风宴。
霍清平:“和我还客气什么?我来接你,不是所应当的吗?”
“反倒是我,还要感谢你来捧场,不然啊,连个懂戏曲的朋友我都不好找。”
半奉承半真心,但听起来又不会让人生厌。
沈怀星爽朗地笑:“要不是你邀请,想着很久没见你,我倒也不想回这里。”
回A城他会去霍清平那边住,少不了往临海庄园二号走一遭。偏偏,迟晏住在临海庄园一号,沈怀星不想多回忆关于迟晏的过往。
但霍清平事业忙碌,两个人有几个月没好好见面了,更何况,戏曲综艺会邀请名家,机会可遇不可求,沈怀星寻思迟晏对戏曲不感兴趣,便放心的来了。
霍清平也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对迟晏有些好印象,“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接风宴想吃些什么?尽管开口,我请客。”
“不然还去老地方?”沈怀星提议。
“行。”霍清平笑了笑,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老地方”是小时候霍清平和沈怀星很喜欢去的一块儿夜市。
那种地方,十有八九不会遇见迟晏。
两人心知肚明,谁都不会点破。
“我先去停车,你在这儿等我一下?”夜市划分了新区域,入口处和停车处分开一段距离。
霍清平在入口把沈怀星放下,打过招呼便要去停车。
沈怀星玩着手机,在门口乖乖等着。
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名字。
“怀星?”声线颤抖,微微不确定。
三年没再听过的声音骤然响在耳边。
沈怀星僵直身体,以为是出现幻觉,握住手机往反方向走。
下一秒,他的手臂被人大力抓住。
“怀星,好久不见。”迟晏略微用力,就把沈怀星整个人扯进怀里。
他拥抱的力气很大,生怕沈怀星离开一步。
“放开!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小少爷好不容易忘记迟晏所带来的感情伤痛,他可不想和迟晏再扯上什么关系。
“怀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把联系方式也换了?”
迟晏的声音透着怎么也化不开的浓浓深情。
像风,像鱼,像梦。
唯独不像会真实发生的事。
“我再说最后一遍,您认错人了!”
“请您放开!不然我就要叫人了!”
夜市门口人来人往,叫一声,大抵是会有人帮忙的。
沈怀星思索着,在迟晏的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脚。
“怀星!”迟晏蹙眉,声音沉重些许。
以前的沈怀星像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兔子,如今的沈怀星,倒是开始学会咬人了。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沈怀星觉得晦气,没想到一回来,想吃个饭,还能遇见迟晏。
他现在不痛快极了。
迟晏却像饿极了的狼,抱着他不撒手了!
“请您自重,等下我男朋友看见了,他会生气。”沈怀星说着,四处打量霍清平的身影。
“男朋友?”迟晏吃惊,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他握住沈怀星的肩膀,逼沈怀星和自己对视,“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在国内认识的,还是在国外认识的?”
问句像是连珠炮。
迟晏还从未如此关心过自己。
沈怀星冷笑,提膝踹了迟晏一下,迟晏吃痛皱眉,他顺势离开对方的怀抱。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沈怀星扬起下巴,像只斗志昂扬的小狐狸。
他比多年前明媚许多,勾人许多。黑夜里,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迟晏说不出话,心动不已。
可三年时间,已经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怀星……”迟晏开口。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也响起,“我把车停好了!”
郑地有声,像故意说给谁听。
霍清平快步走到沈怀星身边,横在他身前,呈现一种亲昵的保护姿态。
沈怀星明白发小的意思,他顺势挽住对方的手臂,轻声道:“刚好也到饭点,我们一起去转转吧,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被咬得很重,足够立在几步之外的迟晏听清楚。
“沈怀星!”
“你叫他什么?”
迟晏和霍清平向来谁也不让谁,相互争着去做更好的一个,他们总在相互牵制。
眼下,三年未见的小少爷竟然无比自如地挽着其他男人,主动乖巧勾人地叫一句“男朋友”!
还是当着他的面!
半点不掩饰!不心虚!
迟晏有些红温。
沈怀星平静如初,歪头靠在霍清平身边,乖软道:“刚才这个不认识的男人一直纠缠我,我差点报警,还好你及时赶回来了。”
话带亲昵信任,迟晏气得胸口藏了一团火。
更为让他生气的是,沈怀星边说边和霍清平一起朝前走。两人俨然是没把他当回事儿,对他倒真像是对待陌生人。
还是那种莫名其妙就想占人便宜的陌生人。
“不和这种流氓打交道。”霍清平挑衅地斜睨迟晏一眼,随后,他大大方方地揽着沈怀星的肩膀,两人一齐朝夜市走去。
“霍清平!你……”迟晏很多年没有这么生气且无语。
他盯视两人的背影,抬脚朝前。
下一瞬,他的手臂被人拉住了。
“晏哥,怎么了?怎么见你不太开心?”沈星辞拎着东西,凑近迟晏。
迟晏向来不喜欢人烟气很重的地方,去夜市买东西时,沈星辞独行,迟晏停在门口等。
沈星辞没料到,一回来就瞧见迟晏不开心。
“没事,你先回去吧。”迟晏说着,抬脚朝夜市大门走。
他边走,边通电话:“联系沈家和霍家,就说霍家少爷诱拐迟家夫人。”
第5章 :G家私家侦探事务所
“诱-拐”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
可偏偏称呼“迟家夫人”时,语气中又带着十分罕见的温柔与不甘心。
像是一只被抢走猎物的猎豹,也像是没拿到心爱玩具的幼儿园小朋友。
来自迟晏身上的、那样复杂的情绪,沈星辞也才第二次见。
“到底是谁?”
竟然让迟晏紧张起来,甚至让迟晏连送自己回去的客套都懒得再装。
“迟晏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能魅惑人心的妖精?”
总不能是沈怀星回来了吧?
可沈怀星不是被送去国外了吗?
三年没有回来,怎么会在今天突然回来……
沈星辞越想越焦虑,越想心里越是没底,“不行,得跟着去看看。”
他攥紧手里的塑料袋,咬咬牙,头也不回地跟上迟晏-
A城的夜市文化已经存在数十年,十多年前进行统一管时,迟晏第一次来。
林林总总算起来他去过的次数只手可数。
烟熏火燎的烟火气息四散开来,一顶顶的红色帐篷下面是一个接一个的摊位。摊位后的几张折叠桌上摆放一次性餐具及各色各样的热菜、冷菜,香烟味儿和啤酒味混杂在一起,转头偶尔能看到来往顾客身上晶莹剔透的汗珠。
迟晏十分不习惯地蹙起眉头,他难以明白,病弱的沈怀星为什么会喜欢上这种地方?
他搞不懂,沈怀星三年前分明身体不好,怎么去了趟国外,身体就好起来了?
方才见到沈怀星,小少爷眉清目秀,红唇如樱桃可人,一张脸的气色半点不像生过病的人。
总不能离了迟家,对人就能够有这么大的改变么?
迟晏越想越不对劲,抬眼望向前方,毫无遮拦地便看到同沈怀星并肩行走的霍清平。
“刚才多亏你及时回来,不然,还不知道他要纠缠到什么时候呢。”沈怀星以为迟晏必定不会追进来,小声的和霍清平吐槽。
“主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霍清平进了夜市,行走了一段以后,很有自知之明的松开沈怀星,和小少爷并肩行走。
行走途中,两个人因为人来人往,没有刻意回头看,自然而然地没有过多留意到迟晏。
换句话说,他们两个人,谁都不觉得迟晏会在吃瘪以后,还好脾气的快速跟上来,进入他一点也不喜欢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沈怀星和霍清平说话时的神态都放松不少,“也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竟然还能记得我。”
“我还以为他这个人,除了沈星辞,谁都不在意。”
“就是不知道,他对我的三年记恨,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怀星耷拉着眼皮,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迟晏能是动了真心,知了悔改,开始想补偿自己。
在小少爷的眼中,迟家都是只看利益的人。
霍清平也深知那些,犹豫一会儿,才接话道:“为了那一段戏腔?”
沈怀星替嫁给迟家的事情,在他们圈子并不算是什么秘密;迟晏对戏腔情有独钟却是相对鲜为人知的。
霍清平想来想去,只想到沈怀星与沈星辞之间,最有可能相似的一种情况。
话语一出,沈怀星愣住好一会儿,“可能是吧。”
迟晏想要的东西,用尽手段一定会得到,搞不好这“替嫁”本身就是一场局,本身就是迟晏计划好的事情呢?
沈怀星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
他浑身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缓了几秒钟,他索性不再去想。
霍清平不想他继续不开心下去,很有眼力见的挑起“吃什么”、“逛什么”的话题。
两人的心情很快有所好转,欢笑歌声不用仔细看,都能够被这两个人感染到。
夜市嘈杂,迟晏听不清除他们都说了什么,于是变得愈加烦躁。
只看到迟晏、沈怀星、霍清平三人背影的沈星辞,心情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渐变得更为焦躁。
“他们究竟是在说什么?”
“晏哥一直跟着做什么?”
“不是说不喜欢人烟气重的地方,不是说不喜欢夜市吗?”
沈星辞的心一寸一寸的变得麻木,再接二连三的生出各式各样的负面情绪。
到最后的最后,这些都只留下来了“不甘心”与“嫉妒”。
“分明今天是陪我出来逛街,分明晏哥本身就是和我订的亲,分明就不该有你沈怀星的存在的……”
“你才是后来者!”
“凭什么霸占我的一切?”
“你不是出国了吗?凭什么回来?为什么回来!”
“你好好的在国外待着不好吗?”
沈星辞呼吸着,他的牙齿反复-摩-擦。
他现在快要恨死沈怀星了。
所以,在耐心很快的消失殆尽以后,沈星辞顺势偷拍了几张几人的照片,走出夜市后,拨打 了一个电话号码。
“喂,您好,G家私家侦探所。”电话那头很快就有人前来接听,来接听的是一位语调颇有些吊儿郎当的年轻男性。
沈星辞闻声眼眸不了控制地亮了起来,“您好,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我这里有一件事情,想要委托您进行调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对面沉默了几秒,随后,有些不太耐烦地开口回话,说:“有没有时间,这得先看您到底是想要委托到一个什么时间节点。”
“至于方便不方便调查,这不得先听了您的委托事件再说么?”
“什么都不说,您让我空口白话的给您画大饼?”
“还是说,您打这个电话本来就是想戏耍我们?”
沈星辞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有些说不出口了。他贯彻始终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一下子有些维持不住:“具体的事情,我们可以私下聊么?”
“对了,我刚才忘记告诉您了,我姓沈,A城的那个大名鼎鼎的沈家。”
沈星辞见对方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一个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把搬出过无数次的家底给报了出来。
以往,只要是他自报家门,和他说话的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对他多客气上几分。
一个G家私家侦探事务所罢了,还能比得过A城大名鼎鼎地豪门沈家?
就算比得过沈家,能不知道沈家和迟家联姻的事情?
当年,两家豪门要联姻的时候,整个A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沈家算是在联姻以后,就攀上了“迟家”这棵大树。
沈星辞本就是看人眼高于顶,现在,更是鼻孔都要朝天看。
他得意忘形的等待着电话那头的人服软道歉,再十分狗腿的说上几句讨好谄媚的话语,可是,下一秒,对方的话语就让他的脸色彻底黑了起来。
“哦,所以呢?到底想委托什么事件?”
对面的人,明显是无语住了,但是因为工作职业操守,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只是,其中所包含的无奈,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沈星辞想要骂人的话已经近在嘴边了。
可是,对方的人并不惯着他,“没事还是不要随意打扰我们的侦探事务所了哈,我们也是很忙的。或者,等你下次什么时候想好了要说些什么,不再答非所问,你再打给我们好了。”
“我……”沈星辞气的脸红脖子粗。
自打出生以来,这是他受过的为数不多的委屈。
“好了,拜拜了您。”G家私家侦探事务所的人很快挂了电话。
没有骂出口,恐怕已经是由他们工作人员的良好职业素养撑着。
“什么人!”沈星辞皱眉。
怎么也没想到,这家私人侦探事务所的人,竟然会是这幅态度。还竟然压根不把沈家和迟家放在眼里?
G家私家侦探事务所,难道不知道,在A城,迟家就是天吗?
还是说,这家侦探事务所背后,另有其人作为背景,作为支撑?
沈星辞很快冷静下来,他想了想,好思绪,重新拨打回去电话号码。
说实话,这也是他无意中得到的一个号码,听说这家私人侦探事务所的委托完成率几乎达到百分之一百,而且,这家侦探事务所保密性最高,调查的最快。
要不是因为沈怀星突然出现……
他倒不用第一次拨打出这个陌生的号码。
若不是现在自己动手太过于明目张胆……
“哼!”沈星辞冷哼一声,不太耐烦的等待G家侦探事务所的人再次接通电话。
这一次,对面接起电话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您好,事务所工作繁忙,麻烦有事快说。”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被耍的喜好。
倒是沈星辞听出来接电话的始终是一个人。他的态度收敛一些,道:“我和我的合法丈夫的婚姻里,突然介入了第三者。”
“由于我们两家都是A城的世家豪门,不想把事情闹的太大,也不想没有证据就把第三者的事情摆出来,所以,想请你们帮我拿下一些他们私会的具体证据,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多心了。”
沈星辞说的委婉,但是又不完全委婉。
工作人员听完他的话语,耐心很多。
先是听他讲述事情经过,随后又存下来一些联系方式,沟通一些具体事宜。
挂了电话后,沈星辞不怀好意的笑,“沈怀星,迟晏和我才是一对,你始终都不是迟家的人。”
第6章 :跟随
嫉妒心永远可怕,哪怕是对于出身不错的人来说,亦是如此。
沈星辞过惯了受人追捧的日子,他享受过太多太多的所应当,以至于,他在经历一点不如意的时候,便会呈现出远超于想象的嫉妒。
他始终不觉得他自己哪里是做错的,也很难意识到,早就已经和迟晏结婚的人,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其他的人。
无数的不甘心终究勾起天雷地火一般地攻势,G家私家侦探事务所便是他企图梦想成真的、停留在火焰上的最后一桶油光。
不知不觉的,那一些不甘心和嫉妒,已经逐渐开始喷发,在他自己不知不觉中,无声的火山已经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只不过是他后来才知道的罢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夜市里。
迟晏一直跟着沈怀星与霍清平两个人。
只不过他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上前去说些什么。
再加上他们两个人的行踪,没有很确切的目的地,也没有很明显的规律,所以,他也只能是字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停留在他们两个人身后。
沈怀星始终没有想出来,究竟是为什么他偶尔会觉得不对劲,他甚至逐渐沉浸在夜市的氛围当中,逐渐的开始放松警惕。
倒是霍清平对迟晏很是了解,他总觉得迟晏不会就此放弃,就留了一些小心思,用于持续的观察。
一开始,他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直到在某一个拐角的时候,他向身后一看,却发现了熟悉的人。
“迟晏怎么跟上来了?”
发现迟晏时,霍清平何止是震惊。
在霍清平的认知里面,迟晏是绝对不会轻易进到这种地方的。
迟家的生意里,每一分钟每一秒钟的入账都会有好几位数,在迟家人眼里,位于第一位的永远是权势。
和工作明显无关……
却又出现在夜市里……
总不能是专门为了跟踪他们才来的吧?
霍清平心下一磕,突然后背被冷汗浸湿。
在他眼里,迟晏偶尔就是个“疯子”,谁也说不准迟晏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疯,然后再让人大吃一惊。
若是硬刚上,霍清平倒也是拥有这种勇气可现在并不是和迟晏正面产生冲突,或者是正面撕破脸的好时候。
霍清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站在自己身侧的沈怀星,他看似随口一问,却问出来了真心话:“你现在……还喜欢迟晏吗?”
他对于真正想问的问题毫不遮掩,甚至可以说是问的有一些过于直白了。
沈怀星听到那些问题的时候,他还正在看一些小玩意儿。
那些东西不多不少,算不得很名贵,但对许久没有回来过的沈怀星而言,其中的每一样东西都能让他感觉到新奇,给他带来不一样的认知和感受。
听到身旁友人的问话,他把放在两个小玩意儿的目光短暂收回,有点不解的问道:“什么?”
这不像是霍清平会在这种情况下会突然问出来的问题。
小少爷怕自己听错了,怕自己误会了。
可霍清平停下脚步,以一种深切而且真诚的目光,看过小少爷的每一个微表情。他面色不改地,重复了刚才自己所说过的问句。他问:“你现在还喜欢迟晏吗?”
听起来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是影响着很多东西。甚至会影响到霍清平的下一步计划究竟是什么。
如此,沈怀星不得不回答了,“以前是很喜欢的,现在……或许已经不喜欢了吧。”
小少爷用的词是或许而不是可能。
如果要深深的去了解这两个词和小少爷的性格的话,那极可能,这里面还有着不少不为人知的事情。
霍清平很识趣的,没有在当下就继续追问下去。他缓缓心神,停留了几秒钟以后,用一种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好,我知道了。”
他的话语后隐藏着很多很多的东西,连语气好像都没有刚才那么愉悦了。以小少爷对他的了解,恐怕不只是想问这些,可能后续还有一些其他的想法是他所不知道的。
可是再具体的东西,小少爷却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霍清平很默契的,也不再多说。
又行走了一段,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情况才突然有所缓解。
“谢谢你。”沈怀星在接过霍清平递过来的饮料以后,突然开口。
“什么?”霍清平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沈怀星却是泰然自若,自顾自的把话说了下去:“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不管是送我去国外,帮我学习新的爱好,还是在当下帮我拒绝迟晏、让我能和戏曲前辈们,能够有一个难得的见面机会……”
“这些事情里,有太多輕Tuan是需要我向你表示感谢的了。”
沈怀星把话说的真诚,星星一样的真诚的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站在他旁边的人。
戏曲综艺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始拍摄,也还没有正式开始推广,但只要是霍清平答应小少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没做到过的。
至此,沈怀星对霍清平很是放心,也更为感谢。
同时,他也在为霍清平而感到抱歉。
如果不是因为帮了他,霍清平或许不用这样和迟晏有什么明面上的不开心。
以前霍家、迟家的情况来看,或许是某一天他们还会有合作的可能,但经过现在这些事情,很可能他们日后的合作就会有所隔阂。
这样一来,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下里,总归是有伤和气。
沈怀星时常会为此感到愧疚。
霍清平倒是豁达很多,愣了愣以后,并没有把小少爷的话,太多的放到心上。他说:“能帮到你我也很高兴,身为朋友,我很高兴你在需要帮忙的时候,能够想起我。”
“但是,迟家和霍家本就是相互制衡的关系,永远不会出现谁压不住谁的情况。”
“我们两家到了这一辈,也算是想开了。哪怕日后为了利益,都能够摒弃前嫌,各让一步。”
“如果迟晏因为这个搞事情,那只能说明他自己本身就是心胸狭隘。”
“这样一来,拿不成合作,更多的责任是出在他们迟家身上。我也不会觉得太别扭,所以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你快乐就好了,懂吗?”
霍清平和沈怀星说话,总是会说很多。
和迟晏的三言两语,懒得解释,有很大的区别。
好像只要在霍清平身边,好像只要有霍清平当朋友,很多东西都能迎刃而解。
沈怀星没来由的安心。
他看向霍清平的眼神何其真诚,但是又完全不含带一丝一毫的私情或者是爱意,唯有感谢。
“谢谢你和我说这么多。”
“你这么一说,我也才想起来,刚才的事情,我还没有和你好好道谢呢。”
沈怀星恍然想起什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又一直在说谢谢了?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和我在一起,大可以不用这么客气。”
“总是说谢谢谢谢,感觉我们两个之间都变得更加生分了。”
霍清平开着玩笑,试图缓解即将变得更加严肃的,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氛围。
沈怀星会意,用一种很淡很淡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小少爷笑了几声,随后,他以一种更为轻松的态度,说:“要不是有你一起,帮我一起演戏,恐怕难以让迟晏真的信服。”
“你还亲自来接我,结果吃饭前,又让你像工具人一样……”
沈怀星越说越不好意思。
霍清平很快速地打断了他的后续话语,说:“打住打住!”
“接下来的事情可就不能继续说了哦。”
“什么工具人不工具人的,朋友互帮互助。”
更何况,倘若你真的是把我当做了工具人,我也是愿意的。
只不过,后半句话,霍清平没有说出口就是了。
沈怀星明白对方的好意,又一次不受控制地道谢以后,他们两个人一起买了一点想要的东西,就找了一个方向,走出了夜市。
在这期间,迟晏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很合适的、可以和沈怀星好好说话的机会。
迟晏盯着沈怀星和霍清平的背影,牙齿咬的越来越紧。
“混蛋小子!”他骂到!
沈怀星分明是他的合法伴侣,分明是他的爱人!
霍清平算是哪门子的人呢?
围着他的老婆看前看后,还一声不吭地把人送到国外藏起来了……
总不能霍清平和沈怀星在一起了吧?
这个想法出现以后,迟晏越想越在意。
终于,在走出夜市以后,他跟着霍清平和沈怀星的车子,一路走着,终于找到一个和沈怀星能够单独说话的机会。
由于迟晏屈尊降贵地打了辆车,跟的又不是很紧,最近A城道路车辆有很多。
以至于,沈怀星和霍清平并没有过多在意到迟晏的跟随。
迟晏趁着霍清平离开后,在沈怀星的住所附近挑了个地方,等了一整夜。
终于,在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迟晏终于等到出门买菜的沈怀星。
趁着天色明媚,微风宜人,沈怀星身上的白衬衫一下鼓起来,一下缩回去……
来来回回的,倒是把他的腰身勾勒的淋漓尽致,愈发诱人。
迟晏快要看红了眼。
第7章 :想你想得确实疯了
沈家小少爷自小-便是出了名的漂亮精致,哪怕他鲜少出门,关于“容貌”的好名声都让A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偏偏直说起他的好,提起他的名,就无可救药的会想到:“这沈家小少爷好看的名声传了多远,他身体病弱的说法就传了多远。”
迟晏听到过不少类似的话。
但听说同亲眼所见,总归是不一样的。
从前的沈怀星符合一部分人的审美,看起来精致、柔弱、毫无攻击性,甚至病弱里藏不住娇气与畏畏缩缩;如今的沈怀星符合大多数人的审美,看起来精致,但却拥有一定的攻击性,不仅气色好,看起来还多了一抹惊-艳。
自此,小少爷身上的气质愈发显眼,隐隐的坚韧更是勾起迟晏的占有欲、征服欲。
那朵娇-艳欲滴的花,合该是他迟晏的。
男人的眸子沉了又沉,从心底蔓延而出的偏执让他不受控制地就想要靠近沈怀星。
“怀星!”迟晏那么想了,自然也那么做了。
他的大长腿抬起,几步路的功夫便走到沈怀星面前。
“嗯?”刚睡醒没太久就迅速出门的沈怀星还有些迷迷糊糊,没有完全醒神。
小少爷抬头之前,只察觉到一抹巨大的黑影这挡住了自己身前的阳光。
等小少爷抬-起-头-来,他才发现,自己身前到底是站了一个人。
顺着男人漆黑的皮鞋向上看,小少爷看到笔直、做工很好的西装长裤,再然后,就瞧见一条发亮的皮带。
“该是一个刚回来的职员……”
沈怀星呢-喃着,并没有继续打算看清男人的脸。
“不好意思,刚睡醒没看清路,一不小心撞到您了。”沈怀星说着,便侧着身子转换了一个方向,规规整整地重新规划行走路线。
他打算直接绕开对方。
可不曾想,还不等他绕路,他的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怀星……”是个很熟悉、很成熟的男声。
沈怀星一愣,背后出了不少冷汗。
怎么、怎么会是迟晏?!
沈怀星一下吓醒了,浑身上下都提不起来一丝一毫的困倦了。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沈怀星抬手,想要把男人推开。
迟晏却顺势把沈怀星拉进自己的怀里,“怀星,我知道你还能认出来我。”
“你的反应骗不过我。”
明目张胆地拆穿,没有给小少爷留下一丁点儿的面子。
沈怀星咬牙,仍坚持是对方认错人了,“您若是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清,我就要、就要……”
意识到和沈家关系不好,迟家势力又非同小可,到嘴边的话,沈怀星突然有些说不出来了。
“就要怎么?”迟晏打趣,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沈怀星,男人问:“怀星?”
一句“怀星”,仿佛是在蜜糖罐子里浸泡过三天三夜,听起来又甜又腻,温柔到了骨子里。
倘若放在以前,沈怀星早就没出息的软了身子,迟晏说什么他都会去做什么。
放在现在,沈怀星只觉得心酸,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他那有一些迟疑的内心,突然就硬了起来。
“倘若您再纠缠不清,我要报警了!”沈怀星怕男人不信,自顾自的拿出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发亮的手机屏幕反射太阳光芒,有一瞬间晃花了人的眼睛。
迟晏脸上闪过明显的不可置信。
男人心痛的神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怀星,你当真舍得?”
当初那么爱自己的小少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听到自己的认错和讨好,小少爷不应该感激涕零般的原谅过往的一切吗?
缺少感情经验,冷心过人的迟晏久违的有些慌乱。
沈怀星倒是淡定很多,他细长白嫩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击几下,一串号码很顺利的显示出来,“只要我按下去,电话就会播出去。”
“这位先生,还是请您识相一点的好,再不放开过,谁的面子上都会过意不去。”
“您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吧?”
沈怀星的眸子熠熠生辉,一股子淡淡的凌冽与狠劲,确实和以前差别很大。
迟晏一愣,有些相信沈怀星不记得人了的说辞了。
不过,也仅仅是短暂的反应了一秒钟,迟晏就冷呵出声:“沈怀星,你是不是太久没有回来,不知道这A城,到底是谁说了算了?”
两个模样出众、气质不一般的人在小区附近,晴天白日的就拉拉扯扯,贴得又很近……
在他们不知不觉中,路人也好,小区居民也罢,那些人都把视线和注意力分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吃瓜、听八卦、看乐子的人大概是都有的。
这也是沈怀星此时的底气所在。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迟晏总要考虑到迟家的形象吧?
总不会做出很过分的“抢人”事件吧?
沈怀星越想越有底气,试图后撤一步,更方便一会儿躲开迟晏。
迟晏直勾勾地盯着沈怀星那双倔强微狠,越来越无所畏惧的眼眸,突然嗤笑出声:“我们小少爷……是不是把A城想的太过善良?”
“是不是……有些太忽视我的存在了呢?”
迟晏身上的阴冷气质快要藏不住。
沈怀星心里有些害怕。
别人不知道,小少爷却是在临海庄园和迟晏日-日夜夜的待过的。
小少爷清楚的知道,迟晏是有怎样的雷霆手段,又是怎样的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他一瞬间怕迟晏疯起来。
就像迟晏所说的一样,A城始终是被握在迟家手里的,哪怕他真的报警了,迟家也能把事情压下去,再把他藏起来。
迟晏干的出那种事情。
来自体型、力气、背景的差距与悬殊,让沈怀星一下子慌了神。他顾不得回答迟晏的话语,也顾不得继续掩饰什么,开始拼了命的挣-扎:“放开我!”
“松手!”
他抬腿,趁迟晏一个不注意,“砰”的一下,狠狠踢了迟晏一脚。
这一张,不单单是迟晏停住了动作,就连沈怀星也停下来了动作。
他们两个人的目光一瞬间在空气中相互碰撞。
他们谁都不说话,沈怀星的眸子慌乱无措,他瞧见迟晏眼中明显的愤怒与执拗。
是了,在整个A城范围内,沈怀星应该是第一个敢这么对迟晏的人。
沈怀星都怀疑,他是第一个在迟晏成年以后,打了迟晏的“普通人”。
那一刻,沈怀星的大脑一下子都空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甚至忘记了挣-扎与继续规划逃跑路线。
“沈怀星,你现在可真是……”
“好样的。”
迟晏的眸子阴沉沉的,男人本就很有威慑力的俊美面容看起来有些恐怖。强大的气场压得沈怀星有些挪不动步子。
“你、你……”沈怀星有些说不出话。
迟晏脸色很难看的一把扛起沈怀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
“有什么话,等回了临海庄园,你再好好说。”迟晏冷笑着,有力的臂膀把沈怀星扛在肩膀上。
任由沈怀星左右挣-扎,迟晏的身形都是不动如山。
“救命、救命啊!”沈怀星见挣-扎的效果并没有特别好,他便大声的朝周围开始呼救。
迟晏对他的做法不屑一顾。
沈怀星看着周围人跃跃欲试,可又听了一些其他的话语。
围观群众1:“你们看看,这是个什么情况啊?我来晚了,看不明白啊!”
围观群众2:“这件事您也别着急,我看着啊,这像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围观群众3:“小两口?可那不是两个、两个男的!”
围观群众4:“现在年轻人的心思,我们管不着喽!”
围观群众5:“也可能不是小两口吵架呢?他们长的那么好看,搞不好就是什么影视拍摄,或者是综艺拍摄。那些隐藏摄像头什么的,最近不是很流行吗?”
围观群众6:“听你这么说,也是有道哈。既然这样,那就随他们去吧!”
围观群众7:“这你不随他们去吧,也没有其他的辙啊!你们也不瞧瞧,那边的车子到底是谁的……”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观群众们四处打量,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
黑色的车子表面光滑流畅,很明显价格不菲。
再看看那车牌号——
竟然是A字开头!!!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在A城生活很久的老人们,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个车牌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呀!”人群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呼,“这、这A字头的除了迟家就是霍家……”
“搞不好这是什么我们不该知道的事情……”
“散了吧、散了吧,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
一些准备上前帮忙的人,闻声也是停住了脚上的步伐。
围观群众叽叽喳喳一阵,最后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敢继续说下去了!
“迟晏,你混-蛋!”沈怀星痛骂着男人,甚至抬手捶着迟晏的后背。
小少爷的力道没有一点点的收敛,可迟晏一动不动地,始终都是一副稳稳当当模样。
沈怀星又气又委屈,“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你听不懂吗?”
“你不是已经有沈星辞了吗?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我已经不愿意跟你回去了!”
沈怀星装不下去了,更难听的话也一句一句的骂了出去。
逐渐的,他把迟晏说成花心浪子,渣男。
迟晏听着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句,脸色只是越来越难看。
“不是说不认识我吗?”
“这会儿怎么不装了?”
见迟晏走到车子旁边,佣人很有眼力见地帮迟晏打开了车门。
迟晏一边说着,一边把沈怀星扔进车子后座。
“你这么混账的一个人,我才不稀罕记得你!”沈怀星气急败坏,骂着,抬手去开另一边的车门。
但是迟晏早就有所准备,他伸手一抓,就握住沈怀星纤细的脚踝,直接把人拉回到自己的怀里。
“沈怀星,我想你现在应该是聪明人。”迟晏抬手,用力的掐住沈怀星的下巴,逼迫沈怀星抬头,不得不看着自己。
“你最好认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别做什么自讨苦吃的蠢事情。”
男人的力道,怎么都不算是小。
沈怀星不得不和迟晏对视,但是他的下巴疼得不得了,“松、松开些,疼……”
小少爷疼得一直倒吸冷气,他甚至觉得,迟晏有动手的打算。
尤其是在“啪嗒”一声,车门被关上,并且车门落了锁以后,沈怀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少爷,现在回去吗?”司机很有眼力见的开口询问。
迟晏“嗯”了一下,司机顺势关上前后座之间的隔离挡板。
这下子,整个后座就只剩下沈怀星和迟晏两个人。
“迟晏,你、你到底想做什么?”沈怀星脸色有些发白,看起来又媚人又惹人心疼的。
迟晏把人按在自己怀里,神秘莫测道:“你说呢?”
“夫妻待在一起,还能做什么?”
“又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做的?”
迟晏冷笑,把沈怀星压-在身下。
沈怀星慌乱的推搡,却被迟晏抓住手腕。
“乖一点,不然……吃苦的还是你。”迟晏声音微哑,盯着沈怀星露-出的一截锁骨,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他的小少爷皮肤很白,皮肤很滑,整个人漂亮的不得了。
他以前只知道小少爷长得标致,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小少爷原来也是一只“小狐狸”,什么都不做,都媚的像成了精。
“迟晏!”
“你疯了!”
沈怀星被迟晏牢牢禁锢住,怎么也没想到,迟晏会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小少爷上半身的衣服,何止是好脱……
迟晏全程不费吹灰之力。
“宝贝儿,我确实是疯了。”迟晏勾起唇角,大掌按在沈怀星柔软、雪白的细腰上。
“想你想的快疯了。”迟晏说着,手指勾上沈怀星的裤腰。
沈怀星彻底慌了。
他相信迟晏会不顾反抗的继续下去。
小少爷彻底怕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你这样!是强迫!”
“你想想沈星辞!”
“他才是你的爱人!”
沈怀星反反复复地提醒迟晏。
迟晏沉默一会儿,饿狼般盯着他,冷冷地问道:“谁说的?”
第8章 :他比沈星辞重要许多倍
脱离伪善面具的迟晏,从来算不得一个好人。
不管是说语气、神态,还是从肢体动作看,迟晏都不像是好说话的那一类人。
他身形高大,态度不善,气势汹汹地像只野兽,怎么也无法让沈怀星得到一时片刻的安心。
车辆后座的空间本就不大,加上迟晏一而再再而三的贴近,沈怀星的胸腔闷闷地,甚至有些呼吸不上来。
迟晏口中的“谁说的”,在沈怀星听来是那样的讽刺和可笑。
“迟少爷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谁提的离婚,您怎么就不记得了呢?”
沈怀星阴阳怪气,曲腿踢向迟晏的两腿之间。
迟晏反应很快,单手压制住沈怀星的手腕,再腾出一只手按住小少爷的膝盖。
随后,男人的大掌肆意妄为,顺着少年的膝盖一路向前。
“离婚确实是我提的。”
“可离婚证去哪里了?”
“沈小少爷有亲眼见到过么?”
迟晏身形短暂的停顿,随后,他阴沉沉地眼神直勾勾地盯住沈怀星。
沈怀星闻声一愣。
是了,离婚证去哪里了?
他手里并没有这份证件。
当年出国以后,也并未有想起去查看“离婚”的最终结果。
迟家是何等的一手遮天,沈怀星愿意与不愿意,都只不过是一个说辞罢了。
倘若迟晏想离婚,沈怀星以死相逼都没有挽回的余地;反之,倘若迟晏想结婚,整个A城内,没有一个人能拦得住、劝得住迟晏。
看男人这样的信誓旦旦,总不能……总不能这人只是提了离婚,却没有去办离婚证吧?
“迟晏,你不会、你不会……”沈怀星过于震惊,关于真相的问题让他如鲠在喉。
“不会怎么?”迟晏钳制住小少爷,探手去勾对方的衣物,“宝贝儿倒是继续说下去?”
明知故问的态度,随便怎么折腾的语气……
沈怀星越听越不对劲。
“……”
意识到真相的小少爷,瞬间浑身发凉。
“你个疯子!”
“疯子!”
沈怀星咬紧牙齿,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挣扎。
但是他和迟晏的力量太过于悬殊,他的挣扎无法撼动迟晏一丝一毫的身形。
“看来宝贝儿真的是不把我放心上了。”迟晏意味深长地俯身,不过手上用力,沈怀星的裤子便被扯下。
“你想干什么!”
“放开!!”
沈怀星尖叫。
来自内心的真实的恐惧,一股脑的冲上天灵盖。
迟晏竟然真的敢在三年未见以后,就逼着他做那档子事儿!
“干什么?”
“宝贝儿看不出来吗?”
“除了你,这里还有什么?”
迟晏的举动,看不出什么愧疚。
话语落下后,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地吻。
沈怀星猝不及防地乱了心跳。
放在以前,小少爷该是会腿软的彻底,可现在,小少爷满心满眼的,只有对迟晏的厌恶与憎恨!
迟晏的拥抱也好,亲吻也好,都会让他觉得恶心至极,更不要说更为亲密的肌肤相亲。
沈怀星提不起半分兴趣,甚至有些犯恶心。
“迟少爷倒真好手段,”
“不但喜欢玩弄人心,还喜欢玩刺激的……”
“……喜欢玩婚内出轨。”
沈怀星不明白,迟晏没有去办离婚证的话,还和沈星辞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同时钓着两个人,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么?
沈怀星又气又委屈,又无语。
可偏偏,以他的力量,他又反击不过。
一股子浓浓的沉默,让他的话语愈发刺人。
迟晏却始终像没事儿人,自顾自的做些亲吻的举动。
沈怀星无论怎么谩骂、拒绝,都无济于事。
迟晏的自我与偏执,已经到了一种他想象不到,又不敢继续深想的地步。
他不得不承认:是了,迟晏确实是个疯子-
待一切结束,迟晏收手,车子恰好停下。
沈怀星被迫缩在迟晏怀里,身上吻痕遍布。
经过方才那一遭,两人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
迟晏面上的表情好了很多,带着明显的食饱餍足。
沈怀星的脸色红润,神态却不怎么好看。
迟晏低眸打量一会儿已经完全绽放美丽的小少爷,心跳个不停。
哐哐、哐哐,他的胸膛在此时此刻要比太阳灼热很多。
而在他的胸膛之上,比盛放的玫瑰还要令人惊艳许多的沈怀星正缓缓地喘着气。
依赖的模样格外激起迟晏的保护欲。
以及……占有欲。
他探手试图抚摸小少爷比鸡蛋还要白嫩的脸庞,但就在下一秒,他的手被沈怀星狠狠的拍开。
“迟少爷,可以放我走了吧。”沈怀星很快调整着呼吸,在迟晏的怀里撑起自己的胳膊。
他的脸上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然。
好像刚才,他什么也没经历过一般。
迟晏弯起来的唇角瞬间僵硬起来,“你还想去哪?”
沈怀星难道不明白吗?他始终都是自己的人。
迟晏皱着眉头。
沈怀星不慌不忙地看了男人一眼,冰冷冷地问道:“我去哪,和迟少爷您有什么关系?”
“既然您工作繁忙,没有时间去办离婚证,我倒是不介意,和您的助一同前去。”
沈怀星的声音里,夹杂着无法克制住的、丝丝点点柔媚,那简直比蜜糖水还要甜润可口。
迟晏酥了脊背,可手上却恶狠狠地掐住沈怀星的下巴,“沈怀星,你觉得……”
“我还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么?”
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着,每多说出来一个字,男人手上的力度便要更大一分。
沈怀星皮肤娇嫩,压根承受不住迟晏的毫不怜惜。
他雪白的皮肤上很快便泛起红色的显眼指痕。
“迟晏……”
疼……
最后一个字说出之前,沈怀星恍然重新认清自己当下所处着的情形。
他现在无论如何是没有继续谈判下去的底气的。
要是让他再向迟晏继续讨饶,他都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在对方身上。
“什么?”迟晏偏偏不识趣,凑上去,一脸好奇的等待小少爷的后话。
星怀该要说些什么呢?
会和以前一样,缠着自己去撒娇么?
迟晏的心中,在不知不觉里就溢满了各式各样的期待。
男人眼巴巴的盯着小少爷的一举一动,
可小少爷调整着呼吸,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车子后座突然间就安静了下去。
好像从春天恍然变成了冬天。
迟晏的目光变得冰冷冷,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感。
沈怀星的目光格外的淡,淡到迟晏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睛。
两个人诡异,而又神奇的相互沉默着。
前方的司机并不知道后座是在短时间以内,到底经历了什么惊风骇浪。
他还以为,他们家的少爷和夫人,终于要和好了。
司机为迟晏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以为待在临海庄园的日子里,会常看到来自少爷迟晏的笑容。
自此,司机开车的时候,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活、更要美好。
他快要贪恋这位很久不见的迟夫人了-
车子抵达临海庄园时,迟晏和沈怀星仍然对峙着。
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继续开口,但沈怀星知道,迟晏不会再轻而易举地就放他离开了;迟晏也心知肚明,他无法轻而易举地就拉回沈怀星的心了。
“少爷。”司机立在车门之外。
迟晏简短地朝外看了一眼,帮沈怀星扣上最靠近领口的纽扣,他轻声道:“不想我当着其他人的面对你做这种事,就最好乖乖听话,尽到自己的本分。”
“明白了么?迟太太。”
“迟太太”三个字被迟晏咬得很重。
沈怀星明白,那是警告。
迟晏是个疯的,可能真干得出来那种事情。
他还不想丢人到那种程度。
沈怀星抿唇,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
“真乖。”迟晏摸摸小少爷的发顶,手下的柔软触及不到良心。
男人按住小少爷,抱着小少爷下车、顺势走向客厅正门。
沈怀星不做挣扎,颇有些乖巧的半倚靠在迟晏身上。
迟晏只当他是默认了,大刀阔斧的抱着人朝前行走。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从他们的身后,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晏哥,你终于回来了!”沈星辞十分惊喜,小跑到迟晏旁边。
迟晏没有那叽叽喳喳地迟家大少爷,冷着脸抱紧沈怀星。
沈怀星不想这时候和沈星辞正面对上,他偏过头,把头埋进迟晏怀里。
迟晏心头一喜。
沈星辞脸色一变,却又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柔声惊叹,道:“呀!我挡着晏哥你们的路了吗?”
“真不好意思!”
“你看我,见到你太过开心,竟然开始就有点没规矩了。”
“晏哥,我帮你?”
沈星辞说着,伸手去碰迟晏怀里的人。
沈怀星听着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偏头往迟晏怀里蹭了蹭,把脸挡得更加严实。
迟晏以为沈怀星在撒娇,心情颇好的侧身躲了一下,不偏不倚地躲过沈星辞的手,“既然觉得不好意思,还不赶快把路让开。”
“不见得你力气更大,何来帮忙一说。”
“沈少爷,早些回客房休息吧。”
迟晏把“客房”二字咬的很重,他要明目张胆地告诉沈星辞:他怀里人,要比沈星辞重要很多倍。
第9章 :上了锁的日记
明目张胆的被揭穿当下的身份地位,沈星辞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他怎么都没想到,迟晏竟然不多给他留一分薄面!
“晏哥,我记得你有洁癖。”
“不如先把人送到我屋里?”
“我的屋子佣人今天刚打扫过,还……”
还没有其他人住过。
沈星辞紧绷住脸上的伪善,尽可能的不让自己露出更多的马脚。
他虽说觉得迟晏怀里的人有几分眼熟,可他一时半会儿,却是真的没有想起这人会是谁。
看身形,迟晏抱着的人应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
但好巧不巧的,这个少年人的骨架不算大。
沈星辞看不清楚少年人的正脸模样,但是很明显能够感觉得出来,少年人身上所散发出的优越气质。
说不好,也是哪家的豪门少爷……
沈星辞一瞬间想说的话有许多许多。
可是在让他接触到迟晏冰冷冷的目光以后,他竟然一个字也说不下去了。
“听不懂吗?”
“让开。”
迟晏没打算给沈星辞过多的好脸色。
本身,他和沈星辞表面上过得去,也只是为了敷衍家中长辈,做做样子。
可沈星辞心术不正,妄图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次次的变本加厉……
迟晏低头看了看缩在怀里的沈怀星,心下莫名一轻。
还好宝贝儿回来了。
迟晏心里想着,撞开沈星辞的肩膀,抱着沈怀星大阔步朝楼上走去。
迟晏的管家紧随其后,态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只是,在管家同沈星辞擦肩而过之时,管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低声警告道:“是否做过对不起我家主子的事儿,我想您心里该是门儿清。”
“沈大少爷,好自为之。”
迟晏是沈星辞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迟晏身边的管家自然也不是沈星辞可以随便冲撞的人物。
沈星辞闻言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磨磨牙齿,紧盯管家有些反光的镜片,冷笑道:“您对晏哥衷心,我以前也是。”
“都是自己人,说这些……”
“未免太伤了和气。”
“更何况,要和迟晏结婚的人,本身就是我。”
沈星辞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双眸子似要着火。
人到中年的管家一身笔挺的黑色管家制服,身姿笔挺,不见半分苍老感。
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能够穿过沈星辞的皮囊,直勾勾地看清楚沈星辞的灵魂。
“执迷不悟,怪不得别人。”管家同沈星辞僵持一会儿,见迟晏的长腿已经跨上台阶,他便轻叹着摇头,留下一句话后,快步路过沈星辞。
“你一个下人,得意什么!”
“迟晏本来就是要和我结婚的!”
“我才是迟家下一任主母,明目张胆、名正言顺的迟家主母!”
沈星辞气到不可喻。
他压根没想到,迟晏怀里的人会是沈怀星。他以为,迟晏怀里的人,不过是又一个想抱上迟晏大腿的人。
他仗着迟晏一时半会儿不会把他赶出临海庄园。仗着迟家的下人口风严谨,便也懒得继续装什么。
等他坐上迟家主母的位置,看谁还敢给沈怀星好脸色!
沈星辞想着,心中的火气逐渐消了下去。
他沉浸在给自己捏造的虚幻的美梦当中,怎么都没发现,迟晏站在楼梯转角处,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
等沈怀星从迟晏怀中抬起头来,他们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某个房间。
从价格不菲的名贵装饰来看,他们身处的应该是主卧。
“以前……不是不许我进主卧么?”
“现在怎么破例了?”
沈怀星的思绪变得很复杂。
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就在他的眼前。
曾经身为正牌迟家夫人时,迟晏同他皮肤相亲,也还是在客房当中。
住进临海庄园以后,能进主卧的次数,恐怕不超过三次。
如今真的被迟晏主动“请进”主卧,沈怀星却是开心不起来。
迟晏表现的淡定很多,他在外套口袋里摸了几下,掏出一盒香烟,顺手扔给沈怀星,“点烟。”
“什么?”沈怀星猝不及防地一愣。
“给我点烟。”迟晏微微眯着眼睛,大大咧咧地坐到沈怀星身旁,却是一句问题也不回答。
“……”沈怀星抿唇,他低头看着扔到大腿上的烟盒,一时间不知道是捡起来好,还是不捡起来好。
“呵……”迟晏突然冷笑一声,“怎么?出去几年,连打火机都不会用了吗?”
“不是,”沈怀星捡起烟盒,指腹轻飘飘地推开盒盖。
只见香烟盒子当中,除了几支价格不菲的名贵香烟以外,还夹着一支细长的打火机。
是和房间装饰一模一样的灰黑色风格。
和迟晏本人一样,阴狠、沉默,让人根本猜不透,这人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沈怀星盯着打火机顶端,心里突然沉甸甸地。
点,还是不点?
小少爷偏过头,去看坐在自己身边,悠哉悠哉地正等待着的迟晏。
男人好像拿准了小少爷的心思,格外平静、格外所当然地和小少爷对视。
忽地,男人嗤笑,道:“怎么?不想点事后烟,还想再来一次?”
话是插科打诨没个正经。
“谁要和你、和你再来一次!”
说的好像,两个人刚才真的做到了最后一步一样。
沈怀星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迟晏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只是那双野狼一般地眸子,一动不动地打量沈怀星的唇瓣,“不想再来一次,就乖乖帮老公点烟。”
“乖,听话点,什么都给你。”
迟晏唇角上扬,得寸进尺地揽住小少爷近在咫尺的纤细腰肢。
“我点,我点就是了。”沈怀星吞咽口水,生怕迟晏再进一步。
他的身上还很疼,不用照镜子都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到,他身上该是有多少来自迟晏的暧昧痕迹。
如果迟晏铁了心的要再来一次,恐怕……就不只是单纯的留吻痕、磨蹭而不做到最后一步。
沈怀星压下从肠胃里翻涌而出的呕吐冲动,很快想明白了当下的处境。
他略微颤抖着,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缓缓地放到迟晏唇边。
“乖。”迟晏很顺从的叼住香烟,等待小少爷的下一步动作。
小少爷拘谨、害怕,可是又实在太过漂亮。
一举一动勾得迟晏嗓子发干。
怎么以前没发现,沈怀星这么媚人呢?
迟晏的眸子越来越深。
小少爷手里“啪嗒”点燃的打火机,在小少爷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投影出一抹暖光色的光芒。
衬得小少爷更加温婉大气,更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迟晏看红了眼,等意识略微回笼,他已经扔掉香烟,扔掉打火机,将沈怀星压至身下-
迟晏食言了。
他没能控制住对沈怀星的各种念想。
等把沈怀星折腾的呜呜哭泣时,他才缓缓收敛心神。
“混账东西……”沈怀星有气无力地骂。
大腿根部明显多了指痕、吻痕。
他身前有些破皮,疼得穿不得上衣,一接触布料就在发疼,
脖子上温软一片,可偏偏力气比不得高大的男人,他没有更多的良好选择。
“宝贝儿留着些力气,等着晚上再骂。”迟晏舔了舔唇角,不舍地吻吻沈怀星的发顶。
点烟之前动的手脚,不算说话不算话。
迟晏眯起眼睛,抱起沈怀星朝浴室走。
“混账东西!”
“说话不算话!”
“你这属于强迫……”
沈怀星有气无力,面色泛红。一开口的嗓音软软绵绵,连带着话语都没有威慑力。
还没小奶猫叫一声来得威胁大。
“我这属于强迫什么?”
迟晏听着沈怀星的呜呜咽咽,心情颇好的接话,说:“强迫自己的老婆尽夫妻义务?”
“……”
沈怀星一时语塞。
半晌,他暗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迟晏没当回事儿,问沈怀星需要添置的东西都有什么。
一副要把沈怀星长久留在临海庄园的架势。
若是放在以前,不说感恩戴德,沈怀星也会喜悦的哭泣。
可放在现在,一句-s-b-都算他夸赞迟晏。
“……”沈怀星懒得在这时候和精虫上脑的男人废话。
他闭目养神,盘算着怎么尽快离开迟晏身边。
手机现在不在身边,只能等霍清平发现自己不在家里后,找上门来了。
沈怀星暗自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沈星辞认出来我没有……”
不过,说到底,看到沈星辞吃瘪,还挺开心的。
就是不知道……迟晏明摆着没有和沈星辞结婚、扯结婚证的打算,还为什么和沈星辞牵扯不清,为什么让沈星辞住在临海庄园。
看沈星辞的架势,恐怕住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
“图什么呢?”沈怀星搞不明白沈星辞,更搞不明白迟晏。
离开A城三年,猛然一回来,差点都要以为迟晏换了芯子。
沈怀星八卦的目光逐渐淡了下去,他任由迟晏伺候着帮他洗漱。
等他浑身清爽的养足精神,休息好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迟晏没停在屋子里,可能在书房,也可能在其他地方。
沈怀星不想去找迟晏,在屋里摸索一圈,没有找到任何一种通讯设备,反倒找到一本……上了锁的日记?
第10章 :我这儿有沈怀星的信息
长方形的本子通体为黑色,气质的外表用指腹摸起来十分的有质感。
整体的设立低调又简洁,倘若不是侧面有一个小巧又不显眼的锁扣,倘若不是和迟晏有过几年的朝夕相处,恐怕沈怀星也要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日记本”。
可迟晏是什么人?
他能是那种闲着没事会在屋子里放个价格一般的本子的人吗?
当然不可能会是。
一些想法从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出现的第一瞬间,沈怀星便毫不犹豫地否决掉了。
迟晏以前……可并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沈怀星思索着,他的指腹不由自主地按上日记本侧方的锁扣。
里面会是什么呢?
还是说,本子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
沈怀星皱起眉头,好奇但又不敢继续轻举妄动。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想了又想,最终把本子放了回去。
倘若给了迟晏抓他把柄的机会,哪怕霍清平尽快赶来,恐怕也很难轻易过了迟晏那关,把他带走。
沈怀星没有留在临海庄园叙旧的准备。
他沉默着,无奈的摸摸鼻尖。
和男人的力量悬殊……看来只能用巧劲儿打破了。
小少爷心中的小九九逐渐冒了出来。
此时,他对楼下的“好戏”一无所知-
迟晏离开主卧以后,从二楼走到一楼客厅。
他本计划着为沈怀星做些什么吃的,以此来试图博得沈怀星的好感度。
可他万万没想到,当他心情不错的走下楼梯,竟然遇见意料之外的人。
“晏哥……”沈星辞小鸡仔般一股脑的往迟晏身边钻。
他并没有察觉到他这样做是否有什么不对。
迟晏神色不明的侧身躲过来自对方的触碰,趁机扫过只有沈星辞一个人的客厅。
越看,他的脸色越难看。
“管家呢?”迟晏质问。
一般情况下,只要客厅留有客人,管家无论如何都要待在客厅里照看客人。
可是今天,偌大的客厅里面只有沈星辞的身形,没有管家的模样,就连厨房也没有传出来什么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甚至,沈星辞身前的桌子上,连平日里招待客人时会摆放的茶水都不见踪影……
不对劲,太过于不对劲了。
迟晏的脸色在短时间内变了又变。
如果不是念着当下找回沈怀星,心情整体还不错,恐怕他就要动手而非询问了。
“管家?”沈星辞的眼睛里面还故意为之的,含着“鳄鱼的眼泪”,他没想到比起自己,迟晏竟然会更在意一个管家的行走踪迹。
他脸上的委屈差点维持不住,直到看见迟晏脖颈处的几道明显抓痕,他才恍然大梦初醒,反应过来昨天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沈星辞摸了一把眼泪,颤颤巍巍道:“管家去哪里了,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想着我总不能白白住在晏哥的临海庄园,又一点忙都不帮。”
“所以,我就想着看能不能为客人做点什么……”
“我在客厅一直待着,想必客人下来直接就能看到我,这也方便了客人熟悉环境。您觉得呢?”
一番话看似说的掏心掏肺,却瞒不过对他已经极为了解的迟晏。
迟晏冷呵一声,不想多说的绕过沈星辞。
沈星辞眼巴巴的盯视迟晏,可万万没想到,迟晏竟然水灵灵的,绕过他就走开了!
“晏哥……”他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龟裂。
迟晏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径直走向厨房。
沈星辞毫无自知之明的紧随其后,“晏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你最近……好像不太喜欢我了……是吗?”
话语茶里茶气又带着几不可察的白莲花味道。
迟晏差点听笑,“知道是给我添麻烦了,还到处乱晃悠,乱说话?”
“是否有哪里做得不对,你竟然连一丝自知之明都没有么?”
“再者说,三年前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我喜欢的人不再是你。”
以前,迟晏眼里的沈星辞纵然是千般万般的好,而且和迟家又是无论怎样都挑不出错误的“门当户对”。
可自从沈星辞以“出国留学走不开身”为由,让沈家小少爷沈怀星替嫁迟家,光明正大地偷梁换柱,迟晏对沈星辞的滤镜便开始一点点的破碎。
若不是沈怀星当年对迟晏一根筋,又让迟晏食髓知味,恐怕这件事难以压下去。
后来,沈星辞见迟晏的权势一步步大到令人无法轻而易举地就想象的到的地步时,以“学业结束,要回国追求真爱”为由,要和迟晏在一起。
沈家所图到底是什么,沈星辞所图到底是什么,迟晏已不可控制地窥见倪端。
直到和沈怀星提出离婚,直到沈怀星走后,迟晏悔不当初,这一切才终于在脑海中变得愈发地清明。
眼下,看清自己的真心,想明白往日的各式各样的局势的迟晏,也懒得在私下粉饰太平。
反正,无论如何,他的怀星都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这般想着,迟晏看向沈星辞的目光愈发阴冷,也愈发的不屑一顾。
趋利附势的人物,远比不上他的怀星。
迟晏的唇角不由得略微上扬,不过很快,他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明天傍晚之前,记得从临海庄园搬走。”迟晏冷漠地命令。
“什么?”沈星辞何止难以置信。
他宁愿相信迟晏会和沈怀星复婚,都不愿意相信,迟晏会对他下达逐客令。
“明天,搬出去。”
“听明白了?”迟晏打开冰箱,挑了几样食材,准备煮粥。
他想起昨天和自己同床共枕的沈怀星,目光不由得柔和些许。
沈星辞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急急反驳,道:“晏哥、也不是我不想搬出去,只是、只是,如果我搬出去了,你有想过长辈那边,该要怎么交代吗?”
“叔叔、叔叔他们,最近可是有很重要的合作,如果这时候我们传出闹了矛盾,肯定会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后续合作……”
沈星辞边说,边不停的打量迟晏黑如锅底的脸色。
沈家和迟家的合作事宜,向来是他拿捏迟晏的“好帮手”。
以往,只要提起合作相关,迟晏总会轻而易举地就心软。
沈星辞以为,这次也不会例外。
可三年前、甚至五年前的手段,怎么能奈何的住如今一手遮天的迟晏?
迟晏嗤笑着,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要说沈家大少爷蠢得离谱。
果然,一旦脱离了某些滤镜,很多缺点会比优点更快的暴露出来。
迟晏冷冷地睨过沈星辞,一边处手中的食材,一边“提醒”道:“我和你之间的矛盾,怎么会影响到沈家和迟家的合作事宜?”
“你当真以为,迟家能让沈家拿捏?”
“更何况,你有没有想过,沈家可不止你一位少爷。”
倘若和你彻底闹掰,沈家不还是有沈家小少爷——沈怀星在呢吗?
哪怕是为了沈怀星,合作也会继续下去。
迟晏的话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说得明白、说的彻底。
可已经对迟晏的脾气有所了解的沈星辞,越听迟晏的话,他的脸色就越苍白。
迟晏这是并不怕和他撕破脸……
是了,他差点忘记了,沈家除了他,还有沈怀星那个小少爷。
迟晏无非就是在警告,提醒他:“如今的沈怀星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沈怀星了。”
“我对沈怀星的态度,也早就不是以前的那般模样了。”
“你轻易得罪不了迟家,我轻易不会对沈怀星放手。”
就差明摆着把“好自为之”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沈星辞唇瓣蠕动,最终一句话也辩解不出来。
迟晏说得,何尝不是事实呢?
沈怀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背后无人撑腰的病弱小少爷了。
他身后没有沈家,可他身后有迟家,也有迟晏。
说上一句事业爱情双丰收,有时候,或许也并不未过。
沈星辞咬咬牙,“哼”了一声走出客厅-
回到客房后,沈星辞怎么都不乐意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他不想搬出临海庄园,也不想沈怀星可以顶替自己的位置。
一旦搬出临海庄园,他能和迟晏私下见面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白白便宜了那个病弱的沈怀星。
分明以前,众星捧月的从不是“沈家小少爷”。
沈星辞磨着牙齿,一颗嫉妒心飞快生长。
左右徘徊中,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既然G家私家侦探事务所到现在都还没有给我回话,那就让你替我去探探路吧……”
沈星辞冷笑着,悄悄拨通一个电话号码。
“喂?”对面的男声听起来有些焦急,明显不太爽,“有事?”
“对,我找你……”沈星辞脸上一喜,可不等他说些什么,对面的人就把他剩下来的话全部打断了。
“有点忙,有事发公司邮箱,没事挂了哈。”霍清平心情烦躁,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可沈星辞的语速,比霍清平挂电话的动作,要快了一步。
为了达成目标,沈星辞几乎是大喊着,才把话及时给说出口:“等等!我这儿有沈怀星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