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离开旎夜
温溪睡醒的时候,正侧躺窝在被窝里,手里还紧紧抱着一个大枕头。
睁开眼窗外大亮的天光照的眼睛一晃,哼了一声,把脸往被窝里一埋,脸颊贴在柔软的面料里,蹭了蹭,身后床垫一沉,腰上环住一双手。
宴决将赖床的温溪抱起来,隔着被子把人提起来坐着,灰色被子把他裹成一个卷儿,只露出一张睡的懵懵的漂亮小脸。
男生睡衣领口外垮着,露着半个肩头,胳膊被卷着抱起,单薄肩头耸着,凹出锁骨坑,而蓬松黑发凌乱的散落,几绺发丝刚好垂在白腻的锁骨坑,眼神还不很清醒,歪着脑袋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宴决,安静的侧脸颊上挂着睡的很香的红晕。
宴决握着温溪胳膊,不轻不重的晃了下,头发也跟着摇晃,最后晃出了锁骨坑。
温溪被他晃的脑子清醒了一些,张嘴喊道:“哥哥——”
宿醉一觉起来,温溪嗓音有点沙哑,咳了一声润润嗓子。
水杯被喂到嘴边,宴决拿玻璃杯边缘敲了下温溪有点儿干的嘴唇,说:“喝水。”
温溪愣了下,张口喝下小半杯温水。
喝水的时候还眨着眼打量着宴决,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银丝无框眼镜,白衬衫黑领带,智为上的禁欲模样,但晃在温溪眼皮底下的喉结上的浅浅牙印,却盖不住宴决斯文败类的性感气质。
新的一天睁开眼就看见长在审美点上的男人单膝半跪在自己床上,全神贯注的温情注视,温声细语喊人起床,真的很有冲击力。
温溪抓着宴决身前的领带,晃了下,仰着头真情实感的讲:“你今天真的好帅啊。”
说完身体往前一倒,下巴搭在宴决颈窝,用头发蹭着男人侧颈,小声嘀咕:“现在几点了?”
“九点了,雨停了。”
“哦,”温溪说,“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今天不需要去公司吗?”
“雨虽然停了,但是路面积水还没完全排干净,上班不安全,给员工放了半天假。下午去,”宴决扶着软绵绵像流水一样的温溪,侧脸贴了贴温溪毛绒脑袋,说:“昨天晚上一点半吧。”
没有一点儿记忆了,温溪小声说:“记不到了。”
宴决手握住温溪肩头,拇指终于如愿以偿的摁在了白腻的锁骨窝,说:“正常,我回来的时候你睡的很香,睡的安稳是猪的独有天赋。”
温溪哼了声,说:“我就当你在夸我睡眠质量好。”
宴决笑了声,手指拨了拨温溪后颈的发丝,出乎意料的男生细白的脖颈上的牙印经过一夜的消肿,只剩下一圈浅浅的痕迹,比宴决想象中的疗愈情况要好很多。
“咬痕好的很快,只剩一点点痕迹了,今天晚上可能就会好了。”
听到宴决语气里的意外,温溪轻微歪着脑袋,想到宴决脖子上还没完全消退的痕迹,解释道:“因为我的体质很奇怪,磕碰到很容易青很容易红,但是又好的很快,基本上吃了消炎药,睡一觉第二天就会好的差不多。”
“所以磕碰到也不会太放心上?”
温溪点头:“对啊,每天想很多很累的。”
因为体质特殊,所以不怎么在意,但这也就是他被人抽了血,也只当被蚊子咬青的原因。温溪反思,决定以后再看到自己身上莫名其妙出现青一块儿红一块儿的地方,还是研究一下怎么回事吧。
他说着感觉后颈落上一个温凉的触感,本以为是宴决又在给他抹药膏,但是一晃神想起来宴决就只拿了一杯水,伴随男人呼吸落下,又是几次轻轻的触碰,温溪恍然意识到落在自己后颈咬痕上的是凶手温凉细密的亲吻。
温溪心里冒气泡泡,抬手拍了拍宴决后背,好声好气的开口:“可能昨天晚上看起来会很脆皮,但我恢复力很好的。”
“你亲的我痒痒的。”
尤其是唇落下的时候,还有温热的呼吸拂在后颈,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温溪感觉自己被饿狗闻来闻去的马上就要下口吃掉的肉。
想到吃肉,一些奇怪内容的肉就冒了出来。
大早上的就搞这么刺激,温溪赶紧晃着脑袋不再趴在宴决肩膀上,他伸手握着男人肩头,也有样学样的晃着,让宴决冷静的同时,也试图通过晃别人把自己开高速的汽车赶出去。
“我饿了,我要去洗漱,然后吃饭。”
温溪自以为自己转移话题时很镇定自若很自然,其实他变红的耳尖和咕噜转的眼珠已经暴露了小男孩脑子里古古怪怪的想法。
不难猜,但宴决不准备拆穿,呼噜了下柔软蓬松手感很好的脑袋,松开温溪站在床边,垂着眼慢慢欣赏,说:“衣服就在衣柜里,换好下来去餐厅就行,张阿姨已经在做了。”
温溪小鸡点头:“好的好的。”
温溪本以为宴决说的换洗衣服在衣柜,是指只有一件今天要穿的衣服,但当温溪真的开门进了衣帽间,发现步入式衣柜里有一半儿衣服都是适合他自己尺寸的,全是当季新款。
温溪愣住,忍不住想,宴决动作好快,昨天晚上还都只是男人自己的衣服,今天温溪的衣服就占据了衣帽间的一半。
从外面看来,属于宴决冷色调的熟男衣橱里混着买给温溪颜色鲜亮的衣服,沉稳中混着活泼,虽然没穿过,但是看起来真的有种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很久的感觉。
外面路面还有积水,按照时间推算,衣服应该买了有段时间,宴决应该是一早,趁着他还在睡,自己挂的这些衣服。
温溪之前都不知道宴决给他买过这么多衣服,也不知道如果没来这边睡一夜,要多久才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穿上它们,但是现在,他就来住了一晚,第二天,宴决就趁着他睡觉轻手轻脚又迫不及待展示出来。
有种两个人已经过上的感觉。
温溪害羞半天,肚子叫了声,终于准备挑件衣服换上,手指扒拉着挑选,余光一瞥,在宴决的一套黑色西装里看到了一抹白。
手指拨开衣襟,里面是温溪昨天换下的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白色单衣,此时此刻就这样被藏在了宴决西装外套里。
体型差加上温溪偏小的骨架,让这件白色单衣完完全全的被笼罩在宴决宽大的纯黑西装外套中,简直就是抱在怀里。
温溪眼珠轱辘转,往后看了眼,试探的往前凑了凑,他衣服现在干干净净,有种淡淡的洗衣液冷香味儿,但宴决的西装外套上却飘着橙子香。
温溪拨着西装外套的手指像是被烫到似的,猛的松开,整个人手足无措的踱步,转了圈又慌乱的转回来,看着这件被藏起来的衣服,默不作声的涨红脸。
根本不能想象,宴决顶着那张禁欲脸,趁他睡的正香,把衣服洗干净又直气壮地塞到自己西装外套里的画面。
温溪蹲下身捂着脸,掌心突突烫,忍不住小声哼哼。
宴决这样,好像那种易感的alpha,欲求不满,就只能偷偷摸摸的把带有omega信息素味道的衣服藏起来用来筑巢。
温溪视线往旁边一转,就是看到了两件极其眼熟的睡衣,一件上白下黑一件米色,就穿了不到三个小时就惨遭蹂躏需要清洗的睡衣,此时此刻挂在一起。
真丝睡衣是要手洗的啊!
啊啊啊啊啊!
等到温溪终于换好衣服出门,走到楼梯口时刚好撞见从三楼下来的宴决,男人穿着白衬衫,没有西装外套。
温溪现在看见宴决尴尬羞耻的都要窒息了。
结果是,宴决下楼梯时就远远的就看见一只小猪顶着熟透的番茄脸慢慢吞吞的走到他面前,眼神游移不定,半晌吸了口气,仰着头目光如炯,双手晃他肩膀,又用那种劝混蛋迷途知返的深沉语气说。
“宴决,我觉得你要矜持一点。”
宴决大概能猜到白面馒头为什么换个衣服就变成了番茄脸小猪,他任由温溪晃着,抬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温溪拍了张照片。然后在温溪愣怔的眼神中,冷静开口:“不要。”
温溪忍不住加大力气晃他,眼睛瞪大,试图唤醒男人智,“你都不问为什么要矜持,就拒绝吗?而且这个角度拍,我看起来很丑的,删了好不好?”
“不丑的,又凶又漂亮的猪,”宴决又改成录视频,不为所动,说话简直混蛋,“不删,也不矜持。”
软硬不吃,好气(`)=3
温溪小脸一下沉下来了,满脸写着“你这样真的很难搞哦,所以我要冒火了”,然后,他气势汹汹的伸手去抓宴决手机。
但是因为个子不够高,就只能垫脚伸手,但是一垫脚就站不稳了,身体往前倾倒,单手摁在男人腰腹上。
结果手机没有抓到,反到被宴决伸手捞着腰,托着屁股扛在肩头上。
还没反应过来,视野就拔高了,温溪本能的蹬蹬腿儿,结果脚下凌空,什么也没有,屁股还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有点儿让他老实一点儿的意思。
被人扛在肩头打屁股了。
温溪脑子炸了,惨叫一声,羞恼的控诉。
“你怎么……你怎么可以这样!”
“宴决……你都拍我照片了,不可以拍我屁股的。”
温溪说话都语无伦次了,察觉到宴决开始下楼梯,担心自己摔下去,就能软趴趴的歪在男人肩头,挣扎的手脚也泄气垂着,像一根儿出了海就失去全部力气和手段的无助海带。
温溪可怜兮兮的控诉:“你欺负我。”
还没骂几声,眼前又天旋地转,屁股被人托着,从肩头放下来,姿势从扛变成抱,坐在宴决臂弯上。
男人单手抱着他下楼,另一只还能游刃有余的摸了摸温溪气红的眼尾,眼神眼神一瞬不瞬看着他,认错态度良好:“我错了温温,下去把手机给你,自己删好好不好?”
“本来就该删掉,得寸进尺。”温溪说完却抱着宴决脖子把脸埋起来,声音闷闷的:“宴决,你是个坏狗。你一点儿都不听我的话,做人小狗不是这样的。”
后背被搂着,这是个抱小孩的姿势。
“下次不了。”
还没等温溪开口,宴决又和他商量,“我脖子上的牙印要好几天才能消下去,下次不咬喉结了,好不好?”
不给咬喉结上的性感小痣,换本来就不能拍的屁股和照片,这简直就是强买强卖!
温溪决定不再和他掰扯,以免自己被八百个心眼子的宴决套进去,被他卖了还要数钱,索性噤声脑袋一歪,任由宴决把自己“端”下去。
楼下张阿姨看见宴决抱着温溪下楼,眼睛都要笑开花了,招呼着宴决赶紧把温溪放下来吃饭,可别饿着了。
温溪和男朋友单独的打打闹闹都能接受,现在被长辈撞见,挣扎就让宴决把他放下来,脚落地上,抬头嗔怪的瞪了眼宴决。
被人扛来抱去,心情一波三折的起伏,九点起床的温溪终于在十点二十吃上了他的早饭兼午饭。
照片最后也没被温溪删掉,因为他打开宴决相册就发现那张照片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看,而且相册里全是他各种各样的照片,有不少还是他窝在宴决怀睡的不省人事而男人故意把他鼻子揉红再拍的特写,有红鼻子小丑的照片在前,这张在楼梯上俯拍的大眼睛外星人也显得不足为奇了。
温溪早就和宴决商量好,接下来要专心考研提升学历,自己兜里还拿着温国清给的一千万,不再准备继续打工,下午的安排就是去旎夜会所办离职手续。
从前往后算,温溪上班第四天就碰见了宴决,再往后干了没一个月就请了半个月的假出国比赛,满打满算都凑不齐一个月30天。温溪提前和邹经打过招呼,约好今天下去去办离职。
宴决下去要去上班,两人一起出家门。
车到旎夜会所门口,温溪开口说:“我先离职,然后顺便打听一下方青阳的去向。总不能人间蒸发了吧。”
自从知道方青阳偷偷抽他血贩卖后,温溪给他发过消息但是发现方青阳早就做贼心虚的把他拉黑了。
打电话询问明垚,得到了人在下游轮后第三天就辞职的消息。温溪不想明垚因为他的事情掺和进来有安全威胁,没和明垚说自己被抽血的事情,找了个合情合的由搪塞过去。
回国后,宴决也派人去找过方青阳的踪迹,但方青阳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躲起来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
听到温溪这么说,宴决皱了皱眉头,说:“不安全,找人打听就行。”
温溪抬手揉了揉宴决蹙起的眉心,亲了口他的下巴:“就是问问经,顺口打听一下,不会耽误很长时间的,而且你不是找了阿全他们护着我呢,而且旎夜里面很多安保,不让人闹事不会出问题的。”
温溪转头指了指跟在他们身后的车辆,车上下来四个乔装打扮过的人高马大的保镖,是宴家自己家族的习武子弟,每个人看起来就很有劲儿,胳膊比温溪大腿都粗。
说实话,阿全他们四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好惹,但同属于宴家,身上价格不菲和不凡的气质又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外形看起来很像健美很厉害的公子哥。
宴决抬眼看去,隔着半开车窗,阿全等人对宴决点头示意,然后走进了旎夜,不动声色的融入到周围。
“辞完职就让他们送你回学校。”宴决下午有场很重要的合作要谈,走不开身,反复叮嘱。
这个语气好像家长叮嘱孩子放学马上回家,温溪眯眼笑了,仰头蹭蹭宴决嘴巴,软着声音说话:“哥哥,放心吧,我可是很机灵的。”
宴决张开嘴唇,和温溪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过了一小会儿,才放过柔软的舌,粗粝的指腹蹭了下温溪后颈,有点儿刺痛,但紧随而来的,是宴决平缓微哑的嗓音。
“温温也很会撒娇。”
温溪耳朵热了下,看了眼隔板,确认司机听不到才小声的哼了下算作回应。
宴决看着他生动的眉眼,又垂头轻吻了下温溪眼尾,声音低低的再次嘱咐:“注意安全。”
“好的。”
*
温溪走进旎夜会所,没走员工通道,去了散区,下了大雨路面湿滑,酒吧人不多,温溪一进去就在卡座看见了阿全,点了点头示意。
然后和几个同事打了招呼,先寒暄一下,又借口出国比赛好久没联系上方青阳有点儿而担心他,向几个消息比较灵通的同事打听消息,结果大家都说方青阳是突然辞职,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说可能邹经知道。
温溪顺口一问邹经的位置,说他回来上班要和经当面对接下,然后得到了对方正在办公室的消息。
经房门紧闭,温溪敲了三下,传出来邹经粗中有细的男声。
“进来。”
温溪推门而进,邹经看见是他,表情还挺遗憾的,毕竟温溪长得够好看能招揽很多客人。
但他也没再三阻拦,毕竟能看出温溪今时不同往日,而且有明垚在里面调和,两个人关系还不错,邹经也希望温溪能走上正轨专心学习为国家争光的。
不到十分钟,离职手续就办好了,没有扣押工资,该给温溪多少,打了个电话通知财务,立刻就转到他卡上了。旎夜会所业界口碑好也不仅是对客人好,有钱大方打工资又爽快,员工好评也占很大比例。
“好了,你的离职手续办好了,资料已经从系统里清除了。”邹经放下电话。
温溪给邹经转了个大红包,语气真诚:“谢谢邹哥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我以后不在旎夜了,希望你能继续照顾下小垚。”
邹经一愣,紧接着爽快一笑,收下温溪的转账:“嗐,我和明垚多少年兄弟了。这不大老板视察,要带个店里人一起环游世界,顺便调酒交流,吃住全包的环球旅行,天上掉馅饼啊。就要三个员工,这不就让他去了。事儿少钱多当然先想着兄弟。”
温溪喜欢和敞亮人打交道,趁着邹经心情好,直接问:“他们说青阳也离职了?我最近忙的厉害都没顾上。”
“周年庆后没几天就离职了,他在旎夜干了好几年了,应该攒够三线城市小房子全款了。说是刮彩票中了个奖,打算回家租个店面干点儿小生意。毕竟咱们这行日夜颠倒,他又有失眠症,身体撑不下去了就辞职了。”
温溪:“这么厉害,我彩票都没中过奖。”
“嗐,运气嘛这个说不定。”邹经顺口说,“你福气在后面呢,早晚成为世界闻名的大工程师。”
“借你吉言,”温溪笑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好好,”邹经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有事儿尽管联系。”
房门关上,温溪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方青阳居然那么不要脸,把卖血说成中大奖。
他是中大奖了,温溪倒了血霉碰到它这么个处心积虑的坏人,还在荣誉时刻碰见了觊觎他骨髓的温国清。
温溪深呼吸几次,才艰难的吐出闷在心里的一口气。
经办公室在办公区最深处,平时除了邹经和保洁没什么人会来。
走廊静悄悄的,温溪边走边打开微信联系阿全,让他们准备车回学校。
[阿全]:好的,温少爷。
[阿全]:虎子去开车了,您出来就能在卡座看见我们。
[溪流成海]:好的,辛苦了。
宴决二十分钟前给他留言开会了,温溪没打扰他,留言自己马上回学校,顺手放好手机。
踏出办公区,视线骤然变暗,酒场人变多一些,温溪看见阿全的时候,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和他擦肩而过。
温溪惯性走了几步,猛然回神,转头对上了一双晦涩不明的眼睛。
方青阳瘦了很多,阳光活泼的人气质变得有些阴郁,看着温溪表情变了又变。
对视半晌,方青阳开口,嗓音哑的不行。
“好久不见啊,温溪。”
温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说话。
方青阳尬笑一声,低声说:“和我聊聊吧。”
“聊聊你的血。”
第62章 送进警局
六十二章
酒吧里驻场歌手唱着歌词大意是友谊地久天长的藏歌,低沉男声悠扬呢喃,将人代入那片神秘的圣洁雪乡。
温溪定定地瞧着方青阳,对于对方这么直白的讲出口“谈谈你的血”,他是意外的,但温溪没有多余反应,只说:“你想去哪儿谈?”
方青阳表情有点儿意外,没想到温溪答应的这么果断,嘴皮子动了下,欲言又止,顿了下说:“门口的巷子吧,安静点,我们好好谈谈。”
方青阳露脸的那刻,守在温溪身后的一个保镖便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方青阳身后。
温溪抬眸和保镖阿航对视,对方点了下头,温溪看着方青阳惴惴不安憔悴的脸庞,垂了垂眼皮,说:“走吧。”
温溪跟着在方青阳身后往外走,路上碰到了一个同事,对方看见辞了职又重新出现在旎夜会所的方青阳还愣了下,打着招呼问方青阳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方青阳先看了眼温溪,有些踌躇犹豫的样子,在同事若有所思的视线中,哂笑着打着哈哈应付过去。
走道光线暗,同事心里在想什么不重要,但温溪就站在方青阳侧身一步的位置,将他眼底欲语还休的幽怨的意味看的一清二楚。
温溪厌恶的蹙了下眉头,心想,方青阳不愧是民间影帝,先去处心积虑的假装自己失眠就算了,现在祸事败露,大家心知肚明真相是什么,还要摆出一副被人欺负的黑心白莲花样子。
到底谁才是反派。
两人来到一个熟悉的地儿——温溪下班走夜路被人绑走的小巷子,是在旎夜会所附近的巷口。
没有监控,平时偶然会有附近居民抄近路,但现在今天暴雨刚歇,路上没人来往,是个安静隐秘的用于对峙的好地方。
往前走了几步,在巷子中段,方青阳停下脚步,转身站定,直勾勾的盯着温溪的眼睛,眼神像是行走在沙漠里要渴死却看见水的人,说:“在赫多涅号上,我抽了你的血,卖给了一个叫奥的外国男人。”
他伸手张开手掌:“五十万。”
方青阳如此开门见山,温溪也懒得扯废话,直截了当开口:“你在旎夜工作了很多年,平时没有烧钱的爱好,按道来说,你不缺钱。”
“为什么要卖我的血?五十万,方青阳,你知道私自卖血要判多少年吗?”
方青阳肩膀耷拉下来,语气苦闷:“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知法犯法?”
这些钱在旎夜会所赚到也只是时间问题,方青阳铤而走险偷血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没有办法了,温溪,”方青阳苦笑一声:“我是一个同性恋。”
温溪蹙眉不解问:“这和你是同性恋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方青阳握着拳头,胸口起伏,他瞪着温溪,语气悲怆:“我来自小地方,家里人知道我是个同性恋就把我放弃了,他们全部的心思都在我弟弟身上,我父母不爱我,只有能传宗接代的人才是儿子!”
“我弟弟喝了酒撞死了人要私了,对面要价二百七十万才要他以命偿命,我父母都是种地的,勉强吃喝,哪里有钱买人家的命,这个钱就只有我出!”
“我攒了那么多年才攒了二百多万,想在省城给自己买个房子有一个家。”
“他们知道我有钱,就要我拿。我弟如果进去就要判死刑,血脉亲缘,我怎么可能不救他!对面要赔偿二百七十万才留活口,还有五十万我抢也抢不到,就只能想点别的法子。”
“所以有人向我打听你,我就把消息卖给他,一开始是几百后面是几千,再后来他出二十五万让我偷偷抽一管儿你的血,他要的急,我威胁他,就翻了个倍,刚好凑够了给我弟的卖命钱。”
“马上就要开庭了,时间紧迫,我只能铤而走险抽一小管儿你的血。”
温溪冷眼看着方青阳,胸口积攒的一种愤懑与厌恶、怜悯与可笑的情绪。
到现在还在惺惺作态的博同情。
“同性恋与家庭不幸福不是你犯罪的借口,卖惨在我这儿也没有用。”
方青阳暗藏的小心思被温溪明晃晃的戳破,他愕然抬眸看着温溪,有些恼羞成怒的说:“什么卖惨!你是个天之骄子,长得好看第一天有老板给你花那么多钱,还拿了世界冠军,生活一片坦途,你懂什么!”
生活,一片坦途吗?
母亲惨死,未成年沦为孤儿,压榨自己三年咬着牙还了一百万,被死去活来的温国清要骨髓。
这能算生活一片坦途
能活到现在,温溪自己都要给自己竖个大拇指夸他命硬了。
温溪嗤笑一声,歇斯底里的方青阳,半压着眼皮,眉眼冷淡,戾气尽显。
方青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满身攻击性的温溪,仿佛变了个人,或者是他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温溪。
在方青阳记忆里,这个漂亮男孩总是温和的,很好说话的,没什么脾气。
温溪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方青阳,开口:“你知道你抽的这管儿血,他们是干什么用的吗?”
“干什么方青阳心头一紧,不安开口:“不管干什么用的,你现在不都好好的站在这儿。”
“是骨髓配型的。”
方青阳瞪大眼睛。
温溪眉眼冷淡,唇角却勾起一抹讥笑:“他们强行要我的骨髓,方青阳,你该庆幸我没出事儿,要不然你得多蹲五年。”
方青阳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的鸡,发出不可置信气声,他脸上变白,惶惶道:“我不知道,我没想到那点儿血是用来骨髓配型的。”
“有人找我打听你,说你是走丢的孩子,要亲子鉴定我才抽的,我想着就只是抽了点血,成了你就成豪门了,没成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你就当是被蚊子咬了一口我就能赚五十万。我当时实在太缺钱了,我就心存侥幸。”
“抽了你的血我也良心不安,我不敢面对你,就辞职走了,温溪,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真的伤害你。”
“帮我回归豪门,你收一点点钱当做报酬。你给自己找的由很充分。”温溪掀着眼皮看他,“既然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方青阳面容苦涩:“我弟死了,他跳楼自杀了。所以钱也用不到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到温溪面前,“我把钱还给你,你现在也没一点儿安全问题,看在我们认识一场的份儿上,你就原谅我好吗?”
“这里面是六十万,有十万是我的补偿。你别告我可以吗?我爸妈老迈,失去一个儿子对他们打击太大了,我再蹲监狱,他们会死的。”
“温溪,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吧。”
方青阳语气姿态放的很低,哭着恳求温溪放过他,温溪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方青阳,伸出手,指尖慢慢靠近银行卡,指腹碰到薄薄卡片时,方青阳哭泣停了声,抬着头眼神希冀的看着温溪。
在方青阳心存侥幸自以为自己能顺利逃过一劫时,温溪指尖忽然往下一压。
然后,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无动于衷的站在迎光的巷口。
“怎么可能。”
在方青阳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温溪搓了搓指尖,仿佛手上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不经意的动作羞辱人最为致命,他淡淡笑了下,笑意不达眼底,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
“账款自有去处,但不是现在。方青阳,我不是听听卖惨就原谅你的圣父,你这些走投无路的话去和法官说吧。”
方青阳咬着牙,银行卡被他紧握着,“所以你一定要我坐牢?你要逼死我全家吗!”
温溪不会他道德绑架的一套,斩钉截铁的说:“方青阳,如果我被因为强制抽骨髓发生任何意外,你就是杀人凶手。只是蹲五到十年已经是对你仁慈的惩罚了。”
方青阳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看着温溪,怒吼:“就只是抽了一点儿血而已,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他双眸赤红,语气愈发激,说着将银行卡一扔,手掌伸进袖口一摸,竟然从里面摸出一把水果刀了来,刀尖直对着温溪脖颈处。
“我平时没有照顾你吗?温溪,你心怎么这么狠,我都道歉了,你非要把我逼上绝路,那你也跟着我一起死吧!”
方青阳说着便握着刀冲过来,温溪早就被阿全提醒过方青阳不对劲,心中对他提防万分。
在刀尖距温溪还有一米时,他侧身一躲,动作迅速,转身一脚猛踹在方青阳后心窝。
实打实的一脚,动作迅速力道很足,将精神恍惚的方青阳踹出两米远,他措手不及,脚步踉跄跪倒在地,刀尖戳地往后崩,方青阳拿不稳,躲闪不及,摁了上去。
哗啦——
锋利刀刃划破了掌心,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方青阳痛呼一声,继而破口大骂,踉跄着站起身,竟然不顾呼呼流血掌心就要左手抓着刀继续冲向温溪。
然而刀还没捡起来,藏在暗处的保镖冲出,一脚踢在方青阳手腕上,刀被甩了出去。
咣当——
刀子落地。
短短三秒。
而方青阳被反剪着手摁在地上,后背被阿全用膝盖抵着,脑袋猛磕在粗砾地面。
甚至能听见方青阳脸撞到上磕到骨头的砰声。
温溪蹲下看着方青阳磨破出血的脸颊,有些迟疑的问:“阿全,他不会脑震荡吧?”
阿全动作利落的抓着方青阳后脑的头发把他头抬起来,看了眼,语气有些厌恶的开口:“不会的,我很有分寸。”
方青阳被猛地摁地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现在温溪蹲他眼前,看到温溪身后走过来一个手里拿着录像机的身高马大的男人。
他恍然意识到温溪跟着他来是故意的。
他早就知道自己拿了刀,故意落单,好让他坦白拿到供词,让他行凶,抓住把柄,再多一个罪行。
方青阳眼神怨恨的看着温溪,胸口被摁住,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嘴里说着听不懂的方言,从狰狞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好话。
温溪对方青阳骂人的话置若罔闻,方青阳见他无动于衷,无力的咳着粗气只垂死挣扎的说:“你故意的。”
“你的道歉不也是假的吗?又有什么资格审判我?”
温溪垂着眼眉眼冷淡,伸手拨了拨方青阳歪掉的帽檐儿,在方青阳惊悚的眼神中把它扶正。
警笛声愈发响亮。
温溪站起身,保镖将那张存着六十万的银行卡递给温溪,很薄的一张,边缘都被摩挲的褪色。
一阵儿急促脚步声响彻巷口。
温溪睥睨着方青阳,松开指尖,银行卡坠落在他煞白脸庞。
“方青阳,你知法犯法的时候就该想过自己的后果。”
“恨我没有用,要恨就恨自己没有勇气给自己挣条光明正大活着的路。”
*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温溪抬头就看见天放晴了,太阳余晖透过云层,摇曳出橙红涟漪。
老天也在为坏人伏法开心吗?
三波儿坏人已经在他的不懈努力下逮到一个了,温溪很有成就感,拿出手机,拍了张和警察局办事大厅的合照。
严肃着脸,一本正经的竖起大拇指。
收拾好心情,阿全过来说车准备好了。
温溪应了声,正准备回学校研究考研择校的事情,走向警察局大门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站在门口,微笑的注视着他。
本来只以为说不经意眼神对视,但是往外走男人视线也跟着移动。
怎么回事?
温溪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区警察局大门。
斯——
坏人不能猖狂到警察局绑架了吧?
温溪疑惑着走出大门,西装男微笑着迎上来,礼貌开口:“温少爷,你好,我是顾全。”
啊……小名叫大局嘛……
温溪眨眨眼,疑惑开口:“您是?”
顾全笑着伸出手:“我是宴总妈妈的助,夫人想要邀请您去家里一叙。”
温溪愣住,脑袋一懵。
顾全继续说:“您现在有空吗?”
第63章 宴决妈妈
温溪现在脑子里有两种情绪,一个是茅塞顿开,一个是紧张。
茅塞顿开是因为,温溪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宴决家里还有长辈,他还有爸爸妈妈呢。
不知道怎么回事,温溪在两人相处过程中,默认了宴决和他哥哥就是家里辈分儿就高的人。毕竟宴和苏爸爸都五十多了,而且宴决也没怎么提过他的父母。
紧张是因为,忽然意识到宴决还有爸爸妈妈后,一种要见家长的焦虑涌上温溪心头。
这太突然了,没有商量过的事情,温溪连对方宴决妈妈的喜好都不知道呢。
刚刚意气风发略施小计就轻松拿捏坏人,将其扭送到警察局,并举着比大拇指自豪拍照,堪称逮人小能手的温溪此时此刻双手忍不住扣在一起,尽量平静着小脸,抬眼看着顾全助,声音干净而礼貌,迂回着商量拖延时间,问:“顾助,有点突然。阿姨真的很着急吗?一定要今天吗?今天太着急了,我怕给阿姨留下坏印象。”
“没关系的,温溪少爷。夫人也是临时计划的这次见面。她行程比较赶,只能在A市落脚一晚,听说宴决少爷最近在谈恋爱,很意外,有些好奇,就想要见见你,关心一下宴决少爷的感情生活。只是简单认识一下,您不用紧张。”
顾全态度诚恳,姿态恭敬,看起来不太像是骗子。
而且说的好轻松,既然顾全能在警察局找到他,肯定也知道他现在没什么事情要忙。
好像没有拒绝了由了。
温溪垂眼看着顾全伸来的手掌,伸手简单一握,很快松开,礼貌说道:“稍等片刻。”
顾全收手微笑:“好的,温少爷,不着急。”
温溪点点转头看向身后的保镖阿全,压低声音小声问:“阿全,你认识顾全吗?”
阿全眼神审视站在一旁微笑,等待时一丝一毫举动都宛如一个精密机器人的助顾全,虽然都叫全,但是阿全觉得瘦的像个竹竿似的顾全像是个伪人,毕竟两“全”相遇看谁都不顺眼。
“我们主要负责经营物流,很少能去本家。”阿全摇头,说:“所以夫人身边的助不认识。”
好吧,验证途径少了一个。
温溪回头看着顾全,对方给了个微笑,显然把他们对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温溪有种背后蛐蛐人被逮住的尴尬,抽了抽鼻子,说:“麻烦,再稍等一下哦。”
顾全:“好嘟……的。”
怎么有人现实还真会说“好嘟”
温溪不由得多看了顾全一眼,伸手摸出手机。
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宴决开完会没有,温溪在通讯录里找到宴决真实助小王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下就被接通。
“温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温溪往旁边走了两步,压着声音说:“王助,宴决开完会了吗?”
“还没呢,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您有什么事情吗?可以告诉我,等宴总开完会我代为转达。如果很着急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告诉老板。”
一听到宴决还在开会,这场会议有关弥能科技的国际合作,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温溪犹豫了下,压声说:“啊……没什么要紧事,你等他开完会再告诉他吧。就是阿姨派了一个助找我,说想和我聊聊,我找他确定一下。”
王助那边安静了一秒,温溪听到了一种类似于猛地站起来的声音,和几道音色各异的抽气声,紧接着是王助有点儿激动的声音,“现在就可以说的,老板交代过和你有关的事情都是头等大事,您稍等一下。”
温溪心脏跳动变快。
“头等大事”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电话很快落到了宴决手里,听筒里传来男人熟悉低沉的声音:“温温。”
温溪晃晃脑袋,把脑海里冷脸霸总一本正经的嘱咐助“温溪是第一优选项”的画面晃出去,轻咳一声,抱着手机回应:“哥哥,有个叫顾全的助来找我,说阿姨想要见见我。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来找你确认一下,有没有打扰到你开会啊。”
“没有,快开完了,都是下属在讲,不耽误。”宴决说,“顾全确实是我妈助,你把手机给他,我和他说几句。”
“好哦。”
温溪听话走到顾全面前,在男人不解的视线中,开口:“顾助,宴决想和你聊聊。”
顾全惊讶的看着面前让他接电话的温溪,干净小脸上是所当然的表情。?
按来说,剧情发展不该是这样的。
温溪不应该纠结一下,心情惴惴不安的直接上车走人吗?
怎么还能直接当面打电话确认的。
内心惊讶,但顾全抬眼看着跟前儿警察局偌大显眼的标志牌已经温溪身后四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保镖,一面儿惊叹宴决的上心程度,一面儿心想幸好自己是真助,要不然下一秒就要被扭送到警察局蹲监狱。
顾全维持着得体的礼仪,接过电话:“喂,宴先生。”
电话没有开免提,但是顾全往边儿上走了走,温溪听不见声音,不知道宴决和他说了什么,就只看着顾全像个卡壳的机器人连连点头,最后把手机还给了温溪,表情有点儿恍惚。
温溪好奇,接过手机喂了声,“是不是阿姨的助呀。”
宴决说:“确实是我妈妈的助,她习惯全世界冒险,总是步履匆匆的。这次是要飞南极,一去又要几个月,临走前想看看我,但是没约到。从张阿姨那边儿知道我在谈恋爱,就派助接你。”
在公安局门口被一个自称宴决妈妈的助堵着,邀请着去见一面。这个场面怎么这么像狗血文里贫穷小受不被总裁妈妈看好,让助带着见面,然后劝分手的桥段。
温溪想着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那阿姨会不会给我钱让我离开你啊,就像电视剧里演的,对我不满意,然后甩出一张五百万支票说离开我儿子。”
“五百万太少了。”
“嗯?五百万太少了吗?”温溪一时没反应过来,抱着手机小声嘀咕,“小说里市场价都是这样的。”
“如果我妈给你支票,你抬抬价,别亏了自己。”
怎么还有人在线教豪门支票涨价的。
但是温溪还真想了下,估计着开口:“五千万?差不多了吧。”
对于普通大学生,五千万真的是一笔巨款了。
宴决没说话,温溪安静几秒,想到出手就是三个亿的珠宝,按照他豪门少爷的身份又试探性的抬价,不确定的说:“五个亿?”
“二十吧,凑个整儿。”
温溪倒吸一口凉气,真情实感的讲:“你是在是太夸张啦。”
要凑也是十个亿,怎么硬凑十五亿,整整翻了四倍。
“还好吧?”宴决语气有些疑惑,“真爱不就得多加价嘛。”
一个直白无比的“真爱”哐当”砸过来,把温溪砸的眼冒金星。
“可是小说里,霸总知道爱人拿钱离开,都很生气的。哪里有人像你这样教着抬价。”温溪忍不住喃喃的说。
宴决嗤笑一声,说:“那只能说明总裁是个废物。一没本事整顿好家里事情,二没实力让人留在身边。”
哇。
好有说服力的歪。
但是温溪真被说服了,他视线扫过抬手看完腕表的顾全,压低声音,语气坚定的说:“阿姨给我钱我也不会接受的。”
“真给你二十亿呢?”
如果真的上来就甩二十个亿的话,这也太冷酷,太令人心动啊。
温溪沉思片刻,沉声开口:“那我就只好接受了,回来和你对半分。然后我们可以偷偷谈恋爱,不让阿姨发现。如果这样的话,就是你要更加小心一点,毕竟你太高调啦。”
阿全站在温溪身侧,虽然有段距离,但是超乎常人的听力让他把温溪和宴决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商量着提高物价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阿全嘴角抽抽。
冷脸冷酷的宴家二少和他年轻貌美天才大学生男朋友谈恋爱这么抽象吗
"拿了钱又地下恋不怕我妈妈发现?"
“不怕呀。”温溪语气笃定。
“温小猪,现在已经这么大胆了?”
阿全忍不住抬眼看温溪,少年垂着头,干净的侧脸挂着浅浅笑意,语气轻轻的:“不是变得大胆,是因为在被发现前,你肯定处好一切啦。”
阿全听到宴决低低的笑了声,说:“也是,聪明的猪。”
温溪被宴决微微沙哑的哼笑搞得耳朵热热的,抬手揉了揉耳尖,用着本地吴侬软语的调子哼声:“宴决,早和你讲了,我很机灵的。有方法的话,钱和你我都要啦。”
温溪说完自己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咳了一声,说:“不能和你聊了,顾全和阿姨还等着我呢。”
“跟着顾全去就可以,阿全他们跟在后面,到老宅自有去处,不用管。”
“好。”温溪点点头。
“二十分钟,”宴决说,“会议快结束了,我到家时间应该会比你晚到二十分钟。”
“这么快嘛?”
“离得近。”
温溪点头,“那好哦,我会在阿姨面前好好表现的。”
“不用紧张,我妈不插手我的私人感情,她就是好奇重。而且她见到你肯定会喜欢你的。”
宴决语气信誓旦旦的,温溪囫囵着红了脸。
在宴决看不见的地方,温溪边说拜拜边像个编好程序的小机器人似的挥手,挂断电话,特意背着人深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有着不输宴决的镇定,转身走向顾全。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我们现在出发吧。”
顾全:“没关系,您上我的车吧。保镖跟在后面就行。”
“好。”
*
顾全开来的车是一辆商务奔驰,温溪坐在车上还没有实感,下车看到面前独占山头的大庄园,跟着管家走在古朴典雅的中式庭院长廊上,那种见家长的紧张克制不住的涌上心头。
天呢。
他来到宴家在A市的老宅了,而且要自己一个人见宴决的妈妈了。
这种压力比他第一次拿竞赛国奖还没出结果时都大,温溪掐着指尖,走路都有点儿顺拐。
管家阿姨带着温溪走到一间茶室门口,回头看见温溪有点慌但努力克制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临危不惧的大人的模样,心脏软的一塌糊涂,忍不住温声开口,“温少爷不用紧张,夫人很好相处的。”
“谢谢。”
宴决和管家阿姨都讲过宴夫人人很好说话,但是温溪心里的紧张不是对长辈的畏惧,而是对宴夫人对他对他们感情认可度的不确定。
毕竟他什么都没准备,就要突然见面。
而且房间里,隔着一道屏风的长辈不是别人,是宴决的妈妈。
温溪已经失去自己的母亲了,他和宴决的感情缺少了家人的祝福,所以他很忐忑,发自内心的想要表现出最好的自己,想要宴决的妈妈也能看好他们。
管家做了个手势,示意温溪进到茶室:“夫人就在里面。”
温溪紧握双拳,点点头:“好的。”
在他抬脚走进茶室前,一道爽朗清冽的女声从温溪身后传来,带着笑意:“我不在房间里哦。”
温溪愣然转身,一个和身形高挑的漂亮女人就站在他身后一米的位置,她看起来大概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米色半长裙,挽着发髻,眉眼间是与生俱来的冷然。
气质很有攻击性的一位女士,温溪本来就不放松的心情更加紧张了,眼睛慌乱的眨着,下意识的站直身体,绷着小脸让自己看起来成熟且镇定自若,喉头滚动了下,伸出手一本正经的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是温溪,是宴决的男朋友。”
温溪对视着对方黑沉的眼眸,心脏被猛地击中,母子脸的眼眸实在是太像了,只要见到这两双眼睛,就会惊叹血缘的神奇。
但是宴决妈妈的眼眸比宴决的眼睛更加摄人心魄,除了一样的侵略感外,还有独属于母亲的包容与柔情。
而这双眼睛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冷然尽褪,她的主人温声开口:““温溪,很高兴见到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祝成玉。”
祝成玉牢牢握住了温溪不自觉轻微发颤的手掌,轻声呢喃了句“紧张的手都凉了”,然后下一秒,将另一手轻轻覆在温溪手背上,自然而的说:“暖一暖就不凉了。”
温溪瞪大双眼,大脑过载宕机僵在原地。
看见温溪盯着手看的愣怔表情,祝成玉露出一个柔软笑意,轻声说:“我是宴决的妈妈,现在也是你的妈妈。”
轰隆——
心脏如擂鼓般狂跳。
来时路上做的一切心建设与防备瞬间化作云烟。
第64章 虚情真心
截止目前,祝成玉一切言语都超出了温溪的预设范围。
五百万支票没有,他有了一个新妈妈。
但是这实在是太突然了,打了温溪措手不及,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温溪和祝成玉对视的那一眼,从那双与宴决极为肖像的黑沉眼眸中看到点点笑意,包容的耐心的,又有点儿懊恼自己把温溪吓到的反思,经历时光阅历的眼尾有一点细细的纹路,平静注视着他时,绽放着独属于妈妈的柔情。
温溪心里鼓囊囊的,混着酸涩,还有被大奖砸中激动到定点的不知所措。
天呢!!!
祝阿姨真的就像宴决说的那样,看到他就喜欢他!
时隔三年,他又一次有了新妈妈!!!
温溪悄悄的在心里放烟花:他决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温溪抽了抽鼻子,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点儿什么给新妈妈留下好印象,给自己留下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要不然以后会特别后悔的。
祝成玉感受着手里小手慢慢变热,面前温溪漂亮脸蛋上虽然没有多大表情变化,但是他那双让人无法忽略的狭长漂亮的深棕色眼睛放大了温溪的微表情,眼神情绪先是紧张,变成惊讶,再成疑惑,最后是混着震惊的害羞。
祝成玉看出了温溪的跃跃欲试,她鼓励似的拍拍温溪手背,然后松开。
手忽然落空,温溪囫囵的不知道怎么放,最后板板正正的贴在裤腿缝儿,后背挺直,像个突然被点名的小学生。
温溪内心紧张又满怀期待的看着祝成玉,很认真的开口:“妈……妈妈,我是温溪……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虽然因为高度紧张说话有点磕磕绊绊,但是嗓音干净礼貌。
稚气未消的白净小脸特意绷着,想让自己看起来很成熟冷静,但是红透鼻尖暴露主人的紧张,一本正经叫妈妈,搭配上青白色帽衫,看起来像个罚站似的小白菜儿。
祝成玉一瞬间就懂了自己那看谁都不顺眼的儿子为什么见到面前的男孩就陷了进去。
一个眼神懵懂而通透,拥有着与生俱来不被世俗侵染的原始纯真,骨气傲然,在科研领域拥有着绝对天赋的漂亮少年。
只要给真心就会被用同等真心对待,甚至更加郑重心意反馈你的情感。
怎么会不动心呢。
祝成玉静静的注视着温溪,然后在少年期待紧张的视线中,往前走了一步,轻轻的抱住了他,抬手拍了拍温溪后背,说:“好孩子。”
没有过多言语的,母亲熟稔平常的一句夸奖。
越是平静,越是惊涛骇浪。
永宁镇昏暗小房间里渐渐消退冰冷的体温,在此刻重新有了温度,时隔三年,跨越生死,温溪再一次被母亲拥抱。
温溪瞪圆眼睛,深埋心底的思念翻涌着朝着智呼啸而来。
现在美好的让温溪内心产生了恐慌,他双手冒汗,在裤腿上猛地蹭了几下,让掌心干干净净的,试探着抬手回抱住祝成玉,张了张嘴巴,喉头因为紧张发紧,嗓音喑哑着发虚:“……妈妈。”
很轻很轻的一声,仔细听,尾音有着克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祝成玉敏锐的觉察到温溪情绪有些不对劲,但她没有刨根问底,只是嗯了声,证明了此时此刻的真实,然后像无数母亲安抚自己的小孩那样,自然而然的抬手抚了抚少年后背。
*
温溪不想第一次见到祝成玉就失态的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带出来,于是很短暂的拥抱了一下对方,便松开了手。
祝成玉带着他来到了茶室,两个人斜对坐着,这是个很自然亲近的落座位置。
祝成玉为他倒了一杯茶,递到面前:“喝点儿水。”
“谢谢,”温溪还有点儿不太能适应,顿了下,小声加了句“妈妈”。
温溪端起茶杯,小心的喝了一口,温茶入喉,一股热流淌到心口,久久不能平息的心情也在茶室宁静安然的氛围中慢慢的回归平静。
“很抱歉今天突然把你邀请过来,”祝成玉开始了今天见面的主题谈话内容,她歉然的笑了下,继续说:“今天刚好在老宅歇脚,阿姨很高兴的和我分享说,小决终于谈恋爱了。”
“他这孩子从小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以前我和他爸爸催过几次,都被他用看缘分搪塞过去,一直到二十八岁还没见他谈过恋爱。现在知道小决交往了一位年轻恋人,就像中大奖一样。”
“妈妈实在是太好奇小决等这么久的缘分到底长什么模样呢,是什么性格的小朋友呢。”
等了二十八年的缘分,这种话听着就甜腻的过分,就算是宴决和他调情,温溪听着都会有种忍不住脚趾扣地的微妙尴尬,更别说这句话是从长辈嘴里说出来的了。
温溪不好意思的捏着自己衣服下摆,布料都要被他扣烂了,呐呐的红了脸,没说话。
“今天见到,果然是个聪明可爱的小朋友。”祝成玉笑着说,“因为明天就要出国了,一直到过年才会回来,所以实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了,就让顾全把你请来了,温温是不是被吓到了?”
确实被吓到了,但是惊喜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
温溪折中的讲话:“一开始有一点儿突然,后来和哥哥确认过顾助不是骗子,心里放松了一些。”
祝成玉挑了下眉,“你叫小决哥哥,温温现在多大了呢?”
刚刚情绪激昂有着母亲一角色失而复得的buff加成,平静下来,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独立个体,有着天然的距离感与疏离。
祝成玉这么说就是没有像小说里的豪门贵妇那样对温溪前世今生进行背调,温溪对祝成玉的初始好感又上升一分。
温溪:“我现在是云伽大学人工智能专业准大四学生。”
祝成玉点点头:“二十一岁?”
她心想温溪看起来真小,好像刚刚成年。
温溪却摇摇头,继续说:“上的少年班,今年刚刚十八岁。”
祝成玉端茶的手一晃,有些茶水撒到指尖,足以见得内心地震。
天呢,儿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男朋友怎么真的是个小朋友,比大孙子宴和苏都小三岁呢。
祝成玉沉默了一下,看似镇定自若的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手指,笑着看着温溪,“温温好厉害,十五岁上的大学。”
被妈妈夸奖啦,温溪内心小人转圈圈,眼睛亮晶晶的,有些不好意的露出一个腼腆笑意。
祝成玉视线落在温溪身上外套领口的一颗活灵活现的小白菜,这件衣服有着宴决私服设计师的常用风格,这颗和温溪极为相似的可爱小白菜一定是她那儿子特意交代设计师添上去的。
“你们感情很不错。”祝成玉说。
温溪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又出卖自己了,毕竟上一次被苒苒看出来他喜欢宴决,这一次又被祝成玉觉察到他们感情很好。都说眼睛是心里的窗户,温溪觉得他这个窗户好像开的太大了。
以前万事都平静冷酷的大海师傅一边儿苦恼自己心窗户开的太大,让人一览无余,一边儿忍不住冒着粉红泡泡,心里翻涌着小浪花感叹他和宴决健康的恋爱计划成效显著。
对上祝成玉的黑眸,温溪不动声色的眨眨眼,像是答辩被导师提问似的,对着祝成玉认真的点点头。
“是的妈妈,我和宴决感情很好。”
祝成玉欣慰的笑了下,开口:“不知道小决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是家里第二个孩子。”
祝成玉神情有些复杂,眼神里是温溪看不太懂的情绪。
明显下面要讲知心话了,温溪有点紧张,不由自主的坐好,点点头:“哥哥说过。”
“我是他爸爸第二任妻子,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他大了足足二十五岁。我和小决爸爸是在一次舞台剧表演认识的,怀他的时候才二十二岁,正是一个舞者事业上升期,而且家里已经有了继承人,我和小决爸爸都没有生孩子的计划,小决的到来让我很难选择,因为身体不能接受打胎的后遗症,我们选择把他生了下来。”
祝成玉说的这些都话很直白,温溪呼吸一顿,错愕的看着她。
他真的想不到宴决居然是个不被父母期待的孩子。
“我那时候太年轻了,事业心太强,生孩子不是我的计划,这对我的冲击很大,我不得不暂停三年的事业。等小决大一点儿,便留给阿姨和他哥哥照顾,他爸爸和我便一直忙着事业,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面。再后来,小决哥哥也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小决又被阿姨带回了老宅照顾。”
“因为缺少关心,小决的性格慢慢冷漠,变得不爱和人说话。等我们反应过来对他疏于照顾时,小诀性格已经变得很孤僻了。”
“他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全家出去旅游,有一次遇到雪崩,小决哥哥护住了嫂子,他爸爸护着我。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决已经被埋在雪地了。从那次以后,小决再也没有提过想和我们一起出去,也没问过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来了。”
妈妈选择事业,爸爸选择妈妈的身体,家族选择哥哥作为继承人,哥哥选择自己的小家庭,甚至宴决的降生都不是因为爱产生的期待所以出生。
温溪恍然想起来,宴和苏给他说,小时候回老宅,小叔总是自己一个人待在小院儿做题,不愿意搭他们。
他大概能猜出少年宴决的防御心,一段知道结尾会草草结束的情感,还不如不开始,既然你们都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们。
很幼稚的抗争方式,但是如果真的用心去弥补了,是可以融化心里的寒冰了。
毕竟,温溪本人就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例子,但是似乎他们并没有。
温溪听着宴决童年孤独的经历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不愿意和我们交流,直到高中转校来了A市,认识岑覃他们几个好孩子,才慢慢愿意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子。但是对于亲密关系的建立,他一直很恐惧很排斥。”
“我本以为他会继续一个人孤独下去,但是没有想到,他博士毕业回国不久就交往了恋人。”
祝成玉将茶杯放下,表情满是愧疚,语气很郑重:“我们不是好家长,不是好的父母,对小决亏欠很多。少年时候的陪伴缺失是无论如何补不回来了,小决对感情很谨慎的,开始一段感情对他来说是很慎重的事情。我怕他像在感情里受伤,彻底对亲密关系绝望,于是把你请了过来。”
温溪听到现在,他对祝成玉的好感一直加加减减。
减分是明明家庭富庶,夫妻恩爱,却对二人唯一的骨肉疏于照顾,不负责不称职不是好的父母,这种错比着天生就是贱就是坏的温国清更让一个期待父母关爱的孩子让钝痛,像是一把锉刀不断磨着血肉。
加分是,祝成玉和宴爸爸觉察到了自己的错误,有在努力的挽回局面,尽管伤疤已成,但未来还能维持着一种和睦的关系继续生活。
“真正见到你时,我惴惴不安的心就放下来。”
温溪声音有些哑然,忍住不问:“为什么?”
祝成玉眸色深沉,她深深的看着温溪的眼睛,说:“因为我能感受到,你也会努力靠近他。”
温溪愣怔住。
一柄无形的大锤敲破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那就是,宴决为什么会喜欢他?
或许起初是脸符合审美,有些好感,随着接触深入,他慢慢发现这个总是花言巧语叫他哥哥,用着生涩拙劣手段靠近自己并不真心的男孩很缺钱,虽然是奔着钱来的,但似乎心里对他也有些好感。
于是宴决意识到这是可以努力控制住的情感。
于是两个起初都没有多少真心的人,心思各异的朝着对方努力,希望对方能更喜欢自己一点儿,阴差阳错的,在掺着虚假与利益纠葛的拉扯中,竟然都不受控的生出真情实感的情意与欲望。
祝成玉看着温溪回忆的表情,能猜到两个人的情感发展过程或许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宴决为自己挑选的家人,比他们这些带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他要用心很多。
祝成玉说:“我是个不称职的妈妈,悔恨已经太晚了,弥补没有用了。我和你讲这些不是想给你压力,而是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温溪看着祝成玉那双与宴决相似的黑沉眼眸,里面有着后悔无奈与忽视不了的希冀。
温溪心情复杂万分,他一面为宴决打抱不平,一面又可怜着面前这位努力挽回的母亲。
一阵难言的沉默中,温溪点点头,语气珍重:“我会的。”
他看着祝成玉,嘴唇动了动,暂时说不出口妈妈,也不忍心改口阿姨让对方伤心。
两人对视一眼,温溪只能再加一句:“在我们感情还在的时候,我会一直陪着宴决的,我保证。”
祝成玉没有料想之中的失落,反倒起身拥抱了一下温溪,语气认真:“谢谢你,孩子。”
温溪被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吃惊到瞪大眼睛,母亲温暖的怀抱无比真实,他心里憋闷的一口气骤然松了。
温溪眼圈有些酸,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说不出什么,最后只是不忍心的“嗯”了声。
但是对于祝成玉已经够了,她短暂的拥抱了十几秒便松开了温溪。
两个人相顾无言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
管家阿姨笑着进来,说:“宴决回来了。”
温溪下意识的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距离他到宴家老宅,刚好过去了二十分钟。
“这么快。”祝成玉感叹。
温溪看向她,对方此时此刻已经没有那种失落,整个人如初见般坦然,仿佛刚刚失魂落魄的脆弱模样是二十分钟的错觉。
“阿……妈妈,”温溪犹豫着开口。
祝成玉仿佛知道温溪要讲什么,对他轻轻笑了下,“不需要讲,没有必要。”
“你们两个好好的,妈妈就开心了。”
温溪喉头滚动了下,点点头。
一阵更为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来,温溪回头,一个想要立马见到的熟悉身影已经绕过屏风出现在眼前。
宴决步履匆匆,显然公司根本没有那么近。
温溪对视上宴决那双深邃黑眸,捕捉到了其中一闪而过的不安,在看到温溪好好的样子时,宴决一直以来镇定自若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骤然放松的情绪。
四目相对。
温溪心口涌出一种迫切的渴望,他想要现在就想拥抱宴决,他想要亲亲宴决。
“妈。”
祝成玉点点头,说:“小决回来了。”
母子见面言辞寥寥无几,祝成玉看着面前两个人,说:“我今天下厨做饭,你们小情侣先聊?”
宴决已经走到了温溪面前,他看着祝成玉,眼底划过一抹难言的情绪,点点头说:谢谢妈。”
祝成玉和温溪挥挥手,眨眨眼,朗声笑了下:“妈妈最拿手红烧肉了,今天做给温温尝尝。”
温溪站起身,点点头,祝成玉离开了茶室,直到此时此刻,温溪才注意到,身为专业舞者的祝成玉的右腿是机械假肢。
这种错愕还没被大脑处完毕,温溪就落入一个紧实的怀抱。
宴决双臂紧紧的环抱着温溪的腰肢,用力很大,甚至勒的有些痛,他埋首在温溪肩窝,呼吸有些重。
温溪拍了拍宴决后背,半晌,宴决抬头,摸了摸温溪脸颊,问:“自己一个人害怕了吗?”
温溪看着他,摇了摇头。
四目相对,他顺从自己心底叫嚣的欲望,垫脚,轻轻的吻住了男人的唇。
“不害怕,因为你来了。”
第65章 雄竞自己
宴决摸了摸温溪手背,有点凉,他握着温溪手掌,垂着头说:“手有点儿凉,来的晚了些。”
“没有,”温溪反握,十指相扣,他直勾勾的注视着宴决,“刚刚好,我和…妈妈讲完话,你就到了。”
听到温溪叫祝成玉妈妈,宴决眉峰微松,黑眸中划过一丝意外,捏了捏温溪手背,说:“妈妈给你支票了吗,看起来有点儿不开心。”
“很遗憾,她没有给支票,所以我们不能对半分了,”温溪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开口,说:“她给我讲了一点儿你小时候的事情。”
宴决表情有些无动于衷,语气淡淡的,说:“是吗?”
虽然祝成玉说不需要告诉宴决他们交谈的内容,但温溪并不打算按照她的话来做事。
“她知道对你关心不足,也明白过去产生的伤疤无法抹除,但希望你未来的生活能够顺心顺意。所以请求我能和你永远在一起,作为成为你新的家人,一起陪伴彼此。”
宴决明显愣怔了下,垂着眼皮,黑眸深邃看不懂眼底情绪。
温溪松开了他们紧握的手,双手捂着男人脸颊,微凉的掌心紧贴着脸颊也能慢慢生出温度。
宴决顺着力道低下头,他们脸与脸之间的距离很近,他能清晰的看到温溪鼻尖上的柔软浅浅的细小毛绒,以及干净小脸上发自内心的认真。
温溪脸上的情绪太明显了,鼻头眼圈都有点儿红,眼眸中闪烁着一种极力掩饰但藏不住的情绪,眉头轻轻皱着,表情既心疼又生气又无力的挫败。
“她说这些事情不要告诉你,但我总觉得今天谈话的内容你也要有知情权。”
“血缘亲人是自己不能决定的,但未来是可以控制的。你为我做了很多事情,我也想要为你努力。”
温溪深呼吸一口,摸着男人脸的指尖轻轻碰了下宴决眼角,颇为严肃的开口:“所以我答应她,在我们感情还在的时候,会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在一起。”
与宴决视线相接的瞬间,他清晰的感知到对面身体变僵硬,持续了一两秒,温溪感觉指腹似乎传来湿润的触感,还没等辨明,宴决就低头抱住了他。
“能陪多久?”宴决声音有些发虚发紧。
温溪安静片刻,抬手环住了宴决的腰身,轻声道:“只要你还喜欢我,就能一直陪着,你知道的,你对我好我会也对你好。”
宴决埋首在温溪颈窝,有些抖的气息呼在男生颈侧。
“这么心软。”
半晌抬头,宴决眼圈有些发红,垂着眼皮,眸色深沉,里面的占有欲浓郁的几乎要化成实质。
他总是很直白的讲话,此时此刻也一样,声音低低的说:“那会是很长很长的时间。”
男人头发因为步履匆匆而略显凌乱,温溪看着他眨眨眼,抬手拨了拨遮盖住宴决眉眼的发丝,语气轻快:“那就很长很长的时间呢。”
预料之中的回答。
温溪手指此时此刻已经落在宴决心口,贴了上去,掌下是力道彭然的有力心跳,几乎要撞到温溪掌心里。
宴决像是一只只能不断飞行的无脚鸟,不断奔波逃避,此时此刻,恐惧亲密关系的孤鸟,终于在一片翻涌小小浪花的海洋中找到了自己落脚地。
维持很久的平静终于在热忱的承诺中碎成粉末,轻飘飘的落入温溪亮晶晶的眼眸。
少年仰着头,有点吃惊的轻声呢喃了句“宴决你心跳好快啊”。
四目相对。
宴决低头吻上了温溪的唇,撬开柔软唇瓣,缠绕着湿软的舌,渴望而又急切的汲取着津液,解他空虚难耐的渴,灭他阴郁病态的火。
男人呼吸乱糟糟的,落在后颈的拇指粗糙的摩擦着那尚未完全消退的咬痕,动作又凶又急。
温溪被宴决突如其来暴戾的热吻吓了一跳,双眸瞪圆,对视上微眯晦暗的黑眸,头皮发麻,心跳急促。
几乎没有什么迟疑的,温溪便环住了宴决的脖颈,乖巧又亲昵的哼声,任由他肆意妄为的作恶。
宴决现在真想溺死在这片心软的海里。
*
静谧茶室里掺杂着黏腻暧昧的唇舌搅拌的水渍声。
以及温溪有些破碎的抽气声,听起来很可怜,但断断续续的轻哼,又让人克制不住的想要欺负。
在说交心话之前,温溪有预计宴决也许会比平时更加激动些,但他真的没想到宴决会这么燥。
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暴露后的宴决根本不再压制对他的渴望,口腔里的一切都被掠夺,舌、津液、甚至是空气都要共享。
茶杯抵在唇瓣,吞咽着茶水,咕嘟声让温溪不可避免的回忆起接吻时,宴决宛如渴了三天的野兽吞吃口水的咕嘟声。
一连三杯温热的茶水入喉,温溪身体里口干舌燥的感觉才堪堪压下去。
“还渴吗?”宴决又端来一杯水。
温溪缓慢眨眨眼,捏着茶杯的手指用力,指节发红,他掀着眼皮看着面前镇定自若的男人,喉头滚动着,嗓音有些喑哑发软:“不喝了……你自己也喝吧。”
宴决抬手喝掉了那小杯茶水,喉头滚动,脖颈间浅浅的牙印也跟着上下起伏,温溪移了移眼眸,他见宴决就喝了一小杯,打算给男人再倒水,宴决却抬了抬手。
“不喝了?”
宴决看着他,语气平静:“我不渴。”
沉默了三秒,温溪恍然意识到宴决为什么不口渴,本来热气未消退的脸一下子重新涨红了,睫毛飞快的眨动,手中茶杯里未被饮用的茶水变成里他满眸羞恼的水光。
温溪瞪着宴决,想骂人又不好意思开口,最后羞恼的控诉:“不喝就不喝吧,渴了我不管!”
“我现在要去找妈妈了,”温溪说着将杯子放桌子上,站起身,红着耳朵一副跑的架势。
脚刚往外踏一步,手腕就被人牢牢握住。
回头,对上宴决的眼眸,冷静不浮躁,专注沉稳。
温溪脚步顿住,宴决握着他的手腕,走到了紧紧只有一步的位置,垂着头静静的对视着,黑沉的眼眸中被温溪身影占据,仿佛看他几百次都不能满足。
宴决指尖即将落在温溪脸上,白皙面上浮着暧昧的粉,眼神虽然羞涩但热忱,一根调皮的发丝落在微微翕张的红润唇瓣上。
宴决垂头,鼻息交互,温溪有些紧张的等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他从宴决眼神里读出来男人特别想亲他,但宴决最后只是指腹轻轻的拨了拨那根落在唇上的黑发。
“一起走。”
声音冷静,但紧握腕骨的动作藏匿不住情/欲。
温溪愣怔了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挣了下被握住的手腕,反手十指相扣,然后孩子气的摇晃着,评价着:“宴老板有一点儿黏人。”
“被你发现了。”
温溪对着宴决抬了抬下巴,湿漉漉的唇瓣翘起骄矜的弧度:“那就一起走吧。”
*
温溪跟着宴决绕着这个超大房子,七拐八拐,走了五六分钟才来到厨房。
半封闭式的厨房没关门,从门外就能看到祝成玉忙碌的背影,身形高挑,围着一个小碎花围裙,米色裙摆会在脚步走动中微微摇晃,机械假肢格外显眼。
在走过来的路上,温溪已经知道了祝成玉的右腿是因为车祸截肢的,失去右腿后她没有消沉,反而积极康复,走上了冒险家的旅程。
宴决说,小时候埋怨过父母为什么不陪他,长大明白人先是自己,一个独立个体,再是父母/子女。
思维成熟,慢慢的和家里人保持着不亲不近,但是很和睦的关系。
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状态。
宴决从事了医疗科技领域,最新研发的仿生智能假肢多半是为了祝成玉,而他的父母也在努力缓和关系,祝成玉对温溪好,根本上是为宴决好。
厨房灯光偏暖光,从背后看,祝成玉身上慈爱母性几乎盖住不住。
温溪看着背影,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燕一黎,他已经很久都没梦到过燕一黎了,记忆里母亲做的饭菜味道也已经想不起来了。
祝成玉在和厨房阿姨商量着切肉做红烧肉,温溪眼睛有些酸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祝成玉的动作,小声说:“妈妈刚见到我,也和你一样发现了我手很凉,然后为我捂手。她让我叫她妈妈,我当时又紧张又惊喜还有一样害怕,兴奋的站不住。”
“后来她给我讲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偷偷的给妈妈减分,但是她后面很真诚的请求我们好好的,我又忍不住给她把分数加回去了。”
“我当时心里很乱,最后对她的态度不是很好,”温溪揉了揉眼睛,声音有点闷:“我有点后悔了,我感觉自己很不礼貌。”
温溪皱着眉头,握着宴决手腕,心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商量:“妈妈现在在给我做红烧肉,我感觉自己是个坏孩子。”
温溪帽衫上的小白菜就靠在他白净的侧脸,皱着小脸,眼神有些怯生生的渴望和愧疚,垂头丧气的像是霜打的白菜。
宴决现在无比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和温溪讲清楚自己和父母的关系,他喉头滚动一下,看向祝成玉,回头轻轻的捏了捏温溪手背,摇头道:“妈不会生气的。你因为我小时候的事情对她愤懑,在她看来反而是你真的喜欢我的表现,她喜欢你这种反应的。就算我们没有这层关系,她也会喜欢聪明漂亮的小孩儿的。”
温溪看着他,蹙起的眉眼松了些,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了句:“真的吗?”
宴决低头和他抵着脑袋,说:“不骗猪的。”
温溪这下放心了,转头看向厨房,脑海里浮现着小时候和燕一黎一起准备年夜饭的场景,心脏酸酸的,他有些踌躇的说:“宴决,我又有妈妈了,我想和妈妈一起做饭。”
宴决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模样,摸摸温溪脸,鼓励着说:“她很喜欢你,我保证。妈妈是可以撒娇的,去和她说自己的想法。”
他说着带着温溪走到厨房门口,祝成玉就在两步外,只要转头就能看到门口两个人,温溪有点慌乱的看着宴决,男人呼噜了下他的后背,重重点头。
温溪深深吸了口气,动作有点僵硬的走进厨房。
祝成玉抬眼看见厨房阿姨给她使了个眼神,意识有人来了,她转身看到了温溪双手垂在身侧,有些局促不安,但亮晶晶的狐狸眼里是忽视不了的渴望光芒。
她切肉的动作停下,“怎么了,温温。”
祝成玉其实没有多大表情变化,但是温溪能感受到女人并没有对他不礼貌的态度产生不满。
紧绷心情稍微放松,温溪对视着祝成玉平静的黑眸,鼓起勇气,说:“妈妈,我想和你一起做饭。”
他紧张的注视着祝成玉的每一寸表情,对面人被他视死如归的大声做饭申请惊讶到,紧接着眼眸中浮现出慈爱的笑意。
“当然可以了,”祝成玉笑着指了指水龙头,示意温溪洗手,有些感叹的说:“小儿子果然比大儿子更懂事,知道心疼妈妈。”
这句话明显是特意说的,就是为了让温溪心安。
温溪慢吞吞的红了脸,心里控制不住的放着小烟花,很认真的择祝成玉递来的小青菜。
四菜一汤,母子三人围坐,气氛和谐的吃完了这顿晚饭。
祝成玉到底是上了年纪,明天一早还要赶去南极的飞机,吃完饭歇了一会儿便准备回房休息。
临分开前,祝成玉借口下一次见面也许就是年末了,分别很久会想念,特意拥抱了下宴决和温溪。
祝成玉轻轻的拍着温溪的后背,像说悄悄话似的开口,“我很喜欢你温溪,你今天一切的表现都超乎我的想象。”
藏在心底后悔的小情绪被敏锐的发现了,温溪声音有些磕巴:“……妈妈。”
祝成玉对他笑了下说:“今晚做个美梦,我的好孩子。”
燕一黎哄温溪睡觉的时候最常说这句话了,温溪瞪大眼睛,眼圈蓦然红了,喉头仿佛噎了团棉花,哽咽着点点头。
祝成玉回房间了,温溪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直直消失不见,眼睛有些酸痛,才依依不舍的低下头,说:"我已经好久没听过这句话了。"
宴决垂眸看着少年翕动的鼻尖,抬手将人抱住,温溪侧脸贴在男人胸口,听着慷锵有力的沉稳心跳,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说:“谢谢你,宴决。我又有妈妈啦。”
“嗯,妈妈也有乖儿子了,”宴决声音冷静沉稳,温溪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一点儿,男人忽然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尖,迅速泛红,说:“红鼻子小猪。”
温溪哼了声,把他埋在怀里,不给他鼻子看。
两个人紧紧的抱了会儿,温溪感觉后腰被拍了下。
“今天在老宅睡吧,我带你去看看我高中的房间。”
温溪抬头,好奇问:“高中?大学没有住过吗?”
“高中就在附近,大学太远了,换了个房子。年底都是去京城的大宅,这边儿几乎没什么机会来。”宴决边说边玩着温溪后脑勺上的头发,用手指卷成个圈,再松开像个羊毛卷。
温溪现在心情超级好,任由他捣乱,下巴抵在宴决心口位置,仰着小脸打量着面前这张成熟男人味儿的性冷淡硬帅脸,想象不出来高中是什么样,有点兴奋的说:“有没有照片,我想看看你高中的样子。”
宴决卷好最后一个小卷毛:“好像有相册?记不太清了放在哪里了,我们上去翻一翻。”
听到还真有,温溪立马站好,拉着宴决的手腕,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那我们赶快上去吧。”
怎么一听高中宴决这么兴奋?
已经高中毕业十年的宴决表情微妙,忍不住开始吃自己的醋。
*
宴决房间在副楼,整个三层小别墅都是他的。
总裁宴决房间的装修风格是性冷淡风,温溪看见眼前这小清新配色,看起来很有青春校园男主风格的卧室,感觉很新奇。
“这是你自己装的吗?”
十年没回来过的宴决看着面前风格古早,透露着青春洋溢的气息的房间,嘴角抽了下,“不是,妈妈装的,她觉得暖色调有益于我身心健康,敞开心扉。”
温溪想到祝成玉说的宴决高中认识了岑覃他们变得活泼开朗点儿,深为赞同的点点头:“我感觉有效果哎。”
宴决沉默了下,有点艰难点头:“也许吧。”
房间里摆放着一些奖状奖杯,除了颜色鲜亮点儿,和柏悦庄园的布置没有太大差别。
宴决从书桌柜子里翻出一本相册集,拿湿纸巾擦了擦封面,递给了温溪。
温溪抱着这本相册就像是逮到了一本魔法书,工工整整的放在桌上,没立刻打开,反而像做什么奇妙仪式似的,双手合十在胸口,喃喃道:“宴决,我现在好激动!!!马上就可以见到十年前的你了!”
宴决看着激动的耳根都红的猪,心情复杂。
一边爽温溪这么喜欢自己,一边又不爽十年前的宴决凭什么,还没见过就能让温溪这么激动。
温溪根本不知道宴决的心活动,毕竟他总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掀开相册第一页,是一张高中入学照,少年宴决穿着黑金色的学院风制服,懒洋洋的靠着座位,手里转着一支笔,身形要比现在要单薄一点儿,大概是被人措不及防抓拍的一张照片,抬眸看向镜头的眼神攻击性很强,鼻梁高挺,眉眼凌冽,气质更偏向于初出茅庐的小野狼。
这张照片底下还有很字迹龙飞凤舞的备注:郑昱庭(外国语第一深情)摄于2012年。
“12年拍的哎,你那个时候是?”
“高一。”宴决看着郑昱庭的签名深感对方非主流是天生的。
温溪算了下,吃惊道:“我06年的,你上高一的时候,我六岁,刚上一年级!”
高三毕业,温溪也才三年级。
“……”
为什么换算到小学和中学,十岁的年龄差这么大。
宴决垂眸看着温溪的稚气未消的白净小脸,陷入深深的沉默,他摸了摸温溪后脑勺的头发,没吭声。
温溪每翻一页,就像是开盲盒一样,看到不同年龄段的宴决,从十六岁一直记录到十八岁,每一张照片底下都有拍摄的时间地点和摄影师的记录,基本上都是岑覃和郑昱庭拍的,兄弟出手的照片,能反映出少年宴决最为真实的模样。
相册翻到最后一页,宴决气质也慢慢成熟,一步步接近现在智冷峻的模样。
但是还是不一样,温溪翻几张,就忍不住抬头看看宴决现在的脸做个对比。
虽然脸都很冷很凶,但男高宴决看起来真的不一样,有种少年意气的帅。
最意气风发的一张照片,是兄弟三人一起举着大学录取通知单的合照,宴决穿着懒洋洋的披着黑金制服外套,似乎是被逼迫的比了个剪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拍照。
温溪把这张照片单独拿出来,特意放在宴决脸庞,仔细比对端详,然后迎着宴决黑沉的眼眸,若有所思说:“宴决,你高中好帅!感觉以前真的很小很稚嫩啊。”
他说完期待着宴决说点儿什么,但是宴决的脸好像更冷了,温溪迷茫的眨眨眼,宴决忽然伸手把照片从温溪手里拽出来放在桌上。
温溪被他吓一跳,愣愣的看着他,说:“怎么了?”
“你更喜欢小的?”
语气听起来有点儿不爽。
温溪反应半天,才明白这没有来的质问什么意思,有些无言以对的看着面前自己醋自己的宴决,嘴巴无力的张开又闭上,半天才干巴巴的问了句:“你吃自己的醋干嘛,不都是你吗?”
“那不一样,他更小更年轻。”
宴决语气直气壮,似乎并不觉得跨时空和十年前的自己雄竞有什么不好意思。
温溪震惊的看着宴决,男人眸色深沉,差了十岁的宴决很有危机感,一副“我要提防除现在的我以外的一切雄性生物”的架势。
温溪感动之余又有点好笑,抬手合上相册,把自己塞到宴决怀里,抱得结结实实,仰着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亲他下巴,软着嗓子撒娇:“18岁的温溪最喜欢28岁的宴决啦。”
温溪抱着宴决脖子蹭了蹭他耳朵,有模有样的学着以前宴决鼓励自己的样子,说:“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呀,宴决。”
宴决捏捏温溪耳朵,“小猪不会骗人吧?”
“怎么会,我可是个大好人,你忘啦!”温溪说完,又宴决侧脸亲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吻,带着“啵儿”的响。
“听到了吗?”温溪边说边晃宴决脖子让他清醒一点儿。
温溪现在几乎挂在宴决身上了,两个人在他不懈努力下,变成两株一起摇头晃脑的水草。
“听到了,”宴决伸手捏住温溪的脸颊,双手用力,白皙脸肉被捏在一起,温溪满脸不可置信,支吾着质问:“宴决……唔唔……干嘛捏我呀。”
温溪被惨遭毒手,被迫变成红彤彤小鸡嘴儿,现在看起来也有点儿像他头像里的那条红嘴小胖鱼。
罪魁祸首宴决心情大好,轻车熟路的低头亲了口,说:“嘬嘬鱼。”
温溪迷茫眨眼,不是很懂老男人的跳跃的思维。
*
两个人正亲着嘴儿,一通急促的电话打破了房间的浓情蜜意。
提前早退的老板被助抓回去紧急处今天没有干完但明天要用的文件。
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知不觉就被抱在桌子上亲的温溪不好意思的踢了踢宴决小腿儿,推着他去处文件:“先去忙工作吧,我洗澡等着你回来。”
宴决本来好转很多的脸色一下又臭了,摁着温溪又猛亲几口才解气:“衣柜里应该有阿姨新放的换洗衣服,自己先玩儿一会儿吧。”
温溪小鸡啄米点头,宴决把人抱下来,揉了揉他的毛茸茸脑袋,埋在颈窝像充电似的深深吸了口气,表情很臭的离开了。
咔哒,房间门打开,啪嗒,房门被关上。
温溪头发被揉的乱七八糟的,穿着那件青白色外套,整个人经历过一阵狂风暴雨洗礼的白菜,他揉了揉脖颈,嘀嘀咕咕的小声吐槽宴决黏人,低下头掏出手机拍照时却露出红透的耳尖。
温溪捡着几张自己特别喜欢的照片,拍成了电子版存了起来。
弄好这一切,往后一倒,温溪躺在床上,有些放空的顶着天花板,温溪在决定留宿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今晚就坦白自己最大的秘密。
今天见过家长,气氛时间地点都刚刚好,但是怎么说是一个大问题。
花花小说里负债双性受,都是拿了钱就跑路,然后被怒气值max的大猛一抓回来,或主动或被动的拿小花换和平。高达100%的成功率,大猛1的怒气值会被转化为信誉值。
主角受吃一个鸿门宴,餐前甜品一般是手工魔甜吸腰茶,开了胃,品尝主菜火鸡味的锅巴。
好好吃顿饭,吃他个五六小时,直到吃撑,受哭了攻笑了,皮饱了暨也满意了。
达成【HE】完美结局
但是问题是,温溪他没跑路啊,他现在是心甘情愿的躺在宴决床上琢磨怎么坦白这件事。
脑子过了几本小说剧情,都不太合适。
温溪保送考试都没这么头疼过,蔫蔫儿的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
最后灵机一动,决定询问【皇家顾问】明垚老师。
第66章 温溪翻车
打开微信,温溪先在宿舍群里发个今天不回来的消息。
[溪流成海]:今天晚上也不回来喽~
[瞧瞧你哥帅不]:(OK)
[OMG我浩帅啊]:(OK)
[宴王爷]:(翻白眼)
[溪流成海]:(玫瑰)
昨天暴雨留宿柏悦庄园时,温溪已经通知过室友们一次自己外宿,其他两个人还以为他像往常一样在打工,像前段时间住在明垚的出租屋那样夜不归宿,只有知晓幕后真相的宴和苏默默的给他留下六个点。
今天也是一样的和谐。
室友们都用简洁“love and peace”的emoji回复,表示了自己已经查收了消息通知。
温溪满意的点点头,切换了与明垚的对话框。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明垚这段时间跟着旎夜会所大老板进行“主线任务环游世界,支线任务切磋调酒技术”的跨国工作,天南海北的飞来飞去,见识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白嫖党明垚颇有乐不思蜀的意味。
温溪在心里飞快的换算了下时差,明垚现在所处的国家,应该还是白天。
也不知道明垚现在有没有起床。
温溪正准备拍拍明垚头像先试探一下对方的状态,指尖还没落在屏幕上,手机上就弹出了明垚的语音通话申请。
[不开心就超人申请与您进行语音通话 ]
巧的不能再巧了,温溪惊讶了下,点了接受键。
语音接通的瞬间,明垚激动万分的声音从听筒里闯出来。
“我艹温溪,你朋友圈发的那是啥?你那和官宣有什么区别!”
温溪被他激动到破音的喊叫吓了一跳,把手机往耳边儿挪了挪,脑子被他大嗓门撞的有点儿懵,下意识翻开自己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一个小时前发布的,内容是一张晚饭照片。
照片里能看到桌上摆了祝成玉亲手做的四菜一汤还有一些其他小菜,摆放了三副碗筷,配文:妈妈做的晚饭(*^▽^*)
温溪当时脑子一热就发了朋友圈,现在评论区一排祝99。
温溪:?他没拍宴决哎,大家怎么看出来的呢(//_//)
重新检查一遍,温溪成功在照片左下角发现了不小心入镜的宴决,其实主要是一只手,半握果汁瓶在给温溪倒橙汁儿,指节修长,手背青筋浮起一直没入腕骨挽起袖口的阴影里。
明垚激动的像是吃到瓜的猹:“什么叫妈妈做的晚饭?我艹,你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程度了?”
本来只是想悄咪咪的记录,但明垚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当时在干嘛。
温溪藏也藏不住,只能承认:“今天见到的妈妈。我只是想分享晚饭的,没有注意到把宴决拍了进去,大家看的都好仔细啊,发现的好快。”
“天呢,你知不知道自己拍的照片幸福感都要溢出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明垚控制不的尖叫,“你没发现宴决身体是有点转的嘛?我敢打赌你认真拍照的时候,他一定在看你。我都不敢想当时有多温馨!”
被明垚这么一说,温溪后知后觉,好像自己拍照的时候,宴决和妈妈都在看他,不过他当时太兴奋都没有注意到。
温溪看着照片红了小脸,喃喃道:“好像是有一点儿。”
“我都没想到你们发展的能这么快,这才几天就已经见家长了。”明垚感叹,“宴决这也太着急了吧,感觉你满20岁,他就敢带你领证去。”
“可怜我们温温都没见过几个男的,就被心机老男人带着领证,吃的一干二净。”
温溪脸爆火,说话都结巴了,说:“没……怎么可能那么快……我还小呢。”
明垚意味不明的啧了声,“笨蛋温溪。”
“20岁什么概念,正好是青涩与成熟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融合的最有感觉的时候,就像刚成熟的桃子似的,嫩的一掐都出水儿。”
“我估计你出门给别人一巴掌,比疼痛先到脸上的是你手上的橙子香,和刚好做的红烧肉没什么区别,隔着二里路都能勾着那些臭狗汪汪叫。”
温溪:“你说的…太夸张啦!”
“你不懂,”明垚继续喋喋不休:“咱们又不能像alpha和omega深度结合那样,闻闻信息素就知道人家搞没搞对象。不领证有个合法地位,盖个国家给的戳儿,他能放心?就是得小点儿就把你捏住啊,再过两年你家宴决都30了,你知不知道男的25就要走下坡路了!”
花市十年原住民语言描述实力好恐怖。
温溪瞪大双眼,整个燥的不行,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宴决自己醋自己的那个劲儿,真的有可能他一够年龄就拉着他去结婚。
明垚听着温溪支吾说不话的急促呼吸,就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他听着旁边静悄悄的,有点好奇的问:“你现在在哪儿呢?刚刚干嘛呢?”
"啊?"
明垚乌拉乌拉一连串话又密集又直白的话,直接把温溪CPU干烧了,手机被他扔床上,双手捂着脸,趴在被子上。
“在宴决房间,”温溪回答问题听起来和自动回复的人机客服没区别,“刚刚在看照片。”
“什么照片啊?”
还有要紧事儿还没解决呢,温溪吸了口气,慢吞吞从被子上爬起来,又捡起来手机,毛绒脑袋圆滚滚一颗,炸毛的头发仿佛是点火的捻子,耳根子红的滴血,马上就要爆炸了。
“就是宴决高中时候的相册集啊,我现在在的房子是他家老宅。”
“家族老宅,豪门标配啊,妈的,我和这些有钱人拼了。”
“然后他高中住在这边儿留下一本相册,我很好奇,就拿出来看了。”
“怎么样?”
“我看了照片,”话题岔开,温溪现在心情放松了一点儿,又把那本相册翻出来,边翻照片边真情实感的说,“他高中时候好帅的,肯定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但是估计没什么人敢追求他。”
“为什么啊?”
温溪把相册第一页那张抬头眼神很凶的照片拍过去,压着嗓子,语气偷偷摸摸的:“因为小时候看起来更不好惹。如果我和他一个高中,见到人估计会绕着走的。”
“哇。”明垚那边哇哇叫,“冷脸男高啊,好东西。”
温溪:“为什么这么说啊”
“我给你说,”明垚嘿嘿笑了声,“你知道我最近看了本小说,就是那种没心机纯欲双性小美人和勾/八比钻石都硬的阴郁男高学长的故事。”
“人的审美一般都固定,他二十八岁对你一见钟情,十八岁估计会更直接。除了你不是双儿,你和十八岁的宴决直接往里框框代入,好吧。”
温溪愣愣的听着。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狂奔不止。
手机叮了下,温溪低头就看见明垚直接把txt文档给他发过来了。
[不开心就超人]:《被阴郁男高学长发现小/批后我被狠狠爱了》
[不开心就超人]:#年上#校园#家教补习
温溪看着这直白的小说名,握着手机的手指都觉得发烫。
这实在是太羞耻了,可是明垚还在喋喋不休的讲内容:“这个小0看起来就是普通小男孩,但是身怀宝藏,这个小秘密呢,他们俩都谈好久了都不敢告诉1,犹豫犹豫半天不敢说,就纠结想,我该怎么告诉我的老公呢。”
啊?啊?
这个剧情设置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就是温溪现在的情况吗?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无论如何吃惊,总归是碰着了一个类似剧本,温溪心脏狂跳,强忍羞耻,故作随意,假装只是单纯好奇的问:“最后怎么发现的,我想听剧透。”
“就是最后坐人大腿上写作业,写对就亲小嘴儿,亲着亲着迷迷糊糊地半推半就的就发现了呗。受还挺担心攻不喜欢来着,毕竟很少见嘛。但其实攻喜欢死了,多漂亮的一朵花啊,别人都不知道看不见摸不着,他想干嘛就干嘛,直接爽翻天。但是他装,小0藏这么久不说,1想着法的要惩罚一下小0,逮住p就狠狠的嘬。”
“这段写的可好了,给我看爽了。就是那种舌头搅拌口腔,然后彼此吞咽口水的声儿。如果能录广播剧就好了,那种声音质感有点儿低沉磁性的cv给点儿实声,肯定很有感觉。那小声音吱哇儿的,你肯定能想象出来。”
温溪表情呆滞。
(」゜ロ゜)」???
温溪涨红着脸,像是被人冤枉的清白的小白菜儿,抱着手机结结巴巴说:“你为什……凭什么说我就能想象出来啊?”
“你这不说废话吗,宴决人看起来就凶,亲你狠一点儿,那不是顺嘴儿的事儿?我不信你没点儿类似的经历。”
在茶室被人摁着后脑勺亲到要喝水缓解口渴的记忆涌上来。
那种咕嘟声,简直就像幻听似的,在耳边重放,温溪一下子噤声了。
他不要想象出来啊。
不要啊。
o(>﹏<)o
明垚越说越起劲儿,“你俩今天不是刚见完家长,腻腻歪歪的,虽然你没小花,但没什么区别啦。”
“晚上可以cos学长学弟,然后浅浅play一下,增加情/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是他有啊!!!
这是能随随便便模仿的嘛!
ε=ε=ε=(#><)
明垚说这些话都是很诚恳平静的语气,能听出来是在真情实感的提建议。
但是温溪脸皮比他薄的太薄了,羞耻心余额告罄,慌里慌张的说:“……你别说了,我害怕。”
也没管明垚什么反应,温溪直接挂掉电话,通话界面变成聊天界面。
[不开心就超人]:诶?怎么挂了?
[不开心就超人]:你害怕啥(⊙_⊙)
[不开心就超人]:你又没花花。
[不开心就超人]:真的可以考虑下我的建议,热恋期也要搞点儿新花样呀。
[溪流成海]:啊啊啊啊!
[溪流成海]:不搞!!!
[溪流成海]:(怒)(怒)(怒)
[不开心就超人]:(╯▽╰)好吧好吧,不搞就不搞喽,不逗你了。
[不开心就超人]:嘶,sb老板让我给他买咖啡,自己没长手啊。
[不开心就超人]:最后给你分享点儿压箱底儿的东西,我感觉你应该很快就能用到了。提前学习一下,有利于身体健康。
温溪心头闪过不妙。
[不开心就超人]:【doi从入门到精通(高阶教程).a v.】
[不开心就超人]:不用谢(爱心)(爱心)(爱心)
温溪:???
过了三秒,温溪终于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教程了。
发烫的手机在他手里像是个马上要爆炸的地雷。
啊啊啊啊啊!!!!
他现在不需要这个教程!!!
(;≧o≦)y
救命。
明垚他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说话可不可以委婉一点儿呀。
温溪手指在键盘上重重敲击 。
[溪流成海]:你看点儿清水吧!!!(〃>皿<)
[溪流成海]:(炸弹)(炸弹)(炸弹)
连发十几个炸弹,温溪直接把手机扔床上,然后浑身冒着热气,顶着一张红透的番茄脸头也不回的直直往浴室走。
人走到浴室,都准备脱衣服洗冷水澡了,忽然发现什么都没带进来。总不能洗完澡光溜溜的出去找衣服吧,万一不小心被宴决撞上了怎么办?温溪又红着一张脸出去,打开衣柜找睡衣。
这个房间的衣柜是真柜子,不是步入式,哗啦打开柜门,入眼便是一排摆放整齐的黑金配色校服,尺寸从小到大码的整整齐齐,再往旁边看才是阿姨给他们两个人准备的新睡衣和内裤们。
最小号的校服紧贴着温溪睡衣,大概有个180cm的尺寸,刚好比这件睡衣大个一丢丢。
如果170cm的温溪穿上去,就是oversize版校服。
刚好高三毕业生的年龄,现成的道具,预设好的剧本,送上门的坦白好机会。
可是刚刚信誓旦旦的说了不搞的。
打脸来的太快了。
温溪抱着胳膊审视面前这件180cm校服。
【校服】:来穿我啊,勾勾哒勾勾哒。
【温溪】: ̄ ̄∥—→( ̄へ ̄)—→( ̄. ̄)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被拿进卫生间的校服】:︿( ̄︶ ̄)︿
【失去了全部的力气与手段的温溪】:(ㄒoㄒ)
*
22:00
宴决这边儿刚刚处完最后一份文件,闭了闭眼,缓解眼球干涩,伸手关上电脑,准备回卧室。
不经意抬眼就看见书房门被人悄咪咪的被推开一个小缝隙。
只有个巴掌大的小缝儿,门外没开灯,漆黑一片,书房里灯光大亮,于是那颗毛茸茸圆脑袋和巴掌大的白净小脸就格外显眼。
狭长明亮的眼珠咕噜噜转,动作偷偷摸摸的,门每动一下,门外人要干坏事的心虚感就浓郁一份。
温溪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建设才穿上了那件校服,衣服有点儿大,裤腿卷了下才合适,垂着手,上衣袖口盖住手背,只能露出半截白细手指。
对着镜子怎么看都是高中生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违和,把他扔到10年前的外国语国际,谁也看不来温溪是个大三学生。
既然下定决心要借着角色扮演半推半就的坦白,那就要大胆出击。
温溪随便拿了本儿抽屉里的练习册当道具,鼓起勇气抱着本子往书房走。
房门是紧闭的,里面静悄悄的,温溪趴门板上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又担心自己这个样子贸然闯进去会打扰可能是带着耳机在听下属开会的宴决。
站在门口纠结半天,想着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准备打开门缝悄悄看一眼情况。
温溪动作放的特别轻,手往下摁下把手,感受到锁舌缩进去能推开门的那刻,他心都要紧张的从胸口跳出来了,后面一点点推开门,呼吸都不会了,生怕自己呼吸有声音,能让宴决发现。
随着门板缝隙逐渐变大,宴决的身影逐渐变得完全清晰。
宴决松开了领带,衬衫领口解开了一颗纽扣,衣领敞开着,露出性感的脖颈,戴着金丝眼镜垂着头处文件,头发散乱的垂在眼镜上边缘,挡住了凌冽的眉眼,也缩小了年龄感,看起来年轻很多。
他薄唇微抿,万宝龙的钢笔被他随意的夹在修长指尖,阅读文件时,手指无意的勾着,钢笔尾端的红宝石也跟着摇曳,神情专注,真的有种高中生写作业的感觉。
宴决没开会,意识到这一点,温溪忍不住抱紧怀里的练习册,手指尖扣着书页边缘儿,原本平整的书页被他无意识抠弄的起了毛边儿。
他悄悄的盯着宴决看,脑子里疯狂抉择,是现在就进去,还是现在就进去。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紧张:(
宴决漫不经心抬眼,两个人措不及防对视。
好吧,不用纠结了,纠结也没有用了。
温溪深吸一口气,心里都是虚的,推开房门,将自己现在的模样彻底暴露出来。
房间陡然陷入一阵微妙的平衡,谁也不说话,但彼此的都目不转睛的眼神死盯对方。
宴决一动不动的看着温溪,男生满面羞红,一小步一小步挪动,怯生生的靠近他,直到停在面前,宴决看着眼神闪烁的温溪缓慢开口。
“温溪同学,找我有什么事情?”
宴决说话时语调没有什么起伏,虽然是仰着头看人,但黑漆的眼眸却让温溪感受到被肆意审视的意味。
温溪本能的舔了舔唇瓣,本就被他咬的湿软的唇瓣变得更加殷红,他提心吊胆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宴决,然后将怀里紧紧抱着的练习册放在桌上,羞红的指尖点着封面【地复习试题】,吸了一小口气,有点儿可怜巴巴的开口。
温溪微微蹙着眉头,好像遇到了很烦心的事情,愁眉苦脸的,但看着宴决的眼神又是满怀希冀的,水亮亮的,一只手指着练习册,另一只手已经悄咪咪的勾住了宴决搭在腿上左手的无名指,两根细软的指尖轻轻夹着,边摇晃边软着嗓子小声问:“宴决学长,我是比你小两届的温溪哦,最近学习有点儿困扰。知道你学习成绩很好的,所以想找你当我的家教老师。”
“宴决学长,帮我补习好不好啊?”
宴决抬眼一瞬不瞬盯着温溪看,外国语学校黑金配色的学院风制服将男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更为白嫩,穿着大一圈的校服哪里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能露着细瘦的手腕和脚踝,怀里还抱着一本练习册,看起来是来请教题目,但沐浴不久的身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有种刻意又懵懂的青/色意味。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不白补课的。”宴决随意转了转万宝龙,面前笨蛋猪有点儿接不住戏不知道怎么发展,看着温溪发红的眼尾,像是提醒似的冷声开口,“你要拿点儿东西和我换。”
他就知道宴决是个坏蛋。
温溪看着男人戏谑的眉眼,咬了咬唇瓣,问:“学长想要什么?”
“你自己想。”
语气平静,但说的话恶劣到极致了。
温溪看着宴决喉头那个不自然滚动的小痣,有些苦恼的抿了抿嘴巴,低着头,漂亮小脸上满是纠结,搭在练习册上的指尖蜷缩起来,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似的,攥紧拳往前迈了一小步,膝盖抵在男人西装裤上,蹭了下给了一个暗号,宴决向后懒洋洋的靠坐着,是一个任由小学弟肆意妄为的姿态。
温溪坐在了宴决大腿上,右手抓着宴决的袖口,仰着头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薄唇。
试了好几下才成功的撬开了唇瓣,动作生涩又胆怯的舔了下宴决的舌尖,触碰到的那一刻,水雾雾的眼眸微微睁大,像是吓到似的,迅速退出来。
温溪涨红着脸,垂着头小声问:“这样够不够啊?我都亲你啦。”
说完又忍不住抬起头,提醒宴决不要太过分了,红着小脸细声细气的小声嘟囔着:“学长不要太贪心哦。”
宴决垂着眼看着温溪红透的耳根,不知道脸皮薄的男朋友为什么忽然这么样玩儿,但是不耽误他享受。
他忽然颠了下大腿,温溪整个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颠到怀里,只坐了小半边儿的屁股彻底坐结实,浑圆软绵。
温溪吃惊抬眸,直直撞进晦暗黑眸,压着眉梢,眼眸里是不掩饰的享受,温溪他心跳一颤,呼吸急促下了,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演,就听见宴决淡声开口,“温温,摘眼镜。”
温溪真的乱掉了,他抖着呼吸抬手帮宴决摘下了那副金丝框眼镜,被掩盖锋芒的狼眸一下子变得富有攻击性。
几乎是眼镜被摘下的同时,被夹在修长指节中的万宝龙的掉在桌子上,啪嗒,碰撞声在落针可闻的房间响彻,称得上地动山摇。
温溪本能去看,但刚一偏头,下颌就被粗粝指腹狠狠捏住,紧跟其后的是急迫的唇舌掠夺,温溪瞪大眼睛,支吾吞咽,安静房间骤然充斥着暧昧抽噎的水渍声。
温溪被亲的面颊泛红才被松开,他手脚无力的倒在宴决怀里,眼神有些呆滞的大口呼吸着,宴决掐着温溪下颌让他仰头,能够更为顺畅的呼吸。
温溪被亲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还想着事情呢,仰着头,狭长眼眸中浸满旖旎水雾,下眼睑浑圆像是懵懂的小鹿:“亲的好重,嘴巴痛。”
宴决掐着男生下颌的手指转移到了湿软的唇上,动作很重的抹去了溢出唇边的津液,“轻不了。”
温溪沉默了下,木着小脸,语气沉沉:“可不可以教我了?不能白亲的。”
宴决垂着眼皮看着温溪,然后挑了挑眉,很恶劣的说:"只教一道题。"
可是他亲了有五六分钟,舌头都麻了!
这是什么奸商贩子!
温溪忍不住瞪宴决一眼,心里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努力平复着呼吸,直起身体搂住宴决脖颈,心一横开口:“那我……拿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和你换好不好?”
说话都在抖,表情却有种视死如归的架势。
宴决顿了下,说:“什么秘密”
温溪看着他,心乱成一团,他不知道宴决看到会不会觉得奇怪,也不知道会不会讨厌,觉得他是个怪物,可是他现在不想瞒着宴决。
温溪仰着头专注的看着宴决,全然不知自己眼圈通红,又委屈又无助,眼神里又是明晃晃的喜欢,几乎要哭出来。
“我说了,你不要害怕啊。”
宴决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脸皮薄的温溪为什么今晚一反常态的主动。
现在是笨蛋小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坦白局。
宴决心软的一塌糊涂,低头的亲了亲温溪眼皮,有些无奈开口:“我不害,是猪别害怕,什么秘密都没关系。”
“真的吗?”
“嗯。”
“那好吧,我说了。”
温溪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说:“其实……我是个双性人。”
“我……我和你不太一样。”
宴决喉头剧烈滚动,半晌,声音很喑哑的开口:“哪里不一样?”
宴决的态度给了惴惴不安的温溪很大鼓励,他眨眼,一颗泪珠砸在宴决手上。他其实不想哭,但是控制不住,在宴决脖子上蹭了蹭眼泪,低着头磕磕绊绊说:“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自己看吧。”
他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那我来。”
温溪被抱到了书桌上,屁股底下垫着折叠起来的校服裤。
书房灯光大亮,一切都瞧的清清楚楚。
那是一朵很漂亮的花,稚嫩的,粉色的,俏生生的模样和它主人此时此刻的模样很像,可爱惹人怜惜。
温溪看过它很多次,但和另一个一起看是第一次。
羞耻心几乎席卷了他的智,他闭着眼不敢看任何东西,眼前黑漆漆的,听力却好像放大了无数倍。
“很漂亮的,不奇怪。”
温溪呼吸急促,他后背发软,因为一股灼热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朵花。
房间安静的要命,只有宴决略显粗重的呼吸源源不断的转进温溪耳蜗。
“温溪同学,毕业了要做什么工作?”
温溪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场景下,宴决话题转变这么快,要问这种问题,这么有演员原则性吗?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眼神迷离,但还是喘着气回答:“我……我要做工程师,拿大奖造福人类。”
“是吗?”
在温溪回答后,宴决抽开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烟,点上了。
在温溪茫然的视线中,宴决单手将温溪打横抱起来,随意咬在口中的烟头闪烁猩红。
宴决抱着他走进漆黑寂静的走廊,温溪现在就是不闭眼,这下什么也看不见了,黑暗加剧了他的茫然慌张,他本能的搂着宴决的脖颈寻求安全感。
而下一秒,瞳孔收缩。
……
水落在地板上砸出来沉闷的啪嗒声。
啪嗒——
卧室灯光大亮。
宴决将温溪抛到柔软的床上,温溪骤然落地,眼前一花,视线再次清明的时候,一只湿漉漉的大掌已经摁在柔软白软的小腹上。
宴决声音哑的厉害:“温工。”
“你自己的水流的到处都是。大工程师,能把自己修好吗?”
温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宴决。
男人半跪在他面前,嘴里叼着烟,烟雾飘散,男人冷峻禁欲的长相看不真切,但猩红的烟头刺激着温溪的情绪。
一种无形的危机感涌上心头,温溪本能的蹬着腿儿后退,而脚踝被人牢牢握住,然后不容违抗的踩在了男人肩头。
宴决吸了一口烟,俯身,呼在了娇嫩的皮肤上。
“宴决——”
烟雾滚热,温溪真的控制不住的掉眼泪,手抓住男人头发就往上抬,慌张的无措的喊叫,“热。”
而宴决真的顺着力道抬起头,高挺鼻尖上有些湿漉。
“溪溪,一点儿都不奇怪,你的一切我都喜欢的。”
话声落下,而男人再俯身,真真切切的吻了上去。
灼热的唇舌证明了宴决话语的真实性。
而一阵白光闪过温溪眼前。
智瞬间涣散。
第67章 要摸要喝
温溪再一次拥有智时,他已经被宴决单手抱上了洗手台了。
瓷面洗手台触感冰凉,男人随手拽了一件衬衫垫在温溪屁股底下,手摁在台面上被冰到,指尖挪动,摩挲到针脚细密的织物。
等等,毛巾有标签吗?
虽然有智但依旧晕乎乎的温溪低头一看,看清那是什么,缓慢的转动眼球。
啊,是外国语的校徽。
温溪发现垫在自己屁股底下的就他不久前换上去的校服衬衣。
被完好保存十年的校服,经过温溪这一折腾,被他的主人不珍惜的拿来当坐垫。
洗手台为适合宴决身材制作的台面很高,温溪两条小白腿儿脚不沾地的在空中晃荡着,粉白膝盖头上留着被人毫不留情的捏出来的深红手指印。
温溪垂着头看到了被揉的皱巴巴的衬衣,哭的通红的眼尾还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他茫然又迟钝的眨了下眼睛,那颗泪珠随之掉在大腿上,顺着皮肤肌滑落到衬衣上,燥的布料贪婪的吞下去,濡湿出一片儿阴影。
小小的一颗泪水被饥渴的衬衣喝的一干二净。
温溪面红耳赤的僵住。
“怎么在偷偷掉眼泪。”
男人微微喑哑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温溪心底方寸大乱,偏了偏视线,小声反驳,声音闷闷的:“没有。”
温溪低着头掩饰着坦白亲密后的不知所措,宴决没说什么,但是温溪视线中出现了青筋虬结的手背,骨节分而修长。
温溪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宴决就觉得他手指好长,拿东西一定很灵活,他今天终于切身实地的体验过这双手的厉害了。
男人屈着手指,点了下那块儿小小阴影,说:“没有,这是怎么弄湿的?”
男人语调平静,嗓音低低的,尾音像是有个钩子让人后脊发颤。
坦白前温溪还惴惴不安的猜测宴决对小p的态度,但坦白后,温溪发现宴决真的很喜欢,甚至过分喜欢。就像是明垚给他分享的那本小说里的主角攻一样,又嘬又舔。
温溪感觉自己是广袤荒漠中仅有的一小汪泉水,被一只困在沙漠里风吹暴晒处于渴死边缘的暴戾野兽逮住,成了它送上门的缓解干渴唯一的机会。野兽不仅咕嘟咕嘟大口吞咽已有的泉水,还要贪婪的霸道的占有着那块儿来之不易的珍贵泉眼,硬生生的逼着它给予更多泉水缓解压了二十八年的饥渴。
温溪心脏一紧,垂着脑袋悄咪咪的挪动大腿盖住那块儿阴影,小声嘀咕:“不知道……”
“可能是猪哭的,反正我没哭。”
宴决笑了声,温溪恍然自己说了什么,感觉自己现在好傻哦。
(<_<)
温溪吸了吸气,有些恼羞成怒的抬脚蹬了下宴决的小腿儿。
但就踢了一下,很快就被人握住逞凶的脚,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着赤裸的肌肤,从脚趾到膝盖,一点点摩挲。
最后,炙热的掌心握住男生羞红的膝头,用劲儿往上推了下,温溪坐不稳,往后一倒,后背骤然紧紧的贴在了镜面,冰凉的触感猝不及防的传遍全身,温溪迫不得已抬起头,露出了一张羞恼的小红脸。
温溪头发凌乱散落肩头,印满小熊图案的睡衣松松垮垮的露出半个肩头,锁骨很薄很漂亮,唇角被吸吮的红肿,皱着鼻子又羞又气的凶巴巴瞪人,气鼓鼓的像个河豚。
宴决伸手准确无误的捏住了河豚温溪肉乎乎的脸颊,拇指用力,在河豚白白小脸上留下左右两个小坑儿,看了一会儿,宴决指尖往上一推动,温溪被人捏住的小脸也跟着往事翘嘴儿,唇角露出一个微笑弧度。
宴决说:“偷偷哭鼻子的笨蛋猪。”
温溪被迫撅着小红嘴,说话有些含糊,“你才是……笨蛋,坏狗,都怪你折腾我。”
骂人和调情,在宴决这儿没什么区别,他表情平静的“嗯”了声,在少年嘀嘀咕咕中低头吻了下温溪眼皮,声音低低,说:“我的错。”
温溪闭嘴,眨巴眼,宴决松开了掐着人小脸的手,男生白净脸蛋上留下两个泛红的指痕。
但是宴决的手并没有离开温溪的脸,一旦碰到就像是有皮肤饥渴症似的,他的食指滑落勾着温溪下颌,挑了下手指,温溪后仰头,眼皮低垂,看到了宴决浮起青筋的手背,脑海中鬼使神差的浮现出不久前不经意偷瞄的一幕。
抱着喝水就是端不稳茶杯,满满一杯凉白开从红白玉的杯子里晃的到处都是,顺着宴决骨节分明的指尖流淌,汇聚成一小股,汩汩不断的流到温溪腰腹上。
“啊……”温溪慌乱眨眼,急促的呼吸落在宴决腕骨上,他撑在洗手台面上的手指不自觉的攥了攥。
温溪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到了宴决瞳色很深的眉眼,男人眉骨深邃专注瞧人有种被猎犬紧盯的惊悚感,此刻,却没与温溪对视,而是垂着眼皮一瞬不瞬的看着其他地方。
“肿了。”
话题转移太快,温溪一时跟不上对方思维的跳跃,茫然的跟了句“什么——”,过了三秒,后后知后觉是什么,温溪嘴里的询问戛然而止。
温溪瞳孔放大,一下子噤声,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种晦涩难言的安静,温溪本能的后仰身体,后背贴合镜面更加严丝合缝,可是肩头抵着结实的墙面退无可退,他只能看着男人裸露在外的脖颈喉结剧烈的滚动着,喉头的性感小痣也跟着滑动吞咽。
被人肆无忌惮打量的肌肤不受控的轻颤,由内而外的躁意越来越明显。
“刚刚把它吸肿了。”
宴决声音低沉缓慢,又细致的重复了一遍。
温溪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进退不行,只能被动的对上宴决幽暗的视线,男人挑着他下巴的指腹用力摩挲着下颌处的皮肉,揉出靡靡的绯红才满意,宴决垂下脑袋,两个人鼻尖蹭着在一起,深重不同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知道……你别说呀。”
镜面一圈儿冷白灯管儿,亮着光,此刻直直照着男人冷峻的面庞,灯光落在黑漆眼眸中闪烁着幽暗震悚的光。
温溪不觉鼻头翕动,一种混在着薄荷烟与淡淡腥甜味的微妙气息洒落在他的唇上。
温溪血液迅速上涌,几近于窒息。
这是他自己的味道。
温溪瞳孔收缩,下意识偏头要躲,而宴决捏着他下巴,低头舔了下他的唇瓣。
坦白一切后,温溪被宴决掌控着一切感官,方法直接手段霸道的给予灵魂都发颤的愉悦体验。
情欲操控的原始冲动,是最为高效的证明方法。
此时此刻,宴决的吻细密的,缓慢的,轻而易举的用濡湿的舌尖撬开了温溪的唇,灵活的划过他敏感的口腔上颌,难耐的痒感陡然酥了温溪的骨头。
房间里响起似曾相识的暧昧黏腻的啧啧水声。
唇舌交缠,沉溺其中,依依不舍分开时,拉扯出一条暧昧的银丝。
温溪脸红着偏了偏脑袋,他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困了。”
“收拾好就睡,等我一下,”宴决松开了温溪,转身走出房间,半分钟后手里拿着一管儿消炎药返回了房间。
药膏上印着“房事专用消炎药”。
啊?
哪来的这种专业药品。
温溪错愕抬头,宴决看懂男孩不可置信的眼神,顿了顿,说:“阿姨准备的,给我发了消息。”
“啊……哈哈……阿姨好厉害……”
温溪尴尬,心想自己就不该多嘴问。
宴决拧开药膏盖子作势要徒手上药。
温溪窘迫的伸手推他,磕磕绊绊道:“我……我自己来,不用你帮忙了。”
但宴决手腕一晃,躲开了温溪争夺的动作,平静开口揽责任:“我的,我来。”
什么就你的啦。
真的是,说话好直气壮哦。
我的错还是我的什么,温溪想都不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内容和刚刚的回忆一起往脑子涌。
温溪僵着身子,眼睁睁看着宴决将他半分钟前盖上的毛巾,果断掀开,顺手扔在一边儿。
咕嘟。
房间顿时安静,温溪低着头,喉头艰难滚动,说不上头皮还是全身都在发麻,他僵硬着看着药膏被放在一边儿,感受着宴决粗粝灼热的指尖。
食指与大拇指分离,拉扯出不同寻常的银丝。
啪嗒。
丝线断开,细微的声响炸在温溪迟钝的脑海里。
“溪溪。”
宴决哼笑了声,漫不经心开口:“你真的是一条小溪。”
温溪脑子嗡的一声。
他呆滞的看着宴决的手指,心脏提到嗓子眼,呼吸要窒息。
宴决故意的,坏东西。
温溪颤抖着眼皮,艰难的伸手握住男人指尖,掩耳盗铃似的胡乱抹干净。
“什么都没有……你出去……”
宴眼尾闪烁着缱绻旖旎的水光,仰着头,红润饱满的唇翕张着吐出委屈羞恼的控诉。”它以前不这样的,是你把它……弄坏了。”
“宴决你是坏东西。”
“你不准欺负我,要不然,”温溪病急乱投医,胡言乱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要不然不给你摸了。”
温溪看着宴决缓慢转了转眼球,喉结微动,宛如野兽被拔去獠牙般狂躁。
四目相对。
二十秒,宴决蜷缩手指,站直了身体。
男人黑漆狭长的眼眸微微压着,攻击性十足,一瞬不瞬的看着温溪,眼神温柔,神态却是贪婪偏执的野兽。
“没坏,我听话,不欺负你。”
言外之意。
要摸也要喝。
第68章 我要分居!
温溪抿抿唇,眼皮乱眨,心想宴决做人怎么能嚣张成这个样子,才见第一面就这么直气壮的霸占了他的小花。
温溪一边儿害羞,一边儿又悄咪咪的在心口冒出愉悦泡泡,胡乱抓着宴决手指的手松开,在宴决的目光中,慢慢的双手合十捂住了自己的脸。
少年手指细长,关节处透着害羞的粉,指甲也是红的,仔细看还能看见浅浅的小月牙,捂着脸垂着头,圆圆脑袋毛茸茸的,头发盖住脸,但是刚好露出红的滴血的耳垂。
“让你……好了吧。”
闷闷的声音从掌心传出来,支支吾吾的,委屈又心软。
宴决怔了几秒,意识到给什么,笑了下,取来毛巾仔细擦干,将膏体挤在指尖,动作轻柔又细致的为他上药。
药膏是冰凉的,被炙热指腹揉开后化成滋润的水。
温溪捂着脸不敢睁眼,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外界的任何风吹草动带给身体的体验都放大无数倍,一种不上不下的无措感占据心灵。
腿根被风吹了下,气息抚慰着敏感又脆弱的肌肤。
第一次是滚烫的烟雾,最后一次是清爽的凉风。
但每一次,都毫不掩饰想要独占的欲望。
温溪被吹凉风的骨头缝都在作痒,腿肉条件反射的抽搐痉挛,心和身体都流淌着一种酥软的电流,他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将覆在脸上的手指悄无声息的挪开一条缝隙。
然后,不出意外的对视上了宴决。
男人正看着他拧好消炎膏盖子,放在温溪手边,“房事专用消炎药”六个大字正对着温溪。
哗啦——
清澈急促的水流从水龙头喷涌而出,前赴后继的舔砥着男人浮起青筋的手掌,而宴决漫不经心的揉搓着手指,尤其是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
温溪表情一滞,如无其事的挪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水龙头关上,房间里安静的令人觉得异常刺激。
男人重新走到温溪面前,相顾无言一分钟,忽然俯身,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低头又不紧不慢的吹了口气,抬着眼皮,神情自的看着温溪,这才开口:“感觉药膏有效果吗?”
宴决声音平静坦然的就像是问你吃饱了吗,温溪后背一激灵,其实他根本感觉不出来药膏有没有效果,就只能感觉到凉气舔砥肌肤燃起毛骨悚然的颤栗。
温溪伸手推了下宴决肩头,双颊泛红,强忍着立刻逃走的冲动,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有效果的,肯定有效果的,怎么会这么快,你别着急啊呀……”
真的是,那样着急,涂药也着急,药膏又不像他那么凶那么狠,逮住花不要命的起效。
宴决没立刻动,温溪看着他,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手指抓着宴决耳侧的头发,手臂略略用力,硬生生将人拽到面前。
温溪微凉的唇瓣碰到了宴决的薄唇,蹭了蹭,然后牙齿狠咬了一口。
温溪力道没怎么控制好,咬破了唇角溢出一丝鲜红,宴决皱了下眉头,但也只是皱了下眉心,连躲不躲,垂着眼皮沉沉的对视着温溪。
“为什么咬人?”
温溪抓着人头发的手松开转着贴在宴决面颊上,拍了下,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气势那么凶,语气确实又委屈又不服气的,说:“不能咬吗?可是你都把我弄肿了啦!”
“我自己都没这样过的,我不能咬你吗?哼。”
宴决声音有点儿闷:“可以。”
温溪立刻愉悦的弯了弯眼睛,嘀嘀咕咕的小声商量说:“那么以后轻轻的好不好,我哭了你都不哄我的。”
因为越哭,思想越是肮脏,越想他哭的更大声。
宴决喉头滚动,他攥着拳像是感知不到指甲陷入掌心的痛,舔了舔唇角,血腥味顺着舌尖传递到大脑,兴奋的刺激的,像是火浪般席卷了全身,焚烧智。
“知道了,”宴决垂着头吻住了温溪的唇,湿漉软绵的触感将那些直白下流的想法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隐忍克制的却不知道信效度到底有多高的承诺,“哭了就哄。”
哭了不哄,哭了就哄,哭了才哄。
一字之差,背后的含义千差万别。
咋一听起来好像是温溪想要的那个意思,仔细回味一下感觉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
温溪眨眨眼,没当回事儿,伸出舌尖舔舐着宴决唇上自己咬出的伤口,尝到了一丝丝铁锈血腥味,顿了下,安慰着贪心不足的恶狗。
“你说的自己记住哦。好人说话算话的。你还记得我们要当好人的事情吧?”
“记得,说话算话。”宴决声音平静。
温溪好了伤疤忘了疼,光着屁股就摸着宴决的脸絮絮叨叨的撒娇,“我有一点儿困了,没有力气想睡觉。说好今天回学校我都没有回去。”
宴决面不改色的接吻,抹过药膏的手掌却悄无声息抚摸上温溪的小腹,意味不明的摁了下,软绵的肚皮陷出符合手掌形状的弧度。
“再撑一会儿,抱着你睡。”
“那好吧,你要洗澡吗?”习惯了被抱着睡的温溪没什么迟疑的点点头,认真的点了点头,嗓音发软的说:“那你快一点儿哦,十五分钟够不够?”
温溪心情一放松,就没了危机感,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还光着屁股,悬空的脚就习惯性的往宴决大腿上踩。
宴决:“……”
十五分钟不太够。
他看着睡衣领口松松垮垮半露肩头,眼睛却清亮没杂念,没心眼儿认真脸一本正经的估计他洗澡时间的笨蛋猪,垂了下视线,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掐住胳肢窝,把温溪"端"下洗手台,然后十分贴心好心的把温溪垮掉很久很久的衣领提溜上去。
肩头突然一暖。
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是以什么样姿态和宴决对峙后,絮絮叨叨分享自己明天要保研资料的温溪一下子噤声了。
露着肩膀说话,一点儿气势都没有,放狠话和勾引人没区别,怪不得宴决心不在焉的。
对视半天,温溪红着耳根沉着小脸伸手给了宴决一拳。
这一拳很实在,把人砸的一踉跄,怕被逮住再欺负,温溪打完人就光着腿迅速逃跑,背影慌里慌张的,白嫩嫩屁股/蛋儿上还有校服褶皱压出来的红印儿。
哐当——
卫生间房门被猛地关上,门外传出温溪羞愤的怒吼。
“讨厌你,宴决你坏蛋!”
"分居分居!"
“我不要和你一起睡觉,你去睡书房吧!”
一个直气壮,另一个口是心非。
宴决掀开被窝,睡的迷迷糊糊的温溪就习惯性的自动钻进怀里,即便被男人一身冰冷冷水气凉到,嘴里也就哼唧了几声表示不满,还是勇往直前的把脑袋搁在宴决颈窝里。
整个过程都被早有准备的宴决拿手机录下了当作证据,以防第二天有某只害羞猪气急败坏的不认账。
临关灯前,宴决看着温溪被压的肉乎乎的小脸儿,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果断掐住软绵绵脸蛋,有种泄气似的毫不留情的捏出小鱼嘴儿,心安得的亲了一口,直到温溪皱着眉哼哼唧唧时宴决才松开。
可怜温溪呼呼大睡,不知道自己白皙脸蛋上被人蹂躏出两道可怜兮兮的手指红印。
*
温溪第二天醒来,床上早就没宴决的影子了,坐床上醒神了半天,昨天晚上拉扯到极致的记忆哐当就把脸皮薄的温溪砸晕了。
他真的给宴决坦白了,还是以学长学弟play方式坦白的,宴决还真像小说剧情那样逮住小花就嘬着不放。
他神情恍惚的啪叽倒床上,冒着热气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蛹。
天呢。
〃v〃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温溪像鸵鸟似的把脸埋枕头上,胡乱蹭着,忽然额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温溪顿了下,伸手摩挲,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摁亮屏幕,显示有十几条未读消息,温溪注意力被转移了,深呼吸一口气,掀开被子坐起来。
有几条是快递消息,还有几个忘了设置免打扰外卖群聊,剩下的全是明垚发来的。
7:32
[不开心就超人]:滴滴。
[不开心就超人]:起了吗?
8:15
[不开心就超人]:[图片]
[不开心就超人]:我找了找宴决老宅附近的高中,外国语校服别太好看,我高中那绿红狗屎配色的校服我都不想说。
[不开心就超人]:我感觉你穿上应该特别好看,就不知道宴决能不能找到。
9:45
[不开心就超人]:还没醒
[不开心就超人]:……
[不开心就超人]:确定了,你们真的cos并play了(色)
[不开心就超人]:屁屁还好吗?真的会咕嘟咕嘟吗?
[不开心就超人]:宴决长得那么顶,应该……很凶很猛。
[不开心就超人]:小情侣爽爽的,很安心(双手合十)(比心)
温溪:“……”
他咬了咬嘴巴,感受着身下并无胀痛,很清爽的感觉,应该是消炎药起了很大作用。
温溪涨红着脸从床上爬起来,换衣服的时候面红耳赤的扭着腰看自己的屁股,看见还是一个健康屁股,放松的呼了口气。
担心呼呼大睡的温溪其实是饿晕了的宴决上楼推开门就目睹了害羞猪犹犹豫豫检查屁股的全过程。
他犹豫了一会儿,等着温溪穿戴好才敲了敲门,假装刚上来。
咚咚。
温溪受惊转头,就看见一身休闲家居服的宴决,正抱臂靠在门边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温溪心头一紧,对视着宴决黑漆漆的眼眸,垂在身侧的双手慌里慌张的捏着,脑瓜儿飞快转动。
先发制人是个好方法,先质问宴决为什么偷偷摸上床,就算被他看见了也可以岔开话题。
温溪在心里演练了一遍剧情发展,好几个分支都是他占领上风,越发觉得是个好主意。
于是宴决就看到原本慌里慌张的温溪一下子变得直气壮了,就连头顶柔软乖顺的黑发都神采奕奕的翘起来,随着主人行走的动作一摇一晃的,有种在说“看什么看,都是你坏”的直气壮感。
事实上,宴决这种感觉并不是错觉,因为温溪此时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仰着睡的红扑扑的小脸,以一种“我应该谴责你,但是我心很软就不和你计较了”的表情看着他,嘴巴上下一碰,一些意料之中的指控人的话就说出口了。
“不是说啦,不和你一起睡的,”温溪叉腰,皱着鼻子嘀嘀咕咕,“宴决你好黏人 ”
“但是没办法啦,谁让我喜欢你呢。”
“你偷偷摸摸和我睡的事情我就原谅你了。”
还怪心软的。
宴决看着这张直气壮的小脸,忽然笑了声。
温溪耀武扬威的火焰一下子灭了一半儿,笑的心脏慌慌的,他抿了抿嘴巴,问:“笑什么啊?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宴决掏出手机,将一些黏人猪自己往怀里钻的视频证据播放给温溪看。
温溪震惊的看着屏幕上自己往宴决怀里钻的视频,难以置信宴决这么心机,居然提前拍了视频。
四目相对。
温溪恍惚喃喃道:“你还拍视频。”
可恶,被八百个心眼子的老男人拿捏了。
宴决当着温溪的面儿把这条视频发送给了他本人,“以免有人耍赖,这不就用上了。”
温溪手里手机响了下,视频传过来了。
说不出反驳的话,温溪灵机一动,低着头打开手机嘀嘀咕咕。
“诶,宴决呢?打个电话吧。”
温溪把手机放在耳边,说着就要绕开宴决,“喂喂,哥哥你在哪里呀。”
“什么,在餐厅呀,那我过去喽。”
宴决抱臂看着温溪假装看不见自己,同手同脚走路,下了楼梯看不见心虚小猪的背影,但是能听见羞愤跑路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远,而宴决手机疯狂震动。
[溪流成海]:(怒)
[溪流成海]:(怒)
[溪流成海]:(怒)
一脸三个冒火emoji足以见得恼怒程度。
[溪流成海]:分居分居!
[溪流成海]:今天我要睡学校,宴决你好好反省一下。
宴决面无表情的合上手机,抬脚去追。
好吧,欺负过头了。
第69章 哭了才哄
温溪在去往主楼的路上,知道了祝成玉一早六点就离开了老宅。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就没有让人叫醒二人,静悄悄的走了,留下一张纸条,写着春节再见。
来到餐厅,阿姨提前准备好了午饭。
早上起不来,中午才吃饭,来的时候还是牵着手咬着耳朵说着小话一副亲亲热热的架势,只要是明眼人就能猜出来,小情侣昨晚做了什么。
温溪在阿姨们慈爱而又含义颇丰的视线中,面红耳赤的吃完了这顿午饭。吃完饭,刚好十二点半,两人下午都还有别的安排,便驱车离开了老宅。
去云伽大学路上,助递给了宴决一份资料,上面是永宁镇高利贷公司的详细资料,资金钱财人员,无一不有。最大头目到底下的每一个打手的人生经历都详细列出来,细致程度一看就动用了不少关系网络。
温溪翻阅着,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白脸蛇眼,只看长相就觉得阴狠奸诈。
真的是相由心生,温溪盯着皮三爷的照片,说:“温丕,我以前还想着姓氏是皮,能叫什么名字,没想到他居然也姓温。这几年我就只见过他,还以为是个打手,想不到已经坐到二把手的位置了。不知道被他欺负过的家庭有多少。”
宴决握住了温溪发凉的手指,揉着指尖,皮肤摩擦生出热度,从指尖慢慢揉到腕骨,然后贴了上去。
男人掌心贴在腕骨薄薄的皮肉上,源源不断的传递着灼热的体温,温溪的两只手都被宴决握住,被绳索勒出血痕的手腕此时此刻被人小心翼翼又结结实实的圈住。
温溪抬眼看着宴决,男人垂着眼皮目光灼灼的紧盯着他的手腕,眸色深沉,又心疼又要咬人的暴戾,温溪心头一悸,说:“宴决,你捏的我有一点疼。”
宴决眉头一怔,松了松力道,垂眸轻声说:“抱歉。”
“没关系啦,现在已经不疼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茁壮坚强,温溪还特意转了转手腕,他自己不太喜欢倒腾不开心的事情,虽然当时很委屈很生气,现在真的不放心上了,语气轻快的说:“别气啦,你知道的我好的很快的。”
好的快不代表当时不疼,宴决垂着眼皮看着掌心皓白的手腕,脑子里自动对比着那些证据照片青紫红肿的惨状,懊恼自己没有及时发现温溪手腕的不对劲。
他拇指蹭着下内侧薄薄的肌肤,很想克制但收不住力气,把手腕揉红了。
宴决平整的指甲挠着腕骨,痒痒的,温溪晃动着手指,学着别人两个指头捏在一起比了一个手指心,说:“和你没关系的,没告诉你是因为当时我们还不是很熟嘛。现在你帮我抓他们就是给我报仇了。”
宴决蹙起的眉心松了下,嗯了声,像是被温溪安慰好了。
然后温溪稍没注意,就听见宴决冷声问助:“温丕抓到了吗?”
问的是“抓到了吗”,但感觉真的想说的是“他死了吗”。
助边开车边回答:“没,让他跑了。”
他说完瞥了眼后排,看见老板一边儿给老板娘揉小手,一边黑着脸让车里气温降下去十度。
温溪皱了下眉头,说:“怎么跑了呀,这个抓捕行动,他们不应该知道的啊?”
“这个高利贷公司的幕后老板李卫华,昨天晚上在东省省会的一家夜总会嫖/娼被抓了起来,当地正在展开扫黑除恶行动,李卫华正好撞在了枪/口上。逮到局子里,异地审问,一下子觉出不对劲了,知道了是个组织的,就关了起来。”
“他一被抓,回消息不及时,手下的人立刻有了消息,全都藏起来了,尤其是一个被称作‘皮三爷’的二把手温丕,这个组织除了李卫华就他干坏事多,连夜跑路,把老婆孩子全舍下了。”
“他平时装的很不错,他妻子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做,一直以为是一家物流公司的安保经。直到今晚才知道温丕一直丧尽天良的做坏事。”
“一个温丕,一个温国清,全都抛妻弃子,”温溪愤愤骂道,“真的给我们温家丢人,败类,苟活的不要脸的老鼠。”
助开口:“温丕应该跑不了多久,他的卡和账户都被冻结了,这种社交媒体也在被严密监控着,只要使用就能定位,用不了多久就能抓到的。”
温溪下巴搭在宴决肩头,蔫蔫的说:“希望警察尽快把他抓到吧。”
宴决看着温溪无精打采的侧脸,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会给他惩罚的。”
后排气氛很低迷,助开始说好消息:“另外好消息是,警察局传来消息,方青阳已经认罪了,对偷窃血液并高额买卖,故意伤害等罪名供认不讳,池律师已经开始着手诉讼流程了。”
助这么一说,温溪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一举拿下方青阳的英勇事迹都还没有和宴决分享。
他兴致冲冲的拉着宴决的手,刚想要开口,昨天制服方青阳的全过程忽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在一个几乎没人能看到的小巷子和一个亡命之徒对峙,对方还揣了刀,危险程度不言而喻。
早有防备,有四个保镖跟着,根本不可能出问题,但是宴决三令五申小心小心,然而温溪计划前都没和他商量。
温溪瞧着宴决不太好看的脸色,脸上兴奋的神色逐渐退下去,去拉宴决的手默默松开,揣着手若无其事的坐着,想要转头看风景假装无事发生。
但是宴决不给他装模作样的机会,温溪脑瓜儿还没扭向车窗,后颈就被捏住,后背一凌,汗毛都立起来,在宴决温柔又强势的力道中,温溪脑袋瓜又被转了回来。
“怎么一脸心虚呢,温溪。”
宴决语气淡淡的,但是眸色幽深,对上男人审视的黑眸,温溪眨了眨眼睛,然后慢慢的趴在男人肩头,把下巴搭在宴决肩膀,把手塞回了宴决手掌中,指尖挠了下,慢慢十指相扣。
“我错啦。”温溪小声说,“真的。”
“你错哪里了?”
温溪脑瓜飞快转,很谨慎的选了个周全的说法:“哪里都错了。”
然后他就看着宴决脸色更差了。
温溪不明白为什么宴决会更生气了,但为安慰人,把脸凑到宴决颈侧,拿脑袋蹭着,软绵蓬松的头发扫弄着男人脖颈,撒着娇说:“方青阳一露面,阿全他们就寸步不离的守着我呢,不会受伤的。而且我动作很迅速的,转身就踢了他一脚。如果你在现场,一定会夸我的。”
虽然在道歉,但是在偷偷默默强调自己很棒。
“夸你是个身手敏捷的猪。”
这是在阴阳怪气吧?
这就是在阴阳怪气啊!
可恶!
温溪木着脸,语气深沉的提建议:“我觉得豹子更帅气更威猛,可不可以换个物种呢。”
宴决:“……不行。”
温溪皱了皱鼻子,看着宴决无动于衷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猪情有独钟。
两个人面无表情对视三秒。
温溪心酸又无奈的小声叹气,心想闹脾气的男朋友还真不好哄。
眼珠咕噜转,温溪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合上的隔板,慢慢吞吞的爬到宴决怀里,仰着头亲他嘴巴。
经过这些天都打磨,感情小白的温溪已经熟练的掌握撬开宴决唇瓣勾着人家舌头接吻的方法了,但是他还是学不会一边儿亲嘴一边儿用鼻子呼吸,没一会儿就把自己搞得上气不接下气。
顺毛工作因为不会换气被迫中断,温溪有些挫败的抱着宴决脖子,心里琢磨为什么人差距这么大,面上小声喘气,说:“哥哥,我都亲你了,你也别凶我好不好?”
宴决捏着他后颈,声音听不出情绪,说:“你跟谁学的这种道歉方法?”
温溪眼神游移,当然是跟着看过的花花文学的,里面小受只要不犯违法乱纪的原则性错误,无论搞了多大乱子,只要挨一顿c就能灭了老公的火。
虽然他手段稍微降级了一点点,但是宴决他也还个处男呀。
温溪自我感觉感觉接吻的效果也就和doi差不多啦。
他抿了抿湿软的红唇,歪着脑袋温声细语的说:“你知道的我其实比较聪明的吧?”
“所以,谈恋爱的一些小小技巧,也就无师自通了。”
耳根子通红,满脸心虚表情,就差把“我看过一些奇怪的东西”写脑门上了。
宴决沉默了下,张了张嘴,又想到昨晚漂亮笨蛋穿着校服过来玩的情趣play以及那朵色香味俱全的娇气小花,喉头滚动,低头认真吻着很聪明的天才。
在温溪呼吸不上气的时候,宴决才善心大发的松开掠夺呼吸的唇。
温溪小声抽噎着,握着宴决手腕,坚强不屈的强调:“这次是你先动的嘴,老男人也不能耍赖皮,你不能生气了。”
宴决摩挲了下温溪泛红的耳垂,在男生控诉的声中,语气有些幽怨的说:“上一件事不生气。”
“上一件事?”温溪不明所以的皱眉,可怜兮兮的摸着自己湿漉漉的唇瓣,抱怨着:“那这件事该我生气了,真的是,你好馋好凶哦。我嘴都被你亲肿了,你怎么亲什么都肿啊。”
温溪讲着讲着手就叉在腰上了,摇着头,表情无奈的细数宴决昨晚的恶劣行径,“如果我不是身强力壮恢复能力很强的话,今天都不一定能起来床的。”
“这样真的不行,宴决你要学会控制自己。”
温溪整个人好像没骨头似的,像一汪热乎乎的温水流淌般坐他大腿上,叉着腰叭叭小嘴控诉“你咬把我这儿咬肿了,把我那儿亲肿”。
宴决闭了闭眼,心想,自己亲的还是不够凶。
对着品行顽劣凶手夸他做的漂亮,某种程度上,温溪也怪厉害的。
宴决目不转睛的看着晃悠在自己眼皮底下的圆润肥嘟的唇珠,深刻反思,三秒后找到解决办法。
在温溪“你怎么这样儿啊”的眼神中,低头重新把小红嘴堵上,霸道的不给温溪任何挣扎的机会。
迈巴赫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响起细细密密的水渍声,以及愈发明晰的哭腔。
十几分钟后,温溪终于明白宴决那句意味不明的“哭了就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哭了就哄是把他折腾哭了,才哄。
温溪到现在终于发现一些真相了,宴决就是喜欢把他弄哭,哭越大声越好,甚至现在还在车上。
唯一让温溪心里放心的是由于宴决占有欲过强,每辆车的隔音效果都很好,不会被前排司机听到。
温溪越想越委屈,哽咽着掉眼泪,心里痛骂宴决是混蛋老男人。
宴决面上哄人,心里想的却是——
只是亲亲就哭成这样儿,以后可怎么办呢。
第70章 床第提示
时隔两日,温溪终于回到自己的宿舍。
站在门口,看着门板上贴着的“谨防电信诈骗”的宣传标语以及周围熟悉到闭眼就能画出来的陈设,温溪突然明白了“恍若隔世”究竟是什么感觉。
没人知道他这天到底经历过什么,又是抓坏人又是见家长,一颗心像坐上了过山车,起起伏伏,刺激万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坦白自己有个小/批,又被宴决逮住又吸又嘬。
假期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静谧无声,站在宿舍门口,熟悉又尴尬的状态,血液快速流动,耳垂发烫,温溪脑子里快速闪过那本《被阴郁男高学长发现小/批后我被狠狠爱了》的内容。
虽然打定过主意不看看花花文,但是温溪回宿舍路上,还是没忍住好奇心,悄咪咪的翻到了能让明垚看爽的坦白剧情。
主角受小学弟半推半就的被学长推桌子上狠嘬小花,整个桌面弄的一塌糊涂,练习册上好不容易写出来的题目也被弄得湿漉漉,字迹被水浸湿花的看不清字迹。
主角攻咕嘟咕嘟吸,主角受呜呜咽咽哭。
各种狂放不羁的拟声词和意识流描写让人身临其境,强撑着羞耻看完整个坦白局,温溪不争气的红了脸。
虽然看的是纯文字,但他脑子却配合的是自己和宴决实打实的画面和音效,他们要比小说描写的更加令人血脉偾张了。
屏着呼吸好不容易看完坦白局最后一点儿,受都晕了,本以为主角二人要盖着底子纯睡觉,温溪手一翻页,措不及防的就看到后面一章露骨直白狂放不羁特地标注pure meat的章节目录。
大概能猜到后面一章是什么内容的温溪血气翻涌,慌里慌张的把手机关上,根本不敢往后看。
真的是,只是边缘性/行为只用嘴就要涂药膏消肿,就回学校路上还在车上被人亲哭了,二十八年没有过情感经历的老男人就像是没吃过肉的恶狗,只要温溪动嘴就逮着不放,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是一块儿刚出锅的五花肉。
温溪戴着帽子低着头下车才没被助看出来哭红的眼圈。
温溪不敢想,如果他们真的发生什么点儿,迎来真正对手的花花会被蹂躏成什么样子,但他能够确定,自己一定会哭的比以前任何一次亲密行为都要惨。
可恶(〃>皿<)
温溪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要好好提升一下调情技术,至少要把自己的哭泣阈值提高一点儿,总不能老男人一不安好心的故意折腾他,他就没出息的哭了鼻子。
都是第一次谈恋爱,在床上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真的是好丢人。
温溪经过严密分析,很悲催的发现,由于身高差体型差以及羞耻差等等天然的生因素作祟,他根本不能让宴决哭出声。
输人不能输志气。
于是,温溪表情严肃的进行第二次分析,半晌,给自己立了个小目标。
既然宴决有点儿爱听他哭的性/癖,那他不哭不就好了。
对,那就先延长十分钟时间再哭。
总不能宴决想要什么效果,就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吧,那他温溪的面子往哪里放,是时候要在床上立一下规矩了。
而且十分钟不算久吧,也不算对宴决过分吧,这个肯定能做到……吧
等等,他们在车上亲了多久来着,好像是十六七分钟吧,那种头皮发麻混身发软的感觉涌上心头温溪雄赳赳的气质慢慢偃旗息鼓。
温溪:(⊙⌒⊙)
温溪瘪瘪嘴,不是很情愿的承认宴决确实只有一点儿手段在身上的,这个对手实力稍微有一点点强悍,就目前而言,扛过十分钟不服软确实有点儿不切实际。
那五分钟好吧。
温溪挎着青蛙挎包,绷着小脸目光沉沉的盯着门板上“色/情网聊是诈骗”一行字,心里嘀咕:真的是,不能再少了!
(T^T)
*
推门进宿舍,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温溪简单看了一圈儿,陈桥宁浩宇经常背着的书包不在房间,应该是去教室自习考研去了。
温溪绩点综测各项排名都名列前茅,就在社会工作履职方面稍微逊色,只有院系团委党支部办公室学生助管这么一个工作经历,但架不住手里奖项多论文多,还拿了个国际金奖。
云伽大学九月开学,明确校内各院系专业保研名额分配,温溪拿下名额推免入学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事情逐渐走向正轨道,温溪也从旎夜会所辞职,兜里揣着一千二百多万,也算小有资产吃穿不愁,那提升学历也要提上日程。
温溪准备继续攻读研究生和博士学位,毕竟靠别人都是虚的,只有知识在脑子里,身上有过硬技术,才能脚踏实地有底气的生活。
往前三年温溪没想过继续上研究生的事情,对推程和研究生学校选择还不是很明确,这也是他今天下午回来要做的事情,温溪坐下打开电脑准备需要收集材料,仔细筛选找个心仪的学校。
两个小时后,温溪对自己的未来规划有个大概的认识,准备找个之前保研到Q大的学长问问具体情况,登上电脑微信,消息有延迟,噼里啪啦的一堆红点蹦出来。
温溪有一点点强迫症,要把电子产品上的图标全都消除心里才舒服,挪动鼠标挨个消除红点,点到明垚那一栏,看见聊天框一排白框,才想起来自己早上因为过于羞耻忘记回消息了。
现在都下午四点了,隔了大半天没回消息。
温溪心虚的敲击键盘,如果他拿“看见了,我以为我回了,没想到是在心里回的”这么个借口,明垚会不会生气啊。
温溪换位思考琢磨了下,发现这个借口比直接说不想回更让人讨厌,他看着屏幕上羞耻感爆棚的留言,小声叹了口气,手指飞快敲击键盘。
[溪流成海]:小垚有没有吃饭呀()
他消息刚发出去,明垚就像是在对面专门蹲守他一样,消息立刻弹出来。
[不开心就超人]:吃了。
很简洁,看不出情绪。
温溪小心翼翼的继续试探。
[溪流成海]:哇哇(双手合十)吃的什么呀,我还没有吃饭呢。
[不开心就超人]:气。
看起来气的不轻。
好吧(╯▽╰),温溪提着的心可以放下了。
[溪流成海]:(疑惑)
[不开心就超人]:别装傻,你张嘴我就知道你心虚。
[不开心就超人]:给我想想怎么解释一天都不回消息。
[溪流成海]:我先发誓不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哦,这只是一个不小心的事故。
[不开心就超人]:那你给我说说是怎么不小心的?
[溪流成海]:早上睡醒就十点了,看见消息太羞耻了,不知道什么回,然后宴决叫我去吃饭,一耽误就给忘了,下午又忙着学习,刚刚才打开微信想起这件事。
[不开心就超人]:真话假话?这么忙?
[溪流成海]:我说的都是实话
[溪流成海]:真诚无需质疑(抱拳)(抱拳)(抱拳)
[不开心就超人]:(炸弹)(炸弹)(炸弹)
[不开心就超人]:看你诚心道歉的份上,就原谅你了,没有下次。
[溪流成海]:(耶)(玫瑰)
只用八句话,轻而易举拿下明垚。
温溪打了个响指(* ̄0 ̄)′
[不开心就超人]:先别得意和打岔,你还没告诉我怎么起那么晚。
温溪呛了声耳朵红起来,心虚的左右环顾,心想明垚隔着十万八千里就能知道他在得意吗。
而且他就说了八句话就能猜出来在打岔转移话题吗,好厉害一男的,恐怖如斯。
[不开心就超人]:【我会一直视/监你……直到永远】
温溪喉头滚动了下,一想到问题的答案就口干舌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表情,手指犹犹豫豫的敲击键盘。
[溪流成海]:就是睡的很香就起晚了嘛,假期睡个懒觉,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多想哦。
[不开心就超人]:你看见我找到外国语校服全身照照片了吗,真好看。
明垚话题转变的好快,但是不管怎么样,不追问就是大好人。
[溪流成海]:看见啦。
[溪流成海]:不过你找到的图片和宴决的校服还是有点儿不一样,他的衬衣胸口是有校徽的,而且袖口有金色花纹。
[不开心就超人]:比我校服好看多了,都没见过你穿高中校服什么样子,我觉得你穿应该很好看。你要不给我发个大头照,我p一下看看效果。
[溪流成海]:我有照片,不用p的。稍等,我找一下。
温溪昨晚偷偷摸摸的穿上宴决的校服,出门征服宴决前,对着镜子拍了几张自己的全身照,他从相册里翻了一张脸不那么红,看起来很积极向上的照片。
点击转发。
脑子是想点明垚的头像,但是手一滑,习惯性的转发给了排在微信转发列表首位的宴决,下手太快,等温溪反应过来,照片已经发了出去。
和宴决聊天框里,最显眼的就是温溪连发三个冒火的emoji以及没什么威慑力的“我要和你分居”。
视线往上,就是一段时长高达一分钟的,关于“一口一个分床睡的温溪睡的迷迷糊糊意识全无,还能自动的往宴决怀里钻”的口是心非全过程录像。
温溪耳根发烫,小声嘀咕了句混蛋,虽然给宴决发校服照真的很羞耻,但他犹豫了下最后也没撤回消息。
宴决没回消息,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忙碌工作,温溪切换和明垚的聊天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是从聊天对话框内部找到照片发给了他。
[不开心就超人]:漂亮宝宝(色)(色)
[不开心就超人]:oversize,稍微宽大的男友风,你穿着这件衣服在宴决面前晃一圈,眼睛亮晶晶的喊哥哥,真的,命都给你。
[不开心就超人]:【掐腰红眼文学警告】
[溪流成海]:好夸张。
[不开心就超人]:所以你屁股还好吗?
温溪瞪大眼睛,涨红脸,他就说明垚怎么突然好心转移话题,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溪流成海]:…………
[不开心就超人]:说嘛,我给你出出主意呢。
温溪犹犹豫豫的敲字。
[溪流成海]:不太好(泪眼汪汪)
[不开心就超人]:那太棒了。
[溪流成海]:???
[不开心就超人]:宴决没让我失望,小情侣爽爽哒(比心)
[溪流成海]:讨厌你。
[溪流成海]:骗子。
[不开心就超人]:骂得我心软软。
温溪咬了咬唇瓣,打字。
[溪流成海]:变态。
发完又怕明垚继续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又把这条“变态”撤回了,改成小声骂“明垚变态”。
[不开心就超人]:乖乖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
温溪心感不妙。
[不开心就超人]:真的有声儿吗?
[溪流成海]:……
[溪流成海]:我不知道。
[溪流成海]:我只是刚好穿着校服,刚好摔了一跤,刚好摔倒了屁股。和你想的都不一样呀哦,没有什么因为穿了宴决的校服就进行角色扮演游戏哦。
[不开心就超人]:原来如此,刚好懂刚好懂。
[不开心就超人]:既然什么都没发生,那我们温温未来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屁屁。
[不开心就超人]:千万不要让坏男人内/设!!!
温溪难以置信的盯着明垚给的温馨提示,抬手揉了揉眼睛,确定好几次才刚相信明垚给他发了什么直白又贴心的奇怪东西。
啊啊啊啊啊!
明垚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两个字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不开心就超人]:如果如果宴决真的没控制住,让他给你及时弄出来,要不然很容易闹肚子的。反正小说里是这么写的,现实应该也差不多。
温溪本来就发热的耳根一下子红的要滴血,他在这边儿羞耻的坐立难安,然而明垚还在喋喋不休的往外发消息。
[不开心就超人]:虽然但是,我建议你们一定要戴/套,不仅健康卫生,而且像螺/纹、凸/点或者着狼牙纹,这种都可以增加情趣。
[不开心就超人]:你太小了,还是戴/套保险一点儿。
[不开心就超人]:等等,有点儿奇怪。
[不开心就超人]:为什么我给你说这些话,看起来有种嘱咐你别被宴决搞怀孕的错觉。
电脑屏幕上的字简直烫眼。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呀。
[溪流成海]:什么话(O_o)
[溪流成海]:好可怕(惊恐)(惊恐)
[溪流成海]:宿舍里突然进了外星人。
[溪流成海]:什么奇怪的话都等我打败外星人再说。
[溪流成海]:(〃>皿<)可恶,我打不过,而且外星人还把我们的聊天记录全删了。
[不开心就超人]:天呐宝宝,世界上还有这么贴你心思的外星人啊。实在太可恶了。
[溪流成海]:【SOS】【SOS】
[溪流成海]:Im an alien.Weve taken your friend.Return him to Earth tomorrow.Over.
[不开心就超人]:Alien,you remember to let my friends eat dinner.
[不开心就超人]:Over.
温溪随便点了个别的对话框,然后呜咽一声,捂着脸趴在桌子上。
因为不知道怎么堵上明垚那张直白的嘴,慌里慌张的以一种傻瓜方法强行结束对话。这就是掩耳盗铃的笨蛋/(ㄒoㄒ)/~~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开门的声音,温溪慌里慌张的抬头看了眼屏幕,确定没什么需要打码的东西,然后又把头埋在桌子上,不是很愿意面对世界。
宴和苏推门就看见温溪趴桌子上,在这个时间能看见温溪一个人在宿舍,是一件很新奇很少见的事情,他本来以为温溪是不舒服,走过去刚想关心一下,就看见少年红的要滴血的耳朵。
宴和苏下意识的看了眼还亮着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一些保研资料。
温溪听脚步声就听出来这个人孤零零的人是宴和苏了,男生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开口:“温溪,你不舒服吗?”
温溪先深呼吸一口,把乱糟糟的心思压下去,然后才强装镇定的抬头,“没有,看资料歇一歇。”
宴和苏垂眸看着鼻子耳朵红彤彤,满脸羞涩的温溪,面无表情的哦了声,看了他几秒,说:“看保研资料也能看的满脸通红?”
温溪一噎,抬眼看着宴和苏黑眸,语气深沉的说:“你不懂,这是我对学术的热爱。”
宴和苏愣了愣,说:“好烂的借口。”
温溪小脸立刻沉下来,瓮声瓮气说:“不懂幽默。”
宴和苏哼笑一声,随意的靠坐在温溪桌边儿,语气正经了一些,问:“准备上Q大?怎么又改主意了?”
温溪放轻松的窝在转移里,慢悠悠晃着缓解情绪,说:“最近买了张彩票,经济压力不是很大了,就打算继续读研究生吧,我喜欢科研想创造更好的智能医疗器械。”
“彩票?”宴和苏轻挑眉梢,“中了多少?”
温溪竖起一根手指,说:“一千万。”
宴和苏面无表情问:“我看起来很好骗?”
“好吧,”温溪摇头,“其实我生物意义上的父亲给我了足够生活的补偿金。”
宴和苏诧异:“你爸爸不是去世了吗?”
温溪很轻的叹了口气:“很可惜没死透,诈尸了。”
语气冷漠,表情冷淡,有脑子的人都能感觉出来温溪和他父亲关系很恶劣。
宴和苏注视着他,不动声色的观察,温溪平时温温和和的,加上脸蛋很稚嫩,总是让人忽略他冷淡的气质,真正厌恶冷脸的时候,眉眼间的攻击性其实很强。
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我有几份保研资料,发给你。”宴和苏转移换题,拿出手机给温溪发资料。
温溪眨了下眼睛,往前滑了下椅子,重新点亮息屏了的电脑屏幕。
屏幕重新亮起,屏幕上宴和苏的头像上已经有了红点儿,而当前页刚好停在与宴决的对话框。
[Y.]:校服很适合你。
[Y.]:【图片】
那是张温溪窝在宴决肩窝睡觉的照片,头发有点儿乱,鼻头格外红,一看就是被不怀好心的坏人故意捏的,鼻尖上的小痣怼着屏幕,从镜头语言就能看出拍摄者对这颗漂亮小痣的钟情程度。
“小叔校服能保存这么久吗?好有年代感的校服。”
头顶传来男生微微低沉的声音,温溪抬头愣愣对视上宴和苏略有好奇的眉眼。
温溪脑子轰的一声,愣愣回答:“能。”
“你穿外国语的校服确实挺好看的”
温溪正不动声色悄悄摸摸的把微信叉掉,听到这声僵住,尴尬的笑了下,出于礼貌犹犹豫豫的:“谢谢?”
宴和苏伸手弹了下温溪脑门,说:“偷感这么重干嘛。谈恋爱亲密一些很正常,又不会笑话你。”
温溪捂着额头,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不一样嘛。宴决是你小叔哎,有点尴尬。”
“确实有点儿,”宴和苏敲了下桌面,说:“爱的要死要活,还见家长了。我奶奶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人,你俩刚谈一个月就见到了,那能怎么办,忍忍算了。不过我们私底下还是各论各的。”
温溪松了口气,举手表示赞同:“嗯嗯。”
反正看都看到了,温溪索性光明正大的重新点开微信,切和宴和苏的聊天框,把那几个文件一一确收。
“既然你有钱了,温苒还要继续上全托吗?”宴和苏好奇问。
温溪愣了下说:“上吧,她在那里待了三年了,突然改变担心她不适应。上完大班,我刚好上研究生,如果去了首都,正好把苒苒转过去。”
“也行,反正本家在首都,都好办。”
“那我先申请Q大,”温溪握了握拳,斗志昂扬。
宴和苏站起身,拍了下温溪肩膀,开口:“加油吧,小猪温溪。”
温溪愣愣仰头对上宴和苏戏谑眼神,对方抬了下下巴,温溪低头,看到了宴决聊天框上最新的未读消息。
[Y.]:红鼻子小猪。
“你给他备注加个猪头,他叫你小猪。你们谈恋爱真幼稚。”
温溪被调侃的真想让外星人把宴和苏绑走。
思索一番,仰着头表情赞同的说:“是有一点儿,不过等你找到真爱的时候,就会懂这种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仍在单身的宴和苏面无表情的翻了个白眼,说:“……你一点儿都不幽默。”
温溪露出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