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滋滋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hp]九月十七日 > 67、第六十一章 心无旁骛
    在一个几乎快把烟囱都吹掉的雪天,赫奇帕奇认真考虑起给自己从头发到鞋底都施上烘干咒。杰西卡.米勒将脑袋枕在墙纸上,她正在休毕业后的第一个圣诞假,但这段时日明显并不轻松——厨房水管在她外出时爆炸了,而她现在坐着的地方在三分钟前还是一片汪洋。

    这彻底挑战了女巫贫瘠的家务知识储备,她能做的好像就只有把满地的水全冻成冰,再火速通过飞路网向对角巷的维修店求救。事后她完美处理了泡胀的地板(拒绝了专业人士施加付费保护魔咒的提议),还重新沏了苹果肉桂红茶,结果在等账单的期间发现首饰盒里少了对珍珠耳环。

    努力回忆之余,杰西卡其实更倾向于是自己蠢,比如在圣芒戈值班时把耳环顺手搁到了什么地方。她在读书时就会丢掉各种各样的羊皮纸、书签和笔,以至于根本数不清到底买了多少,最后在离开霍格沃兹时它们才全一口气冒了出来。

    父母与雷古勒斯都不止一次揶揄过这点,杰西卡郁闷地在房间的各个角落拿“首饰飞来”试运气,估计在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眼中,管理不好自己的财产真的罪无可恕。

    她甚至开始考虑是不是水流把耳环冲走了,而如果真是这样,之后她离开家时应该命令刷子别再工作,而不是任由其一直刷锅煮开水。按照圣芒戈的统计,对魔力的过度信任反而是不少魔法事故的起因,她之前接手过一个入住生物伤害科的病人,因为在花园埋了太多月痴兽粪肥,导致被长势过于良好的藤蔓捆到差点去见梅林。

    也许霍格沃兹该开一门教授如何生活的课,赫奇帕奇飘忽地想,学校的家养小精灵承担了每日的饮食打扫,并任劳任怨地满足学生们的各式要求,导致她偶尔还默认餐桌上会自动补充食物。当然也有些巫师一生都享受着家养小精灵的服务,但他们的家族几乎都有着漫长或可追溯的历史。

    杰西卡在前几天见到了活在雷古勒斯描述中的克利切,与格里莫广场12号的装潢一样死气沉沉,并在她帮忙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橘子时试图掰断自己的手指。于是杰西卡只好假装无视它,但克利切其实也并不怎么出现,它就像空气,被要求尽可能无声地维持这栋宅邸的运转。

    虽然配合上楼梯间满墙的小精灵脑袋很像拿来吓小孩的翻倒巷恐怖故事,但在场没有人对这种自我惩罚表示意外。金发少女凝视被水泡皱的手,她跟父母今年在节后挑了天好日子去拜访布莱克,事实证明不是什么需要鼓足勇气的事,老布莱克夫人兴致再欠,在圣诞这种喜气洋洋的气氛下也还是向他们表示了欢迎(哪怕只是咕哝一声,又马马虎虎地拥抱了一下)。相比起来她的家人就很放得开,母亲甚至同雷古勒斯愉快地交谈了一整天,从评论斯拉格霍恩办过最沉闷的筵席,到布莱克客厅里那架老式魔法留声机上的皮罩子。

    “这小子深不可测,”回家路上安吉拉.米勒边扯手套边利索地下结论,米勒们决定在家附近的麻瓜街道散步,傍晚正好下了雪,挪动鞋面会发出类似猞猁爪踩过雪地的声响,“见风使舵的本领在年轻人里算头一份。”

    听上去不像好评价,杰西卡脚步停顿了一瞬,仿佛在检查自己的记忆有无出错:“可我记得您和他聊得很开心。”

    “我猜,他只是不希望搞砸与我的关系,”安吉拉思索着说,随后摆出一副些微刻意的表情,“其实我很受用——要知道上一次我被这样捧着还是在跟你父亲的婚礼上。”

    “抱歉,”被警告的威廉.米勒主动承认了错误,他顺手接过妻子脱下来的披肩,“我确实不太擅长哄人高兴。”

    “换句话说,你不擅长发掘别人的喜好。”安吉拉的神色转而变得放松,她推了推眼镜,随后喉咙不自然地滚了一下,“我见过的布莱克都具备这种优点,嗅觉敏锐,但过度的自负往往又蒙蔽了他们,这就让他们变成了一群…只顾自己高兴的混蛋。”

    杰西卡及时阻止了母亲想要从嘴里喷火的行为,他们带了浸美洲焰芹的威士忌当伴手礼之一。她从提包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常见症解剂,天才药剂师达摩克利斯.贝尔比的伟大发明,研究出这种药水时他才刚满21岁。“您觉得雷古勒斯也一样?”

    “你挑的男朋友,你应该更懂他,我认为他只是格外地有耐心。”金发女巫亲了一口女儿的脸颊后嘟囔道,“另外酒量也真的挺不错。”

    倘若迎合人心是一项成年智慧魔法生物必须学会的本领,那杰西卡显然还需要多加练习。她甚至开始怀疑这次拜访的成功性,因为她自觉表现得十分呆滞(尤其是在父母的衬托下),除了回答问题干的最多的反而是观察下午茶用的银茶匙,上面刻有布莱克的家纹,而尾部的装饰品能保证它被放在壶盖上时也能摇晃着保持平衡。但雷古勒斯貌似挺满意,还特地挤出新年的空闲来陪她逛街。面对他的突然加入杰西卡屏住呼吸,这次购物本来是打算给雷古勒斯挑礼物的,可他一来这计划就全泡汤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试发带和首饰。

    她还没有找到那对丢掉的珍珠耳环,搞不好已经顺着水流成为了英国下水系统的一部分。

    雷古勒斯.布莱克毕业后在人前装模作样的本领有所精进,几年前做学生时他的神情还大多是沉默而倨傲的,但现在似乎有意收敛了这种布莱克惯带着的戾气,这就让他身上别的气质格外突出。如今他只消耐心地站在那儿,用眼神对各式各样的小香水瓶挑挑拣拣,也不发表评价,就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冷淡却忧忧郁郁的神气。他变得更游刃有余了,杰西卡的目光挪到几卷没打开的领带上,有点理解为何斯拉格霍恩总是对人和颜悦色的——这实在是种再好用不过的手段,并且毫无成本可言。

    “克利切也来了?”杰西卡听到了很微弱的魔力波动,啪的一声,类似被减轻后的幻影移形,“有家养小精灵跟着你。”

    “去了趟博克金克,”雷古勒斯坦然地说,斯莱特林跑翻倒巷就像从杯子里喝水,“有些咒语对巫师没什么作用。”

    听上去仿佛在拿无辜的家养小精灵试黑魔法,不过杰西卡清楚雷古勒斯对克利切向来抱有有限的善意。他不会为了手下所谓的奴隶抗争,帮它们重获自由或免除被砍头的命运,但让克利切隐形也是雷古勒斯12岁时说服父母下的命令——按他的话讲,不出现在他的家人面前对它才是好事。

    杰西卡无法理解,而克利切明显对此感恩戴德,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困惑,雷古勒斯打了个响指让克利切显形,并命令它向米勒小姐问好。因岁月而变得皱巴巴的家养小精灵没有再掰断自己的手,而是以卑微但明显是年长者的口吻满腔热情地描述了它所效忠的小主人对它是如何的仁慈,又是如何放弃了“本来能为布莱克争取更多荣誉的时间”跑来看望她。听到这话杰西卡转而看向雷古勒斯,黑发青年面容平静,嘴角轻抿着,可能他早就听惯了这种说辞,又或者他实际也认同得很。

    “我没有在责怪你,雷尔。”于是杰西卡放软了声音说,无论如何,她不愿意让男巫认为自己错怪了他。服软的同时她瞧上了一副深青色的绸领带,但不能直接拿到青年身上去比,那样他就会看出她的想法,“也谢谢你抽时间陪我——我很高兴。”

    “克利切最大的问题在于话多。”在把家养小精灵赶回家后雷古勒斯淡淡回复道,随后他们探讨起克利切满口说教的原因。由于服侍布莱克的时间过久,克利切总是以长辈的身份自居,还经常能把小天狼星气个半死,比如想方设法曲解他提出的要求。谈话间杰西卡发现雷古勒斯的语气逐渐不再干巴巴的,就像是为她终于做对了某些事而感到满意,不知从何时起,他就总希望她比谁都理解他。

    这让赫奇帕奇感到有点失落,一路上她都在反思自己做错了哪一点,并任由认知与英国巫师几百年发展导致的结果挤在脑子里发酵,直到撞见了熟人才紧急恢复了一部分功能。他们在对角巷入口看到了刚从破釜酒吧钻出来的达摩克利斯.贝尔比与莱姆斯.卢平,达摩克利斯戴着顶宽边巫师帽,健壮的身材将同伴衬托得格外憔悴。而卢平怀里则抱着不少瓶瓶罐罐,在成为贝尔比的助手后他的头发比毕业前少了三分之一,不过看上去仍旧神采飞扬的。

    “看样子达摩克利斯的新配方有了不少进展。”杰西卡在看到贝尔比洋溢着的快乐笑容后猜测着说道,她不止一次向雷古勒斯兴奋地描述过达摩克利斯.贝尔比的故事(他居然是她的同事!),全英国乃至全世界最棒的药剂师,无所不能的达姆达斯先生,不光魔药造诣出色,这位传奇在读书时还是决斗俱乐部最引以为傲的学生,霍格沃兹的奖杯陈列室里还留着他的好几块奖牌。“卢平在毕业后就一直担任贝尔比项目的神奇草药研究员,”杰西卡整理起自己得到的消息,“他们很少到圣芒戈大楼来,据说达摩克利斯在伦敦郊外租了一大片庄地。”

    “有传言说,他能靠这次的发现得到一枚梅林爵士团三级勋章。”雷古勒斯慢条斯理地讲道,他注视着莱姆斯.卢平跟随同伴一同消失在翻倒巷的身影,深灰色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眯了一下,“我很期待。”

    赫奇帕奇眨了眨眼:“你看上去像是好奇他们的秘密。”尤其涉及到了曾经的掠夺者。

    “怎么会,”雷古勒斯摇头,故意露出一副有点受伤的神情,可不久嘴角就勾上了揶揄的弧度,在私下里他还是当年那个尖刻又犀利的男孩,“我对莱姆斯.卢平最深的印象还是他玩高布石的手法很高明。”

    杰西卡判断这是句反话,不过掠夺者与雷古勒斯的交情确实成谜。因小天狼星的关系,他们对雷古勒斯保持了以名相称的待遇,但除此之外仍受限于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固定相处模式,毕业后也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波特在查德里火炮队做他的大明星(一般看他要买票),卢平投身于达摩克利斯的魔药研究,而小天狼星则更是行踪不定。他时常骑着那辆很酷的麻瓜摩托,把各种他认为需要教训的人塞进魔法部的抽水马桶,在减轻魔法大陆执行司负担的同时为圣芒戈增添了巨大的工作量。至于彼得.佩迪鲁——

    “他说自己从六年级时就中了诅咒,认为有人在监视自己,可检查结果表明一切正常。”卢瑟福.波克某天忍无可忍地向周围所有的同事抱怨。这位掠夺者中最不起眼的家伙坚称自己每周都做噩梦,并且频率在他向媒体出卖了伙伴们阿尼格马斯的身份后有所提高,他总能梦见小天狼星站在霍格沃兹的礼堂讲台上大骂他是叛徒。

    “我跟他讲,如果他猜测的是真的,那这咒语简直天衣无缝。”卢瑟福唾液横飞地说,毕竟佩迪鲁每天都来骚扰他,“难道邓布利多或梅林会给他亲自下咒吗?”

    “他最好去看麻瓜的心理医生,科里已经变不出多余的床位了。”提斯代尔总结道,虽然他也不清楚麻瓜的心理咨询要怎么做,“主要是我也不喜欢叛徒。”

    作为一个神圣而又八卦横飞的地方,很难想象圣芒戈究竟是如何培养药剂师与治疗师的。斯普劳特教授常说人的性格会逐渐受到所处环境的影响,因而这里员工在耳濡目染中多少也沾染了一些神秘氛围与流言蜚语的特质。杰西卡已经明白该花多长时间才能让圣甲虫眼珠静置成标准的墨绿色,也知道只要踏入手术中心便能打听到无数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传闻。除开以上的变化,她的文法水平也得到了极大提高,终于能帮家人校正稿件,并使其符合时下沿用的体例。她甚至还在圣芒戈魔药室的档案里见到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抄写的改良配方,他的字又小又密,跟雷古勒斯的一样好认。

    他最后去哪了呢?杰西卡好奇,大概率是去机会与风险并存的翻倒巷碰运气,她也是工作后才发现并非所有在翻倒巷求生的人都十恶不赦,正义与邪恶的界限也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么清楚,而所有的成年人都必须接受这一点。

    “依我看,根本没多少人在意立场,假装有立场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舒服。”萨拉敲着焦糖布丁的脆壳说,她们挑了圣诞节后的某天休息日聚会。萨拉对英国巫师的未来一直持悲观的态度,她觉得比起净化血统,大部分巫师还是更看重加隆交易或继承遗产的多少,像布莱克兄弟这样因立场而决裂的三百年也挑不出十对。“何况这个家族搞出了这么多烂事,”棕发女巫想起魔法史后半段里随处可见的布莱克就头皮发麻,“他们怎么好意思觉得自己比其他生物高贵。”

    事实上他们真的将维护血统视为己任,杰西卡给萨拉递了橘子果酱。格里莫广场12号客厅里的那副家谱挂毯当时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心灵震撼,上面星星点点的分布着不少烫洞,配合上绣着的金线像一副诡异的星座。

    她与雷古勒斯也不是第一次为了这类血统啊种族啊的问题争执,赫奇帕奇想,但维持和平最轻松的方式是投降。

    她们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地聊了聊,萨拉指出,古老的巫师家族常把血统的作用挂在嘴边,强调只有某些特殊的血脉才能领悟真理,掌握绝妙的魔法,这实际上是一种赤裸裸的压迫。但魔法的神奇之处则在于它的公正性,它的公正让无数纯血家族出生的脓包依旧是脓包,也让麻瓜出身的巫师有嘲笑这些脓包的本钱,所以她永远为自己的巫师身份自豪。

    “因为他们害怕,”女巫捏紧拿来挖布丁的勺子,“他们害怕自己不能一直赢下去,所以才愿意跟随黑魔王,毕竟牺牲其他生物与同类的代价极小,还不用自己动脑子想办法。”

    “玛丽.麦克唐纳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杰西卡托腮赞同道,她以前只清楚什么事是不该做的,不过如今她意识到思考一类现象背后蕴含的意义明显更关键——所以她才成不了拉文克劳,但现在社会要给她补课了。

    “显然格兰芬多并不愿意收留我。”萨拉促狭地回复,随后称她准备等手头的家教工作结束后去练阿尼马格斯,然后大摇大摆地去魔法部注册,这样一来她的变形术教学能涨不少价钱,“如果你和雷古勒斯的小孩想学习变动物的话我可以不收费。”

    杰西卡把刚喝了一口的红茶喷了出来:“嗯?”

    “他要跟你结婚,不然费那么大力气邀请你们去他家干嘛,米勒跟布莱克又没有交情。”萨拉奇怪地说,仿佛在感叹她缺根筋,“伊丽莎白猜你们二月份就会把订婚的消息发在《预言家日报上》。”

    “事实上根本没有!”沙金色卷发的少女开始拽自己的刘海,“我最近一直在怀疑我出了问题,还是你们都是这么想的?”

    “你已经快19岁了,尊贵的杰西卡.米勒女士,而我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生下了我,虽然我认为给那个男人生孩子正是她不幸人生的开始。”萨拉模仿胖夫人油画一字一句地唱道,“而我准备跟比我小两岁的卢卡斯私奔。”

    “你练阿尼马格斯是为了这个?”这回轮到杰西卡嘲笑了,两个女孩挤在一起咯咯笑了一通,终于才找回了当年赫奇帕奇寝室夜聊的快乐。“不如你劝雷古勒斯也跟你私奔?”萨拉躺在杰西卡的大腿上胡说八道,“这样你们就再也不用纠结什么砍家养小精灵的脑袋了。”

    杰西卡狠狠想象了一波雷古勒斯隐姓埋名跑去异国他乡讨生活的画面,设想归设想,但最后还是认认真真地摇了脑袋:“他不会同意的,他活到现在就为了今天。”

    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在杰西卡.米勒对加隆还毫无观念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有些同学的名字,但并没有想过他们为何被大人们挂在嘴边。后来她上了霍格沃兹读书,而那些名字也变成了身边活生生的人,大部分都比她和同学们过得更好,他们穿更好的衣服,骑更快的扫帚,自此她的人生中便多了富有这一概念。而现在,18岁的她对财富有了全新的认知。杰西卡正襟危坐在一把软塌塌的椅子上,努力地跟上周围人的聊天内容。在斯拉格霍恩精心操办的聚会里,许多话题的确颇具深意,但仔细想想却都有权力与金钱的影子。

    杰西卡发现今天斯拉格霍恩把雷古勒斯挂在嘴边的频率异常得高,他已经第九次把雷古勒斯介绍给完全不同的生面孔,并大笑着称自己能教导这样一位青年才俊实在与有荣焉。如果是过去,她绝对会认为这么做有病,但很明显这实际属于院长对学生的小小帮助,所以她也打起精神完成她作为雷古勒斯女伴的任务。她花了一整个下午聆听几个布斯巴顿的女士们评价她们的粉蓝色马车,向她们解释易容马格斯的特点,并挨过漫长而又沉闷的时光。或许是由于想跟布莱克攀攀关系,她们对她格外客气,这种故意自降身份的抬举令杰西卡简直想变形加幻影移形直接逃走。

    “恭喜你脱离苦海,”姗姗来迟的圣芒戈接待女巫莫娜摸到杰西卡身边说,她评价这次盛大的聚会为一场灾难,因为她家里似乎真的在威森加摩有席位,“那群法国女人像要把你吃了。”

    “这是我的耳环?”杰西卡接过她递给她的首饰盒后惊讶道,“你从哪里找到的?”

    “被藤蔓捆的那位病人在假期值班时让家人放了只嗅嗅陪他,”莫娜耸了耸肩,“你该庆幸这对耳饰上有金子。”

    “这听上去更像是耳环丢失的原因,不过主要怪我到处丢东西。”赫奇帕奇诚恳说道,她把失而复得的耳环戴好,又同莫娜碰了个杯,许诺以后会把多余的午餐餐券都留给她,“我先走了,跟雷古勒斯去阳台转转。”

    “他那边的对话更是灾难,”莫娜嘻嘻笑,她叉着腰看杰西卡,“他把你放在法国人这儿已经对你很好了。”

    雷古勒斯在远离周围视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闭上眼睛,他需要一段安静的时间理一理思绪。杰西卡注意到他汗湿的刘海,斯拉格霍恩的宅邸比霍格沃兹的厨房烤炉都热。“莫娜刚评价这座宅子是地狱。”她掏出魔杖甩了个隔音咒后尽可能小声说,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防谁。

    黑发青年听到后一下子乐了,他睁开眼,深灰的瞳孔在无光的夜晚变成接近乌木的颜色。他端端正正地看了她一会,像听杰西卡背诵课文一样,认真地听她把所有她觉得应该告诉他的聚会谈资都讲了出来,随后把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杰西卡愣了一下,回过神后也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在这个姿势下,她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脖颈处的脉搏,以及叹息时胸腔内振动的回音声。

    “我觉得自己实在很笨。”她忽然没由来地说道。杰西卡记得她刚跟他在一块写那篇研究文章的时候,那时她傻乎乎的,只顾着感叹少年人整洁漂亮的成绩与明明成天冒险却不留下任何违规记录的本领。他们第一次深入的交谈是关于成长,当时的她完全不想长大,甚至为自己是个未成年人、不用承担责任而沾沾自喜。在五年级的她看来年纪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她总是可以长大的,而当前只需要心无旁骛地做个好学生。

    雷古勒斯没有回应她,但她知道他绝对听到了。他亲了亲她裸露的肩头,开始断断续续地把他认为重要的事说给她听。他用熟悉的,略带讽刺的口吻描述了聚会上的大部分琐碎细节,包括谈话、醉酒后大谈阔论的政治意见、威森加摩下一季度的开庭安排、霍格沃兹学生的有名故事以及一切能在斯拉格霍恩的聚会上碰到的奇妙话题。最后他摸了下她发烫的耳垂,一如母亲说的那样耐心地望着她,轻声祝贺她终于找回了丢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