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滋滋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hp]九月十七日 > 68、第六十二章 记者与控制记者的魔法
    1980年是伴随着一场不幸开始的,越来越多的英国巫师在年初染上了沙疹,起初毫无征兆,但随后疹子就会像土豆发芽一样长得到处都是。这种莫名的疾病很快引发了恐慌,一时间每位巫师都在猜测沙疹的来源。最终大家把目光转移到了英国唯一的神奇动物商店上,因为患者身上的蓝色脓包看上去与店里繁殖的宠物蜗牛完全一致。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猜想,丽塔.斯基特的报道比传言更像狂风,她称这场灾难的起因是店员为了报复过低的周薪把所有的蜗牛倒进了下水道,还顺便花了一半篇幅认真剖析了监管缺陷与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花边新闻。尽管商店老板扬言要掏重金咒花斯基特的脸,还是很快有人在破釜酒吧门口赌咒发誓(绝对是喝多了)绝不再给它家贡献一个纳特。

    “他们休想让我去掏厕所!”卢瑟福.波克绝望的尖叫从走廊深处七拐八拐地传出,把正举着魔杖的杰西卡吓得哆嗦了一下。这些天圣芒戈塞满了患了沙疹的未成年巫师,其中大部分甚至才刚产生魔力暴动,这就让本就紧张的病房更像地狱。而在这种紧要关头,孩子们都愿意让治疗师米勒小姐来照顾他们,她总随身揣着一把果子,配的药又几乎跟糖水儿没什么差别,甚至病了反而高兴。

    杰西卡.米勒觉得她的胳膊真要断了,反复用魔杖搅拌药水堪比读书时最严酷的魁地奇训练。她瞧着坩埚边缘的糖霜,深感自己的天赋应该是做饭,为了掩盖苦味,她弄出的中和配方能让斯拉格霍恩在气到拔胡子的同时新开一篇研究论文。杰西卡在折完纸飞机后跑去洗了把脸,圣诞过完也有不少小巫师发烧或吃坏肚子,她也是在工作后才发现庞弗雷夫人有多辛苦。

    所有霍格沃兹毕业的同事都同意为庞弗雷夫人立一尊雕像,赫奇帕奇走出地下的配药间,又从治疗师的制服口袋里摸了颗苹果当宵夜。最近一周圣芒戈的病房里葡萄结果般的挤着一串串东倒西歪的沙疹病人,连走廊的石像都啧啧称奇,称这规模简直能和格林德沃活跃的时期相提并论,要知道这个男人当时差点让圣芒戈创造了黑魔法伤病科。

    杰西卡知道大楼五层有几个中了黑魔法的麻瓜,她很幸运掌握了呼神护卫,但守护神没法治愈所有伤害,更别提这种高难度的咒语目前主要还被医院用于炫技性质的服务,比如给掏得出大把加隆的尊贵病人当空气吸。

    奥赖恩.布莱克很久没出现了,毕业快满一年的年轻女巫惦记起这位固执的老先生,虽然她和雷古勒斯是同龄人,但彼此父亲的岁数差了不少。比起努力配合治疗,他更乐得呆在庄园或是度假,偶尔的几次顺从也主要出于雷古勒斯坚持。提斯代尔听闻之后只笑了笑,说这老头比更多人都能接受现实。至于什么是现实——

    魔法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杰西卡打开达摩克利斯对皮癣药水的分解报告,这对于巫师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只要他还在交钱,那就永远是圣芒戈最忠实的客户,”接待女巫莫娜拨着纸飞机的翅膀说,她跟人一混熟就喜欢油嘴滑舌地讲笑话,自从有人打听出她管维森加摩的元老格丝尔达叫外祖母后,一大帮同事很是愿意捧她。这位小姐同时拥有一副慈悲心和实心眼,认为每一笔诊费都可以用在其他患者身上,所以有钱客户多多益善。“要我看,奥赖恩就该去找麻瓜,他的心脏状态那么差,用那些奇怪的方法兴许能……”

    杰西卡在对方滔滔不绝的描述中沉默地翻了一页达摩克利斯的报告,纠结的眉头表明她缺少分析药剂的天赋。莫娜见状也乖乖闭嘴,虽然杰西卡.米勒基本不怎么发表对布莱克的意见,可当着这个赫奇帕奇的面,作为同事也不该说什么晦气话。

    可,谁会对他们有真感情?莫娜暗地里奇怪地想,布莱克这名字向来如雷贯耳,他们的画像可以同时挂在霍格沃兹、魔法部办公室与翻倒巷的非法作坊,在各地都有好位置的府邸或经营店铺,甚至能上当地的巫师旅行指南。取之不尽的财富与古老的血统滋生出虚荣心,让这家人自以为比他人高出一截,毕竟几百年来一直有人跪在地上吻他们的袍子边。但现在大家都默认奥赖恩.布莱克要死了,一个快四分五裂的家族可撑不起他们自诩的体面。

    不过万幸,他还剩下个好儿子,生活总要继续,更何况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感情看上去十分稳定。八卦心活络的接待女巫转而打量起正被文件折磨的杰西卡,治疗师的绿色外套下是绸缎材质的裙装,一头沙子色的长发用素发网包得严严实实。她并不聪明,也不大懂人情世故,甚至也算不上十分漂亮,但不论到哪儿,基本上大家都觉得她可爱。

    而且光看米勒这副去见了对方家里还满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雷古勒斯并不是个会难为人的男人。莫娜瞧着杰西卡桌上的值夜记录打了个哈欠,又感叹起杰西卡的好运气,值班的夜晚何其漫长,她要是易容马格斯,就利用这本事换个模样遛了。

    杰西卡最近沉迷盘头发,这些日子她忙着在上班时间东奔西跑,如果头发丝乱飞着实是件麻烦事。幸运的是姨妈们认为她的新发型颇有布斯巴顿风格,并夸赞她终于开始像个法国小妞,抛弃了英国巫师身上那股市侩的气质。菲尼克斯.米勒觉得这是在针对身为买卖人的他,但也表示她现在这样相当好看。杰西卡向叔叔坦诚了梳头的秘诀:利用易容马格斯把头发变少,算是变形术的某种妙用。她今天顺路跟菲尼克斯到魔法部办事,电梯大厅里新挂了嵌孔雀石的镜子,可以把一房间的人一股脑照进去。

    “你真的见到翻倒巷有人在卖蛇怪毒液?国内至少已经有四百年没有目睹蛇怪的记录了。”杰西卡考虑要不要去魔法部的盥洗室换个模样,“而且你说我要不要变成''''庞妮''''?院长如果发现我没有去办事而是跟你碰面,准会把我杀了。”

    “按照我少得可怜的上班经验,得到外出许可后与人同行不会下地狱。如果是我,就会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放松,再逛一逛对角巷的每一家店和它们的地板缝。”棕发男巫对着镜面整了整杰西卡送的帽子后说道,“至于蛇怪,向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汇报异常现象是每位英国巫师的义务,我不希望有''''过于''''危险的东西流通在市面上。”

    杰西卡让菲尼克斯先进电梯,蛇怪毒液作为相当罕见的原材料,只要一滴就能送不少人去见梅林。假设真有人在饲养蛇怪,那足够《预言家日报》开上半年的专栏报道。说话间二人转移至审判大厅,当中的公告板上贴满了今日即将召开的各项判决清单。沙金色卷发的女巫摩挲着指节上发热的戒指好好瞧了瞧,这张上写着有人未经委托公开拍卖要存进古灵阁的家具和银制器皿,那张上控诉有某某先生冒充药理专家。杰西卡盯着其中随时变化的内容,甚至还找到了小巴蒂.克劳奇的名字,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提议花费大量的时间讨论他是否还能够接受教育。

    “我要走了。”杰西卡说,感到那块治疗师的特制怀表又在吱呀作响。她从制服兜里掏出了便携式羽毛笔和一大把薄荷糖送给叔叔,准备一出白厅就幻影移形。不考虑呕吐反应的话,这咒语让翘班的成本变得低极了。

    “换平时我一定陪你回圣芒戈,但这个,”菲尼克斯显然也被公告栏上的内容吸引了,他拍了下那张印着小巴蒂.克劳奇的卷边单子,“我很有兴趣听一听。”

    很难想象会有人建议让小巴蒂.克劳奇继续读书,杰西卡捧着一盘樱桃漫无目的地思考。今天她和雷古勒斯选择在她的小花园里度过一整个下午,虽然那棵干枯的橘子树还没有长出如房东所说珍珠般白色的花,不过天气已经足够好了。她确实是在享受阳光,但雷古勒斯仿佛身处图书馆,新支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排列着要看的书、信件还有一叠叠的议案摘要,甚至特意堆放得两面对称,像是在排着队等候检阅。他的兴致不算太高,奥赖恩先生或许愿意跟死神做朋友,但不代表他的家人也这样想。

    女巫揪了根樱桃梗打结,似乎在几年前,霍格沃兹的学生们还在为黑魔王的消失而感到恐惧,但现在只用在休假日观察暖炉时不时溅出的火花。杰西卡捏着打好的结曲伸手指,她和雷古勒斯离得有点太近了,导致手上的戒指热得烫手,上面的定位咒语还在忠实地发挥着作用。她当时把这枚戒指和一对袖扣关联了起来,体现了七年级她所能达到最高的魔咒学水准。

    “你几天前是不是去了魔法部?”因而杰西卡直接问雷古勒斯,那时她确实感受到了戒指温度的变化,“就在审判大厅,靠右边那间,裁定克劳奇是不是还能回来上课。”

    黑发青年瞧了瞧她,只一眼杰西卡就紧张地把给樱桃打结的手擦干净了,随后举手乖巧地坦诚自己并不觉得玩弄食物罪无可恕。男巫无奈地说她最近染上了一股无赖的气质,但还是把零食推给了她,杰西卡端详切开的石榴和软绵绵的曲奇饼,全部都是她爱吃的东西。

    “因为这提议里有我一份,你当时也在魔法部?”雷古勒斯掰了块咸饼干,边回答问题边抛出了新的。了解杰西卡的动向一般不需要花心思琢磨,有什么事她自己就叽叽喳喳地讲起来了。

    “去给院长办猫狸子饲养许可,他们只在周四下午工作。”杰西卡果然直接全抖了出去,也不因为干了跑腿活生气,可能是难得的外出让她的心情不错。黑发青年没打算纠正,凝视起女友垂到腰末的发尾,休息日里她只随便扎了一把,月桂形状的首饰在午后闪闪发光。

    鉴于他自认为十分了解她,雷古勒斯在心里默数几秒,等着杰西卡向自己撒娇式的发脾气。

    “而且,说明你不经常戴着那对袖扣,”过了一会只听她慢吞吞地说道,话尾里打着试探的卷,“你都不知道我到底在不在你附近…”

    “和你不戴戒指的理由一样。”雷古勒斯流畅地解释道,不过也缓缓举起手以示投降,面对这类糊涂账时,用最少的代价换取和平往往是很明智的。他用了一个简单的动作表达了忠心,又花了两三句话哄好杰西卡,告诉她自己从来都把那对作为礼物的袖扣带在身边(不然她怎么知道他在附近呢?),但并不是所有的场合都适合佩戴装饰。说到这里两个人讨论了一番人们最近喜欢在严肃场合打扮得像孔雀的风气。“而且我看出来了,小姐,你打算用一对扣子就买断我的一生。”雷古勒斯故意笑着说道。

    “没有,”杰西卡哼哼着辩解,又凑过来向青年讨一个吻。她身上暖烘烘的,金色的发梢在饱满的太阳光下能看到几处分叉,“我只是很喜欢你送的戒指,才想到在它和袖扣上加定位魔法。”

    雷古勒斯低头亲她的手腕,不过特意略过了刚拨弄樱桃梗的指尖。实际他确实很讨厌过度打扮的家伙,滑稽得要命,宛如梳妆台上挂满首饰的铜手。他把杰西卡圈在怀里,控制不住地将她从靴子打量到沙子色的脑袋顶,决心过段时间再挑新戒指给她——更有象征意义的那种。

    “关于小巴蒂.克劳奇,”被他笼在的少女突然问,她抬起头,一双天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眨了一下,“你们为什么想让他继续读书?”

    “恐怕我只能回答我的,”雷古勒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过还是选择如实相告,“我有些事想当面问他,但不能是在阿兹卡班。”同时他选择借用未成年巫师保护协会的名义提起,有组织背书的行为往往比个人更难以让人驳回。

    杰西卡听闻后睫毛颤了下,是她在胡思乱想一通时的常见表现。“你想知道黑魔王消失的真相?”她在短暂的思考后求证道,又掏出魔杖对准盛水果的盘子。雷古勒斯被她塞了颗樱桃进嘴后愣了一下,被冰冻咒冻过的樱桃肉脆生生的。

    她果然已经足够了解他。

    “我不喜欢那个男孩,更别提他还有黑魔王的标记。”不过杰西卡转而说道,她别过脸,原先奶油色的脸蛋涨得发红,“圣芒戈平日里有五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治疗被迫卷入巫师事件的麻瓜,大部分不出一周就可以离开,可就因为包括小巴蒂.克劳奇在内的黑巫师,有的人就要一辈子都活在病床上。”

    “圣芒戈对麻瓜的治疗完全免费,政府赔偿了他们,也令小巴蒂.克劳奇付出了代价。”雷古勒斯不用思考就能够回应,他总是有一套自洽的逻辑,“至于他伤害的那些家伙,我感到遗憾。”

    实际上他并不觉得遗憾,雷古勒斯克制不住有些轻蔑地想,他们毕竟只是麻瓜。但这肯定没法说服杰西卡,他清楚杰西卡的性格,也清楚没法一下子就完全改变她。他会尊重她的想法,并让她试着遵守一些很容易就能认同的规则——不过显然对麻瓜的态度不在此列。

    杰西卡沉默一阵后换了更为温和的措辞,雷古勒斯明白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少女在座位上曲起腿,咬着樱桃核一字一句地认真讲道:“反正,如果有人包庇伤害过我的家伙,我肯定会怀疑这个世界出问题了。”

    雷古勒斯忽然回忆起一件关于邓布利多最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六年级某个春天即将到来的夜晚,那个老人也问过他究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杰西卡能看出雷古勒斯敷衍的态度,他对麻瓜出身的巫师都介意得很,更何况数量庞大的麻瓜们。赫奇帕奇用魔杖探查完尼法朵拉.唐克斯的魔力状况后给她施了咒,以确保她不会挠破起了沙疹的皮肤。唐克斯蔫蔫地向她表示自己绝对会认真听话,棉花糖般的头发如今变得灰扑扑的。而安多米达坐在病床边默默看着这一切,随后对杰西卡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安多米达.唐克斯,杰西卡对她的感情颇为复杂。这位布莱克曾经的小姐正垂头修补一件儿童衣领,彩色的织线随着钩针灵活地串来串去。这个女人同时具有尖锐与柔和的特性,流露出哪种则完全取决于她的女儿。

    “雷古勒斯私下里找人打听了尼法朵拉的情况,而我猜那个人是你。”安多米达慢悠悠地说,纤长的手上长了不少茧,但母性的柔情让坚硬的摩擦都仿佛变成了温柔的厮磨,“他已经变了很多了,小时候只会冷着张脸。”

    她边说边默默打量闷声配药的杰西卡.米勒,年轻的治疗师没回应她的试探,相比起昨天身上依旧干干净净的,但耳朵上多了对小小的崭新首饰,就像两只天鹅亲吻耳垂,不显眼的同时满足了女人爱俏的心理。安多米达心下了然,毕竟打扮女朋友是件挺香艳的消遣。

    “他很关心您和唐克斯,”杰西卡在摇晃完水晶瓶后谨慎地开口道,她帮睡着的唐克斯掖了掖被子,而安多米达也允许她这样做,“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

    “也有可能只是收集信息,”美貌的女巫眯起巧克力色的眼睛,“雷古勒斯是那种喜欢把什么都查清楚后再攥在手里的人——不过我相信你已经改变了他,人都会被周围的环境影响。”

    杰西卡合上记录表准备离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包好的礼物,拜托安多米达送给五楼中夺魂咒的汉兹先生。安多米达见状乐了乐,看来米勒小姐发现她爱去五楼跟那些中了黑魔法的麻瓜聊天了,那真的很有意思。

    “一定照办。”安多米达笑着应下,但目送杰西卡离开后神色逐渐转为平静。她向来对麻瓜与麻瓜出身的巫师保持友好,虽然这种友善的态度不是她选择离开布莱克的主要原因。棕发女巫挑开缠在一起的线,把当年父母刻入骨髓的刻薄与雷古勒斯年幼但冷淡的姿态当魔药般回忆了一会,最后怜爱地吻了吻睡梦中的唐克斯。

    杰西卡在检查完所有负责的沙疹病人后长舒一口气,医院是和平年代最容易见到伤痛与死亡的地方,如果无法保持积极的心态会十分痛苦。她揉着突突跳的额角,感觉沙疹脓包、小巴蒂.克劳奇的判决公告跟几年来发生的不少事在自己的脑海里乱窜,深究起来则到处都有邓布利多的影子。她决定先回办公室休息,结果在被人拍肩膀时脑袋已经一点一点的了。

    “达摩克利斯先生?!”杰西卡清醒之余立马同来者打了招呼。要知道这位天才药剂师并不怎么出现在圣芒戈,他有自己的办公场地,近来更是潜心研究那份“据说能赢得一枚梅林三级勋章”的药水研究。赫奇帕奇打量这位堪称传奇的霍格沃兹毕业生,猜他也许是来分享最新的沙疹治疗进展的,他急匆匆地喘着气,但看上去依旧精神抖擞,相比之下自己就像只刚被放出来的食尸鬼。

    “下午好啊,米勒小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传奇药剂师笑呵呵地说道,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片,“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参加一场斯基特小姐的采访?”

    “没有?”赫奇帕奇在听到斯基特这个姓氏时就下意识回答,她试图后退一步,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对一位德高望重的行业前辈并不礼貌,“我没有任何能够吸引她的故事。”

    除了揭露掠夺者阿尼马格斯身份的报道,她还有幸拜读过那位传说中的丽塔.斯基特小姐的《阿芒多.迪佩特:大师还是白痴?》,里面快把迪佩特老校长描述成花蝴蝶了。

    “所以,不需要你亲自出面。”达摩克利斯说着不知道何时抖出一件仿佛刚从腌菜缸里掏出来的袍子,杰西卡认出那是莱姆斯.卢平的衣服,作为达摩克利斯的助手,他来圣芒戈的频率要勤快得多。

    这让她有了一些危险的联想:“…卢平遇到麻烦了?”

    药剂师三步并作两步把她推进了走廊拐角,语气诚恳地表达了目前的困境:丽塔.斯基特盯上了他们那份能获得梅林三级勋章的药水,并且说服了院长前来采访,虽然卢平因为一些“非常重要”的个人原因无法到场,但万幸圣芒戈中还有一位成熟且可以信赖的易容马格斯——也就是杰西卡本人。变成卢平后她什么都不用说,也什么都不用做,只要证明亲爱的卢平.莱姆斯先生确实到了现场就行。

    “可不可以让斯基特换一个时间?先生。”杰西卡嗅到了浓郁的阴谋气息,她不是很乐意变成别人去做这种事,“采访也不是非要——”

    “非今天不可,我没法现在就告诉你理由,但你很快就会知道。”达摩克利斯忽然语气快速地说,他弯下庞大的身躯认真地凝视她,黝黑的双眼中甚至有了些恳求的意味,“我们会,衷心地感谢你。”

    杰西卡不自然地挪动身体,实际上她没那么擅长变形,往常她只会偷偷变成“庞妮”,而且那也是自己和叔叔之间的游戏。她想象着记忆中莱姆斯.卢平的言行,对着眼放精光的丽塔.斯基特露出抗拒的神色。丽塔.斯基特摆弄了一会精致的金色卷发,她戴着一副镶着珠宝的眼镜,一只绿得耀眼的速记羽毛笔正随着她的话语簌簌书写。

    “真荣幸我们能为今日的采访达成共识,尊敬的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大师,以及我们的老朋友卢平先生。”女巫用两寸长的红指甲在写好的笔记上戳了一下,“唯一遗憾的是我是一个人来的,没法带上那架总会冒烟的黑色相机。”

    “那确实遗憾。”杰西卡扮作的卢平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您现在可是《预言家日报》最负盛名的记者。”

    “我确信我那篇关于阿尼马格斯的报道增进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亲爱的卢平先生。”丽塔.基斯特对坑了这帮格兰芬多男孩完全没有愧疚之心,“而且话说起来,比起朋友你确实平庸了些,你是否是因为急于证明自己才加入贝尔比先生的团队呢,比如...期待着梅林三级勋章能分你一份?”

    杰西卡庆幸不是卢平本人在这里接受采访,光听一听她就已经有点冒邪火了。这时达摩克利斯帮她接上了话:“是邓布利多校长做的推荐,莱姆斯本人非常优秀,除非你想要质疑霍格沃兹的教育模式。”

    “啊,这是后面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斯基特摆了摆手,随后她详细的追问了那份三级勋章配方的所有细节,主要都是达摩克利斯在回答,而杰西卡负责替卢平解释(斯基特似乎坚信他和掠夺者的其他成员们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丽塔.斯基特反复提到智慧魔法生物、蛇怪毒液和狼人什么的,应该是从其他地方得到的情报或是单纯的杜撰,虽然达摩克利斯非常明确地声明他们的魔药配方与用途皆不公开,那只绿色羽毛笔还是写得越来越快。

    “我还有事。”达摩克利斯在看到笔记本上''''邓布利多用霍格沃兹万人迷卢平与药剂师达摩克利斯.贝尔比做了有关狼人的神秘交易''''的描写后拍案而起,表示自己需要出去冷静一下。杰西卡被丽塔.斯基特饶有兴趣的眼神盯的汗毛倒竖,同时还得拼命压抑女性化的举止,她怕自己惹得卢平又被扣上奇怪的帽子。

    “说起来,我假设你认识杰西卡.米勒?就是那个易容马格斯。”金发女巫把绿色羽毛笔的笔尖塞进嘴里吮吸了一会(杰西卡无法自控地咬住了嘴唇),“我想找她聊聊。”

    假莱姆斯.卢平的嘴角咧开了僵硬的弧度:“我不觉得这你也得到了院长的申请。”

    “确实没有,不过也不是正式的那种访谈,我之后打算做一份关于易容马格斯的专题报道。”斯基特往前凑了凑,丝毫没有害臊的样子,“神奇的是,英国目前的两个易容马格斯居然都和布莱克有关系,也许可以把这两份议题合成一份。”

    “我并不建议......”

    “雷古勒斯.布莱克终于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荣誉宝座,”丽塔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创造的故事里,“但他真的得到了所有?还是一切都只是一场空虚的幻梦?他的兄弟与他反目,父亲奄奄一息,而长久陪伴他的学生时代的恋人也只不过是因为阴谋才与其共舞。阴险的易容马格斯接受了邓布利多给她的任务,这是她天生的使命,亦或者是布莱克世代的诅咒——”

    “等一下,”杰西卡抓紧机会打断了她,她站了起来,盘算着如何在幻影移形走后把丽塔关在地下室的配药间里,她不能让那个笔记本被送到《预言家日报》的编辑部,“你为什么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因为很明显邓布利多涉及其中,不然姓米勒的家伙怎么会和布莱克混在一起,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丽塔耸了耸肩,似乎是觉得这个推论颇为合适,“可怜的奥赖恩.布莱克在临死之前会想什么呢?这骄横了一辈子的父亲最痛心的是哪一点?来不及在大儿子生前饶恕他亲近麻瓜的过错?还是因为没听见最爱的儿子的悔过,而忍不下这口气——”

    知名记者的胡言乱语随着一道金黄色的咒语骤然停止,杰西卡看到丽塔.斯基特被人从背后变成了一只甲虫,随后推门而入的达摩克利斯手法利索地将它装进了玻璃罐。神志归位后杰西卡也立马行动,把被他推开的房门狠狠关了起来。

    “多谢,”达摩克利斯吹了下不存在的刘海说道,逐渐变成了小天狼星的模样。他的身量缩小了一些,英俊的面孔带着几分愤怒的戏谑,“我以为你会拼命地阻止我呢。”

    “这什么情况?”杰西卡给门连施了好几道不同变体的锁门咒后问,她拿起那只作恶多端的绿色速记羽毛笔,“你把她变成甲虫了?”

    “斯基特小姐是一位阿尼马格斯,当然在魔法部眼里我比她遵纪守法多了,因为我跟詹姆真的去做了注册。”黑发男巫阴阳怪气地发泄了一通闷气,称斯基特这种混蛋还不如真正的甲虫对社会贡献大。说话间他拿来了丽塔的笔记本翻看了一阵,最后直接扔在了地上,“写得什么玩意。”

    “我猜,你是故意引她上钩,”杰西卡替他捡起了那本笔记,她把斯基特的所有物品都归拢在一处,“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

    “我确实说了要跟你解释,亲爱的米勒小姐。”小天狼星伸了个懒腰,用修长的指节敲了敲玻璃罐中到处乱飞的甲虫,“这家伙跟我们有仇,又一直在找达摩克利斯和莱姆斯的麻烦,她对他们在研究的东西过于感兴趣了,我不能让她如愿以偿。”说罢他潇洒地拍拍手:“至于处理方式,我准备让她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杰西卡咽了下口水,决定先跟男巫清理现场,按照小天狼星的说法,这事达摩克利斯本尊也知情,本来卢平打算亲自出面,但在采访开始前一直处于失踪状态,要不是有她帮忙确实要费不少功夫。收拾完毕后小天狼星提出想顺路去探望患了沙疹的外甥女,杰西卡一边惊叹于他旺盛的精力,一边听他描述自己是如何研究出强制阿尼马格斯变形的魔咒的,心情好的话他会拿它去申请专利,搞不好还能挣一笔小钱玩玩。

    “关于彼得.佩迪鲁,”赫奇帕奇把斯基特的鳄鱼皮手袋裹在卢平的袍子里,“你们是不是已经——”

    “我可没有那样的朋友,”黑发帅哥不失冷淡地说道,“从他决定背叛我们的那一刻,他心里也没把我们当兄弟,不是吗?”

    尼法朵拉.唐克斯不想在这种时候看见她最亲爱的小天狼星舅舅,她把自己长满蓝色脓包的脸埋在被子里,死活不肯跟他打招呼,最后是杰西卡用几粒糖和甜水口感的魔药才把她哄了出来。安多米达依旧补着衣服,高兴于堂弟的到访,但对他刚刚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并不关心。杰西卡把卢平的袍子清理一新后叠了起来,心里则把丽塔.斯基特所有的胡话挑挑拣拣。

    这时她感到有人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比小天狼星拍她的那下温柔得多。她回过头,雷古勒斯正望着她,眉眼严慎,但嘴角勾着一丁点笑,是他在碰上有趣的东西时会露出的表情。隽秀的青年向在坐的其他两位成年巫师问好,而他身后则跟着看上去快要断气了的莱姆斯.卢平本人。消瘦的格兰芬多前级长首先看了好友一眼(他的好友吹了声意义不明的口哨),在确认没有异常后也迅速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小姑娘尼法朵拉从没见过这个疲惫的青年,她好奇地睁大眼睛,但只敢躲在小天狼星背后偷偷打量他。

    面对这一屋子的熟人,杰西卡准备去找接待女巫莫娜摇一壶茶了,这似乎还是他们第一次全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