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21 掩不住的欢喜……
极度爆表的羞意使得沈清羡没办法做到可以坦然地让颜菀帮她检查胸前的伤情。
这般情况下, 沈清羡只得将目光投向颜菀的身后：“姜柚，你跟我进来一下。”
姜柚讶异了一下，然后挪着腿跟着沈清羡进了里面的淋浴间。
姜柚有点难以置信：“你肯让我看？”沈清羡以前换衣服的时候, 都要她背过身去。
“你想得美。”沈清羡身上穿着的是店里提供的员工T恤, 但她两臂自然垂着，完全没有要动手脱下来的意思。
姜柚困惑道：“那你叫我进来干嘛？”
沈清羡：“配合我装个样啊, 不然你们颜教授怎么能放心得下。”
姜柚恍然大悟, 随即撇了撇嘴：“我感觉你真的该去做演员，这么有天分，不做这行实在是可惜了。”
沈清羡嗤她：“别放屁了。”
姜柚又嘴了她两句，最后还不忘关心道：“你确定真的没事？可千万别逞强。”
沈清羡轻轻瞥着姜柚：“你看我像有事的吗？”
姜柚摇摇头，又忽地凑近半步，压着嗓细声道：“怎么不趁着这个大好机会，让颜教授帮你看呢？”
沈清羡脸热道：“我不好意思啊我就连想到那个画面都会呼吸不畅。”
姜柚笑话她没出息，又忽地想起什么似的, 猛地凝了神：“你趴颜教授耳朵边嘀咕小话的时候, 说的就是这个吧？我还纳闷呢，你脸怎么突然就红成了猴屁股。”
沈清羡啧她：“你一个母胎单身狗, 有资格说我？你要是哪天有了喜欢的人，说不定只是偷看人家一眼，都得控制不住地流鼻血。”
姜柚跺了下脚：“我才不会！”
俩人互呛了片刻，沈清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预备出去, 结果刚转了身就听姜柚骂她傻瓜, 还叹气。
沈清羡扭回头。
“你仔细琢磨琢磨这事，你一黄花大闺女，要是被颜教授看光光了, 不就有由赖上她了吗？”姜柚老神在在地唉了声，“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沈清羡，月老都把红线牵你眼前了，你硬是给它扯断了。”
沈清羡默了两秒，咬着牙往外蹦出一句话：“姜柚，论无耻，我还是比不上你的，甘拜下风。”
姜柚气得走过去，捶了她背一下。
俩人出来后，颜菀马上看向姜柚：“沈清羡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
姜柚：“不要紧，教授你别担心了。”
颜菀的表情这才轻松了下来。
也不知是为了报复沈清羡的嘴贱，还是出于其他目的，姜柚又忽然语出惊人地嘟囔了一句：“唔，我才知道，羡羡比我发育得好，一下子给我整自卑了。”
这话一出，其他三人都下意识地瞟向沈清羡。
和颜菀目光对上的刹那，沈清羡感觉自己仿佛被烫到似的，羞着躲闪了一下，心里也在暗暗骂姜柚：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了。
“感觉不像你说的那样啊。”南忆瑾神经粗，这话都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了。
姜柚听到这句差点没憋住笑，为了维持住表情，只得用力想一些悲伤的画面。
颜菀怕沈清羡难为情，连忙碰了碰南忆瑾的肘。
南忆瑾咳嗽了两声，随后就把话题岔开了。
回了餐桌，颜菀和南忆瑾相继要求宋席甯端正态度，认真给沈清羡道歉。
姜柚这个时候也跳出来，说沈清羡没有往外说一个字，是她泄的秘。
宋席甯知道自己冤枉了沈清羡后，更觉自己之前的行为很差劲。
她这一次一改往日的不情愿和傲慢，非常诚恳地和沈清羡说了对不起。
沈清羡心里腹诽死丫头，装得还挺像，但当着颜菀的面，她还是大方地表示了原谅。
之后她们开始点餐。
等餐的过程中，温斐然打来了电话。
沈清羡犹豫了两秒，还是起身去外面的休闲区接了电话。
温斐然：“羡羡，妈妈再有一个多星期就会带着妮儿去京华那边生活了。”
沈清羡愣了下：“这么快，妮儿转学的事都办好了？”
温斐然：“嗯，幼儿园那边的面试已经通过了。”
沈清羡顿了顿：“你已经带妮儿来过京华了？”
温斐然：“对，本来想去学校看看你的，但你手机关机了，你辅导员说你去参加野训了。”
温斐然还说，等来了这边，她会和妮儿先住在公司提供的公寓里，之后再考虑买房子的事。
沈清羡不知道该说什么，温斐然把一切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她只需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讲完就行。
温斐然：“我昨天联系沈勋山了，他用养伤为借口赖在京华，拖着不肯回来签字，我想在离开凌北前彻底把离婚的事办好，免得再节外生枝，羡羡，你帮妈妈催一下沈勋山吧。”现有的法律已经废除了离婚冷静期，只要俩人签署好离婚协议，明确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权的问题，很快就能扯了离婚证。
沈清羡答应了，挂了电话就给沈勋山打了电话。
沈勋山皱着眉不满道：“从小到大，你的事我管得最多，为什么到头来，你却要向着温斐然？我真的搞不懂你这狗崽子！”
沈清羡不想和他多费口舌：“既然都同意离婚了，就别找借口拖着了，这样挺没劲的。”
沈勋山沉脸绷了片刻才没好气道：“我明天就回去！”
沈清羡放了心，将电话摁了。
再次回了餐桌，沈清羡发现，颜菀帮她调好了料汁。
“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颜菀冲沈清羡温柔地笑了笑。
沈清羡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坐着的姜柚直接插话道：“她肯定喜欢啊。”那可是你亲手调的啊教授！
颜菀面露疑惑，姜柚立马往回找补：“她口味不怎么挑，一般的都能吃。”
沈清羡跟着虚了一惊，缓和好紧张的神色后，她偷偷掐了几下姜柚的大腿。
姜柚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差点露了沈清羡的心思，只得咬着牙默默忍着疼。
涮了会火锅，南忆瑾又将宋席甯被人收拾的事搬出来了，她非要弄明白t?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菀顾忌着宋席甯的自尊心，于是暗示南忆瑾私下里找个时间单独问。
南忆瑾觉得颜菀考虑得比较周到，便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
谁知宋席甯用筷子戳了几下碗里的羊肉，自个老实地交代了。
说是因为那几人在她面前插队，她看不惯，就阴阳怪气地说了几句带刺的难听话。
没想到那伙人脾气那么爆，吵着吵着就开始对她动手。
她不怎么会打架，自然是吃亏的，更何况是三打一。
而她最糗最丢人的时候，沈清羡刚好过来了，还出手帮了她。
南忆瑾忍不住出声教训她：“你心里觉得难堪是一回事，但不管怎么说，沈清羡都是帮了你的，你不该对人家这个态度，很不像话的你知不知道！”
宋席甯咕哝着道：“我先前对她印象不好，觉得她是个小痞子，加上自尊心作祟，所以对她恶劣了点……但我现在真的已经知道错了。”说着说着，她忽地又看向沈清羡，认真说了句对不起。
沈清羡还挺不习惯她这样，反应了两秒，才点头道：“你知道错了就好。”
这顿饭吃到最后，气氛还挺和谐的，宋席甯甚至还主动帮沈清羡捞了两块肉。
沈清羡除了有点点别扭外，倒也很给面子地吃了。
回学校的路上，姜柚悄悄在车的后排和沈清羡咬耳朵。
“你说宋席甯那丫头，讲的那些道歉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吗？”
沈清羡：“大概吧，如果不是，那她才应该去演戏呢。”
姜柚噗地笑出声。
南忆瑾打了一下转向：“你俩嘀咕什么呢？”
俩人异口同声：“没什么。”
南忆瑾哼了一下，嫌她俩不愿告诉自己。
第二天中午，沈清羡再次接到了沈勋山的电话，
沈清羡那时刚从食堂出来，她不耐烦道：“干嘛？又有什么事啊？”
沈勋山：“过来一下你们学校北门，我现在就在这边站着呢。”
沈清羡停住脚：“你有什么话不能电话里讲？非要我过去？”
沈勋山硬邦邦道：“老子有东西要给你！”
沈清羡：“又买了什么？不是说了么，别再随便给我买东西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沈勋山唬了脸：“你快点过来，别耽误老子赶飞机！”
沈清羡摁了电话，跑着去了北门口。
沈勋山从包里拿出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递给沈清羡，王庆硕立在旁边羡慕地瞧着。
沈清羡:“我不是有手表吗？再说了我也不是很爱戴这玩意。”
沈勋山直接将手表塞给了她：“你那款旧了，都戴好几年了，该淘汰了。”
沈清羡顺手将其掖进裤兜里。
沈勋山不高兴地板起脸：“你就不能戴上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沈清羡：“你不是着急赶飞机吗？不合适你也没时间帮我调换啊……”
沈勋山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沈老头。”沈清羡突然喊了他一嗓。
沈勋山和王庆硕双双回了头。
“我是你老子！你个狗屁不是的玩意！”沈勋山恼火着骂了她两句，又问她什么事。
沈清羡：“我泼颜菀她爹酒的事，你怎么一直没斥骂我？”
沈勋山一脸复杂，半晌喃喃了一句：“泼就泼了吧。”
沈清羡挑着眉，玩味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后悔给我订婚了？”
沈勋山像是被噎住了喉咙似的，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清羡瞧见沈勋山那副吃瘪的样子，瞬间爽飞了，哈哈大笑起来。
在沈清羡的笑声中，沈勋山气哼哼地离开了。
“我真是多余给她买那块表！”
王庆硕附和着道：“就是就是，还不如送我呢，瞧瞧她那副臭德行，就会惹您生气。”
听见王庆硕叨咕叨地说着沈清羡的不是。
沈勋勋又不乐意了：“行了行了，快把嘴闭上吧，她再怎么不好，也是我沈勋山的种，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的！”
王庆硕委委屈屈地住了声。
晚上，沈清羡窝在床上下象棋的时候，姜柚打来了电话，语气兴冲冲的。
“我刚刚在咱们京华大学的表白墙上刷到你了，有女孩子对你心动了！！还有，我之前忘了和你说，你野练期间，也有女孩子投稿表白你！！”
沈清羡懒洋洋地噢了下。
姜柚暗暗磨了磨牙：“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情调！好烦啊你！”
沈清羡背靠着墙，漫不经心道：“说完了没有？说完我去下象棋了。”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姜柚气鼓鼓道，“我正式宣布，喜欢你的女孩眼光都差到没边了！就是头猪都比你有魅力！”
沈清羡啧了声，默默摁了手机。
沈清羡这边刚准备打开象棋小程序，下一秒颜菀的电话就进来了。
沈清羡眉心跳了跳，下意识坐直了身，还清了清嗓子，发出一声好听的喂。
“在干嘛呢？”颜菀的声音很温柔，听得人酥酥的。
沈清羡很没出息地吞咽了两下唾液，又赶紧下了床，坐去书桌前，随便抽了本书。
“我在宿舍看书呢。”
颜菀：“这么乖？”
沈清羡发现书都拿反了，又默默摆正：“我不一直都挺乖的吗？”
说完又觉得这话是真不要脸，赶紧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颜菀：“嗯，你下来吧，我现在就在你们宿舍楼下面。”
沈清羡呆了足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颜菀说了什么。
她深深吸了口气：“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
颜菀：“好。”
挂了电话，沈清羡就开始急急忙忙地穿鞋，穿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没穿外裤！
“怎样跟个傻子似的！”她一边嫌弃自己，一边打开柜子翻找好看的裤子。
没找到满意的，只得拖出行李箱，拿出压箱底的一条休闲牛仔裤。
接着就开始找上衣，找了一圈，勉强挑了件顺眼的蓝色连帽卫衣。
刚准备穿鞋，又觉得鞋子不搭这一身了，突然想到沈勋山之前送给自己的黑色运动鞋好像挺不错的……
等她全部搞好，照了镜子，又开始嫌弃头发有点散，于是重新扎了头发。
结果下楼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儿后悔，想着该洗个脸的，但又觉得自己矫情过了头。
一见了面，颜菀就笑意盈盈地问她：“小孩，这就是你说的马上？”
沈清羡摸出手机看了眼，距离通话结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七分钟……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磨叽……
找不出合适的由，沈清羡只能扯谎了：“我刚刚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下洗手间。”
颜菀紧张地关心道：“现在肚子还难受吗？要不要紧？你是吃坏东西了吗？”
沈清羡连连摆手：“没事，已经不疼了。”
颜菀却还是不放心：“你经常疼吗，有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
沈清羡一边懊悔怎么找了个这么烂的由，一边大脑飞速运转：“没什么要紧的……我其实就是有点便秘。”
颜菀愣了下，接着就是一笑：“小孩，平时记得多喝热水。”
沈清羡心里发窘，想刨个坑就地把自己埋了。
见沈清羡别扭着不肯出声了，颜菀抬手，轻轻抚了两下她的肩膀。
“这个给你。”
沈清羡下意识瞄了眼，努力抑制住心里涌动的惊喜：“什么啊？”
颜菀：“送你的礼物。”
沈清羡翘着嘴角，很是愉悦地问她：“怎么会想要送我礼物？”
颜菀：“我是想要谢谢你那天帮了甯甯，还有她今天往你身上泼热水，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原来是为了宋席甯的事，沈清羡肉眼可见地没有那么开心了。
之后，颜菀又陆续说了一些抱歉的话。
沈清羡打断道：“我可以看看你买的是什么吗？”
颜菀：“可以。”
沈清羡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个鞋盒。
颜菀：“我特意问了姜柚，她说你穿39码的鞋子。”
“是穿39的。”沈清羡又将鞋盒拆开瞧了眼：是一双纯白色的运动板鞋。
颜菀：“喜欢吗？”
“喜欢，”沈清羡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颜菀漂亮如水的眼眸，她呼吸滞了下，忍不住吐露真情，“我超喜欢的。”
颜菀以为沈清羡说的是鞋，她伸手指了下：“那要不要现在就去那边路灯下的石阶旁试穿一下？”
沈清羡心里悄悄嘀咕她是笨女人，看不出自己的心思，面上却还是一副正经模样，表示要去试试。
颜菀细心地往石阶上铺了一层卫生纸，沈清羡坐在了上面。
有人路过这边，颜菀侧了侧身，帮着换鞋的沈清羡遮挡了一下，以免她被人看到尴尬。
换好鞋，沈清羡试着在地上踩了踩：t?“刚刚好，也不挤脚，买得正合适。”
颜菀也低眸打量着：“这鞋你穿着好看。”
颜菀一夸她，沈清羡心里就高兴。
一高兴，勇气就上来了。
“你陪我去操场走走吧，我这穿了新鞋，忍不住想四处转转。”
颜菀撩了耳际的发，笑着答应了。
沈清羡随手就将沈勋山买的新鞋塞进鞋盒，拎进了袋子里。
颜菀：“你要不要先把这双鞋送上去，然后再去操场？”
“不用，也没多重，咱们走吧。”她可不想让颜菀再站着等她了。
颜菀：“那我帮你拎着。”
沈清羡歪着脑袋，朝她哼了一嗓：“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了我是学什么专业的了？”
颜菀：“……”
颜菀嗔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想她的样子。
见她径直朝前走了，沈清羡连忙撵上去。
“你别气，我其实没嫌弃你年纪大。”
颜菀也开始使小性子：“你嘴上不嫌弃，心里是嫌弃的。”
沈清羡：“没有的事。”
颜菀刚想反驳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幼稚，竟和沈清羡计较这个。
沈清羡偷偷瞄她，见她沉默着不吱声，以为她还在生气。
“你别不开心了，我给你摸肌肉。”
颜菀停下脚步看她，有点懵，话题怎么就跳到摸肌肉上了？
沈清羡：“姜柚想摸我都不给她摸，就给你摸，你俩都是我的朋友，但我偏向你，这样你该高兴了吧？”
颜菀眨眨眼：“偏向我？你昨天可是让姜柚帮你检查的身体。”
沈清羡语塞住了：“……”
颜菀笑了下，笑完又觉得自己好幼稚，果然和年轻人待在一起心态会发生变化……
“反正我给你摸了肌肉，你就不能再不高兴了。”沈清羡干瘪瘪地挤出这句话，就把颜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肱二头肌上。
颜菀：“衣服有点儿厚。”
沈清羡石化了，她想撩开衣服给颜菀摸小腹，被颜菀阻止了。
“可以了，我没有再生气了。”说完，颜菀又忍不住开始笑。
沈清羡见她笑起来那么可爱，也无意识地跟着扬唇。
俩人并排走去操场，随意闲聊着。
约莫走了两圈，忽然蹿出一小撮人，比赛似的极速奔了过来。
为了避免颜菀被撞到，出于下意识的保护反应，沈清羡直接伸手将颜菀搂了过来。
颜菀呼着热气贴进她怀里的那一刻，沈清羡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怦怦乱跳的心脏和无论如何都掩不住的欢喜……
第22章 chapter 22 那唇又香又软
颜菀一开始是懵的, 反应过来后，才略略别扭地喊了一声沈清羡。
沈清羡颤着眼睫，强忍着不舍, 缓缓松开了颜菀。
怕沈清羡因为刚才不小心的亲密接触而不自在, 颜菀还很贴心地说了件留学期间发生的趣事。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于是俩人边说边聊, 继续并排着往前走。
到了跑道该拐弯的时候, 沈清羡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下意识循声望了过去，是抱着篮球的鹿盏然，还有一起往这边来的郑铭。
“颜教授好。”走近后，鹿盏然主动和颜菀打了招呼。
颜菀礼貌地回应了她两句。
郑铭挨着沈清羡站，开口和她搭话。
颜菀见势轻轻按了下沈清羡的胳膊：“你和同学玩吧，我先回公寓了。”
沈清羡立马道：“我送你。”
颜菀笑着说不用。
郑铭还在叨叨论坛帖子的事。
沈清羡肉眼可见的烦躁。
等颜菀走远了些，确定听不到这边的声音了, 沈清羡瞥了眼郑铭, 不耐道：“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你不用说给我听。”
郑铭这才尴尴尬尬地止了声。
鹿盏然忍不住为郑铭说话：“你别这样对郑铭, 人家是好心，帮你联系了那位重新发帖的同学，请他申删，免得你日后因为这些事困扰。”
沈清羡不爽地皱了皱眉：“要不是他妹胡来, 能有后续这些麻烦？你不会还要我感谢他吧？”
郑铭用眼神示意鹿盏然别说了, 并再一次替妹妹向沈清羡表达了歉意。
沈清羡话也没说一句, 直接转身走了。
鹿盏然愣了下，随即便抱着球撵了上去。
郑铭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选择停在了原地。
鹿盏然：“你干嘛就这么走人了, 弄得人家郑铭很难堪。”
沈清羡嗤声道：“他难不难堪关我屁事？我和他很熟吗？”
鹿盏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清羡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你是怨我和郑铭打扰到你和颜教授单独相处了吗？”
沈清羡没好气地反问她：“你说呢？”
“唔，这事其实不怪我……”鹿盏然挠了挠后脑，“是郑铭先看到你的，他说有事要和你讲，催着我喊你。”
沈清羡心里对郑铭的反感又增了一分。
回了宿舍，沈清羡将脚上的白色板鞋脱下来，仔细地擦试。
鹿盏然凑过去瞧：“新买的鞋子？怪好看的，我能试穿一下吗？”她和沈清羡的脚码一般大，都是39。
沈清羡啧了声：“你想屁吃呢？”
鹿盏然：“？？？”
沈清羡：“这是颜教授给我买的鞋！”她咬着牙强调。
“噢，那是我放肆了，”鹿盏然低头扫了眼，见沈清羡连鞋底都擦得一尘不染，她不由噘了噘嘴，“怪不得这么爱惜。”
沈清羡将擦拭干净的鞋放在阳台上晾着。
鹿盏然也抱着手过去了：“野练的时候，你用的防晒喷雾也是颜教授送的吧？”
沈清羡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鹿盏然一副福尔摩斯在线的表情，慢声分析道：“第一，你以前从不爱用这类玩意，第二，我当时管你借来着，你很小气地拒绝了。”
沈清羡：“……”
鹿盏然跟着沈清羡回了书桌那，看她把字帖又拿了出来，不禁拍腿恍然大悟道：“我现在终于搞明白了……你是因为颜教授才开始练字的吧？这字帖和钢笔也是她送你的？”
沈清羡惊讶地看着鹿盏然。
鹿盏然嘿嘿笑着：“你想夸就夸，别忍着，咱俩都是朋友了，你就别老这么端着了。”
沈清羡呵了下：“不过就是有点小聪明。”
鹿盏然乐得直咧牙，要知道沈清羡这样臭性子的人，可不爱搞夸奖那一套了。
到了夜里，沈清羡又梦回了操场那个场景：将颜菀搂在怀里抱着。
但梦里又和现实不太一样。
她像是受不住蛊惑似的，情不自禁地低头去寻颜菀的唇。
颜菀娇羞地躲了下，惹得她心里更热了。
她不自觉地将人扣紧，喃喃低语：“姐姐，你给我亲一下。”
颜菀红着脸推抵着她：“小孩，你满十八周岁了吗？”
“满了。”她又细细软软地唤了声姐姐。
这回颜菀没躲，只害羞地闭着眼，轻轻抓着她的衣角。
沈清羡揣着怦怦的心跳，凑着挨上去，那唇又香又软，还透着一丝甜。
沈清羡动情地碾磨着，酥酥麻麻的感觉泛了上来，引得全身的骨头都发了痒。
正沉醉得无法自拔时，沈清羡被鹿盏然给拍醒了。
“你哼哼唧唧的做什么？”鹿盏然啪地一下摁亮了寝室里的灯。
沈清羡下意识抬手，遮挡住刺目的光线。
意识回拢后，她才气骂道：“鹿盏然你是不是有病啊？还是脑子进水了？！大半夜的你给我弄醒干嘛？”
鹿盏然咕哝道：“我不是有意要把你弄醒，我是起夜……听见你声音不对劲，就……过来瞧瞧，而且你以前也没这样过，我有点担心。”
沈清羡恼火地蹬了蹬被：“以后能别在临睡觉的时候喝那么多水吗？天天起夜起夜的，烦死个人了！”
鹿盏然摸了摸鼻尖，小声问道：“那啥……你是不是梦到颜教授了？”
沈清羡表情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见自己猜对了，鹿盏然一下子来了兴致，想要八卦八卦。
“赶紧滚去尿尿，别这么讨人烦！”沈清羡扯了被子往里翻了个身。
鹿盏然悻悻离去后，沈清羡偷偷将手机摸过来，调出颜菀的照片，失神般地盯了片刻，才叹声道：“什么时候能梦想成真啊？”
听见鹿盏然从洗手间出来了，沈清羡秒熄了屏掖进枕头底下，装作闭眼睡觉的样子，免得又被她烦。
周天晚上，沈清羡接到了宋席甯的电话。
这人想请她吃饭，沈清羡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我是真心想弥补你的……”宋席甯停顿了两秒，“为此我还专门求了姐姐，让她帮忙做菜。”
沈清羡傻眼了，连忙往回找补：“行吧，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再拒绝就显得我小t?气了。”
宋席甯松了口气：“那一个小时后见，我在我姐公寓门口等你。”
沈清羡：“好。”
想着是要去见颜菀，沈清羡特意在出门前洗了个澡，还穿上了那双白色板鞋。
中途，她还买了兜水果。
到了地方才发现南忆瑾也在，并且这人今晚要在颜菀这里留宿。
沈清羡脑袋当场就卡了一下，留宿？这房间里就一张床，那俩人岂不是要睡在一起？
“发什么呆啊，快进来。”南忆瑾拍了沈清羡一下。
沈清羡却盯着南忆瑾不动。
“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啊？”南忆瑾不明白沈清羡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
沈清羡随口扯了句谎：“南老师，我感觉你今天的妆比平时好看。”
南忆瑾面上虽笑得开心，腔调还是有点阴阳怪气：“哟，真稀奇，沈同学竟然会夸我。”
沈清羡进了门也没见到颜菀，估计是在厨房忙呢。
沈清羡本想去厨房找颜菀说话，却被南忆瑾拉去了客厅：“甯甯有礼物送你。”
宋席甯明显比平时腼腆，从包里拿出礼物时，还透着几分不好意思。
沈清羡接过来，瞟了眼，是一副蓝牙耳机，外国牌子，价格不便宜的那种。
在南忆瑾的注视下，沈清羡也说了句人话：“谢谢，我的那副正好坏了，刚巧能用上。”
南忆瑾听后，高兴地揽住俩人肩膀，让两人以后好好相处。
沈清羡敷衍地嗯了声，便表示要去厨房和颜菀打个招呼。
“去吧去吧。”南忆瑾松了手。
宋席甯本想跟过去的，结果南忆瑾扯住了她，问她最近有没有和寝室的人闹矛盾。
宋席甯只得老实交代前几天有点摩擦，不出意外，她又被训了。
沈清羡一进了厨房，颜菀就笑着问她：“喜欢甯甯送的耳机吗？”
沈清羡本想说还行，听到颜菀说是她帮着选的，立马刹住了话。
“我还蛮喜欢的。”
颜菀：“你喜欢就好，甯甯之前还犯愁，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怕送不好，被你嫌弃。”后面都是在讲述宋席甯纠结的细节。
沈清羡听着她的柔柔轻语，不知怎的，竟无法自控般地忆起了那次梦里的场景。
颜菀往锅里撒了点葱花，又自顾自地说起了宋席甯的性格：“甯甯其实心眼不坏，她就是比较傲，喜欢使性子，嘴上不饶人。”
沈清羡的回忆定格在了两人双唇相贴的画面，本来是很美好的，但一想到南忆瑾今晚要留宿，和颜菀睡在一起，她突然就醋得不行。
“南老师今晚为什么不走了？”
颜菀愣了一下，有些意外沈清羡突然问这个。
沈清羡也察觉出了不妥，紧忙补了一句：“我就是有点好奇，她平时不都是回去的么……”
颜菀犹豫了一下，还是和沈清羡说了：“你南老师妈妈来了京华。”
沈清羡：“嗯？来干嘛呢？”
颜菀迟疑了两秒：“催她回去相亲。”
沈清羡噢了下：“所以，她是来你这避难的？”
颜菀：“算是吧。”
沈清羡脱口问道：“那我要是下次也遇到了麻烦，比如和鹿盏然吵架了，不想看见她，能来你这睡吗？”
颜菀讶异了一下，接着便客观道：“你的情况和你们南老师的不一样。”
沈清羡哼声道：“怎么不一样了？我看你就是偏向她。”
颜菀嗔了她一眼。
沈清羡泛着酸地咕哝：“南老师要在你这住多久？”
颜菀摇头：“暂时还不确定，看阿姨能在你南老师那待几天了。”
沈清羡：“那南老师她妈要是一直不走，她就一直住你这？”
颜菀笑了笑：“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啊，我和你南老师自小就认识，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睡。”
沈清羡别扭着提醒：“同性婚姻法可都已经施行三年了。”
颜菀呆了下，然后用指尖点了点沈清羡的脑袋：“小孩，你想到哪去了？我和你南老师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彼此都对对方没那个意思。”
沈清羡哦了下，心里醋意消了些。
颜菀关了火：“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而你南老师喜欢的也不是女孩子。”
沈清羡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
颜菀沉默了会，才轻轻说道：“因为我从没对任何人动心过……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我对婚姻生活没有丝毫的期待和憧憬。”
莫名的，听了这话，沈清羡心尖针刺似的兀地疼了一下。
等那丝疼意散去，沈清羡才垂眸抿唇道：“也许，等你遇到了那个对的人，以后会改变想法呢。”
颜菀摇了摇头，肯定道：“不会有那么一个人。”
沈清羡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就不会？”
这话之后，沈清羡没有等来颜菀的任何回应。
沉静的氛围里，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颜菀转过身，准备将窗户关上。
沈清羡将目光移过去，只觉得那雨淋在了她的心里，弄得人潮湿湿的，有些难受。
颜菀关好窗户，再转过来的时候，发现沈清羡就站在她半步外的地方。
颜菀正疑惑，结果下一秒沈清羡就伸出手，揉乱了她的发，然后话也不说一句，径直离开了厨房……
第23章 chapter 23 甜蜜蜜
因为母亲生病住院耽搁了些日子, 温斐然一直到了十一月中旬才带着沈清妮来了京华。
周五那天，沈清羡刚好结束了军校的常规训练。
下午四点钟，温斐然打来了电话。
“羡羡, 你晚上没什么事吧？”
沈清羡刚洗完澡, 正在擦头发，她停了动作, 低声嗯了下, 表示自己有空。
“那晚上六点半妈妈开车去接你，咱们晚上一起吃个饭，”温斐然顿了顿，又忽地补了句，“外婆和妮儿都很想你。”
沈清羡反应很淡，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将手机摁了。
温斐然盯着屏幕好一会，最后无可奈何般地叹了口气。
五点左右, 沈清羡给姜柚去了一个电话。
“晚上我妈要接我出去吃饭, 你要不要去？”姜柚嘴馋，向来对大餐没有抵抗力。
姜柚激动地嚎了一嗓：“要要要！我正愁晚上吃什么呢！哈哈, 我现在就去宿舍找你！”
“不用过来，”沈清羡用棉签掏了掏耳朵，“时间还早，走的时候我再叫你。”
姜柚撇嘴哼声道：“什么嘛！我就不能去宿舍找你玩吗？”
沈清羡：“随你, 你想来就来吧。”
姜柚过去的时候, 寝室里就沈清羡一个人, 鹿盏然不在。没了顾忌，姜柚便肆无忌惮地和沈清羡八卦他们班里的事，谁和谁谈恋爱了, 还有谁谁谁因为被分手，半夜心碎嚎哭。
沈清羡觉得这些事很无聊，也不想听，随手指了下：“我桌上的那包薯片是鹿盏然给的，我不爱吃，赏你了。”
姜柚猛地刹住话，歪头往沈清羡书桌里侧扫了眼，接着就快步走过去：“山药芝士味的，我好爱吃这个！”
沈清羡心想着这回姜柚应该能消停会了，于是拿出字帖，开始练字。
姜柚凑过来瞅了瞅，啧了两声，就去沈清羡的床上坐着了。
沈清羡偏眸，皱眉道：“你别在我床上吃东西。”
姜柚：“我小心点就是了，保证不给你弄床上。”
沈清羡睨了姜柚一眼：“你是不是皮痒了？”
姜柚听见这话连忙起了身，不敢造次了。
过了片刻，姜柚又忍不住哼哼唧唧地嘴沈清羡：“就你这样的暴力狂，就是借颜教授八个胆子，她都不敢嫁你！”
沈清羡下意识反驳：“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对她动手。”
姜柚捂着胸口，呜呜地受伤道：“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对我从来就没这么不舍得过！”
沈清羡扯唇笑了下：“你干嘛拿自己和她比？你俩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姜柚被沈清羡的嘴贱气到抓狂，她啊啊啊啊叫了几声，接着便对着沈清羡一阵捶打。
沈清羡笑得更厉害了：“姜柚，你这人有一毛病，就是对自己从来没有正确的定位。”
姜柚彻底被惹炸毛了，她跺了下脚，怒道：“你信不信，我待会就把你喜欢颜教授的事告诉阿姨！”
沈清羡倏地收了笑，她瞪着姜柚威胁道：“你要是敢告诉我妈，我就去你们班，把你初一那年春游拉裤子的事好好给你宣扬宣扬！”姜柚当时吃坏了肚子，在大巴车上坐着的时候就有些憋不住了，一下了车就猛力往厕所跑，结果还是慢了一步，最后因为窜稀弄脏了裤子。
沈清羡在厕所外面等了好久都不见姜柚出来，后来沈清羡只得进里面t?找人。
姜柚丢脸丢得都快哭了，她十分不好意思，弱声弱气地向沈清羡求救。
沈清羡人都傻了，反应了好几秒，才默默脱了自己的运动裤，给她递了进去。
姜柚很小声地问她：“你里面穿的什么？”
沈清羡：“一条蓝色短裤，到膝盖的那种。”
姜柚虽然窘，却不忘担心沈清羡：“天还挺冷的……会不会冻着你？”
沈清羡：“那也没办法，我总不能让你光着屁股出来。”
姜柚当时脸红得不行，和现在一模一样。
“沈清羡，你个坏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怎么还记着那件糗事！”
沈清羡嘎嘎乐：“即便我人没了，我的魂都不会忘了这事！”
这之后姜柚也开始循着记忆，翻沈清羡的丑事，沈清羡不甘示弱地回击。
俩人就这样互相伤害，一直到温斐然打来电话，说自己快到了才停止。
巧的是，俩人刚到了北门口就遇到了迎面走过来的颜菀和南忆瑾，而停好车的温斐然，也抱着沈清妮往这边来了。
沈清羡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好在姜柚机智，说自己快饿死了要去吃饭，就拉着沈清羡走开了。
沈清妮一瞧见沈清羡就挣扎着不让温斐然抱了，想跑过去找沈清羡。
温斐然：“不可以的妮儿，这边都是人，会撞到你的。”
沈清妮不高兴地噘了噘嘴。
等距离挨得近了，沈清妮马上朝沈清羡伸手：“姐姐抱我，姐姐抱我。”
妮儿连续唤了好几声，沈清羡才在温斐然的注视下，将人抱在了怀里。
姜柚很有礼貌地和温斐然打了招呼，还摸了摸妮儿的脑袋。
妮儿嘴甜地喊了声姜柚姐姐，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和沈清羡说话，沈清羡偶尔应她一声。
温斐然通过姜柚了解了一番沈清羡在学校里的情况，之后指手道：“外婆还在车上等着呢，我们快些过去吧。”
到了车里，温斐然也没急着发动车子，而是忽然提了一句：“我听沈勋山说，和你订婚的女人现下在京华大学执教。”
沈清羡心尖一颤，接着便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她在不在京华执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啊，反正订婚那事又不作数。”
温斐然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沈勋山的态度不如之前强硬了，似乎还有点后悔。”
沈清羡冷笑了两嗓，温斐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话题到此为止。
吃完晚饭，温斐然将俩人送回了学校。
凌晨十二点多，已经躺在床上的沈清羡再次接到了温斐然的电话。
“外婆说胸口闷得慌，我想明天带她去医院再做个检查，你能不能帮妈照顾一天妮儿？”
沈清羡答应了。
第二天清早，沈清羡去学校门口接了人。
“这包里有她用的水杯，钙片，湿巾，玩具熊，还有替换的衣服裤子，”温斐然嘱咐道，“记着，别给她乱吃东西，特别是果糖，容易坏牙。”
沈清羡耐心不是很好，敷衍地嗯了两下，就催着温斐然快走。
温斐然却没动，她害怕沈清羡照顾不好沈清妮，又叨叨了一些细节。
沈清羡冷不丁打断道：“我小的时候也没被这么精细地养过，不也长这么大了吗？”
温斐然像是被噎住了似的，一下子失了声。
沈清羡转过身，示意沈清妮跟上自己。
沈清妮却撒娇要她背着。
沈清羡：“不背，你要不愿意走，就自己在这待着吧。”
沈清妮拗不过沈清羡，最后还是屁颠颠地跟了上去。
温斐然瞧着一大一小渐渐离去的背影，还是不太放心，便又给姜柚打了电话。
姜柚赶到沈清羡宿舍的时候，沈清妮正被鹿盏然举高高，笑得一脸开心。
沈清羡悠闲地吃着苹果看电影，也不管俩人在那傻乐。
姜柚凑到沈清羡跟前，压着嗓小声嘀咕：“你咋不带着妮儿去找颜教授？多好的接触机会啊。”
沈清羡：“你不用这么小声，鹿盏然已经知道了。”
“？？？”姜柚一脸懵，“你让我保密，结果你自己往外说？”
沈清羡：“我和鹿盏然现在是朋友，又一个寝室住着，没必要瞒她。”
姜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之后她又操心地问了一遍沈清羡为什么不带着妮儿去找颜教授。
沈清羡：“她没在公寓。”
“好吧，”姜柚眼睛盯上了沈清羡手里的大红苹果，这人咬得嘎嘣脆，“还有没有？我也想吃。”
沈清羡朝姜柚歪了歪下巴：“鹿盏然买的，想吃你去管她要。”
姜柚难为情地嘟哝道：“我哪好意思，我和她又不熟。”
注意到俩人对话的鹿盏然，放下沈清妮，默默拿了个苹果去了洗手台。
她把洗干净的苹果递给姜柚时，姜柚还脸红了一下。
“啧，你怎么还害羞上了？”沈清羡挑了挑眉，“别怪我没提醒你，鹿盏然也是体育生，你可别乱动心思。”他们班有的寝室是混合寝室，和音乐系的合住。
姜柚一脸无语：“沈清羡，你能不这么讨厌吗！”说完，她拿过鹿盏然手上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大口。
鹿盏然笑了下。
姜柚又忽地不自在起来：“你笑什么？”
鹿盏然：“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人还蛮可爱的。”
姜柚防备道：“你别瞎撩人，我对体育生不感兴趣。”
鹿盏然咧着牙乐：“我发现你挺自恋的。”
沈清羡感觉有人扒拉她，扭脸一看，是沈清妮伸着小爪扯她衣服。
“姐姐，我也想吃苹果。”
鹿盏然马上拿了把水果刀，给沈清妮切了一小块。
姜柚好笑道：“人家亲姐屁股都没挪一下，瞧把你给殷勤的，不知道还以为沈清妮是你鹿盏然的妹妹。”
鹿盏然蹲在地上，稀罕地搂着沈清妮：“她要真是我妹就好了，我一直都想要个妹妹，可惜我妈不愿生。”
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上了，沈清妮觉得好没意思，闹着沈清羡带她出去玩。
沈清羡：“等会，我还没看完电影呢。”
沈清妮不开心地耍起了小脾气。
鹿盏然立马不和姜柚斗嘴了，她蹭着沈清妮的小脸，柔着声哄她：“盏然姐姐带你出去好不好？”
“我想姐姐也一起去。”沈清妮巴巴地望着沈清羡。
这时姜柚也帮着沈清妮说话，沈清羡只得烦烦躁躁地关了电脑。
最后她们四个一起出了门。
鹿盏然抱着沈清妮走在前头，沈清羡手抄着兜和姜柚在后面慢慢跟着。
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就四处在校园里随便晃悠。
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突然间，沈清羡看到颜菀的车从对面缓缓划过。
她连忙快步撵上鹿盏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把妮儿给我。”
鹿盏然以为沈清羡担心她累了：“我还行，还能再抱一会。”
沈清羡：“别磨叽，快把妮儿给我。”
沈清妮也欢喜地叫嚷着：“我要我姐姐抱我。”
鹿盏然依依不舍地将妮儿给了沈清羡。
沈清羡接过人后，就跑了起来。
留下懵然的姜柚和鹿盏然，互相凌乱。
沈清妮高兴得眉开眼笑，还往沈清羡的脖颈处亲了两口。
一直到了教师公寓门口，沈清羡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沈清妮仰着脑袋，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姐姐，这是哪里？”
沈清羡：“一个漂亮姐姐住的地方，姐姐现在带你去见她。”
沈清妮连连点头，还问有多漂亮。
沈清羡：“仙女似的。”
沈清妮一下子期待住了。
做登记的时候，那看管阿姨一再叮嘱沈清羡要把孩子顾好，可千万别磕了碰了。
沈清羡也端正态度，乖巧应声：“好的阿姨。”
看管阿姨又补充道：“要不是因为你之前来过几次，我肯定不敢让你把孩子带进去，这要是出了事，我们都得跟着担责任。”
沈清羡认真和她保证：“不会出事的，阿姨你放心，这是我亲妹妹，我一定看好她。”
看管阿姨这才放松了下来。
电梯在七楼停住，沈清羡牵着沈清妮出去的时候还深呼吸了两下。
按完门铃，沈清羡又低头叮咛沈清妮：“别忘了我教你的，喊她老师姐姐。”
沈清妮嗯声道：“妮儿没忘。”
颜菀过来开门，看见这一大一小直接愣住了，紧接着那个长得像瓷娃娃的小女孩便开始甜甜地做自我介绍：“老师姐姐好，我是沈清羡的妹妹沈清妮。”
颜菀反应了两秒，然后弯腰笑问道：“你叫我什么？”
妮儿乖巧回她：“姐姐说你是学校里的老师，要我喊你老师姐姐。”
颜菀忍不住莞尔，然后伸手摸着妮儿的小脑袋t?夸她可爱。
妮儿配合着蹭了蹭颜菀的掌心，还软糯糯地朝她撒娇：“妮儿想要老师姐姐抱抱。”
颜菀自然拒绝不了，一下就将人搂着抱起来了。
瞧见此时此景的沈清羡心里燃起了几丝嫉妒，她不禁出神地想着要是自己能变小就好了，那样她也能被颜菀抱在怀里，亲密地贴贴。
颜菀走了几步，发现沈清羡既没换拖鞋也没跟上来，傻傻地杵在原地。
颜菀抱着沈清妮折回去，沈清妮直接上手揪沈清羡的腮帮子：“姐姐是个小呆瓜。”
颜菀听到这话，轻笑了两声。
沈清羡瞥了瞥俩人，然后伸手捏了捏沈清妮圆圆的小脸。
“疼，呜呜呜，姐姐捏疼我了。”沈清妮瘪着嘴，朝颜菀告状。
颜菀嗔了沈清羡一眼，旋即便用下巴抵了抵沈清妮，软声哄她。
“你个小屁孩还挺会装样，我刚刚根本就没使劲。”沈清羡拍了拍沈清妮的小屁股。
颜菀解释了一句：“她皮肤嫩。”
沈清羡略略有些不满：“我感觉你偏心她。”
颜菀笑着往里走，给沈清妮拿芝麻球吃。
“我的呢。”沈清羡朝颜菀摊开了掌心。
颜菀给了她一颗。
沈清羡计较道：“怎么帮妮儿剥好不帮我剥好？”
颜菀眨了眨眼：“沈同学，你今年几岁了？”
沈清羡：“哼，偏心就是偏心，管我几岁。”
沈清妮嘻嘻笑着：“姐姐是个幼稚鬼。”
颜菀也跟着笑。
沈清羡傲娇地偏开脑袋，不瞧她俩。
之后俩人陪着沈清妮看了半小时动画片。
沈清妮亲昵地往颜菀身上靠了靠：“老师姐姐，妮儿渴了。”
颜菀温柔道：“那老师姐姐去给你倒水。”
沈清妮：“妮儿想喝奶奶。”
沈清羡嫌麻烦：“喝水就行，喝什么奶。”
颜菀却是很有耐心：“老师姐姐这里有驼奶粉，给你冲一杯好不好？”
沈清妮：“好，我之前在家里也喝过。”
颜菀摸了摸她的发，起身去给她冲奶了。
颜菀一离开，沈清妮就朝沈清羡悄声嘀咕，说老师姐姐真的长得很漂亮，像天上的仙女。
沈清羡嗤她是小马屁精：“这还用你说。”
沈清妮气鼓鼓给了她一小拳头。
喝完奶，沈清妮又说想吃披萨。
沈清羡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好久没吃了，好想吃。”沈清妮抱住颜菀的胳膊蹭来蹭去。
颜菀转头瞧向沈清羡：“偶尔带她吃一次也没关系的吧？”
沈清羡：“……那就去吃吧。”
沈清妮开心地嗷了几嗓子，还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沈清羡将人给呵住了，结果被颜菀说语气太凶。
开车去披萨店的路上，沈清妮也是兴奋得不行，小嘴不停叭叭。
沈清羡：“你好吵，给我安静一会。”
颜菀：“她是在开心，不是在故意吵你。”
沈清羡别别扭扭道：“你怎么又向着她说话？”
颜菀打趣道：“我发现沈同学是个爱计较的小气鬼。”
沈清羡脸热地望向窗外，不吭声了。
到了披萨店，颜菀点了一份亲子套餐，这也是为了照顾沈清妮的口味。
沈清妮吃得超级满足，连两侧的嘴角都沾了不少碎屑。
颜菀仔细帮她擦拭干净，随后还把她有些散的头发重新扎好。
沈清羡单手托着腮，一边吸着果汁，一边看她俩。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她要是和颜菀有个女儿应该也挺好的。
“老师姐姐。”沈清妮示意颜菀离她近些。
颜菀很配合地贴了过去。
沈清妮往颜菀脸上用力啵了一口。
沈清羡呆了两秒，随后涌来的便是漫天的嫉妒，嫉妒沈清妮可以肆无忌惮地亲颜菀，颜菀还很欢喜……
晚上，温斐然要来接沈清妮。
沈清妮还没体验够大学里的新鲜感，死活不愿意回去，在电话里哭得不行。
温斐然头疼了好一会，最终妥协着同意，让沈清妮在这边留宿一夜。
“羡羡，妈妈一会开车去你们学校，给妮儿送换洗的衣服还有洗漱用品。”
沈清羡：“别折腾着过来了，她今晚穿我的T恤睡，至于洗漱用品，我看着买吧。”
温斐然：“妈妈担心你不太会给她洗澡，妈妈的意思是想去你宿舍给她洗了澡再走。”
沈清羡：“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会弄，你就别操心了。”
温斐然仍旧放心不下，各种叮嘱。
沈清羡有些烦了：“那你把人接走吧。”
沈清妮一听到沈清羡这话，又开始大哭。
温斐然心疼得不行，也没再说什么了。
沈清羡给沈清妮洗澡的时候，鹿盏然也进了浴室，还上手帮忙。
期间沈清妮表现得特乖，一点小性子都没耍。
但洗完澡就不行了，知道沈清羡不可能撵她走了，就开始人来疯，鹿盏然还陪着沈清妮各种闹腾。
沈清羡招手了几次，让沈清妮过来睡觉。
沈清妮都不肯，直到沈清羡把指骨捏得咔咔响。
沈清妮怕挨揍，这才不情不愿地爬上了沈清羡的床。
但熄灯后还是没消停，沈清妮在下铺讲话，鹿盏然在上铺接话。
沈清羡伸手拍了拍沈清妮的小屁股。
也就安静个几分钟，一会儿俩人又唠上了。
沈清羡朝鹿盏然喊了一嗓：“你快把嘴给我闭上！别引着她说话！”
等鹿盏然闭了嘴，沈清妮却唱起了儿歌，自娱自乐起来。
鹿盏然在上铺笑得身子都在抖。
沈清羡：“难听死了，比乌鸦叫的都难听，沈清妮，你快别唱了，小心把乌鸦给招来！”
沈清羡的本意是想让沈清妮快点睡觉，结果把人给惹哭了。
鹿盏然专门下了床来哄她，屁用不管。
沈清羡一个头两个大，最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颜菀打去了电话。
她以为颜菀睡了，不会接，结果那边很快接了。
沈清羡怔了一下：“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在修意见稿，”颜菀也听到了沈清妮的哭腔，“你妹妹怎么哭了？”
沈清羡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被我给惹哭的，你帮我哄哄吧。”
颜菀：“那你把手机给她。”
沈清羡迅速把手机贴在了沈清妮的耳朵上：“你老师姐姐要和你说话。”
沈清妮抽噎着握住手机，委委屈屈地和颜菀告状：“姐姐说我唱歌比乌鸦叫的都难听，呜呜呜，我最不喜欢乌鸦了，她还说会把乌鸦招来。”
颜菀柔声细语地哄了好一会，最后还想了个妙招：“妮儿别哭了，老师姐姐明天给你烤小饼干吃。”
爱吃嘴的沈清妮听了这话，终于笑了，还在电话里和颜菀拉勾勾。
等手机重新回了沈清羡的手里，颜菀才嗔道：“你以后能不能好好说话啊？”
沈清羡扣弄着被子，也不犟嘴，乖乖嗯了声。
颜菀端杯喝了口水：“你是跟着妮儿回去住了，还是妮儿留在你那了？”
沈清羡：“她赖在我这不肯走。”
颜菀细心交代她：“学校的床铺窄，你夜里睡觉注意些，可别压着她了。”
同样的话温斐然说沈清羡就会不耐烦，但对颜菀却是认真回应：“我知道，我会尽量往外睡。”
颜菀：“也别太靠外，不挤着她就行，小心别摔了你。”
沈清羡唇角上扬：“老师姐姐终于不偏心了。”
颜菀别扭得不行：“……你为什么也喊我老师姐姐？”
沈清羡：“我和妮儿可是亲姐妹，她能这么叫你，我就不能？这是什么道？”
颜菀轻轻凶她：“反正，我不准你这么叫我。”
沈清羡觉得自己真的好没出息，即便是被颜菀凶，她心里也乐得开花。
沈清羡蜷了蜷脚趾，低低说了句：“老师姐姐，晚安。”
颜菀：“真是个不听话的小鬼。”
沈清羡愉悦道：“不听话的小鬼想听老师姐姐说晚安。”
颜菀：“……”
颜菀将电话挂了。
沈清羡盯着屏幕，有一点点的郁闷。
这时上铺传来鹿盏然的偷笑声：“沈清羡，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小鸟依人的一面啊。”
“滚！鹿盏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沈清羡使劲蹬了蹬被子。
鹿盏然嘎嘎乐，还在床上打起了滚，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沈清妮瞄着沈清羡不快的表情，默默躺倒睡好，不敢放肆，生怕自己被波及。
沈清羡咬了咬牙，预备上去捶鹿盏然，突然间，进来一条消息，是颜菀发来的。
【晚安，不听话的小鬼。】
沈清羡瞬间阴转晴，也打消了捶鹿盏然的念头。
她往上扯了扯被子，给沈清妮盖好。
隔了片刻，沈清妮忍耐不住地问她：“姐姐你在笑什么？”
沈清羡：“我笑了吗？”
鹿盏然：“笑了，我都听见了，至少笑了三t?声。”
沈清羡双手枕在脑后，又甜蜜蜜地回忆了一下颜菀发的那条消息，笑声再度不可控地泄了出来……
第24章 chapter 24 我想让你抱！……
沈清羡昨晚没睡好。温斐然一夜打了两个电话, 凌晨三点一个，凌晨五点又一个。
前一通电话询问沈清羡有没有给沈清妮盖好被子，后一通电话则是提醒沈清羡带沈清妮去洗手间, 以免她憋尿。
其实白天的时候, 温斐然也给沈清羡打过几个电话，但因为还要为母亲检查身体跑前跑后, 所以精力有限。现下得了闲, 便将整颗心都挂在了沈清妮身上。
七点一过，沈清羡的手机又响了。
沈清羡烦躁地皱了皱眉，将手机摸过来瞧了眼：还是温斐然打来的。
上铺的鹿盏然这个时候翻了个身，似乎还扯被子蒙上了脑袋，估计是被吵到了。
贴墙睡的沈清妮也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
沈清羡不高兴地踢开被子，趿着拖鞋去了阳台。
“又有什么事？”沈清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
温斐然轻声和她解释：“妈妈想去学校，给你和妮儿送两份营养早餐。”
沈清羡捏了捏眉心：“不用送，学校食堂遍地都是早餐。”
温斐然试着说服沈清羡同意, 但最后没能成功。
“那好吧……”温斐然叹了口气, “那待会你带妮儿去喝点小馄饨，她挺爱吃那个的……记得别太晚去。”
“行了, 行了，我知道了。”沈清羡摁了手机。
睡意被温斐然搅了个彻底，沈清羡不快地搓了搓脸，然后去了洗手台。
她洗漱好, 就把沈清妮从床上薅了起来。
沈清妮还困着, 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含糊着嘟囔道：“姐姐……妮儿没睡饱，还想再睡一会。”
沈清羡笨手笨脚地给沈清妮穿衣服：“等吃了饭回来再睡。”
这时鹿盏然从上铺探出脑袋：“干嘛让妮儿起那么早？小孩子就得多睡觉。”
沈清羡蹲在地上给妮儿穿鞋，面上透着不悦：“你以为我愿意这么早折腾她？问题是我现在要不带妮儿出去吃早饭, 我妈一会还得打电话叨叨，我都快烦死了。”
鹿盏然沉默两秒，然后腾腾腾地下了床，三两下就收拾好了自己。
三人一块出的门，路上鹿盏然将妮儿背在了身上。
到了食堂，沈清羡给妮儿要了一碗小馄饨，她和鹿盏然吃的小笼包和肠粉。
吃完饭，鹿盏然建议带沈清妮去岚葶公园溜达溜达。
沈清羡懒懒地抬头看了眼，天气确实挺好的。
“那就去吧，就当消食了。”
沈清妮起先还很兴奋，但走到一半就开始喊累，非要沈清羡抱着她。
沈清羡手抄着兜，没有要抱她的意思。
鹿盏然自觉蹲下身：“来，妮儿，盏然姐姐背着你。”
沈清妮撇撇嘴，上了鹿盏然的背上。
到了公园门口，沈清妮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糖葫芦！那有卖糖葫芦的！”
沈清羡装作没看见。
沈清妮见央求沈清羡没用，立马甜甜地唤鹿盏然。
鹿盏然根本没有抵抗力，被妮儿一声又一声的盏然姐姐给拿捏住了，径直朝卖糖葫芦的大爷走去。
沈清羡连忙出声阻止：“鹿盏然，我妈不让妮儿吃这些太甜的东西，容易坏牙。”
鹿盏然脚下一顿，神情犹豫。
妮儿搂紧鹿盏然的脖子，软软糯糯地哀求道：“盏然姐姐，妮儿想吃，求求你，帮我买一串吧，拜托拜托。”
鹿盏然有些动摇。
妮儿还趁机撒娇，亲了鹿盏然脸一下。
鹿盏然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倒戈道：“偶尔吃一次应该也没关系吧？”
沈清羡：“别给她买。”
鹿盏然开始磨叽沈清羡，帮沈清妮求情。
沈清羡被磨烦了，最后妥协着松口：“只准她吃一个山楂，剩下的你来解决。”
鹿盏然爽快同意。
但糖葫芦到了沈清妮手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吃完一个还抓着不放，想吃第二个。
鹿盏然硬不下心和她抢。
这个当口，沈清妮的小舌头又开始舔第二个了。
沈清羡一把夺过来，咔咔咔地全给吃光了。
沈清妮委屈得不行，瘪着嘴要哭。
鹿盏然想去哄她，沈清羡拦着不让，还抱着手示意道：“哭吧，哭完咱们再进公园。”
沈清妮真就呜呜了起来，还控诉沈清羡坏。
沈清羡面无表情地听着，结果还没等沈清妮哭完，温斐然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沈清羡把手机晃到沈清妮眼前：“妈妈的电话，我现在就和她讲，让她把你接走。”
沈清妮泪眼朦胧地瞥了眼屏幕，然后哽咽着摇头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沈清羡啧道：“你不听话，还使性子，赶紧麻溜地走吧。”
“妮儿听话，你别撵妮儿走。”沈清妮一下子抱住了沈清羡的腿。
沈清羡低头看她：“那你还哭不哭了？”
“不哭了。”沈清妮连忙用小手把眼泪抹干净。
温斐然的电话在自动挂断后，又打了过来。
沈清羡这才滑了屏。
温斐然担心道：“怎么接得这么慢？妮儿还好吗？”
沈清羡直接把手机给了沈清妮。
沈清妮在电话里和温斐然撒起了娇，说话奶声奶气的。
温斐然了解了一番，末了还是放心不下：“妈妈怕姐姐照顾不好你，妈妈还是现在把你接过来吧。”
沈清妮强调道：“姐姐没有照顾不好妮儿……妮儿很喜欢和姐姐待在一起。”
母女俩说了好一会，最后在沈清妮的软磨硬泡下温斐然才同意下午过来接人。
等手机转回了沈清羡的手里，温斐然又忍不住开始唠叨：“我听着妮儿的嗓子有些哑，你是不是没太给她喝水？小孩子不能缺水的。”
沈清羡：“带着水杯呢，挂了电话就给她喝。”不等温斐然说下一句，沈清羡就摁了手机。
温斐然知道沈清羡这是不高兴了，也没敢再打过去。
三人逛完公园已经十点钟了。
回去的路上，还是鹿盏然背着沈清妮。
到了宿舍，沈清羡就换了睡衣，想补个回笼觉。
沈清妮也乖乖换上了沈清羡的T恤，偎在旁边躺着。
沈清羡闭着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沈清妮却始终睁着眼睛，看着沈清羡。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摸她鼻子，捏她下巴，直到把沈清羡弄醒才收回胳膊。
“干嘛呢？再不好好睡觉，我就给你弄阳台关着。”沈清羡翻过身，打了下沈清妮的屁股。
沈清妮怯了两秒，才娇生生地问：“妮儿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老师姐姐？”
沈清羡：“找她做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今天带你去找她了？”
沈清妮急道：“老师姐姐说今天要给妮儿烤小饼干吃，我俩都拉勾勾了！”
沈清羡故意道：“你俩拉勾勾，又没叫上我。”
沈清妮的小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了，她着急又无措地瞧着沈清羡，还晃了晃她的胳膊。
躺在上铺的鹿盏然，听到沈清妮又要哭，马上探出身子：“妮儿别害怕，她肯定会带你去找老师姐姐的。”
沈清妮睁着大眼睛，一脸困惑。
鹿盏然：“她比你更想见到老师姐姐，安心睡吧，等你醒来她就会带你去。”
沈清妮似懂非懂，她扭头瞧向沈清羡：“姐姐，盏然姐姐说得对不对？”
沈清羡别别扭扭地嗯了声。
沈清妮来了精神，爬到沈清羡身上，问东问西的。
沈清羡吓唬道：“别吵，再吵真不带你去了。”
沈清妮即刻安静下来，不敢再吱声了。
中午十二点，颜菀打来电话。
问沈清羡要不要来她这里吃饭，还说小饼干也烤好了。
沈清羡一直在等这通电话，她忍着心里的激动和兴奋，很是矜持地接受了邀请。
等她挂了电话，鹿盏然眼巴巴地问：“我能不能也跟着去蹭个饭？”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咱院食堂那么多样菜不够你吃的？”
鹿盏然：“你之前把颜教授的厨艺都夸成一朵花了，我肯定想尝一下啊。”
沈清羡：“下次吧，你没提前说，突然带你过去蹭饭不太好。”
鹿盏然虽然有些失落，但也能解。
去的途中，沈清羡还特地嘱咐了沈清妮，不准她挑食，更不准在饭桌上耍小性子。
“要是做不到，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沈清妮连忙表态，自己会乖乖的。
见了面，沈清妮如昨日一样，甜甜地喊颜菀老师姐姐。
颜菀微笑着回应她，t?之后还拿出了一双小拖鞋，上面印有奶牛猫的图案。
沈清羡心尖当即麻了一下，觉得颜菀实在是个细心体贴的人。
沈清妮对那双小拖鞋很喜欢，穿上后，还一直低头瞧：“好可爱的猫猫，长得好漂亮啊。”
颜菀摸了摸她的后脑：“之前问过你姐姐，她说你喜欢猫咪。”
沈清妮有些惊喜：“姐姐记得我喜欢猫咪？”
颜菀点头。
沈清妮高兴地蹦了两下，旋即朝沈清羡伸手，要她抱自己。
沈清羡不仅没抱，还拂开了她：“自己走。”
沈清妮不开心地朝颜菀嘟哝：“姐姐总不爱抱我。”
颜菀蹲下来，搂着沈清妮安慰了两句，然后牵着她去了餐桌。
“小饼干在哪里？”沈清妮的小性子来得快也去得快，这会子又惦记上吃的了。
沈清羡提醒沈清妮：“吃了饭才能吃饼干。”
沈清妮噘了噘嘴：“我想先尝一个。”
沈清羡：“不行。”
沈清妮伸出食指：“就一个。”
沈清羡：“说了不行。”
颜菀心软道：“先给她尝一个吧？”
沈清羡：“……”
见沈清羡不吱声，颜菀又歪着脑袋问：“行不行啊沈同学？你说句话嘛。”
那个嘛字听起来好像有点撒娇的意味，沈清羡只觉得自己后脊那处酥了一下，紧接着就没出息地松了口。
沈清妮欢喜得嗷了两嗓子，还摆出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沈清羡凶道：“是看在老师姐姐的面子上才让你吃的，你少给我嘚瑟。”
沈清妮马上收敛了几分，但在接过小饼干之后，又管不住自己的小表情了，颜菀怕沈清羡还要说沈清妮，连忙喊她去厨房端菜。
颜菀做了一道芋头蒸排骨，一道可乐鸡翅，还煮了蔬菜粥。
沈清妮不但没挑食，还一个劲地夸说可好吃了，弄得沈清羡都开始担心她会不会撑着。
过了会，沈清羡见馋嘴的沈清妮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开口道：“行了行了，你别吃了，一会都没肚子吃饼干了。”
为着小饼干，沈清妮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里的鸡翅。
饭后，沈清羡也只许沈清妮吃三块饼干。
沈清妮气鼓鼓地看着沈清羡：“姐姐对妮儿不好，妮儿要告诉妈妈。”
沈清羡挑挑眉，嗤笑道：“随便告，你看我怕不怕。”
沈清妮转身求助颜菀。
沈清羡示意别惯着她。
颜菀无奈地摇了摇头。
沈清妮不开心地去角落站着，置气般地背对着她们。
沈清羡从兜里摸手机：“我现在就给妈打电话，让她把你接走。”
“你坏！姐姐你坏！”沈清妮忽地跑过去，抱住了沈清羡的腿。
沈清羡一点没心软，面无表情地将人扯开。
见沈清羡真要打电话，颜菀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沈清羡的手机屏幕。
沈清羡抬头看她。
颜菀：“也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没必要联系你母亲。”
等沈清羡收了手机，颜菀便蹲下来，很温柔地问沈清妮：“想不想去看金鱼？我们学校的蔷薇池养了很多条金鱼。”
沈清妮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偷偷瞧了瞧板着下巴的沈清羡，然后悄声声地和颜菀说：“妮儿想去看，但姐姐还在生气。”
颜菀摸了摸妮儿的脑袋，又开始做沈清羡的思想工作，最后劝说成功。
三人一起出了门。
到了蔷薇池，看到金鱼，沈清妮又重新活泼了起来，小手不停地拍掌，小嘴也一个劲叭叭。
看完金鱼，颜菀又说千水湖那个地方有天鹅，问沈清妮要不要去看。
沈清妮点头如捣蒜，快乐得像个小鸭子。
三人在千水湖周边逛了逛。
沈清妮的兴奋劲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耗尽了，她有些累。
平时就娇得很，一累就想让人抱着。
“老师姐姐，你抱抱我。”她其实想让沈清羡抱，但又怕被拒绝，只得把目光转向颜菀。
颜菀抱着走了会就说自己胳膊有些酸，问沈清羡能不能将人接过去。
妮儿又是期待又是紧张地望着沈清羡。
这一路，沈清羡都没怎么搭沈清妮，她还在生气，但又怕把颜菀给累着了，于是别扭着咕哝道：“酸了就把她放下，让她自己走。”
听见沈清羡这么说，沈清妮难过地偏开头，闷闷地趴在颜菀的肩膀上。
颜菀嗔道：“沈清羡你看不出来吗，你妹妹想让你抱她。”
沈清羡傲娇回道：“我又不会读心术，我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她又没和我说。”
“我想让你抱！”沈清妮转过脸，大着嗓朝她喊。
沈清羡：“我又不聋，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沈清妮没再吱声了，但却默默张开了手臂。
“成天就想让人抱着，也不知是什么坏毛病。”沈清羡嘴上很嫌弃，但还是将人接了过来。
沈清妮肉眼可见的欢喜，她搂紧沈清羡的脖子，开始给她认错，说其实吃三个小饼干也是可以的，下回不会这么不听话了。
沈清羡轻哼了一下：“你最好说到做到。”
沈清妮嘻嘻笑了两声，又往沈清羡脸上亲了一口。
“你再亲我就给你扔地上，好烦啊弄我脸上唾沫。”沈清羡一个不经意间瞥见颜菀在笑。
沈清羡忽地不自在起来：“你笑什么？”
颜菀：“没什么……就是觉得沈同学有的时候还蛮可爱的。”
沈清羡一下子红了脸。
沈清妮没见过她姐这样，还好奇地上手摸了摸。
沈清羡害怕露馅，快步走了起来，但心里的小鹿，却是撞了又撞，一遍遍地提醒她，她到底有多喜欢那女人夸她可爱……
第25章 chapter 25 睡在一张床上
沈清羡一路抱着沈清妮, 跟着颜菀回了公寓。
只坐了一小会，沈清羡就打算带着沈清妮离开了，沈清妮却使劲摇头表达不乐意, 她还想在这里玩。
见沈清妮想跑开躲去一边, 沈清羡立马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的衣领：“老师姐姐昨个夜里修意见稿，睡得很晚, 她需要休息。”
颜菀讶异了下, 她没想到沈清羡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沈清妮有些犹豫。
沈清羡耐着性子继续道：“老师姐姐给你烤了小饼干，做了午饭，还陪你去看了金鱼和天鹅，咱们已经占用她很长时间了。”
沈清妮转过脸，瞧向颜菀。
颜菀的确还有工作要忙，她弯低腰笑着揉了揉沈清妮的脑袋，让她下次再来家里玩。
沈清妮这才点头同意了。
下午四点钟，温斐然开车来了学校, 她想得不行, 对着沈清妮又搂又抱，不停蹭着她的额头。
沈清羡站在一旁, 面无表情地瞧着，等温斐然腾出手来，才把沈清妮的书包递过去。
温斐然：“羡羡，这两天辛苦你了。”
沈清羡敷衍地嗯了声。
温斐然：“妈妈来的路上, 往你那张卡里转了两万。”温斐然所说的那张卡, 是沈清羡十六时, 沈勋山给她办的，里面存了她比赛的奖金，各种压岁钱和红包, 还有温斐然和沈勋山偶尔愧疚时给的补偿。
沈清羡直言道：“妈，你和沈勋山已经离婚了，我的抚养权在他手上，以后你不要再给我转钱了，都留给沈清妮吧。”
温斐然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羡羡，你别这样说，即便我和沈勋山不在一起过日子了，你也还是我的孩子，妈不会不管你的。”
沈清羡：“我不用你管，你管好沈清妮就行。”
温斐然难受地咬着唇，看着沈清羡，欲言又止。
“我走了。”沈清羡转过身，大步离去。
被温斐然抱在怀里的沈清妮，对着沈清羡的背影用力挥小手：“姐姐再见，妮儿会想你的！”
沈清羡都没回头看她，沈清妮挣着身子，大着嗓门又喊了一遍：“妮儿真的会想姐姐！！！”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沈清妮不免有些难过，她很小声地问温斐然：“姐姐是不是不喜欢妮儿？”
温斐然柔着嗓哄道：“妮儿别这么想，你姐姐一贯就是那副冷淡性子，她对外婆和妈妈也不亲近。”
沈清妮下意识反驳：“但她对老师姐姐就不这样。”
温斐然疑惑：“哪个老师姐姐？”
沈清妮：“就是学校里漂亮的老师姐姐呀。”
温斐然又多问了几句，沈清妮说得乱糟糟的，也没什么逻辑，还打着哈欠嘟囔自己困了，温斐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时光匆匆，飞速流t?逝，眨眼间又一个周过去了。
这天周六下午，沈清羡接到了颜菀父亲颜邵的电话，他说他在京华买了房，想邀请沈清羡参加他的乔迁之喜。
沈清羡直接拒绝了，她想挂电话，颜邵却喊住了她。
“你父亲前些日子在电话里把我狠狠臭骂了一顿，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很后悔，现在是真心地想要弥补菀菀。”
沈清羡冷嗤道：“你现在想着弥补了，早干嘛去了？”
颜邵明显被噎了一下，随后叹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沈清羡拧了拧眉：“不是所有的错都值得被原谅！你这种的就更不值得了！”和宋席甯的关系缓和后，沈清羡就有意无意地向她打听过颜菀以前的生活情况。
她了解到，在颜菀小学都没毕业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双双离世了。失去监护人的颜菀，被宋席甯的母亲接回家中照顾。
为了不给姨妈增添过多的经济负担，颜菀的硕士和博士就读学校都选择了给她提供全额奖学金的大学，除此之外，她还在兼顾课业的情况下打零工赚钱。
即便后来颜邵主动联系上了她，颜菀也没用过颜邵一分钱……
第二天下午两点钟，沈清羡去了颜菀的公寓，颜菀没在家。
等电梯的间隙，她收到了宋席甯的微信。
大意是说，颜邵上午开车来了学校，在教师公寓门口道德绑架颜菀，最后逼得颜菀跟他回去了。
【我打车过来的，刚和老瘸子大吵了一架，一会就带我姐离开！】
沈清羡快速摁了一行字过去：【你姐现在心情怎么样？】
宋席甯：【不太好，很沉默。】
沈清羡：【到了学校，记得和我说一声。】
宋席甯：【嗯。】
约莫三点钟，沈清羡才等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颜菀和宋席甯。
瞧见走过来的沈清羡，颜菀愣了一下，随即猜到是宋席甯告诉沈清羡的。
“我没事，”看到沈清羡只穿了件卫衣，她嗔怪道，“天气越发寒了，你也不知道给自己加件外套？”
沈清羡：“这卫衣挺厚的，我没觉得冷。”说着就将手递过去，给颜菀摸。
颜菀用掌心触了两下，确实挺暖和的。
两手相贴的瞬间，沈清羡不由一怔：“你穿的比我多，怎么手还比我凉？”
“我姐体寒，”宋席甯努了努嘴，“那司机大叔抠搜得不行，连个暖风都不舍得开。”
沈清羡瞥了眼宋席甯：“你不会给他加点钱？”
宋席甯当即呆了一下，她根本没想到加钱的事。
颜菀笑着给宋席甯解围：“我身上不冷，就是手摸着有点凉。”
俩人跟着颜菀回了公寓。
宋席甯晓得颜菀心情不好，就催着她去卧室里睡一觉。
颜菀摇摇头：“我不困。”
宋席甯坚持并拉着颜菀往卧室里走：“不困也去床上躺会。”
颜菀拗不过宋席甯，只得依了她。
找好睡衣，颜菀还不忘嘱咐宋席甯：“一会去洗点水果，替姐姐招待一下沈清羡。”
宋席甯：“知道，姐姐，你就安心睡吧。”
等宋席甯回了客厅，沈清羡不解道：“你为什么非要你姐去睡觉？”
宋席甯：“我姐这个人，不太喜欢和别人讲心事或者发泄自己的情绪，她难受的时候，只要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沈清羡听了只觉得心疼。
半个小时后，宋席甯走了，她动漫社有活动。
沈清羡没离开，留在了公寓。
她下了象棋，做了俯卧撑，还看了两小时的百合小说。
六点四十，颜菀醒了，她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天已经黑透了。
她缓缓坐起来，摁亮了床头灯。
去客厅倒水时，颜菀发现沈清羡还没走。
沈清羡适时抬起胳膊，朝颜菀晃了晃手机，表情郁闷：“姜柚放我鸽子，不能陪我去看电影了，但我票都买好了。”
颜菀问她：“几点开场？”
沈清羡：“八点十分，本来都打算好了，吃了晚饭就往电影院赶，时间肯定是够的，但她室友发烧了，姜柚好心陪着那人去了校外的门诊，现下正打点滴呢，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姜柚陪室友看病是真，但沈清羡约姜柚看电影却是胡说的，她是为了能约颜菀出去，带她放松一下心情，才故意扯了这个谎。
颜菀：“我现在有空，要不然我陪你去？”
沈清羡等的就是这句话，但她面上不显，只随意道：“行啊，和你去也是一样的。”
颜菀往卧室指了指：“稍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沈清羡嗯了下。
进了电梯，颜菀小声和沈清羡说道：“晚上温度低，你还是去宿舍拿个外套吧，我在楼下等你。”
沈清羡也没犟嘴，乖乖照做了。
之后，俩人开车去了商城，简单吃了点饭，就去检票了。
沈清羡买的是科幻电影，有关外星文明。
颜菀看得很投入，全程都很安静专注。
片子到了结尾，她才轻轻凑到沈清羡耳边：“非常棒，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科幻片了。”
沈清羡能明显感觉到，颜菀的心情松快了许多，于是挑挑眉笑着道：“我选的能不好看吗？”
颜菀夸她眼光好。
出了电影院，沈清羡说还不想回学校，让颜菀再陪她四处走走。
颜菀抬腕看了下表：“已经十点多了，你确定还要再走走？”
沈清羡：“开车出来的，晚点也没关系。”
颜菀依着了。
俩人一边走，一边随意闲聊。
距离滨水大桥还有十五六米的时候，沈清羡突然看到一个半大男孩将一个很小的孩子扔下了桥。
沈清羡的反应速度极快，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等颜菀赶过去，沈清羡早已向小孩游了过去。
颜菀担心得不行，满脸焦急。
桥上男孩却失控般地发疯叫嚷：“别救他！不能把他救上来！！！我会完蛋的！！我会完蛋的！！”
等听清男孩歇斯底里的咆哮，颜菀整个人都震惊住了，因为男孩说的是，只有小孩死掉，叔叔婶婶的一切才会是我的。
几个组团夜跑的青年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全都一股脑地围了过来。其中一个认出那个半大男孩的身份，只是才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就把人吓得落荒而逃。
沈清羡水性非常好，很快就带着小孩游到了岸边。
青年人上手帮忙，把他俩弄了上来。因为救得及时，小孩没什么大碍，就是被吓到了，哭得厉害，一个青年人将他抱在怀里抚背安慰，另一个则打电话联系孩子的母亲。
沈清羡浑身都湿透了，连头发丝都在滴着水。
颜菀迅速脱了自己的大衣，想给沈清羡披上。
“别，你体寒。”沈清羡哆嗦着，冷风一吹，她不受控地打了个激灵。
颜菀着急催促道：“快穿上，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这时距离她们最近的青年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穿我的，我不怕冷。”
烟味刺鼻，颜菀婉拒了他的好意：“抱歉，她不喜欢闻烟味。”
趁着沈清羡还在发愣的间隙，颜菀强硬地把大衣裹在了沈清羡的身上。
巧的是，小孩的母亲刚好在加班回来的路上，离这特别近，约莫两三分钟就赶了过来。
沈清羡简单和女人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
女人抱着孩子哭得不行，对沈清羡千恩万谢的，就差给她当场跪下了。
在女人的坚持下，沈清羡告诉了她自己的姓名和学校，随后就和颜菀回了车上。
颜菀开了暖风，用车上的毛巾给沈清羡擦头发：“你先跟我回公寓，我给你熬碗姜汤喝，不然你肯定得感冒。”
沈清羡乖巧答应。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颜菀心有余悸地回忆：“我看到你从桥上纵身往下跳，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真的有被吓到……”
沈清羡：“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来不及和你解释。”
颜菀：“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会出事。”之后，颜菀对于沈清羡的勇敢行为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赞扬，但同时也提醒沈清羡以后再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要注意自身的安危。
沈清羡歪过头，看了一下女人的侧颜，想到她在关心自己，心里就暖融融的。
正好红灯了t?，颜菀减速停车，转脸朝向沈清羡：“一会到了公寓，你先去我房间洗个热水澡。”
沈清羡心尖颤了颤，她咽着唾沫道：“我……我没拿换洗的衣服。”
颜菀：“我帮你联系鹿盏然，麻烦她给你送过来。”
沈清羡点了点头，又忽地扭捏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烟味的？”
颜菀：“你南老师说，你之前和张景杏打架，是因为她把烟灰抖在了你的床铺上。”
沈清羡其实猜到了是南忆瑾告诉颜菀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
片刻后，她偏开头，望向窗外，语气有些莫名：“是不是只要南老师告诉你的事，你都记得很牢？”
颜菀：“当然不了，她和我讲过那么多话，我怎么可能都记得。”
沈清羡默默将这句话加工了一下：只有比较重要的事，颜菀才会记在心上，四舍五入，她在颜菀那里就是比较重要的人。
这样一想，沈清羡便开心地笑了起来。
绿灯了，颜菀没看到她的表情，不然肯定会好奇地问一问。
鹿盏然过来送衣服和洗漱用品，没看到沈清羡，那个时候沈清羡已经在浴室里洗澡了。
鹿盏然坐了几分钟，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离开。
等沈清羡洗完澡，头发干个差不多了，颜菀熬的姜汤也好了。
“过来坐，趁热喝。”
沈清羡坐去了颜菀的对面。
颜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陪着沈清羡一起喝。
沈清羡用汤匙舀着尝了口，味道不是很冲，甚至还透着一丝丝甜味。
颜菀解释道：“怕你喝不惯，除了红糖，还放了点蜂蜜。”
沈清羡嗯了下，最后不仅把姜汤喝了个干净，还把里面的红枣也吃了。
喝完姜汤，沈清羡故意赖着和颜菀说了会话，没提走的事。
颜菀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这个时间，你们寝室的大门是不是关了？”
沈清羡凑过去，佯装惊讶：“啊，都已经过了凌晨了，大门肯定关了。”
颜菀将手机轻轻放下，还没等她开口，就听沈清羡小声询问道：“要不然，我在你沙发上凑合一晚吧。”
颜菀摇了摇头。
沈清羡以为自己被拒绝了，肉眼可见的失落。
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沈清羡又兀自说道：“宿管阿姨应该还没睡，我去拜托她一下，让她给我开门。”
颜菀握了一下她的手腕：“都这么晚了，别折腾了，留下来和我睡卧室。”这么冷的天沈清羡跳水救人，又刚洗完热水澡，喝了姜汤，怎么能随随便便在沙发上凑合呢。
沈清羡人都傻了，她懵懵然地望着颜菀，磕磕巴巴道：“咱俩……咱俩睡一张床上吗？”
颜菀被她这一问，也迟疑起来：“你是介意？还是不习惯和人一起睡？”
沈清羡：“我怎么会介意！”
颜菀：“那就是不习惯了？”
沈清羡紧张得后背都出汗了：“也不是……我就是，我就是睡相不太好，总爱翻身，怕干扰到你。”
颜菀：“没事，咱俩是一人一床被，床也很宽，你应该不会打扰到我。”
沈清羡听后松了口气，但又有点失望。
颜菀起身，收拾碗筷：“你快去刷牙，刷完牙就去床上躺着。”
沈清羡应声去了浴室。
洗漱完沈清羡就即刻缩进了颜菀香槟色的柔软被子里。
上面有颜菀的味道，丝丝缕缕钻进鼻息，沈清羡只觉自己的身子开始燥热，脸颊也渐渐发了烫。
不多时，颜菀进来了，她找好另一床被子和枕头，随后抱着睡衣去了浴室。
浴室就在卧室里面，离床很近。
沈清羡的小耳朵能清晰地听到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
那水声撩拨得她心猿意马，越听越难为情，甚至还脑补出了画面，她羞得不行，蜷起脚趾，用力闭眼抱紧被子。
颜菀过来床这边的时候，带来一阵迷人的香气。
沈清羡的耳朵尖可耻地红了，却还要努力装睡。
颜菀弯腰凑近，帮着沈清羡把被子往下拽了拽，以免她呼吸不畅。
须臾过后，床的右侧轻轻塌陷了一块，紧接着颜菀那侧的床头灯也被摁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适合入眠，沈清羡却完全没有睡意。
此时此刻，她日思夜想、做梦都想得到的人就睡在她的身旁，又刚好处于荷尔蒙旺盛的年纪，那些旖旎念头不受控似的一遍遍勾着她的神魂，灼烧着她敏感的神经，惹得她浑身酥麻，心悸难耐，连呼吸都乱了，等她觉察出不对劲的时候，鼻血已经流了出来……
第26章 chapter 26 要命了
沈清羡猛地掀开被子, 摸着黑慌慌张张地去了洗手间。
过程中，她的脚趾还不小心踢到了床腿，她愣是忍住了疼, 一声没吭。
注意到动静的颜菀连忙摁亮了床头灯, 起身走了过去。
“沈清羡，你怎么了？”颜菀轻轻拍着浴室的门, 语气透着担心。
“没事……”沈清羡马上关了水龙头, 摁住自己的鼻子，“屋子里太热，我身上出汗了，过来洗个脸。”
颜菀神色一松：“那你下次记得开灯，别摸着黑在房间里走，容易撞到。”
沈清羡：“知道了。”
颜菀一走开，沈清羡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鄙夷：没出息透了！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 竟然还流鼻血了！要是给姜柚知道了, 还不得被她笑话死啊！
鄙视完，沈清羡又认真清洗了一番鼻子, 以免留下血渍被看出破绽。
沈清羡出来的时候，颜菀还没睡，就靠着床头捧着本书等她。
沈清羡上床后，颜菀也将书放下了：“咱俩换一下被子, 你体热, 还是盖薄一点的吧。”教师公寓铺的是地暖, 温度要比学生宿舍的暖气片高。
沈清羡：“好。”
颜菀将自己身上的粉色被子给了她。
沈清羡抚了抚被子上好看的花纹，低喃着道：“我第一次盖这种娇气粉嫩的颜色。”
颜菀愣了愣。
沈清羡手指无意识地曲了曲：“沈勋山说这种颜色会把人弄得娇气，所以从来不给我买。”
颜菀心里涩了一下。
“他还不许我穿裙子, 我小时候其实特别羡慕姜柚，她有很多漂亮的公主裙，各种颜色，款式……”话说到一半，沈清羡的手腕突然被颜菀握住了。
颜菀的语气很轻很柔：“听得我好心疼。”
沈清羡吞咽着唾液，忍着如鼓的心跳，软声问道：“那你能抱一下我吗？”
颜菀缓缓凑了过来，身子被贴住的那一刻，沈清羡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动。
那难以形容的好闻香气在鼻尖萦绕，不可思议的柔软隔着轻薄的布料触着她的肌肤，浓密乌黑的秀发蹭着她的脸颊，蹭得她心里都起了痒。
沈清羡怕自己受不住诱惑，失了分寸，只得用力攥紧被子，一遍一遍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你心跳得好快？是在紧张吗？”颜菀侧身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清羡呼吸滞了下，接着便遮掩般地咳嗽了两声：“我……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被人这样抱过了，有点不太习惯……”
颜菀觉得沈清羡好可怜，又赶紧凑上去，将人揽在怀里抱着。
颜菀的睡衣有些松，肩颈露出一小片白皙光滑的肌肤，正好在沈清羡下巴挨的那处，沈清羡感觉再这样抱下去，她肯定又要流鼻血了……
她可不能在颜菀面前丢脸，只能强忍着不舍提醒时间很晚了，让颜菀睡觉。
颜菀松手后，还关切地摸了摸沈清羡的脑袋，问她心情好点没。
对上颜菀温柔如水的眸子，沈清羡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她完全抵抗不了颜菀的温柔，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好多了。”艰难地吐了三个字，沈清羡就默默缩进了被子里，不敢再多看颜菀，生怕管不住自己。
“那……我现在关灯？”颜菀征询沈清羡的意见。
沈清羡抬眸望过去，瞬间就定住了：颜菀好白，好美，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
“沈同学，我现在可不可以关灯？”颜菀唇边漾着笑，纤纤细指朝着自己的方向上下拨动，之后她还很自然地勾了下耳际的发。
要命了，要命了，这女人为什么这么有魅力……
“你关吧。”沈清羡逼着自己闭了眼，再看下去，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乱来。
颜菀摁了灯躺好，小声和沈清羡说了句晚安。
那句晚安猫儿叫似的挠人t?心痒，沈清羡努力按耐着心里的躁动，尽量放平语气：“晚安，颜教授。”
颜菀咬了下唇：“干嘛突然唤我颜教授？”
沈清羡：“你先喊我沈同学的。”
颜菀不说话了。
沈清羡忽地笑了下。
颜菀听见了，轻轻哼了她一嗓。
沈清羡抑制不住地扬唇。
颜菀：“快睡吧，别笑了。”
沈清羡：“你怎么知道我在笑？”
颜菀别扭道：“你笑得身子都在发颤，床也跟着动，我感觉到了。”
那句床也跟着动让沈清羡一下子想到了某些大尺度的画面，她突然脸红了起来，不再笑，也不再出声了。
颜菀以为她困了，于是也安静下来。
夜里，沈清羡醒了好多次。
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往颜菀那边挪，也不敢做什么，就只是听着她的呼吸。
听一会，再悄悄挪回自己的位置，偷偷幸福着。
第二天清早，颜菀的闹钟一响沈清羡就睁了眼。
颜菀歪过脑袋看她：“你再睡会吧，我去准备早餐。”
沈清羡：“别麻烦了，还是我去食堂买吧。”
颜菀：“不费什么事，就是烤几片面包，煮两个鸡蛋，一人一杯牛奶。”
沈清羡也坐了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颜菀笑着道，“沈同学不是喜欢赖床吗？大好的机会你确定不多赖一会？”
为了贴合自己爱赖床的人设，沈清羡只得重新躺倒。
等颜菀趿着拖鞋去了浴室，沈清羡就跟个变态似的，抱着颜菀睡过的枕头和被子用力嗅了嗅……
饭桌上，沈清羡小声和颜菀嘀咕：“我昨天洗澡的时候顺便把换下来的衣服也洗了，晾在你阳台上了，我想等它干了再来拿。”
颜菀：“可以。”
喝完牛奶，颜菀擦了擦嘴角，还给沈清羡递了两张纸巾。
沈清羡起身想帮着收拾碗筷，颜菀没让，还示意道：“回宿舍拿书包，乖乖和鹿盏然去上早课。”
沈清羡怔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有早课？”
颜菀：“我问你们南老师要了你的课表。”
沈清羡：“要我课表干嘛？”
颜菀：“防止你翘课。”
沈清羡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之后，颜菀送沈清羡去坐电梯。
电梯门开了，沈清羡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扭头问颜菀：“什么时候还能再收留我一晚？”
颜菀：“问这个干嘛，你又不是没有睡觉的地方。”
沈清羡：“宿舍的床板硬，你的床舒服，我当然想睡你这了。”
颜菀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快点进电梯。
沈清羡依旧站着不动：“你好偏心啊，同样都是朋友，南老师就可以随便在你这住，我就不行？”
颜菀嗔了她一眼：“我不是和你解释过了，你南老师是遇到了特殊情况，她平时根本不在我这里留宿。”
沈清羡哼道：“你就是不肯承认你偏心。”
颜菀没接话，只笑着重新帮她按了电梯。
沈清羡一回了宿舍，鹿盏然就各种八卦，问东问西的。
沈清羡和她讲了救人的事，至于在公寓的留宿细节，她是一个字都没提。
鹿盏然磨叽好一会也不管用，沈清羡嘴巴严得很。
上午上完课，沈清羡和鹿盏然一起去了食堂。
俩人才放下筷子，鹿盏然就接到了南忆瑾的电话。
“南老师找你。”鹿盏然将手机递给了沈清羡。
沈清羡：“怎么了南老师？”她手机进水不能使了。
南忆瑾：“你救人的事，学校领导已经知道了，现在孩子的母亲带着记者来了体院，他们想要采访一下你。”
沈清羡：“南老师，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就不过去了吧。”
南忆瑾：“孩子的母亲拿着见义勇为的锦旗和谢礼，你不过来我没法和领导交代，再说了，这是值得宣扬的正能量，没什么好难为情的。”
在南忆瑾的再三催促下，沈清羡还是过去了，简单接受了采访，但谢礼她没收。
晚上，事情就被报道出去了。
沈清羡也是通过报道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将孩子扔下桥的小孩，是孩子的堂哥，他父母离异，母亲远嫁他乡，父亲当了上门女婿，没人要他，他就只能跟着奶奶在乡下生活。
小叔觉得他可怜，又心疼母亲年迈，便将两人接到了京华。
小叔又要供房贷，又要赚钱养一家老小，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后，压力更是大到不行，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时常申请去海外出差，而他的妻子在休完产假后也很拼命，经常加班到深夜。
即便如此俩人也没什么怨言，更没亏待过侄子，结果却换来农夫与蛇的结局：不晓得知足的侄子起了歹心，想要独占叔叔婶婶的爱与财产，于是寻了机会趁着奶奶身体不适在卧室休息，将弟弟从家里偷偷带出来，扔下了桥。
“他看着挺高的，没想到只有九岁，”沈清羡和姜柚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讨论着这件事，“这么小的年纪，却这么狠毒，真是让人胆寒。”
姜柚重重叹了口气：“现在低龄犯罪屡见不鲜，而且手段都特别残忍……幸亏让你给碰着了，不然那小孩的母亲非得疯了不可。”
晚上十点半，俩人开始往宿舍走。路上，姜柚的手机响了，是沈勋山打来的。
姜柚给沈清羡瞅了眼才滑了屏。
沈勋山：“沈清羡的手机是不是坏了？电话一直打不通。”
姜柚：“进水了，人家说修好也不便宜，她打算重新买一个。”
沈勋山：“我给她买，一会就从网上下单，直接寄给你，你收到了给她送过去。”
姜柚停住步，瞧向沈清羡，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沈清羡连连摆手。
姜柚急忙道：“那啥，叔叔，羡羡有钱，用不着您帮她买。”
沈勋山顿了顿：“那小崽子是不是在你旁边呢？”
姜柚嘴角抽了抽。
沈勋山：“你让她接电话。”
沈勋山的语气带了点命令的味道，姜柚下意识地顺从了。
沈清羡接过手机，不耐烦道：“不用你买，我自己会看着买。”
沈勋山硬邦邦道：“你做了好事，老子奖励你，你不要也得要！”
沈清羡无语，直接将手机摁了。
沈勋山再打来，她也没接。
晚上洗完澡，沈清羡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睡意。
上铺的鹿盏然沉迷游戏中，也没有要睡觉的意思。
沈清羡下了床，手臂撑在鹿盏然的铺上。
鹿盏然小心问道：“我是不是吵着你了？”
沈清羡：“不是。”
鹿盏然的手已经碰到了耳机线，又顿住，面上带了点困惑。
沈清羡：“……打完这局，借我手机用一下。”
鹿盏然勾着唇笑：“你想给颜教授打个电话？”
沈清羡：“知道还问。”
鹿盏然直接退出了游戏，将手机给了沈清羡。
沈清羡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鹿盏然偷偷支起了小耳朵。
沈清羡打过去的时候，颜菀正在通话中。
片刻后，颜菀给她回了：“怎么还没睡？”
沈清羡：“你不也没睡吗？”
颜菀：“你们南老师在和我聊你的事，她很为你感到骄傲。”
沈清羡：“你呢，你为我骄傲吗？”
颜菀：“当然了，我肯定骄傲啊。”
沈清羡笑得很明媚：“那让你骄傲的我，能提个请求吗？”
颜菀：“什么？”
沈清羡伸出胳膊，感受着呼啸的寒风：“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你陪我堆个小雪人吧。”
颜菀大方答应：“好啊。”
沈清羡：“我们来拉勾勾。”
颜菀说她是个幼稚鬼，下一秒，又问她小拇指伸出来了没有。
俩人同时笑出声。
等挂了电话，沈清羡也还是站在阳台上。
她望着夜空中的星，扬唇低语：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对浪漫过敏的人。
只要陪着她的人是颜菀，很多事情就不再是矫情，而是美好。
从今天起，她开始期待下雪的日子……
第27章 chapter 27 颜教授脸红了
因为沈清羡见义勇为的事上了京华电视台的晚间新闻, 学校领导也跟着重视起来，并决定趁热打铁，好好宣传一波正能量。
周三下午, 沈清羡被南忆瑾专门叫去了办公室。
南忆瑾眉眼间都透着骄傲, 还笑意盈盈地抚着沈清羡的肩膀：“你这回可真是给咱们体育学院争脸了。”
沈清羡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南忆瑾摁在了转椅上：“坐着说。”随后, 南忆瑾还用纸杯给沈清羡接了杯水。
沈清羡接过杯子, 仰头看着心情大好的南忆瑾：“南老师，您有事直说就行，用不着这样。”
“好，那我直说了，情t?况是这样的，周五学校要为你救人的事开表彰大会，到时需要你上台发言，”南忆瑾强调道, “除了咱们自己学校的老师, 教育部的几个领导也受到了邀请，发言稿一定好好写, 千万不能糊弄敷衍。”
沈清羡皱了皱眉：“我哪会写什么发言稿……学校也真是的，开什么表彰大会啊，也不嫌麻烦。”
“正能量的事当然要好好宣传了，你别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 ”南忆瑾扳着沈清羡的肩膀, “这回发言稿你要写好了, 金刚经抄写那事我就给你抹了。”
沈清羡垮着表情：“我宁愿抄写金刚经。”
南忆瑾：“别这么不懂事，想一想它所带来的积极影响。”
南忆瑾耐着性子给沈清羡做了番思想工作，沈清羡还是有些油盐不进。
南忆瑾有些恼, 骂了句惯会气人的臭小孩，就将人撵走了。
沈清羡才回到宿舍，就收到了南忆瑾的微信。
【发言稿最迟明晚九点发给我，我提前给你改改。】
沈清羡：【我不会写。】
南忆瑾：【你就是硬憋也得给我憋出来！】
估计是觉得语气太凶了，过了两分钟南忆瑾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周六晚上，老师开车带你去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你选，一定好好表现哈。】
沈清羡：【叫上颜菀？】
南忆瑾：【肯定啊，这还用你说。】
一分钟后。
南忆瑾：【你别颜菀颜菀地叫她，她比你大九岁呢，这样很不礼貌。】
沈清羡：【我喊她姐，她不让。】
南忆瑾：【那你就唤她颜教授。】
沈清羡：【我俩是朋友，不是师生关系。】
南忆瑾：【随便你吧臭小孩，懒得你。】后面还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
沈清羡轻轻啧了下。
晚上九点，姜柚来了沈清羡的寝室。
沈清羡正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写了几行字，最后又全都删掉了。
姜柚瞥了眼，也没看出沈清羡在忙活什么。
“我用你新手机玩会游戏。”沈勋山给沈清羡买的这款手机，是国内某知名品牌的顶配，姜柚前些日子就看中了，但一直没舍得下手。
沈清羡嗯了声，也没瞧姜柚，只托着腮继续盯着电脑屏幕。
鹿盏然洗了点车厘子过来。
姜柚都不等鹿盏然让她，就将手伸了过去。
鹿盏然笑了笑，又碰了碰沈清羡的胳膊，示意她也吃。
沈清羡捏着吃了两颗，又开始琢磨发言稿。
姜柚一边玩着游戏一边问鹿盏然：“她在弄什么？怎么感觉一副很犯愁的样子。”
鹿盏然：“是在写见义勇为的发言稿，周五她还要专门去礼堂讲这个事。”
姜柚听得一愣，又细细打听了下，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个情况。
感觉这事还挺重要的，姜柚连忙退出手机游戏，要帮着沈清羡弄。
沈清羡起身将座位让给了姜柚。
十一点姜柚就搞定了发言稿，她洋洋洒洒写了两千多字。
沈清羡大致浏览了一番，而后给出评价：“太花里胡哨了，看着还有点假。”
姜柚嫌弃地斜了她一眼：“你懂个屁啊，这种场合就得这样说。”
沈清羡无语，又觉得有点烦，就抱着睡衣去洗澡了。
周四晚上，沈清羡把姜柚写的发言稿发到了南忆瑾的邮箱。
南忆瑾看后满意得不得了，还特地打来电话夸了沈清羡一顿。
沈清羡听了只觉得想笑。
隔天中午，沈清羡又被南忆瑾叫去了办公室。
“稿子熟悉得怎么样了？”
沈清羡懒懒道：“就那样。”
南忆瑾：“你再好好看看，最好是能脱稿。”
沈清羡：“……”
见沈清羡抿着嘴不吱声、把不情愿都写在了脸上，南忆瑾又柔声细语地鼓励了两句。
说完稿子的事，南忆瑾又关心起沈清羡的服装问题。
沈清羡漫不经心地回了句：“穿运动服呗，我平时就是这个打扮。”
南忆瑾：“教育部都来了人，底下还坐着咱们学校的老师，不能穿得太随意了，得稍微正式点。”
沈清羡：“我没太有正式的衣服，都是偏休闲的类型。”
南忆瑾：“那就去借一身，问鹿盏然有没有，你俩个子差不多高。”
沈清羡神情郁闷。
南忆瑾拍了拍沈清羡的胳膊：“别那么不高兴，过了今天就好了。”
沈清羡状似不经意地问：“颜菀去不去礼堂？”
南忆瑾：“她应该不去，参会的主要是各学院的领导，辅导员还有一些学生干部。”
沈清羡心头泛起失落，但面上没表现出来。
会议定在两点半，按着南忆瑾的要求，沈清羡两点钟就到了礼堂。
沈清羡穿了一身黑，除了休闲的小西服，连里面的衬衣和下面的鞋也都是黑色。
南忆瑾看见后嘴角直抽抽，她忍不住吐槽道：“你是咋想的啊，把自己整得跟个黑天鹅似的。”
沈清羡：“鹿盏然帮着搭配的，她说这样好看。”
南忆瑾叹气抚额：“她这是什么小众审美啊……”
趁着时间还够，南忆瑾又赶紧给鹿盏然打了电话，让她送了件白T和一双白色板鞋。
换好衣服后，沈清羡随着南忆瑾坐去了前排。
会议开始后各种领导讲话，一个接一个。
等轮到沈清羡上台时，都已经过去一个钟头了。
沈清羡也没带稿子，南忆瑾还以为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不需要稿子了呢。
结果这人上去就说了一句话。
沈清羡：“当时救人的时候压根没想那么多，恰巧看见了，就去救了。”
会场的气氛先是诡异的沉默，紧接着在校长大人的带头鼓掌下又重新热烈起来。
许是觉得沈清羡的发言过于简短，校领导又增设了提问环节。
有学生拿着话筒问沈清羡：“请问你现在这种勇敢正义的性格，是否受了父母的影响？”
沈清羡仔细想了想，然后坦诚回道：“我爸是一名退伍军人，勇敢，正义是他一直以来对我的要求。”
校长大人再次带头鼓掌。
之后，作为沈清羡辅导员的南忆瑾也上去发言了。
会议持续到五点，差点没把沈清羡无聊死。
好不容易散会，沈清羡拔腿就想走，却被南忆瑾抓住了手腕。
“跟我回办公室，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清羡：“南老师，我饿得不行了。”
“给我忍着。”南忆瑾一路扯着沈清羡回了体院。
到了办公室，南忆瑾就开始板脸。
“你是不是故意耍我的？特潇洒地上台，结果就说了那么一句话，最后弄得所有领导都跟着傻眼。”
沈清羡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也没明着和南忆瑾犟嘴。
南忆瑾绷着下巴恼怒道：“我都已经把你的发言稿发给了领导，你可倒好，全由着自己的小性子胡来！”
沈清羡这时瞥见南忆瑾的手机亮了屏，于是小声提醒道：“南老师，有人给你打电话。”
南忆瑾嫌她走神开小差，不认真听自己训话，但看清是院长打来的，就马上让沈清羡出去了。
沈清羡一出了办公室就瞧见了在外面站着的鹿盏然。
鹿盏然一下子勾住了沈清羡的肩膀：“班长在群里发了消息，说你得了一枚特制的荣誉勋章，还拿到了两万块的奖励金。”
沈清羡：“搁书包里了，你自己看吧。”
鹿盏然连忙乐滋滋地扒拉沈清羡的书包。
“这勋章不是真金的吧？我能咬一下吗？”
沈清羡：“别咬，你要是给我弄上口水了，我到时怎么拍照啊。”
“拍照？”鹿盏然明知故问地挑了挑眉，“你想拍给谁看？”
沈清羡怕鹿盏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南忆瑾听到，赶紧拽着人走了。
吃完晚饭，俩人就回寝室了。
沈清羡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听到了敲门声，是隔壁寝室的姑娘。
“楼下有人找你。”
沈清羡愣了下：“谁啊？”
那姑娘神神秘秘的：“你去了就知道了。”
沈清羡看了眼旁边站着的鹿盏然。
鹿盏然歪了歪下巴：“去瞧瞧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沈清羡下去了，鹿盏然在后面跟着。
宿舍正门五六米外的地方，站着一长发女孩，五官精致漂亮，打扮得也很洋气：莹白的长裙搭配着杏色的高跟鞋，手上还捧着红艳艳的玫瑰花。
沈清羡顿住了步，她似乎猜到了那女孩要做什么。
“你好沈同学，”瞧见沈清羡，女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她走过去，含笑地表白道，“我是生物系的杜若琪，我喜欢你，想做你女朋友。”
鹿盏然被女孩的直白给呛到了，一阵咳嗽。
沈清羡瞥了鹿盏然一眼，接着就拒绝了杜若琪：“抱歉，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女孩好像意料之中，她依旧笑着：“能给我一个由吗t?？”
沈清羡：“我已经订婚了。”
女孩怔住了，鹿盏然也咳得更厉害了。
走过来的宋席甯恰好听到这句。
待女孩失望离开，沈清羡抄起兜问宋席甯：“你来这边干嘛？”
宋席甯：“我水果买多了，我姐说她吃不完放久了容易坏，叫我把这些拿来给你。”
沈清羡接过来，道了声谢。
宋席甯：“你刚刚说，你订婚了？是故意扯谎骗她的吧？”
沈清羡只耸肩笑了笑，没有给出解释。
回了宿舍，沈清羡把水果放在了书桌上。
鹿盏然凑过来，咕哝道：“你直接拒绝就好，没必要扯谎骗人家姑娘。”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谁和你说我撒谎了？”
鹿盏然呆了呆。
沈清羡从领口扯出红绳，捏着钻戒：“我是真的订婚了。”
鹿盏然不信：“快别胡说了，你要真的订婚了，怎么还能喜欢颜教授？！那也太渣太对不起你未婚妻了！”
沈清羡：“我订婚的对象就是颜教授。”
鹿盏然懵了两秒：“沈清羡你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现在脑子不清醒？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清羡：“这钻戒你是不是以为我自己买的，以后用作求婚？其实不是，是颜菀她爸给我的。”
见鹿盏然傻住了，沈清羡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鹿盏然听后愣了好一会，沈清羡也没再管她，而是摸出手机，把那枚见义勇为的荣誉勋章拍给了颜菀，还发了条消息。
【好看吗？】
颜菀没看手机，她正听宋席甯讲沈清羡被表白的事。
宋席甯往嘴里塞了瓣橘子：“姐，你知道沈清羡拒绝那女孩的由是什么吗？”
颜菀下意识地问：“什么？”
宋席甯：“她说她订婚了。”
颜菀眉心一跳。
宋席甯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笑：“她才多大啊，真是够扯的，就算编谎话也得编个像样的吧。”
颜菀没吭声，也没接宋席甯递过来的橘子。
宋席甯：“姐，你想什么呢？”
颜菀摇了摇头。
宋席甯收回胳膊，自顾自地把剩下的橘子吃了个干净，最后还莫名地来了句：“今天沈清羡穿了套小西装，里面搭了件少年感十足的白T，看着真的挺好看的，怪不得那女孩会心动。”
颜菀心里藏着事，对宋席甯说的话也没做出什么反应。
宋席甯以为颜菀累了，便借口离开了。
颜菀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点开沈清羡发来的照片。
第一张只有荣誉勋章，第二张是沈清羡把荣誉勋章别在衣服上的全身照。
颜菀看完照片，迟疑了片刻，还是给沈清羡打去了电话。
沈清羡开口就问她：“好看吗？”
颜菀顿了顿：“……好看。”
沈清羡追问道：“勋章好看还是人好看？”
颜菀实话实说了：“都好看。”
沈清羡轻笑了两声。
颜菀犹豫地咬了下唇，别扭过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干嘛和那女孩说你订婚了？”明明她和沈清羡都清楚订婚的事不作数。
沈清羡似乎猜到了宋席甯会告诉颜菀，也没有很惊讶。
“那么冷的天，她只穿了一条裙子……就那样瑟着身子，捧着玫瑰花，满含期待地看着我，我的心也不是铁做的，我不忍心直接告诉她我不喜欢她，就想出来了这个由，我感觉这样她会比较不难堪。”
颜菀心头的那点不自在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没有再怀疑什么，还反过来夸赞沈清羡心细体贴。
沈清羡轻轻哼了下，故意怪腔怪调地问：“你刚刚是不是想多了？不会是怀疑我喜欢上你了吧？”
颜菀：“……”
沈清羡还揶揄地啧了声：“没想到你还挺自恋的啊颜教授。”
颜菀不好意思极了，白皙的脸也泛起了红晕。
听见沈清羡在笑，颜菀连耳尖都发了烫，她嗔道：“臭小孩，不你了。”
颜菀将电话挂了，之后用双手捧着脸，继续难为情地害羞。
这边鹿盏然给沈清羡竖起了大拇指，说她是个出色的茶茶戏精。
沈清羡慢慢放下手机，迎上鹿盏然的大拇指：“你说颜菀是不是被咱们南老师给带坏了？她竟然骂我臭小孩。”
鹿盏然正思索着臭小孩算不算骂人的话，就听沈清羡笑着道：“但她骂的比南老师好听多了，我还想被她骂一遍。”
鹿盏然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喜欢她喜欢得有点过了？我感觉你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沈清羡挑挑眉：“我很正常鹿盏然，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你也这样，甚至连躺一块都会流鼻血。”
鹿盏然抓住了不得了的重点：“流鼻血？你那天在颜教授床上流鼻血了？”
沈清羡：“……”
为了防止鹿盏然刨根问底，沈清羡紧忙揣了手机躲去了洗手间。
恰巧这个时候，南忆瑾打来电话。
沈清羡滑屏接了。
南忆瑾电话里说因为沈清羡在礼堂胡来她在领导那里挨了训。
沈清羡听她语气不太好，便试探性问道：“那说好的大餐呢？”
南忆瑾没好气地反问她：“你觉得呢沈同学？”
沈清羡：“那我请你吧南老师，就当给你认错了。”
南忆瑾愣了下，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算了算了，还是老师请你吧。”
挂了电话，沈清羡给颜菀发了条消息。
【你被人表白过吗？】
颜菀：【干嘛突然问这个？】
沈清羡：【随便问问。】
颜菀思忖着沈清羡应该是刚被人告白，所以才会对这种问题好奇。
颜菀：【有过被表白的经历。】
沈清羡：【次数多吗？】
颜菀删删减减，删删减减，最后还是如实告知了：【挺多的。】
沈清羡：【哦。】她心里酸了，酸得冒泡。
颜菀：【但被人说自恋，还是第一次。】
沈清羡：【你本来就自恋。】
颜菀：【我没有。】
沈清羡：【那你为什么会怀疑我喜欢你？还是你觉得自己太有魅力了，我就非得喜欢上你才是正常的？】
颜菀：【……】
颜菀默默放下手机，再度红了脸……
第28章 chapter 28 灿烂
周六中午, 刚睡醒觉，鹿盏然就开始磨叽沈清羡，想让她陪自己去打羽毛球。
“别吵我, 去找别人。”沈清羡扯着被子, 想要蒙住自己的脑袋。
鹿盏然又给她拽下来了：“都睡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也该运动运动了, 别这么懒。”
沈清羡没好气地咕哝道：“鹿盏然, 你要实在精力旺盛，有劲没处使，就去把地拖两遍。”
鹿盏然：“那我拖完地，你就得起床了，不能再赖着不动。”
等干完活，鹿盏然又过来扒拉沈清羡。
沈清羡被她烦得不行，最后只得起了床。
稍稍收拾了一番，俩人就一起去了体育馆。
她俩到的时候郑铭已经在那等着了, 还帮着占了一个场地。
沈清羡没想到鹿盏然还约了郑铭, 她懒声道：“你俩先打吧，我坐着醒会神。”
郑铭见沈清羡眉眼间透着几分困意, 也没多说废话，十分爽快地和鹿盏然上场了。
沈清羡去长椅上坐着，摸出手机玩五子棋。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三个女孩过来问沈清羡要微信了。
沈清羡全都拒绝了, 即便这样她们也不走, 就在那杵着, 时不时地开口和沈清羡搭话，沈清羡跟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
鹿盏然怕她们把沈清羡弄烦了, 赶紧过来了这边。
沈清羡为了躲清净，二话不说把拍子接了过来。
郑铭明显瞧着比刚才兴奋，黑眸透亮透亮的。
沈清羡的技术也的确比鹿盏然好太多，球风刚劲有力且速度极快，反应也非常灵敏，她擅长盖球，跳起来往下盖的时候，杀伤力十足，就算是挑球和调角也总是出乎意料。
郑铭被打得气喘吁吁，脸颊都泛了红，样子颇为狼狈。
这种情况下，旁观的女孩们却还是可劲地为占着上风的沈清羡加油鼓掌。
最后引得羽毛球专业的人都过来围观了，有几个男生还搓着手，跃跃欲试。
终于在郑铭为了接一个刁钻的反手球差点劈到胯的时候，一个男生忍不住开腔了：“同学，你打不过她，还是让我来替你吧。”
郑铭有些难堪，不过还是把位置让了出去。
那男生确实比郑铭厉害，只是和沈清羡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其他想试的男生都喊着让他下场，女孩们则继续神采奕奕地为沈清羡雀跃欢呼。
之后，又换了一个男生，沈清羡却皱眉，直接扔了拍子。
刚才在场下的时候，这男生一直嘴贱，说什么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娘们都弄不过，等他上场了，非得t?给这娘们点颜色瞧瞧。
沈清羡离他不远，全将他的歧视和贬低听进了耳朵里。
“你什么意思？”那才上场的男生快速跑过来，拦住沈清羡的去路，“你是看不起老子吗？”
“你算哪根葱啊，要我看得起你？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自己！”沈清羡冷着脸斥他，“赶紧滚开，别挡我的道！”
鹿盏然和郑铭都过来打圆场，说沈清羡累了，语气有点冲。
沈清羡嗤了一嗓：“我不累，我就是单纯觉得他这种货色不配和我打。”
男生怒目而视：“我什么货色？！你给老子把话说清楚！”他还想上手扯沈清羡的衣领，结果没碰到，还被沈清羡反手拧住了。
男生吃痛，下意识要抬腿，被沈清羡猛力踹了回去。
其他人见势连忙将俩人拉开。
那男生气疯了，想挣扎着和沈清羡干一架。
不知是谁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说沈清羡是搏战专业的，还是特牛逼的那种。男生听后脸色一变，虚虚骂了两句赶紧溜了……
都出了体育馆了，还有一个女生追出来，问沈清羡要联系方式。
沈清羡没给，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加了鹿盏然的好友。
回了宿舍，沈清羡直接去浴室洗澡了。
出来后，沈清羡刚坐下，鹿盏然就凑过来朝她晃了晃手机。
“这女孩看上你了，瞧瞧，朝我各种打听呢。”
沈清羡瞥了鹿盏然一眼：“你知道她什么目的，干嘛还同意加她好友？”
鹿盏然撇嘴：“我又不是你，拒绝人像吃口饭那么简单。”
俩人正说着话呢，姜柚突然从外面进来了。
“羡羡……有个事我需要和你说一下。”
沈清羡往后缩了一下：“干嘛这么肉麻地喊我？”
姜柚神情苦恼：“我室友贺一凡喜欢上你了。”
沈清羡：“……”
“贺一凡知道咱俩认识，就有意无意地和我打探你，之前还不是很明显，但是今天中午憋不住似的，直接问我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姜柚郁闷道，“我发觉贺一凡对你有好感后，就各种说你坏话，希望她能打消这个念头，结果贺一凡不仅站在你那边，最后还和我生气了。”
鹿盏然含着嫉妒插话道：“天爷啊，又一个喜欢沈清羡的！我鹿盏然怎么就碰不到这样的好事！！！”
姜柚幽幽地转过脸：“你瞎嫉妒什么，她们根本不晓得沈清羡私下里什么样，要是知道了肯定有多远跑多远。”
鹿盏然附和着道：“也是，沈清羡嘴又毒，脾气又臭，人还没什么耐心也不温柔……要是哪句话不小心惹到她了，她一准会问是不是皮痒了，要收拾你。”
姜柚跟找到知己似的，握住了鹿盏然的手：“对对对，她就是这样，我就是因为她才不喜欢体育生的。”
沈清羡咬着牙冷笑，然后起身将俩人撵出去，还把门给插上了。
俩人轮番拍门叫唤，沈清羡也不会，兀自戴上耳机打起了游戏。
姜柚灵机一动，拿出了杀手锏：“沈清羡，再不开门，我俩就去打扰那谁了！”
这招果真管用，不过几秒钟，沈清羡就黑着脸把门打开了。
见沈清羡不高兴地睨着自己，姜柚下意识地往鹿盏然身后躲了躲。
鹿盏然嬉皮笑脸地调节气氛，沈清羡懒得和俩人计较，继续玩起了游戏。
下午五点钟，鹿盏然有事出去了，姜柚却还赖着不走，甚至躺去了沈清羡的床上。
沈清羡转了转脖子，将手机搁下了。
感觉到沈清羡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姜柚缓缓坐了起来，轻轻叹气道：“我和贺一凡关系真的挺好的，不光是前后桌，还是上下铺，经常一起吃饭，我不希望因为这个事，和她关系闹僵。”
沈清羡沉默了片刻，才烦烦躁躁地开口：“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姜柚连忙道：“我想让你亲口告诉她，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让她早点死心。”
沈清羡：“干嘛要我亲口告诉她，你和她讲不是一样的吗？”
姜柚：“这哪能一样啊，你想啊，我今天当着她的面说了你那么多坏话，她都生气了觉得我人品有问题，怎么可能还会信我。”
沈清羡皮笑肉不笑：“你到底说了我什么坏话？都让人家怀疑你人品了？”
姜柚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屁股，吞吐着道：“我为了让她打消念头……故意夸张，还瞎编了一些。”
沈清羡用力捏了捏指骨：“姜柚你是不是皮痒了？！竟然胡乱造谣我！”
姜柚眉心一抖，连忙跑过去，抱住沈清羡的肩膀。
她又是示弱，又是好声好气地认错哄劝。
费了半天劲，最后才勉强说服了沈清羡。
到了宿舍楼下，姜柚让沈清羡在这等着，她去把贺一凡叫过来。
之后她偷偷跑去一边暗中观察俩人。
沈清羡站在榆树下正和贺一凡解释的时候，宋席甯恰巧走过来，还在她们旁边停住了。
沈清羡立马止了声，看向宋席甯。
贺一凡觉察出这俩人气氛有些微妙，不禁猜测道：“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就是她吧？”
宋席甯勾唇笑了下：“还真叫你猜对了。”
奇的是沈清羡竟也没反驳。
等贺一凡羞恼着离开后，宋席甯挑挑眉打趣般地开口：“我这也算是帮了你，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沈清羡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我没叫你帮啊，是你自己主动凑上来的。”
宋席甯哼了她一声。
姜柚忙着去追贺一凡，也没过来找她俩说话。
沈清羡刚准备回宿舍，宋席甯就接到了颜菀的电话，沈清羡的腿突然就迈不动了。
她立在原地，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看宋席甯，但两只小耳朵却偷偷竖了起来。
宋席甯：“好，我知道了，对了姐，你不用再给沈清羡打电话了，她现在正好和我在一块呢。”
挂了电话，宋席甯朝沈清羡抬了抬下巴：“你可真够牛的，能让你忆瑾姐姐请你吃大餐。”
沈清羡挑了挑眉。
一进了门，宋席甯就嘴快地和颜菀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颜菀有些惊讶：“又拒绝一个？”
宋席甯努努嘴：“可不止这一个，沈同学的魅力简直大到没边了，听我体院的好友说，下午在体育馆，有好几个女孩围着沈清羡要微信。”
颜菀歪头看向沈清羡，好奇道：“你给了没有？”
宋席甯笑着抢答：“没给，不仅没给，还特高冷，一句话都不和人家讲，就跟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似的。”
颜菀嗔了宋席甯一眼，示意她别这么说沈清羡。
宋席甯当即收敛了几分。
颜菀去倒了两杯水，回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宋席甯问沈清羡喜欢什么样的人。
沈清羡下意识望向颜菀。
宋席甯笑着拍了下沈清羡的膝盖：“没事，我姐虽然比咱们大挺多的，但她思想开明，你不用不好意思。”
沈清羡抬眸反驳道：“不过就是九岁，也没大多少。”
宋席甯愣了一下。
沈清羡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气听到有人和自己表白颜菀一点也不在意，还是在气所有人都觉得她和颜菀年龄差距大。
反正当时脑子一热，她就把和颜菀订过婚的事抖落出来了。
宋席甯震惊叠加着错愕，呆呆地望着俩人。
颜菀解释道：“是我爸擅自做的主，我后来才晓得的，这事根本不作数，你别告诉姨妈，免得她为这事烦恼去和我爸吵架。”
宋席甯这才松了神经。
隔了片刻，南忆瑾来了，大嘴巴的宋席甯又和南忆瑾说了。
南忆瑾听后连忙把颜菀拉去了卧室，并把自己的怀疑也一股脑地告诉了颜菀。
“她不可能喜欢我，真的，我比她大那么多呢。”颜菀还把沈清羡昨天嘲笑她自恋的事告诉了南忆瑾。
南忆瑾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道，就沈清羡那臭屁性格，又拽又硬的，她要是真的喜欢上谁了，肯定不会瞒着，得早就宣告全世界了。”
俩人说了好一会的话才出来，时间耽搁了些，等出发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沈清羡默默坐去了南忆瑾的副驾，路上也不吱声。她因为无比确定颜菀对她一丁点意思都没有而感到挫败和难受。
晚餐后，宋席甯提议去打电动。
南忆瑾本来不打算去的，没想到颜菀竟劝她去玩玩。t?
南忆瑾疑惑地眨了眨眼：“你不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吗？”
颜菀悄悄朝南忆瑾咬耳朵：“你没发觉吗，沈同学不太高兴，话也少得可怜。”她想着去了游戏厅，沈清羡可能会开心些。
南忆瑾瞬间秒懂颜菀的意思，她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就应下了宋席甯的提议。
谁知去了游戏厅，沈清羡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她抄着兜，懒懒散散地走在后面。
神经粗的南忆瑾已经和宋席甯玩上了，只有颜菀陪在沈清羡身侧。
颜菀：“那边有射击游戏，你要不要试试？”
沈清羡摇头。
颜菀四处张望着：“那赛车你喜欢吗？要不要玩？”
沈清羡还是摇头。
颜菀看见有人在投篮，就拉着沈清羡往前面去了。
“你不是篮球打得好吗？这个你总该感兴趣吧？”
沈清羡抿了抿唇：“不想玩。”
颜菀软着声，轻轻晃了晃沈清羡的胳膊：“你投一投试试嘛，我都没看过你投篮。”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同意了。
投币成功后，机器开始运转，一排篮球滑了下来，沈清羡随意地拿了一个，轻松往上一送，球就进了。
之后一个接一个，几乎每投必中。
颜菀在旁边欢快地拍掌，不停笑着夸赞她。
沈清羡心头的酸涩随着颜菀一声又一声的赞扬淡了几分。
后来，宋席甯和南忆瑾用光了所有的游戏币，就过来找她们了。
宋席甯吐槽道：“忆瑾姐姐非要抓娃娃机里的榴莲，那玩意怎么可能抓得到，我劝也劝不住，最后游戏币全给她霍霍完了。”
南忆瑾瞪了眼宋席甯甯：“我花钱买的币，我还没心疼呢，轮到你在这叽歪？”
宋席甯顿时不敢吭声了。
南忆瑾又问颜菀还有没有游戏币。
颜菀没都给她，留了一些，好让沈清羡继续玩投篮。
结果不到一小会的功夫，俩人又垂头丧气地过来了。
沈清羡停下投篮的动作，歪头看她俩：“又投光了？”
宋席甯偷瞄着南忆瑾，小声嗯了下。
“我去看看。”沈清羡的征服欲上来了。
到了地方，沈清羡先观察了一下其他玩家，暗暗思索着策略。
等几个玩家输光了币，腾出位置，她才不紧不慢地上手。
前三次都失败了，南忆瑾和宋席甯不再抱希望，觉得这玩意纯属坑人，俩人眼神飘忽，甚至瞟向了别处。
只剩颜菀还在旁边认真鼓励和期待。
沈清羡扫了眼手里的币，就剩投两次的了，她深呼吸了下，然后投币，凝神。
当榴莲被抓到槽空上方的那一刻，颜菀下意识地攥住了沈清羡的衣角，她也在跟着紧张。
下坠的时候，那榴莲被小幅度地甩了出去，但挨着槽口很近，沈清羡又接着投币。
成功掉进槽口的那一刻，颜菀喜悦地呀了声：“中了中了！”
她抬手摸住了沈清羡的脑袋，刚想开口夸她，注意到动静的南忆瑾就特激动地把沈清羡的肩膀给抱住了。
宋席甯也开心不得了。
颜菀笑了笑，想收回手，却被沈清羡摁住了。
于是颜菀便顺着沈清羡的意思，很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超棒，超厉害的。”
沈清羡心头仅剩的那点酸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笑得一脸灿烂……
第29章 chapter 29 软了心
周天晚上, 鹿盏然看到了群里下发的紧急通知，他们要开始为期三个周的冬令营特训。
“凌晨五点在北广场集合，这也太早了吧。”鹿盏然撇着嘴, 给沈清羡看了眼手机。
沈清羡歪头瞧了瞧, 也没说什么，继续练字。
次日天还没亮, 鹿盏然和沈清羡就起了床。俩人利落地洗了漱, 简单吃了点面包，便背着背包直奔北广场。
除了大一的搏战新生，大二的也出动了。
列队点完名之后，所有人都被没收了手机。
在洪亮哨声的指引下，他们按着顺序上了军用汽车。
但这一次的目的地明显不是特战军校，具体去哪，谁也不清楚。
车子从早上开到晚上，中间休息了三次, 每次只有五分钟, 用于解决个人问题。
白天在车上吃的是压缩饼干，喝的是矿泉水, 到了特训营，才终于等来了一顿像样的。
鹿盏然一边吃一边和沈清羡嘀咕：“我怎么感觉这次的特训和以往不太一样啊？”
沈清羡压着嗓提醒：“少说话，赶紧吃，说不定一会还有别的安排。”
鹿盏然连忙止了声, 埋头认真干饭。
四分钟后, 集合的哨声响了。
鹿盏然赶紧多咬了两口馒头, 随着大部队火速出了食堂。
列队集合后，教官带着他们所有人，跑步去了礼堂。
会议正式开始后, 鹿盏然悄悄用发放的笔在三线纸上写了一行字：【我没吃饱。】
沈清羡瞄了眼，潦草地给她回了句：【我包里还有剩的压缩饼干，一会散会拿给你。】
鹿盏然：【我不爱吃那玩意。】
沈清羡：【那就饿着。】
鹿盏然不高兴地噘了噘嘴。
会议进行到一半，鹿盏然偷偷碰了碰沈清羡的肘，再次给她传纸条：【原来是为了国家队选苗子，我说呢咋搞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沈清羡写好后，推给了她：【选拔应该会很激烈，你没听那人说吗，能来这边的都是国内各俱乐部的种子选手。】
鹿盏然：【反正我肯定是没戏了，你比较有希望。】
沈清羡：【但我其实不太想进国家队。】
鹿盏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在说什么疯话？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
沈清羡没再给鹿盏然回复。
散了会，所有人去领了训练装，之后按着提前分好的宿舍回寝室休息。
巧的是，沈清羡和鹿盏然在一个宿舍，还床铺挨着床铺。
冲完澡，沈清羡就去床上躺着了。
鹿盏然却还在和寝室里的其他成员热聊。
一直到了熄灯时间，鹿盏然才意犹未尽地闭了嘴。
夜里两点，外面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声，沈清羡秒睁眼，快速穿训练装。
鹿盏然被沈清羡喊起来的时候哈欠连天的，还困出了眼泪。
从凌晨两点十五分到天光大亮，他们负重徒步了四个多小时，还是特别难走的山路。
等鹿盏然回到训练营，已经过了早饭时间，她饿得两眼发昏，艰难走回寝室。
“你偷偷帮我拿吃的了吗？”
沈清羡摇头：“不让外带，而且看管得特别严。”
鹿盏然：“那你包里的压缩饼干呢？”
沈清羡：“被搜走了。”
鹿盏然绝望地抓了抓头发：“苍天啊！这也太没人性了！”寝室里其他人也有没吃上饭的，都在那抱怨发牢骚。
这种磨人的训练每天都换着花样来，跟故意整蛊人似的，且规定时间内，没有完成任务的，连口饭都吃不上。
鹿盏然只坚持了三天就彻底歇菜了，最后被狼狈地送回了学校。
见到姜柚，鹿盏然开始大倒苦水：“这死冷的天，让我们扛着木桩在泥浆里走……我还饿着肚子呢，差点没给我累疯了。”
鹿盏然继续怨念道：“还有渡河训练……你能想象得出来吗，就是在那种冰凉凉的河水里计时游泳，游到最后弄得我腿都抽筋了。”
姜柚担忧道：“沈清羡怎么没回来？她还留在那个鬼地方？”
鹿盏然：“目前是这样，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京华大学搏战专业的学生绝大部分都返回了学校，只是这些人中不包括沈清羡。
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最后整个搏战专业，只剩沈清羡和大二的一个学长还留在那。
到了第三个星期，连学长都回来了，还是不见沈清羡的影子。
姜柚揪心得不行，都开始做噩梦了。
“羡羡……羡羡不会出了什么事吧？她怎么还不回来啊！我都快担心死了！”
鹿盏然：“我已经去南老师办公室好几趟了，她也打探不出任何消息，这几日，她也着急上火呢。”
三天后，沈清羡终于从训练营返回了学校，特别地惨：两条腿瘸了，人瘦了差不多七八斤，连下巴都尖了，皮肤黑了两个度，头发也乱糟糟的，憔悴得不成样子。
姜柚情绪没绷住，直接抱着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南忆瑾和鹿盏然也难受得不行。
没看见颜菀，沈清羡肉眼可见地t?失落，但还得敛着情绪回答南忆瑾的问题：“结果没公布，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南忆瑾轻轻拍了拍沈清羡的肩膀：“先不想那些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得好好休息。”
沈清羡嗯了声。
真情实感地关怀了一番后，南忆瑾便离开了。
等南忆瑾走远了，姜柚才开口和沈清羡说了宋席甯骨折的事。
“颜教授忙着在医院照顾她呢。”
沈清羡喑哑着哦了声，心头的酸涩消去大半。
鹿盏然体贴地提议道：“我背你吧？或者我去借个自行车带你回宿舍。”
姜柚也红着眼点头附和。
沈清羡拒绝了：“不用，我还没废到那个程度，可以自己走。”
末了，姜柚和鹿盏然还是陪着一拐一拐的沈清羡慢慢走回了宿舍。
一回到宿舍，姜柚就催着沈清羡去床上躺着。
沈清羡全身的骨头都在痛，也累得倦极了，不过还是挣扎着去冲了个澡。
等沈清羡睡着了，鹿盏然就拉着姜柚去了阳台。
鹿盏然感慨道：“也不知道沈清羡从小到大到底吃了多少苦头，才能在那个魔鬼冬令营里硬生生地扛到最后。”
姜柚鼻头酸酸的：“她爸训练她从来都是按最狠的来，心比铁还硬，有几次，沈清羡都发高烧了，也得带病训练，我有时候都在想，沈清羡是不是他捡来的……”
俩人在阳台小声叨叨了许久，到了下午又一块去吃了饭。
晚上她们回来的时候，沈清羡还在睡。
姜柚知道沈清羡太疲惫了，也没忍心喊她，只把打包好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桌上。
晚上七点多，颜菀提着排骨汤来了沈清羡的宿舍。
见沈清羡睡得香，颜菀示意鹿盏然别叫她了。
姜柚却是十分明白沈清羡的心思，这人一定连做梦都在想着颜菀，怎么能错失良机呢。
她直接把人给推醒了。
沈清羡下意识地就要发脾气，但在睁眼看清面前站着的是谁后，突然就成了小哑巴。
颜菀很温柔地冲她笑了笑：“好久不见啊沈同学。”
“你什么时候来的？”沈清羡撑着床坐起来，眼睛亮亮地望着颜菀，面上掩不住地开心。
颜菀示意自己刚到，又问沈清羡：“你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排骨汤？”
沈清羡：“饿了，肚子早就空了。”
姜柚适时插话道：“我俩已经吃过了，就不蹭汤喝了。”
“是呢，我晚上吃得多，现在还觉得有点撑，”鹿盏然很自然地接过话，“姜柚，你陪我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那俩人一走，寝室里就只剩沈清羡和颜菀了。
颜菀将保温桶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坐去了沈清羡的床铺，她疼惜地伸出手，抚着沈清羡的肩膀：“你瘦了好多，看着好让人心疼。”
沈清羡心脏重重缩了下，她颤着眼睫，软着调央求：“姐姐，你抱抱我。”
这个时候的颜菀，满心满眼的都是心疼，也顾不上和沈清羡计较她叫自己姐姐。
她轻轻将人揽在怀里，柔柔地摩挲着沈清羡的背。
沈清羡瞬间就乱了呼吸，因为太紧张的缘故，她的喉咙不受控地上下滑动。
颜菀听到了她在咽唾液，以为她饿得狠了，产生了生反应，便侧身拉开了俩人的距离：“我去给你盛排骨汤。”
沈清羡倏地拉住了她的手：“就不能再多抱一会吗？”
“等你吃了饭再抱。”颜菀帮她了下颊边的碎发，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沈清羡的肌肤。
颜菀怔了下，随即探手摸了摸沈清羡的额头：“你没发烧吧？怎么感觉烫烫的？”
都是害羞惹的祸，但沈清羡不好意思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今天吹了挺长时间的冷风，又大睡了一觉，估计就是自然体热，不碍事的。”
颜菀听后还是让沈清羡吃了饭量量体温。
沈清羡乖巧答应。
颜菀起身把室内的灯打开了，之前屋里只开了一盏台灯。
颜菀一边给沈清羡盛排骨汤，一边和她说话：“听你们南老师说，你们这次冬令营特训是选拔性质的，竞争异常激烈。”
沈清羡：“是这样的，最后那一个星期，真是变态的煎熬，只能硬生生地扛。”
颜菀轻轻叹了口气：“下次受不住了就退出，别这么硬挺，太遭罪了。”
沈清羡自嘲道：“我好像已经被沈勋山洗脑成功了，就连骨子里都刻了四个字，不能放弃，你说可不可笑。”
颜菀心口涩得发堵，她勉强挤了个笑，让沈清羡过来喝汤。
沈清羡拖着疼痛的身体，缓缓下了床。
颜菀赶紧过来扶住了她：“明天我带你去按摩一下吧？”
“不用，我已经习惯这样了，”为了不让颜菀担心，她还故作轻松道，“我的身体恢复能力极强，用不着几天就跟没事人一样。”
颜菀：“按摩一下总归会让你舒服些。”
沈清羡咕哝道：“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身体。”
颜菀似乎也能解，便没再说了。
沈清羡捏起勺子，小口小口喝汤。
颜菀：“感觉味道怎么样？”
沈清羡：“好喝，特别解馋。”她在冬令营的那些日子，每天吃饭都像打战一样，还有几次因为没顺利完成任务被迫饿了肚子。
颜菀笑了下，又给沈清羡递了筷子，让她吃排骨。
啃了两块排骨，沈清羡歪头问了问宋席甯受伤的事。
颜菀：“甯甯右腿打了钢板，至少还得再过两个周才能出院。”
沈清羡：“怎么会这么严重？”
颜菀：“她是骑着电动车从坡上摔下去的，冲击力大……幸好当时戴了头盔。”
沈清羡细细思索着道：“你明天还去医院看她吧？去的话记得叫上我。”
颜菀摇头：“你得在宿舍好好养身体，还是别出门了。”
沈清羡：“不碍事的，我没那么弱。”
颜菀依旧不答应。
沈清羡坚持：“咱不是开车去吗，也走不了多少路，就这么说定了。”
颜菀嗔了她一眼，嫌她不听话，但最后还是依着了。
喝完排骨汤，沈清羡想送颜菀回公寓，颜菀没同意，还轻轻凶她：“小孩，你快去床上乖乖躺好。”
沈清羡笑着摸了摸鼻尖，照做了。
颜菀提着保温桶，走到沈清羡的跟前：“明天中午，我开车过来接你。”
沈清羡点了点头
颜菀：“你再睡会吧，我走了。”
沈清羡下意识抓住了颜菀的手腕，忍着羞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颜菀愣了下，随即想起来什么似的，莞尔一笑，之后她弯低腰抱了抱沈清羡。
回公寓的路上，颜菀也一直在想沈清羡的事，她知道坚强又勇敢的沈清羡，其实很缺爱，所以悄悄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对沈清羡再好一点……
沈清羡卧在床上，偷偷回味着颜菀抱她的感觉，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勋山打来了电话。
沈清羡被吵醒，有些烦躁，她皱眉问：“什么事？”
沈勋山语气别别扭扭的：“我听姜柚那丫头说，这些日子你在冬令营被折磨惨了。”
沈清羡嘴硬道：“也就那样吧，他们手段也没多厉害，我现在能跑能跳的。”
沈勋山默了两秒，才低沉着道：“老子明天去京华办事，顺便看看你。”
沈清羡啧了声：“我不用你看，你可千万别来。”
沈勋山硬邦邦道：“老子去定了！你不见也得见！”说完沈勋山就将电话摁了。
沈清羡很无语，把手机扔去了床尾……
鹿盏然回来的时候，沈清羡已经睡得熟熟的了，她放轻动作，蹑手蹑脚地洗了漱，随后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第二天清早，鹿盏然又爬起来去食堂买了一兜小笼包，外带了两份八宝粥。
俩人正吃着饭呢，姜柚也提着早餐过来了。
“啊，你们已经吃上了，”姜柚冲沈清羡噘了噘嘴，“我专门去那个难排队的窗口给你买的牛肉三明治。”
沈清羡朝她伸手：“我饭量大，吃得完，给我吧。”
姜柚欢喜地递了过去。
因为是周日也不用上课，姜柚在这边待了一上午。
到了中午，她和鹿盏然去了外面的米线馆。
沈清羡一直在等颜菀的电话。
约莫十二点二十，颜菀提着鸡汤过来了沈清羡的寝室。
沈清羡以为这是给宋席甯带的，没想到是给自己准备的。
除了鸡汤，颜菀还给沈清羡带了两份小菜，一道西红柿炒鸡蛋，一道肉沫茄子。
“先喝鸡汤t?，一会再吃菜和花卷。”
沈清羡心里感动，但面上表现得不太明显，只轻轻问了句：“你吃了没有？”
颜菀：“吃过了。”
等沈清羡吃完了午饭，俩人才出发去了医院。
对于沈清羡能来医院看她，宋席甯感到十分惊喜，她笑着给沈清羡做介绍。
在了解到旁边站着的是宋席甯爸妈，沈清羡直接脑子一热，称呼道：“姨父好姨妈好。”
两位长辈包括宋席甯都怔住了。
颜菀有些羞，但还是开了口：“她，她平时喜欢喊我姐姐……”
宋母当即反应过来了：“要是这样论的话，那叫得也没错。”
宋父也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因为顾忌着沈清羡的身体，颜菀这次也没多待，只待了半个小时就和沈清羡离开了。
路上，沈清羡小声和颜菀叨叨：“我不想回寝室睡觉，能去你那待会吗？”
颜菀想了想：“就算去了我那，你也得躺着，床和沙发你选一个。”
沈清羡心里是想选床，但不好意思说，于是含含糊糊地吐了两个字：“沙-发。”
进了公寓，换了鞋，颜菀就伸手指了指沙发：“先坐着，我去给你拿枕头。”
沈清羡：“好。”
拿来枕头后，颜菀又去洗了点水果，切好装盘。
隔了几分钟，颜菀想起家里还有些坚果，又起身去拿了些。
听到颜菀还要给自己冲杯柠檬水，沈清羡赶紧喊住了她：“别忙了，快歇会。”
颜菀：“你嗓子有点哑，喝柠檬水对你嗓子好。”
见她非得坚持，沈清羡倏地来了句：“姐姐，你对我这么体贴，小心我喜欢上你。”
颜菀笑了笑，把沈清羡的这句话当成了玩笑。
沈清羡喝完柠檬水，又吃了点水果。
颜菀估计是为了陪她，才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了茶几上，沈清羡静静地瞧着坐在软垫上轻轻滑动着鼠标的颜菀，心里暖烘烘的。
颜菀回眸，瞧出沈清羡完全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便把手边的遥控器拿给她，让她看会电视。
沈清羡：“会吵到你。”
颜菀：“没关系的，我一般不受影响。”
沈清羡伸手接过来，选了猫和老鼠的动画片。
过了几分钟，沈清羡发现颜菀竟然也在抬头看，她牵唇无声笑了笑。
不知不觉，颜菀已经看了半个钟头，等她将视线转开时，发现沈清羡睡着了。
她放轻动作起了身，去卧室拿了一个薄毯，之后，小心将毯子盖在了沈清羡的身上。
细细盯了几秒，颜菀又帮着沈清羡把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正准备收回手时，沈清羡突然握住了她。
颜菀愣了下。
沈清羡睁开眼，甜甜地笑了笑，然后松开她，继续阖眸睡觉。
颜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软了心，她咬了咬唇，很温柔地摸了摸沈清羡的脸……
第30章 chapter 30 憋不住了
下午五点多, 沈清羡接到了沈勋山的电话。
“我已经在你们学校的北门口了，你抓紧时间过来。”
沈清羡皱了皱眉：“我不想见你。”
沈勋山恼道：“老子在和你好好说话，你别逼老子发火！”
沈清羡不愿意当着颜菀的面和沈勋山吵, 只得将手机摁了。
颜菀关切地询问道：“是你爸打来的吗？”她离沈清羡很近, 听见了男人的嚷嚷声。
沈清羡低眸道：“他说他来京华办事，顺便看看我。”
颜菀细声叮嘱沈清羡, 让她一会见了沈勋山, 说话别那么冲，免得又吵起来。
沈清羡有些不情愿。
颜菀哄慰似的轻轻揉了揉沈清羡的脑袋，沈清羡脸上的不情愿顿时少了几分，她软着嗓撒娇道：“姐姐，你抱抱我，我就按你说的做。”
或许是沈清羡说了太多次的缘故，现在的颜菀听到她提姐姐两个字，已经没之前那么别扭了, 不仅如此, 她还含笑道：“小孩，姐姐现在抱抱你。”颜菀伸出胳膊将沈清羡揽在怀里, 还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后背。
沈清羡被颜菀的这句话弄得害羞了，脸上渐渐浮出红晕。
听见沈清羡的手机响了，颜菀稍稍侧开身，提醒沈清羡接电话。
沈清羡不用看都知道是沈勋山打来的, 她没接, 直接站了起来：“我现在去学校门口。”
颜菀送沈清羡去坐了电梯。
出了公寓, 过了一个拐角，沈清羡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她抬头看过去：正前方十米外, 姜柚在和她招手。
紧接着姜柚跑了过来：“你傻笑什么呢？我老远就看见了。”
沈清羡清了清嗓：“没什么。”
姜柚不高兴地噘嘴：“哼，又不和我讲，故意瞒着我！”
姜柚作势扭头要走，沈清羡将人拉住了：“你干嘛去？”
姜柚没好气道：“吃饭呗，还能干嘛。”
沈清羡抿唇道：“沈勋山来了京华，估计晚上会带我出去吃。”
“我是挺想蹭顿大餐的，”姜柚表情有些苦恼，“但你和你爸说不了两句话就呛起来了，我夹在中间怪难受的。”
沈清羡啧了下：“那你别去了。”
姜柚抓住了沈清羡的胳膊，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决定为了大餐豁出去了。
路上，姜柚又问了一遍沈清羡刚刚痴笑什么。
沈清羡：“为什么非得这么刨根问底的？”
姜柚：“因为我觉得你这样的反应肯定和颜教授有关，我心里好奇！”
见沈清羡还是沉默，姜柚生气地跺了下脚：“你到底把不把我当成你最要好的朋友！！”
沈清羡抚额，最后迫于无奈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扭扭捏捏地和姜柚讲了自己向颜菀索抱的事。
姜柚心里的那股憋闷一下子就顺了，她笑嘻嘻地打探：“颜教授抱住你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沈清羡有些难为情，她回答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在嗡嗡：“就……超级紧张啊，心脏跳得可快了，感觉都要蹦出来了……脸颊也会发烫，还有呼吸，呼吸也是乱的。”
姜柚笑得越发地贼：“那你回抱她了吗？”
沈清羡不自在地咳嗽了两下：“没，我根本不敢动，从来都是乖乖地任她抱。”
姜柚失望地撇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沈清羡：“……”幸好姜柚不知道她那天在颜菀床上流鼻血的事，不然非得笑话死她不可。
俩人说话的功夫，沈勋山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回沈清羡接了，她耐着性子道：“别催了，一会就到。”
沈勋山嫌她太慢，随即又埋怨道：“下次别不等老子把话说完，就挂老子电话！”
沈清羡懒得听这些，直接把手机给了姜柚。
姜柚只得绞尽脑汁地应付沈勋山，快到北门的时候，她才将手机还给了沈清羡。
“不是说能跑能跳的吗？”沈勋山拧眉打量着一瘸一瘸的沈清羡，“怎么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沈清羡抄着兜漫不经心道：“只是肌肉拉伤，又不是腿断了，多大点事啊。”
沈勋山粗着嗓子问：“抹药了吗？”
沈清羡绷着下巴不吱声。
沈勋山沉着脸斥道：“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当回事！老子花大价钱给你配的那些药膏，不是让你扔角落里吃灰的！！”
姜柚连忙插话道：“叔叔，您别生气，她今天不如昨天瘸得厉害，肯定是抹了药才好得那么快。”
沈勋山表情凝了下，接着又不自然地咕哝道：“下回老子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别跟老子装哑巴。”
姜柚适时问了句：“叔叔，咱们去哪吃饭？”
沈勋山：“吃饭的事不着急，先去星海商城。”
之后，沈勋山叫了一辆出租车。
沈清羡示意沈勋山去坐副驾，沈勋山不愿意，非和她挤在后排，沈清羡很无语，车子启动后就开始闭眼睡觉，根本不搭沈勋山。
到了星海商城，沈勋山带着俩人直奔二楼女装。
“这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版型不错，偏运动风，适合你，去试穿一下。”沈勋山朝沈清羡抬了抬下巴。
沈清羡站着没动：“我衣服够穿，不需要再买新的了。”
沈勋山不高兴道：“老子让你试，你就试，别那么多话。”
年轻的店员，非常有眼色地把尺码适合的衣服拿到了沈清羡面前。
沈清羡只得脱了身上穿着的冲锋衣，试了一下。
“好看，”沈勋山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要这件了。”
姜柚偷偷瞄了眼价格，吃了一惊，朝沈清羡咬耳朵：“这件衣服要八千多。”
沈清羡愣了一下：“这么贵？”
俩人嘀咕的间隙，沈勋山已经爽快地刷了信用卡。
接下来，沈勋山还带着沈清羡去买了过冬的裤子鞋t?子，都是死贵死贵的那种。
趁沈勋山去了洗手间，姜柚连忙羡慕了一波：“就事论事地说，沈老头挺舍得为你花钱的，这方面我挑不出他毛病。”
沈清羡觑着姜柚：“你要是觉得他好，你给他当干闺女吧。”
姜柚默默翻了个白眼。
“姐姐！！姐姐！！”被温斐然抱在怀里的沈清妮，眼尖地看见了沈清羡，于是挣着小身子，用力地扯嗓嚎叫。
“我好像听到妮儿的声音了，”姜柚四处搜寻着，忽地定睛道，“还真是！妮儿就在那边！！”
沈清羡循声望了过去。
等温斐然带着沈清妮走近后，沈勋山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沈清妮非吵着闹着要沈清羡抱她。
沈勋山直接来了句：“抱什么抱，你都那么大了，应该自己走。”
沈清妮不开心地扭过脸，委委屈屈地趴在了温斐然的肩膀上。
温斐然一边哄着沈清妮，一边打量着沈清羡：“怎么感觉你黑了好些，身形瞧着也比之前瘦。”
沈勋山插嘴道：“她学的是搏战专业，去的又是冬令营，黑了瘦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温斐然觉得和沈勋山说不到一块去，加上俩人已经离了婚，便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她准备抱着沈清妮离开，沈清妮却是不愿意。
“妮儿想姐姐，妮儿不走！”
沈勋山：“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你别搞的跟仇人似的。”
温斐然看沈清妮蹬着腿，闹得厉害，只得答应了。
沈清妮被放下来后，就立马去牵沈清羡了，还甜甜地和姜柚打了招呼，姜柚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走路的过程中，沈清妮发现沈清羡一拐一拐的。
“姐姐，你腿腿怎么了？”
温斐然也看了过来：“又受伤了？”
姜柚：“肌肉拉伤，已经抹了药。”
温斐然劝告道：“羡羡，你还是考虑换个专业吧。”
沈勋山听了这话立马炸毛了，他指着温斐然，瞪眼怒吼：“你别在那给我胡扯！沈清羡是绝对不可能换专业的！你趁早打消这狗屁念头！老子付出了那么多年的心血，你别想让老子付之东流！”
温斐然嫌他说话难听，也觉得在公共场合被吼很丢脸，于是不顾沈清妮的意愿，径直抱着人离开了。
沈清羡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反应很淡漠，姜柚却是尴尬得不行，都后悔跟来了。
沈勋山敛了敛情绪，才沉着嗓道：“京华有家饭店，王八汤做得不错，我带你俩去那吃。”
沈清羡只想赶紧吃完赶紧走，至于吃什么，她都无所谓。姜柚则是猜出沈勋山想用王八汤给沈清羡补身体，所以也没异议。
三人坐了一辆快车，直达那家饭店。
令沈清羡没想到的是，颜邵竟然也在。
沈清羡马上冷了脸，转身就走，姜柚懵了一下，紧接着就追了出去。
沈勋山喝了一声，也从里面快速跑了出来：“沈清羡，你给我站住！”
受腿伤的影响，沈清羡走不快，被沈勋山给撵上了。
沈勋山拦住了她的去路：“老子从没求过你什么，今天就卖老子一个面子，坐下来和你颜伯父吃顿饭……”
沈清羡毫不留情面地打断道：“我才不会和那个自私自利的孬种吃饭！”
沈勋山脑子一热，甩手就给了沈清羡一巴掌。
被打了一耳光的沈清羡愤怒地推开了沈勋山。
沈勋山踉跄着愣在原地，这个时候的他心里已经产生了悔意，但也十分清楚沈清羡的脾气，即便追上去也于是无补。
走了一段路，沈清羡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停下来，将沈勋山买的东西一股脑地全扔了。
姜柚默默捡起来。
“别捡！”沈清羡厌恶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要沈勋山的东西！！！”
姜柚小声劝她：“生气归生气，咱别和钱过不去，这么贵的衣服鞋子扔了实在可惜。”
“你个没骨气的玩意！！”沈清羡狠瞪了下姜柚，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柚拎着手提袋，在后面跟了好久，最后实在受不住了，她哀求道：“羡羡，咱俩回学校行吗？别再往前走了，你腿伤还没好透呢！”
沈清羡根本不姜柚，姜柚急道：“你是不是非得要我跪下来求你？！”
沈清羡终于顿住了身。
姜柚凑近，仔细看了下沈清羡的右脸颊，已经肿了，她心疼道：“那边有个便利店，我去给你弄块冰，你在这等我。”
沈清羡倔着性子道：“不用，我不需要冰！”
姜柚害怕又把人惹烦了，只得顺着沈清羡。
回学校的车上，沈清羡歪头望着窗外，哑巴似的，一声都不吭。
姜柚心里难受得不行，最后豁出去似的，给沈勋山打了电话。
她的控诉和指责像点了火的鞭炮一样，又快又急，根本不给沈勋山开口的机会，而且越说越激动，末了还把自己都说哭了。
沈勋山一直没挂电话，听姜柚讲沈清羡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失去的选择权，在没有温度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以及因为学习搏战技能所受的伤，遭的罪、参加各种比赛所承受的心压力和痛苦等等。
“你这个人太偏执，太霸道，太强硬，太自我，太不可喻！如果我是沈清羡，说不定早就被你逼得跳楼了！”说完这句话，姜柚重重呼了口气，把手机摁了。
此时，车子正好到了北门口。
沈清羡先下了车，姜柚拎着东西紧随其后。
“有纸巾没有，我妆都哭花了。”
沈清羡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姜柚擦干净脸，又吸了吸鼻子：“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昏过去了。”
沈清羡：“我没什么胃口，你有想吃的吗？”
姜柚思索着道：“突然想吃泡面了。”
沈清羡：“……你怎么就爱吃那些垃圾食品？”
姜柚默了两秒，灵机一动：“我们买了泡面去颜教授公寓吧？”
沈清羡：“？？？”
姜柚：“你想啊，你被老顽固打了，脸上还留着透红的巴掌印，颜教授看了不得心疼？”
沈清羡：“……”
姜柚：“没机会都得制造机会，现在有机会干嘛不抓住？你就听我的吧，不然你八辈子都追不上颜教授！”
沈清羡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听从了姜柚的建议。
颜菀见到俩人，当场怔住了：姜柚明显哭过，沈清羡明显被人打了耳光。
姜柚可怜兮兮地解释道：“羡羡被沈勋山甩了巴掌，我气不过，也替羡羡感到委屈，就给沈勋山打了电话……结果说着说着就哭了。”
颜菀赶紧将俩人让了进来。
之后颜菀去冰箱找了冰块，用毛巾包着，给沈清羡冷敷。
姜柚从手提袋里拿出几包泡面，软巴巴道：“教授，我俩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呢。”
颜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时间，都已经晚上九点四十了，她心疼道：“我现在就去帮你们煮面。”
沈清羡握着毛巾，在沙发坐了会，又忍不住去了厨房那边。
颜菀盖上锅盖，走到沈清羡跟前，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疼惜地将人抱住了。
沈清羡突然问了句：“姐姐，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颜菀愣了下，她稍稍侧开身，疑惑道：“干嘛这么问？”
沈清羡：“……随便问问。”
颜菀猜测，沈清羡可能因为缺少安全感才这么问的，她思索了片刻，然后认真询问道：“你想不想，真的做我妹妹？”
沈清羡心尖一颤：“什么意思？”
颜菀摸了摸沈清羡的后脑，温柔道：“你可以认我做干姐。”
沈清羡傻住了，回过神后，连忙摇头拒绝。
颜菀神情困惑：“为什么又不愿意了？你平时不是喜欢喊我姐姐吗？”
沈清羡脱口而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喜欢叫你姐姐的。”
过来想看看面好了没有的姜柚，听到这话，一整个石化住。
颜菀有些糊涂了，她一时间没能解沈清羡的意思。
“教授，其实羡羡想表达的是，她对你是朋友的喜欢……爱喊你姐，是因为你比她大几岁，并不是真的要和你做姐妹，”姜柚急忙挤到俩人中间，努力往回找补，“我认识她很多年了，非常了解她，她这个人最不愿意被长辈管着了，你要真成了她姐，她会很不自在，说不定还会和你对着干。”
颜菀没觉得姜柚在骗她，她是真的信了。
之后，姜柚趁着颜菀忙活锅里的面，扯着沈清羡回了客厅，并摸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你刚才在发什么神经？要不是我及时走过去，你是打算正式向颜教授告白吗？】
沈清羡：【你没听到你们颜教授说什么？她想让我给她当干妹妹，按着这个趋势t?发展，我就是赖在她身边一辈子，她也不可能和我在一起。】
姜柚：【那还不是怪你，谁让你平时老喊她姐。】
沈清羡：【……以后再也不喊了。】
姜柚：【告白这事不能太着急，弄不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到时你更绝望。】
沈清羡：【一直憋着也挺难受的……】
姜柚：【一旦说出来，她可能以后再也不会你了。】
沈清羡蔫巴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就连吃面的时候都闷闷的，一句话都不说。
凌晨三点半，沈清羡抽风似的给南忆瑾发了条微信。
【南老师，我喜欢上了你的闺蜜、你最要好的朋友颜菀，一早就喜欢上了，所有的接近都是有预谋的。】
隔了两分钟。
【麻烦南老师帮我保守秘密。】
半夜起来喝水的南忆瑾，看完沈清羡发来的消息，瞌睡虫一下子全吓跑了，她反反复复浏览了好几遍，确定自己没看错，最后可给她纠结坏了，一直到了天光大亮，也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告诉颜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