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雪中告白
鹿盏然刚刷完牙, 就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声音很急。
她潦草地擦了下手，就赶紧过去开门了。
“南老师？”见到来人是南忆瑾, 鹿盏然讶异住了。
南忆瑾探头往里扫了眼：“沈清羡人呢？”
鹿盏然：“去浴室洗澡了。”
南忆瑾怪腔怪调道：“大清早的她洗什么澡？”
鹿盏然：“她昨天没睡觉, 看了一夜的电影。”
南忆瑾皱了下眉，侧身进去了。
沈清羡从浴室出来, 看见南忆瑾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也没有很意外。
南忆瑾扭头瞧了眼沈清羡，催促道：“快点换了衣服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沈清羡哦了下。
等南忆瑾去了外面的走廊，鹿盏然悄悄凑到沈清羡跟前，压着嗓打听：“你又闯什么祸了？”她昨天就看见沈清羡右脸有点肿，问她怎么搞的，她也不说。
沈清羡：“没闯祸。”
鹿盏然狐疑道：“那南老师这么着急找你干嘛？”
沈清羡：“为了别的事。”
鹿盏然小声猜测：“是不是和颜教授有关？”
沈清羡点了点头。
换好出门的衣服，沈清羡就揣了手机, 一路跟着南忆瑾去了后面的假山, 这边几乎没什么人。
南忆瑾和沈清羡面对面站着，她直接开门见山,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沈清羡，我从小就认识颜菀，我俩的关系熟得不能再熟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 你和颜菀根本没戏, 她早做好了不婚的打算。”
沈清羡沉默着没吱声。
南忆瑾语重心长道：“听老师一句劝, 趁着陷得还不深，赶紧想办法绝了这念头。”
沈清羡：“谁说陷得不深？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这辈子非她不可。”
南忆瑾戳了她一指头, 气恼道：“你是不是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到了黄河才死心！”
沈清羡：“错了南老师，我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到了黄河也不死心。”
南忆瑾撂下话：“你就给我犟吧沈清羡，有你哭的那天。”南忆瑾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沈清羡没事人似的，抄着兜去了食堂。
中午，姜柚来了沈清羡宿舍。
“我听鹿盏然说，你今天上午又翘课了？”
沈清羡：“那屁用没有的论课，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姜柚又问她南忆瑾的事。
鹿盏然马上关了音乐，搬着椅子过来了。
沈清羡和俩人透了底。
鹿盏然比姜柚的反应大多了，她直接跳了起来：“你是不是疯了，她俩关系那么好，你告诉了南老师不就等于告诉了颜教授！”
姜柚转头嘘了下：“鹿盏然你小点声，别扯着嗓子瞎嚷嚷。”
鹿盏然这才收敛了过于激动的情绪。
姜柚扭过脸直直望着沈清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干嘛突然告诉南忆瑾？”
沈清羡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不想再这么藏着掖着了，时间长了得给我憋出病来。”
姜柚和鹿盏然互相看了眼，谁都没有说话。
沈清羡摸出手机，给俩人瞧了眼她和南忆瑾的对话框。
“虽然我微信上和南老师说了让她保密，但我感觉她应该撑不过一个星期，顶多三五天就得找机会告诉颜菀。”
姜柚和鹿盏然异口同声：“你确定自己真的做好心准备了？”
沈清羡重新躺倒：“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姜柚和鹿盏然凑头叹气。
下午五点多，姜柚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不是弄错了？我没在网上订外卖啊。”
专送小哥：“是沈先生给她女儿订的，麻烦您转交。”
姜柚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了。
姜柚给专送小哥报了一下沈清羡的宿舍楼，让他在那边等着。
沈清羡和鹿盏然是在二楼拐角碰到的姜柚，当时姜柚的左右手都提着餐。
鹿盏然眼尖地瞥见了鑫徕饭店的外包装：“哟！你今天不会是中彩票了吧，竟然这么大方！”
姜柚急声道：“快帮我拎一下，东西太沉了！”
鹿盏然连忙上手帮忙，沈清羡却没动，她问：“是沈勋山让人给送的吗？”
姜柚因为心虚，没敢吱声。
“你能别这么没出息吗！”已经知道答案的沈清羡拧了拧眉，错开身下楼去了。
姜柚紧忙把餐都给了鹿盏然，飞快地追了出去，撵上后，姜柚一整个抱住了沈清羡的手臂：“生气归生气，别和大餐过不去……再说了送都送来了，总不能扔了吧。”
末了，姜柚好话软话说尽，才勉勉强强把沈清羡给劝了回来。
沈清羡人是回了寝室，却一口吃的都不碰。
姜柚和鹿盏然馋得直咽口水，也不好意思动筷子。
眼看再这么等下去菜都要凉了，姜柚给鹿盏然使了个眼色，直接来硬的！
俩人开始给沈清羡喂饭，但沈清羡嘴巴闭得死紧，掰得掰不开。
姜柚跺脚道：“沈清羡，你能别这么轴吗！没人要求你吃了大餐就得原谅沈勋山，你该生气生气，该不他就不他！”
在姜柚和鹿盏然一唱一和，持续的歪输出下，沈清羡成功被说服了。
最后甲鱼汤喝了，大闸蟹吃了，鸽子小炒肉也全部扫进胃里。
三人有些撑，打算下楼消消食，这个时候沈勋山打来了电话，沈清羡别扭了两秒，接着就给摁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羡都在晾着沈勋山，一次电话都没接，而沈勋山则是照常给她点餐，一直到第四天，才来了学校。
沈勋山一向要强惯了，拉不下脸给沈清羡道歉，还总爱训斥人，沈清羡也不是那好脾气的，说着说着俩人就吵了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只是不知怎的，距离沈清羡的宿舍楼都已经好远了，沈勋山又突然停下来往回看了眼。
静立了片刻，他才继续往前走。
晚上八点钟，外面飘起了雪花。
当时沈清羡正在寝室里练字，瞧见从外头回来的鹿盏然，眼睛倏地一亮。
“下雪了？”
“对，”鹿盏然拍了拍衣服，“淋了一路的雪，羽绒服都给我弄湿了。”
沈清羡激动地嚎了一嗓，紧接着就给钢笔盖了帽，喜滋滋地换衣服。
鹿盏然咧嘴笑了下：“你家不是北方的吗？又不是没见过雪，瞧你那不值钱的样。”
沈清羡顾不上解释，穿好鞋拿了手机，就蹬蹬蹬地往外跑。
她高高兴兴地摁了门铃，满脸期待地扬着笑，结果发现给她开门的是南忆瑾。
南忆瑾喝酒了，随后走过来的颜菀也是一副微醺的状态。
俩人这是在谈心的节奏啊，沈清羡紧张得心跳都要停住了，直到她读懂了南忆瑾的唇语，知道还没说，才重重松了口气。
“我没忘答应你的事，”颜菀温柔地握住了沈清羡的手，“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要陪你堆个小雪人。”
南忆瑾垂眸看了眼俩人的手，表情很是复杂。
最后她们三个一块出了门。
颜菀准备得很齐全，拿了小桶，铲子，手套，胡萝卜，颜色和大小不同的纽扣，还有围巾，针织帽等等。
南忆瑾抬头望了眼天：“现在雪还不是很大，我们可以先去吃烤蜜薯。”
颜菀笑着答应，沈清羡也没意见。
之后她仨去了学校的便利店，要了三份烤好的蜜薯。
见有一张小圆桌空着，南忆瑾便示意俩人过去坐着。
吃蜜薯的过程中，颜菀还贴心地用纸巾帮沈清羡擦了擦嘴角的残渣。
南忆瑾瞧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默默掏出手机，编辑消息。
【沈清羡，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菀菀一旦知道了你的心意，以后再也不会对你这么好了。】
沈清羡瞥了眼南忆瑾发过来的内容，不仅没回还将手机反扣在了桌面。
南忆t?瑾气得咬牙，随后招手让店员送来了两罐冰啤酒。
颜菀担心道：“你别喝这么冰的，容易伤胃。”
南忆瑾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颜菀不让南忆瑾喝那么多，将其中一罐拿远了些。
沈清羡这时多看了两眼颜菀手边的冰啤酒，就被颜菀给嗔了：“小孩子不准喝酒。”
沈清羡不是真的想喝酒，但她也不喜欢颜菀总把她当小孩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今年已经满十八岁了。”
颜菀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即便成年了也不能喝，我不准你喝。”
南忆瑾拉了下颜菀的胳膊，不让她对沈清羡那么亲密。
过了晚上十点，她仨才走出便利店，那个时候路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颜菀显得很兴奋，还开心地拍了两下手：“现在可以堆雪人了。”
那俩人积极性很大，堆得也很认真，南忆瑾不太感兴趣，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偶尔出声指点一二。
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堆出了一个像样的雪人，沈清羡打量了一番，觉得很不错，便将手机递向南忆瑾。
“南老师，麻烦你帮我和颜菀拍个合照。”
南忆瑾啧了下，将手机接过来，并站远了些。
站定后，沈清羡伸出胳膊揽住了颜菀的肩膀。
南忆瑾咳嗽了两下：“并排站着就行，不用非得揽着。”
颜菀大方道：“没关系的，就这么照吧。”
南忆瑾：“……”行，当事人都没意见，她操的哪门子的心啊。
南忆瑾摁了下拍照键。
过了两三秒，南忆瑾正调整着角度，准备再拍几张，就瞧见沈清羡将脑袋歪向了颜菀。
“戒指我早就捡回来了。”
颜菀愣了下，接着便看见沈清羡从领口那里拎出了红绳，上面挂着钻戒。
颜菀人懵懵的，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是怎么个情况，沈清羡的热气就喷在了她的耳朵上。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莫名为你心动，现在我无比地确定，自己喜欢上了你。”
等听清沈清羡说了什么，颜菀惊讶得不得了。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沈清羡轻轻将唇挨了过来，软热的触感小心翼翼地贴住了她鼻子上的那颗小痣。
南忆瑾凌乱了，手机都没拿稳，直接砸在了雪上……
第32章 chapter 32 我想你
那晚, 雪夜里，沈清羡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
她倚着墙瘫坐在地上，一副备受打击的萎靡模样。
正玩着网游的鹿盏然, 连忙摘了耳麦, 快速走了过来。
“你怎么了？”鹿盏然蹲在地上，轻轻抚着沈清羡的肩膀, “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颓废失落。”
沈清羡闭着眼不吱声。
鹿盏然看她这么难受, 差不多猜出了答案，她觉得自己搞不定沈清羡，赶紧给姜柚打了电话。
姜柚急声道：“我马上过去。”
鹿盏然偷偷瞄了瞄垂头丧气的沈清羡，掩着嘴小声道：“你最好今晚在我们寝室过夜。”
姜柚：“知道了。”
挂了电话，姜柚就开始一路飞跑。
进了门，姜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量着蔫巴得不成样的沈清羡。
“是表白被颜教授拒绝了吗？”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半晌才嗯了声。
姜柚：“那她说了什么给你伤成这样？”
沈清羡张了张嘴，又忽地转开脑袋, 选择了沉默。
姜柚干脆也坐在了地上, 抱着膝等沈清羡开口。
就这样耗到了凌晨一点，沈清羡才把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鹿盏然听完惊愣住了：“你表白就表白, 干嘛上嘴亲人家？”
姜柚打断道：“这不是重点，眼下问题的关键在于，颜教授不仅拒绝了沈清羡，还特别生气, 怪她从一开始就骗了自己。”
沈清羡心里酸涩得要命：“她用那种很冷的眼神看着我, 还说就当从没认识过我。”
鹿盏然轻轻叹息道：“其实也不能怪颜教授生气, 她一直对你真诚，对你好，很用心地把你当作朋友看待, 结果换来的是你对她的屡次隐瞒和欺骗。”
“你要是不会安慰人就闭嘴，”姜柚斜了鹿盏然一眼，“她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了，你还要剥开血淋淋的事实，刺激她，给她一刀，你就不怕她碎掉？”
鹿盏然抿了抿唇：“她没那么脆弱……”
沈清羡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
姜柚：“你干嘛去？”
沈清羡：“洗澡。”
鹿盏然：“想通了？”
沈清羡摇了摇头。
俩人跟着沈清羡去到浴室那边，沈清羡腾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之后还反锁了。
鹿盏然嘀咕道：“她不会偷偷躲在里面哭吧？”
姜柚：“应该不会，沈清羡极少哭，她外公的葬礼上，她都没掉眼泪。”
鹿盏然：“……”
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沈清羡直接上床睡觉了，这操作把姜柚和鹿盏然都看傻了，俩人面面相觑。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清羡就起了床，她搭地铁去了一家游泳馆，在那边待到了晚上。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简单冲了个澡，她就去床上躺着了，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醒。
“沈清羡。”鹿盏然轻轻扯了扯沈清羡的被。
被干扰的沈清羡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没搭鹿盏然。
鹿盏然：“你手机在振动，我看了一眼，是主教官打来的，估计是有重要的事找你。”
沈清羡这才蹬开被子，打着哈欠下了床。
和主教官讲完电话，沈清羡就开始换出门的衣服。
鹿盏然凑过来打听：“啥子情况？”
沈清羡摇头：“他电话里没讲，只说让我去学校的北门口找他。”
鹿盏然哦了下。
去的路上，沈清羡眼尖地发现了颜菀，这人正和季萱并排走在一起。
沈清羡下意识想躲，但又觉得不应该躲。
于是快步走过去，与颜菀面对面碰上。
颜菀当沈清羡是透明人，直接绕开了她。
沈清羡站在原地，扭头往后看，看了好一会，直到彻底看不见人影，她才继续往前走。
到了北门口，主教官示意她上车。
俩人去了特战军校。
在一间高级的机密会议室，沈清羡被告知自己入选了国家队。
主教官把一份文件资料递给了沈清羡：“是非公开的，我们会对你进行秘密特训。”
沈清羡认真浏览了里面的所有信息，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可以拒绝吗？”
主教官神色凝了一下，但还是缓缓点了头。
沈清羡起了身：“那我拒绝。”
主教官：“等一下。”
沈清羡转向他。
主教官：“看完这份视频，你如果还想拒绝，那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沈清羡接过了主教官递来的优盘，紧接着会议室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沈清羡自己。
门关上后，沈清羡把优盘插在了笔记本电脑上。
视频总长有两个半小时，全是国内女搏战运动员和国外黑人/白人选手的对决。
战绩惨淡，沈清羡只看了一半，就把电脑合上了。
从特战军校出来后，沈清羡去江边吹了吹风，挣扎纠结一番后，她又再次返回了军校，最后在同意书上签了字。
之后，她回了学校，在便利店买了几瓶冰汽水，拎着去了操场的看台。
她一边在心里想着颜菀，一边喝着冰汽水。
透心的凉浇灌着她沉郁低落的情绪。
等把所有的冰汽水都喝完，沈清羡又重新积攒出了勇气。
她一路狂奔，跑到了教师公寓。
颜菀过来开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沈清羡刚想开口说话，结果不小心打了个嗝。
颜菀秀眉微蹙：“你喝酒了？”
沈清羡连忙否认：“没喝酒。”
颜菀不敢再信她，凑近闻了闻。
沈清羡紧张得都磕巴了：“真没喝酒…喝的是冰汽水，我，我没撒……”
颜菀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沈清羡，我想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以后就当作不认识，也请你自重，往后别再来打扰我。”接着，颜菀把门给关上了。
沈清羡难过地在门外站了一个小时，最后落寞离去。
隔天中午，沈清羡提着水果去了宋席甯住院的地方。
不多时颜菀也来了，但颜菀一句话都不和她讲。
趁着颜菀出去接电话的间隙，宋席甯好奇道：“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姐那么好脾气的人，都被你惹生气了。”
沈清羡哑巴似的不吭声，只用力咬着手里的苹果。
过了t?会，颜菀进来了：“甯甯，我学校里还有事，先回去了。”
沈清羡马上扔了苹果核，稍稍擦了擦手，就追出去了。
她和颜菀一起进了电梯。
颜菀在角落里站着，刻意和她保持距离，目光始终盯着不断下降的数字，看都不看她一眼。
沈清羡诚恳又小心翼翼：“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故意欺骗你。”
颜菀当没听见，根本不她。
出了电梯，沈清羡亦步亦趋地跟着颜菀去了停车场。
“你告诉我好不好，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颜菀倏地顿住身，语气冷硬：“重要的不是原不原谅你，而是我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沈清羡堵着心地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她弯腰钻进主驾驶，驱车离开。
晚上，沈清羡去食堂吃饭。
恰巧瞧见了南忆瑾和颜菀。
沈清羡厚着脸皮，端着餐盘朝她俩走过去。
颜菀瞧见了，直接起了身。
沈清羡脚步一顿，无奈地转了个方向。
心情不好就会影响食欲，呆坐了半小时，沈清羡也只吃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的一个月，沈清羡被主教官带去了集训。
回来的时候，只剩几天就是期末考了。
沈清羡被姜柚拽去了图书馆，同去的还有鹿盏然。
沈清羡根本无心看书，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会，就开始四处溜达。
最后去了文学借阅室。
在那里又和颜菀碰上了，俩人的目光还撞到了一起。
颜菀匆匆将书放回书架。
错身的时候，沈清羡下意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压着嗓低喃：“我每天都在想你，连梦里都是。”
颜菀恼然地挣开手，快步离去。
沈清羡苦涩地笑了下，目光落在颜菀刚刚放回的书上。
她借阅了这本书，熬夜读了一个晚上，最后睡着的时候，那本鹰的飞翔还盖在她的脸上。
期末考过后，学校就放假了。
沈清羡因为秘密入选了国家队，她的假期很短，只有五天。
除夕那晚，沈清羡失眠了。
她抱着手机翻来覆去，最后鼓起勇气，给颜菀发了条新年快乐的消息，结果发现颜菀把她给拉黑了。
第二天清早，沈勋山煮了饺子，喊沈清羡起床。
沈清羡蒙着被子装死。
沈勋山难得耐下性子，好声好气地和她说话：“吃完早饭，跟我去亲戚家拜年。”
沈清羡就是不动，赖到最后饺子都凉了，沈勋山才烦烦躁躁地掀了她的被子。
“大过年的，你别逼老子跟你发火！”
沈清羡本来心情就差，听到他大声嚷嚷，马上就和他呛了起来。
父女俩在大年初一大吵了一架，沈勋山这回倒是没动手打她，但把煮好的饺子还有几份小菜全砸在了地上。
姜柚过来找沈清羡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餐桌那里一片狼藉，她小心清扫干净，又拉着沈清羡去了她们家。
沈清羡晚上没回去，就睡在姜柚家里。
沈勋山打来电话，她也没接。
姜柚见势，只得和沈勋山发微信，简单解释了一下。
半夜，睡得好好的，沈清羡突然把床头灯打开了。
姜柚迷迷糊糊地睁了眼，就瞧见沈清羡坐在床上，闷闷地抱着膝盖。
“怎么了？”
沈清羡埋低头，喑哑着道：“我想她，脑子里全是她。”
姜柚安慰了一番，也不管用。
电光火石间，姜柚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颜教授应该是在她姨妈家过年，你要不给宋席甯打个电话？”
沈清羡被思念折磨得厉害，受不住了，真就打了，只不过用的是另一个新办的手机号。
宋席甯很快接了，听到是沈清羡，她还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沈清羡默了两秒：“你姐呢？她在干嘛？”
宋席甯：“我姐被我妈拉着打麻将呢，她也没睡。”
沈清羡：“你让她接电话，但别说是我。”
宋席甯：“……”
也不知宋席甯找了什么借口，总之，沈清羡成功听到了颜菀的声音，而且她的语气很温柔很有礼貌，一点也不冷冰冰。
沈清羡鼻头发了酸，最后一声不响地将手机摁了。
颜菀觉察出了不对劲，她将宋席甯叫到房间：“刚刚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真是你同学吗？”
宋席甯心虚地低下头，想着该怎么圆过去，就听颜菀肃声道：“不要撒谎骗姐姐。”
“是……沈清羡，她，她不让我告诉你是她打来的。”
颜菀让宋席甯出去后，就用自己的手机给沈清羡的新号码打去了电话。
沈清羡紧张得手都在颤抖，哆哆嗦嗦地滑了屏。
颜菀直截了当道：“麻烦你以后不要通过任何人找我，我真的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联系。”她之前专门找南忆瑾聊过这事，南忆瑾和她想法一样，她俩都认为沈清羡性子太倔太执拗，认准的事轻易不会放弃，所以一定要狠心，不能让她抱有任何的幻想。
沈清羡：“嗯，我知道。”
颜菀将要挂电话了，又听沈清羡轻轻说道：“我想你。”
颜菀：“别想我。”
沈清羡：“控制不住。”
颜菀有些恼，又有些不高兴：“你的自制力呢？”
沈清羡：“我对你根本就没有自制力。”
颜菀皱着眉把电话挂了，并把沈清羡的新手机号拖进了黑名单……
第33章 chapter 33 受刺激
大年初三, 沈清羡独自从凌北返回了京华。
训练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四晚上。
结束训练后，沈清羡背着背包从特战军校去了一家连锁酒店。
因为实在太累，她简单洗了个澡, 就去睡了。
一直睡到第二天晌午都没睁眼, 最后是被温斐然的电话给吵醒的。
“妮儿想你了，非要我给你打个视频, 你现在方便吗？”
沈清羡嗓子有些干涩, 说话透着几丝哑：“她有什么要说的直接电话里告诉我，干嘛非要视频？我不喜欢那样。”
温斐然轻声解释道：“她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想要看看你。”
沈清羡不耐烦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又没什么变化。”
接着温斐然就告诉了沈清妮，沈清羡不愿意和她视频。
沈清妮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姐姐一定是不喜欢妮儿，才不愿意和妮儿视频的。”
沈清羡被沈清妮的哭声吵得太阳穴疼，她皱着眉摁了电话, 随后踢开被子坐起来, 隔了七八秒才给温斐然打去了视频。
沈清妮注意到手机画面，马上欢喜地喊了两声姐姐, 仔细一听其实还是带着哭腔。
沈清羡瞧见她眼睛红红的，脸上挂着泪，别扭地转开了脑袋。
沈清妮软糯地小声道：“姐姐，你那里好黑, 妮儿看不太清。”
沈清羡伸出胳膊, 将床头灯摁亮了。
温斐然插话问道：“这是哪？看着像酒店。”
沈清羡：“是酒店, 我前些日子从凌北回来了。”
温斐然愣了一下：“你和沈勋山又闹矛盾了？”
沈清羡：“和他没太大关系，是因为有训练任务。”
温斐然：“这个专业辛苦又遭罪，羡羡, 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妈妈的建议，换个别的专业，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做这个。”
沈清羡低声道：“我从小学的就是这个，别的我也不擅长。”
温斐然：“你英语不是很好吗？可以转到外语系。”
外语两个字让沈清羡下意识地想到了颜菀，她不自觉地走神。
温斐然：“羡羡，你还在听妈妈讲话吗？”
沈清羡回了神：“沈勋山不会同意我转专业，他知道了非得和我拼命不可，另外，我对英语的学习兴趣也不大。”
温斐然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沈清妮着急打断了：“姐姐，我一会和妈妈去接你！我们搬了新家，那栋房子特别漂亮！”
温斐然也点头道：“今天是元宵节，你和我们一起过吧，外婆也好久没见你了，最近一直在念叨你。”
沈清羡其实不太想去，但扛不住沈清妮各种撒娇和央求，最后还是答应了。
下午两点钟，温斐然载着沈清妮过来了酒店。
沈清妮一见到沈清羡就喜滋滋地抱住了她的腿。
“妈妈说，我最近长高了。”
沈清羡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两眼：“瞧着和以前一样矮。”
沈清妮不高兴地噘嘴：“才不是，妈妈亲自给我量的，说长高了两厘米。”
沈清羡面无表情地哦t?了下。
沈清妮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敷衍，反而踮着脚朝她伸手，要她抱自己。
沈清羡：“不抱。”
被拒绝后，沈清妮有些难过，但也没使小性子，只默默牵住了沈清羡的手。
走路的过程中，沈清妮发现沈清羡一拐一拐的。
“姐姐，你又受伤了？”
沈清羡：“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温斐然听见这话，又责怪起了沈勋山。
办好退房，三人一起出了旋转门。
走向停车场时，温斐然随口问了句：“羡羡，你什么时候开学？”
沈清羡：“正月十七。”
沈清妮开始低着脑袋，掰着小指头计算：“姐姐，你还有两天才开学。”
沈清羡嗯了下。
沈清妮：“那这两天你陪妮儿住家里好不好？”
沈清羡摇头。
沈清妮不开心地停住了步：“为什么不能陪妮儿住家里？”
沈清羡：“爸妈已经离婚了，我不归妈管，自然也不住在她那。”
温斐然心里有些发堵：“你分得那么清干什么？即便离婚了，我也还是你妈。”
沈清羡忽地笑了下。
温斐然瞧见她的笑，心像是被刺扎到似的，她慌忙别开脸，不敢再看沈清羡。
一到了车上，沈清羡就闭眼睡觉，沈清妮惦记着她腿疼的事，用小手轻轻帮她按摩大腿。
等红灯的时候，温斐然转过来看了看沈清妮。
沈清妮垂着脑袋，认真揉捏着沈清羡的腿。
温斐然心疼道：“妮儿，歇会吧，你都按了好久了。”
沈清妮摇头：“妮儿不累，妮儿不想姐姐疼。”
沈清羡颤了颤眼睫，但依旧闭紧双眸装睡。
到了地方，沈清妮牵着沈清羡下了车，温斐然将车子开进了车库。
沈清羡正打量着这栋带院的二层联排别墅，突然被狗叫声吸引了注意力。
沈清羡循声望过去，是一条漂亮的陨石边牧，看着差不多有五六个月大。
“团团，过来。”沈清妮笑着唤它。
团团兴奋地跑过来，欢快地冲沈清妮摇了摇尾巴。
沈清羡怔了怔，她不由想起许多年以前，遇见的一只流浪小土狗。
那是个下雨天，小土狗浑身都淋湿了，瑟缩着，颤颤巍巍地走近她家大门口。
它似乎很怕生，也有可能是出于警惕心，只在门口附近徘徊，不敢入院。
沈清羡挑伞观察了一会，就转回了屋子里。
她从还热乎的鸡汤里捞了点鸡肉，又拿了袋全麦面包，慢慢捣碎。
她端着纸盒折回去的时候，那只小土狗依旧哆嗦着身子在门口淋雨。
见她凑近，下意识躲了几步，但好像因为闻到了饭香味，又有些犹豫。
但也没失了警惕心，它一边躲，一边悄悄注意对方的动作。
见沈清羡将纸盒搁在地上，并默默站远，它才小心凑上去嗅了嗅。
等待了片刻，确定沈清羡不会伤害自己后，才狼吞虎咽起来。
几天后的傍晚，沈清羡再次碰到了那只小狗，她照旧偷偷给它拿了食。
到了第三次，小土狗已经对沈清羡有了一点信任，甚至在吃完食后，还讨好地蹭了蹭沈清羡的裤腿。
不巧这一幕被温斐然给看见了，温斐然很生气地呵斥小土狗，向脏兮兮的它丢石子，撵走了狗又恼火地提着沈清羡的衣领，把她拽回浴室，让她立即脱了衣服洗澡。
洗完澡，沈清羡去了温斐然的房间：“妈妈，我们能收养那只小狗吗？它在外面流浪，看着很可怜。”
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沈清羡依旧能想起温斐然当时的表情，她透着厌恶和嫌弃：“不行，妈妈不喜欢狗，狗脏得很，还容易发臭，它会把家里弄得全是毛，收拾起来很麻烦……它如果乱尿或者大半夜的乱吠，会让妈妈抓狂，要是不听话咬了人就更麻烦了。”
隔了几天，沈清羡又不死心地去问了沈勋山，沈勋山也不答应。
半个月后，沈清羡在离家不远的一条道上，发现了那只小土狗，它被车碾了，鲜血染了一片红，虚弱又无助地瘫在那里。
知道它还没死透，沈清羡的第一想法就是救它。
只是抱着跑了半道，它就彻底断了气。
沈清羡难过又执拗地继续抱着它。
最后在自家院子里刨了个坑，给它填土埋上了。
她坐在土坑旁边，守了一会，温斐然下班回来，发现了她沾了血的衣服。
询问一番，温斐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没有安慰，没有愧疚，她只是皱着眉把沈清羡的脏衣服全扔了，还一再地要求沈清羡和自己保证，以后绝不能这样了……
温斐然见沈清羡的目光一直盯着团团，不由尴尬地解释了两句：“你也知道妈不喜欢狗，但你妹妹倔着性子哭闹，还一个劲地耍脾气，使小性子，妈实在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沈清羡无动于衷地听着。
温斐然头疼道：“养狗是真的很麻烦，妈怕照顾不好惹你妹妹担心，只得请了一个在宠物店工作过的住家阿姨。”
沈清妮这时仰着小脸道：“妈妈，团团想让你摸摸它。”
温斐然真就弯腰摸了两下，动作轻柔，看不出她是讨厌狗的。
随后，温斐然带着沈清妮和沈清羡进了里侧的门。
住家阿姨迎上来，想把沈清羡身上的背包接过来，沈清羡没让碰。
住家阿姨也没在意，转身拿了拖鞋给她。
温斐然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要和住家阿姨介绍一下：“萍姐，这是我大女儿沈清羡，在京华大学读书。”
萍姐一边给团团擦脚，一边夸赞沈清羡，说这孩子真有出息，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温斐然得体地笑了笑。
等沈清羡和外婆说完话，沈清妮就欢雀地拉着沈清羡去了二楼的房间。
她向沈清羡展示了自己的粉色帐篷，橙色的小马玩偶，新买的小鹿靴子，豪华版游轮乐高，还有各种漂亮的洋娃娃。
沈清羡很沉默。
忽然之间，半掩的门被推开了，是那只小边牧进了房间。
它见沈清妮抱着洋娃娃在床上，就沿着床梯上去找她了。
沈清羡掀了掀眼皮：“你让它上床，妈一会肯定要凶你。”
沈清妮：“不会，妮儿喜欢团团，妈妈对团团也很好，前两天我们还一起睡了午觉，团团就在旁边趴着，妈妈没有将它撵下去，还贴心地给它盖了一张小毯。”
沈清羡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提着的背包，她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晚上，沈清羡吃完晚饭，就表示要走了。
沈清妮不愿意，抱着她的腿不放。
沈清羡给她掰开了。
沈清妮直接坐在地上大哭，甚至还打起了滚。
温斐然将沈清妮抱起来，难过道：“羡羡，就算是妈求你了好不好，别总惹你妹妹伤心，她没做错什么。”
外婆也走过来，抓住沈清羡的胳膊：“留下来住一晚，就当是陪外婆了。”
末了，沈清羡还是留了下来。
晚上，沈清妮非闹着要和沈清羡一起睡。
沈清羡不乐意，她又开始哭。
哭着哭着，温斐然和外婆便软了心，帮着沈清妮说话，弄到最后，沈清羡只能被迫同意。
沈清妮睡着后，不多会，外婆上来了二楼。
沈清羡还没睡，正对着台灯下象棋。
外婆坐在床边和沈清羡说话：“外婆晓得你妈偏心妮儿你心里不好受，但妮儿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把妮儿放在心尖上疼，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清羡眼睛始终盯着棋盘，并不接话。
外婆兀自嘟哝了会，又将话题扯到了别处：“你妈这个人心气太高，还特爱讲究，之前住的公寓我觉得就挺好，她非要搬到这里来……听说公司的补贴不够，她自己还得往外掏一部分租金，加上请阿姨，加上养我，妮儿，团团，也不晓得一个月要花多少钱。”
沈清羡依旧不吭声，外婆却还在絮叨，问她和沈勋山的关系怎样了。
沈清羡：“就那样，时不时地吵一架。”
外婆语重心长道：“你别和他吵，收着点脾气，他性子虽急躁，嗓门也大，但其实人不坏。”
沈清羡放下手机，催着外婆去睡觉。
外婆知道这是嫌她烦了，便起了身，走了几步又回头：“你妈是对不住你……你就看在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了你的份上，别和她计较，更别因为这个和妮儿隔了心，她毕竟是你亲妹妹……”
沈清羡直直望向外婆。
外婆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只重重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缓缓下了楼。
第二天清早，沈清羡连早餐都没吃就走了，那个时候，沈清妮还在梦乡里。
温斐然发现后，苦着脸对自己的母亲小声抱怨：“她为什么就不能懂点事，让t?我心里好过一点。”
外婆刚想接话，就瞧见团团走过来，团团亲昵地蹭了蹭温斐然的小腿，温斐然很快转了情绪，摸了摸团团的脑袋，要带着它去找沈清妮。
外婆叹息道：“你凭着良心讲，你对羡羡和对妮儿差的是一星半点吗？”
这句话刺痛了温斐然，她像是忽然情绪失控了一般，冲着自己的母亲大声嚷嚷。
末了，她又冷笑着讥讽：“你说我偏心沈清妮！我承认我偏心！难道妈妈你不是这样的吗？！你不止一次地告诉我，羡羡性子冷淡，不知道体贴人，还是妮儿嘴甜，心思细腻，乖巧可爱，你更喜欢妮儿！”
外婆被噎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温斐然委屈地厉声道：“要怪就怪沈勋山，是沈勋山将她养得又怪又不讨喜！您别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我之前提了好多次离婚，是你和爸坚决不同意！”
“那当初呢？！”外婆也激动起来，她指手颤声道，“当初我和你爸反对你和沈勋山交往，觉得你俩性格不合适，你跟鬼迷心窍似的，非得和他在一起，还偷偷瞒着家里，怀了他的孩子……是你大着肚子，跪在地上，逼着我和你爸答应的这门婚事！”
母女俩互相伤害，互相埋怨，扯起了许多陈年旧事，住家阿姨怎么也劝不了，最后没了法子，只得把沈清妮叫醒，沈清妮的出现终于止住了这场风波。
这边沈清羡从出租车上下来，照旧去了那家酒店。
她前脚刚放下行李，后脚沈勋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其实沈勋山昨天就给她打过电话，俩人话不投机，没说几句就呛起来了，沈清羡觉得没意思，直接摁了手机
沈勋山：“你现在在哪？在学校还是在酒店？”
沈清羡：“学校还没开学，你说我在哪？”
沈勋山清了清嗓：“温斐然没让你去她那住？”
沈清羡不想再他，要挂电话。
沈勋山连忙道：“酒店位置发我，我过去找你。”
沈清羡：“别来烦我。”
沈勋山拧眉道：“快点的，不然老子电话轰炸你。”
沈清羡不高兴地将位置发给了他。
约莫不到俩小时，沈勋山就到了，还提了一兜名贵水果。
沈清羡闭眼躺回床上，刻意背对着他。
沈勋山拉了张椅子坐在沈清羡的床跟前，难得平和着语气：“你觉得老子在京华弄一住处怎么样？”
沈清羡疑惑地转过身：“你的俱乐部在凌北，你人也在凌北，干嘛在京华弄房子？”
沈勋山有些别扭，不自在地看向窗外，但嗓子还是一贯的粗：“你不是在京华吗？”
沈清羡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开口道：“你没有必要因为我折腾这些……”
她话没说完，沈勋山就打断道：“怎么就没必要？行了，这事你别管了，到时我会看着弄，尽量选一个离你学校近一点的地方。”
沈清羡：“我学校附近的房子，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段，你哪有那么多钱？”
沈勋山：“我打算把俱乐部转给你高叔叔，他一直都想接手，另外凌北的别墅也可以卖掉。”
沈清羡惊住了：“沈勋山，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沈勋山表情不自然，语气依旧硬邦邦：“我没受刺激，只是无意中听到姜柚和她妈讲，你以后想留在京华，既然都决定好了，那老子就早点给你弄套房子。”
沈清羡怔了怔，接着拒绝道：“我不用你帮我弄，我要靠自己的本事在京华买上房子。”
沈勋山又显现出了一贯的强硬态度：“老子是你爹，老子给你的东西，你不要也得要！”
沈清羡扯被子翻身睡觉，懒得再和他废话。
沈勋山去洗了点水果，沈清羡说不想吃，他非得把人给弄起来吃。
沈清羡一边吃一边没好气地瞪着他。
沈勋山：“你别跟个仇人似的看着我，老子不是在害你，是想让你多补充些维生素。”
沈清羡：“那为什么非得现在吃？我睡醒了再吃，它是会长腿跑了还是会烂掉？”
沈勋山拆穿她：“别拿睡觉当借口，承认吧，你就是讨厌老子，不想搭老子。”
沈清羡：“我压根就没否认过。”
沈勋山面露不快：“老子在你眼里难道就没一点好？”
沈清羡闷头吃水果，不吭声。
沈勋山：“至少比温斐然关心你吧？”
沈清羡听他提起温斐然，也不知被戳到了哪根神经，突然笑着来了句：“温斐然给沈清妮买了条陨石边牧。”
沈勋山不是很意外，还嗤温斐然是个虚伪至极的偏心鬼。
过了几分钟，他又说道：“你不是也喜欢狗吗？那以后可以考虑买个带院的房子，这样养起来也方便。”
沈清羡手上力道一松，哈密瓜就掉落在了桌角，她目不斜视地盯着沈勋山：“我小的时候就问过你，你明确地告诉我，不能养狗。”
沈勋山：“这事不能怪老子，是温斐然接受不了，你和她说完的那个晚上，她就找我谈了这个问题，还小题大做，拿离婚威胁老子。”
沈清羡久久没说话……
第34章 chapter 34 你关门干嘛？
正月十七, 中午，沈清羡背着背包返回了学校。
鹿盏然比她早到，正忙着擦拭桌椅, 头上还扎了个毛巾。
瞧见沈清羡进来, 鹿盏然立马扔了手里的抹布，笑着打量她：“年都过完了, 怎么也没见你长点肉？”
沈清羡随手将背包放在了床板上：“我前两天才结束训练, 怎么可能长肉。”
鹿盏然诧异不已：“假期你也训练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这么特殊？”学校没放假前，沈清羡就外出集训了一个月，那个时候，鹿盏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沈清羡瞥了鹿盏然一眼，让她别再问了。
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鹿盏然的嘴巴突然张成了O型。
紧接着，鹿盏然就把寝室的门给插上了。
她拖着沈清羡去了浴室，悄声声地问：“你是不是入选了国家队？”
沈清羡惊讶地愣住了。
知道自己猜对了, 鹿盏然先是激动地晃了晃沈清羡的肩膀, 之后又兴奋地抱住了她，还放了一连串的彩虹屁。
沈清羡不喜欢和别人这么亲密, 语气生硬地让鹿盏然松开她。
鹿盏然习惯了她这副冷淡性子，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很欢雀。
“这事姜柚知道吗？”
沈清羡摇头：“连南老师都不知情。”
鹿盏然眼睛一下子亮起来：“那你也没和家里人说？目前就我一个人知道？”
沈清羡拂开鹿盏然再次搭过来的爪子：“上面要求我的身份不公开，你要是不小心泄了密, 你就死定了。”
鹿盏然举手保证道：“你信我, 我和姜柚那个大嘴巴不一样,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
沈清羡：“你最好是这样。”
俩人刚打扫完卫生，姜柚就过来了，她轻着嗓和沈清羡嘀咕了一句：“我看见颜教授了。”
沈清羡心尖颤了颤。
姜柚又嘟囔道：“宋席甯的腿似乎还没完全好透, 当时拄着拐和颜教授走在一块。”
沈清羡哦了下，就没再有别的话了。
姜柚见她这个反应，识趣地止了声。
下午五点，沈清羡接到了宋席甯的电话。
宋席甯：“今天是忆瑾姐姐的生日，她晚上请客吃饭，我姐也会去，你要不要来？”
沈清羡迟疑了两秒就应下了。
宋席甯：“那一会你来宿舍找我吧，顺便把我背下去。”其实她也可以拄着拐下去，但爸妈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这样，怕一个不小心又出了意外。
沈清羡：“好。”
挂了电话，沈清羡就开始换出门的衣服。
她过去的时候，宋席甯的寝室里没别人，就她自己。
俩人闲聊了几句，而后宋席甯好奇地向沈清羡打听：“我姐到底因为什么不肯你了？”
沈清羡面上顿了下：“你怎么不去问你姐？”
宋席甯：“问了，她不愿告诉我，还不高兴我问。”
沈清羡垂低了眸。
宋席甯：“你和我说说呗，我特想知道。”
沈清羡摇了摇头。
宋席甯啧了两声，正好这个时候南忆瑾打来电话，她便没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甯甯，你收拾好了没有？我快到了。”
宋席甯：“已经收拾好了，不过忆瑾姐姐你不用上来了，我让沈清羡背我下去。”
南忆瑾怔了怔，随后就让宋席甯把手机给沈清羡。
沈清羡刚接过手机，就听南忆瑾叹声道。
“沈清羡，你心里应该清楚，菀菀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接触。”
沈清羡用力握了下手机，涩声道：“我把宋席甯背下去就走。”
南忆瑾空了两秒，然后挂了电话。
五六分钟t?后，沈清羡将宋席甯背进了南忆瑾的车里。
见沈清羡要下去，宋席甯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胳膊。
“干嘛啊这是？有什么误会和矛盾不能解开？”
南忆瑾皱眉，不让宋席甯插手这件事。
沈清羡也示意宋席甯松手。
宋席甯一边攥着沈清羡，一边不开心地朝南忆瑾嘟囔：“我们应该想办法缓和她俩的关系，而不是让她们越闹越僵。”
南忆瑾：“你懂个屁啊。”
听闻这话，宋席甯的倔脾气子也上来了：“沈清羡，你过来，坐我身边，我不信我姐一会真能给你撵下去。”
南忆瑾生气道：“宋席甯，你别给我找事！”
宋席甯拍了拍旁侧的位置，招呼沈清羡：“上来。”
不经意间，沈清羡看到了提着包的颜菀，她正朝这边走来。
沈清羡脑子一热，屁股就挨上了座位。
南忆瑾顿时无语住了，她咬牙道：“沈清羡你给我下来！”
沈清羡装听不见。
南忆瑾凶了两句，一点用没有。
颜菀走近后，也看到了车里的情景。
南忆瑾直白道：“沈清羡脸皮忒厚，赖着不肯下车。”
颜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南忆瑾：“生日快乐。”
南忆瑾懵了懵。
颜菀细声道：“下次我请你。”
南忆瑾瞬间明白过来颜菀的意思，这是不打算和她一起去吃晚饭了。
沈清羡也在这个时候下了车，她难受道：“你有必要躲我到这个程度吗？”
颜菀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沈清羡用力攥紧了拳，强忍着心底翻涌的酸楚情绪……
三天后，沈清羡从宋席甯那里得知，颜菀搬离了教师公寓。
沈清羡沉默了好一会，才哑嗓问道：“搬去哪了？”
宋席甯：“忆瑾姐姐的公寓，俩人现在算是一起合租。”
沈清羡心里涩得发苦：“但愿她能躲我一辈子。”
这天之后，沈清羡出去集训了半个月。
回来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
她没急着回宿舍，而是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了千水湖畔。
十六七分钟后，突然起了雨，但她没动，还是靠着长椅闭眼坐着。
感觉有人在她面前停了脚步，沈清羡下意识地睁了眸。
颜菀一句话都没和她讲，匆匆跑开了。
沈清羡的目光一直追着颜菀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
颜菀都已经跑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见雨势越来越大，心里又有些挣扎。
纠结一番后，她还是跑了回来：沈清羡依旧坐在那。
“快回宿舍。”颜菀的语气算不上温柔，甚至听着还有点凶。
但沈清羡的心里却像是灌了蜜一样，她牵唇笑着看颜菀：“你肯我了？”
颜菀着急地催促道：“赶紧起来，快些跑回宿舍！”
沈清羡：“腿疼得厉害，跑不动。”
颜菀迟疑道：“那你跟我去车里躲一会？”
沈清羡马上答应，只是手还没碰到背包，颜菀就帮她提了起来。
沈清羡愣了一下：“挺沉的，你还是给我吧。”
颜菀瞪她一眼，她瞬间就不敢吱声了。
为了迁就沈清羡的腿，颜菀有意放慢了速度，最后俩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进了车里，颜菀让沈清羡用她的毛巾擦头发。
沈清羡指了下：“我防水的包里也有毛巾。”
颜菀这才没管沈清羡。
俩人擦完头发，不一会雨就停了。
颜菀偏头瞧着窗外：“已经不下了，你赶紧走吧。”
沈清羡斟酌了片刻，最后只小声说了句谢谢。
沈清羡一下了车，颜菀就毫不留情地驱车离开了。
冷风一吹，沈清羡不受控地瑟了下身子。
谁知她刚走了一小段路，那雨又刷刷地下了起来。
寒风夹着急雨，沈清羡停在原地，将衣服拉链拉到最顶端，然后拎着包，一拐一拐地往前走。
听到有人朝她摁喇叭，她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
“上车。”颜菀开了一点车窗。
沈清羡呆了呆，她没想到颜菀还会回来。
等沈清羡一上了副驾，颜菀就解释道：“你别多想，换作别人，我也会这样做。”
沈清羡哦了声。
没几分钟，颜菀就将车开到了沈清羡的宿舍楼下。
沈清羡默默解安全带。
颜菀嘱咐了一句：“回了寝室就去洗澡，别拖延，小心感冒。”
安全带解开后，沈清羡也没下车。
颜菀疑惑地看向她。
沈清羡蜷了蜷手指：“我现在其实很想亲你一下。”
颜菀防备又警惕地瞪了眼沈清羡：“你给我下去！”
沈清羡乖乖下了车。
洗完澡，沈清羡和鹿盏然说了刚才的经历。
鹿盏然：“这样看来，颜教授根本不是那种狠心的人，她要是真狠心，压根就不会管你淋不淋雨，生不生病。”
沈清羡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夜里，沈清羡梦回了车里的情景。
梦里的她很强硬，将人摁着亲了，颜菀生气得不行，打了她一巴掌。
她不觉得疼，又厚着脸皮凑上去亲，结果被颜菀咬破了嘴唇。
醒来后，她摸了摸唇瓣，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早上七点钟，她给姜柚打了电话，问她今天上午有没有颜菀的课。
姜姜睡得迷迷糊糊，意识也不清醒，随口说了句‘一二节就是颜教授的课’，旋即便将电话挂了。
吃完早饭，沈清羡瘸着腿去了外语学院。
姜柚吃惊得不得了。
“你来干嘛？”
沈清羡：“睡觉。”
姜柚：“？”
沈清羡：“你去别的地方坐，我在你这睡。”
姜柚：“你这是弄的哪出啊？”
沈清羡：“快些给我腾地方，我困得不行了。”
姜柚快速收拾了一下，抱着东西去了前排的空位。
沈清羡似乎真是来睡觉的，整整两节课，都闭眼趴在那，连课间休息也是如此。
颜菀往她这里看了好几回，时不时还要提醒一下课堂纪律，因为总有同学因为好奇，偷瞧沈清羡，窃窃私语。
下了第二节课，颜菀将沈清羡喊去了办公室。
沈清羡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颜菀神色警惕：“你关门干嘛？”
沈清羡又转了身，把门打开。
颜菀坐去了办公桌那，沈清羡轻轻走过去站着。
颜菀忙着自己的事，也不她。
等打了上课铃，外面彻底安静下来，颜菀才开了口：“我不希望你以后再出现在我的课上，这对我是一种打扰。”
沈清羡：“你也打扰我了。”
颜菀：“？”
沈清羡：“你昨天去了我梦里，把我好一通扰，醒来我就睡不着了。”
颜菀皱了皱眉，最后冷着脸把沈清羡撵出了办公室。
等颜菀静下心来，想要工作的时候，发现笔记本电脑的边沿有个小纸条。
她下意识捡过来，展开看了眼：梦里亲了你。
颜菀有些气，又有些羞恼，她将纸条撕碎，并暗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会对沈清羡心软……
第35章 chapter 35 樱花树下
三月底, 周五下午，上完课鹿盏然就回家了，她是京华本地人, 回家倒是挺方便的。
晚上, 沈清羡刚做完几组俯卧撑，鹿盏然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鹿盏然一边翘着二郎腿, 一边磕着瓜子：“你干嘛呢？”
沈清羡：“运动。”
鹿盏然咧牙笑了下：“这进了国家队就是不一样, 自觉性都提高了。”
沈清羡摁了扩音，开始平板支撑：“你要没正经事我挂了。”
鹿盏然不高兴地撇嘴：“什么嘛，没正事我就不能找你了？就你这讨厌的冷淡性子，除了我和姜柚，谁能忍受得了？”
沈清羡抿了抿唇，算是解释：“我一会还得出去跑步。”
鹿盏然：“那你好好和我说啊，我又不是不能解，而且我之前就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 你有时候讲话非常不注意, 很容易伤到别人。”
沈清羡有点烦鹿盏然的磨叽，但还是忍着了。
鹿盏然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沈清羡的, 见她沉默，知道她没多少耐心了，赶紧转入正题。
“我看明天是大好的晴天，就想着喊你和姜柚一起出去玩玩。”
沈清羡：“去哪？”
鹿盏然：“乌明山, 那里有好多樱花树, 特别漂亮。”
沈清羡其实对花儿草儿的不太感兴趣, 但想着确实好久没出去转转了，便答应了。
晚上十一点，沈清羡洗了澡刚从浴室出来, 就听到了手机的嗡嗡声，她拿过来看了眼，是温斐然打来的。
沈清羡皱了皱眉，直接将手机反扣在了桌面。
之后，温斐然又打来了第二通，第三通。
沈清羡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最后还是滑屏接了。
温斐然：“羡羡，你怎么这么久才接妈妈电话？”
沈清羡语气不太好：“什么事？”
温斐然：“住家阿姨这t?两日病了，妈妈公司明天有重要的安排，实在走不开，只能拜托你帮忙照顾一下妮儿。”
沈清羡：“家里不是还有外婆在吗？”
温斐然：“你外婆这两年腿脚不如之前利落了，妮儿现在正是能跑能跳的闹腾年纪，妈妈怕你外婆看不好她。”
沈清羡：“妮儿在我这你也不放心，怕我渴着她，饿着她，不用心照顾她，我看你还是给家政公司打电话吧，找个日结的高级保姆。”
温斐然刚要再说，就听到沈清妮的房间传来哭声。
她慌忙摁了手机，快速跑了过去。
三四分钟后，温斐然再次打来了电话，但说话的是沈清妮，哭得一抽一抽的。
“姐姐，妮儿梦见你有了别的妹妹，不要妮儿了，呜呜呜，妮儿梦里哭得好厉害，可你还是不肯妮儿。”
沈清羡揉着太阳穴：“就只是个梦，你至于哭成这样？”
沈清妮红着眼哽咽道：“姐姐，我们拉勾勾，你以后不可以不要妮儿。”
沈清羡敷衍地配合了两下。
温斐然趁机插话道：“明天还是把妮儿送去你那，她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沈清羡：“随便吧，你想送就送。”
不知是不是受了沈清妮的影响，夜里沈清羡也做了个噩梦。
她梦到颜菀为了躲她出国了，还决绝地告诉她，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沈清羡心痛醒了。
她有些恼，掀被下了床，在练字帖的被面重重写了一行字：你还挺厉害，连在梦里都能让我这么难受！
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大半夜的也不好做什么，想了想，最后还是躺回了被窝。
她找了本百合小说，讲的是师生恋：开始还挺甜的，后面越来越虐，看得她心梗。
天亮后，困意重新袭来，她摁灭手机，抱着被子阖了眸。
约莫四十分钟后，手机又振动起来。
沈清羡勉强睁了眼：是鹿盏然打来的。
鹿盏然：“我一会就到学校了，你赶紧起来洗漱。”
沈清羡困得正难受，连话音都带了点含糊：“干嘛这么早？”
鹿盏然：“从咱学校到乌明山的车程是三个多小时，要再算上堵车，就更慢了，中午十二点之前能到那就不错了。”
沈清羡哑着嗓咕哝道：“行了，我知道了，这就起床。”
她这边刚刷了牙，还没洗脸，那边温斐然又催着她去学校门口接沈清妮。
沈清羡匆匆漱了口，换了衣服，就快速跑了出去。
温斐然急着赶去公司，只稍稍交代了几句，就把沈清妮的书包递给了沈清羡。
沈清羡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牵着蹦蹦跳跳的沈清妮。
“吃早饭了吗？”
沈清妮仰起小脸，骄傲地看着沈清羡：“吃了煮鸡蛋和意面，还喝了一大杯牛奶。”
沈清羡：“我还没吃，你先跟我去趟食堂。”
沈清妮点了点头，接着又强调道：“妮儿今天喝了一大杯牛奶。”
沈清羡：“刚才就听见了，我又不聋，你没必要说两遍。”
沈清妮失落地噘嘴：“姐姐为什么不夸妮儿？”
沈清羡淡声道：“不就是喝了一大杯牛奶，有什么好夸的，我小时候几乎天天这样。”
沈清妮别开脑袋，闷闷地哼了一下。
简单吃了点东西，沈清羡就带着沈清妮回了寝室。
鹿盏然一见到沈清妮，便惊喜地呀了声。
“小可爱，好久不见啊，让盏然姐姐抱抱你。”
沈清妮也乖巧地朝她伸手。
鹿盏然陪着沈清妮玩闹了十多分钟，还不见姜柚的身影。
沈清羡抬腕看了眼手表，都快八点了。
她正要联系姜柚，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姜柚连喘带笑地问：“你们收拾好了没有？”
沈清羡：“早好了，就等你个慢乌龟了。”
姜柚打量了眼两人，嫌弃地吐槽道：“不是出去玩吗？你们一个两个穿着运动装干嘛？是要参加运动会吗？”
鹿盏然目光移过去：姜柚今天穿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搭配着一件英伦风的小皮衣，头发是卷过的，妆也化得很精致。
沈清羡：“我俩是体育生，平常就是这副打扮。”
姜柚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瞧见穿着针织裙的沈清妮，姜柚默默走过去将人牵在手里：“还是我们妮儿穿得漂亮。”
被夸的沈清妮笑得直捂嘴。
去乌明山的路上，是鹿盏然和沈清羡换着开的，姜柚只负责坐在后排，和沈清妮一起听歌享受。
周末车流量大，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加上出发得又晚，快一点才到了目的地。
樱花树遍地的乌明山吸引了很多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逛了不到半小时，沈清羡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你俩帮我看着点沈清妮，我困得不行了，得去毯子那躺会。”
鹿盏然：“妮儿交给我，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姜柚一边拍照一边催促道：“去睡吧，去睡吧，你这人向来没什么情趣，根本不懂得欣赏花儿的美。”
沈清羡啧了下，转身往回走。
躺下后，觉得有些刺眼，她又把姜柚的帽子，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也没眯多久，沈清妮就来找她了，还趴在了她的身上。
沈清羡被扰醒了：“你过来干嘛？”
沈清妮：“我想和姐姐待在一起。”
沈清羡重新闭了眼：“你要待在这就安生点，别吵我睡觉。”
沈清妮立马道：“妮儿保证乖乖的。”
鹿盏然站在一旁瞧了几分钟，见沈清妮很安静地偎着沈清羡，不哭不闹的，便放心地走开了。
十分钟后，转着眼珠胡乱看的沈清妮突然惊喜地嚎了两嗓子：“老师姐姐！是老师姐姐！”
沈清羡一秒拿开了帽子，迅速坐起身，四处搜寻着：“哪呢？”
沈清妮伸手一指：“就在那里！”
沈清羡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立即锁定了目标。
“走走走，我们过去找她。”
沈清妮高兴地答应了，但还是贴心地问了句：“姐姐，你不困了吗？”
沈清羡：“不困，一点都不困了。”
说着就站了起来，牵着沈清妮朝着颜菀的方向走去。
颜菀今天穿了一身雪色的收腰旗袍，配着一双香槟色的缎面单鞋，海藻般茂密的秀发随意散着，清风一吹，一朵漂亮的樱花就徐徐落在了她的头顶。
她一边和南忆瑾说笑，一边将头顶的樱花摘了，并未丢掉，轻轻捏在手里转了转，又忽而放在鼻尖细细嗅了嗅。
沈清羡倏地停住步，痴痴地望着那丽人，像是被迷住了似的，完全移不开眼。
沈清妮困惑地晃了晃沈清羡的手。
沈清羡这才回了神，带着沈清妮继续往前走。
距离近了些，颜菀一个偏眸就和沈清羡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看到颜菀惊讶的样子，沈清羡勾唇笑了下，接着就松开了沈清妮的手。
沈清妮乐颠颠地跑向颜菀，还开心地抱住了她的腿。
颜菀弯腰摸了摸沈清妮的小脑袋，又抬眸瞧向沈清羡，目光含着嗔怪，她知道这人是故意的。
沈清羡唇角依旧含着笑：“好巧啊。”她还和南忆瑾打了个招呼，但南忆瑾明显不太想搭她。
“老师姐姐，你那里有好吃的没有？妮儿饿了。”沈清妮软糯糯地和颜菀撒娇。
南忆瑾不想颜菀被赖上：“你姐肯定给你带吃的了，你去问她要。”
沈清妮摇头：“我姐姐只带了难吃的面包，妮儿不喜欢。”
颜菀抵不住沈清妮的央求，最后还是带着妮儿去拿吃的了。
沈清羡默默跟在后面。
颜菀用湿巾帮沈清妮仔细擦了擦手：“有饭团，三明治，切好的水果，还有曲奇饼干，你要吃哪个？”
沈清妮：“我要吃小饼干，上次你烤的小饼干就很好吃，我一直都没忘。”
颜菀笑了下，打开包装盒，让沈清妮自己捏一块。
沈清妮小心捏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又问沈清羡：“姐姐你吃不吃？”
沈清羡回答得很干脆：“吃。”
沈清妮帮她也捏了一块，沈清羡直接叼在了嘴里。
南忆瑾用眼神示意沈清羡，吃完小饼干赶紧带着你妹离开。
沈清羡装看不懂。
小饼干刚咽下去，沈清妮就表示自己还想吃饭团。
颜菀打开饭团盒，沈清妮拿了一个。
沈清羡也将手伸了过去。
颜菀打了她一下：“你手干净吗？”
沈清羡面上顿了顿：“不太干净，但我纸放包里了，没带在身上。”
颜菀抽了张湿巾给她。
南忆瑾看不惯t?，在备忘录上打了一行字：你不撵她走，还让她吃东西？
颜菀表情有些无奈，悄悄用口型说了五个字：她妹妹在这。
吃完手里的饭团，沈清妮又把主意打在了三明治上。
沈清羡看出她有些犹豫，于是体贴心道：“没事，吃不完姐姐替你吃。”
这下沈清妮没了顾虑，甚至吃的时候还和沈清羡一人一口地换着吃。
颜菀怕沈清妮噎着，还体贴地给她递了果汁。
沈清妮喝了两口，就给沈清羡了，沈清羡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
南忆瑾烦得不行，给沈清羡发微信，让沈清羡赶紧麻溜地走人。
没想到沈清羡压根不往外掏手机。
南忆瑾轻轻踢了她两下。
沈清羡装傻般地把剩下的那点果汁递给南忆瑾：“怎么了南老师，你也想喝？”
南忆瑾气得咬牙，再扭头一看，沈清妮那小丫头已经上手抱住了颜菀的脖子，还亲了颜菀两口。
南忆瑾咳嗽了两声，颜菀这才让沈清妮站好。
之后俩姊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赖在她们这。
南忆瑾从毯子上起了身：“菀菀，我想去那边拍个照，你陪我去。”
颜菀应了。
沈清羡赶紧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并将沈清妮捞在了怀里。
沈清羡难得主动抱她，沈清妮欢喜得直拍手。
南忆瑾带着颜菀去哪，沈清羡就抱着沈清妮跟到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开。
南忆瑾都没心情摆Pose了，脸也臭臭的。
沈清羡走到颜菀旁边，这人还举着手机，认真帮南忆瑾拍照。
“你帮我和妮儿也拍一个吧？”
沈清妮一个劲地点头，并说她和沈清羡的合照很少。
这个时候，南忆瑾正好接到一个电话，没顾得上瞧这边。
在沈清妮持续的撒娇和卖萌下，颜菀没能狠下心来。
她接过沈清羡的手机，按着沈清羡说的密码解锁。
手机解锁成功后，颜菀一下子愣住了，沈清羡的屏保用的是她俩的合照：就是初雪那天，站在雪人后面，搂肩笑的那张。
南忆瑾已经走过来了，颜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她慌慌措措地摁灭了沈清羡的手机屏幕。
颜菀示意沈清羡把妮儿放下来，并转头对着南忆瑾小声道：“你照看一会妮儿，我有话要和沈清羡说。”
南忆瑾点了点头，将沈清妮牵在了手里。
见俩人越走越远，沈清妮好奇问道：“她们两个要去哪？”
南忆瑾：“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沈清妮不开心地噘了噘嘴。
走到一处相对人少的地方，颜菀停了下来。
她重新解锁了沈清羡的手机，有些生气地质问道：“你为什么用这张照片做屏保？”
沈清羡：“当然是因为我喜欢这张照片了。”
颜菀面色不愉：“你别用这个，其他人看见了，会误会我和你的关系。”
沈清羡：“那最好了，我本来就想让你当我女朋友。”
颜菀烦心地皱了皱眉：“你是觉得我之前说得不够清楚吗？”
这话惹得沈清羡联想到了昨夜的噩梦，她突然心慌得不行，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颜菀的嘴，不让她说出绝情的话。
颜菀有些懵，好像没料到沈清羡会这样。
沈清羡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赶紧收回了手。
之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刚刚碰过颜菀的唇：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上面。
在颜菀惊讶的目光中，沈清羡抬起胳膊，小心翼翼地用右掌贴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颜菀羞恼得不行，话也没说一句，将手机匆匆塞给沈清羡后，就转身走了……
第36章 chapter 36 信
周一上午, 十一点四十，沈清羡被南忆瑾叫去了办公室。
南忆瑾从包里拿出信封，带着点不悦：“找个没人地方看。”
沈清羡接过来, 低头扫了眼, 猜出这信是颜菀写的，不自觉地用力攥了攥。
出了办公室, 她揣着扑通扑通的心跳, 攥着那封信飞快地跑去了假山那边。
可真到要打开的时候，她突然又有些胆怯，她害怕里面全是些绝情的话……
知道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她闭了闭眼，重重深呼吸了两下，之后就将信封拆了。
信的大意是：颜菀希望沈清羡以后不要再制造偶遇，不要再刻意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在颜菀看来, 沈清羡的某些行为是对她的一种不尊重和冒犯——
沈清羡, 你别逼着我讨厌你。
读完最后一句，沈清羡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甚至有了想掉眼泪的冲动，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马上就将屏保上的照片换掉了，但没把信撕了，她要用来提醒自己, 特别是以后再犯病想那女人的时候。
几天后, 她外出集训了, 过了一星期才返回学校。
晚上，姜柚过来寝室找她，顺嘴提了几句颜菀的事。
沈清羡内心还是会有情绪上的波动, 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鹿盏然好奇心重，她见沈清羡不吱声，就自己凑头去问。
姜柚：“是数学系的，一个刚留校一年的男老师，最近老爱往颜教授办公室跑，光我遇见都好几次了，每次不是捧着花就是提着礼物。”
鹿盏然：“那颜教授什么态度？”
姜柚：“有些冷淡，但因为顾忌他是学校里的老师，也不好做得太过把人直接撵出去，所以颜教授就忙自己的事，把他晾在一边，不怎么搭。”
鹿盏然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之后姜柚继续和鹿盏然八卦颜教授的其他追求者。
沈清羡有些烦，语气也带了点冲：“你俩去阳台，别在这吵我！我困了，现在想睡觉！”
鹿盏然：“才刚过八点你就要睡觉了？”
沈清羡拧了拧眉：“八点怎么了？谁规定的八点不能睡觉？”
姜柚扯了扯鹿盏然的胳膊，默默将人拽去了阳台。
沈清羡蒙着脑袋缩在被子里，一直到姜柚离开她都没睡着。
后半夜也睡得极不踏实，都是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第二天清早，鹿盏然洗漱后去食堂买了早饭，还贴心地帮沈清羡也带了一份。
出门前，鹿盏然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不去上早课？”
沈清羡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了。
鹿盏然叹了口气，轻轻将门带上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鹿盏然发现，她给沈清羡买的早餐还原封不动地放在那。
鹿盏然走过去，晃了晃沈清羡：“你怎么连早饭都不吃啊？”
沈清羡：“不饿，别烦我。”
到了傍晚，沈清羡还是没起，依旧在床上缩着。
鹿盏然磨着嘴皮劝了好一会，不管用，只得给姜柚打了电话。
姜柚提着晚饭进来的，她将东西给了鹿盏然，就去沈清羡的床上坐着了。
“你在干嘛沈清羡？是在闹绝食吗？！”
沈清羡烦躁地蹬了蹬被：“你们俩能不能别管我！”
姜柚生气地捶了她一下：“不管你？意思是要我俩眼睁睁看着你饿死？！”
沈清羡：“死不了！”
姜柚也来了脾气，她强硬地把沈清羡的被子扯开：“你倒是和我说说，颜教授到底把你怎么了，给你弄得半死不活的！”
沈清羡心烦意乱道：“别和我提她，以后你们谁都别和我提她！”
鹿盏然插话道：“不提就不提，但饭你总该吃吧？”
在姜柚和鹿盏然坚持不懈的轰炸下，沈清羡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一声不吭地把姜柚打包的炒饭全都吃了个干净，感觉有些噎，又喝了大半杯水，
随后她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见沈清羡要出门，姜柚下意识地想跟着。
沈清羡：“我只是出去透透气。”
姜柚欲言又止，鹿盏然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多给沈清羡一些私人空间。
沈清羡抄着兜散散地去了东操场。
她一圈一圈，慢慢走着，任思绪胡乱纷飞。
也不知走了多少圈，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扭头看了看，是没拄拐的宋席甯。
“你腿好利落了？”
宋席甯：“嗯，现在已经行走自如了。”
沈清羡点了点头，
俩人并排走着，随意地聊了聊天。
后面有一对情侣，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突然吵了起来。
宋席甯好奇地停下来瞧。
男的脾气有些暴躁，说着说着就急眼了，猛地用力推了那女孩一把。
女孩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撞到宋席甯了，沈清羡反应迅速，直接将宋席甯护在了身后，同时还伸手扶了那女孩一把。
“谢谢。”女孩小声道了谢。
男孩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忙不迭地凑过来问女孩有没有事。
女孩狠瞪了他一t?眼，气愤地转身走了。
等那俩人走远，沈清羡才低声说了句：“你这腿可是骨折过，以后别这么大意了。”
宋席甯哦了下，面上有点不自在。
又走了一圈，到了转弯的地方，宋席甯抿唇问道：“我姐还是不肯你吗？”
沈清羡沉默了两秒，才涩声道：“目前是这样，以后估计也会是这样。”
宋席甯：“其实我姐这人挺心软的，你要真做了错事，就好好和她道个歉，诚恳一点，一次不行两次，次数多了，她一定会原谅你。”
沈清羡苦笑着摇了摇头。
宋席甯能看出沈清羡的难过，她轻轻拍了拍沈清羡的胳膊：“我请你喝奶茶吧？甜甜的热饮会让你心里舒坦些。”
沈清羡抿了抿唇：“我不爱喝奶茶。”
宋席甯顿了两秒：“那你能陪我去买吗？”
沈清羡想着现在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
不管是去奶茶店的路上，还是回宿舍的路上，宋席甯抛出来的话题都比较让人放松，沈清羡被她感染，心头渐渐没那么堵得慌了。
分别的时候，宋席甯邀请沈清羡明天去电玩城玩，明天正好是周六。
沈清羡有些犹豫。
宋席甯体贴道：“你要是有别的安排，那就改日再去。”
沈清羡：“其实也没什么安排，就是不太想出门。”
宋席甯诚挚道：“你在宿舍闷着也是闷着，还不如和我出去玩一玩。”
沈清羡迟疑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宋席甯来了沈清羡的寝室，当时鹿盏然和姜柚也在。
沈清羡：“我收拾得差不多了，穿上外套咱们就可以走了。”
宋席甯见她要穿黑色的连帽运动衣，便伸手指了下：“这件复古风的白色小熊棒球外套更加好看。”
沈清羡愣了一下，接着就按宋席甯的意见，穿上了那件棒球服。
姜柚在一旁目光幽幽地打量着俩人。
等俩人出去了，姜柚就开始和鹿盏然嘀咕：“她和宋席甯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鹿盏然耸肩：“我哪里会知道。”
姜柚有些不开心，她摸出手机给沈清羡发消息，连续发了好几条，沈清羡都没回她。
姜柚郁闷地甩打两下手机，接着就要走。
刚准备去洗水果的鹿盏然，忽地顿住身：“干嘛去？”
姜柚：“回我自己的宿舍。”
鹿盏然：“怎么突然就要回去了？”
姜柚：“沈清羡不在，我还待在这里干嘛？”
鹿盏然：“不是还有我呢？”
姜柚啧了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鹿盏然斜了她一眼，嫌她说话刺耳，但还是将人拉住了。
“我知道你在别扭什么，你不就是介意沈清羡和宋席甯单独出去玩么。”
姜柚没好气道：“我难道不应该介意吗？我还在为她担心，她可倒好，直接撇下我和别人出去了。”
鹿盏然：“你总得允许沈清羡交新朋友吧？另外，你昨天一直在叨叨颜教授的事，给她弄烦了，她现在有点不想搭你。”
姜柚拧眉道：“这能怪我吗？从乌明山回来的第三天，她就开始不对劲，情绪特别down，我问了好几次，她就是不肯讲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以为经过一个星期的集训，她的状态能好点，结果还是那样，那我只能说颜教授的事刺激她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扯了好久。
沈清羡这边在坐上出租车后，只给姜柚回了一条消息，之后就一直在和宋席甯聊天。
宋席甯带着沈清羡在电玩城玩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晚上七点，俩人才计划着去吃点东西。
宋席甯一边搜寻着美食，一边建议道：“时间还早，吃完饭咱们还可以再看个电影。”
沈清羡同意了。
宋席甯：“你喜欢吃披萨吗？我好久没吃了，有点想吃。”
沈清羡：“我都行，你要去哪家店？”
宋席甯抬手指了下：“斜对面的必胜客。”
沈清羡看了眼，表示可以。
进了门，刚坐下两分钟，还没决定好吃什么套餐，宋席甯就听到有人叫她。
宋席甯扭头往外看：是颜菀和南忆瑾。
颜菀和南忆瑾走到她跟前：“我俩刚逛完衣服店，正准备吃点东西，甯甯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宋席甯表情有些不自然，慢半拍地否认了。
“那就是和同学一起来的了。”南忆瑾逛得有些累，顺势坐在了宋席甯旁边的位置，将包也搁下了。
颜菀有些犹豫，她担心宋席甯的同学不想和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
南忆瑾神经粗，直接伸手拉了一下颜菀。
颜菀无奈地坐下：“甯甯，一会你和你同学说一声，今天姐姐请客，她想吃什么随便点，不要拘束。”
宋席甯欲言又止。
正好这个时候沈清羡从洗手间出来，她看到了那边的情形。
她定在原地，凝视了两秒，便悄悄转身出了这家店。
约莫一分钟后，宋席甯收到了沈清羡发的微信。
【麻烦你把我的背包带回学校，我明天去你宿舍拿。】
宋席甯下意识地追了出去，但早不见沈清羡的人影了。
“怎么了甯甯？”颜菀也过来了，“是你同学走了吗？”
宋席甯垂眸低语：“不是同学，是沈清羡，我和沈清羡一起来的。”
颜菀沉默住了。
宋席甯轻轻叹了口气：“她应该是为了躲你才偷偷走掉的，本来我俩都说好了，我请她吃披萨，她请我看电影。”
颜菀依旧不吱声。
低头刷微博的南忆瑾发现情况不对，起身朝这边来了。
知道离开的人是沈清羡，南忆瑾啧了声：“那小鬼可算是有点自觉了，之前老烦人了。”
宋席甯替沈清羡说了两句话，立马就被南忆瑾凶了：“你懂个屁啊！”
宋席甯的小性子也上来了，她顶了两句嘴，还怨南忆瑾和颜菀不告诉她原因。
颜菀担心俩人吵起来，连忙拉着宋席甯回了座：“一会吃了饭，姐姐陪你去看电影。”
宋席甯语气有些不太好：“用不着你陪，我现在没有那么想看了。”
南忆瑾刚好听见，皱眉斥了一嗓：“那你吃了饭赶紧滚回学校！”
宋席甯看了南忆瑾一眼，赌气地拿过沈清羡的背包：“我不吃了，我现在就走！”
颜菀伸手将宋席甯拉住了，又温言软语地哄了几句，宋席甯这才没有离开……
这晚回去后，沈清羡梦到了颜菀。
她从酸涩中醒来，难过地坐了会，又默默地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封信，用手机的光照在最后那行字上——
沈清羡，你别逼着我讨厌你。
第37章 chapter 37 背影
周二下午两点半, 沈清羡刚把洗好的衣服晾在阳台上，就收到了姜柚发来的微信。
姜柚：【我来了姨妈，痛经得厉害。】
姜柚：【你在哪？能背我去医务室吗？我疼得快要受不了了, 还恶心得想吐。】
沈清羡快速打了一行字：【我在宿舍, 现在马上过去找你。】
沈清羡急着出门，也没顾得上扎头发, 跑的速度又特别快, 加上今天风还挺大，到了姜柚的教室，她的头发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
瞧见沈清羡的身影，姜柚虚弱地举起手，告诉外教自己身体不舒服，她的好朋友要带她去医务室。
对姜柚有好感的体委，立马向外教示意，他可以负责把人背过去。
沈清羡也不听懂他们在叽里咕噜什么, 她见姜柚小脸煞白, 表情痛苦，便弯低腰焦躁地催促了两句。
姜柚虚虚地伏在了沈清羡的背上。
那体委腾地离了座, 拦住了俩人的去路：“我们学院离医务室挺远的，还得爬一段坡，我是男生，力气比你大, 你还是把姜柚交给我。”
沈清羡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准备从后门出去。
那男生又不放心地追到后门, 继续缠着。
沈清羡恼火地斥道：“滚开，别耽误我时间！”
贺一凡忽地怪腔怪调地开口：“张廷龙，你在那上赶着臭殷勤什么？人家沈清羡在搏战专业也是出类拔萃的尖尖, 比不上你一个小小体委？”
张廷龙这才灰溜溜地回了座。
外教继续讲课，张廷龙的脑子却是走神开起了小差。
隔了几分钟，他偷偷给自己的同桌乔莉传纸条：【那女的真是沈清羡？】
乔莉龙飞凤舞写了一行字：【沈清羡不是来咱们班好多回了吗，你怎么会认不出她呢？】
张廷龙：【我不是有点脸盲么，而且她今天没扎头发】
乔莉：【……】
过了五六秒，乔莉又开始悄悄八卦：【你咋不追贺一凡了？为什么最近一直在朝姜柚示好？】
张廷龙表情有些古怪：【贺一凡不喜欢男的。】
乔莉：【那我劝你也别打姜柚的主意了，姜柚可稀罕沈清羡了，成天往她宿舍跑，八成是在暗t?恋她。】
张廷龙持怀疑的态度：【不可能吧？】
乔莉：【你想啊，姜柚身子难受，却不向班里人求助，非得叫沈清羡过来。】
张廷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差……
即便身上背着一个人，沈清羡的速度也依然很快，姜柚被颠得有点想吐，央着沈清羡慢点。
沈清羡马上减了速，改成走的：“你以前痛经也没这么严重，这次是怎么回事？”
姜柚心虚地低声道：“我中午吃了好多冰激凌……”
沈清羡听了很来气，语气也凶巴巴的：“你能不能对自己的生期上点心！干嘛非得挑这个时候吃冰的东西！”
姜柚：“本来是下个星期才来的……谁能想到突然就提前了。”
说完这句，姜柚又轻轻蹭了蹭沈清羡的后脑：“你别凶我了，我真的好难受，好不舒服。”
沈清羡强忍着脾气，没再说什么了。
到了医务室，沈清羡言简意赅地和女医生说了一下姜柚的情况。
女医生细声道：“里面还有一张空床位，你先背她进去躺着。”
沈清羡麻溜地背着人去找空床位。
安顿好疼得五官都扭曲的姜柚，沈清羡一个转身就瞧见了拿着输液瓶的颜菀和病怏怏的宋席甯。
沈清羡慌措得不行，连表情也变得非常不自然。
正好这个时候医生进来了，沈清羡侧身给医生让了位。
宋席甯咳嗽着问了句：“姜柚怎么了？”
沈清羡努力压下心里的紧张，努力不把目光转向颜菀，同时尽量放平语气：“她痛经，你是哪里不舒服？”
宋席甯：“昨天感冒，今天发高烧，现在后脑疼得像裂开了似的。”
颜菀挂好输液瓶，又给宋席甯盖了被子，之后去姜柚那边看了看。
沈清羡为了躲颜菀，默默走到了宋席甯的床跟前。
两个床是相邻的，中间隔得很近，颜菀说什么沈清羡听得一清二楚。
关心完姜柚，颜菀来到了宋席甯这边。
沈清羡下意识抬步侧身，颜菀喊住了她。
沈清羡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飞快地瞄了眼颜菀，颜菀的确是在看她。
颜菀：“你去帮姜柚泡杯红糖水，再给她买包暖贴。”
沈清羡站着没动，也没接话。
宋席甯小脸咳得通红：“沈清羡，我姐在和你说话呢。”
沈清羡依旧没吱声，但她按着颜菀说的去做了。
等沈清羡回来的时候，姜柚已经输上液了。
沈清羡小心扶姜柚起来，给她递了杯子：里面是泡了红糖的热茶。
姜柚吹着热气，小口小口地喝。
姜柚喝个差不多的时候，沈清羡又把暖贴给了她，姜柚拆了一个，隔着衣服贴在小腹那里。
因为颜菀在的缘故，沈清羡有些不自在，待了十多分钟，她忍不住和姜柚咬耳朵：“我让鹿盏然翘了课陪你，行吗？”
姜柚不开心道：“为什么要鹿盏然陪我？你不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吗？”她没刻意压低嗓音。
沈清羡：“……”
颜菀似乎觉察出了沈清羡的别扭，她和宋席甯交代了两句，就起身出去了。
沈清羡瞬间松了神经。
姜柚撇嘴嗤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
沈清羡斜着姜柚：“你不疼了是吧？现在有力气笑话我了？”
宋席甯强打起精神插话道：“真不怪姜柚笑话你，你现在见到我姐，就跟那老鼠见到猫似的。”
沈清羡隔空瞪了瞪宋席甯。
宋席甯咧牙笑了笑，又指了指旁边的桌子：“这有削好的苹果你吃不吃？我现在烧得难受，也没什么胃口，放着怪浪费的。”
沈清羡还真有点渴了，她走过去，也没多想，拿起苹果咬了一大口。
姜柚幽幽道：“你怎么不问问她，那苹果是谁削的？”
沈清羡愣了愣，下意识去看宋席甯。
宋席甯：“……我姐削的。”
沈清羡突然觉得这苹果有点烫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宋席甯咳嗽着道：“不就是个苹果嘛，瞧把你给难为的，你以前去我姐公寓蹭饭的厚脸皮哪去了？”
心里那股别扭劲一过，沈清羡又大口吃了起来。
正吃得满口生津时，颜菀进来了。
沈清羡跟个做贼心虚的小偷似的，慌慌张张地把苹果藏在了身后。
趁颜菀背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沈清羡拿着苹果火速出了医务室，她吃完苹果，往泥土里扔了核，也没回去，在外面晃了会。
约莫晃了十四五分钟，沈清羡收到了姜柚发的消息。
【水喝多了，想去洗手间，你赶紧回来帮我。】
沈清羡：【你们颜教授没在那？你不会喊她帮忙？】
姜柚：【她可是我教授欸，我不好意思喊她。】
沈清羡：【……】
她要进去的时候，颜菀正从输液室里出来，手里拿了个杯子，大概是要去接热水。
沈清羡立马侧身让路，还把手臂刻意背到身后，以免碰到颜菀……
辅助姜柚去完洗手间，觉得煎熬难捱的沈清羡偷偷给鹿盏然发了消息。
鹿盏然一来了医务室，沈清羡就走了。
晚上七点，鹿盏然才回来。
沈清羡朝她抬了抬下巴：“姜柚怎么样了？”
鹿盏然：“输完液好受多了，之后我俩一起去吃的饭，吃完饭，我送她回了宿舍，陪她待了会，不过我看得出来，她还是有点生你的气。”
沈清羡啧了声：“真是个小气鬼，我又不是故意不陪她的。”
鹿盏然：“她就是有点小性子，你哄哄就好了。”
沈清羡嫌姜柚是个矫情鬼，不愿哄。
鹿盏然：“她来着大姨妈呢，现在既脆弱又敏感，你就让着她点呗。”
沈清羡：“我生期的时候，还得参加训练呢，也不见教官让着我。”
鹿盏然被沈清羡打败了，她无话可说，只得摊掌朝沈清羡伸手。
沈清羡：“干嘛？”
鹿盏然：“用你手机给姜柚点杯热奶茶。”
沈清羡：“……你也挺矫情的。”她嘴上虽这样说，最后还是拿着手机出门了，她去了学校外面那家生意火爆的奶茶店，总共买了两杯。
宋席甯当时正蔫巴巴地侧卧在床上，忽然自己的眼前就出现了一杯奶茶。
她呆了下，扭脸一看，正是提着奶茶的沈清羡。
沈清羡把奶茶给了宋席甯后，只说了一句‘早点好起来’，便转身离开了。
宋席甯瞧见沈清羡买的奶茶是自己喜欢的那家牌子，心里泛起丝丝感动。
紧接着，沈清羡就去了姜柚那里。
姜柚高兴中带了点傲娇，她轻轻哼道：“你才不会想着给我买这种东西，一定是鹿盏然给你出的主意吧？”
沈清羡：“你管谁出的主意，总之东西是我买的。”
姜柚噘了噘嘴，才捧着奶茶喝了起来。
沈清羡坐了不到十分钟就想走了，姜柚却抓着她的胳膊不放，还小声撒娇。
贺一凡阴阳怪气道：“你这么爱黏着沈清羡，干脆嫁给她算了。”
姜柚回击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沈清羡愿意娶我，我就立马嫁给她。”过来串宿舍的乔莉听见这话，悄摸给张廷龙发消息报信。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越发针锋相对，言语输出也愈来愈具有攻击性。
沈清羡听出了不对劲，她扭头看向贺一凡：“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就好，没必要这么针对姜柚，她没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之前她按着姜柚的意思，亲自和贺一凡解释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贺一凡对姜柚的做法根本就是不领情且敌意依旧很深。
贺一凡直接扔了手中的耳机，摔门出去了。
不多会，沈清羡也起了身：“喝完奶茶，赶紧洗漱睡觉，今晚可别熬夜了。”
姜柚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周五下午，沈清羡因为翘课太多被南忆瑾喊去了办公室。
“你集训缺课那是没办法的事，但你人在学校的时候也总不去上课，你觉得这像话吗？”
沈清羡闭着嘴巴不吭声，也不看南忆瑾。
南忆瑾最烦她这个死样子，狠狠训斥了一顿才将人撵了出去。
出了南忆瑾的办公室，沈清羡在走廊里小跑起来，她现在其实不太愿意看到南忆瑾，一看到她就免不了会想起那个女人……
在走廊的另一头，一个男生因为另一个男生带颜色的玩笑，被惹羞恼了，他红着脸气愤地追着他跑。
被追的男生为了躲他的拳头，跑得飞起，好巧不巧，刚好撞上了从楼梯上来的颜菀，颜菀被撞得一个趔趄！
颜菀以为自己铁定摔狠了，却没想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清羡紧紧搂住颜菀的同时，还不忘怒火中烧地瞪着那俩男生。
俩男生和沈清羡是一个专业的，知道她的厉害，连忙乖巧t?地鞠躬道歉。
颜菀轻声道：“我没什么大碍，让他们走吧。”
沈清羡抿了抿唇：“确定没事？”
颜菀嗯了下。
沈清羡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剜向俩人：“赶紧滚！”
俩男生特尴尬地溜走了。
沈清羡这才松开了颜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是猛冲过来撞的你，你右后肩那里……”
颜菀：“我回去抹一下药膏。”
沈清羡放了心，转身就要走。
颜菀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沈清羡停住了，却没有回头。
颜菀：“刚刚谢谢你。”
沈清羡什么都没说，径直下了楼。
颜菀望着她的背影，直到这人彻底消失在拐角，才轻轻叹了口气……
第38章 chapter 38 事故
周六, 沈清羡外出集训，到了四月下旬才回来。
鹿盏然坐去了她的床边：“快要放五一了，你假期有什么安排？”
沈清羡一边给手臂肌肉放松, 一边淡声道：“我五一还不一定有假呢。”
鹿盏然同情道：“教官是真不打算做人了, 连五一假期都不肯放过你。”
沈清羡沉默了两秒，突然看向鹿盏然：“前两天教官和我说, 如果我在国外的比赛能拿到较好的名次, 那毕业后可以直接被推荐到市公安系统，做搏战警察。”搏战警察是国家近年来成立的新型警种，主要用于打击黑恶势力，铲除社会毒瘤，配合危险性抓捕。
鹿盏然愣了一下：“但是女生能做搏战警察的特别少，据我所知，目前国内整个公安系统也只有两名。”
沈清羡眼神坚定：“那我就来做第三个。”
鹿盏然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敬意，她激动又兴奋地握住沈清羡的手：“你要真能做到, 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偶像！到时我一定把你穿搏战警服的照片弄成一个大大的海报, 贴在我床铺的墙上，没事就磕头膜拜一下。”
沈清羡嘴角抽了抽：“鹿盏然,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你真的见过哪个神经病对着活人的照片磕头的？”
鹿盏然乐得嘎嘎笑。
接着，鹿盏然忽地站起来，一脸的慷慨激昂：“为了庆祝你有了远大的想和抱负，我决定明晚请你和姜柚吃顿大餐！”
沈清羡看到鹿盏然为她的事这么高兴, 心里也有所触动, 她笑着说：“还是我请你俩吧, 想吃什么，随便你俩选。”
鹿盏然两眼放光：“这可是你说的哈！不许反悔！”
沈清羡点了点头。
鹿盏然马上眉开眼笑地给姜柚打去电话。
不多会，姜柚就兴冲冲地跑来了。
俩人在那好一通研究, 最后选了一家既能吃火锅又能吃烤肉的高档海鲜自助餐厅。
到了第二天下午，三人乘地铁去了那家自助餐厅。
店内的空间非常大，且装潢豪华奢侈还是上下两层的设计，稍稍参观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们三个便选了一楼西侧的卡座。
店里的食材很新鲜，种类繁多，把姜柚看得眼花缭乱，她恨不得每一样都要尝。
见桌上的还没吃完，姜柚又端了一大盘过来，沈清羡抚额道：“吃多少，拿多少，你别给松鼠储食似的，搞那老些。”
姜柚轻哼道：“不是还有你俩呢……平时的时候，你俩一个比一个能吃，现在正是需要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可别告诉我你们不行了。”
鹿盏然哑然失笑：“我俩饭量是大，但也经不住你这么搞啊，一会一盘，一会一盘。”
姜柚撇撇嘴，这才消停下来。
又吃了几分钟，沈清羡放了筷：“我去个洗手间，你们慢慢吃。”
走到半道，沈清羡突然听到一声尖亮的‘老师姐姐’，她下意识顿住身，循声看过去：是沈清妮。
瞥见妮儿的正前方，有服务生端着火锅锅底走来，沈清羡心惊了一下，她箭一般地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服务生的身后也有一个乱跑的熊孩子，他在父母着急的追赶呵斥声中，有些慌不择路，一不小心就撞上了那服务生。
猝不及防的冲撞，让服务生失了平衡，锅里的热汤瞬间就被泼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沈清羡提住了沈清妮的后衣领甩身避开了这惊险的灾难，另一位女顾客就没那么幸运了，她的位置很靠外，小腿被热汤溅到了，当场惊叫起来。
随后赶过来的住家保姆直接吓傻了，她后怕得腿软，还差点摔倒在地。
颜菀避开地上的红汤着急地走过来，她关切地打量着已经被吓哭的沈清妮：“妮儿有没有被烫到？”
沈清羡仔细看了看：“她没被烫到，就是胆子小，吓着了。”
即便沈清妮没事，颜菀也很自责，她拿出纸巾，一边帮妮儿擦泪，一边小声歉疚道：“妮儿是因为看见我，才跑过来的。”
这时住家阿姨走了过来，她紧张又磕巴地颤声道：“你妈，你妈陪你外婆去洗手间了，她，她离开前再三嘱咐我，让我看好妮儿……我当时在给妮儿喂海鲜粥，不知，不知怎么回事，妮儿突然就跑开了……”
餐厅的经马上赶过来控场，被溅伤的顾客安排人做紧急处，罪魁祸首和受到波及惊吓的顾客统统请到贵宾室。
温斐然也很快来了贵宾室，她先是揪心地对沈清妮的身体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人没事才重重松了口气。
之后听到服务生的解释，她气急败坏地把闯祸的男孩以及男孩的父母狠狠臭骂了一顿，接着又恼火地斥责住家保姆，朝她大吼，怪她没用。
住家保姆也很委屈，她怯生生地嗫嚅着道：“妮儿……妮儿是因为看到这位女士，才乱跑的。”
温斐然立刻把敌视的目光转向颜菀。
颜菀心里很过意不去，她态度十分诚恳，语气也十分歉疚：“的确是因为我，我感到很抱歉，也觉得非常对不起妮儿。”
沈清羡怕温斐然朝颜菀发难，下意识侧身挡住了颜菀：“妈，这件事其实不能怪颜教授，妮儿本来就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乱跑，你现在趁机严肃认真地教育一下她，不然下一次再发生这种意外，你到时哭死都没用。”
温斐然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了，开始批评起沈清妮。
训完哭哭啼啼的沈清妮，温斐然又带着几分妒忌看向颜菀，她很好奇，这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把她的小女儿引得乱跑，还能让她的大女儿出声维护她。
沈清羡见温斐然再次打量起颜菀，便又把颜菀挡在了后面。
温斐然：“……”
隔了片刻，沈清羡就带着颜菀离开了贵宾室，反正事情都弄清楚了，后续的处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但颜菀的情绪依旧很低落：“今天幸亏有你在，不然你妹妹肯定被烫到了……那样我会很自责的，会非常非常自责。”
沈清羡看颜菀这么难受，也很心疼，她不自觉地想伸手握握她，给她点安慰。
但指尖刚碰到她的肌肤，又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越界了，她连忙慌措地收回手。
颜菀注意到她的反应，刚要开口，沈清羡就截住了她的话：“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吧………你朋友应该等着急了，你快去找她们吧。”
颜菀欲言又止。
沈清羡装作一副很急切的样子：“姜柚鹿盏然她们还在那边等我，我得走了。”说完就快步走开了。
颜菀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一时间百感交集。
沈清羡一坐下，鹿盏然和姜柚就瞪着眼问：“怎么去个洗手间去了那么久？”她们的位置在最靠西的里侧，离得远，所以俩人都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
沈清羡简单和她俩说了一下刚才的事故。
鹿盏然一脸的关切和担忧：“妮儿真的没事吗？”
沈清羡：“我妈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实没被烫到。”
鹿盏然放了心。
姜柚歪了一下重点：“也就是说，阿姨和颜教授面对面碰上了？”
沈清羡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妈不知道她的身份。”
姜柚笃定道：“我猜阿姨今晚应该就会打电话问你。”
沈清羡：“……”
过了几分钟，有工作人员过来告诉她们，今晚的消费会全额退还，除此之外，他们还给了沈清羡一张额外赠送的金卡，以后可以凭此卡来店里消费。毕竟要不是沈清羡及时出手相助，事情会变得更糟，后续处也会更加麻烦。
姜柚小声问了句：“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回复：“里面有一万的额度。”
沈清羡顺手就把卡塞给了姜柚：“谁是吃货谁保管。”
姜柚轻哼了下沈清羡，但还是很开心地收进了口袋。
之后又小坐了会，她们便准备离开了。
走了t?几步，沈清羡突然心有所感地往二楼那里瞧了眼，颜菀也在看这边。
俩人的目光瞬间就对上了，沈清羡立马脸热地转开了视线……
回了寝室，沈清羡刚洗完澡，温斐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温斐然：“妈妈往你那张卡里转了五万块钱。”
沈清羡：“我不是说了吗，你以后不要再给我转钱了，我现在归沈勋山管。”
温斐然：“妈妈主要是想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妮儿肯定就遭难了。”
沈清羡皱了皱眉：“别说妮儿是我亲妹妹，就算她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小孩，该救的我也会去救。”
温斐然面上顿了顿，接着道：“这是妈妈的心意，你收下吧。”
沈清羡呵了下：“你管这叫心意？”
温斐然听出她的不快，旋即便转了话题。
“你口中的那个颜教授……是什么人？妮儿怎么认识她的？”
沈清羡排斥道：“你打听人家干嘛？”
温斐然的语气明显冷了起来：“我的妮儿为了她，差点出了意外，我难道不该知道她是谁吗？”
沈清羡抿了抿唇：“今天的事怪不得人家，是妮儿自己不分场合地乱跑。”
温斐然带了点愠怒：“沈清羡！妮儿可是你亲妹妹！你竟然这么维护一个外人！”
沈清羡反感道：“是你太在乎妮儿了，一遇到她的事，就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我只是比你客观罢了。”
温斐然气恼得不行，当即挂了电话。
隔了两分钟，她又打了过来。
“你那个订婚对象，好像也姓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恰巧也是京华大学的老师？”
沈清羡激动道：“你要干嘛？订婚的事根本就不作数！你别去打扰人家！”
温斐然眼神忽地犀利起来：“我明天就去学校找你！！当面问问清楚！！”
沈清羡烦躁地摁了手机，发泄似的，用力摔在了床铺上……
第39章 chapter 39 胆小鬼
次日, 晚上七点半，温斐然将沈清羡约了出来。
母女俩去了京华大学附近的一间茶吧，为了方便说话, 温斐然要了二楼的一个半包间。
点了单后, 温斐然直接开门见山：“你现在和她是什么关系？”
沈清羡表情不耐：“没什么关系。”
温斐然皱眉道：“没关系你昨天会那么维护她？你是我生的，从小到大你什么性子我能不清楚？如果真的和她没关系, 你会把妮儿介绍给她认识？会让妮儿喊她老师姐姐？”
沈清羡绷紧了下巴：“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斐然一针见血地问道：“你是不是对她有好感？”
沈清羡直直迎上温斐然的目光：“不仅仅是好感, 我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之前还专门在下雪天和她表白了……”
不等沈清羡说完，温斐然就冷着脸厉声打断道：“沈清羡！我不可能接受你和女人恋爱结婚生子，这一点你应该十分清楚！”
沈清羡无所谓地往后一靠：“那又怎么样？接受不了那是你的问题，和我没什么关系。”
温斐然恼火地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沈清羡面露不快：“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你已经和沈勋山离婚了，你现在没资格干涉我的人生，以后我说什么做什么, 都与你无关。”
温斐然气到满脸涨红, 说不出话来。
见温斐然愤愤地拎起包要离开，沈清羡开口告诫道：“你别去打扰颜菀的生活。”
温斐然面若寒霜：“你放心, 我以后绝不会再管你的事！”
沈清羡表现得浑不在意：“那样最好。”
温斐然都走出了包间外，又忽地扭回头，丢下一句话：“从今往后，我就只有沈清妮一个女儿。”
沈清羡心神震了一下, 却静默着没说话。
向来没有喝茶嗜好的沈清羡, 在温斐然离开后, 却一杯接一杯地饮，末了将一整壶热茶都灌进了肚子里。
从茶吧出来，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她没回宿舍, 而是去了岚葶公园，在那边的长椅上，躺着看夜空。
往事一幕幕，不受控地浮现在眼前。
“没什么好难受的，”她捂着酸涩的心口，小小声地安慰着自己，“有妈和没妈其实差别也不大……”——
五一假期，鹿盏然和朋友出去旅游了，姜柚坐动车回了凌北，只有沈清羡还在苦哈哈地集训。
假期结束，沈清羡也没返回学校。
到了九号晚上，鹿盏然和姜柚才见到她。
沈清羡又疲又累，只简单和俩人说了几句话，就去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过了中午十二点，沈清羡才起了床，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潦草地收拾了一下，就拿着手机和饭卡去了食堂。
结果到了打饭窗口，她死活找不到饭卡了，只得退出排队的队伍。
颜菀瞧见后，问坐在对面的南忆瑾伸手要饭卡。
南忆瑾愣了下：“这些东西还不够你吃的？”
颜菀：“我有别的用。”
南忆瑾从包里拿了饭卡给颜菀，接着南忆瑾就瞅见颜菀朝沈清羡走了过去，她当场傻眼。
沈清羡也没想到颜菀会主动过来找自己，她紧张又不自在地摆了摆手：“我去……我去别的地方吃。”
颜菀轻声道：“就算是我请你的好不好，上次你妹妹的事，我挺过意不去的……”
沈清羡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将卡接了过来。
打好饭，沈清羡把卡还给了颜菀，还小声说了句谢谢。
等沈清羡端着餐盘走远了些，南忆瑾满脸不解地看着颜菀：“你在干嘛？你这样去接触她，不是在引火上身吗？”
颜菀解释道：“前些日子洛姝不是回国了吗？她想见见我，我们便约了晚饭，去了你之前爱去的那家海鲜自助，在那里，沈清妮因为我差点发生了意外。”她把当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忆瑾。
南忆瑾唔了下：“这事可怪不了你，你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再说了，最后沈清妮不是没出事吗，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颜菀：“但那晚要不是沈清羡在，就出大麻烦了。”
之后，颜菀还和南忆瑾说了她上次在体院被撞的事：“幸好沈清羡及时揽住了我，不然我肯定摔狠了。”
南忆瑾：“……所以，你现在对她又心软了是不是？”
颜菀沉默了。
南忆瑾放下筷子，用力握住颜菀的手：“你听我的菀菀，不能心软，心软就是给她希望，这样反而会害了她。”
颜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边沈清羡回了宿舍，才发现饭卡掉在了寝室门口，应该是当时走得急没装好，饭卡从兜里滑出来了。
她对自己有些无语，但一想到颜菀主动借饭卡给她，又很没出息地笑了下。
隔天下午，鹿盏然喊着沈清羡和姜柚去打羽毛球。
沈清羡下场的时候，正好瞧见颜菀和南忆瑾走过来。
颜菀今天穿了一身白色运动服，长长的卷发也扎了起来，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沈清羡没能管住自己的眼睛，多瞄了两下。
颜菀若有所感似的，偏眸望了过去。
俩人的视线一对上，沈清羡就立马转开了。
南忆瑾这时也瞟见了沈清羡，她伸手拉了一下颜菀的胳膊，颜菀顺势停住了。
南忆瑾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场地的女老师，用力朝她们挥了挥手：“哎呀都等了你俩十分钟了，快些过来啊。”
颜菀小声道：“忆瑾，你别太敏感了，沈清羡是不会过来找我的。”
南忆瑾有些迟疑，但在那女老师的催促下，还是和颜菀走了过去。
她们打球期间，沈清羡就老实地坐在长椅上，也不往这边看。
过了会，南忆瑾的另一个同事来了，南忆瑾便趁机和颜菀去休息。
南忆瑾朝颜菀努了努嘴：“臭小鬼还挺受欢迎的，光我注意到的，就有三个女孩管她要微信了，现在还有两个赖在那不走的。”
颜菀忍不住瞧了眼：沈清羡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她谁也没搭。
姜柚扶腰喊了句：“沈清羡，你过来换我，我快累死了。”
沈清羡将手机揣兜里，快步走了过去。
颜菀悄悄看了会，小声赞叹：“她球打得真好。”
南忆瑾也在观察沈清羡：“她的弹跳力，爆发力，反应能力和身体协调性都是一流水平，天生的体育健将。”
鹿盏然被男生换下去后，颜菀和南忆瑾看得更认真了。
南忆瑾甚至还拍了两下手：“刚才那记扣杀太牛了！”
颜菀点了点头。
南忆瑾用肩膀碰了碰颜菀：“你发现没，沈清羡还很擅长出其不意地反手吊球，这个臭小鬼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颜菀偏过脸瞧南忆瑾，南忆瑾眸里藏笑，看得出她还t?挺欣赏沈清羡的。
连续换了几个男生都没打过沈清羡，南忆瑾面上掩不住的骄傲，还赞扬沈清羡是女性之光。
颜菀笑了笑。
到了沈清羡下场休息的时候，好几个小姑娘冲上去给她送水，沈清羡全都拒绝了。
南忆瑾歪头和颜菀咬耳朵：“你瞧瞧，可给她臭屁坏了。”
颜菀：“我没瞧出来，我感觉她还挺低调的。”
南忆瑾啧了下：“你不能看表面，你得透过现象看本质，她现在的内心就是十足十地为自己骄傲，还有点嘚瑟。”
颜菀撩了下头发，莞尔道：“她的确有那个实力。”
南忆瑾忽然拍了下颜菀的腿：“她往咱们这边瞟了，在偷偷瞄你。”
颜菀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
南忆瑾没好气地哼了声：“贼心不死的臭小鬼。”
颜菀难为情地红了下脸。
之后，没几分钟，南忆瑾就拉着颜菀离开了。
晚上，姜柚请客，喊沈清羡和鹿盏然去学校对面的饭馆吃饭，这家饭馆的农家菜做得特别地道。
服务员刚上了茶水，沈清羡就接到了宋席甯的电话，宋席甯想约她吃晚餐，沈清羡便让宋席甯过来这边找她。
姜柚酸溜溜道：“你和宋席甯的关系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鹿盏然也附和着点头：“宋席甯昨天晚上还来了我们宿舍，给沈清羡送了一盒水果捞。”
姜柚拿眼睛瞥沈清羡，阴阳怪气地问：“水果捞好吃吗？”
沈清羡：“挺好吃的。”
姜柚不高兴地掐了下沈清羡的手背。
沈清羡啧了声：“你发什么神经？”
鹿盏然挑挑眉，笑着道：“姜柚吃醋了，吃你和宋席甯的醋。”
“闭嘴！”姜柚瞪了瞪鹿盏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鹿盏然咧着牙继续乐：“瞧瞧，被拆穿后她还不好意思了。”
姜柚气得捶了两下鹿盏然的胳膊：“你真的很烦人！”
接着，姜柚起了身。
沈清羡抬头瞧她：“干嘛去？”
姜柚：“去洗手间！”
沈清羡觉得自己多余问她。
一道凉菜上桌后，宋席甯才到，手上拎了一兜汽水。
热菜差不多都上桌的时候，南忆瑾她们来了饭馆，几人是临时决定来这家店的，包厢都被订了，只能在厅里坐。
服务员引着她们去了沈清羡的隔壁桌。南忆瑾本想说换家店，结果颜菀被宋席甯叫住了，另外两个同事则根据服务员的指示直接就坐了……
沈清羡从颜菀出现后，就开始分心了：她先是偷听颜菀和宋席甯讲话，过后又悄悄留意颜菀在那边饭桌上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余光瞥见颜菀在笑，她便忍不住地跟着弯唇，看见她喝水，她自己也会端杯，抿一口汽水，瞟见她用公筷给南忆瑾夹菜，她会有些醋，狠咬一口鸡肉，用力嚼来嚼去。
饭吃到一半，颜菀离席了，应该是去洗手间。
沈清羡矜持了两分钟，随后起了身。
她要进去的时候，颜菀正好要出来，俩人在门口相遇。
沈清羡刚准备给她让路，突然眼前一黑。
紧接着洗手间的里侧就有尖叫声传来，一声大过一声。
颜菀也被吓到了，她小声叫了一下。
沈清羡听到后，下意识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护着。
她凭着感觉挨近颜菀的耳，想告诉她，只是停电不用害怕。
结果这个时候，颜菀突然歪了一下的脑袋。
于是意外发生了，沈清羡的唇直直贴住了颜菀软嫩的耳垂。
颜菀瞬间僵住了身，她抓着沈清羡衣角的手也更加用力。
沈清羡整个人都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也就隔了一两秒，刺眼的灯光重新倾洒在头顶。
沈清羡甚至都不敢看颜菀的反应，她像个做错事的胆小鬼，顶着通红的小脸，拔腿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40章 chapter 40 服软
十多分钟过去了, 也不见沈清羡的人影。
姜柚疑惑道：“她怎么去了那么久？”
鹿盏然抬了抬下巴：“你给她打个电话问一下。”
宋席甯：“我给她打吧。”
电话很快接了，宋席甯问她：“你怎么了？是在闹肚子吗？”
沈清羡支吾道：“不是我临时出了点状况，已经回学校了, 刚才出来得太着急, 忘了和你们说。”
宋席甯哦了下，又问：“那你还回来吗？”
沈清羡：“不回去了, 你们吃吧, 别等我了。”
宋席甯应了声，将手机摁了。
听完宋席甯的解释，姜柚纳闷地嘀咕道：“她能出什么状况？难不成来大姨妈了？”
鹿盏然：“除了这个我想不出别的了。”
在宋席甯的印象里，女孩子很少有不痛经的，她悄悄将这事记在了心上。
等吃完了晚饭，宋席甯去买了便捷式冲泡的红糖姜茶，还买了发热暖贴。
沈清羡接过手提袋的时候，还好奇地问了下：“买的什么？”
宋席甯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你自己看, 我回宿舍了。”
宋席甯一走, 姜柚就凑过去扒拉，随即醋道：“她对你还真是上心。”
沈清羡随口说了句：“我不怎么痛经, 基本上用不到这些东西，你拿去用吧。”
姜柚退开两步，怪腔怪调地看着沈清羡：“人家特地买给你的，你给了我, 不是辜负人家的心意吗？”
沈清羡挑挑眉, 把手提袋递向鹿盏然：“你要不要？”
鹿盏然收下了, 她偶尔也会痛经，确实能用得上。
姜柚没好气地踢了鹿盏然小腿一下，随后就皱着眉走了。
鹿盏然无奈又无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沈清羡没接话, 隔了几秒，才小声问了句：“你们离开的时候，南老师那桌走了吗？”
鹿盏然：“她们比我们走得早。”
沈清羡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但又生生忍住了。
第二天上午，鹿盏然说要去拔智齿，问沈清羡陪不陪她去。
沈清羡懒懒地翻了个身：“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拔个智齿还需要人陪？”
鹿盏然：“我以前没拔过，心里有点紧张，你要是没事就陪我去呗。”
沈清羡：“你怎么不让姜柚陪你？”
鹿盏然：“她说她没空。”
最后，在鹿盏然的软磨硬泡下，沈清羡还是陪她去了。
刚到了口腔门诊，鹿盏然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说她表姐来了家里，让鹿盏然回去一趟。
鹿盏然为难道：“妈，我预约了拔牙，一会就轮到我了。”
鹿母：“下次再预约就是了，你别那么死脑筋，你表姐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鹿盏然：“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鹿盏然非要带着沈清羡一起回去，沈清羡不愿意，鹿盏然就抱着她的胳膊不松手。
沈清羡受不了鹿盏然没完没了的哼唧和撒娇，还是妥协了。
上了出租车，沈清羡歪头和鹿盏然小声道：“你让司机师傅给你送到你家小区附近的超市。”
鹿盏然：“为什么？”
沈清羡：“我第一次上你家，不得买点东西？总不能空手去吧？”
鹿盏然笑着摆手说不用这么客气：“我爸妈不会计较这些。”
但沈清羡坚持，鹿盏然只好依着她。
到了地方，沈清羡让鹿盏然在超市门口等她，她买好东西就出来。
鹿盏然点了点头。
沈清羡直接到了水果区，买了山竹，草莓，荔枝和樱桃。
她感觉差不多了，准备转身离开，结果不经意间看到了推着手推车的颜菀，这人也在搜寻可口的水果。
沈清羡慌慌张张地往前移了几步，在颜菀发现她之前躲开了。
但她又舍不得这么走掉，于是揣着小心在某处暗暗瞧了会。
“沈清羡？”
听到有人喊自己，沈清羡眉心一跳，她循声望过去，是同班的郑铭。
沈清羡的目光在郑铭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又将脑袋转过来，看向颜菀。
颜菀恰巧也在看这边。
俩人的视线一对上，沈清羡就心虚地别开了脸。
郑铭兴冲冲地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沈清羡敷衍着道：“要去鹿盏然家里做客，不好空着手，就来这边买点水果。”
郑铭笑了笑，还说他家也在这附近。
沈清羡根本不关心郑铭住哪，她抬步就走，郑铭竟不识趣地跟着她。
瞥见颜菀朝鲜肉区走去，沈清羡的腿像是有了意识似的，不自觉地往那边挪动。
郑铭：“你要买什么肉？”
沈清羡：“随便看看。”
郑铭默默陪在一边。
沈清羡瞅他一眼，让他去买自己该买的东西，不要一直跟着她。
郑铭朝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我已经买好了，就是这个芝麻饼，我妹可爱吃了。”
沈清羡：“……”
又胡乱转了几分钟，鹿盏然给她打来电话。
鹿盏然：“你别买太t?多东西，我家里什么都不缺。”
沈清羡：“知道了，这就去结账。”
因为是周末，超市人多，各个收银台的前面都排了队，沈清羡故意挑了一个人最多的队伍，没想到郑铭还是跟着她。
沈清羡有些心烦，过了几秒，她去了另一队的末尾。
郑铭讶异了下，他犹豫着要不要去找沈清羡，后面的人却催着他往前挪，他只得作罢。
隔了片刻，沈清羡瞧见颜菀也来了，正好在她刚才队伍的最后面。
沈清羡肉眼可见的紧张，心脏也怦怦怦地加速跳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两下，就悄悄走去了颜菀的身后。
颜菀转过来看她。
沈清羡红着脸，难为情地朝她小声解释：“我那晚……不是故意的。”
颜菀似乎也很不好意思，她将身子转了过去：“……我知道。”
沈清羡小心翼翼地细声央求：“那你别因为这个讨厌我。”
颜菀嗯了声。
沈清羡神色一松，又偷偷点开了付款码。
到了颜菀该结账的时候，她抢先一步付了钱。
颜菀愣了下。
沈清羡低着头，不敢看颜菀。
后面还有好些人在排队，颜菀不愿意耽搁大家时间，只得先提了东西出去……
和鹿盏然汇合后，俩人刚准备走，就有消息提示音传来。
沈清羡把拎着的东西一股脑给了鹿盏然，急匆匆地点开对话框：颜菀给她转了钱。
这也意味着颜菀把她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沈清羡忐忑不安地编辑了一行字，但又害怕颜菀转完钱后接着给她拉黑了，纠结一番，末了还是没勇气发出去。
鹿盏然凑头看了眼，猜出了大概，刚准备鼓励一下，谁料沈清羡直接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走吧。”
鹿盏然哦了下，然后伸手指了指：“我们家在马路对面，得先过斑马线。”
沈清羡点点头，紧跟在鹿盏然身后。
短短几十秒的红灯，沈清羡掏手机不下三次。
鹿盏然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了：“你不就是想知道颜教授有没有把你拉黑？何必这么费劲，我帮你确定一下。”她把水果放在地上，夺了沈清羡的手机。
沈清羡吓了一跳，急声道：“鹿盏然，你别胡来！”
鹿盏然很淡定：“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清羡紧张地咽了咽唾液。
鹿盏然：“没给你拉黑，你瞧，点了转账后，跳出了密码输入的页面。”
沈清羡眼睛一亮，随即又欣喜地笑了下。
到了鹿盏然家里，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鹿盏然带着沈清羡和爸妈、表姐洛姝一一打过招呼，之后就将人领去了洗手间。
饭桌上，鹿盏然爸妈问洛姝什么时候回伯利斯。
鹿盏然趁机和沈清羡咬了一下耳朵，解释她表姐嫁给了一个华人，之前是在国外生活。
洛姝沉默了片刻，才放下筷子小声道：“我不回去了，我和仲廉已经离婚了，舸舸的抚养权归我。”舸舸是洛姝的儿子，今年两岁半。
鹿父鹿母惊得愣住了，连鹿盏然都懵了。
鹿母显然接受不了，她激动道：“为什么离婚……仲廉那么喜欢你，对你那么好，你们又是青梅竹马……”
洛姝烦心地打断道：“我不爱他，当初要不是家里生意出了问题，我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他。”
鹿母难过道：“婚姻又不是儿戏，你孩子都生了，怎么能说离就离呢……舸舸还那么小，正是需要父爱的年纪。”
“那我也不能牺牲一辈子啊！”洛姝委屈地哽咽道，“姨妈，你知不知道，我和仲廉生活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痛苦！我讨厌和他亲近！”说着说着，洛姝就红了眼，但她又不想在长辈面前丢脸地哭，所以就起身跑了出去。
反应过来的鹿盏然，连忙去追洛姝。
沈清羡尴尬得不行，最后也跟着出去了。
她和鹿盏然一路追着洛姝，到了菁林园公寓门口洛姝才停下。
洛姝让鹿盏然回去，鹿盏然不放心，使劲摇了摇头。
洛姝见她这样，只得给颜菀打电话，让她下来接自己。
沈清羡看到颜菀的时候，心尖猛地一颤。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公寓：原来颜菀和南忆瑾住在这啊。
颜菀一走近，洛姝就将她抱住了，很用力的那种。
沈清羡在旁边瞧着，心里醋得不行。
颜菀温柔地抚了抚洛姝的后背：“发生什么事了？”
洛姝这才将颜菀松开，她抹了抹眼眶，转头对着鹿盏然说：“姐姐去朋友家待会，你回去和姨妈说，不用为我担心。”
鹿盏然乖巧应声，随即拉了下沈清羡的胳膊，沈清羡没动。
鹿盏然咳嗽了两下。
沈清羡这才收回了视线，跟着鹿盏然往回走。
鹿盏然挠挠头，歉意道：“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就遇到了这种事，我感觉挺不好意思的。”
沈清羡摇摇头：“你不用觉得抱歉，至少我现在知道了颜菀住哪。”
鹿盏然忽地停下来：“我也是才知道我姐和颜教授认识。”
沈清羡：“瞧着关系还挺好的。”一见面就上手抱人。
鹿盏然：“你可真够小心眼的，连我姐的醋都吃。”
沈清羡：“我连宋席甯的醋都吃，别说你姐了。”
鹿盏然啧了下。
临睡前，沈清羡反反复复，看了几十次她和颜菀的对话框，但她始终不敢给颜菀发消息。
突然，对话框的顶端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沈清羡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屏着息，瞬也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
颜菀：【你把钱领了。】
沈清羡吞咽了两下口水，颤着手哆哆嗦嗦地打了一行字。
【我领了钱，你是不是就要把我拉黑了？】
颜菀：【嗯。】
沈清羡：【别拉黑行不行？我保证不打扰你的生活，就安安静静地躺列。】
颜菀没回。
沈清羡：【求你了。】
颜菀那边又显示正在输入。
沈清羡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一个字。
沈清羡被折磨得不行了，她下了床，拿出瑜伽垫，开始做俯卧撑，累了就歇歇，歇完继续做。
做到手臂发酸，身体出了一身的汗，才去床上拿了手机。
沈清羡喘息着打字：【我不让你为难了，你直接拉黑我吧或者干脆把我给删了！】
颜菀没回，沈清羡想着她可能已经睡了，又默默把刚才的那条消息撤回。
颜菀：【我看见了。】
沈清羡立马没出息地服软：【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求求你，别拉黑我。】
颜菀：【拉黑你是为了你好，沈清羡，你应该很清楚，喜欢我是没有结果的。】
沈清羡：【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忘了你行不行？你别对我这么狠。】
过了五六分钟，颜菀才回了个好。
沈清羡如释重负地趴在床上。
鹿盏然没再听见沈清羡的动静，有点担心，于是探头瞅她：“沈清羡，你还好吧？”
沈清羡翻过身，对着鹿盏然笑得一脸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