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鬼当家
按照约定,第二天一到教室,路千里就捞着文赫脖子,给人道歉。
“我昨天心情不太好,对不起,你原谅我。”
文赫被扼住命运咽喉,惜命地点点头,
“没关系。”
小路笑嘻嘻的,给了杆子就要往上爬,
“那你活该。”
“滚!”
文赫抬脚踢路千里屁股,小路姿势妖娆迅速闪避,两人追打着跑出教室。
他们闹了一会儿,两株植物也来了,赵梧树大笑一声,加入了打闹队伍。
玩累之后,几个人聚在一起,文赫神秘兮兮冲他两招手,
“诶,你们去过网吧吗?”
“没去过。”
路千里和赵梧树异口同声。
赵梧树虽然调皮,但一直都在管辖范围内。路千里也是,小学时带着他那社交手表,走哪里董小静都知道。
他们五个几乎是黏一起玩大的,他们三都没去过,教室里两个乖崽更不可能去过了。
文赫摩拳擦掌,“我有点想去看看诶,听说挺好玩的。”
初中生,还对世界保持着好奇,一切没去过的新奇场所,他们都愿意去探索一二。
路千里思索片刻,点头,
“我可以,同尘已经把后面作业都写完了,可以抄。”
听了这话,赵梧树心里一点担忧也没了。
“那我们下午一起去。”
回到教室,他们撺掇同尘和小叶子去。同尘没意见,小叶子揪着衣服纠结了一会儿,也答应了。
下午放学之后,几人提着书包直奔最近的大型网吧。
走到网吧之后,他们几人走进去,店员看见他们的校服,无语片刻。要去他们出示身份证。
路崽,“……”
几人狼狈地走出网吧。
“我以为……你们有什么渠道能进去的。”同尘抱胸,站在店外,淡定地说,“何况我们还穿着校服。”
文赫挠头,有点失望懊恼,
“上网真复杂,可来都来了。”
路千里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皮肤脱下来。
“把校服脱了,小叶子别脱,你里面穿的薄。”
他低头查阅手机,“我看附近有一家不查的黑网吧,走吧。”
路千里带着他们绕路。
在绕了好几个复杂小路之后,终于在一个昏暗角落发现一个不太显眼的网吧标志。
小叶子穿着校服,里面老板看了,也只是说一句,“里面暖和,可以把校服脱了哈。”
他们开了五台机子。
小叶子背着书包坐下,不管穿不穿校服,他身上那股气质就在说:我是个未成年的乖宝,快来查我呀。
于是路千里和赵梧树一左一右坐他身边几位,挺直脊背,试图掩耳盗铃。
小叶子偷看赵梧树,学着他开机子,但按了好多次,一只打不开。
“大树,这个电脑是不是坏了?怎么打不开?”
小叶子有点懵,转身求助赵梧树。
赵梧树转头还没说话,右边的人悠悠出声了,“……小叶同学,我电脑一直在重启,是不是坏了?”
赵叶桐回头,路千里幽怨地瞧着他。
路千里抬手按两下他刚刚按过好多遍的案件,把路千里自己的电脑打开了。
小叶,“……”
他浑身尴尬一抖,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呆愣在座位上,看着很安静,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
大树皱眉,轻轻给小叶归位。把他电脑打开,
“路千里,你别欺负小叶。”
“?”
路千里呵呵笑,翻了个白眼。死弟控。
他翻身抱着同尘诉苦去了。
文赫坐在同尘旁边,他略带兴奋扫过周边环境,略带烟臭味儿的空气,和昏暗的灯光,不算舒适,但他初来乍到,心里那股激动劲儿特别强烈,按捺不住。
文赫激动转过头,想要找同尘说话。
却只见同尘端坐在电脑桌面前,屁股还只占坐凳三分之一,眼睛一眨不眨在看电子书。
“……”
文小二激动的心情瞬间熄灭一半。
网吧没有他们想象的有趣,家里也有电脑,反而不太流通的空气让人很难受,于是他们没坐半小时就跑了。
出来的时候,门口遇见两个手臂上搭着附中校服的人,几人蹲在墙角吸烟。
路千里只是淡定看了两眼,捞着他们走了。
走到外面公交车站即将上车时候,路千里一边投币一边向同伴吐槽,
“不愧是附中,素质就是低。”
他指的是门口蹲着那几位抽烟佬。
同尘几只不知道,抽烟佬们就是最初路千里火烧赤屁那批人。
司机一听,笑了,毕竟附中在本市也是鼎鼎有名,可以和二中同台竞技的。
“那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这么厉害。”
路千里微微侧身,露出自己的校服。
“附中的啊,不然我怎么知道。”
司机叔叔,“……”
车上有乘客被路千里逗笑出声,路千里立刻转移攻击目标,看向发笑几人。
他们恰好也穿着校服,本市鼎鼎有名的学校校服,她们是二中的学生。
路千里发出一点属于社交恐怖e人的可怕笑声,转头对司机大声说,
“叔叔你看,她们是二中的!你知道吧!本市最好的二中的学生!学霸!”
同尘默默盖上校服帽子。
还有乘客陆续上车,司机通过反光镜环顾车内,“哈哈哈!”
那几个女生,“……?”
她们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好,好开朗的人,附中居然都是这种人吗?
“你坐里面。”
走到座位上,同尘把路千里推进靠窗座位。
路千里眨眨眼,同尘平静地向他解释。
“今天昨天你坐车的时候一直在往外面看,眼神那么强烈,我以为你很向往。”
“……”
路千里沉默好久,嗓子干涸,像机械一般,“哈哈,哈哈。”
他眸子闪过心虚,只敢看向窗外。
两站之后,红灯等候时,路千里扒拉车窗,“咦——?”
两个脑袋立刻凑过来,“什么什么?”
路千里指指隔壁道,“好眼熟啊。”
他狗爪子背着扒拉同尘,
“尘尘,你快来看这是谁。”
同尘也凑过来,小叶子一个人费力拉着他们书包,不许他们脑袋探出去。
四个脑袋挤在最后两排窗边。
隔壁车道并行车辆的车主似有所感,感受到一股,不,很多股强烈的视线,向总回头——
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车厢。
“向总怎么会在。” 文赫拍拍胸口,又忽然一惊,“他不会是要去找清泉阿姨吧!”
几人对视一眼,文赫着急地说,“我们要比他更快才行!”
路崽托腮思考,
“可是,新能源公交车和这价位豪车飙车,只能比比谁的保险更扎实。”
“……”
在下一站,几人立刻下车,打了出租车,抄一条稿得不知道的小路回家。
向总着装,头发整齐,衣着干净,宛若孔雀。他咳嗽两声,按下院子门铃。
一抬手,“?”
他的手指却黑了一大块。
向总疑惑地看向木质外壳大门,这木头吐墨水了?
过了好一会儿,同清泉走出来开门。
向停霄对清泉温柔地笑,手背在背后,宛若一个慈祥的霸总。
“稍等,我洗个手。”
向停霄露出礼貌绅士的微笑,他往院子边洗手池走。
同清泉站在原地等他。
他拧开水龙头,下一秒,连接着水龙头的水管呜呜哀嚎两声。
那迸溅的水流从水管边缘飞出来,水管乱飞,水龙头也疯了,往他身上炸水。
同清泉站在远处,目瞪口呆。
向总抬手,对同清泉说,“别过来!”
同清泉从未移动,“。”
忙活他好一会儿,终于把水龙头关掉了。
只是漂亮孔雀变成了狼狈落汤鸡。
“你进来擦一擦吧。”
同清泉低头擦了擦嘴角,转身领着向总往房门走。
“咦?我出门的时候关门了吗?”
同清泉站在房门面前,露出点疑惑。
水淋淋的向总拦住同清泉,走在前面,他谨慎地盯着门。
他状似无意,“对了,尘尘和他朋友们来了吗?”
同清泉抬头,“没有啊,他们估计在外面玩呢,晚些才会回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儿。”向
总摇摇头,抹了一把脸,鞠下两碗水。“想起我们一起看过的美国电影,叫《小鬼当家》。”
第32章 爹要告发路贵妃吸烟
“……”
同清泉无意与他追忆往昔,笑两声应付了一下。
她拍拍向停霄,示意他退后。
“这门你打不开,它是指纹锁的。”
向停霄:“……”
高大的男人只好站在同清泉身后去,同清泉顺利打开门,无事发生。
他疑心更甚了。
“对了,和尘尘玩的好的那黄毛,他人怎么样?”
向停霄环顾房间内的格局,随口问同清泉。
“你说千里吗?那小孩性格很好跳脱爱玩,带着尘尘性格也好了不少。千里爱照顾尘尘,他们两关系好的不得了。”
紧接着同清泉似乎回忆到什么好玩的,笑着说,
“千里从小就爱黏着尘尘,念叨尘尘是他最好的朋友。”
向总忧心忡忡。天天爱找同尘勾肩搭背就算了,小小年纪居然还吸烟!
“他这个朋友,他是正经朋友吗……?”
门外偷听的小鬼们,“?”
从向总被领进去开始,他们就在偷听了。
大门外的路千里听了同清泉的话,骄傲地挺起胸膛。直到听见同清泉说他把尘尘当最好的朋友时,他愣了一下。
小路忽然微微驼背了,同阿姨的话没有错,但他总感觉心里怪涩,像是有人往他心口泼了点醋腐蚀他似的。
“?”
同尘一直站在路千里旁边,他发出什么鬼动静同尘都能第一时间感知。
忽然瞧见路千里在发呆,同尘蓄力拍拍路千里的背,严肃道,
“你要自信!”
小路:“……”
下一刻,同尘霸气拉开大门。
向停霄此时停在客厅,同清泉递给他毛巾让他自己擦拭。
“家里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只能先擦一下了。”
向总低头,“噢。”
同尘打开门,第一眼就瞧见向总低着头,嘴角翘起,一副暗爽的样子。
同尘气势汹汹,还带着小弟。
向总忽然有点心虚,手上拿着毛巾擦汗的动作一顿,一帧一帧的,好像卡了。
他白衬衫被打湿了,衬衣包裹着块垒分明的腹肌。
同尘走过去,神色傲居,“我交朋友,应该和向总无关吧。”
路千里在同尘身后害羞死了,捂着脸娇羞模样。
向停霄尔康伸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
“。”
同清泉夹在两人中间,沉默一瞬。
她微笑,转头看同尘身后的四个朋友,“冰箱里有小蛋糕,你们拿着上楼去吃哦。”
“好的好的。”
赵梧树练练点头,拽着娇羞小路、带着小二和小叶子往厨房走。
“你们两个,要不先坐下?”同清泉走到同尘身边,轻轻揽着同尘的肩膀,同尘倔不过妈妈,也绝不会不听他妈的话,只好不情不愿坐到椅子上。
向停霄面容忐忑,纠结地坐过来,语气还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尘尘……”
同尘抬头怒视。
“呃,小尘,我不是对你朋友不满的意思,只是你们这个年纪吸烟确实不好,对身体心都没好处的。”
同尘抬头,眼里明晃晃盛满不信任,
“?小路才不吸烟,他不想ni—咳,你别造谣。”
也不知道这老登吸不吸烟,就算肺不是黑的,心也是黑的,万恶的资本家。
同尘替路千里开脱的行为,放向总眼里,简直是自己儿子已经被那黄毛骗得心偏到不知哪里去了。
向停霄痛心疾首。
“那或许是我误会了,咳咳。”
他头发还在滴水,往哪里一坐堪称美人垂泪。向停霄五官占比很大,是会被人看了一眼就记住的脸蛋。
“我该道歉的。”
小路正在厨房觅食,鼻子忽然一嗅一嗅,他喃喃自语,“谁在煮茶啊?”
同尘冷笑了一身。他这张脸对谁有用都不可能对同尘有用,反而看得尘尘想吐。
他们几人拿着蛋糕往楼梯上走。
路千里耳朵竖着,试图听点他们的谈话。
得不到儿子反馈,向停霄继续道,
“那应该是我误会你朋友了,那天我在你们学校小花园,看见他身边烟雾缭绕的……”
“?!!”
恰好听到这一耳朵的路千里,他表情惊恐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老大不小了在这儿诬陷人!难怪满室都茶香四溢!
同尘没说话,只是站起来,俯视他,目光冷淡平静,
“与你无关。”
“……”
隔壁那死小子给他儿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总之……”
同尘站起来,气场隐隐压倒对方,“你也看到了,我家连水龙头都不喜欢你,你以后少来。”
同清泉从厨房里端着蛋糕才走出来。
同尘挺背如松,走到同清泉面前,把妈妈递过来两块蛋糕捻走一块,
“妈妈,另一块你吃。”
“啊,我减肥。” 同清泉说,“还是给向总吃吧。”
同尘抿嘴,迅速拿走盘子里另外一块,
“给小路,小路饿的可以吃一头牛。”
不等同清泉说话,同尘拿着最后两块小蛋糕往楼上走。
同清泉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她之后空手走到向停霄对面,盘子里空空如也。
清泉笑着说,“天色也不早了……”
向停霄,“……”
他就过来淋趟水,被儿子批了一顿,连半个蛋糕都没能捞着。
同尘走到二楼书房,几个人危襟正坐在桌子面前,低头写作业。
“……行了别演了。”
同尘走过去,把蛋糕放在路千里桌子面前。
托他们四人的福气,同尘小小年纪就拥有了他单独的书房,还有一个长长的桌子,就为方便他们五人坐一起。
“尘尘你不信任我们!我们真的在写作业!”
文赫义正言辞。
“是嘛?”
同尘伸手拽过去他书桌位上摆放的本子,一看,比文赫沾着奶油的脸蛋干净多了。
文赫嘿嘿笑,替自己辩解,
“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
最近天气温度确有下降,倒也不至于不可屈伸。
同尘懒得骂,转眼被旁边黑刺头发的脑袋吸引,
“你又在做什么?”
他问赵梧树,赵梧树翻着同尘的书包,在找他的作业。
赵梧树拿出同尘的数学作业本溜走,
“录毕,走送之,不敢稍逾约~”
同尘眼睁睁瞧着自己的作业被偷走,“……”
一群神经。
几个活宝在身边吵闹,他烦躁的心情倒也平缓不少。
秋叶纷纷落下,金黄色的街景很快变得黑茫茫。
路千里背着书包,跟着同尘从附中包的公交车上跳下来,站在二中大门前。
他背着挺大个方块书包,张大嘴抬头仰望二中门匾,宛若土狗进城,
“哇,介里就是全市排名第一的二中嘛!?”
同尘拍他,“给我闭嘴。”
他们穿着同框冲锋衣,路千里试图嘘寒问暖,
“尘尘,你光穿着冲锋衣冷不冷啊~要不要穿羽绒服?”
同尘冷眼警告,“路千里,你要敢把书包里那个羽绒服套在我身上你就完蛋了。”
路千里缩着脖子,委委屈屈溜走。
趁着比赛还没开始,他们可以在二中校内游览一二。
他两走到二中校园荣誉墙前面停下来。
路千里一晃眼,在墙上瞧见一个熟悉的人。
第33章 拈酸吃醋
在二中的荣誉榜上,路千里那位堂姐赫然在列。
他姑母从来不夸赞,在她们家籍籍无名的长女,原来是考上了京大,还是以当年全市化学单科第一的成绩进去的。
堂姐去京城读大学后,就很少回百川了。
偶尔过年家庭聚餐时才会遇见。听小静说她和姑母关系并不怎么好,去年甚至和家里闹掰,姑母连生活费都不给。
“尘尘,这是我堂姐诶。”
路千里抬手指给同尘看,照片墙上的女孩瘦瘦的,扎着马尾,眼神利落干脆,也不像周围的照片一般嘴角带笑。
“她那么厉害,还没考第一啊,还有比我姐更厉害的?”
路千里往左边扫过去,一晃眼,同尘也抬头仰望照片墙。
排在最左边的,一上一下两个年级,分数700开头,赫然是黑体标红写着:高考状元。
二中高考状元多了去,引人注意的,是他们两出众的相貌。
他们摆在最左边,看起来和周边人不像一个图层的。
路千里托腮,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脑袋在照片墙和同尘之间反复摇摆,半响,他终于得出结论——
“到时候把你也贴上去,肯定更好看唔唔——”
同尘面无表情捂住他的嘴巴,有点凶狠,
“闭嘴。”
路千里浅褐色眼睛无辜地眨了眨,伸手比OK。
他们把照片墙看了个遍,路千里攥着同尘的手腕到处钻。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高中。”
“你怎么知道?”
同尘微挑眉,他们两戴着同款灰色围巾,说话带起一片白色的雾。
路千里所当然,他牵着同尘,低头看二中的地图,试图找到展厅。
“全市最好的高中啊,到时候附中和二中肯定会抢着要你。”
“那你去哪里?” 同尘真心发出疑惑。
路千里不可思议般瞪大眼,“好哇!同尘尘,你还想摆脱我吗!?”
路千里装做生气的模样,穿着厚厚冲锋衣和内胆的他像一只蜂蜜西瓜味的笨熊,绕到同尘背后,手臂圈过同尘的腋下,把人锁在怀里。
“我会永远缠着你——永远——”
“哈哈。” 同尘耳后被小路的气息惹得痒,他掐着路千里背上的肉,路千里嗷嗷叫着松开了。
“那你要努力才可以。”
“二中有体育生特招的。”
路千里对此早有了解,他深沉道,“我去沉淀一下吧。”
同尘点点头,认真道:“那你们三个一起沉淀,别噎着了。”
“……”
有时候同尘尘说话怪冷,路千里抖了抖。
两个小时之后,路千里坐在前排观众席,浮夸的清了清嗓子,准备为同尘呐喊,展现一下附中的精神状态。
同尘似乎早就猜到,警告的眼神扫过他。
小路,“……”
他给嘴巴上拉链。
他旁边同学拍拍路千里,友好地问,
“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呀?”
路千里扯自己胸前的校徽给他看,对方瞧见他是附中的,瞬间收敛了笑意,竞争对校的。
路千里瞅她们的校服,果然是二中。
他笑,“在上面和你们学校队伍比赛的就是我朋友。”
“哦哦。”
对方点头,扯了扯左边的女生朋友,“附中果然也来了啊。”
路千里听着她们的话,顺势瞧过去,被坐她旁边的女生吸引了目光,路千里歪头,
“诶?”
两个女生也转头看他,和路千里一人之隔的女生与他对视时,沉默了两息,似乎呼吸都停了。
“!”
是那个社交恐怖e人!女生在公交车上不妙的回忆瞬间被唤醒。
“嗨——”
路千里招呼还没打完,女生帽子往头上一盖,宽大帽子遮住路千里全部视线,看起来完全断情绝爱了。
路千里,“……”
夹在这两中间莫名的二中同学,左右看看,疑惑问,“你俩认识?”
她朋友不说话,打定主意坐成一个木雕。
路千里友好微笑,“哈哈做过一辆公交车的关系。”
路千里还要说话,却感受到台上似乎有目光扫过。路千里侧回身,抬头仰视,便与同尘隔空对视。
小路眼睛一弯,盛满笑意,嘴型在说:
‘加——油’
同尘转头,眼神错开,目光回到了主持人身上,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台下路千里咧嘴,笑得更开心了。
题目展示在大屏幕上,几方队伍和台下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开始思考或动笔,一时间偌大的展厅,安静得只听得到落笔声。
路千里坐在其中,笨的很出彩。
笨蛋金毛也默默带上了帽子,社交悍匪也有被制裁的一天。
四十分钟后,最后一道大题也开始了倒计时。
台下观众基本没做了,懒得做无谓的挣扎,手里转着笔,等着看台上哪位大神最先算出答案。
在安静的思考氛围中,忽然被一声呕吐声打破。
“呕。”
台上一位选手脸色苍白,捂着胸口难受。
主持人快步走过去问他还要做吗,男选手摇摇头,低头继续计算。
路千里有些惊讶,
“我天,题目这么恶心?把人给做吐了?”
旁边二中同学侧目,夸他是有点幽默在身上的。路千里害羞摸耳垂,绝不谦虚。
“我微不足道的优点之一。”
“……”
路千里目光移向同尘,同尘低着头专注做题,看样子完全没有被这小插曲打扰。
同尘一直是这样的,投入做一件事的时候很专注,几乎不受外界打扰。
也因此,在他的衬托下,小路大树他们仨活的像ADHD。
路千里托腮,眼角沁泪,打了两个哈欠,快要犯困眯眼时,有人按下了回答键。
路千里抬头,不出所料,果然是同尘。
他把答案交给裁判。
两分钟后,裁判抬手示意,
“正确。”
掌声雷动。
路千里坐在台下,忽然一点不困了,按耐着想跳上去给同尘拥抱的冲动。
台上的第一名处变不惊,只是浅浅扫到台下路千里的位置,冲他笑了一下,路千里激动地唔嘤两声。
旁边的女同学谨慎瞧一眼路千里,感觉他马上要破壳了。
两分钟后,剩下两个名额的选手也一前一后提交了正确答案。
“来自百川附中的学生同尘……”
二中某领导在台上颁发奖状。
同尘盯着自己的数学课赦免单,眼睛闪闪发光。
二中领导拍拍他的肩膀,祝贺同尘,放下话筒,低声对他说,“欢迎报考我们二中。”
同尘,“……”
台下附中陪同老师牙齿的咬碎了, 下作手段!挖他学校的好苗子。
终于下台,先是附中老师逮着同尘好一段洗脑,让他留在母校,千万别被二中老贼们蛊惑了心神,同尘是个话少的,站在老师面前偶尔点点头。
终于路千里在老师喝水喘气的间隙,抓住机会,扯着同尘手腕把人拐跑了。
走到二中架空层,小路苍蝇搓手,激动道:“我就知道你最厉害!”
同尘还没来得及说话,倏的就被西瓜味抱了个满怀。
小路现在都一米七几了,比他高小半个头,同尘感受到了他沉甸甸的祝贺。
好重,这家伙到底穿了多厚的衣服。
同尘面无表情,但有规律的拍拍撒娇金毛的后背,等着他那股兴奋劲儿过去。
小路得寸进尺,把脸埋进同尘耳后猛蹭。
“……”
“嗷嗷嗷!”
同尘冷脸提着他耳朵,把路千里攥出来。
小路捂着耳朵,到墙角自闭去了。
“同学,你好呀。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交流一下竞赛经验。”
有其他学校的学生走过来,和同尘打招呼。
“可以。”
同尘把自己的Q Q号给对方,后续又来了几个同学,都是从一个竞赛台上来的,他们聚在一起交换联系方式。
阴暗路躲在墙角看着他们,从兜里掏出棒棒糖,凶狠撕开糖塑料纸,嘎巴嘎巴把糖果咬碎。
“好酸,yue。”
路千里眉毛被酸得蹙成一团,他摊开手里的包装纸,草莓味的。
不是他惯吃的西瓜味。
同尘应付完选手后,回头看路千里,他还蹲在墙角,默默啃棒棒糖,像一只等待主人眷顾的小狗。
同尘走过去,搓一搓他的呆卷毛。
路千里抬手,晃了晃,等着同尘抓住把他拉起来。
同尘抓住他的手,用力捞起一只重路。
两人慢悠悠坐公交车回家。
同尘打开家门,董小静和同清泉都在客厅。
“尘尘回来啦。”
董小静招呼他过去,路千里从同尘身后弹出脑袋,董小静径直忽略。
董小静问,“比赛怎么样?”
路千里推开尘尘蹦出来,与有荣焉,仿佛领奖的人是他,
“那必然是第一名!”
董小静捧场,即刻鼓掌,“哇!厉害!”
同尘难得有点羞涩地微笑。
同清泉也给他鼓掌,拉着他们两个洗手准备吃饭。
“你们两都累了,快去洗手,今天吃牛肉汤。”
董小静瞧见自家儿子一点不心虚,开始CPU亲儿子,
“路千里,你瞧瞧尘尘这么优秀,为什么你不行?”
路千里摇头晃脑,似乎是毫不在意了。
他跑到厨房先洗手,走出来准备贩剑。
他以拳抵面,咳了两声,朗诵道:
“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
小静在原地呆愣了两秒,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她手上的抱枕砸到路千里手里,她吼,
“你小子,还敢骂我了!反了天了!”
路千里抱着抱枕,哈哈笑着躲到同清泉身后去。
第34章 山猪吃不了细糠
路千里在同清泉和同尘身后反复躲闪,试图躲避小静的物攻击。
牛肉汤喷香,路千里鼻子嗅嗅,被那股热汤烧起的寥寥白烟吸引走了。
四人坐在一桌。
路千里给同尘夹牛肉,筷子倒是动的勤快。
董小静对同尘说,“尘尘,你管着点小路的学习,他那个成绩,我都不想说。”
同尘侧头,路千里还在快乐地往他碗里放牛肉,似乎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好。”
同尘冲董小静点头,他推开路千里手腕,“别夹了,我吃不完。”
同尘给路千里夹了一块,放在他全是鲜红辣椒的碟子里,小路傻笑。伸筷子一次性夹起来。
同尘伸手,“诶……”
路千里完全神志不清,整口塞进嘴,吃了。
他认真品尝,嚼嚼嚼,同尘嘴角拖着笑,也不吃牛肉了,就托腮瞧着路千里脸蛋变色。
半分钟后,路千里张大嘴吐火,纯情小路火辣辣:
“啊嘶嘶,辣,辣!”
“辣了就吐呗。”
同尘把豆奶递给他,小路红着脸,暴风吸入半瓶。
“咳咳,你给我夹的,比较好吃……”
董小静在旁边挑他刺,笑他,“怎么,尘尘的筷子有魔力?”
“哼。”
秋冬季节,白日总是短暂。
吃完饭,夜色渐深,董小静唤路千里跟她回家了。
路千里如同树袋熊一般,缠绕在同尘身上,他坚定地摇头,
“今晚我和尘尘一起睡。”
董小静眉心一跳,“你都缠着尘尘睡了多少次了!?”
路千里伴着手指头数数,“这个月也才五次吧。”
董小静怒吼,“今天也才十月六号!”
小路柔弱地捂住耳朵,
“别吼那么大声,我想回家的时候自然会回家。”
同尘站在客厅,听着耳边缠人的茶言茶语,以及对面董阿姨发飙,同尘稳扎原地,显然早已经习惯了。
同尘卧室。
同尘洗完澡出来,路千里坐在他板凳上看漫画,带着同尘头戴式听力耳机,身体有节奏的韵动,大概不是在听英语电台。
同尘今天这一套睡衣是狸花印花,睡衣印花上的猫咪头那股披靡天下,平等看不起所有人的气质,倒是和同尘有点相衬。
同尘走过去,抬脚踢了踢路千里小腿。
“去洗澡。”
路千里目光还在漫画书上,下意识伸手攥住同尘的脚踝,
“哎呀,关键剧情了。”
“……”
两息后,路千里叫着蹦起来,“嗷嗷嗷嘶!”
路千里攥着同尘还在半空这悬滞的脚踝,气急败坏地问,
“你这……什么脚趾?还有掐人的功能?”
他目光一顿,停在同尘小腿和膝盖上。
同尘,“……”
同尘猛地一脚,给路千里腹部狠狠一击,把人踹出去一米多。
“……”
小路脸蛋有点红,撩起衣服,腹部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他龇牙咧嘴揉了两下,倒也不是很痛,应该没有踹到内脏。
同尘推开他,坐到书桌前,“去洗澡。”
小路还挺委屈,他一句安慰也没捞着。只是看同尘神色恹恹,路千里缩缩脖子不敢闹。
毕竟今晚董小静应该是不会给他开门。
娘家不开门,这边的,朋友也阴晴不定。
小路在衣柜拿出邪恶摇粒绒睡衣,吸吸鼻涕去浴室。
三分钟后,路千里拉开浴室门走出来。
同尘回头,恰到好处露出一点疑惑。
“你喝了一口洗澡水就出来了?”
西瓜味的路千里自觉非常安静,径直蹦跶到床上,在弹性良好的床上摇晃。
小狗善于自娱自乐,但也期待主人光临。尘不就路,路去就尘。
路千里蹭到同尘背后,同尘手下笔尖飞快,字体清瘦有形。
“在做什么?”
同尘说,“其实今天最后一道题,还有另一种解法,只是我不确定是否一定正确,所以没有用,我验证一下。”
尘尘发出遨游数学世界的邀请,“你要和我一起来吗?”
路千里即刻感受到数学之美。
只看题目一眼他就打了好大一个哈欠。
“我在窝里等你。”
他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
路千里葛优躺在床上,他们几个人的小群在冒泡。
坚定的队(5)(消息99+)
文赤赤:你们睡了吗?还不回我消息啊啊啊!@路千里@同尘
路千里:睡了 。
文赤赤:……
文赤赤:比赛结果怎么样?【期待黄豆眼】
路千里:那必然是第一的。
大树:【点赞】【握手】【玫瑰】*99
路千里:……再用你那个私人表情包呢?
大树:【抱拳】
过了一会儿,文赫蹦消息。
文赤赤:冠军可以请客吃饭吗?
路千里:冠军可以请人打你。
文赤赤:请他的狗吧?
同尘:?
文赤赤撤回了一条消息并说自己放了个屁。
同尘:吃你妹的。
文赫大为生气,发来一串语音,“路千里,我勒令你立刻把手机归还给尘尘!否则我就要告状了。还有,我妹得了冠军必然是要请我吃饭的!”
无人回答。
五分钟后,大树冒泡。
大树:路呢?
同尘:他偷我手机,现在在床脚哭。
大树:【点赞】*99
文赤赤:【点赞】*99
小叶:【点赞】*99
路千里:小植物你胆子也越来越大了。
小叶撤回了一条消息并说尘尘打他。
路千里蹭到同尘身边,同尘推开碍路,被单准备睡觉。
“尘尘。”
同尘平躺了,闭上眼,
“关灯,我不想和你说话了。”今天好困的。
“那我给你唱首歌。”
路千里关上灯,钻进被窝,他暖和得像一个大型热水袋,冬天的同尘的不会嫌弃他热。
同尘一掌拍下,从不确定落点,他的巴掌向来随机掉落。路千里噎气,捂住胸口。
路千里侥侥闭上嘴,不敢一展歌喉了。
看来冬天的同尘还是嫌弃他吵。
第二天,他们五个还是聚在一起了。同尘请他们吃饭。
路千里磨牙,蹭着同尘悄悄说,
“别给他们喂太好,随便吃点预制菜得了。”
愤怒的大树将路千里锁喉拖走了。
同尘带着他们去吃的粤菜。
三个人坐在桌子面前望眼欲穿。
几刻钟后,五人都把肚子塞圆了,同尘结完账,他们往外走。
走出店门,路千里砸吧嘴,“好吃,但是总感觉缺了啥。”
赵梧树认同点头。
文赫抓脑袋,“啊,缺什么?我觉得很好吃啊?”
路千里搭着大树,公然嘲笑,
“都不用煲汤,给小二一只生鸡啃,他也觉得是香的。”
他们走了大概十多分钟,偶遇勾人路边摊。
大树瞅了一眼,“一看就不太健康。”
文赫若有所思,“就是,那塑料瓶装着的辣椒油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半刻钟后,五个人蹲在花坛边,烤苕皮里面裹着泡萝卜和折耳根,还涂了一层红油辣椒。
路千里说,“我认命,我也是山猪?”
文赫皱眉,好像有哪里不对。
“也?”
路千里嚼吧嚼吧吃完,站起来拍拍文赫的肩,
“别太敏感。”
“。”
吃完饭后饭,五人导航走到公园,分开扫了五辆自行车。
百川的冬天总是灰沉沉、雾蒙蒙一片,每逢这个季节,就是百川抑郁高峰时间。
恰好今天居然有太阳,草地里长出来很多百川人。
大树和小路比赛谁骑的更快,两人自行车脚踏板蹬得起火。
车轮飞滚,经过一个一个下坡猛冲,冲到了两个月后处处张灯结彩的春节。
文赫猛按刹车,车铃铛铛响,
他冲着院子里大喊,“路千里,来拿藕!”
路千里打开门,围着红色的围巾,他本来就白,鲜艳的红色更衬出路千里愈发优越立体的五官,说话间吹出大片白雾。
路千里拎起来装藕的大袋子,他笑嘻嘻,邀请文赫,
“走去我家,我妈炖了汤。”
文赫车头一转,毫不留情往来路走,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讨厌的亲戚来了,再见!”
路千里伸手挽留,对方脚蹬得极快,一点情面不留。
“……”
小路认命地走回去。
第35章 谁第一个发现小路春心怦怦
刮在脸的冷风中,路千里家门打开,一个高挑的女子走出来。
她看见路千里提着袋子迁移,挑眉问,
“你偷什么呢?”
路千里听见堂姐的声音,
“啊,帆姐你怎么出来了?”
杨帆,路千里堂姐,他姑妈全家中小路唯一怼不过的怼宗强者。
自从她去京城读书之后,路千里就很少再见到她了,今年过年居然回来了。
“你因为什么跑出来,我就因为什么。”
路千里姑妈和堂哥一大家人,以及好几位远房亲戚都来了。路千里听他们说话耳朵痒,又是坐不住的性格,逮着机会就要往外跑。
路千里拉着带子转弯,装傻充愣道:“我?我因为拉藕啊。”
“……”
这小孩越来越不好欺负了。
“那我也来。”
说完,杨帆走到路千里身后,手一提,抓着藕袋后脚往路千里背上扛。
路千里,“……”
路千里犟不过杨帆,何况她对小路隐隐有血脉压制的作用。路千里只好忍气吞身,背着藕走到同尘家门口。
才走进院子里,路千里就嚷嚷着大声地喊同尘。
没一会儿同尘推开房门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碗。
“?”
看见他院子里的陌生女性,同尘盯着路千里眨眨眼。
路千里擦汗,“这我堂姐。”
“姐姐好姐姐好。”
同尘久闻路千里堂姐威名,很快就想起来两个月前去二中比赛的情景。
杨帆冲他笑了笑,“我帮千里搬藕过来。”
路千里,“……”
并没有很需要。
同尘点头,向她道谢,“姐姐,累了吧,喝口汤。”
说着,同尘把手里的碗递杨帆,“干净的,才晾凉了些。”
“尘尘?”
路千里不可思议,指了指自己。
“那我呢?”
杨帆利落接过,不顾路千里酸意夹杂刀子的目光,抬头就喝。
同尘眼神示意他闭嘴。
酸路磨刀霍霍想诛杨。
两分钟后,路千里拉着同尘坐在秋千椅上,杨帆还在小口小口地抿汤。
路千里把手套摘了,套在同尘手上。
没两分钟,又把黑色毛绒耳套摘了,也挂在同尘耳朵上。
他两断断续续地聊天,杨帆不动声色地打量二人。
直到路千里终于忍不了,他抬头,“帆姐你还有多久?我想回去了。”
本来喝他的汤就烦。
杨帆仰头,一口气灌进喉咙里,擦擦嘴。
“走吧,别冷到你朋友了。”
杨帆把碗还给同尘,又朝他笑,“谢谢你家的汤,很好喝。”
同尘说,“不用谢。”
路千里没点耐心,不欲让他们俩多交流。
即刻一手推着同尘一手提着藕袋子把人塞回家里,嘴皮子翘老高,金毛不爽地很,一点也藏不住。
同尘安慰两句,“吃完晚饭可以过来喝。”
路千里嘴巴立刻翘了,反应过来又抿回去,短促回应,
“哦。”
他还给自己找补,“晚饭吃的太饱,我还未必会吃得下呢。”
同尘摇头,认真对小路说,“哪里会,你吃得那么多。”
“……”
路千里撅着嘴走了,眼里的愉悦却藏不住。
杨帆打量路千里神情,路千里感受到了,欲盖弥彰咳嗽两声,
“咳咳,怎么了?”
“……”杨帆笑笑不说话。
他们还没走出同尘家院子门,杨帆手机就响起了。
她抬起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就挂断。
甚至还没走到路千里家院门,下一道铃声又响起来。
她刚刚接通,路千里熟悉的声线窜近他耳边,刺耳又难听。
“你挂你弟弟电话干嘛?跑到哪里鬼混去了!?赶快回——”
“嘟嘟嘟。”
杨帆把电话挂断。
路千里叹气。
杨帆看他,“叹气做什么?”
小路没避讳,“这就叫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
他姐也没有生气,只是嗤笑一声。
“她儿子跟我也合不来,蠢货一个。”
小路激动,看向杨帆的眼神像找到了知音,亲姐都厌恶至此,他讨厌也合情合了。
杨帆施舍他一个眼神,“你也差不多。”
“……”
路千里默默离她远点,姐是不差别攻击家族所有人。
纯恨战士。
“你还是比他好点的。” 杨帆拍拍他的肩膀,“至少董姨没把你揠苗助长,比小时候聪明了不少……”
她忽然托腮思考,“……但应该是你那个领居好朋友教的吧,他瞧着比你聪明多了。”
小路,“……”
他脸蛋扭曲,一方面在骂他,一方面又夸同尘,他一时居然不知做何种表情。
聪明人的大脑难道像海豚一样,能发出他听不懂的超声波?能够在人群中迅速辨别出同样高智商的同类吗?
“回去姑妈又要骂你哦。” 路千里握着门把手,他眼底浮现一点难受。也是幸亏杨帆姐是女人中女人,强者中的强者。
杨帆抬了抬下巴,神色披靡淡定,
“已做好战斗准备。”
“。”
果不其然,路千里和同尘刚刚走进客厅,姑妈就从沙发上如一只旋螺般冲过来,路千里及时闪避。
“你跑到哪里去了?还挂电话。”
小路替她解释,“帆姐帮我搬东西去了。”
姑妈让他小学生别插嘴。
“……”
路千里礼节性地微笑了一下。
放什么屁,他是成熟的中学生。
“这不是回来了。大过年说得那么大声,也不嫌丢人。”
杨帆是会准确拿捏长辈七寸的,姑妈听到丢人字眼,即刻就闭上了嘴巴。
她恨恨看了杨帆一眼,小声说,“过来给长辈问好,你也知道大过年,别丢我的人。”
说完,她就转身回客厅。
路千里脚底抹油打算溜走,却忽然被杨帆扯住肩膀。
“给我沏一壶热茶来。”
“!!”
路千里眼里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他使劲摇头。
“……想什么呢,你家茶好,灌他们怪浪费的。我是让你来凑热闹,看看姐的战斗场面。”
“……好。”
路千里小鹌鹑似的点头,气势弱她一大截,疯还是他姐疯。
等路千里端着茶壶过来时,看着眼前场面,一时竟不敢进场。
路千里低头看了看茶壶,还好他往里面灌的唯怡,吵起来最多出一场豆奶案。
他二大爷把手机塞到杨帆面前,都快对杨帆脸上。
“这也挑,那也挑,你这么挑剔,以后怎么找得到?”
他严厉教诲,“来,看看这个,够优秀了吧!两套房一辆车,在外企做高管呢!”
杨帆拍开二大爷的手机,讽刺的笑了两声,“这是几婚了?感觉下一秒就要打人了,离异家暴男,下一个。”
二大爷一噎,脸都给气红了两分。
姑妈看不过去,扯着她,“嘴巴那么毒?还没认识就乱说!”
其他年长亲戚看着杨帆亲妈都这么说,纷纷来了由,又有长辈推出来一个,
“这个,家里可有钱了,自己还开了公司呢,年纪也不过30,长得也标志!”
杨帆看了一眼,恍若来了兴趣,接过她的手机,点开那男人头像主页。
老长辈们对视一眼,纷纷觉得有戏。
这长辈一看自己牵的被瞧上了,心里一喜,得意道:“人家可抢手啦,你是我们自家亲戚我才介绍给你,还得抓紧……”
“男同一个,鉴定完毕。”
杨帆把手机还给她。
路千里在旁边嘴巴抽抽。
“啥?”
杨帆难得有些耐心,面对着长辈,坏心眼十足,一字一顿地解释:
“我说,这个人喜、欢、男、的,说不定还喜欢当狗~”
沉默的几秒了,路千里放下茶壶,拉着杨帆往楼上跑,朝着客厅里呆滞的中老年说:
“帆姐她开玩笑的哈、哈、哈、哈,你们别信!待会儿吃饭啊!”
一个小时之后,路千里才敢让杨帆下楼。杨帆侧头和路千里说,“这样效果就很好,你家也能有一个安静和睦的晚饭了。”
路千里抖了抖,“和墓,太和墓了。”
但他两显然还是低估了老辈子的恢复能力,酒足饭饱,人喝上头了,又醉醺醺吹胡子瞪眼开始吹嘘。
其中一人说,“……所谓天圆地方,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杨帆,你是高材生,你来说说这个天圆地方。”
杨帆筷子放下,手臂瘫在桌子上,微微一笑,“地球其实是圆的。”
对方也没想到杨帆会忽然来一个小学生百科,一时间嘴愣,“这,这……”
“大外公,你知道为什么是圆的吗?”
“额。”
路千里捂住耳朵。
只见杨帆轻飘飘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声音也温柔,
“是为了让所有人都滚。”
第36章 啊,好痛
路昌云愣了一下,随即说,“哈哈哈哈哈不错的笑话,哈哈。”
他手放到桌子下,重重掐路千里身上的肉,路千里嗷嗷叫着睁眼,
“嘶哈哈、哈、哈。”
某位年长的长辈尴尬地没话找话,“现在千里越来越开朗了啊。”
路千里,“。”
何以见得呢老登。
杨帆站起来,向路千里爸妈点头示意,说,“我还有些事情,各位慢慢吃。”
董晓静抬手掩饰嘴角,拍拍路千里,
“小路去送一送姐姐。”
路千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跟上杨帆,出门之前,他听到了餐厅杨帆母亲尖锐伤人的抱怨,说来说去也就是没礼貌没孝心了。
“诶,都怪我没教好。”
在路千里反手关上房门时,这是他听见的最后一句。他都觉得这些话够尖锐,但路前方的杨帆仿佛只把这些话当做个屁。
他们在城外,远一点就能看见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绽放,声音响彻。
回望身后,是一栋栋点亮的家灯与亲人团聚时的祝词。
路千里比杨帆姐还要高一些,他站在狭管迎风出,微微侧身,给杨帆挡了一点风。
杨帆双手插在兜里,抬眼看着绚烂的烟花。
“我明年应该不会过来过年了。” 路千里挠挠笔尖,灯光下他呼出一团雾气,“没事儿,明年我家未必会再办。”
“替我向你爸妈道歉。”
路千里想了想,还是决定对她实话实说,“放心,我爸妈也不喜欢他们,不用愧疚。”
杨帆哈哈笑了两声。
她的车来了,杨帆坐上车,她打开车窗,在车启动的前一秒,笑盈盈对路千里说,
“你还小,谈恋爱等着高中吧。有机会我会回来骂你的。”
路千里,“??”
他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小路摇摇头,目送汽车开走后,又绕着小区转了两圈才回家。
回到家,长辈们也要回家了。
路千里陪着家长一起送人,再一起会家。
路千里端着碗往厨房洗碗机送,路昌云和董小静站在厨房外,挨着楼梯说话。小路耳朵机敏,竖着耳朵听。
董小静低声抱怨,
“明年我们不搞了,费力不讨好,我忙的腰酸背痛,大晚上千里还要在厨房洗碗。”
路千里在厨房憋笑,白天有阿姨,晚上他用洗碗机,也只有小静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话了。
楼梯边路昌云单手给董小静捏脖颈,“行,都听你的。我也觉得麻烦。下次就我们在家里过年,或者把爸妈从乡下接来。”
路千里听到路昌云这句话,努力压抑自己想要仰天长啸的冲动,plus同志终于做了一件好事了。
他快速收拾完,揣上手机就往外走。
“我去找尘尘了哦。”
夫妻俩对此早已习惯。
路千里敲门,他抬手把围巾塞紧了,入夜之后这天气真够沁人。
门很快就打开了,路千里呼气哆嗦一气呵成,推着同尘往里面走,顺脚把门关上。
“大晚上够冷的。”
同尘走在前,“是我的错,我因该站在玄关随时恭候。”
路千里瞬息把外套脱了,房间里有暖气。
他眼巴巴凑到同尘身边,凑在人旁边讨好的笑,“我错了,谢谢尘尘冲刺跑来给我开门。”
同尘耳朵被室内空气闷的有点红,“呵你也值得?”
路千里从善如流,“那谢谢你缓缓走来给我开门”
“。”
路千里搓手,手臂搭在同尘肩头,“汤还是热的吗?”
“冷的,在冰箱。你在家没吃饱?”
路千里揉着肚子,自顾自往同尘家厨房方向走,
“我在家还真没怎么吃,摆我桌子面前的菜是我妈做的,但瓜吃了不少,哎,待会儿我跟你讲。”
同清泉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路千里,
“千里来了呀,快坐,尘尘特意要我帮你温着汤呢,马上端过来。”
路千里得意回头瞧一眼同尘,同尘淡定撇开眼神,要不是脸蛋泛红,路千里还能夸他两句演技有进步。
“哇!好香哦!”
路千里跑进厨房,
“姨姨我来端就好,尘尘来帮我拿下碗!”
路千里在厨房喊。
三人坐在桌前,路千里一边大口吃里面的汤里的鸡肉,一边夸同清泉厨艺好。
同尘坐在旁边,端着汤小口啜。
同清泉说,“尘尘今晚都没有怎么吃,我就说他会饿的。”
“姨这你就不知道,尘尘是想留着胃口晚上和我一起~”
同尘放下碗,桌子底下恶狠猜他一脚。
“能吃就吃,不吃回家。”
小路表情扭曲一瞬,不说话了,把脸埋在碗里喝。
喝完一碗,路千里意犹未尽放下。
“对了,阿姨你家什么时候贴春联?我可以来帮忙哦。”
同尘抬手又给他添了一碗,试图堵住这人叭叭的嘴。
“显着你长得高了。”
路千里得意,“我很快就会一米八了哦。”
他没说夸大话,路千里早问过路昌云他是什么时候到一米八的,路昌云说大概就是初中毕业。
路二代自认为他蹦的比路昌云还高,吃得还多,很快就会一米八了。
尘尘还没来得及打击他,话到嘴边就被忽然响起的门铃打断了。
同清泉站起来,“我去开门,可能是寄过来的稿子。”
路千里啊两身,“都快过年了,还要工作。”
同清泉走去开门。他们在餐桌等了一会儿,玄关处安静无声。
同尘蹙眉,站起来,“妈妈,是谁来了?”
“……”
同尘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向停霄。
远远的,向总抱着一堆年货,讨好地朝着同清泉笑。门外的冷风被向停霄高大的身躯挡着,透过缝隙还是吹进来了,隔着客厅,好像要吹进同尘的心。
让他的心更加冷硬。
同尘握拳,还不容易消停一段时间,又来了。
同清泉与向停霄交谈了几句,最终她还是侧身,
“进来吧。”
笨重的向总将他带的过年礼放在玄关,(迫不及待)关上门。
放下了礼物,厚重向总瞬间清爽。
同清泉一言难尽,对着向停霄看了又看,还是没说什么,领着人走去餐桌。
“喝点汤。”
同尘坐回去,看着向停霄落座,汤勺在碗里搅动,
“向总冷吗?”
亲儿子的关心莫名其妙,向总受宠若惊,瞬间感觉自己热血难凉。
“还好还好,进来就暖和了。”
同尘意味不明地笑,“那也是难为向总,大冬天穿着大衣就来了。”
拙劣的开屏技巧。
“……”
向总汗流浃背。
路千里也坐着喝汤,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向总为自己挽尊,“据说是什么……羊绒材质,保暖的。我给你和清泉也带了。”
同尘放下汤勺,抱胸靠在椅边。
“我这个年纪穿羽绒服正合适,大衣这种比较适合向总,年长——成熟。”
同尘拉长声线,刻意强调向总‘年长’。
向总只好埋碗喝汤。
同尘抱胸坐在路千里身边,和他小声聊天,打定主意要忽视向总。
同清泉站在窗边打电话。
一年一度最热闹的春节,向停霄一下飞机,带着大包小包赶来,来到自己期待的应许之地,却发现里面人对他说:“这里不欢迎你!”
同尘对路千里说,“你今晚和我睡。”
骤然间,向总咳嗽了两声,脸从大碗里抬起来,阴暗地盯着路千里后背,快要烧出一个洞。
路千里感觉自己被盯上了,他看了看同尘,怎么也是阖家日子,脸皮厚如小路也怪心虚。
他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同尘勾住他手腕,“喝完了吗?喝完放回厨房,我们上楼吧。”
路千里瞬间晕乎,站起来,
“好哦好哦。”
第二天一早。
路千里是被窗外阳光刺醒的,他摸身边被窝里,已经没有温度了。
冬天,假期,同尘尘,早起,路千里很难想象这几个词居然能组合在一起。
路千里穿着睡衣,裹着件长款羽绒服就下楼。同尘坐在沙发上,某国外经典贺岁片正在放着。
仔细看就知道,同尘注意力根本不在电视上,他一只注意车落地窗外的动静。
路千里顺着他的目光巡去——
“……”
向总又在做苦力了哈。
窗户外,向停霄在清院子,忙碌但知足,他也是为这个家创造价值了!
“向总昨晚没回家?”
同尘阴测磨牙,“肯定是卖惨,我妈妈心软放他一晚,今天我就把他赶出去。”
路千里坐到尘尘旁边安慰他。
半个小时后,向停霄进来了,他从玄关那堆年货里掏出一副对联,问同清泉有没有梯子,他来贴。
路千里痛失副业,也开始磨牙了。
同清泉在厨房忙碌,她喊同尘和路千里去照顾一下。今天出太阳了,升温,外面霜化了会很滑溜。
两人不情不愿磨过去。
路千里去杂物房里搬出梯子,搭在墙边。
向总擦了擦劳动过后薄汗,一呼一吸之间,胸肌被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着跳动。成熟男人气质出众,一副十分适合居家的模样。
可惜替他扶着梯子这两小屁孩什么都不懂,属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他在上面胶,路千里和同尘一人扶着一边梯子,旁若无人开始聊天。
同尘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路千里扶着梯,“没有,你的作业藏哪里了?我居然还没找到。”
同尘冷笑,“开学最后一天你也找不到的。”
路千里振奋,“你是说最后一晚才给我?放心,一支笔我也能创造奇迹。”
“……”
向停霄心里又给这黄毛记上一笔,懒惰无计划。
他涂好胶,踩着扶梯往下。
同尘接着说,“今晚我去你家住,盯着你——”写。
他‘写’还没出口,向停霄骤然一滑,摔下梯子,落到门口的阶梯上,落在地上,“咚!”的一声。
同尘一惊,撒开手里梯子,跑过去看他。
“诶你没事儿吧!”
向停霄手摆了摆,他摔在草地上,没多大事。
“怎么了!?”
同清泉也跑出来,同尘搀着向停霄坐起来。
看着同尘和同清泉略急切的神情,向停霄嘴里的没事骤然吞进腹里,他捂住脚踝,
“啊,好痛。”
第37章 抱着你儿子就跑
向停霄眉头紧蹙,一只手捂住脚踝,干净的衣服沾上泥污,看起来十分狼狈。
同清泉让同尘搭把手。
向总身形高大,体重也不会轻,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搀扶着向停霄起来。
向停霄面上不显,但已经十分努力,试图用腹肌核心力量往上提,试图让同清泉轻松些。
路千里走到门口,把挡在门口的梯子搬到旁边,给他让路。
向停霄被扶到沙发上。同清泉转身去拿医药箱。
同尘站在旁边,纠结地捏掌心,
“对不起,我没想到……”
路千里跑到同尘身边,还没开口向停霄就打断他们俩预备的道歉。
他摆摆手,“是我自己踩扶梯没注意,不用愧疚。坐着吧,别在这儿罚站。”
路千里拉着同尘手腕,坐到向停霄旁边。
“你……”
同尘挨着向停霄,低头看他脚踝,像一个扭捏纠结的小孩子,
“摔到了哪一只?把裤脚撩起来一下。”
向总内心警铃大作,但面上不显。
“左脚踝,不用撩起来。”
同尘疑惑,“不撩起来,待会儿隔着布料上酒精吗?”
向停霄心想,尘尘的关心和体贴来的太突然,他有点消受不了。
向总只好弯腰挽起裤脚,把袜子往下扒拉一下,露出脚踝。
三人一看伤口,向停霄心里惊讶,他脚踝上居然真有划痕血丝。
在骨感突出的部位,这点血丝显得很扎眼。
向总大大松了口气。
他如释重负的呼气传进同尘耳朵里,“?”
怎么会有人受伤了还松气。
“这是……内伤还是外伤啊?”
路千里仔细观测。
被两个小孩盯着脚踝研究,脸皮厚如向总,藏在黑色皮鞋里的脚趾也忍不住抓了下。
“咳咳。” 向停霄握拳掩唇,缓缓把脚收回去了些,“感觉是内伤,可能扭到了。”
以他的恢复能力,这点皮外伤可能还没到医院都要愈合留痕了,内伤可以恢复的比较慢。
同清泉提着医药箱走过来,将医药箱放在向停霄脚边。
她正打算蹲下给他瞧瞧,没等同尘自荐,向停霄捉着同清泉的手腕,不让她蹲下。
同清泉疑惑看他。
“我自己来,你坐着就是。”
见向停霄坚持,同清泉只好放手,看他打开医药箱再笨手笨脚拿出酒精消毒。
“……”
向停霄没动作。三人疑惑抬起视线。
向停霄坐起身,体面地微笑,“各位,我可以申请一件事吗?”
“?”
“你们围着顶我脚踝,我感觉有点紧张了。”
向总语气淡定,耳朵却微微发红。
“……”
气氛沉寂了几秒。三人咳嗽,立刻转身转头,同清泉背对着他,“你弄吧,我们不看。”
同尘说,“要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 向总断然拒绝。
“?”
母子两围在他一左一右,眼底都浮现出困惑。
向停霄放下药,说,“我不是第一次崴到,这种小问题多修养一段时间就好,费不着去医院。”
路千里趴在同尘背后,本能捧哏,“嚯,久病成医!”
路千里一说完就意识到这话不妥,惊恐地抿起嘴。
向停霄看了一眼路千里,这是认识这小子以来,他说话最顺耳的一次。
“对,这我有经验,不用太担心。”
同清泉皱着眉,“可你这样,肯定开不了车了。”
向停霄一直紧张期待着的问题终于被提起。
他叹了口气,他故作苦恼地盯着脚踝,
“……其实左脚不妨碍我踩刹车。”
同清泉严厉皱眉,“……那当然不行!你还有没有安全意识?”
“可我给助和司机都放假了,也不好麻烦他们过年,他们都回家看妻儿了。”
向停霄神色懊恼,活脱一个体贴下属员工的好老板。
远在海外的单身牛马助还不知道,老板已经给他塑造出一个美好的四口之家了。
同尘眯眼,嗅到一点奸计的味道。
他说,“可以找网约车司机,妈妈也有驾照。”
向停霄,“……”
新脑袋就是转的快哈。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他听着同尘的话,赞同地点点头。
“嗯,虽然是春节,但网约车肯定还是有的。”
同尘放下些戒备心,心里又冒出些愧疚,向总受伤,他也有责任。
他是不是……太冷血了?
同清泉拧眉,“那你住哪里呢?”
“我打车到市中心,找酒店住两天就好。”
向停霄放下裤脚,拍拍小腿,试图缓慢起身,落在同清泉和同尘眼里更可怜了。
“现在客房服务很发达的。”
同清泉面色纠结,搀扶着向总站起来,犹豫挣扎了几秒,“……要不,你先在我们家住几天?”
同清泉感觉扶着的手臂肌肉骤然一颤,旋即恢复正常的肌体状态。
“这太麻烦你了,我还是打车吧。”
向总沉静地说,手机却稳稳放在兜里,丝毫没有要行动起来的意思。
“只是住两天,过年之前应该能恢复。”
同清泉心里过意不去,向停霄在她家门口摔倒,还是为了帮忙贴春联,大过年让对方孤家寡人去住酒店说不过去。
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
“清泉,真是太麻烦你了。”
向总攥着同清泉手腕又坐回沙发。向停霄不敢拒绝太多次,清泉倒是心软的,尘尘可能待会儿跑去给他订酒店了。
“可是妈妈,我们家没有给他换洗的衣服穿。”
一直沉默的同尘发话。
听到同尘这话,向停霄嘴角差点没压住。
他恍然大悟一般,拍拍脑袋,“我昨天才从美国飞回来,行李箱带了的,就在车里。”
这下同尘也没话说了。
同尘拉着路千里走到角落,悄悄对他说,“今晚我不去你家里。”
路千里张了张嘴,暗指坐在沙发上身残志坚的向总,
“防他?”
同尘点头,路千里表示解,中年男性心机颇深,他早在路昌云身上领会过。
向总虽然瘸了一只脚,但劳动的心依然恳切。自己一瘸一拐搬个小板凳,就能坐在厨房门边剥蒜掐菜。
抬头就能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同清泉。
路千里牵着同尘继续去贴春联。小路身高不及向总,但胜在年轻轻巧,跳上跳下很灵活。
贴完春联后千里又跑回去给路昌云帮忙,等他下午再跑来时,向总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偶尔会接起电话,处工作上的事情。
路千里略过向总,径直跑到屋里找同尘。
看得向总眉头直跳,两个小孩关系也太好了,从昨天到今天,他们两分开的时间有超过两小时吗?
冬天的太阳没有几分温度,晒得向总的心冷冷的。
路千里和同尘围着同款围巾走出房门。
向总不着痕迹地观察二人。
路千里前脚刚踏出去,冷空气冻人。
小路转手把同尘的白色长款羽绒服拉链拉高,又磨磨蹭蹭地同尘的围巾。
同尘任由路崽磨蹭了会儿,直到失去耐心,伸手拍开路千里的手,嘟囔着走在前面,
“也没有那么冷。”
路千里瞳色浅,阳光将他浅褐色的瞳孔照耀成漂亮的宝石。
小路笑着追上同尘,“你要去看毛毛?我刚刚在家收拾的时候,好像听到它在叫。”
同尘点头,毛毛一家已经从乡下回来了,他也是中午听妈妈说才知道。
他们两走到花架之下,同尘屈腰对着墙角狗洞喊了几声,‘毛毛、毛毛。’
向停霄暗自伸长脖子去看,两小孩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没一会儿,墙角洞传来一点动静,一直金毛鼻子探出来嗅闻。同尘伸手摸摸它的黑色健康到反光的鼻子上方,大金毛立刻鼓足了劲,伸腿往同尘院子里钻。
“啊——毛毛你又要跑!”
院子后传来呼喊声。
路千里隔着墙大喊,“李阿姨,是我和尘尘!”
对方也隔墙大喊,“好!但是我们才给毛毛洗了澡,他刚刚又在草里里乱刨,爪子和身上脏的很,小心点哦!”
路千里看着同尘白到反光的新衣服沉默了一瞬。
大金毛马上就要刨过来了。
向总扶着椅子本想站起来看看,脚踝处药油香又提醒他只能按兵不动。
同尘弯腰伸爪试图按住毛毛,让它别爬过来。
但毛毛以为同尘在陪它玩,上下左右伸舌头试图舔同尘手腕,尾巴摇得更兴奋了。
“!”
根本拦不住!
眼见狗子就要爬出来展示思念之情,同尘的白衣服即将遭殃时,路千里倏得一下俯身,钻到同尘身下,伸手一揽,将同尘背到背上,提了提。
狗子越过墙壁钻过来,却发现它喜欢的温柔领居被路千里背到背上。
大狗激动,尾巴高速旋转。
它以为在玩捉人游戏,试图绕过路千里去亲近同尘。
“毛毛,我去换个衣服!你等等,别扑我——哎!”
同尘紧紧扒拉这自己的白羽绒服,这要是搞脏了,同女士再好的脾气也回生气的。
两人一狗不停绕圈。
“毛毛!”
“啊啊啊路千里你把我背高一点。”
“我知道你别锁我喉!”
“汪汪汪!”
向总握拳,压制住想要站起来的冲动。
一恍惚,又一道声音传来,
“千里你干啥呢?”
三人一狗都愣了一瞬,抬头看院子外墙。
文赫坐在墙上,手里高举着手机,手机里传来赵梧树幸灾乐祸的声音,“哈哈哈路千里同尘尘你们也有被狗追的一天。”
路千里如获救星,再没人来同尘快把他勒死了。
他跳到花坛高处,一脚防着兴奋金毛也跳上来,一手放下同尘,蹲下托举抱起同尘。
“接着尘尘!”
文赫哦哦两声,手机揣兜里,把同尘拉上墙边。
紧接着路千里也爬上墙,毛毛抓不找他们三个,跳上花坛扒拉着墙壁呜呜汪汪两声。
路千里俯下身体,使劲搓了搓狗脑袋,“你晒会儿太阳,我们换个衣服就回来嗷!”
说完,路千里最先跳下墙消失不见,他在墙外大喊,“尘尘跳下来,我接着你!”
同尘和文赫依次跳下去。
向总确信,自己从未在哪一次谈判中,眉心跳的有现在这么厉害。
他红着脸站起来,同清泉打开门走出来,看见向停霄站立,让他赶紧坐下,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脚还涂着药呢。”
“……”
想出去狠狠教训一下带坏他儿子的黄毛。
向总有气撒不出,只能坐在躺椅上自己生闷气。
同清泉张望,“欸,尘尘呢?”
她刚刚还听见同尘和路千里的声音。
向总闭眼,“被拐跑了。”
南村黄毛欺我老无力,公然抱我儿入竹去。
同清泉莫名,瞧着向停霄从脖子红到脸,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太阳很晒人吗?
同尘尘被路千里带到家里换了一件路千里以前穿的黑色旧衣服,耐脏皮实。
文赫拿出手机,赵梧树和赵叶桐出现在镜头中。
到冬天,两株植物暂时被移植到南方海岛了。赵梧树穿着短袖,镜头转移给海边。
赵梧树说,“我和叶子准备试试能不能在海滩捞点小螃蟹、小鱼、小鲨鱼啥的,弄来带回去烧烤。”
同尘,“?”
刚刚那话好像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
路千里嗷了两声,“我懂,吃海底捞。”
赵梧树,“……?”
几人草草聊了几句便挂断了。
董小静敲门进来,“小路,明天我想烤烧烤诶,尘尘和小二一起来吧。”
路千里点头,却忽然想起落了个人。
向总怎么办。
路千里让尘尘和文赫坐着,走出房间带上门,揽着小静走到角落,
“可是尘尘爸爸最近住他家,我们要邀请他吗?”
小静激动,险些破音,“什么?!”
“嘘!”
董小静眼里闪着八卦求知欲,用气声说,
“清泉还没告诉我呢,他爸追妻火葬——呸,这么快就被清泉原谅了?!”
说着说着,小静还握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路千里摸不清家长的脑回路,从头到尾解释了一下。
董小静拍手,“当然要邀请啊!”
她激动,甩开路千里,噔噔噔跑下楼,“我要给清泉打个电话问问!”
路千里,“……”
第二日。
向总坐在烤架帮忙,偶尔和路昌云聊会儿天。
向停霄终于知道路千里那头黄毛和洋长相是随的谁了。
路千里坐在桌子变,伸筷子和文赫比谁吃的多吃的快。
小静走过来一人敲了一下,“待会儿还要吃烧烤呢,你俩闭嘴。”
路千里眼疾手快,再夹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塞——
“呸呸呸!”
他吐出一块好大的八角。
同尘笑他,“醉里挑筷看肉,梦回八角连营。”
文赫打嗝,“说什么,听不懂。”
“……”
路千里转身去蹭了小盘刚切下来的牛肉,喂到同尘嘴边,
“来,路百里分麾下炙。”
吃完一盘,董小静递给路千里一串土豆让他尝尝,“怎么样?”
小路嚼嚼嚼,腮帮子欢快鼓动,
“还能怎么样,这土豆一股洋芋味儿呗。”
“……我是问你熟没有?”
路千里嘴巴一张,大惊,“你连熟没熟都不确定就给我吃?”
董小静不直气也壮,“连八角都吃得下,吃点土豆怎么了?”
向总站起来,表示处下工作。
董小静肩膀轻撞同清泉,悄悄问,“他受伤这么严重?一瘸一拐的。”
“是扭伤,第二天确实不好行动。”
小静嘿笑,“哦~”
路千里也站起来,“我去下厕所。”
同尘和文赫忙着吃东西,没空他。
董小静瞧见路千里往屋子里去,喊道:“千里,记得把厨房火关了。”
“好哦。”
他打开门,入眼就是向总背对着他。坐在餐椅上正打电话,餐桌前还摆着电脑,上面是让路千里看一眼就头疼的英文。
小路忽然也生出点可怜之心,脚受伤了还要打工,老婆儿子都和他不亲。
这样说起,同阿姨昨天也还在处工作,真是卷生卷死的三人。
小路放轻动静,慢慢开关门。
厨房锅里咕噜冒泡滚烟,香味儿四溢。
小路贴着墙,安静地往厨房走,在自己家里走出来偷感。
向总一手还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他也听到汤煮沸咕噜冒泡的声音,径直站起来,脚步平稳地走向厨房。
向停霄脚步一顿,余光里看见人影。
路千里贴在墙角,惊讶地捂着嘴,和向停霄对视。路千里目光下移,盯着向总脚边。
“……”
“……”
见证医学奇迹。
第38章 他瞳孔猛地一缩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路千里和向总目光相接,一眼万年。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
路千里脚粘在地板上,仿佛无法移动。
路千里眯眼,摸着墙壁转身,“啊啊,我怎么忽然看不见了。”
“……”
“你等等。”
向总站起来,喊停。
路千里脚步一停,顿在墙边,缓缓回头。
“小路啊。”
向总斟酌用词,路千里浑身起鸡皮疙瘩,狠狠颤抖了两下。
“不要告诉你同阿姨和尘尘,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小路气愤,先不说是向总这人谎报伤情罪过再先,现在还不思悔改试图收买见证人,他路千里是这种会被诱惑的人吗?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我不会瞒着尘尘的,向总,你应该想想怎么和他们解释了。”
路千里转头,谴责地看着他。
“亏尘尘和同阿姨还——”
他脑袋里忽然想起同尘叮嘱的话,话锋一转,
“还,还一点都不担心你。”
向总站在他对面,听着路千里生硬奇怪的语句转折,心想,果然是外国孩子,中文句式学的也不是很好。
向停霄揉了揉眉心,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喜欢什么?
“你想要什么?游戏机球鞋或者球星签名?合要求的我可以接受。”
路千里闻言瞪圆了眼睛,居然有人不知悔改到这个程度。
“我不需要,你有什么辩解的话还是留给同阿姨说吧。”
说着,路千里转头就往外走,丝毫没有余地。
“你想和尘尘单独出去玩吗?!”
“……”
今日他忍痛割爱,卖子求妻。
听见向停霄的条件,路千里脚步一顿,鞋底好像真粘在地上,走不动道了。
小路想开口拒绝,要是同尘尘知道自己为了一个假期,就伙同外人对他撒谎,事情一旦暴露,路千里和向总都承担不了同尘的怒火。
可他这拒绝的话到嘴边死活就说不出。
向停霄到底大路千里一辈,吃的盐不少,瞧见事情有希望,再接再厉说,
“你想去哪里?想玩什么?我助可以跟随安排,保证你们的安全,让双方家长都放心。出去就说是巧合好了。”
向总走到路千里身前,一米八八的身高相当有压迫力,仿佛一座小山投影。
“我……拒。”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向总的声音相当蛊惑。
路千里心里天人交战,性和感性互相拉扯。
性的一方坐在他肩膀边,淡定表示他可以答应,但也要承担被同尘发现的风险。以同尘的聪明程度,这件事暴露的可能性极大。
感性的一方则扯着他的卷毛大吵大闹,叫嚣着他想和尘尘有一次单独旅游的机会,连两株植物都一起去赶海了,别人有的他也想要。
“别吵了!”
路千里自己骂自己。
向总,“?”
黄毛缺点再加一一一,选择纠结症,犹豫不果断,疑似精神分裂前兆。
向停霄骤然犹豫了,真的要放任着黄毛和尘尘出去玩,不会把人带去抽烟喝酒吧?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路千里已经下了决断,
“好,我答应你。我替你瞒着,你帮我安排旅游。”
向总一听这话,最终还是激动改过担心。
他欣赏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教导了两句,
“放心,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不过你这习惯真得改改,在友谊里少一些占有欲,没事儿别天天缠着我们家——诶”
路千里转身往外走,不听他念叨。
走到烧烤草坪边缘,路千里还有点儿愧疚心虚,他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弹性长椅上,差点把另一端专心吃肉的同尘嘴里的肉蹦出来。
同尘瞪了路千里一眼,往人嘴边丢了一个西红柿。
小路百分百空口接西红柿,脑袋一撇,嘴巴咬定,把西红柿衔在嘴里。
他咬了一口,汁水在嘴里炸开,顿时酸的他龇牙咧嘴。
“这西红柿……一股番茄味儿。”
同尘冷笑,“你的表达能力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切现实。”
小路谦虚地笑了笑。
路千里抬眼,与同尘眼神相接触。路千里目光猛然躲闪开。
同尘,“……?”
他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同尘联想了一下最近的事,眼神危险一眯,阴测测——
“你把作业泡水里了?”
“……不至于。”
“难道是——董阿姨最喜欢的花瓶摔碎的事被发唔唔唔。”
董小静似有所感,回头就看见自家儿子伸手捂着同尘的嘴,同尘哪里挣扎得过路千里这个到处疯的蛮子,薄薄一张脸都被挤出肉了。
她隔着半个院子大喊,“死小子,你被闷着尘尘!放手!”
路千里一手防着同尘的手,还有小心尘尘一脚把他拽下去,面上还能哈哈笑,“我跟他玩呢——嗷,嘶嘶。”
路千里捉着同尘掐人不留情的手,撩起一截衣服,露出腰背出,很明显的红痕印子露出来,
“咯,他还有力气掐我——噢哦哦,尘尘你要把我皮子掐掉了!”
路千里捂着腰蹦起来,控诉同尘。同尘撩起头发,额头出了点汗,还在微微喘着气。
路千里该减肥了,好重一只,比毛毛还重。
董小静隔空大笑,喊,“尘尘,别放过他,千里皮糙肉厚的不怕掐。”
路千里跑到烧烤架旁边,借用烤架一脚,用铁板煎了个溏心蛋。
他吹着气,端着鸡蛋献宝似的送到同尘身前。
同尘睨了一眼,不太乐意吃。
吃过烤肉的他,怎么还会爱上一个煎鸡蛋。
路千里拿起叉子,眼睛闪着光,脑袋上的卷毛一跳一跳的很有弹性。同尘用俯视视角,路千里蹲在他旁边,满眼期待地给他递勺子。
“尝尝,我亲口做的。”
“?”
同尘的食欲忽然消失。
这是什么肮脏的做法,蛋从口出。
“来嘛,摄入一点蛋白蛋。”
路千里端着盘子,往同尘眼前送了送。
“……”
同尘不欲多说,绝望地眯了眯眼,九年义务扫盲之路任重而道远。
最终同尘还是没拒绝,他叉走一半吃到嘴里,味道还不错。
路千里看他吃完一半,接过勺子,把剩下的往嘴里一扔,囫囵吃进肚里。
同尘歪头,问,“不是说给我吃的吗?”
虽然另一半本来就是留给路千里的。
路千里嘴里塞着事物,说话含糊不清,
“我计划发育嘛。”
所以吃的比较多。
“……”
一会儿后,向总也一瘸一拐地走出来。
路千里心虚地盯着地面。
向停霄和路千里的两位家长都是很健谈的人,加之同清泉并未表现出排斥向停霄加入她们的谈话,四个人围在火堆边,气氛不错,甚至称得上有一丝欢欣友好的氛围。
当然,这话路千里不敢对同尘说。
“我在他们那么大的时候,都独自坐车去找亲戚了。”
向总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小孩坐在不远处沙发上,面前也堆着一个炭烧火炉。路千里指尖翻飞,包了一个完美的青菜包肉,在空中飞了几圈,送到同尘嘴里,同尘张嘴吃下。
向停霄面无表情,把头转回去。
一刻钟后,同清泉叫路千里和同尘坐到她们身边去。
路千里激动地一颤,惹的同尘侧目,
“你很冷么?”
路千里摇摇头,拉着同尘手腕走过去。
“你们寒假,想不想去哪里玩呀?”
小静拉着同尘坐下,她思考了一下,觉得向停霄说的有道,孩子本身可以出去历练一二。
路千里虽然反应比较快,但仍然沉不住性子,到现在读书的窍一点没开。同尘聪明,天生读书搞研究的料子,但不爱人际交往,时长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同尘有点懵,不知道大人的话题怎么就转移到寒假旅游了。
董小静对同尘说,
“我是说,尘尘想过在没有家长陪伴的情况下,出去游历增长见识吗?”
同清泉和她从来不鸡娃。
虽然董小静偶尔会批评路千里几句,但从小到大,就路千里那狗屎成绩,旁边还有同尘做对照组,董小静都从未给他找过课外辅导衔接班,可见心态是多好。
今天向停霄偶然提起的话题,激起了家长的思考。
同尘和路千里一直被养护在温室里,有时候路千里想要冒头出去,也会被董小静及时扼杀。
以至于这两从小到大的性格几乎没有变化。吵闹不爱学习的人一如当初,孤僻烦社交的人也没有本质变化。
或许他们自己学着独立地走出去,或许磕磕绊绊,但一定能从亲身实践中获得不少感悟。
路千里才不知道他家长给自己煮了多达一锅鸡汤,他笑呵呵的,揽着同尘,一副天真无邪作派。
董小静风风火火的性子,自顾自陷入幻想,
“太远也不行,要不就隔壁省,自己去订个酒店自己做旅游攻略?”
同尘,“?”
这些奇怪的大人到底在干嘛。
路千里激动地点点头,举手,“据我所知—” 同尘斜睨他一眼。
“——我一无所知。”
路千里改口,给自己嘴上拉链。
“尘尘觉得怎么样?有想去的地方吗?”
同清泉问同尘,她眼底有些犹豫。
同尘是个不爱频繁更换环境、很安定的孩子,是难得的幸运也是隐形的问题。
“可以的。”
同尘只是和妈妈对视一眼,他没过多犹豫,就点了点头
“文爷爷家附近那个很有名的山我们还没去过。顺便可以看看千里带动的当地民宿发展的怎么样。”
“对哦,你们还可以和小二一起!三人有伴!”
董小静说,她说着,就要给文赫妈妈发消息。
路千里,“……”
他苍白一笑,天都塌了。
四天后,三个初一学生提着各自的行李箱,等候在同尘家门口,腿脚利索恢复如初的向总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他有紧急工作要处。
正和同尘的意。
一年后,赵叶桐拉着赵梧树,牵到了同尘家门口。
同尘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少年越发高挑白净,像一颗嫩芽在慢慢抽枝,高智帅气,他也越来越受欢迎,在同学眼里,是孤高漠然的清冷学霸。
跟随同尘走进房间,赵梧树抖了抖,感觉同尘家暖气开得不是很足。
同尘和赵叶桐走在赵梧树一左一右,带着人往书房走。
赵梧树的不安感更强烈了。
走到书房门口,同尘走上前,打开门,赵梧树看见里面景象,瞳孔骤然一缩——文赫和路千里赫然被绳子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同尘踢上门,赵大树缩瑟抖动两下。
赵叶桐走到角落,拿出一捆绳子,一副乖宝宝模样站到同尘身后。
同尘接过小植物递来的绳子,丢在赵梧树脚边。
他轻挑下巴,眼神淡定睥睨,盯着赵梧树,
“学习,还是被捆?”
第39章 我不是你妈!
大树站在书房中央,仿佛扎了根。
路千里和文赫两人被粗绳绑在凳子上,毫无生机可言,呆呆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经历了多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见到赵梧树进来了,他两也一句话没说。
赵梧树下意识看向赵叶桐,赵叶桐躲开他的目光。
同尘走出来,挡住赵叶桐。
尘尘神色傲倨,“自己选。”
看到路千里和文小二这幅惨样,赵梧树还有什么要犹豫的,斩钉截铁道——
“把我绑起来。”
“……”
同尘:他就知道,这几人一路货色。
他必然要和兄弟同甘共苦。
大树试图给两难兄难递眼神,但被绑着腰腹和腿的两人毫无动静。似乎对赵梧树的选择一点也不感到例外。
学习的苦他是一点也吃不了。
小叶子和尘尘能有多大的力气,还能把他皮给剥了不成?
告诉俺妈,俺不是孬种!
赵梧树给自己打气握拳。
同尘也毫不意外,他给赵梧树指了张边缘靠着书桌的凳子,刚好能挨着路千里,三人坐成一排。
同尘用绑路千里和文赫的方法,把他也绑起来。
赵梧树绷紧肌肉,做好完全准备,哪怕酷刑如挠痒痒他也是不会投降的!
小植物在同尘的支使下,从角落搬出一垒教辅资料和试卷,排在赵梧树桌子面前。
“你自己选的,坐姿自由的学习和头悬梁锥刺股的学习,你和他俩一样选了后者。”
赵梧树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眼。
他高呼,“有限的自由不是自由!”
说是给他选择,结果都得学!这太不公平了!
同尘把他椅子往前一推,滚轮式椅子很容易就滚到了书桌前。
尘尘脚步踏在他们心尖,同尘在赵梧树背后站定。
“所以我是一个专制的人,你有意见吗?”
同尘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阴测测的怪冷。
赵梧树确定,只要他敢说有,他的脖子就要被锁了。
“没有没有。”
赵梧树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赵梧树抬头瞧了眼同尘准备的辅导资料,三个人雨露均沾,都垒到了赵梧树眼睛的高度那么高。
“这是我和小叶根据你们的个人情况,精心选择的,每个人进度都不一样。”
同尘站在赵梧树身侧,随手翻开一本练习题,甚至有些题目是同尘勾画重点符号的。
赵梧树咬牙,“你俩偷偷规划多久了。”
为什么他毫无察觉。
小叶子走到他的另一边,把笔塞进赵梧树手里,有点心虚地低着头。
他替自己和尘尘辩解,
“我和尘尘才没有秘密规划哦,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说,没想到你们三个打游戏那么专注,从来没听过我和尘尘聊天。”
同尘敲了敲桌子,三人抬头看他,或有哀怨或有心死。
“赵梧树同学,你初二下学期的期末排名是30名,也就比路千里和文赫多考虑两分。”
再这样下去,连附中、二中的高中门槛都摸不到。
赵梧树略得意,高两分也是高。
同尘瞧着成绩单,都觉得好笑,自言自语喃喃:“怎么差的科目各不相同,分数居然差不多。”
半小时后,赵梧树疯狂擦汗,告诉俺妈,俺是孬种。
二十多分钟,赵梧树一篇语文阅读都还没做完,他悄悄侧目,瞧了眼坐在他们旁边密切监视的两位。
尘尘和小叶是不是太高估他们了。这题目根本就是超纲了。
赵梧树心死,趴在桌上,即刻,尖锐的视线刺在他的背部,赵梧树只好爬起来继续做题。
他瞧眼身边路千里,路千里的眼睛已经旋转成烟圈效果了,迷瞪迷瞪的,看似活着其实死了很久了。
“小叶、尘尘,你不觉得这个题目对我们也太难了吗?”
赵梧树痛苦地抓挠脑袋上的黑色硬质头发。
路千里耳朵一动,文赫也耸耸身子。
同尘坐在他们身后,看不见表情,淡定地说,“觉得,所以我是没有眼光和远见的农夫。”
最爱揠苗助长。
“……”
同尘和赵叶桐出门了,他们下楼拿水果和甜点。
路千里左右前后翻阅试卷和答题卡,三折叠,怎么折,都得写。
文赫猛地一抬头,拍案惊醒,“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反抗!”
赵梧树呵呵笑,他指路千里,“你指望千里反抗同尘,好狗会背叛主人吗?”
路千里冲他翻白眼,“原话送回,你也一样。”
文赫磨牙,这两个没胆量的家伙。
他们不配合,文小二一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他也只好缩回去。
门被敲响。
为了实时监视他们的学习状况,同尘尘和小叶进来前不会敲门。
三人齐齐转头,面带期冀。
当幸福来敲门。
同清泉打开书房门,差点被三双闪亮的目光吓走。
“我做了小蛋糕,要不要下去——”
同清泉话还没说完,三人迫不及待地点头,
“要要要!”“嗷嗷嗷!”
三个人一窝蜂,裹挟着同清泉下楼。
同尘和小叶子坐在客厅看电视,他们仨看得牙痒痒。
董小静也在楼下蹭吃蹭喝,几条人跑过来,端着分好的蛋糕就开始猛啃。
董小静手里勺子一顿,“饿死鬼投胎?”
路千里嘴里塞满蛋糕,嘴角都沾了奶油,
“我不知道诶,你应该比较清楚。”
“。”
董小静给他一锤,路千里老实了,坐在板凳上沉默而感动地吃。
路千里暴风吸入,优雅放下,指向董小静旁边的纸。
“妈,把纸递给我一下。”
董小静扔给他纸。
“妈妈,家里有什么活需要我做吗?我现在就可以回去。”
路千里端庄地坐着,露出温和笑容,试图打动董小静。
赵梧树和文赫耳朵微动,嘴巴一停,立刻叠在路千里背上。三人呈现不稳定堆叠状态。
赵梧树眼里有泪光闪动,
“妈!我也要”
文夹心饼干艰难地举手,“妈妈!带上我,我干活又快又好!”
董小静雨露均沾,一人敲了一下,“想得美,好好学习,我给你好吃的。”
路千里顿感人生无望。
沉默地望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路千里颤巍伸手,“妈,其实也不用这么体贴。”
董小静嫌弃地拍掉他的手,说,“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那么阿姨——嗷”
路千里捂着肩膀,又不说话了。
董小静甩了甩手,臭小子狗皮越长越厚了,打的她手痛。
……
开学考试中,考场静谧,只有试卷翻动和落笔书写声。
现在是生物考试,路千里手里握着笔,这次的题目很简单,全都是尘尘教过的。
直到写到最后一道题,他全部都能轻松完成。
路千里心想,这次他不会能考满分吧,和尘尘并列生物第一……
他感觉自己可太行了,一想到他和同尘并排在生物第一的位置,噗嗤笑出了声。
静谧氛围中,这一声笑十分突兀,老师和同学都看向他。
“……”
笑路的笑容僵在嘴边,耳朵瞬间通红。
第40章 你想玩水吗?
监考路千里这堂生物考试的,正是他生物老师,她也参与此次出卷。
她站在讲台上,问,“路千里,我出的题很好笑吗?”
考场内顿时响起小声的笑。
人在尴尬时都会装作很忙的样子,路千里假意擦了擦额头的汗。
却真从额头掬下一把细汗。
外面艳阳高照,夏暑未消,窗外的绿叶被照得油绿发光,显得整个教室如在一层生命绿色滤镜下。
路千里只好低头检查试卷,他反复看了几遍,还真发现了一些眼花填错的答案,心里一凉,赶紧擦了答题卡重填。
差点就错过和尘尘在同张表彰表上的机会了嗷。
考完试,路千里回到教室。
他和赵梧树对视一眼,凑在一起自信地嘿嘿笑。
同尘漠然路过他俩。
路千里看见同尘,立刻摆开赵梧树,循着同尘贴了上去。
同尘推开他,“别黏,好热。”
赵梧树也凑上来,坐在路千里桌子上,抬头看了眼教室的中央空调。
空调在天花板上,仿佛一个摆设,起到一个地震时摇摆吓人的作用。
“这么热,干嘛不开空调。”
路千里撩起衣服扇风,发育良好的肌肉若隐若现。
因为勤于运动和打闹,路千里不仅身高发育优秀,身形肌肉也是可观漂亮。
15岁的路千里已经发育到一米八。发育过快的后果就是他不能再穿校裤了,短了大截。
内收束脚运动校裤太短,小路穿上,宛若真黄毛。
“学校说很快降温,全校都没开。”
同尘坐下,拿出杯子喝水。
这次考试真把人考的汗流浃背了。
路千里从兜里摸出纸,狗腿地凑到同尘脸边,给人擦汗。赵梧树翻了个白眼,暗自撇嘴,不是他说,未必有他给小叶擦的细致。
文赫风风火火从教室外跑进来,一边撩衣服一边喝水。
“教室果然没开空调,气死我了。” 文小二放下杯子,气愤地说,“这也太不公平了。”
路千里闻言抬头,“细嗦?”
“我帮老师搬试卷,办公室就开了空调的,可凉快!”
赵叶桐也凑过来,赵梧树眼尖瞧见他,把路千里拎起来。小植物顺畅地坐到同尘身边。
路千里也不闹,径直坐到赵梧树腿上。
大植物嫌恶地推开他,自己溜下路千里的桌子,站在旁边听。
路千里凭借自己的性感(划掉)努力,夺回来属于自己的桌子座位,他昂着头,骄傲如孔雀,坐到桌子上。
小叶子托腮,疑惑地问,“不是说全校都没有开吗?”
他是怕冷不怕热的体质,但大树每次贴在他身边,源源不断散发热流,谁也耐不住这样烤。
“放屁!”
文赫破口大骂,
“我还路过领导办公室,门缝漏了点气都很冻人!”
文赫拍桌,“凭什么他们可以开,我们不能开?!我们还交了钱呢!”
“欸,小二。”
路千里向文小二招手,示意他们都凑上来,路千里压低声音说自己的计谋。
赵梧树和文赫眼睛一亮,好主意。
同尘,“……别被逮到了。”
“放心,下周货到了我就这么干,不会被发现的。”
路千里自信道。
……
周末,同尘坐在路千里的房间里。
考试成绩已经出炉,他们仨进步明显。路千里堪堪卡进前20名次,赵梧树和文赫也在二十多名。
路千里坐在地板上,滚了两圈,滚到同尘身边。
同尘低着头,用手机在看路千里的答题卡。
生物满分,臭屁路的尾巴都要飞上天了。
他毛茸茸、富有弹性的金色卷毛蹭了蹭同尘手臂,路千里抬眼,满眼都是求夸奖。
“别太得意。”
同尘推开他的脑袋,顺手揉了两把,嗯,发质量好Q弹舒适,说明主人心情不错。
路千里哼哼唧唧又凑过去让尘尘摸。
长大的金毛,还以为自己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你这个年纪已经不适合撒娇了。”
同尘顺手再揉了两把,淡定地撤回手,仿佛刚刚薅狗毛的不是他。
路千里坐起来,抓住同尘的手,眼神真挚,“尘尘我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吧。”
“……” 同尘把手抽走,坐会凳子上,“倒也不要恩将仇报。”
同尘搓了搓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恩将报酬倒是可以。”
“。”
路千里撇嘴,“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路千里缩去角落画圈,头上好像有一朵乌云。
同尘,“……”
路千里最近奇奇怪怪的。
做完作业,同尘毫无留恋地走了。
因为才开学的缘故,作业很少,同尘今天回家时间比平时还要早上许多。
他打开门,这会儿妈妈应该还在工作。
同尘抬眼看进去,愣在大门口。
向总不知道是何时来的,坐在同清泉身侧,两人都背对着同尘。
向总微微低着头,侧脸盯着清泉,喉咙可疑地吞咽了两下,低着脑袋缓缓靠近的姿势,仿佛想要偷一个吻。
或许是亲儿子的目光太过锋利,向总在靠近时感到不对劲,眼神往门口一瞥,于同尘面面相觑。
“……”
那一瞬间,向总心里从宇宙大爆发过渡到恐龙大灭绝。
人这辈子是不是只有一次?活着有什么意义?
向停霄感到自己的脚趾快要扣穿地心了。
同清泉也回头,看见同尘,脸蛋一红,慌张推开向停霄,站起来局促擦手,
“尘尘回来啦。”同清泉往厨房走,“我锅里养着鱼我去看看。”
同尘,“。”
向停霄在刀子般审视目光下,收拾着空无一物的桌子。
“诶,我东西去哪儿了。”
向总掀起一根桌角。
同尘声音愈来愈冷,关上门往里走,
“你在找什么?”
向总擦汗,大脑飞速旋转是撒谎还是认错。
他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在找借口。”
他在说什么啊啊啊啊!
“……”
向停霄想把自己的嘴撕烂。
同尘眉心狠狠跳两下,他走过向总旁边,警告道:“你好自为之。”
在事业场谁敢对向停霄这样说话,向停霄早就叫他从新做人了。但这是在家庭里,他的地位仅次于狗,向总只好夹起尾巴做人。
同尘陪同清泉准备晚餐,向总被赶到落地窗边思考人生。
吃饭之前,同尘给路千里打电话。路千里秒接。
“尘尘?”
“你要不要过来吃饭?”
同尘迫不及待地需要这个家庭的第四者,让向总认清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路千里愣了下,“向总又来了?”
“嗯。”
“可小静今晚下厨欸,我跑了会死的很惨的。”路千里把电话夹在颈窝,手上的刀还在咚咚咚切葱花,“要不赶向总走?”
同尘沉默了好一会儿,正当路千里疑惑同尘尘是不是已经挂断时,电话骤然出声,
“那你想玩水吗?”
“?”路千里手里的刀一顿,“这么晚去游泳吗?”
老游泳馆黑灯瞎火,他的身材优势就露不出来了欸。
“晚上过来陪我洗碗。”
同尘不直气也壮,洗碗水也是水。
路千里咬牙,“……同尘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