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不！您绝对不是人！”……
祭拜拂叶道君回来, 温却沧得知应夏闭关后，久违的做了梦。
他很久没有做梦了，自师父死后, 所做的梦境都是同一个，但今日却有不同。
温却沧的梦总是乌云蔽日，雷声阵阵。
听雪峰并非被茫茫大雪覆盖, 而是下着倾盆大雨，水珠砸在身上激起水花, 这比雪落疼多了，像是想要砸个坑出来似的。
青石铺成的路面被洗刷，明明十分光滑可映，却映照不出人影, 只映出沉闷无比的天空，压抑得很。
间歇有闪电划过天际，撕开黑蒙蒙的天空，他才得见片刻的光明。
温却沧走在大雨中, 发丝衣衫被雨水打湿也未理, 步伐急促, 越走越快，直到像是忘了能用术法似的径直冲到拂叶道君的宫殿前。
可惜，还是晚了。
一道惊雷打落，劈在就近的一棵树上, 那树瞬间化为齑粉, 被雨水冲散。
借此闪雷之际, 看清了站在宫殿前的身影——是掌门师兄，沈经白。
密集的雨点遮挡了视线，温却沧都听不见自己对他大喊了什么, 只见沈经白往旁边让开了几步，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人。
躺在地上静静闭着眼睛的，看衣着似乎是他的师父拂叶道君。
沈经白好像说了什么，温却沧却听不见了，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步一步僵硬地走过去。
这几步路他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将拂叶道君半抱入自己的怀中，他似乎在不停地呼唤着师父，但耳边都是雨声与雷声，根本听不清任何其他声音。
温却沧将紧紧嵌在怀中的人挖出来，小心翼翼剥去他脸上湿漉的发丝，这才一点点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不是师父拂叶道君！
阖着双目的是一张极为艳丽的面容，唇瓣上那颗小痣是如此的刺眼，针扎似的钻入他的识海。
怎么会是……！
温却沧猛地醒转过来，腰侧的剑已然出鞘，正响着嗡鸣声。
他稍闭了闭眼又睁开，挥手将剑归鞘后，抬头望向静静落雪的窗外。
这梦其实毫无逻辑很是荒唐。
拂叶道君并非死在听雪峰，而且温却沧见过遗体，并非完好无缺，而是因入魔被护山大阵攻击，变得破破烂烂，当时他痛心不已，甚至冲去思过崖对沈经白拔剑相向。
“师父入魔了！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如今仍能清晰回想起来，思过崖那日，沈经白对他的质问。
“你会看着师父对同门出手默不作声吗？你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师父无端杀戮、残害无辜性命吗？你会怎么做？你会怎么做！”
“你恨我便恨吧，我也恨我自己。”
“但我更恨他！他为什么要入魔？他为什么会入魔？！！”
温却沧答不上来，但他知道，沈经白没有做错。
可拂叶道君因何入魔，这个问题一直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最初幸存的弟子回答说，见到拂叶道君时已经是双眼通红魔气四溢的状态了，见人杀人，听不进任何话语。
渡劫期修者入魔，非常之少，可偏偏拥有着功德金光的拂叶道君就是入了魔。
大多数人认为拂叶道君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遥，却不得飞升之法，执念过深，企图强行突破才会走火入魔。
但温却沧不这么认为，他不觉得师父是一个执着于飞升之人。
明里暗里的调查之下，才发现师父生前一直在调查转灵阵还有一种红色的丝线，温却沧便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师父入魔的原因。
但是留下的资料不多，他的调查进展很慢。
直到下山去了一趟泉明镇，遇到应夏之后，事情发展便不太一样了。
冥冥之中，像是有什么在推动着，就好像……就好像天意也站在了他这边帮他。
温却沧突然忆起应夏在听到十世大善人时候的表情，忍俊不禁。
桃花眼底积着的霜雪化成水，融进春风的暖意中-
应夏将他研制出来的符咒交给温却沧，并解释其用途，“……只是拔除血蚕丝的疼痛无法减轻，只能够靠自己忍过去。”
温却沧捏着那符纸，看向他的眼神极为柔和，他没有优先去看那符，而是抬手摸了摸应夏的头顶，叹道：“你真的厉害，制出这符咒一定不容易，辛苦你了。”
温柔的称赞令应夏有些无所适从，他别扭着转开视线，蝶翼般的睫毛颤动着，嘴上却道：“还好啦，虽然说很凶险，但是小石头也在一旁帮我，也不全是我的功劳……”
“小石头？”温却沧还不知道石头灵的事。
应夏这才将小石头从小空间里掏出来，告知了玄天秘境中的事情。
小石头一见到温却沧，竟是奇怪地“咦”了一声。
应夏问道：“怎么了？他是我师父。”
小石头伸出枝条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温却沧的肌肤，然后又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瞬间缩回来。
它激动地语无伦次：“啊！啊！你是！”
温却沧像是早有预感似的勾了勾唇角，道：“我是什么？”
小石头一下子顿住了，将两根枝条都老老实实的放在身前，乖巧极了，然后咽了咽口水，说：“您是前辈吧？”
温却沧看了一眼诧异不已的应夏，问道：“怎么说？”
“虽然您掩藏的很好，但我就是能辨别出来！您一定也是灵吧？”小石头有些按捺不住，它从应夏手里跳到温却沧身上，“您一定很厉害，竟然能修成人形！从来没听说过一个灵能修成人形来！”
温却沧一只手拖住叽叽喳喳的小石头，目光却一直落在沉默着的应夏身上。
“我是人，不是灵。”
小石头挥舞着枝条攀附着他的衣衫，语气极为肯定道：“不！您绝对不是人！”
做了二十多年人的温却沧没想到，这小石头竟直言自己不是人，有些好笑道：“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不是人？”
小石头有些支支吾吾起来，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赖皮道：“我就是知道嘛！灵与灵之间都是有感应的！”
温却沧笑道：“你错了，我是人。不过，我曾经被灵养过一段时间，所以身上留了它的气息吧。”
“诶？！”小石头惊讶。
就连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应夏都惊得抬眸看他。
“终于看我了？”温却沧看着应夏温声道，“其实也是你师祖拂叶道君告诉我的，他是受了一个灵所托，将我养大的。再详细些，我就不知道了。”
受灵所托？应夏突然蹙起眉，追问道：“师父，你还记得师祖有没有说过，是什么样子的灵吗？”
温却沧思忖半晌，说：“好像是一只灵鹿的模样。”
应夏：“！”
小石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瞬间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的待在温却沧怀中，连枝条都收起来。
那池底的兽类，便是鹿的模样！难道说，那灵是……？！
不，不一定，说不定只是巧合？
“怎么了？”温却沧见应夏脸色骤变，问道，“难道……你在哪儿见过？”
略微一想，他便猜到了：“是寒池里面？”
应夏不知如何开口，抿了抿唇，问道：“裴道远都跟师父说了？寒池池底的事情……”
温却沧点点头，“他只说了那池底有一只兽类灵，看你的模样，那是一只鹿形的灵吧？”
应夏艰难地抬起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张了张口，“也许只是巧合，鹿形的灵其实很多……”
温却沧垂下眼眸，道：“你不必安慰我，当裴道远告诉我池底有灵时，我便第一时间想到了它。”
“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为师祖、为那灵报仇的！”应夏伸手握住温却沧的手，紧紧攥着。
温却沧欣慰一笑，反握回去：“你怎么抢了师父的话？”
见他眼底有笑意，应夏才松了口气。
温却沧盯着他，笑意略深，似有回味地颔首道：“以前是师父哄你，现在反过来徒弟哄师父，这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应夏脸一热，瞬间挣开他的手，撇撇嘴瞪了他一眼：“谁、谁哄你了？”
“我这是……”应夏顿了一下，像是在找什么合适的说辞，“我这是正常的关心师父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温却沧像是极为遗憾地长叹了口气，“原来是我想太多了吗？我还以为好不容易能感受一下徒弟的偏爱。”
偏爱一词像是烫耳朵似的，应夏不禁后退几步，不敢去看那双生来含情的桃花眼。
但他又不甘心，便恶狠狠地瞪过去，“师父你这么缺爱吗！”
温却沧眯起眼睛，甚至不怀好意地点点头道：“是啊，师父真的很缺爱，徒儿愿不愿意给师父满满的爱？”
应夏：“……”他有些抓狂，自己竟完全不是便宜师父的对手，可恶！
不想在这奇怪的氛围中待下去了，应夏眼疾手快地从温却沧怀中捞出小石头，然后甩了咒术闪身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之地。
跑了老远，应夏才缓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什么，将小石头拿起来，问它：“你是如何判断师父是灵的？真像师父所说，他身上留了灵的气息？”
但是灵的气息可以留这么久吗？应该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
小石头用枝条挠了挠头，说：“或许是吧，他给我的感觉便是同源的灵，但是他又是实打实的人类。”
应夏挑眉：“你刚才还不信誓旦旦说他一定是灵吗？”
小石头噎住了，有些羞赧：“我的修为太低，刚才一感觉到他身上有灵的气息，就有些激动……刚才在他手里仔细感受了一下，他确实是人类，但他也给我灵的感觉……我一时也说不出来了。”
应夏轻哼道：“算了，此事先放放，现在最重要是血蚕丝。”
第42章 第 42 章 因果之事岂是儿戏。……
裴道远叹了口气：“如今知道了如何拔除血蚕丝, 也知道了血蚕丝的大概出处，可还是不知道这血蚕丝究竟是何人研制并种在门内弟子身上……”
应夏半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用他上好的纸折着动物模样, 裴道远视线移过去时已经折得差不多了，好像是一只鹿。
“你有在听吗？应夏。”裴道远用扇子轻拍了几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应夏凝神将鹿折完后, 才支着脑袋，也不看他, 将那只纸鹿立在桌面上，道：“在听。如果不找到这个幕后黑手，即便将所有人的血蚕丝都解决了也没什么用，说不定以后又被人不知不觉种下。”
“没错, 既然发现了，就要根除！”
裴道远也看向那只纸鹿，思维也有点被这鹿带偏了一样，问道, “话说, 你突然折这鹿做什么？”
应夏瞥了他一眼, 说：“寒池底下的灵就是鹿的模样。”
裴道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这也不能当做线索啊，到头来还是没有……”
“谁说没有了？”应夏突然反驳道。
裴道远一愣，连忙凑近了些, 低声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应夏没有回答, 而是将小石头掏了出来放在那纸鹿旁边, 问：“恢复的怎么样了？”
这几天小石头和他一起制作足够的解血蚕丝的符咒，都消耗了不少力量。
“已经完全恢复了！”小石头挥舞着枝条表示自己的活力，“灵脉的灵气太多了, 一下子就补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嘿嘿。”
应夏眯起眼睛，笑着说：“那就好，可以继续干活了。”
小石头的枝条一顿：“你是魔鬼吗？”
应夏伸出手按住想要偷溜的小石头，将脸凑近，极有压迫感地低声道：“想偷溜可不行哦。”
小石头瑟瑟发抖地用枝条抱住自己。
一旁的裴道远见了都觉得可怜，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小石头瞪了，还用扇子遮掩住唇继续抖着肩膀笑。
应夏将小石头捡起来扔给裴道远，他手忙脚乱的接住了，看向应夏的眼神带着疑惑，似乎在说“怎么扔给我了”。
“上次去寒池看得不是特别清楚，这一次你们去尝试一下把灵鹿带出来吧。”应夏轻描淡写地说着困难重重的事情，“小石头可以开小空间，到时候就将灵鹿放进小空间，这样也好……”
“等一下！”裴道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打断道，“把寒池底下的灵带出来？你确定？”
应夏极为肯定地道：“确定，它不该在躺在那里。”
“可是、可是它身上不是有血蚕丝吗？如果带出来，会不会……”裴道远拧着眉头。
“它体内灵力中带着的血蚕丝的确很难处理，不过对你来说只需要布置一个隔绝阵法就行，就如寒池，其实寒池本身相当于一个隔绝阵法，让掺着血蚕丝种子的灵力只能存在于这池水之中。”
应夏垂目看着躺倒在桌子上的纸鹿，神色不明地说道，“布好隔绝阵后，再让小石头将灵鹿转移到小空间里，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什么万无一失！”裴道远将怀里的小石头放回桌子上，“我可以按照你说的这么做，但是，寒池既然是如此重要的种入血蚕丝的地方，灵鹿消失了他们一定会感知到的吧？那灵鹿身上可能就有什么传讯的术法，到时候……”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裴道远顿住了，看向应夏的眼神有些复杂，“你是想故意惊动他们？”
“是啊，现在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其实我们能做的只到这里了。后面想要知道更多，就必须打草惊蛇，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狐狸尾巴了。”
应夏抬眸看向裴道远的眼神带着些狡黠，“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毕竟血蚕丝这事他们又不敢公之于众，更何况寒池底下有只死去的灵了。”
裴道远沉吟半晌，却依旧不赞同：“这事太冒险了，你之前也说那三位长老可能只是利益牵扯的人，藏在幕后的那个人也可差使手下的人去做。而且灵消失一事，也会让他们警醒，或许就更加谨慎小心了，我们根本抓不住什么东西。”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应夏反问道，他们其实已经在原地打转好几天了，血蚕丝的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本来应夏打算去探探沈经白那里，谁知掌门闭关了，温却沧监视着玉衡开阳摇光三位长老，他那里也没有什么异状。
现在他们冒险一点，或许能让事情有什么进展。
裴道远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动寒池的时候，你这么做也很有可能会起反效果。”
应夏懒懒地戳了戳纸鹿：“好吧。”
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妥协，裴道远反而有点不安：“你不会自己去干这事吧？”
“不会。”应夏伸出手支着自己的下颌，“其实师父也说不行，现在你也这么说……那就算了。”
裴道远呼了口气，“原来你已经问过小师叔了，这事急不来，得徐徐图之。”
应夏推着小石头在桌上滚来滚去，接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将小石头扔回小空间。
然后他直起身来，看向裴道远，问道：“玄衍宗，除了掌门之外，还有没有修为比他更高的人？”
如果掌门不是幕后黑手的话，那肯定还有比他修为更高的人操控这件事。
“掌门是化神期，这一次闭关出来后应该能入炼虚期了。”裴道远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宗门内，小师叔是化神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这前四位长老是炼虚期，而后三位，也就是与血蚕丝有牵扯的玉衡、开阳、摇光，是化神期。”
除了应夏知道的这几人外，还有其他隐居不管宗门事的几位道君，与拂叶道君地位一样，已至渡劫期百年，并无一人飞升。
“原本拂叶道君是这些前辈里最有机会飞升的。”裴道远说到这里，不禁感叹道。
应夏说：“因为师祖身上有功德金光？”
裴道远点点头，但未多言，继续说道：“玄衍宗如今共有四位渡劫期道君，昊英道君和文翰道君一直闭关不出，而鹏魄道君、华昊道君他们下山云游去了，至今也未回宗门。”
“既然有渡劫期道君在，他们就没发现血蚕丝的事？”应夏奇怪道。
“二位闭关的道君是百年前就开始了，他们可能真的不知道。”裴道远叹道。
应夏蹙眉没有说话。
裴道远想起一事，又说：“拂叶道君实际上也跟他们一起闭关的，后来他又出关了，大家以为是因为掌门当时结婴了，没想到拂叶道君出关后就收养了小师叔。”
“师祖当时入魔，也没能惊动那两位闭关的道君吗？”
“可能是掌门启动护山大阵较为即时，没有给宗门造成太大损失。”
应夏问道：“你确定那两个闭关的道君真的没有出来过？”
被他这么一追问，裴道远倒有些不确定了，“你这么说……我也无法确定，毕竟渡劫期的道君若是想不让人知，隐匿气息出关，我们这些境界低的也感知不到，但是至少那两座山峰并未有动静就是了。”
“拂叶道君仙去一事，你们没有告诉过其他道君吗？”应夏又问。
裴道远顿了顿：“……这事，确实未有。当时大家都不敢相信拂叶道君会做出这种事，掌门和小师叔都接受不了，长老们也……掌门后来便全力将这事压下，甚至不许弟子们讨论此事。”
“因此，外界其实并不知道拂叶道君入魔的事情，大家都有意维护拂叶道君还有玄衍宗的声誉，只当是正常仙逝。”
裴道远补充道：“而且，四位道君除了玄衍宗出了什么能影响宗门传承的大事外，皆不会现身。当然了，如果哪天修仙界其他门派来围攻我们，他们肯定会出现。”
“应夏，你是怀疑这几位道君？我看不像，毕竟离飞升越近就会越在意自己的因果，血蚕丝这事会让自己惹上业障，于飞升不利。届时更会引来九天玄雷，到时候被劈个魂飞魄散更不值得。”
裴道远摇了摇扇子，煞有介事道。
因果、业障……
应夏眯起眼睛，他似乎在传承记忆中看到了什么，而后冷笑一声：“万一，有什么方法可以转嫁因果给他人呢？”
裴道远震惊了一瞬后立刻否定道：“不可能！因果之事岂是儿戏，天道也不会允许此事！”
应夏却说：“在不知道池底的兽类是灵之前，我也不敢相信，有人会用灵来研制天道不容的血蚕丝。”
裴道远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疑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传承记忆中，曾有过一只稀有的妖兽凤凰，它拥有浴火重生的能力，即便魂飞魄散也能再次重生。有人就借它的能力转嫁因果，具体用法并不清楚，只记录了有这种事发生过。
应夏当然不能直说，所以将那节魔骨拉出来挡枪，说是魔骨曾引诱他做坏事，还说了这种转嫁因果的方法让他安心。
“原来是魔修的法子，难怪……”
应夏：“……”对不起，朱雀。
“即便如你所说，这些也都是大胆的猜测，我们还是没有任何进展。”裴道远愁眉不展道，“而且如果要查渡劫期道君的话，那可是难上加难。”
应夏皱着眉，看来，是时候再去师祖的宫殿探探了。
师祖留下手记说明他有意识到自己可能出意外，那么应该不止留了手记这一手才对。
可能还有什么东西他遗漏了，得再去一趟！
第43章 第 43 章 再探拂叶道君宫殿。……
应夏再次站在拂叶道君的宫殿前, 看着那厚重的紧闭门扉，心有所感。
听温却沧说，师祖在这宫殿中布置了这么多法阵, 是为了训练他和掌门二人，也算是模拟一些危险秘境，专门用来锻炼他俩的。
不过自从拂叶道君开始调查血蚕丝时, 宫殿似乎又被改装过，变得更加凶险。好在身上有师传玉佩, 若是当真不小心失足，也不会伤及性命。
上一次进来，应夏就因拿到手记一时大意中了陷阱，被玉佩保下送出了宫殿。
说起来也还有很多没有探索的地方, 只不过这宫殿里危险重重，迷阵幻阵又多，不知道上次的路会不会被阵法改变了。
“应夏你放心，有我在, 什么阵法看不破？”站在应夏身边的裴道远摇着扇子, 颇为自信道。
闻言应夏啧了一声, 道：“那你是在小瞧我师祖？”
“欸，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裴道远连忙解释，“我可是很尊敬拂叶道君的。而且，我并不是说空话, 听我师父说, 拂叶道君这宫殿里的一些阵法, 还是出自他老人家的手呢！”
“哦？还有这事？”应夏对此倒是不太清楚。
裴道远轻咳两声，挺直腰背，说道：“我记得你说过里头有个幻阵, 能走一步换一次景色，对不对？这其实就是比较常用的幻阵，而它的阵心也好找，只需要……”
应夏见他开始长篇大论，立刻打断道：“行了，既然你这么说，到时候进去了可别给你师父丢脸。”
“那必然不会！”
应夏将目光转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穆槐序，问道：“你真的想跟我们一起进去？身体可有大碍？”
有路柏一事在，他们能知道那几位长老对谁身上的血蚕丝十分清楚，若是贸然拔除穆槐序身上的血蚕丝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即便已经找到了破解之法，应夏也没有解除穆槐序的血蚕丝。
但因这几天对血蚕丝的研究，应夏已有了几分把握。为了帮助他压制暴动的血蚕丝，应夏抽了几根金线送入穆槐序的经脉，有功德金光的压制，血蚕丝暂时不敢吸取他的灵力。
“抱歉，可能需要你再多忍忍了。”
应夏结束时，穆槐序已出了满身的汗。金线要进入经脉，也一样会带来颇多痛楚。
“我没事，谢谢。”穆槐序用颤抖的手艰难地喝了口水，然后用简单的清洁术将自己清理干净，他能感受到灵力已不再像之前那样有半阻塞之感了。
他还说：“这次你们要去拂叶道君的宫殿，也带上我吧。”
应夏看着穆槐序无比坚持的眼神，点了点头。
最终，便是他们三个人一起站在了拂叶道君的宫殿门前。
为了能顺利进入宫殿的保护阵法，他们还向温却沧借了点灵力附在新做的玉佩上。
裴道远十分爱惜地抚摸着那枚玉佩，有机会拿到小师叔的灵力，他还特意挑了上好的玉，用最精细的雕刻手法来刻花纹。
不像穆槐序，只是简简单单一块未雕琢的玉，挂着简单的穗子。
“虽然为了避免乱了师承，灵力存在有时限，但是……这可是小师叔的灵力诶！”裴道远十分夸张道。
穆槐序也说：“若是能拜在小师叔门下就好了。”
应夏看着他俩目光灼灼地看着手中的玉佩，又垂目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玉佩。
虽不及裴道远那块做工精致，但这可是温却沧亲手刻的！
内心暗暗比较后，觉得还是自己这块完胜他俩，心里这才稍稍有些平衡。
温却沧在静室中打坐，透过窗子刚好能看见外面站在宫殿前的三人，想起昨日那事，心中有些好笑。
他将灵力留在两枚玉佩中后，一抬头便看到应夏紧紧盯着，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了？”
难不成是他留的灵力太少了？
应夏抿着唇，将自己的那块玉佩拿出来，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十分郑重地说：“师父，有件事你一定要去做。”
见状，温却沧提起心神来，等着他的下文。
应夏吸了口气，道：“有空好好练一练雕刻手法，以免出丑。”
温却沧一愣，瞬间笑开，他伸手敲了敲应夏的眉心，道：“怎么就攀比起来了？”
应夏噘着嘴一手捂着眉心，一手拿着那玉佩比着裴道远那块，说：“你自己看，是不是差很多？”
“怎么，你多大了？还非得要事事都比别人强？”温却沧笑得桃花眼都眯起来，看不见瞳仁，“这是你师父我亲手刻的，可没用一丝法术。”
回想起雕刻玉佩那时，仍历历在目，温却沧的神情愈发温柔了。
“好吧。”应夏勉为其难地将玉佩挂回腰间。
温却沧又伸手点了点他微皱的眉头，满眼纵容道：“你呀。”-
三人进入宫殿后，迎面而来的并不是应夏第一次进来时的香味迷幻，而是脚下的落空感。
还来不及开口，从高空跌落的感觉立刻涌上来，他们正无限向下落着！
“怎么回事？！”裴道远震惊道，显然他也对这情况有些猝不及防。
应夏咬牙说：“你不是会解阵吗？倒是破阵啊！”
裴道远皱着眉，掐了掐手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可是，这不是阵法啊！”
不是阵法？这个下坠感竟然是真的？！
应夏立刻朝脚底下望去，看到的只是无限的黑暗，他们下落的速度极快，衣袍翻飞，风割得肌肤生疼。
看来温却沧说的没错，每次进入宫殿陷阱都会发生变化，第一次的经验根本不能拿来用。
“现在要怎么办？”穆槐序握紧匕首，艰难地转头观察四周。
照这样的下落速度，也不知道底下有什么，到时候肯定来不及反应，他们都要死在这里，不，会被送出去，那这也太菜了！总不能刚进来就被玉佩送出去吧？
应夏刚掏出符纸，脚底下突然传来实感，一看竟是一个法器缓缓拖住了他们三人。
裴道远长舒一口气，“差点忘了还带了许多法器。”
三人就这样被法器截停在半空中，他们这才看清楚，周围像是糊了一圈黑乎乎的泥土，戳上去湿漉软乎还有些粘手。
穆槐序用匕首剜了少许，看着粘稠形状，愣是没看出什么来。
“没想到这黏液还挺重的。”
应夏：“重？”
裴道远凑近看了看，“看起来像是动物的黏液……还好没有什么臭味。”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用扇子遮住了鼻子。
看不出什么来，穆槐序又将其甩干净。
应夏抬头望向头顶，上方只有一处离他们极其遥远的小光圈，应该就是一开始踩空的洞口，但是往下面看去，依旧是黑乎乎的，看不见底层。
“我们现在是上去，还是下去？”穆槐序问道，现在他们只有这两个选择。
裴道远说：“我是偏向于上去，下面太黑了，说不定真有什么恶心的东西。玄天秘境里见过太多虫子了，可不想在这里再遇见。”
应夏略想了想，道：“不急，可以先探探两边都有什么再做决定。”
说完，他将手中的符纸折成小人状，然后小纸人动了起来，在半空中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小纸人，它们围着应夏转了一圈后，分别朝上下两个方向飞去。
“这招不错。”裴道远毫不令色赞赏。
应夏却挑眉问道：“你身上就没带探路的法器？”
裴道远咳嗽了两声，说：“带是带了，但不是用在这种场合，是要在……”
“嘘！”应夏突然打断他，凝神屏息感受探路小纸人的气息。
裴道远和穆槐序也小心的不发出声响，目光一齐看向他。
随后，应夏说道：“上面出不去，那个光是假的，一进去就要被那光侵蚀掉。”
“真狠啊。”裴道远啧啧两声，“按平常的感觉，都是更偏向于光的一面，拂叶道君的宫殿真是不简单。”
穆槐序问：“下面是什么？”
应夏皱眉道：“下面很深，还没探到底。”
他们又等了好一会儿，小纸人竟还没有触及地面。
“这么深？”裴道远惊讶道，“听雪峰也没有这么高啊，这是要通到地底不成？”
应夏疑惑道：“奇怪。”
“怎么了？”穆槐序猜测，“难道下面其实有幻阵，所以才？”
应夏摇摇头，“我倒觉得，这里可能是个迷宫。”
“迷宫？”
裴道远恍然大悟，合起扇子一拍手，“原来如此，难怪触及不到地面！”
“不就一个通道吗？怎么就是迷宫了？”穆槐序不解。
裴道远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一个通道没错，但是这个通道不一定是笔直的，很可能是弯曲的。”
“弯曲的？但这感觉不对。”穆槐序说道。
“你刚才不是说这黏液很重吗？我怀疑是它可能会分泌什么物质。”
应夏掏出一张符纸，沾了一些黏液后，符纸立刻像是有了极大重量似的，坠落下去。
穆槐序惊讶道：“竟然是因为这个！”
不过仍有疑惑，“坠落感有解释了，但是迷宫又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一条通道也能称作迷宫？”
应夏用金线在虚空中画出小纸人刚刚飞去的轨迹，一根线竟是画成了一副迷宫图！
穆槐序问道：“可是，我们现在在这根线里面，看这迷宫图应该走空白间隔处，这要如何破解？”
“线的起始处有入口，那么这线的另一端可能就是出口，而线的出口则是这个一根线迷宫的入口！”
与此同时，应夏的小纸人也刚刚抵达线的另一端。
第44章 第 44 章 “迷宫要塌了！”……
“果然没错, 线的另一端正有一个出口。”
应夏借着小纸人的视线探查，从巨大的线中出去后，外面是极为宽阔的封闭通道, 通道的墙面倒不是黑乎乎的黏液了，而是嵌着一些萤石的岩石墙面。
顺着线走了这么久，小纸人身上不多的灵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们走吧。”应夏对穆槐序与裴道远说, “顺着下去就能到出口，也就是迷宫的入口。”
二人点点头, 裴道远将扇子一合，抬了抬手，脚底下的法器立刻应声而动，飞速载着他们往下坠去。
应夏见穆槐序神情紧绷地观察四周, 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休息会儿，我探查过，这一路上并没有危险。”
裴道远也应和道：“应夏说得没错, 拂叶道君这宫殿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们, 能偷闲就歇歇。”
应夏又说：“你身上的血蚕丝虽有我的功德金光压制, 但还是不宜过长时间动用灵力，以免出什么问题。有什么危险，我和裴道远会多多注意的。”
穆槐序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点点头松了劲。
裴道远笑嘻嘻地一展扇子, 冲他扇了扇风, 道：“槐序师弟别担心, 有我们在呢。两个金丹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
穆槐序少见的回怼了一句：“应夏我不担心，你嘛……我就不知道了。”
“诶, 你这话！”裴道远挑眉，像是想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穆槐序立刻退到应夏身边，眼里也带着一丝笑意，还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应夏你觉得呢？”
应夏低着头折纸，只笑了笑，没有回答。
三人便在这吵吵闹闹中走到了线的另一端，同样是此地迷宫的入口。
“刚才我们花了多久来着？这要走出去，还得花这么长时间。”裴道远看着左右凹凸不平的墙面感叹道，“不过一根线的迷宫比较好走，只要跟着一边的墙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
应夏用骨刀敲了敲粗糙的墙面，可惜道：“这墙也不知道是用什么石头做的，挺坚硬的，有些想试试刀，不过还是算了。”
毕竟是师祖的宫殿，就怕动静太大，万一砍到什么宫殿塌了怎么办？
穆槐序也盯着墙面若有所思。
裴道远听了连忙阻止：“可别，你还想把拂叶道君的宫殿拆了不成？”
“走吧。”应夏将折好的小纸人放飞，握着骨刀跟上探路的小纸人。
宽敞的通道里只有三个人的声音，若是不说话，修仙者又不会有脚步声，便会沉寂下来，没有任何声音，则静得有些渗人。
裴道远像是有些忍受不了这种寂静，开口道：“你们说，这迷宫就这么简单？好像也就是多花了点时间，似乎没什么难度。还说，迷宫的出口处，有什么更厉害的东西在等着我们？”
这话题有些生硬了，应夏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你不是说你师父曾经帮我师祖布过阵法吗？你倒是说说有哪些阵法，如何解阵？”
他开了头，裴道远便立刻兴奋起来，滔滔不绝地讲起阵法来，“……有个万星阵，特别厉害，你进去便像是进入了浩瀚星空，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其中。而且这万星阵还不止如此，别看它像个幻阵，实际上它是非常强力的杀阵，里面……”
应夏时不时提出疑问，穆槐序也十分捧场地会提供解阵思路。
三人便这么一边进行着学术交流，一边走着。
“等等！”突然应夏停下脚步，神情稍凝重地说道。
穆槐序立刻握紧匕首，摆出应战姿势。
裴道远也迅速进入状态，他问：“怎么了？”
应夏蹙起了眉，说：“往前拐角，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纸人被破坏了，像是被刀切割成无数碎块。”
三人一同朝前看去，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
“还看到了什么？是触发了什么机关吗？”裴道远追问道。
应夏摇摇头：“不知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就跟之前走的路一样，只是转弯走了一小段路纸人就被切碎了，甚至还来不及看清前面有什么。”
说着，他又掏出两张小纸人甩出去，一前一后的往前方拐角处行进。
三人凝神观察着。
很快，应夏感觉到在转角消失的第一个纸人被撕碎，视野一瞬而黑，第二个纸人立刻停止前进，回头飞回了他手中。
应夏捏碎了第二个纸人，碎屑化成金粉在半空中映出一面镜子模样，这是在与另外二人分享刚才的视野。
镜子中，是晃晃悠悠的画面，前面的小纸人飘着进了拐角，大概移动了一步的距离后，小纸人就突然碎成了好几片，画面在此停止。
“你们看到了吗？”应夏问道。
穆槐序皱着眉说：“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感觉应该是锋利的细线一类吧？纸人一穿过就被割裂。你们看，纸人的切口也很整齐，应该是布置着细线一类，肉眼看不见。”
“应该是。”裴道远点点头，“纸人是飘在空中的，没有触发任何机关。也就是说，若是没有探路纸人，我们可能就不知不觉地要被切碎了。”
他心有余悸地道：“我知道为什么要先是这么长的线，再是这么长的迷宫了，估计是想麻痹来者。”
应夏接着裴道远的话说：“没错，如果一开始我们精神紧绷，持续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危险，可能会下意识地松懈一会儿，而且这个细线布置得巧妙，肉眼看不见，神识也无法感知到，即便有心注意，恐怕不尝试一下也发现不了。”
“我去把它斩开。”穆槐序率先走了过去，在转角处便停住，抬起匕首用力挥出，一道弧光冲了过去。
可是，那弧光像是没有触碰到看不见的细线一般，就这么毫无阻挡地冲了过去，砍在了对面拐角的墙壁上。
应夏见穆槐序面露惊讶，连忙走到他身边，看见对面墙上的弧光，有些惊讶。
裴道远也走过来，见状震惊道：“这……这细线难道可以躲过攻击？”
太阴险了吧！
应夏想了想，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根长枪，然后布置细线的位置戳了戳，长枪完好无损地穿过。
“这、怎么回事？”
应夏反手往长枪中送入灵气，果然，长枪立刻被斩断。
裴道远啧啧称奇：“这细线竟然会根据灵力反应？”
应夏转头问穆槐序，“你刚才那一招没有用上灵力？”
“我怕惊动其他机关。”
“那现在用上灵力试试。”
穆槐序应声照做，掺着灵力的弧光比刚才更加显眼，冲劲也更强。
弧光撞在了细线上，发出“噌”的一声巨响，但看不见的细线并没有断裂，而是将那弧光反弹了回来！
“快躲开！”
三人闪身退后，弧光切在了墙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一时间尘土飞扬。
“怎么回事？这细线还能反弹攻击？”裴道远惊讶道。
应夏看他，“是阵法吗？”
裴道远走过去四处看了看，摇头道：“不是，如果是阵法一定会有布阵的痕迹，还有阵心，但是我没有感觉到。”
“会不会是隐藏了所以你感知不到？”
“不可能。”裴道远信誓旦旦道，“虽然你们老是嫌弃我，但我好歹也是天才阵法师天枢长老的弟子，对于是不是阵法，我的判断一直没有出过错。”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感觉那细线应该是法器。”
“法器？”
裴道远点点头，继续说：“我在书上见过类似的法器，这种可以隐匿其形的法器作为杀阵的阵心，是最适合不过了。”
“可你刚才说不是阵法。”穆槐序说。
“对，拂叶道君应该是直接将法器放在这里，当成了一道关卡，真是奢侈啊！”裴道远摇着扇子感叹，过一会儿又看向应夏，说，“若是我将它解下来……”
应夏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道：“自然凭本事，你拿到了便是你的。上一次进来我也破坏了不少地方，师父说没关系，这座宫殿实际上也算是一个小型秘境了。”
“而且，我想师祖将法器扔在这宫殿里做关卡，也是想给破解的人当做奖励。”应夏说，“师父那会儿也拿了，来前也经过他的同意，所以你不必顾忌。”
裴道远一拍手：“好！那我便不客气了！”
得到答复后，裴道远来到细线前，扇子一扇，像是扇出了几道小型旋风，而后他抛出了几块灵石坏绕着旋风，快速布成了一个阵法。
旋风触碰到细线后，果不其然被反弹回来，但是有阵法加持，旋风并没有返回，而是持续地和细线摩擦，直到细线一点点旋风描摹出形状来。
应夏看到风的流向变了，根据流向能看出细线的划分排布，倒是极为整齐的网状线。
轮廓显露出来后，裴道远抬手，阵法竟是又有变换，旋风像是化成了金色的染料似的，黏在了细线上，让细线变得可见。
随后被金色包裹的细线猛烈的颤动起来，像是在抗拒，又像是在与金色拉扯。
裴道远伸手一抓，只听“嘣”的一声，细线应声而断，被吸到他的手心中，金色的细线被乖乖地团成一团。
他笑着捻起一根细线，目光炯炯地看过来，“成了！”
穆槐序拱手道喜。
裴道远欣喜地看着手中的细线，十分高兴地将它塞进自己的袖中，“这下我的阵法一定能让师父刮目相看！”
还没等他高兴一会儿，地面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迷宫要塌了！”
“可是离出口还有一半路程呢！”
第45章 第 45 章 封灵阵！
“小心！”
头顶的石壁破裂, 碎成几块坠落下来，应夏连忙甩出符咒顶住了几块巨石，让其挡开其他落石。
上面的危机刚过, 脚底下的地面却不安稳，裂纹随着晃动很快延展开来。
裴道远赶紧唤出法器，三人乘上法器悬停在半空中。
“这法器虽有保护阵法, 但是这巨石砸下来也够呛，还是帮忙处理一下。”裴道远扇出几道风刃破开巨石, 一边朝二人说道。
应夏点点头，也用符咒炸开那些落石。
“这里不能待太久，我们要赶紧想办法出去！”
“怎么出去？”穆槐序拧着眉，“现在没有路了, 要往哪里走？”
石壁与地面因不知名的晃动而碎裂开来，露出掩藏在其后的黑暗。与一开始的黑乎乎黏液不同，这一次是真正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也没有任何东西, 只有他们脚下的法器的保护阵发着微弱的光芒。
应夏道：“这里是迷宫, 就一定有出口！”
“可是迷宫都塌了，出口在哪儿？”裴道远问道。
应夏看向裴道远，眼神坚定地说：“迷宫的路塌了，但迷宫的出口一定还在。”
裴道远闻言一顿, “可是没有路了, 怎么找迷宫的出口？”
“路我们已经走过一遍了。”
应夏勾了勾唇, 抬手用金线勾勒出一开始的一根线迷宫图，“我们现在走了一半，大概就是在这个位置。”
穆槐序也明白过来了, 问道：“但是，刚才情况紧急，我们因躲避落石移动过位置，而且，在这个四处黑暗的地方，连东南西北的方向也分不清，不好确定。”
裴道远也认同地点点头，“是啊，刚刚我们的位置不在这里，乘上法器后又有移动，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辨别方向，万一走的是回头路那可就糟了！”
“这个简单。”应夏挑了挑眉，看向穆槐序，问道，“你还能感应到你之前劈出那一刀灵力所在吗？”
裴道远反应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落石位置倒是不怎么变，就是往下坠罢了，槐序师弟的那个灵力便是劈的我们要前进的方向。”
穆槐序点点头，然后指了一个方向，说：“在那里。”
“虽然有晃动，但我观察过了，这些落石位置基本没有大变化，所以我们按照穆槐序灵力的方向继续走，应该差不多能找到出口。”
应夏将骨刀转了一圈，别回腰间，然后又虚空画出了许多咒文贴在了法器的保护阵法上，“走吧，我用咒术加固了一下这个阵法，如果再出现类似细线的东西，就能提前感应了。”
裴道远一合扇子，道：“这事应该让我来。”
“你省省吧，刚才收那细线法器应该消耗了不少灵力。”应夏瞥了他一眼，“你身上应该有回元丹吧？没有的话我这还……”
裴道远嘿嘿一笑，道：“有的有的，没想到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以为我遮掩的很好呢。”
他有些可惜地耸了耸肩，掏出一瓶白瓷瓶嗑了几枚药丸。
应夏见状觉得有些异样，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进来这宫殿时，他身上的血蚕丝反应还挺大的，但这一次进来，因为身上的血蚕丝已经被拔除了，所以没有感觉，导致他忽略了什么。
他看向穆槐序，问道：“你身上的血蚕丝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
穆槐序摇摇头：“没有，可能是有功德金光压制吧，刚才使用灵力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应夏皱着眉将视线放在裴道远脸上，“你身上的血蚕丝呢？”
“一直都没有感觉。”裴道远像是十分可惜地说道，“没有接触过魔气，这血蚕丝可能就一直不动声色的潜伏着吧。”
“不对！”应夏立刻反驳道，“你不觉得你的灵力消耗有点快吗？”
裴道远一愣，“不是因为收法器才……”
“是这样没错，但是……你还记得你刚才吃了几枚回元丹吗？”应夏问道。
裴道远垂眸看向手中的瓷瓶，略有惊讶道：“……竟是三颗！”
“刚才的灵力消耗最多两颗就恢复了，但你吃完第二颗后，还继续吃了第三颗才停止，这说明你需要三颗才能恢复。这就很不正常！”
裴道远将瓷瓶收回去，神情凝重道：“虽然我身上也有血蚕丝，但未像槐序师弟这般，我便一直忽略了，没想到……”
应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就是因为血蚕丝可以这样不知不觉，所以它才会在玄衍宗内泛滥，而幕后黑手有恃无恐。”
话锋一转，“不过，也因如此，恰巧说明师祖这宫殿里，除了那本手记之外，确实还藏着有关血蚕丝的东西。”
应夏当初找到那本手记，是靠着血蚕丝与手记旁的血蚕丝相互感应，但裴道远身上的反应……又是因为什么呢？
“除了灵力消耗快之外，你还有其他感觉吗？”
裴道远闭目感受，半晌，他睁开眼睛，道：“很抱歉，没有。”
“先走出这个迷宫吧。”
三人乘着法器顺着应夏用金线画的迷宫图，终于来到了迷宫出口处。
“应该就是这个位置了，怎么什么都没有？”裴道远奇怪道。
穆槐序说：“会不会找错了？”
“不可能，就是这里。”应夏看着面前依旧黑暗一片的景色，再次确认迷宫图，语气坚定道。
他唤出一个小纸人，晃晃悠悠地朝他认定的出口处飞去。
果然，小纸人飞到一定位置后，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圈将小纸人“吃”了进去，而后消失不见。
应夏欣喜道：“这里就是出口了！”小纸人安全地通过了那个光圈，然后停在了一间与宫殿外观一致的房间内。
“走！终于能出这个鬼地方了。”裴道远呼了口气，驱使着法器朝刚才光圈出现的地方飞去。
那光圈又出现了，这一次它变得足够大，连带着法器也一起吞下了。
从极暗的环境一下子走到极亮的环境中，三人不免眯起眼睛适应光线。
裴道远收起法器，观察着屋内的摆设，感叹道：“拂叶道君的品味真是……”
应夏也沉默了，屋内的桌椅陈设无不彰显着财大气粗四字，比北天剑宗的还要离谱。
“这个不是重点。”穆槐序说道，“现在我们该往哪里走？”
这时应夏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竟然没有门！甚至连窗户都没有！
他转身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看去，那里立着一个书柜，上面摆着许多诗词歌赋。
“看着这房间就算是第二个关卡了？”裴道远拿着扇子在屋内走来走去，仔细品鉴着摆放的陈设，“我在修仙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凡间的稀奇玩意儿了。”
“凡间的？”应夏看着一个花瓶问道。
“是的，这里的东西都是凡间的物品，没有一丝灵气。”
一般来说，修仙界的物品都会因常年沉浸在充裕的灵气中，或多或少都会掺着几丝灵气，更有会享受的修士会用灵气含量高的家具物什，让自己浸润在灵气中，这于修炼十分有益处。
但是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却没有任何灵气。
似乎不仅如此，裴道远尝试使用灵力，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根本用不出来！
“这个房间好像封印了我们体内的灵力，我用不出来！”
“什么？！”
穆槐序也尝试了一下，竟是真的使不出任何一点灵力。
“怎么会呢？体内的灵力依旧如常运转着，但是就是用不出来。”他奇怪道，“这里难道有什么阵法？”
裴道远无奈道：“这里确实有阵法，但是我用不上灵力，这要怎么解阵？没想到拂叶道君竟还设置了这么一关，倒是没有听我师父说过。”
“封印灵力的阵法又很多吗？”应夏突然问道。
裴道远一顿，“……这倒不是，只是根据布阵者的习惯，阵心会有不同。”
应夏道：“只要能找到阵心就行。”
“可是就算找到了阵心，没有灵力如何解阵？”裴道远颇为苦恼道，“总不能我们拿着这椅子去砸吧？”
穆槐序问：“应夏，你身上的功德金光难道没有被影响？”
“不，它的本源是灵气，也受到了一些影响，不过比你们不能使用强多了，还能用上些小法术。”
裴道远叹了口气：“小法术也不够解阵。”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应夏抬起左手，小指上的银环极为显眼。
“魔气？！”
二人恍然大悟，裴道远用扇子敲了敲脑袋，说：“阵法可以封印灵力，但是不能封印魔气，恐怕连拂叶道君都没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人能带着魔气进入他的宫殿……”
穆槐序也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要被魔气解救。”
“行了，不管是什么，好用就行。”应夏转了转小指上的银环，说道，“先赶紧把阵心找出来吧。”
说完他看向裴道远，裴道远笑着点点头，“放心，没有灵力，但是我还有记忆力。看过的阵法结构都在我的脑子里了，封印灵力的阵法布阵结构差不多。”
第46章 第 46 章 “不，这不是出口。”……
裴道远找到了阵心, 在一副挂画的山水中。
应夏正想动手，却被裴道远伸手挡住了。
“怎么了？”
裴道远皱着眉，摇摇头念叨着：“不对啊, 这里有点奇怪，按理说这个阵心……”
应夏收起手，看着裴道远道：“我见识过师祖宫殿内的阵法, 似乎确实与书籍上记载的一些不同，若是你发现任何不妥……解阵之事可以暂缓, 先弄清楚这个法阵要紧。”
裴道远不自觉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低声碎碎念着什么，吐字不清应夏也听不清在说什么，跟穆槐序对视一眼, 他也摇头。
二人只好坐等他理清楚思绪。
大约过去了半刻，裴道远才将反复敲着自己脑袋的扇子拿下来，这回清脆一声是拍在自己的手上，他欣喜地回过头, 对应夏说道：“我知道了！”
应夏立刻站起来, “知道如何破解了？”
裴道远点点头, 他伸手指了指那副画，说：“那里的确是阵心没错，但是在阵心之上还有一层困阵，难怪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穆槐序惊讶道：“还有一层困阵？”
“没错。按理说封灵阵的阵法是非常排外的, 它既然要封印灵力, 自然也会影响一切有关灵力的东西, 想在封灵阵上再加一层阵法，简直闻所未闻！”
裴道远说到此处显然有些激动，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二人, “这一定是十分厉害的阵法师布下的！”
“不是你师父吗？”应夏疑惑道。
裴道远摇摇头：“不，我师父当时教我们封灵阵时根本没有提起过这个，而且如果他能在封灵阵上再有布置，按我师父的脾气恐怕早就编成一本书了！”
应夏回想起温却沧拿来的天枢长老的一堆书，也有些牙疼，主要是他写的书太难啃了，引经据典之处颇多，基本上都是洋洋洒洒好几十页来写一个咒术。
当时看书研究时，他都是快速掠过一叠纸张翻到最重要的部分开始仔细看，不然容易被其他东西干扰。
确实，若是天枢长老有这技术上的突破，肯定十分勤奋地编著成书，然后还要令门下弟子熟读背诵，甚至……可能还要显摆到天权长老那儿去吧？
毕竟这俩人可是“老对手”了。
“所以这里的阵法一定是别的阵法师布置的，而且可能比我师父还厉害呢！”裴道远的眼神里藏着火热，他再次看向那副挂画，像是想要把画纸都穿透似的。
穆槐序说：“会不会是拂叶道君自己？”
应夏摇摇头：“不会，师父说过师祖和他一样，主修剑道，对阵法符咒一类都是略有接触，并不深入。”
“而且，若是师祖自己会布阵的话，造这宫殿也不需要让天枢长老来帮助吧？”
说到这里，应夏想到，“既然师祖能请来天枢长老布阵，肯定也能找其他阵法师。”
“玄衍宗里，还有其他利害的阵法师吗？”穆槐序入门虽比应夏早一些，但也不过几年。
闻言，裴道远突然记起了什么，道：“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玄衍宗里，还存在着一位渡劫期的阵法师。”
“你是说那几个道君？！”
裴道远点点头：“一直在宗门内闭关的昊英道君便是。”
“昊英道君是拂叶道君的好友，若是你去问小师叔，或许他能知道一些。”
应夏却说：“昊英道君不是一直在闭关吗？师祖收师父为徒时，他也没有出关吧？”
“确实如此，但是谁又能确定昊英道君一直没出来过呢？”裴道远道，“渡劫期道君想无声无息不惊动其他人出来，然后又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应夏蹙着眉沉思。
裴道远和穆槐序感叹道：“昊英道君和拂叶道君的友谊真令人羡慕，我听师父常说呢，当时拂叶道君仙去，他们最不敢告诉的人就是昊英道君了，唉……真是世事无常。”
应夏抬眸，打断道：“闲话就到这里吧，既然找到了关键点，现在要如何破阵呢？”
裴道远摇着扇子一笑，说：“毕竟这只是个关卡，不会做死必然有解法。”
说完，他指挥着应夏朝着那副挂画上的几处花草攻击，“困阵与封灵阵阵心相辅相成，破了困阵也就破了封灵阵。这就是奇妙之处了，若是我们只破封灵阵阵心，反而无济于事。”
果然，应夏用魔气破坏那几处花草后，房间摇晃了起来。
裴道远有些苦哈哈地说道：“怎么每次都是这样？能不能别晃了？”
“不一样！”穆槐序道。
应夏接着道：“是房间在旋转！”
“啊？”
房间内那些珍贵的摆设并没有因旋转而掉落或移动，反而是牢牢地固定在原来的位置，只有应夏三人的视角随着房间的旋转而改变。
灵力的恢复没有那么快，他们只好拽住看起来比较坚固的书柜，等待着旋转结束或者灵力恢复。
“拂叶道君是故意的吧？”裴道远用力攀着书柜的柜壁，双脚离地，显然有些吃力。
应夏和穆槐序都比较轻松的用手挂着，听见这句埋怨，应夏毫不客气地嘲笑道：“你也该锻炼锻炼体力了，别老是依靠灵力，若是封灵阵的情况再来，你得好好想想对策。”
裴道远却说：“我知道，再来一次我也不怕，下一次我就知道要用什么对策了。”
“什么对策？”应夏好奇道。
还没等裴道远回答，房间的旋转停止了，同时，三人的灵力也全都恢复了。
也在此时，三人攀住的书柜开始移动了。
“松手！”应夏连忙道，“你快拿法器出来！”
裴道远应声唤出法器，承载住三人，然后一起看向那移动的书柜。
之前在迷宫出口的那道光圈又出现了，像是将书柜整个都吞了进去一样，留下了一道类似门一样的痕迹。
“这应该是就是出口了吧？”裴道远有些不确定道。
应夏谨慎地折出一个小纸人，等小纸人被光圈吞没时，脸色一变，说：“不，这不是出口。它和迷宫入口一样，纸人直接消失不见了。”
裴道远惊讶道：“怎么这样？！”
穆槐序思索一会儿，说：“入口……对了，我们刚刚进入这个房间时，背后就是书柜，这么说的话，这里确实是这一关的入口。”
“靠！”裴道远没忍住爆了个粗口，“拂叶道君也太会算计人心了吧，一般看到这个光圈，都以为是出口好吧。若是没有小心一点去试探，反而会失败。”
应夏道：“你冷静一点，我发现你进入宫殿后，有些不像你了。”
“什么？”裴道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应夏盯着他的眼眸，说：“进入宫殿后，你有没有发现你时常失去原本的冷静，虽然平时也会比较夸张，但和现在不太一样，而且你不觉得你的情绪有时候太过激动了吗？而且，反应还会慢一拍，都不如穆槐序跟得上。”
裴道远沉默了，回想着这一路来的经过，确实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
“是血蚕丝影响了你？”穆槐序问道。
裴道远摇摇头：“我不知道……”
“或者说，是这个宫殿影响了你。”应夏缓缓道，“宫殿在影响着血蚕丝，间接影响了你。这个影响不是很大，很细微，我也是现在才察觉。刚才房间旋转时，你应该不需要我提醒才对，迷宫那时就很即时拿出法器了。”
穆槐序也点点头，“对，应夏说得不错，你的反应不该这么慢。”
裴道远神色有些凝重。
应夏突然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不正好说明宫殿里确实有什么，我们这次进来不是白来的。”
闻言，裴道远却并没有放松，而是道：“会不会到最后，反而是我拖累你们……”
“不会的。”应夏果断道，“这个变化太过细微了，我们只要快一些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你这么点改变并不算什么。而且刚刚你还不是带着我们破解了阵法吗？别妄自菲薄。”
裴道远这才松了口气，又恢复了风流公子模样，摇着扇子道：“确实，我毕竟也算的上是一流的阵法师。”
应夏笑道：“那么，一流的阵法师，有没有办法找到这关的出口？”
穆槐序也跟着应夏打趣道：“是啊，既然是一流的阵法师，不会办不到吧？”
裴道远：“……呃。”
应夏噗地大笑起来，气氛一时间松快起来。
他笑够了，才道：“不劳烦我们的一流阵法师了，我已经找到出口了。”
说完，应夏指使着小纸人往原来那副挂画上飞去，果不其然，一道光圈突然出现，吃掉了纸人。
“那里就是出口了。”应夏摸了摸下巴，“看来我猜得没错，封灵阵的阵心就是出口，这个地方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裴道远恍然大悟：“你说得对，破坏了阵心解开阵法后，一般就觉得这里不会再藏着什么东西了，毕竟解过的谜题，一般都不会认为需要再用上第二次。”
“啧啧，拂叶道君可真厉害！”
应夏敛了眼眸，是啊，他也不得不佩服这人，可惜……
收起思绪，他说：“走吧，我看到后面是我曾经走过的。”
“那不是很好？你既然走过了，就有经验了。”裴道远微笑道。
应夏却说：“不，一点儿都不好。”
裴道远一愣，穆槐序握紧匕首，二人望着那副已经破破烂烂的挂画，一时无言，脑子里同时蹦出同一个想法。
——到底是怎么个不好法？
第47章 第 47 章 “或许是……想要保护这……
三人穿过那副挂画后, 来到的是一片黑暗之中，裴道远正要拿出照明法器时，光亮突然出现了。
这才看清楚, 原来他们是在一个洞窟里，光亮是应夏用咒术点燃了符咒，几簇火苗飘荡在空气中, 照亮了附近的一小块地方。
“应夏，你说的不好, 是指这里会很危险吗？”裴道远忍不住问道。
他看着四周光源照不进的地方，内心不免有些忐忑。
应夏神情比起先前有些冷淡，明明暗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庞。
“倒不是危险。”应夏看向洞窟的一处, 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直往前走，就能找到师祖待过的书房了, 血蚕丝的手记我便是在那里找到的。”
“那不是正好吗？你为什么要说不好？”穆槐序握紧匕首并未放松, 他猜测应夏说得不好应该不是指拂叶道君的书房。
应夏没有回答, 只是说：“先去看看吧，或许上一次我有什么遗漏，路上多注意一些。”
二人点点头。
洞窟并没有分岔路，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一扇木门。
“这里面就是师祖的书房了。”应夏说道, “刚才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 如果书房里也跟我上次来一样的话, 那就不好了。”
裴道远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说这个‘不好’，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若是不能发现什么, 确实不太好了。”
穆槐序仔细回想了一下，说：“这里只有一条路，路也不宽，只够两个人并肩走。我一直有留心，但……”
路程短，洞窟的石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裴道远想到什么，问道：“可是，就算这里没有发现什么，但我们还能去别的地方找，你说这个‘不好’的意思是，这书房难道就是拂叶道君宫殿的尽头了吗？”
应夏点点头：“可以这么认为，那时我走进这间书房，找到手记后在推开木门出来，我便已经在宫殿之外了。”
“不过上次我到达此处时，经历了至少有七八个关卡，而我们现在经历了三个，如此快速的到达‘终点’也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应夏抿着唇，盯着面前的木门若有所思。
裴道远再次用扇子敲了敲脑袋，“原来如此，如果木门后没有我们想要的，那就得再重头来一次了？”
穆槐序皱着眉道：“那我们先不进去？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口？”
裴道远叹了口气，苦恼地扇着扇子，说：“你刚才都说了仔细留意过。”
“或许隐藏起来了，我们一时没有发现。”穆槐序果断否决自己刚才的话，他看向应夏说道，“还没找到血蚕丝相关的东西，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出去。”
应夏却摇摇头，“我第一次来这洞窟时就一寸一寸摸索过的，刚才的通道连地上碎裂的小石子都跟我上次来一模一样。”
“不可能啊！”裴道远突然道，“难道这空间还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应夏说：“或许是，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这书房里面应该还会有一本手记。”
“等等，不对啊，如果说真的有自我恢复的能力，那拂叶道君的手记不是还被人撕了一页吗？它难道不会自我恢复？”说到这，裴道远自己明白过来，“所以说，手记那一页也很可能是拂叶道君自己撕掉的？”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应夏伸手抚上木门。
穆槐序出声道：“真的要进去？”
“虽然我说不好，但是如果真的验证了这个‘不好’，也是有收获的。”
说完，应夏用力推门而入，裴道远和穆槐序便紧跟在他身后踏入房间。
屋内摆设十分简朴，一桌一椅一床而已。
裴道远都不禁感叹：“这跟刚刚那间屋子比起来，简陋多了。”
应夏面无表情地抓起了桌上的一本册子，道：“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这本手记又出现了。”
他随便翻了几页，然后又翻到最后，看到被撕掉的纸张，抿了抿唇，“没错，这个房间和外面的一段洞窟都有自我恢复的功能。”
“那我们岂不是真就一无所获？”裴道远看了看床上，也就只放着薄薄的被子。
穆槐序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间的墙壁，一边问道：“应夏，你刚才不是说验证了不好也是有收获的，那是什么？”
应夏放下手中的书，解释道：“不管需要经历多少个关卡，最后都会到这个书房，这说明拂叶道君是希望进来宫殿的人发现这本手记的，所以才将终点定在了这个书房。”
“我们已经知道手记上是关于转灵阵与血蚕丝的事情，但最关键的一页还被撕去了，拂叶道君既然想让别人发现血蚕丝的事情，那又为什么这么做？”
应夏垂下眼眸，说：“或许是……想要保护这个人吧。”
能进入宫殿的只有师祖的徒弟，温却沧和沈经白，拂叶道君是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到达这里，但又害怕知道太多会令他们招来杀身之祸，更何况连拂叶道君自己都……
“竟是这般……”裴道远哀叹道，他又想到什么，说，“如果是这样，那拂叶道君应该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处于危险之地吧？不然也不会有此般举措。”
“没错，所以我越来越敢肯定，研制出血蚕丝一物的人，一定是连拂叶道君都忌惮的人。”
应夏抬眸看向二人，“玄衍宗那几位道君，最是可疑！”
沉默一瞬间弥漫开来。
好一会儿，穆槐序才开口打破窒息的气氛，问道：“小师叔进过宫殿看见过那本手记，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调查，但是掌门没有进来过吗？他难道不知道血蚕丝的事情？”
“不，他一定知道。”应夏肯定道。
“为何？”
应夏说起温却沧跟他说过，三位长老也用过转灵阵甚至身上也有血蚕丝，但是当时掌门知道他们用转灵阵后却只是私下罚过了事。
“这不很奇怪吗？用过转灵阵的弟子要被拉去刑堂拷打甚至废除其修为，可长老却只是轻拿轻放。”
裴道远也是第一次听说，十分震惊，“他们也用过转灵阵？玉衡、摇光、开阳三位长老身上也有血蚕丝？！我还以为……”
“他们三个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说到这，应夏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你们说，会不会其实那个研制血蚕丝的道君只一开始只给长老种下，但是那些长老知道身上有血蚕丝后，也……”
“他们为了修炼，不想被掠夺灵力，所以又从其他弟子身上吸取灵力？！”裴道远倒吸一口凉气，却又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如此。
“我觉得极有可能，如果幕后黑手真的是渡劫期道君的话，他们估计都看不上刚入门弟子微薄的灵力，炼虚期的几位长老他不敢动手，但化神期的三位确实比较好控制的。”
应夏越说越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关键点，“掌门知道此事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许他也被那位道君控制了！”
“可是拂叶道君因他而死，掌门、掌门知道了，还能……”穆槐序疑惑道。
裴道远突然一合扇子，道：“因果！应夏，我还记得你从寒池回来后跟我说过，那位道君会不会将因果转移到了掌门身上？所以掌门才不得不隐忍，纵容事情发展的？”
应夏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掌门是有什么弱点被拿捏住了，或许真的是那人转移了因果，不管是什么，这件事只有掌门最清楚。”
“你的意思是去问掌门？”裴道远读懂了应夏的意思，有些诧异。
穆槐序道：“可是，还不确定掌门到底是敌是友，贸然暴露我们的调查进展，会不会打草惊蛇？”
应夏将腰间的玉佩拿了起来，说：“师父你都听到了吧？”
另外二人对视一眼，颇为惊讶。
难道一开始小师叔就通过玉佩一直听着他们的谈话吗？
玉佩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知道了，师兄那里我会去问的。不管他是被要挟还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师兄不会做让我和师父失望的事情。”
应夏却说：“师父你要小心，幕后黑手的道君若是也在监视着掌门，那就不好办了，你们两个都会有危险的。”
“我明白。”似乎从言语中听出了些许笑意，“你们出来后也别再调查了，后面的事便交给我来做。”
应夏没回答，只是说：“出来后再说，先切断联系了。”
没等回复应夏便果断单方面切断联通的灵力，还对其他二人解释道：“刚才只有进入书房时才有联通，之前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闻言裴道远立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之前说的大话没有被小师叔听见，不然我可就没脸见他了。”
穆槐序十分认同地点点头。
应夏转身打开门准备出去时，却咦了一声。
“怎么了？”裴道远走过去，看到门外依旧是他们来之前的黑黢黢的洞窟模样，奇怪道，“你不是说出去后就是回到听雪峰了吗？”
应夏说：“对，这一次好像不一样了。”
“好事啊！或许宫殿里还有拂叶道君想让我们找的东西！”裴道远欣喜地道。
裴道远觉得应夏看向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应夏询问道，“我感觉到你异常兴奋，是不是血蚕丝又影响你了？”
裴道远默了一会儿，说：“……好像是，现在觉得浑身都有劲儿。”
“看来前面或许就能找到影响血蚕丝的事物了。”
应夏道：“被撕掉的那一页纸，或许不止记载了血蚕丝这么简单，师祖应该还研究了什么。”
第48章 第 48 章 一个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
三人离开书房, 走在洞窟中。
“这条路好像变长了。”裴道远说道。
应夏点点头，将折好的小纸人甩出去，继续往前面探路。
裴道远把玩着扇子, 开玩笑道：“这条路不会也像之前那个迷宫一样吧？”
应夏微蹙了眉，“前面是一个水池。”
“水池？”
很快他们便看见了那个水池，仅小小的一圈, 比寒池还要小一些，四周铺着一些萤石, 映照着水池泛着粼粼波光。
即便有光也照不进池底，水呈碧绿色，看不清里头有多深。
穆槐序走到水池边，蹲下身查看, 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这池水里也没有灵力波动，看不出来。”
“我们不会要下去看看吧？”裴道远一脸嫌弃道。
“当然要下去。”应夏将别在腰间的骨刀收起来，给自己套了层隔水的咒术, 准备下水。
裴道远连忙拉住他：“你不会想着一个人下去吧？”
应夏点点头：“对, 我先下去看看, 你们在这里等着，万一有危险你们好接应我。”
“不行，至少两个人下去，万一下面藏着什么凶兽, 你一个人或许抵御不来。”裴道远道, “岸上留一个人接应足够了。”
应夏看了看他, 又看了看穆槐序，说：“你留下吧，裴道远跟我下去。”
穆槐序问道：“为什么？”很显然, 裴道远不想去，但他想跟着一起下水。
应夏解释道：“你身上有我的功德金光，发生什么事我也会有感应。裴道远身上的血蚕丝有被影响，他跟我下去或许能找到些什么。”
穆槐序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默认了应夏的安排。
“走吧。”应夏也给裴道远甩了个咒术，裴道远无奈跟上，虽然他一开始想的是自己留下来着。
二人下水后，穆槐序紧盯着水面，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温却沧来到靖水峰时，沈经白正好在药田里查看灵植长势，他蹲着身子，似乎很投入。
“你来了。”沈经白没有回头，依旧伸手感受着灵植内的脉络，开口道，“除了师父忌日，你已经很久没有在别的日子里来我这儿了。”
温却沧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等了好久都没有回话，沈经白疑惑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转身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温却沧将一直窝在手心中的符咒拿出来，他说：“师兄，符咒对你有反应，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沈经白垂眸看向那片薄薄的黄符，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符咒一类不太了解，这符咒是做什么用的？”
温却沧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师兄，师父的死，你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沈经白看着他的眼神变了，他冷下一张脸，说：“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入魔，他就不能……”
温却沧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道：“我今天来不是想来再听一次师兄之前说过的话。”
沈经白的眼眸里带着些探究与疑惑，“你究竟是来找我做什么的？若是旧事重提，还是免了。”
温却沧呵地笑了一声，然后看着他低声道：“师兄，师父的死是不是……”
随后他用了传音给沈经白递了几句话。
闻言，沈经白的脸色骤变，他立刻走到温却沧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温却沧毫不退却地迎上那个锐利的目光，反问道，“那师兄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沈经白皱着眉后退好几步，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踩到了细心照顾的灵植。
他转身背向温却沧，似乎压抑着什么，说：“你走吧，我不想再和你谈论过往的事情。师父的死已经是事实，他入魔的事也是事实。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总是不能接受……也罢，你想查什么都随便你，但我这里只有和之前一样的话。”
温却沧却笑了，道：“师兄，你倒是真的和原来一样，一点儿都没变。”
沈经白没有回答，只是催促着他赶紧离开。
“好，那今天我就先告辞了。”温却沧并未强留，转身便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沈经白才蹲下身，面露些许悲伤地看着被自己踩坏的灵植，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想将其救回来，可被碾碎的脉络却不能恢复如初了，即便长成了也会影响药性。
这株灵植已经坏了。
沈经白叹了口气，皱眉抚摸着那株灵植，喟叹道：“没想到我研究灵植多日，仍是救不回……”-
不知过了多久，穆槐序才等到应夏和裴道远二人从池水里跃出。
裴道远的神色比之前惨白了许多，似乎是经历了什么，从池水中出来后便没看穆槐序，沉默地走到一边。
穆槐序蹙眉问应夏道：“你们在下面发生了什么？”
应夏抬起他一直紧握的右手，缓缓张开，掌心正躺着一颗多边形石头，切割痕迹明显，上头刻有几个咒文。
他说：“裴道远下去后，体内的血蚕丝就非常兴奋，然后我们跟着他的感觉走到了池底深处，那里有一个洞口。”
“洞口？”
应夏点点头，继续道：“穿过那个洞口是一个无水的区域，也有一间与师祖书房一模一样的房间。”
“什么？！”穆槐序惊讶。
应夏垂眸看着手中的咒石，说：“里面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多了一个藏在床底下的盒子，被多重阵法藏匿封印起来。还是裴道远身体里的血蚕丝感应到了，所以他才能看出来。”
“他刚才使用灵力过度，血蚕丝也和你一样暴露体外，我只好用功德金光帮他压制。”
说着，应夏看向半倚着石壁的裴道远，“灵力消耗过度，再加上血蚕丝的闹腾，他就成这样了……”
裴道远也听到他们说话，并没有回头，直接表示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有些虚脱罢了。”
“丹药不能吃，会影响血蚕丝，现在只能靠他自己慢慢恢复，不过并无大碍。”
听他这么说，穆槐序稍稍放下心，将视线转移到那颗奇怪的石头上，问道：“这石头是在那个盒子里找到的？”
应夏道了一声“是”，又沉默下来，神色晦暗地看着那块咒文，手指缓缓收拢。
穆槐序也察觉到不对劲，问：“怎么了？这块石头有什么异样？”
应夏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不是，这块咒石是师祖留下的影像。”
穆槐序一愣，连忙追问道：“是不是这块咒石中，有血蚕丝的真相？还是说那个杀害拂叶道君的凶手留下了什么证据？”
应夏看着咒石心情复杂，紧皱着眉头，一时没有回答。
一旁的裴道远倒是转过身来，换了个姿势倚靠着，帮他答道：“呵，倒是有些被你猜中了。血蚕丝的真相……或许也可以这么说吧，咒石中记录了拂叶道君研究血蚕丝的重要过程。不过可惜的是，并没有记录什么暗害拂叶道君的凶手，不过意外出现了一个人。”
应夏抬起眼眸，澄澈的眼眸中满是冷霜与戾气，“一个不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人——昊英道君！”
穆槐序倒吸一口凉气，抿着唇没有说话，但紧握匕首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窒息的沉默一时间又弥漫在三人之中。
裴道远率先打破寂静，他说：“这石头的记录里，拂叶道君说血蚕丝其实一开始是昊英道君发现的，后来他告诉了拂叶道君，二人才一起研究。昊英道君觉得血蚕丝可能是突破飞升的关键，但拂叶道君持反对意见，觉得此物邪门得很，必须谨慎。”
“记录显示，二人一开始是共同研究，后来只有拂叶道君一人继续研究了。”裴道远咳嗽两声，继续道，“对此，拂叶道君的解释是昊英道君闭关了。”
“可惜的是，咒石并没有记录确切时间点，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拂叶道君说的究竟是哪一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昊英道君绝对与血蚕丝有极大的关联！”
应夏讽刺地笑了一下，“没想到最后仍旧是同门相残的戏码。”
这让他不禁想起北天剑宗的事情，这血蚕丝就好比那个仓冥石脉，只不过这次事件相比起来，更为恶劣，简直人神共愤！
裴道远长叹了口气，握着扇柄不说话。
穆槐序盯着那块咒石良久，出声问道：“那掌门究竟是……？”
应夏顿了一下，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咒石中并没有出现沈经白的身影，后续都只有拂叶道君一个人。”
“我觉得不太对劲。”穆槐序疑惑道，“如果说一开始昊英道君知道拂叶道君有记录的话，他应该会第一时间销毁这块咒石才对，怎会让其留下来？”
“你忘了一件事，这个宫殿里有两间一模一样的书房，唯一的不同就是藏着的盒子。”
应夏说道，“拂叶道君大抵也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早就留了一手，或许仿造了一个咒石，已经被销毁了。而那本手记可能就是代替品，因为它关键一页被撕去，又或者是有人暗中帮助，所以才侥幸存留下来。”
“昊英道君可是渡劫期，你们都能发现的另一间书房，他怎么可能发现不了？”穆槐序提问道。
应夏举起腰间的玉佩，说：“我们能发现，是因为师父的灵力，那间书房设有非常隐秘的禁制，如果没有师父的灵力，我们根本找不到那间书房。”
“那间隐藏的书房，应该就是拂叶道君想要留给自己徒弟的后手吧。”
第49章 第 49 章 原来开阳长老竟是……？……
“现在我们拿到东西了, 该怎么出去呢？”穆槐序问道。
应夏思索半晌，说：“这里的洞窟只有一条路，我们回去原来的书房看看, 或许这一次打开门就能出去了。”
三人便原路返回至书房内，果然，再次打开房门后, 出现的是听雪峰的景色。
裴道远长舒一口气，脸上带了些轻松的笑意, “没想到拂叶道君的宫殿如此惊险，倒是比玄天秘境难多了。”
穆槐序赞同地点点头：“好在这一趟没有白来，收获颇多。”
应夏紧紧攥着那颗咒石，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没有说话。
“小师叔好像不在听雪峰。”裴道远走到茅草屋前，并没有找到温却沧。
穆槐序突然想到，“小师叔不会真的去找掌门了吧？”
裴道远一愣，随后叹了口气：“还真有可能, 这事……若是我, 我也会忍不住去找掌门问个清楚的。”
说完又转过头安慰应夏道：“小师叔知道利弊,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又该如何说，想必都是想清楚了才会去的。”
应夏却似乎像是没有回神，慢了一拍才回答道：“嗯, 我知道。”
他掏出两张符咒将咒石包裹起来, 而后符咒发出强烈的光芒, 片刻后又消散，符咒凭空自燃起来，然后化成了与咒石外观一模一样的石头, 连上头的咒文都一模一样。
“你这是……”
应夏将那两块石头分别交给二人，解释道：“只是以防万一，这两个是复刻出来的，里面的内容与原本的咒石一模一样，你们拿去藏起来，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有备份可用。”
裴道远接过咒石，“还是你想得周到。”
应夏见二人收下后，又道：“今日事毕，你们都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师父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经历过拂叶道君宫殿后，三人都略显疲惫，体内灵力都消耗颇多，更别说另外两个人身上还有血蚕丝了。
应夏将他们身上的功德金光撤下，嘱咐道：“一直压制血蚕丝对你们的经脉也不太好，还是找个时间早些将血蚕丝拔除为上。”
“不行，之前就说过了，至少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能贸然行动。”裴道远道。
毕竟路柏身上的血蚕丝有异变，玉衡和摇光长老都能感知到，他们身上的自然也可以，如今不宜打草惊蛇。
“我知道。”应夏伸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好。”“明白。”-
温却沧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夜幕沉沉，走到听雪峰上才发现茅草屋里居然亮着光——竟是应夏还在等自己。
他连忙快步瞬身走进屋内，果然瞧见应夏半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阅着上次带给他的符咒书籍，手也没闲着，正折着花样，桌子上已经堆集了一大半小纸人或折纸动物花草了。
察觉有人进屋，应夏这才抬头看他，皱眉撇着嘴抱怨道：“你回来得太晚了。”
温却沧一时有些触动，他关上门走过去，坐在应夏身边，伸手捏了一只乱跑的小纸人，温声道：“抱歉，本来是能早些回来的，只不过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你去找掌门了？”应夏直入主题。
温却沧点点头，将见沈经白的经过告诉他。
“看来掌门确实知道血蚕丝，而且他的身上也有血蚕丝，能给他种下血蚕丝的人，也只有那几位道君了吧，再加上师祖留下的影像……基本可以确认就是昊英道君了。”应夏分析道。
闻言，温却沧不自禁捏了捏手指，轻声问道：“师父他有留下影像？”
应夏果断将那块咒石拿出来，启动上头的咒术展示了拂叶道君的记录内容。
影像内容不长，基本就是拂叶道君对血蚕丝研究的汇报，进展比较缓慢，每次都只有寥寥一两句话。
温却沧看着那个用咒术投影在半空中的人影，桃花眼中泛着点点波光，应夏以为他看见拂叶道君会比较激动，谁知竟是比想象中的要平静，只是神色有些动容。
影像很快就结束了，起始于拂叶道君对昊英道君的反驳，结束于拂叶道君自己单人的总结。
总结与现在他们调查到的差不多，说明了血蚕丝的特性与危害，但还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咒石播完影像记录，温却沧一直看着拂叶道君出现过的地方，良久才回过神来，叹道：“……已经有好久都没有见到师父的面容了。”
温却沧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应夏加重一丝呼吸都能打散似的。
“我以为这辈子再难见到师父了，毕竟师父他没有留下什么影像，唯一留下的只有听雪峰上的宫殿与这座屋子了。”
温却沧露出一个笑容，“真好，现在能再次见到师父。”
说着他看向应夏，那双眼睛里含着满溢的情绪，“应夏，这多亏了你，谢谢。”
应夏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稍微别扭地蹙了下眉，然后移开视线撇了撇嘴，道：“这是非常重要的证据，可以证明昊英道君是知道血蚕丝的关键！”
温却沧“噗”地一声笑开了，直到应夏要忍不住动手时，他才堪堪止住，收敛情绪。
应夏咳嗽两声，问道：“刚才你说回来的路上耽搁了，因为遇到一个人，是谁？”
温却沧顿了顿，“是开阳长老。”
“怎么是他？”应夏奇怪道，“他找你做什么？难道是玉衡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来打探你的？”
温却沧摇摇头，道：“不是。正好，想要借用你的小空间，你也一起来听吧。”
“借用小空间？”
温却沧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法器，说：“开阳长老在里面，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去你的小空间里。”
开阳长老？！
应夏一头雾水地看了看那个法器，然后抬手将二人带法器一起转移到了小空间内。
小石头似乎是觉得寂寞了，一下子蹦上应夏的肩头，东蹭蹭西蹭蹭，还是应夏伸手按住了才停歇下来。
温却沧将法器击在半空中，很快，法器被光芒包裹，盒子打开，一道人影从中闪现出来，落在地面上。
那人正是开阳长老。
“此处果然隔绝一切，不错。”开阳长老满意地点点头。
应夏看着白发白须的开阳长老，疑惑道：“到底什么情况？”
开阳长老不是和玉衡、摇光一伙的吗？将他弄来小空间真的没事吗？
温却沧拱手道：“我徒儿应夏是研制出分辨血蚕丝符咒的人，此事关键进展都靠他，开阳长老便重头说起吧，好让我徒儿也知晓一切。”
闻言，开阳长老仔细打量了应夏，点点头，“我知道你怀疑我，你怀疑的也没有错。我的确和玉衡、摇光是一伙的，不过我是后来加入的。”
应夏有些惊讶。
“是拂叶道君拜托我潜入玉衡、摇光身边，探查血蚕丝一事。”
原来开阳长老竟是卧底？！应夏十分震惊，倒是从没想过拂叶道君会派卧底，师祖这究竟是想到了几步措施？
应夏首先问道：“为什么开阳长老会来找师父？”太奇怪了，既然是卧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挑明吧？
开阳长老摸了摸胡须，看向应夏，说：“你们拿到了拂叶道君的咒石吧？咒石被拿走，我这里是有感应的，这也是拂叶道君对我的嘱托。若是他有一天出了意外，就继续隐藏身份，直到咒石被拿走，就说明是可以向那人挑明的时候了。”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温却沧身上，很明显，口中的“那人”指的就是温却沧。毕竟，他们能发现第二个书房也是靠着温却沧的灵力。
“师父，你没有发现这块咒石吗？”明明是靠着他的灵力。
温却沧淡淡一笑，道：“惭愧，自师父仙去，我拿到那本手记后便一直忙于调查，倒是没有再次进入。”
应夏看着他，觉得师父应该是怕再进入伤情吧。
也是，若是这事放在自己身上……不！应夏连假设都不愿意去假设，沉了脸。
温却沧疑惑自家徒儿怎么突然变了脸。
开阳长老叹了口气，然后开始讲述。
“你们见了那咒石影像，应该就会怀疑到昊英道君，没错，他就是血蚕丝事件的起源。”
开阳长老话锋一转，“不过，他现在不是在闭关修炼，而是已经是半死不活的重伤状态了，全靠血蚕丝吊着命。”
应夏：“？！”
“唉，都是报应啊。”开阳长老感慨道，“昊英道君将血蚕丝种在了灵身上，后来他便遭到了报应，不过那会儿还比较轻，他觉得是研究方向不对，所以找了同门来做实验。”
原来，玉衡和摇光二位长老并非被控制，而是昊英道君问起时自愿成为“灵力食粮”。
“灵力食粮？”应夏问道，这个词倒是第一次听说。
开阳长老点点头，解释道：“这个就是昊英道君的研究方向，他认为天地间自然的灵气已经不足以够修仙者们修炼，灵气逐渐稀薄已成事实，但是他想要飞升，必然要破解这个难关。”
“所以他找到了血蚕丝，发现这种丝线可以以少量灵力灵气甚至魔气为食，最后会凝成一团十分纯粹上乘的灵力。昊英道君便认为，血蚕丝是突破的关键。”
开阳长老看见应夏眼里的不解，捋了捋胡子，道：“你们现在见到的红丝线状的只是血蚕丝的初期形体，它的母体算是中阶形态，而最终形态……你们应该也已经见过了。”
应夏突然想到，“是寒池底下的灵！”
“没错，优点是源源不断的灵气供应，但是灵气中又会布满初期形态血蚕丝，如果没有这个缺点，它将是十分完美的灵气供应体，这也是昊英道君最终的研究目标。”
第50章 第 50 章 少年露出不多见的脆弱感……
应夏实际上比面上表现出来的还要震惊一些, 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人敢去挑战天道，试图创造灵气。
可是仔细想来，在灵气逐渐稀薄的今日, 出现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他有些恍惚，一会儿觉得昊英道君似乎是正义之士，虽然起初目的不过是为了自己, 但若是能成功，将为天下修仙者在这困境中化出一条道路。毕竟修仙, 本就是逆天而行。
但他一会儿又觉得这是十分令人战栗恐惧之事，血蚕丝的成果是美好的，但要达到最终形态，需要的养料是人, 是灵，是一切灵气的来源。
让同胞成为自己修仙之路的养料，这无不惊耳骇目！
应夏恍然觉得，他这个魔比起渡劫期的道君来,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这修仙者怎么一个比一个的还要吓魔？
究竟他是魔还是这些修仙者是魔？怎么一个个都比魔还要离经叛道、违背人伦？
三观一时受到冲击, 摇摇欲坠。
应夏懵懵之际感觉到一双带着暖意，清风般柔和的手掌，温柔地虚拢住他的视线，让他从迷蒙中清醒过来。
他回过神来才察觉, 原来刚才他是入障了。
应夏下意识抬头去寻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本想借着多情柔和的泉水滋润有些破碎的感官, 却没想到撞入的是一片坚冰之中。
温却沧少见的眼底凝霜，应夏当然知道这不是冲着他的，是冲着那位昊英道君。
此时的应夏觉得有些分裂, 明明遮着他眼眸的动作如此柔和，可那双眼睛望着诉说着令人惊骇事实的开阳长老时，是那么的坚韧锋利。
温却沧很生气？还是正义感爆棚？好像都不太准确。
唯一显而易见的是，温却沧是极为不认同昊英道君的做法，而且他的道心十分坚定，不会被他人影响。
应夏有些出神的想着，思绪明显歪到天边。
还好他的眼睛被温却沧遮住，开阳长老沉浸在回忆中并未察觉。
而温却沧……离得近自然是知道的，他没有收敛那些情绪，只是垂眸看应夏的时候低垂了眼睫，半遮锋芒，像是怕刺伤了刚刚还显露出少许脆弱与动摇的少年。
他微动了动唇，却没有吐出字来，只是传音道：“可好些了？”
应夏刚从迷蒙怔愣中醒悟，原本澄澈的鹿眸被不经意蒙上一层水雾，潋滟的波光中只印着温却沧一个人，令他刚想移开的手掌又按了回去。
这一次，温却沧感受到了掌心被睫翼扇过而产生的轻微痒意，他意外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十分不巧的，目光被微张红唇上艳丽的小痣捕获，使他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刹那间，温却沧觉得自己好像也入障了，一边理智正无比冷静地侧耳倾听开阳长老的讲述，另一边情绪却决堤地感受着被他半拢在身前的少年露出不多见的脆弱感。
除了怜惜心疼外，还有些他并不想承认的、隐秘的愉悦。
从遇见应夏开始，他一直都是要强的，即便示弱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目的性，不服输、倔强、好强，甚至带着些他以为藏得很好的天生的轻蔑感。
这样的应夏，陡然在眼前泄露出一丝脆弱，温却沧在察觉到的那一刻起，便不自觉将其拢在手掌下，遮住他外露的破碎，只余他一人看见。
时间流转不过须臾，温却沧很快放下手，将视线转回开阳长老身上，他捏了捏袖口，隐下那份情绪。
可堤岸已被冲决一次，即便恢复如初，仍是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应夏在温却沧放下手的那一刻便完全找回状态，甚至暗自恼怒自己有些不争气了，倒没有发现温却沧的些许异常。
看来得加紧修炼了，修为境界低，心神也容易不稳固，虽然他不会生出心魔这玩意儿，但是若是遇到上位者的精神攻击，或许也难以招架。
“昊英道君为何身受重伤？师祖又是怎么入魔的？既然昊英道君受伤闭关，寒池的事情是否有其他人主导？”
开阳长老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叹了口气，慢慢解答道：“这得再说回玉衡和摇光二人身上了。”
……
应夏皱着眉听完，说：“所以，他们二人觉得因果是昊英道君承担就有些肆无忌惮，当师祖开始询问灵失踪的事情，他们便提议去将灵藏起来。昊英道君当时受伤有些神志不清醒，就答应了。但是他没想到那两个人将灵藏在了寒池底下，祸害弟子们。”
开阳长老点点头：“你总结的没错。五年前拂叶道君调查到血蚕丝被种在了弟子们身上，他大为愤怒，拂叶道君认为是昊英道君干的，所以拔剑去找他。但是当时昊英道君的神志已完全不清，认知到拂叶道君挡道，二人进行了一番厮杀。”
“结果就是昊英道君身受重伤闭关，而拂叶道君看见寒池底下被残害的灵后……才入魔的。”
开阳长老悲痛地看向温却沧，道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拂叶道君入魔后是清醒的，或者说，他是主动入魔的。”
温却沧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差不多也猜到了师父这么做的原因。
“入魔后，他找到那些身上有血蚕丝的弟子，用魔气引导他们体内的血蚕丝暴露。”开阳长老说道，“那个时候他只能想到这种办法，而且他身上有功德金光，他不会被魔气影响神智。”
“但是，他的行为被完全曲解了。”
应夏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眼温却沧，却发现他眼中仍是一片清明，只是紧握成拳的手暴露了他的心绪。
开阳长老顿了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个时候拂叶道君与昊英道君对决，再加上入魔拔除血蚕丝，耗光了所有心力，所以他被人暗算了。”
被人暗算？！不是因掌门开启护山阵法而死吗？应夏不由得瞪大眼睛。
“是玉衡和摇光佯装受害者，骗了拂叶道君，两把剑同时刺入他的脖颈与胸口。”
应夏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晃了晃然后靠在了温却沧手臂上，脸上保持着惊愕的神情，一边在温却沧快大袖口的隐匿下掰开他的手指，攥在手心里。
开阳长老闭上眼睛，像是又回忆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
隆隆雷声遮盖了锐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拂叶道君的尸身附近，躺倒着一群已经被拔除血蚕丝的玄衍宗弟子们，他们因疼痛而呻/吟。
玉衡与摇光避免血蚕丝暴露，将那些弟子全部杀了，伪造成拂叶道君入魔后毫无理智地伤害同门，甚至修改了一些弟子的记忆，作为侥幸活下来证实拂叶道君入魔的证据。
开阳长老便是在暴雨中目睹了如此恶行，但他一直记着拂叶道君告诉他的话，不敢有任何惹那二人怀疑的举动。
反而是压制着颤动的后槽牙，笑眯眯地开口：“这剑伤太明显，就算拂叶道君入魔了，但我们杀了他是事实。等掌门看见，还有温却沧回来，恐怕……我们都不会好过。”
玉衡显然也明白，拧着眉啐了一口。
摇光眼珠转了转，问开阳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开阳知道这是一次机会，一次他能获取这两人信任的机会。
他顶着那张和蔼的老脸，嘴里吐出的话语却意外的残忍，“玄衍宗内出现了魔，身为掌门应该开启护山大阵保护弟子们，你们说对不对？”
那时候开阳不知道昊英道君已经重伤到不省人事，只以为那二人敢对拂叶道君出手也有昊英道君的授意，担心后面会对沈经白以及温却沧出手，所以他主动提出了一个想法。
让沈经白自己开启护山大阵，大阵会劈烂拂叶道君的身躯掩盖真实死因，而沈经白会因自己亲手杀了拂叶道君而道心崩溃，而等温却沧回来，知道的只会是拂叶道君入魔，还有自己的师兄亲手杀了师父的消息。
玉衡大笑起来：“真不错，没想到你竟能想到如此恶毒的办法，真是小看你了！”
摇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笑意来，他显然对开阳依旧有些防备，所以他说：“那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做吧，你一定会做得很完美，对不对？”
开阳也笑着点点头，“当然。”
“不过沈经白不能崩溃，至少他还是个合格的掌门。”摇光突然说道，“只有这样的掌门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拜入玄衍宗。”
开阳适当的表现出可惜。
“那温却沧呢，那家伙实在难搞。”玉衡皱眉嫌恶道。
开阳说道：“若是能挑起他与掌门的决裂，或许事情就容易许多。”
“这话倒是没错，但是温却沧不会不调查拂叶道君死掉的真相。”摇光道。
开阳思索了一会儿，说：“既然他想查，那就让他查。”
摇光眯起眼睛：“哦？”
“按他的性子肯定彻查到底，我们阻止反而无用，不如就让他调查，只不过我们稍稍加以引导，让他调查的方向偏一偏不就好了？”
……
应夏说道：“所以开阳长老刻意引导师父去调查转灵阵一事？”
“这倒不是。”开阳苦笑道，“其实转灵阵一事只是个引子，是想将他的视线转到带来转灵阵那个魔修身上的，但是……”
他看向温却沧，叹道：“你太聪明了，我们的计划不太顺利，反而被挖出更深的东西，导致他们差点想将我推出去当替罪羊。”
应夏蹙眉：“后来是如何解决的？”
“没有解决，是他们有些自顾不暇了。”开阳说，“因为昊英道君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