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寺昨晚上给曲玉饴发消息,结果曲玉饴一直没回,他一晚上没睡好,今天焉了吧唧的来公司,本来以为碰不见曲玉饴,结果公司群说,曲玉饴和殷涷一起来嘉和了。
他火急火燎的过来,原本以为能碰见曲玉饴收拾东西离开,结果看见曲玉饴把东西放在桌上。
一时情急,沈寺就直接开口问曲玉饴能不能一起吃饭。
曲玉饴从人群中抬起头,拒绝了沈寺:“不行哦,我要和殷涷一起。”
沈寺想,他只是和曲玉饴七年不见,怎么现在曲玉饴张口殷涷,闭口也是殷涷。
遇见麻烦,第一个想的也不是他。
“殷涷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你和我吃顿饭,他都不允许吗?”
曲玉饴像看怪胎一样看着沈寺:“不是殷涷不允许,因为殷涷腿受伤了,我要照顾他,才不去的。”
好像是嫌暴击不够大,曲玉饴补充说:“沈寺你还是殷涷的员工呢,你应该知道的,殷涷不为难员工。”
殷涷的确不为难员工,但他并不单纯只把你当员工看啊,沈寺要被曲玉饴的心大给整无语了,他只好说:“没,是伤到哪里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一起吃。”
曲玉饴觉得不对劲:“你这么关心殷涷做什么?上次就是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他一翻小脑瓜,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就是想和殷涷吃饭,所以每次才来问我?”
沈寺:“……”
“你脑洞还挺大。”
曲玉饴摆手:“你就是表现的很明显。”
沈寺忍着内心的恶心赔笑:“没有,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突然结婚又离婚,还有了除我以外的好兄弟,我很关心你。”
“你是我的好兄弟,殷涷是你的好兄弟,那殷涷不就是我的好兄弟吗?”说完这句话,沈寺有点儿想吐,太恶心了。
他停顿几秒,等恶心劲过了继续说:“现在殷涷生病了,因为你,我也想关心他一下。”
沈寺希望曲玉饴能听出话里的重点是因为你,而不是关心殷涷。
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殷涷有什么好关心的。
呵呵。
曲玉饴压根没在一句话里找到任何重点,还特认真的和沈寺说:“要和殷涷一起吃饭的话,要先问问他。”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你回去吧,等我问了再说。”
沈寺表面答应,心里却想,要是问了殷涷,殷涷怎么可能还答应?随便一想就知道殷涷肯定不会答应!
沈寺猜对了,殷涷不止没有答应,还用腿伤了没办法走路这种拙劣的理由,让曲玉饴最后两天连食堂都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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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前两天,天气预报开始提醒准备秋天的衣服,马上就要开始降温了。
曲玉饴的衣服还在邱栈那里,但他现在也不敢回去拿——殷涷腿受伤了,曲玉饴怕这次回去拿,邱栈又发疯。
这也不是空穴来风,从曲玉饴和邱栈离婚之后,以前和曲玉饴不熟的大学同学都来加曲玉饴,问他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曲玉饴不堪其扰,有次和殷涷聊天说到这个,殷涷教了曲玉饴一招,让曲玉饴把离婚的消息挂在朋友圈置顶,说大部分的人都会看朋友圈置顶,就不用曲玉饴去解释了。
也不麻烦,文案是殷涷编辑的,也是殷涷发布的,曲玉饴只贡献了几分钟的手机。
从那以后,来找曲玉饴问问题的少了,就是曲玉饴每次看朋友圈,都会从各个人那里刷到邱栈的近况。
……全是嘲讽邱栈的。
邱栈发工作好累,有人就扒出他的背景,叫他strong哥,邱栈发爱情,有人就发:当年怎么上位的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吗?
曲玉饴其实看不懂大家在说什么,他现在也很少看朋友圈了,主要是一打开,全是邱栈。
他其实最忧心的,还是没有衣服穿这件事。
一想到去商场买衣服要逛很久,网购可能会货不对板,曲玉饴就想跟以前一样,又去批发市场拿好多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方便,而且款式一样,也不用选。
曲玉饴这想法还没说出来,夏天的尾巴,殷涷拖着病腿,说要有仪式感。
“我们家里以前换季,都要一起出去吃饭。”殷涷邀请曲玉饴:“马上夏天就要结束了,我们也一起去吃饭。”
殷涷以前说话是个吝啬的主,能一句话说清楚绝不多说一个字,遇上曲玉饴,他现在这点儿习惯也改了。
曲玉饴和人说话,如果说一加一等于二,就必须全部说完,哪怕说一个一加一,他都不明白你的意思。甚至可能延伸出其他意思。
你本来想问的一加一的答案,他可能回你一个一加一再加一的答案。
总之,殷涷屈服了,从惜字如金变成现在的能多解释就尽量解释了。
曲玉饴是笨,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疑问:“和家里人一起出去吃,为什么又要找我一起出去吃饭?”
他总是在某些地方惊人的敏感,殷涷解释道:“我被妈妈拉黑了,他们今年肯定不会叫我了。”
曲玉饴担心的看着殷涷:“为什么被拉黑了,你是不是惹到妈妈了?”或许是因为没有妈妈,曲玉饴对妈妈总是抱有很大的宽容,还有无限的崇拜。
殷涷装可怜,说自己被欺负了:“我有个亲姐姐,她有个小儿子,今年两岁多,前段时间,她儿子生病没人照顾,只能我照顾。”
“我没儿子不知道该怎么照顾,殷风不肯喝药,我非要让他喝,被我妈看见,说我虐待小孩,把我拉黑了。”
这完全不能怪殷涷啊!曲玉饴完全不觉得是殷涷的错,殷涷照顾人很好的,之前他生病,殷涷就照顾的很好。
肯定是太惯着小孩了,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听班上有弟弟妹妹的同学说,家里人总是让他们大的让着小的。
殷涷好惨啊,肯定已经很努力了,不怪他。
曲玉饴踮起脚来拍打殷涷的背安慰他,被殷涷耍的团团转,还给人数钱:“没事的,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殷涷才可怜的点头,还说:“都要秋天了,你头发也长了,我们可以先去理发。”
说到头发,曲玉饴马上放下安慰殷涷的手,走的远远的,捂住遮住眼睛的头发。
“不行,我不要剪。”
殷涷把人带到沙发上,拿了个镜子给曲玉饴比对:“你看你眼睛都看不见了,把多余的头发剪掉,让眼睛漏出来好不好?”
曲玉饴从黑色头发的缝隙去看镜子,和镜子里胆怯的自己对视,狠狠的摇头:“不要!”
他胆子小,不喜欢和人对视,说话的时候,眼睛也经常往地上看,有了刘海的遮盖,曲玉饴可以正大光明不和人对视。
曲玉饴不想剪头发,再说了,他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像一颗蹲在墙角不起眼的小蘑菇,突然把他的伞盖拔起来说要修修,这哪个小蘑菇受得了?
反正曲玉饴这只小蘑菇受不了。
殷涷只好说:“是不是怕剪毁了?这样,曲奇,我们一起剪。”
殷涷剪头发都是找专门的设计师剪,他准备也找同一个设计师给曲玉饴剪,失败率很低,但为了安慰曲玉饴,殷涷还是换了种说法。
曲玉饴依旧坚定的摇头:“不要。”
殷涷摸曲玉饴的脑袋,把曲玉饴的脑袋揉的一团糟,呆毛翘起来。
曲玉饴整个人都被摸懵了。
殷涷:“不剪头发,头发太长了就是这样,被人抓住揉捏跑都跑不了。”
曲玉饴:“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在殷涷又要来抓曲玉饴之前,曲玉饴跑开,说:“哪有人像你这么坏,没有达成心愿就摸人家脑袋。”
“曲奇?”殷涷似笑非笑:“你说什么?”胆子大了,敢顶嘴了。
曲玉饴并没有完全抵消对殷涷害怕的情绪,他胆子很小,哪怕现在被殷涷养起来了一点,也依旧小的可怜。
最多,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不至于反击殷涷,但他现在能在殷涷欺负他的时候,跑的远远的,缩在乌龟壳里,好半天慢悠悠的反驳:“不要。”
也就殷涷不想把他拖出来教训。
剪头发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一直到国庆节前一天下午,曲玉饴的口风才从不剪到了,可以买一个剪刀放在家里,他没事的时候修修。
这下不同意的成了殷涷,曲玉饴自己用剪刀剪,万一戳到了怎么办?
曲玉饴说,他以前读书的时候没钱,都是自己减的,没有一次戳到过。
殷涷就特严肃的拉一堆表格出来,说这是概率性问题,被戳到的很多云云。
曲玉饴不乐意听,谁也不愿意后退一步,现在剪头发这事儿还僵持着。
殷涷选的吃饭地方是一家还不错的餐厅,是包间制,他订了一个包厢。
曲玉饴不懂什么吃饭的地方,能吃就行——就像殷涷开的车,在他眼里和几万的没区别,殷涷的表,在他眼里也毫无区别。
穿了快一个月的定制衣服,也以为是几十几百钱的便宜货。
没用过,不知道。
司机送俩人过去当天,特意给殷涷拿了个轮椅。
曲玉饴以为是餐厅不能让人单腿进入,还笑殷涷。
殷涷检查轮椅的零件,闻言说:“哪有这么多规矩的餐厅,只要有钱,你就算要穿乞丐服进去,餐厅老板也会夸一句有风格。”
曲玉饴:“那你拿轮椅做什么?你还拿了拐杖?两都要拿?”
殷涷掂量手里的拐杖:“方便砸人。”
曲玉饴:“什么?”
殷涷用空的手拉着曲玉饴上了包间:“我说,你扶我太辛苦了,我舍不得。”——
第62章
邱栈和曲玉饴离婚之后,一直在家里等曲玉饴回来拿东西。
他不是有多舍不得曲玉饴,邱栈扪心自问,他现在有更好的前程,被公司老板的儿子重视着,潘城说,等他玩够了,就把位置留给邱栈。
潘城已经透露出马上要离开的念头,邱栈这些日子是越来越得意了。
曲玉饴还没回来拿东西,他不在,邱家没人做饭,邱妈成了全家最底层,每天都在家里做饭。
邱妈是会做饭的,但做的一般,也没有曲玉饴做的精细,并且现在曲玉饴不在了,邱妈和邱爸的语论全都落在邱栈身上。
每次吃饭,就是全家开会的时候。
往日里,邱爸邱妈总能挑出曲玉饴的刺来,比如什么生不出孩子,不孝顺,没有大造化之类的话。
或者骂曲玉饴做的饭不好吃,曲玉饴人懦弱,看在邱栈的面子上,也不会给邱爸邱妈顶嘴。邱栈就更不会为曲玉饴说话了,在他心里,这都不算什么,他这么多年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可才和曲玉饴离婚了几天,邱栈就受不了了,今天中午吃饭,邱妈又开始旧事重提。
“你也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离婚了,记得去和人女生看看,人家女生条件好……”
邱爸楞邱妈一眼:“我儿子也不差。”
邱妈马上找补道:“不是说我们儿子不行的意思,去看看总是好的,而且,那女生家里有钱,命数也好,是个生儿子的样。”
邱栈被说的脑袋烦,他现在被潘城重用,之后是要被当心腹培养的。玉溪市能出几个家世比宜安市牛的?现在和她相亲,要是之后他更好了怎么踢的掉?
再说,他还没把路桥那个疯子给甩了,那疯子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酒吧不去了,工作不做了,每天没事就来骚扰他。
真是疯了,肯定是看他马上要飞黄腾达了,所以舍不得他,邱栈冷笑,真是不知廉耻。
邱爸也说:“你先去看看,就当做保底,要是以后有了更好的,就说性格不合适……”
邱栈听了烦,答应一声:“行。”
……
相亲地方是女方选的,女生家里有点儿钱,选的餐厅也不便宜,只有包厢。
邱栈一边嫌弃女生花钱大手大脚,一边装作经常来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包厢在二楼,邱栈在女生后边进去,他没关包厢门,坐下之后,女生想去关门,邱栈脸上挂不过去,说:“我故意开着的,方便服务员。”
女生听了也不强求,只是相亲而已,她也只是为了完成父母的任务——之前在玉溪市,邱爸不知道怎么的和她爸说上话,她爸喝醉了酒,随口一说要相亲,被邱家当真了。
她爸讲义气,说应下的不能反悔,反正女生工作调动要来宜安市,干脆就见一面,事后以不合适拒绝。
邱栈这个人怎么样,与她毫无干系。
女生想着,心不在焉的对邱栈笑,而邱栈却觉得这是女生看上了他,不好意思所以腼腆的表示一下。
邱栈脸上漏出自信的笑容,开始夸夸其谈:“我现在在公司,深受重用,马上就要变成公司经理了……”
女生尴尬的笑,邱栈声音挺大的,隔壁的曲玉饴也听见了。
曲玉饴和殷涷来得早,女生和邱栈来的时候,曲玉饴已经吃完了。虽然是西餐,为了方便曲玉饴,殷涷让人上了筷子,一顿饭曲玉饴吃的挺开心的。
就是不顶饱,曲玉饴连着吃了很多。
等服务生走了,曲玉饴小声抱怨:“分量好少啊。”
殷涷挑眉:“为了摆盘,好看。”
曲玉饴:“吃饭不用漂亮,好吃才重要。”
殷涷听了曲玉饴的话,知道他是吃西餐没吃好,所以话多,潜意识其实是,他想吃外边的路边摊。
看起来一般,但吃起来很香。
殷涷摸摸曲玉饴的脑袋:“下面有条小吃街,等下去看看想吃什么。”
曲玉饴还在想要买什么,是酸辣鸡爪,手抓饼还是酱香饼,隔壁邱栈的声音措不及防的出现。
他没在意,还以为是哪个声音相似的人。
可说话的人越说越过分:“结了婚肯定要生孩子,最好是个儿子,让我父母放心,我在公司混的好,结婚之后你要帮助我,一边带孩子一边上班,最好保持独立,帮我照顾父母……”
这哪是找女朋友,只是找新时代奴隶啊。
曲玉饴蛐蛐两句,殷涷纵容的看着他,说:“你说得对,我家能做到这一点的保姆,一个月工资都好几万了。”
“……”你们家还缺保姆吗?
做了一会儿消食,曲玉饴推着殷涷的轮椅出去,邱栈的包厢就在曲玉饴的包厢对面,曲玉饴打开门就看见了邱栈的侧脸。
邱栈正认真相亲,才没注意到有谁出来了。
曲玉饴忽然明白为什么声音这么大了,因为邱栈没关门。
他其实有点好奇,邱栈是个同性恋,为什么相亲的时候会说生孩子?于是,曲玉饴顺着邱栈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曲玉饴是个同性恋,比起漂亮的女生,对他吸引力更大的是帅气的男生,但美是共通的,他能感受到对面女生的美丽。
用他贫瘠的形容词来形容,像是读书时候会品学兼优,每周在国旗下主持的女神。
怎么会和邱栈一起相亲呢?曲玉饴搞不懂。
如果是以前的曲玉饴,可能觉得是因为邱栈也很优秀,但曲玉饴在嘉和上班了一段时间,同事个个从985到211,海归到博士硕士,他现在发现,邱栈在宜安完全优秀的人里,和他一样,只是一粒尘埃。
一粒随处可见的尘埃。
他不觉得邱栈能配上那个女生,并且,曲玉饴为此很生气。
邱栈是个男同性恋,怎么能跑出来和女生相亲呢?完全是在骗婚啊!
曲玉饴越想越觉得,邱栈像个人渣,以前交往的时候没看出来,现在离婚了,怎么又是找人打殷涷,又是出来和女生相亲的?
而且,邱栈还和酒吧那个男生不清不楚,现在跑出来霍霍女生……
曲玉饴觉得不行。
殷涷看着曲玉饴身上的一系列变化,他是得到邱栈在这边相亲的消息,故意带曲玉饴来的。
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和抹黑前任之间,殷涷选择了两者兼得。
先抹黑前任,然后美美的带着曲玉饴去玩,达到两个成果。
但现在的发展,有点超乎了殷涷的想象,他本来以为曲玉饴会很生气,但是不敢上前,央求殷涷帮忙,或者是在邱栈走后告诉女生真相。
曲玉饴只是在原地想了几十秒,就直接推着殷涷的轮椅,象征性的敲门,然后进了邱栈的包厢,再把门关上。
这招是和殷涷学的,殷涷每次半路截胡项目,或者给人下马威的时候,就会很有礼貌的敲门,但不管对方的态度。
动静挺大,女生皱眉看过来,很明显她已经在愤怒的边缘了,眉头皱的很深。
邱栈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脸上的笑敛住,站起身来:“曲玉饴?你来做什么?”
他先说出口,然后意识道什么,补充道:“这是我的疯狂追求者,我……”
曲玉饴小脸不高兴的打断殷涷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所有人能听见的程度:“邱栈,你好不要脸。”
他不会骂人,脸涨红了也只能说出类似于不要脸和混蛋这样的话来。
为了更强势,曲玉饴开始学殷涷说话:“你看你做的事,太恶心了,和过年要杀的猪没什么区别。”
曲玉饴说的磕磕绊绊,最后干脆放弃了,直接说邱栈做过的事情:“你不要相信他,他以前是同性恋。”
怕女生不相信,曲玉饴指着自己:“我,我也是同性恋,我和他结过婚,不信你问,你问他。”曲玉饴手指着殷涷,十分紧张。
殷涷握住曲玉饴的另一只手,无声中给他鼓励。
曲玉饴深吸一口气,也不管女生会不会相信了:“他之前出轨,所以我和他离婚了,邱栈不是好人。”曲玉饴很认真:“他和那个酒吧的男生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现在就来和你相亲。他配不上你,你不要和他在一起。”
女生被面前的变故吓懵,她是家里作为继承人培养的,自然知道殷涷。
只是在父亲的嘴中,殷涷生性冷血无情,几乎看不见殷涷有什么示弱或者是笑容。
女生也有一次运气好,在合作商那见过殷涷。
彼时殷涷一脸冷漠,不知道合作商说了什么,他不耐的一瞥,挥手直接走了,丢下一会场的人。
可是现在,殷涷坐在轮椅上,陪着这个漂亮的男生,笑着看男生,完全不觉得男生丢脸,也不觉得该让男生闭嘴,他来说。
商人的直觉让女生知道,就算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正在说话的男生。
别说她本来就看不上邱栈,就算看上了,当前的情况,也只能是没看上。
女生装作生气的样子,拿起手里的包打邱栈一下:“你什么意思?贱人!”
她打了邱栈一下,走到旁边,想试试看有没有机会和殷涷攀谈。
哪怕多来一个合作都好,能让她手里的分公司收益翻倍,让她爸仰她鼻息。
邱栈还想要狡辩:“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嫉妒我在公司马上要升迁,故意来造谣我,我不可能喜欢男人,同性恋最恶心了,我最讨厌同性恋。”
“也不知道为什么男的会喜欢男的,跟有病一样。”
曲玉饴彻彻底底的看清了邱栈这个人,他之前只以为邱栈在感情上不行,没想到整个人都不行。
他着急的往桌上看,看见滚烫的咖啡,还有汤水,一边觉得浪费,一边又怕伤到人。
曲玉饴没找到趁手的工具,下意识的用眼神求助殷涷。
殷涷早就准备好了一杯水,在曲玉饴看过来的时候就放在他手里,说:“泼。”
曲玉饴听话的一下泼到邱栈脸上,冰冷的水从邱栈的脸上一直落到身上各处。
他,他泼人了,他真的泼人了?曲玉饴性子内敛,从没做过如此出格的事,但他第一反应,居然是兴奋。
兴奋过了,曲玉饴才反应过来,他真的泼人了。
曲玉饴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求助的看向殷涷。
殷涷点头,询问道:“要不要再来一杯?”
他觉得泼的不够,便宜邱栈了,最好把杯子扔邱栈身上,或者把桌子掀翻。
反正他赔得起。
曲玉饴人还是太好了——
第63章
“我这个章鱼小丸子好吃的,放心买……”
曲玉饴期待的看着摊主在章鱼小丸子上挤满酱汁,章鱼小丸子才出锅,热气腾腾,满满的白色雾气上涌。
殷涷站在他身边,很怀疑小摊贩的卫生问题,但看着曲玉饴很高兴,他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噎回去。
还是算了吧,偶尔吃一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殷涷带着手里的冰糖葫芦,酱香饼,烤鸡腿……如是想。
曲玉饴拿好章鱼小丸子,和殷涷走在江边。
曲玉饴很少有这样和人一起随意逛逛的经历,邱栈嫌弃麻烦,一次也没有陪过他。
不止是曲玉饴,殷涷以往也很少随意出来走动,比起闲逛,这些时间不如拿去健身房或者是工作。
但现在殷涷看着曲玉饴吃章鱼小丸子,他插住一个直接往嘴里塞,因为章鱼小丸子太大了,曲玉饴咬下去,不得不鼓起一边的腮帮子,才能整个包住。
像是冬天来临前在嘴巴里屯粮食的小松鼠,鼓鼓的,殷涷手痒,想去戳一下。
章鱼小丸子被曲玉饴嚼吧嚼吧吞下去,顺着晚风,他走两步,走两步,又走两步。
最后在殷涷不解的目光里,曲玉饴羞涩道:“我还想喝冰奶茶。”
自从天气冷了,连冷水都不怎么让曲玉饴喝的殷涷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常温。”
曲玉饴说:“我其实想吃冰淇淋,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所以我才说我要喝冰奶茶。我以为你会说去冰,结果你居然说常温。”
他不高兴,但还是没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一盒章鱼小丸子就只剩下最后两颗了。
殷涷:“好,那就温热。”
曲玉饴不想和殷涷说话了,他本来都停下吃章鱼小丸子的动作了,听见殷涷说话,又默不作声的又吃了一颗。
“我不喝了。”曲玉饴咬着东西,说话声音很含糊。
殷涷乐见其成,丝毫没有反驳。
曲玉饴吃多了有点撑,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把剩下的最后一个塞在殷涷手里:“你吃。”
殷涷隐晦的看了一眼,嗯了一声,没动静。
曲玉饴吃太多了,胃涨,加上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
他们坐的位置很偏,没有路灯,只有一点点光,对面的是江水,从眼前翻滚而去,偶尔,会有小孩的玩具从天上飞走。
曲玉饴有点难过,就好像是喝了一杯有度数的酒,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很久微醺了才记起来,喝了一杯后劲很大的酒。
可是当时没反应,后来好像就不该有反应了,显得他特别特别的奇怪,还有不知足。
曲玉饴不想想起邱栈的,他过去这么多天,每天正常的上下班,正常的离婚,淡定的接受变故。
可他今天遇见邱栈,心情还是好不起来,特别是当他看见曾经的爱人,如今落到这样完全没想到的地步,几乎冲垮了曲玉饴的认知。
殷涷陪在曲玉饴身边,没有问曲玉饴,只是安静的陪着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玉饴开始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喜欢他,”曲玉饴茫然道:“应该是喜欢?我那个时候,没有见过第二个他那样的人了。”
“我小时候在福利院,大家算不上很亲近,当时条件不好,有人多拿了,有人就要少拿。刚开始,福利院的大家只有小团体,互相防备对方。”
曲玉饴其实都快忘了那段时间的事了,因为从小到大得到的少,失去的多,所以曲玉饴对于幸福的感知很敏锐,对于难过的事情总会忘记掉。
在他的记忆里,有两个人是彩色的,一个是沈寺,一个是邱栈。
曲玉饴说:“沈寺是个很聪明的人,当时是他一直护着我,后来他走了,运气很好,有一个慈善资本家来福利院捐了很多钱。”
因为有了这笔钱,福利院各种设施都能建起来,大家也不用费劲巴拉的去争取少的可怜的志愿,福利院一下子就变得善意了。
很幸运,当时曲玉饴也从沈寺离开的事情中走出来,去上了学。
后来,他又和沈寺见面了,曲玉饴说:“我其实知道,沈寺不是单纯的想对我好。”
曲玉饴看着殷涷,说话颠三倒四:“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觉得沈寺那样的人,肯定风光霁月,或者是……反正是好的形容词。”
“所以都觉得,是我扒着他。”说到这儿,曲玉饴很难过。
殷涷放下手里的东西,耐心的拍打曲玉饴的背,他虽然没说话,但用行动代表自己的存在。
“不会,”殷涷坚定的说:“你特别好。”
在殷涷眼里,曲玉饴是独一无二的个体,不会有人再像曲玉饴一样,让他丢弃所有的原则。
他这辈子也就栽在曲玉饴身上了。
曲玉饴浅浅的笑了一下:“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那我就认为是真的吧。总之,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情,沈寺的养父母找到我。嗯……让我不要再缠着沈寺了。”
那段时间对于曲玉饴而言很难过,当时沈寺转学了,在他转学后,沈寺的养父母来学校大闹了一通,说曲玉饴刻意勾引沈寺。
曲玉饴本来脾气就胆小,他有反驳,但是沈父问他,是不是同性恋的时候,曲玉饴没说话,点了头。
他不会撒谎,也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
当时,同性恋结婚的法律还没有颁布,很多人仍然觉得,同性恋是一种病。
也就是这个回答,坐实了曲玉饴勾引沈寺的谣言。
很长一段时间里,曲玉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神和目光,他总觉得每一个看向他的人,都带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审视。
这是不对的,曲玉饴知道,但那段时间,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和同学的交集也越来越浅。
再后来,他考上大专,去了新的学校。
曲玉饴还是害怕,他怕自己的过去被同学知道,怕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一直和同学走的不近。
“邱栈是很特别的一个人,那个时候,我不敢和任何人说话,但是邱栈不一样,他说他也是同性恋,他说他喜欢我。”
曲玉饴有点儿哽咽,似乎不明白,怎么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大家都对我避之不及,但是他好勇敢。特别是后来,一毕业我们就去结婚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幸福的。”
殷涷眼里带着慢慢的心疼,还有嫉妒和怒火。
曲玉饴看不清殷涷的脸,殷涷不说话,他心里也没底,但曲玉饴实在太难过了,一股脑的什么都说了。
因为伤心,曲玉饴说话断断续续:“那个时候,同性恋婚姻才刚刚颁布,他那样的义无反顾,最后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离婚的时候,曲玉饴心里空落落的,倒没有太大的感触,今晚邱栈给他的打击太大了。
“他居然说同性恋恶心,我很难过,我从来没想过,会从他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一句“同性恋恶心”,几乎框住了曲玉饴的前半生,让他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到如今懦弱胆小,像是长在角落的蘑菇,一不注意,就被人踩死了。
不能吃,也没什么药用价值,没有观赏价值,甚至没有毒,太没用了,就连多看一眼,好像都浪费时间。
曲玉饴不敢相信,邱栈会是这样的人。
他哭的很难过,胃一抽一抽的,曲玉饴只能弓起背,上半身被殷涷抱在怀里。
殷涷常年不离身的西装外套终于有了作用,披在曲玉饴身上,热意从殷涷身上传达到曲玉饴身上。
有的人会撒谎,还会伪装,殷涷见多了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邱栈没有真心。
在每个曲玉饴期待开心的时候,邱栈都在权衡利弊,曲玉饴是他天平上的砝码,当曲玉饴没有用了,邱栈就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曲玉饴。
只有单纯的曲玉饴,以为他落在的,是邱栈掌心。
殷涷恨不得曲玉饴大学遇见的人是自己,或者早一点,那个在福利院保护他的人也是自己。
可是殷涷做不到,纵使他有千万分能耐,对于时间和已经逝去的事,无能为力。
他轻声哄曲玉饴:“没关系,过去的爱是真的,人心会变,但过去,他是真的爱你。”
殷涷嫉妒,痛恨邱栈,但他为了曲玉饴的心情,只能说:过去邱栈是真的爱他。
他嫉妒的快疯了,眼神发红,手上全是青筋,但落在曲玉饴身上,只是很轻的拍打,像风一样温柔。
“你们曾经相爱过,在最好的年纪相爱过,就够了。”
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整整七年,邱栈拥有了曲玉饴整整七年,想到这一点,殷涷就恨不得杀死邱栈。
他心底像是针一样扎,有千百句话讽刺邱栈,有无数个诋毁邱栈的理由,最后却无力的化为安慰。
曲玉饴不会乐意听,现在的曲玉饴也听不进去。
他是个有素质的人,绝不会去诋毁喜欢人的前任,殷涷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恨恨道:“那是他不懂得珍惜,会有更好的人。”
比如他,看看他,他殷涷哪里比不上邱栈了!
殷涷心里想的多,但脸上一点儿也没泄露,装的很。
到最后,曲玉饴说:“你不用安慰我了,邱栈就是个烂人。”
说这话的时候,曲玉饴说的很小声,下定决心,又觉得不好:“是混蛋,太坏了。”
他爹的这是调情还是骂人呢?殷涷舔舐牙根,脸上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住。
至少也得来句傻逼贱人之类的吧,殷涷想帮曲玉饴骂了。
但这些话曲玉饴骂得,殷涷却骂不得。
他只能在心里骂了几句。
曲玉饴哭了一场,心情好多了,看见殷涷手里的东西,他吃不下了,有点不好意思:“你吃不吃,不吃丢了吧,我也吃不下了。”
幸好买得不多,只剩了一点。
殷涷面无表情的把已经凉透了有腥味的章鱼小丸子插到嘴里。
“我吃。”
他那表情,不像是嚼章鱼小丸子,倒像是要去杀人。
曲玉饴想说,不想吃就算了,不用这么……嗯,像是章鱼小丸子杀了他全家的样子。
但是殷涷已经吃了,曲玉饴也不想说了。
马后炮不好。
回到家之后,殷涷一反常态的拿出酒柜里的酒,曲玉饴认出来,殷涷拿的是酒柜里最高的酒。
曲玉饴从见到邱栈之后,心情一直低落,见殷涷拿出酒来,问:“你要喝酒吗?”
“我爸买的,藏在我这,试试?”
曲玉饴:“不好吧……”
他话还没说完,殷涷直接撬开,倒了两杯,给了曲玉饴一杯。
“挺好闻。”
是白葡萄的香味,果香浓郁,不冲人,度数应该不高。
曲玉饴摆手:“不好吧……”他还是觉得不行。
殷涷看曲玉饴一眼,自己先喝了一口:“那行,你不喝。”
曲玉饴趴在桌上看着殷涷喝酒,殷涷推来一杯温开水。殷涷常常这样照顾曲玉饴,曲玉饴毫无防备,直接喝下去——
对不起大家有点卡文,卡到存稿都用完了还在卡,尽量写[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第64章
只一口,曲玉饴就直愣愣的往下倒。
殷涷低声笑起来,单手放在曲玉饴的脸下,撑住曲玉饴,另一只手拖住高脚杯底,轻抿了一口杯里的酒。
他喉结跟随下滑的酒液滚动,一直到曲玉饴再次醒来,茫然的看着他。
曲玉饴已经晕了,小脸都是红色,眼睛湿润,明亮的像珍珠。
殷涷端详曲玉饴,不多时,嗤笑一声,嘲讽的却是他自己,这药是迷药,剂量小,没办法让曲玉饴直接睡着,但让他晕乎乎的倒是可以。
曲玉饴像是啄食的小动物,整个脸又埋下去,埋在殷涷的手心。
“好香。”殷涷听见曲玉饴说话,同时感受到手心一股润湿,舌头的刺感滑过手心。
黏黏腻腻,杯子里的酒已经没了,殷涷直接拿起酒瓶喝下剩下的酒。
度数高,后劲大,殷涷再怎么酒量高,也没平时的清醒。
肾上激素一直在扰乱殷涷的想法,让他变得直白,平时心里的恶劣想法一个不漏的释放出来。
像是呢喃,又像是恶魔的低语,殷涷在曲玉饴耳边拖长语调说话:“曲奇,要怎么样,你才能忘记邱栈呢?”
铺天盖地的嫉妒喷涌而出,洒在曲玉饴耳边,但殷涷说话的语气很轻,让人误会的以为,是情人间的呢喃。
曲玉饴像是没明白殷涷说的什么,讨好的在殷涷手心里轻蹭。
殷涷轻笑,握拳抵住曲玉饴的脑袋:“别撒娇了,曲奇。”
“和我说说,怎么能忘记邱栈?”
平静的话下全是疯狂,殷涷心里全是难以言喻的黑暗想法。
从他见曲玉饴的第一面起,这个人就住在了他心里,他高傲过,放弃过,最后依旧没有办法。
殷涷早就想这样做了,每时每刻,都想直接把人关起来,谁管曲玉饴爱不爱他,他爱曲玉饴就够了。
他原本不想这样对曲玉饴的,曲玉饴已经离婚了,他可以徐徐图之……
但殷涷太嫉妒了,今晚,他听见曲玉饴说爱邱栈,他恨不得撕碎了邱栈,但他又拿那段往事毫无办法。
邱栈怎么配呢?曲玉饴一直为他哭,哭了两个小时零三分钟,一百二十三分钟,7380秒。
太长了,实在是太长了,他就只想问问曲玉饴,要怎么才能忘记邱栈。
他不做别的,殷涷想,他就是讨点儿利息。
曲玉饴想了好久,看殷涷一直盯着他,他也一直看殷涷。
不清醒的时候,曲玉饴不会躲避别人的眼神,反而很喜欢别人看着他,会让他觉得被珍视了。
不知道殷涷在想什么,曲玉饴此刻想要夺回殷涷的注意力,于是故意拖长语调,去回答之前的问题。
“我觉得——”
殷涷的目光果然回到他身上。
曲玉饴笑的像得到糖果的小孩,趴在桌上看殷涷,腿在桌下摇晃。
他知道他这样很可爱,殷涷也觉得他很可爱,甚至到了想放过他的地步。
结果曲玉饴说:“不会了。”
殷涷的动作顿住,眼神变得犀利,刚萌生的念头直接被曲玉饴打回去。
“曲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殷涷艰难的,要曲玉饴再说一遍。
曲玉饴觉得面前这个人好笨,怎么说不通呢?
“我说,我不知道。”为了让殷涷听清楚,曲玉饴说的很慢,咬文嚼字,一字一顿:“他很坏,但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在我低谷的时候,一股脑跑过来,再给我这么大的冲击了。”
殷涷看着面前说完话倒下去的曲玉饴,慢慢咧开嘴角笑了,笑的很讽刺,又很悲凉。
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双手抚摸曲玉饴的脸,轻声问:“曲奇,你说,现在是你的低谷吗?”
曲玉饴不明所以,仔细思考:“算吧,有点伤心。”
殷涷满意的笑了:“那就别怪我了。”
“算了,也可以怪我,是我的错。”
“怪我一辈子吧,曲奇。”
曲玉饴脑袋已经完全不清醒了,殷涷把人抱起来,进了主卧。
他扒掉曲玉饴的衣服,在曲玉饴的上方看曲玉饴茫然的脸,最后低下头去,在曲玉饴的耳侧撕咬摩挲。
很快,曲玉饴的耳侧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色。
曲玉饴哪怕是不清醒了,也感觉到了不舒服,侧头去躲这股触碰。
皮肤被人含在嘴里啃咬,黏腻的感觉让曲玉饴误以为是蛇在身上蜿蜒爬行,害怕感充斥在曲玉饴的内心。
没有人能救他,曲玉饴清醒不过来,只感觉到一股凉意盘旋在耳侧,随即又升起一阵阵火。
……
早上八点,曲玉饴才从睡梦中醒来。
他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见有一只蛇缠着他,一直不放开他。
曲玉饴醒来的第一瞬间,就感觉被子的触感不太对劲。
太暖和了,而且还带有一丝淡淡的白葡萄酒味,曲玉饴懵懵的,还感觉耳侧和肩膀,以及胸前两点有股奇异的疼痛。
曲玉饴猛地坐起来,失败了,没坐起来,殷涷的手臂搭在他的上半身,拦住曲玉饴。
脑子嗡的一声,曲玉饴掀开被子看了自己一眼,青紫的痕迹遍布全身,抬手都觉得酸痛。
然后,曲玉饴的目光转到殷涷身上。
殷涷是光的。
是光的。
光的。
的。!!!!!!!
这是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曲玉饴浑身发软,不知道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因为现在眼前的境况。
殷涷还没醒,曲玉饴小心翼翼挪开殷涷的手,掀开被子再看一眼。
真的没穿。
也不知道衣服去了哪里,曲玉饴想跑,但现在他一点衣服也没有,除非把被子一起带走跑。
可是他能跑到哪里去呢?殷涷腿还没好,留殷涷一个人在家,曲玉饴怕殷涷没人照顾。
殷涷肯定不会让别人进来,现在屋里一片狼藉,他自己又怎么收拾的过来。
曲玉饴还在纠结,坐在床边,坐久了,有点儿冷。
他想,要不我就睡回去,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等殷涷醒,殷涷昨晚喝醉了才做出的这种事情,他肯定要善后。
说不定又一觉醒来,殷涷就已经收拾好了一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可是,殷涷的腿,能达成吗》
曲玉饴想了半天,感觉没那么冷了,有点儿暖和。
他迟钝的往后一看,殷涷已经醒了,把被子往他身上盖,自己上半身光着躺旁边,就这样看着他。
哈哈,真是太巧了,完美打破曲玉饴的所有计划。
“你,你醒了啊。”曲玉饴僵硬的和殷涷打招呼,满脸尴尬和不知所措。
比起曲玉饴的尴尬,殷涷坦然许多,自然的点头:“嗯。”
怎么他这么……这么平静呢?曲玉饴茫然了,甚至有种啊,好像不是什么大事的感觉。
但是这明明就是天大的事情啊!
曲玉饴指着自己,又指指殷涷:“这是什么回事?”
他记得他昨晚没喝酒啊,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
殷涷半撑起身,趴在曲玉饴身前,让他闻。
曲玉饴鼻翼微动,一股子白葡萄酒的清香,过了一夜居然也没变成怪味。
“是酒的味道。”曲玉饴喃喃道。
殷涷理所当然的点头:“昨晚我们都喝多了,就这样了。”
不对劲,曲玉饴还是觉得不对劲。
“我昨晚不是喝的白开水吗?”
殷涷一向平静的脸上出现小小的不自在,曲玉饴以为他找到了殷涷的破绽,鼓起勇气问:“我做了什么吗?”
“也没有多大的事情。”殷涷说:“你昨晚上想喝,我就给你倒了一口,你喝下去就醉了,然后扒着我……”
殷涷表情变得尴尬起来:“你非要喝,我没办法,把剩下的酒都喝了,然后你嘴就凑上来要抢……”
说到这儿,殷涷舔唇,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在回味。
曲玉饴天都快塌了,他就多余问这一嘴。
他哆哆嗦嗦的继续问:“然,然后呢?”既然都问了,就让他死的更痛快一点吧。
殷涷斟酌语气,先认错了:“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到酒后劲太大,你亲上来,我也醉了。”
他说:“然后,就是你现在看见的这样了。”
曲玉饴看着殷涷,殷涷看着曲玉饴。
曲玉饴想到什么,又问:“你不是喝醉了之后,会断片吗?”
“……”搞糟,忘了这一茬了。
所谓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慌去圆,殷涷现在只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骗人:“是,但你亲上来的时候,我还没醉。”
曲玉饴觉得没道理,但细想好像又很有道理,再细细的想,好像又没有道理。
他把自己绕晕了,迷迷糊糊的信了这个说辞:“可是,男人醉了,不是硬不起来吗?”
曲玉饴也是个男的,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殷涷自然道:“对,所以我没插进去。”
“只是亲了亲你。”
“……”只是亲了亲,没插进去,这是能组合在一起的话吗?
曲玉饴完全懵了,半点反应都做不出来,甚至在殷涷看向他的时候,慢悠悠的缩进了被子里,然后挺尸一般躺下,闭上眼睛。
是他睁眼方式错了吧。他曲玉饴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兄弟兼老板兼室友的床上,还发现两个人都没穿衣服,浑身散发着对虽然没搞但是我们就像搞了的事后气息。
啊,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曲玉饴又睁开眼,什么都没变,变的只有殷涷,他光着身子,正在衣柜里找衣服,转过身的时候,下面那东西尤其惊人。
起立了……
曲玉饴彻底成了一滩尸体,仰躺在床上,半响,装睡过去了。
这样尴尬的事情,能避一时就一时吧。
哈哈——
第65章
在整个过程中,尴尬的只有一个人。
殷涷真正做到了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情绪,十分淡然光着身子穿上睡衣。
当然,他还没忘了自己腿伤的人设,另一只脚全程没下地做完了一系列的事情。
他太过于自然,以至于曲玉饴都有一瞬间的茫然,觉得昨晚压根就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非常正常。
但曲玉饴稍微冷静一下,就从奇怪的幻想中清醒出来。
这是不可能的。
殷涷还做了个人,自己穿衣服的同时没忘记曲玉饴,给曲玉饴也拿了一套衣服放在床边。
等殷涷走了,曲玉饴忍住内心的羞耻,掀开被子。
他浑身是上下都惨不忍睹,青青紫紫的痕迹,也不知道殷涷是怎么做到的。曲玉饴稍微挪动一下,骨头就酸痛无比,像是被拉扯又被揉捏。
曲玉饴小声的从嘴里发出嘶的一声,捧着自己的腰靠在床边,拿起殷涷放的衣服。
是一件殷涷的衬衫,黑色的,又大又长,曲玉饴穿在身上,漏出星星点点的脖子和肩膀,下摆也直接盖住了屁股,到了大腿中间。
好不容易忍着羞耻感穿完了,曲玉饴发现还有更羞耻的事情在等着他。
殷涷没有拿内裤。
尽管殷涷拿了内裤这件事也很羞耻,但总比他没拿好,曲玉饴咬唇继续看,除了内裤,他也没找到裤子。
殷涷只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曲玉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件事,羞的无地自容。
或许,他可以去偷一件殷涷的裤子,曲玉饴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等一下出去之后直接回房间换自己的衣服,只穿衬衫的话,殷涷应该也不会叫住他。
曲玉饴下半身空荡荡的往客厅走,贴着墙边慢慢挪,挪到客房,刚打开一条缝,后面就响起来了殷涷的声音。
“曲奇?这么急做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急殷涷不清楚吗?!曲玉饴小脸气鼓鼓的,不准备理殷涷,要直接进房间。
殷涷继续说:“我们谈谈昨晚的事情?”
曲玉饴不想谈,一个是因为现在穿的衣服不适合,第二个是他单纯想逃避昨晚发生的事情。
他速度更快了,往房间里走,要关门的时候,门外被殷涷抵住。
殷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轮椅拿回来了,在家也坐在轮椅上,就算腿瘸了速度依旧很快。
轮椅抵住门框,金属色光泽投在曲玉饴眼睛里。
曲玉饴舔唇,他燥起来之后没喝水,嘴唇很干,嘴巴也很干,干涩的喉口淹了一口空气,说:“等,等下再谈吧。”
殷涷右手放在轮椅旁的支架上,单手敲击,势在必得:“等下?等下你就不想谈了。”
曲玉饴:“……”猜的真准,只是他其实不是等下不想谈,他现在也不想谈。
“没有的事。”曲玉饴骗人的时候,会一反常态,刻意去看对方的眼睛,睁大眼睛,装作很无辜的样子。
其实说谎的样子很明显,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打击他。
“是吗?”殷涷今天偏偏不想如他的意,曲玉饴结婚了,他可以等离婚。曲玉饴要走,他可以用苦肉计留下来。
但曲玉饴的爱在哪里,是殷涷完全不能控制的,他无法知道曲玉饴的想法,会不会忘记邱栈,或者,会不会某一天,爱上了别人。
所以,哪怕用点手段也没关系,先把人留住,先得到曲玉饴的身体,再得到心。
不是有句话说吗?日久生情。
殷涷慢条斯理的进攻,每一步都在他预料之中:“等下说不如马上说,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先解决了更好。”
曲玉饴还是抵住门,但他力气小,比不过轮椅,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
殷涷给了个折中的办法:“你开门,我们进去谈,不用出去。”
曲玉饴才不情不愿的开门。
殷涷启动轮椅进了房间,曲玉饴的房间很干净,东西都放在应该放的地方。
曲玉饴喜欢玩偶,床上放了几只玩偶,殷涷觉得很丑,也不知道曲玉饴怎么能接受每天抱着睡的。
殷涷停在了床尾,曲玉饴坐在床边,下面凉飕飕的,不舒服,他又坐到床上,盘起腿来,抱了一只玩偶在臂弯里。
曲玉饴忘了自己没穿裤子,下面的空挡,从殷涷的角落看过去,能看见白色的大腿,越往上,粉嫩的肌肤混着不明的痕迹,被黑色衬衫掩盖住。
黑白两色,颜色的对比触目惊心。
殷涷拉了一下铺在身上的毯子,提醒道:“天气冷,你把腿盖住。”
国庆第一天,秋天挤走夏天到了宜安,之前还是三十多度的天气,说降温就降温,加上今天下雨,温度才十七度。
曲玉饴刚生病才好,要是就这样坐在床上,过会儿就又该病了。
殷涷本意是好的提醒,但落在曲玉饴耳边就变了意思,他盖住自己的腿,脸很红,一路红到耳垂和脖颈。
他以为殷涷看见他没穿内裤了。
等曲玉饴盖好被子,殷涷才又开始说话:“昨晚上是我的问题,我没控制好,曲玉饴。”他郑重的叫曲玉饴的名字,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单刀直入。
“我会对你负责的。”
曲玉饴其实不太注重这些,他不觉得和人睡了是很严重的事情,他唯一学会的生理知识就是在学校的生理课,还有在邱栈那里学到的。
他和邱栈在大学就上过床,所以在曲玉饴眼里,上床并不代表什么,不代表爱,不代表任何的东西。
就只是和人进行了深入交流。
他尴尬,是因为对象是殷涷,是自己完全没有想过的人,他还要照顾这个人很久,总是很不好面对。
曲玉饴摇头,心里什么想法,也就直接说出来了:“没有必要,上床而已,而且,也没有做到最后。”
“……”计划天衣无缝,唯一的变数,是当事人居然不在意一夜情。
殷涷笑道:“你不在意,但是我在意。”
“都说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我们都这样了。”殷涷所有所思的眼神略过曲玉饴在外的肌肤,曲玉饴浑身起鸡皮疙瘩,默默把被子又上挪了一点。
殷涷的话和他的人一样,十分带有侵略性:“上了一张床,嘴对嘴,也摸过磨过了,你现在让我当不存在,不太好吧,曲玉饴。”
曲玉饴说:“吃亏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么不太好的?”明明看起来被揉捏的是他,在下面的也是他。
不说别的,现在曲玉饴的胸前两点被布料摩擦都痛,还有大腿根,火辣辣的,不知道有没有破皮。
而且,就单单只看漏在外面的皮肤,也是曲玉饴吃亏吧。
殷涷一个1,吃了什么亏?
殷涷用食指轻点嘴唇,他的目光也落在曲玉饴嘴唇上,半响阴沉着脸道:“我的初吻。”
没过一会儿,他又放在自己的腹肌上,漏出被曲玉饴抓过的腹肌,上边还有抓痕,甚至有牙印。
“你干的,我第一次被人咬了这地方。”这字,殷涷咬的很重,旖旎的气氛一下充斥在卧室里。
殷涷的手还要往下点,曲玉饴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到今天早上看见的东西。
太大了……
曲玉饴双手捂住眼睛,又从手的缝隙里去看殷涷,哽咽道:“你不要说了。”
殷涷没有停,只是威胁式的看向曲玉饴:“你说你没关系,可我是一个传统的人,我们家都是传统的人。”
“这些,都是留给我未来老婆的,你都快占完了,就不想负责了?”
在曲玉饴说出不在意之后,殷涷火速调整计划,从他负责,变成曲玉饴负责。
反正,他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要负责的。
曲玉饴才离了婚,一点也不想继续跳入婚姻的坟墓中,有几分口不择言:“可是我昨晚喝醉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能算我占了便宜。”
殷涷就一直看着曲玉饴,面无表情,他双手撑在轮椅上,靠手部力量直接从轮椅挪到床上,慢慢靠近曲玉饴。
曲玉饴心里慌,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床头,再也退不下去了。
他想跑,想现在就下床,但被殷涷拖住手,动弹不得。
殷涷拉着曲玉饴的手,直接毫无遮挡的放在腹肌上,然后说:“你现在可以好好感受。”
曲玉饴握紧手,不给自己感受的机会。
殷涷猜到了他的想法,嗤笑一声:“你昨晚也是这样握紧拳头刮出来的痕迹,现在感受到了吗?”
曲玉饴马上摊开手掌:“没有。”
殷涷趁着这个时机,插进曲玉饴的手里,十指相扣,带着手往下半身去见晋江。
“昨晚上,你也是这样……”
曲玉饴吞了一口唾沫,现在场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说:“够了!”
殷涷动作停下来看着他,曲玉饴低下声音来,重复了一遍:“够了。”
“够了吗?”没有达到目的,殷涷根本不会放过曲玉饴:“我觉得不够。”
他笑着逗曲玉饴:“或者,你是想重温昨晚上咬我的感觉?”
殷涷有点儿无奈:“早说啊曲玉饴,我马上掀开,你过来咬,行吗?”
怎么误解道这里的!曲玉饴要哭了,眼尾红了,浑身的温度只高不下。
他是不是要发烧了?曲玉饴好热,还只能哆哆嗦嗦拒绝殷涷:“我不咬。”
“啊。”殷涷叹气:“这可是你自己拒绝的。”
曲玉饴点头:“是,是我自己拒绝的。”
不给曲玉饴更多的反应时间,殷涷立马接着问:“那你现在能负责吗?”——
第66章
曲玉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什么负责不负责的,搞得他好像是什么始乱终弃的渣男。
还在思考对策,殷涷却离曲玉饴越来越近,大有誓不罢休的意思。
“唔~”两人距离完全贴近只差几厘米了,曲玉饴的肚子叫了起来,叫的很大声,直接把旖旎的气息打破。
曲玉饴觉得好尴尬,但又很庆幸,要是按照刚刚的气氛下去,他肯定会答应负责。
他完全撑不住了。
顶着殷涷阴暗的目光,曲玉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飞快下床去拿衣服,走进浴室哐当一声关门。
曲玉饴进了浴室,再没看见殷涷的目光,他松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口,结果动作太重了,刺痛从胸口蔓延开。
于是他把手拿开,放在胸前的空气上,假装自己在安慰自己。
房间里没有声音了,曲玉饴想殷涷是不是走了?他的好奇又占了上风,就想作死打开房门看一下。
曲玉饴无聊的时候会看偶像剧,知道一般来说,这样的时候最好不要开门去看。
根据偶像剧和鬼片定律,犹豫的时候一般会去做,做了就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
但……生命不息,作死不止,人生又不是偶像剧,怎么会一样。
曲玉饴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于是偷偷打开门缝,往床上看过去。
嗯,没人,曲玉饴内心窃喜,就说了,人生不是偶像剧,怎么会……
“曲奇?”
一样。
殷涷坐在轮椅上,好整以暇的看鬼鬼祟祟从浴室门探出的半个脑袋。
“怎么,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曲玉饴:“……”他尬笑道:“是,是有东西。”
殷涷半躺在轮椅上,姿势优雅:“是么?你都已经进浴室了,不方便,什么东西,我帮你拿吧。”
曲玉饴:“……”也不用如此热心。
“我忘了拿浴巾了。”曲玉饴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哦,我浴室也有浴巾,就不麻烦你了。”
曲玉饴超快的缩回去,像是背后有恶狗在追。
殷涷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他嗓音恶劣:“我还以为你想起来了,浴室的门是玻璃,外面能看见。”
曲玉饴手已经放在第一个扣子上了,闻言愣住,从门内往外看。
玻璃是磨砂的,压根看不见,最多能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
思及此,曲玉饴又自然的脱下衣服。
殷涷肯定是骗他的,想骗他出去。
他才不出去。
曲玉饴磨磨蹭蹭的洗完澡,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要不是因为在浴室待久了,于是温度太高,二氧化碳也太高,加上没吃饭低血糖有点晕,曲玉饴能待个天荒地老。
曲玉饴穿了一身方便逃跑的运动装,推开门,准备去厨房随便做点什么吃。
路过餐桌的时候,殷涷坐在桌上吃饭,看见曲玉饴走过去,喊住他:“吃饭。”
曲玉饴粗略的看一眼,桌上的早饭很多样,因为快接近中午了,所以还有一半不是早饭,是中午的菜。
早午饭。
曲玉饴不想过去,但内心已经为了美食折腰。
桌上有他最喜欢的辣味豆腐脑,还有炖的软烂的鸡汤,蒸饺也有,总之五花八门,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正经的一餐。
他是真的饿了,看见桌上的菜,嘴巴就开始分泌唾液,曲玉饴咽下去,装作很有骨气的样子坐下去,狠狠的夹起一份煎饺咬下去。
一口爆汁,还是热的,馅料不知道是什么,曲玉饴没吃出来,只知道配料应该有虾仁。
他吃出了虾仁味。
曲玉饴吃了两口,热度从胃里上来,好多了。
殷涷盛了一碗鸡汤递给曲玉饴,曲玉饴闻着味道有点儿怪。他喝一口,一口的中药味。
“……”曲玉饴顿时用一种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殷涷,之后,他不信邪,又低下头喝了一口。
依旧是一股药材味。
“……”
曲玉饴这人,不怎么挑食,但对于药材的味蕾十分敏感。
大部分都觉得感冒药是甜的,或者冲剂也是甜的,但曲玉饴不一样,只要沾上一点药,哪怕是甜的,他也能尝出来其中药的苦味。
精准的找到之后,曲玉饴浑身从上到下都会开始抗拒,半点也喝不下去。
曲玉饴努力了半分钟,还是没努力成功:“这用什么炖的?味道好怪。”
殷涷见曲玉饴把碗放下,云淡风轻的说:“放了人参吧,应该还有其他的,不贵。”
听起来就很贵好吗?不过殷涷钱多,可能在他眼里真的不贵。
曲玉饴皱着眉努力又喝了一口,实在喝不下去。
虽然贵,但就是很难吃,要曲玉饴说,还不如路边的鸡汤馄饨。
曲玉饴偷偷把碗挪开,假装自己已经吃完了。
很快,他就后悔自己这个决定了,见曲玉饴吃好了,殷涷当场就问他:“吃好了?”
曲玉饴看角落里的鸡汤,心虚的说:“吃饱了。”不要叫他把剩下的鸡汤给喝了。
殷涷点头,也放下碗筷:“吃好了,那我们就继续谈谈你吃干抹净不负责的事情吧。”
曲玉饴:“!!”
“我哪有?”
殷涷:“你不肯负责,我说错了吗?”
曲玉饴:“你强词夺理!”他脸都憋红了,也想不出其他过分的话来。
殷涷自然的应下曲玉饴的评价,不以为耻反而为荣:“不然就看着你不负责?”
“曲奇,你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殷涷之前叫曲玉饴的小名,总是又小声又快,之前浴室里的事情,曲玉饴没来得及当场掰扯清楚,之后殷涷就变本加厉,每次都非常自然的叫曲玉饴的小名。
导致曲玉饴说他不是,事情都过去了还拿出来说,显得他特别小气。但每次殷涷叫曲奇,曲玉饴又浑身不自在。
和其他人叫起来就是不一样,感觉很奇怪……但曲玉饴又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
听见殷涷又叫曲奇这个名字,曲玉饴浑身一抖,慢吞吞说:“我也没说,我不负责啊。”
殷涷挑眉:“那就是要负责了?”
曲玉饴:“可是负责也没什么用啊,有好感的人不一定会谈恋爱,谈恋爱的人不一定会结婚,结婚的人不一定会在一起一辈子。”
“那我怎么负责呢?”曲玉饴好奇的问:“用什么关系负责呢?”
他很认真,曲玉饴的脸蛋天生就赋予他取信于人的天分,让他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没有道理,也会在别人眼里觉得有几分道理。
就像现在,殷涷明知道曲玉饴只是在找理由推脱,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慌了神。
曲玉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认真的,把殷涷划到未来的轨迹里,他带着殷涷这个人,想放到某一个位置上,却又觉得放哪个位置都不对,所以很纠结。
而殷涷,就是想要参与到曲玉饴的未来里,不管用什么方式。
殷涷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商业谈判的架势来,说:“我们可以先谈恋爱。”
曲玉饴皱眉:“但是我们又没有感情。”
“怎么可以谈恋爱。”他说:“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怎么可以在一起呢?”
“……”曲玉饴一句话扎中殷涷心里,把他整个人扎的稀巴烂,拼都拼不起来。
殷涷勉强勾起唇角,勾不起来,装笑都装不出来。
哪怕知道曲玉饴不喜欢他,可知道和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始终是不一样的。
“我们可以试试,曲奇,这个世界上还有日久生情。”
曲玉饴纠结的咬手指,他也知道有日久生情,但是更多人都说,要是一开始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喜欢殷涷,而且,殷涷现在如此迫切的想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想负责。
万一,以后殷涷又喜欢上其他人了呢?会不会因为现如今的一句负责,把他困在自己身边,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
和殷涷在一起之后,殷涷很快就会发现,曲玉饴是一个很无聊的人,没有很多的学识,没有很多的能力,整个人都像是虚无的空壳。
没有什么值得去爱的,哪怕日久生情,也不会有人爱上无聊的木头。
他不能困住殷涷。
曲玉饴下定决心:“我觉得……你还没有想好。”
殷涷气笑了快,他要怎么样,曲玉饴才觉得他是真心的,是想好了的?
曲玉饴不能这么独裁,因为心里有邱栈,就让想住进他心里的殷涷被迫离开。
殷涷不比邱栈差,而且他都没说要赶走邱栈了,他又不需要很多的位置。
没有也行……
曲玉饴继续说:“我也没有想好,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你想要负责,加上事情刚刚发生,你没有冷静。”
“你之后冷静了,可能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不会,殷涷想,就算是再过多少天,他依旧想和曲玉饴在一起。
曲玉饴一口气说完,没给殷涷插嘴的机会:“我等下看一下有没有适合的阿姨,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住在一起了。”
殷涷听到这儿还是忍不住了:“好好想想可以,但你不能离开。”
“要是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跑了怎么办?”
曲玉饴觉得殷涷之后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等殷涷想开,说不定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这个污点了,到时候,曲玉饴只会是殷涷曾经的朋友。
想到这儿,曲玉饴内心莫名的刺痛,让他十分难受。
等殷涷想通,他们可能就不会再见了。
意识到这一点,曲玉饴很难过,甚至有呼吸不上来的错觉。
曲玉饴强撑着笑,说:“我不会走远,我回玉溪市一趟,我也好久没回玉溪市了,等我回来,要是你还想我负责,我就负责。”
说到最后,曲玉饴还征询殷涷的意见:“可以吗?”
拜托了,说可以吧——
一点点爱也是爱
第67章
十月的天气,外边的雨快要停了,雨潮却还没干。
淅淅沥沥的雨让空气都潮湿起来,曲玉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殷涷,等殷涷说话。
殷涷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看见曲玉饴的样子,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
“当然是——”在曲玉饴期待的神情下,殷涷不紧不慢的说:“不可以。”
曲玉饴眼里的光熄灭了,问:“真的要我现在做决定吗?”
殷涷说:“也不是。”
听见有可能,曲玉饴又向殷涷投向了恳切的目光,仿佛在说,求求你啦,求求你啦。
殷涷笑着说:“你可以回玉溪市,但是……我也得一起回去。”
曲玉饴:“?为什么啊,你过去有什么事情吗?”
殷涷:“没什么事,就是某些人这么不乐意,我怕他到了玉溪市,就回不来了。”
曲玉饴沉默了,他怎么没想到还能有这一茬。
原本没想的,但现在想了。
殷涷好像看出曲玉饴内心的想法,冷哼一声。
曲玉饴心虚,说出的话也有气无力:“我没有……”
“哦。”
曲玉饴:“没有必要啊,我不把东西全部拿走,我到时候肯定会回来的。”
殷涷稍微有点松动。
曲玉饴见殷涷松动了,又继续说:“而且我不是无缘无故回去的,我回福利院看看院长妈妈和小孩们……”
殷涷挑眉,这下说什么也要和曲玉饴一起回去了。殷涷虽然人没什么底线,也没什么脾气,但良好的家教还是有一点。
虽然不多。
曲玉饴不说,殷涷也没调查他,又没有追着问,现在对曲玉饴的过去也只是从曲玉饴偶尔说的零星几句中探知。
这次曲玉饴要回去,他也想跟着过去看看。
殷涷于是问:“是正事啊。”像是松动的样子,贴心问:“你买飞机票了吗?现在还能买得到吗?”
曲玉饴说回去,也是一时兴起,他原本准备之后和邱栈一起回去,但现在和邱栈离婚了,原来的计划也作废了。
他之前想,照顾完殷涷之后他就回玉溪市,就不用特意回去福利院看院长妈妈了。
但是现在他和殷涷这个样子,在短时间内,殷涷肯定不会放过他。
他也没办法回去,正好也尴尬,所以曲玉饴就想着现在回福利院一趟,要是殷涷过了国庆,还想和他一起,他就回宜安市。
要是殷涷想通了,他也就不用回来了。
曲玉饴的想法很简单,就直接摆在脸上,明晃晃的说,我是什么什么意思,其实我说的话都是假的。
他认真的说:“肯定没有了,高铁票估计也没有了。”
殷涷:“那你怎么回去?”
曲玉饴理所当然:“坐火车啦,虽然坐票和卧票都没有了,但是还有站票,也没有多久,很快的。”
殷涷拿起手机搜火车票,一看距离和时间,二十四小时。
光是坐票,曲玉饴那娇嫩的屁股不知道受不受的住,更别说站票。
一想要曲玉饴要在拥挤的车厢里摇摇晃晃几十个小时,吃不好睡不好,殷涷就特别心疼。
曲玉饴已经在看票了,说:“现在才不到十二点,我看了时间,睡一觉起来买晚上的票,过一天就到了,然后继续开个酒店倒头就睡,第二天起床去看院长妈妈。”
他觉得自己这规划贼好,非常完美,没注意到殷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殷涷看着曲玉饴,他想,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呢?身体又不好,娇气的很,去爬山要他背,衣服要他挑,什么都需要殷涷。
回家要是没有他,该怎么办呢?
殷涷招手,让人过来,好声好气的说:“我陪你回去,行吗?”明明是要达成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却像是为曲玉饴好。
确实也是为了曲玉饴好,殷涷说:“我有私人飞机,坐我的私人飞机回去,今晚就能到了。”
“不用给人挤,也不用回去之后缓冲。”殷涷紧接着又说:“我腿脚不方便,找合适的护工,肯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国庆节大家都放假,也不愿意突然回来工作,我跟你一起回去,都不是问题了。”
殷涷把道理掰碎了讲,毫不保留全心全意。
曲玉饴脑子转不过来,越想越觉得殷涷说得对。
他愣愣的点头:“你说的好有道理。”
殷涷跟着点头:“我说的确实有道理。”
曲玉饴好纠结,一边觉得殷涷说的对,一边觉得这样做的话,那他思考的时间是不是没有意义了?
他坐在凳子上,脸色一直变换,眉头也皱来皱去,殷涷看的好笑,丝毫不想想是谁造成的这个问题。
曲玉饴以为自己想了很久,其实才一分钟不到。
“那我们,一起回去吧。”曲玉饴说:“但是我还是要想想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不能让我现在就做决定。”
殷涷现在脾气很好:“好。”
于是曲玉饴就这样被殷涷带着回了玉溪市。
玉溪市比宜安市还要冷,曲玉饴一下飞机就打了个寒颤,殷涷坐在轮椅上,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曲玉饴。
结果曲玉饴看都不看殷涷一眼,在自己的包里掏啊掏,直接掏出来了一件外套套在身上。
作为玉溪人,曲玉饴对玉溪阴晴不定的天气已经习以为常。
他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去看殷涷,殷涷早把衣服收回去了,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十分僵硬又自然的进了酒店,没和曲玉饴说一句话。
刚想问酒店的曲玉饴:?
难不成这么快就想通了?
曲玉饴最后还是和殷涷一起住的,因为前台说,没有其他房间,只剩下一间总统套房了。
好吧。
/
曲玉饴这一次回玉溪,没告诉任何人,临倒头了也只告诉了院长妈妈,说自己要回来。
福利院小孩多,平时空闲时间也不多,曲玉饴没准备回去兴师动众,只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挂在殷涷的轮椅上一起带去福利院。
原本曲玉饴想让殷涷自己在酒店或者出去逛逛,但殷涷听曲玉饴说,他去了福利院之后,下午要回家收拾东西,之后就搬出酒店在家里住。
殷涷说想帮曲玉饴做事,曲玉饴最近胆子大了,可能是因为和殷涷的关系转换,加上在几个月的相处里,由于殷涷的纵容,曲玉饴逐渐明白一件事情。
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里,殷涷对曲玉饴的脾气接近于无。
百分之九的时间里,殷涷对曲玉饴的脾气只能算雷声大雨点小。
百分之一的时间里,殷涷对曲玉饴的脾气叫小发雷霆。
因此,在不是重要的事情时,曲玉饴偶尔会出声反驳殷涷,不会再像一开始一样逆来顺受。
对此,殷涷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曲玉饴现在开朗多了,难过的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哄骗曲玉饴了。
曲玉饴被骗多了,有了免疫力,现在聪明多了。
“你坐在轮椅上,能做什么?”
曲玉饴觉得殷涷去了没什么用,直接拒绝了:“你在酒店还方便一点,去我家还没电梯。”
殷涷一瞬间想给曲玉饴表演一个瞬间腿变好的魔术,但他忍住了。
“我就去看看,帮忙递东西。”殷涷放低声音,假装是因为腿受伤而感到难过:“我腿受伤了,现在没什么用,我知道的。”
“你太久没回玉溪市,没回家,一个人我担心,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回去,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担心你。”
“……”曲玉饴还没有学会鉴茶,殷涷学习的能力太强了,只要一个方法行不通,他马上就能出现第二个方法。
曲玉饴只觉得,自己好像不答应,就真的是嫌弃殷涷了。
尽管曲玉饴并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没有这个意思。
“那行吧……”曲玉饴说:“但是我家里不大,你不要嫌弃。”
殷涷挑眉,正声道:“挺好的。”
曲玉饴:“什么?”
“没有,我说,我不会嫌弃的。”
总之,殷涷就跟着曲玉饴出了门,但幸好殷涷和曲玉饴一起出来了,曲玉饴出去买东西,一个不小心就买多了,不好拎。
打车也很麻烦,国庆节来玉溪市玩的人很多,殷涷直接让司机来接他们。
曲玉饴有点儿好奇:“你在玉溪市也有司机吗?”
殷涷摇晃手机:“一点点钞能力。”
曲玉饴羡慕了,有钱真好。
没过一会儿,开着迈巴赫的司机就来了,司机帮忙把殷涷搬上车,状似无意道:“小少爷,幸好今天老爷和夫人开车出去,不然我都来接不了你。”
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从殷涷身上蔓延出来,他刻意看一眼曲玉饴,确认殷涷不会听见小少爷这样类似的话,低声道:“我爸不在就不用叫我小少爷了。”
司机一板一眼:“好的小少爷。”
殷涷:“……”他屈服给了中二司机:“你小声点,别让曲玉饴听见了。”万一曲玉饴误会以为他家里是古板豪门怎么办?
司机:“好的,少爷,我不会让少夫人听见的。”
殷涷给了司机一个赞赏的眼神。
曲玉饴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满心满眼只有回福利院的开心。
殷涷见曲玉饴这么开心,他也开心,一开心殷涷就想给曲玉饴买点什么。
他问曲玉饴:“福利院有投资吗?我捐点钱。”
曲玉饴不懂殷涷说的一点是多少,好像在殷涷眼里,几十是一点,几百是一点,几千是一点……几百万也是一点。
他摇头:“福利院有企业专门帮扶,不缺钱。”
殷涷有点遗憾:“钱多总是好的,没事,我也不捐多少。”也就几千万。
曲玉饴好像读懂了殷涷的意思,也不多阻拦:“你到时候到了就知道了,反正,福利院现在其实一点儿都不困难。”
就算困难,也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本来原来的设定是曲玉饴很惨,但是我后来了解了一下,发现我们国家孤儿补贴很多,能维持孤儿的正常读书和生活。但是我已经这样设定了,所以想了想,改成了曲玉饴在读书之后政策发生的变化(我的小说我做主)。
曲玉饴只是有点自卑,真正算起来,他其实挺有钱的,至少每个月养活自己再存一点不成问题(不是现在给殷涷做助理,是之前还在蛋糕店打工的时候。)
总之就是,今也夏在大量的bug里写了少量的文QAQ……
第68章
福利院很快就到了。
殷涷和曲玉饴下车,门口看门的大爷还记得曲玉饴,笑呵呵的叫他的小名:“曲奇又回来了?”
曲玉饴超常样,在司机我家少爷这是第一次的感动眼神中,把殷涷轮椅上挂着的东西往大爷手上提。
“对啊,我这次回来之后还要回宜安的。”
大爷听了,扯一下脸上的眼镜,眯着眼严谨的打量殷涷。
殷涷正襟危坐,脸上带着见家长的温润笑容。
大爷喊得很大声:“那什么孝顺男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殷涷挑眉,看见曲玉饴摸鼻子,尴尬的说:“大爷你说话声音小一点嘛,没有回来,之后也不会和我一起回来了,我们离婚了。”
大爷点头,缓慢的又点头,随后才反应过来:“你们离婚了??”
曲玉饴小声的嗯。
大爷这下也不装了,好声好气的说:“我就说你们不长久,先前还不高兴捏。那孝顺男空孝顺,又没钱。”
“你们年轻人总说什么爱钱拜金啥的,要我说,爱钱还能得到钱,你看你跟着那孝顺男,什么也没有。”
曲玉饴觉得好尴尬,殷涷会不会觉得他就是想要钱?
殷涷坐在轮椅上,什么架子都没有,跟着附和大爷:“您说的是,还是有钱比较实在。”
大爷又看了几眼殷涷,他和曲玉饴一样,对奢侈品就是睁眼瞎,迈巴赫在他眼里也就是普通一辆黑车。
他说:“这小子说的我爱听。”
曲玉饴附和两个人,怕大爷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曲玉饴推着殷涷就往里走,剩下的东西也不准备从轮椅上拿下来了。
太吓人了。
他走的快,司机和大爷都没跟上,大爷在后面嘀咕:“还说让曲玉饴注意一点,福利院的大金主来了。”
“不过,就曲玉饴的性格,应该也没什么要注意的。”
大爷又老神在在的回去坐着了。
曲玉饴把殷涷推进去,殷涷发现福利院还挺大的,基本上能抵得上他们家的院子大小。
除了种的绿化带,就是一些适合小孩子的玩具,类似于滑板和运动的篮球场。
比起福利院,更像是某个学校。
曲玉饴不说话,殷涷想了解曲玉饴,就得自己问。
“你小时候就是这样了吗?”
曲玉饴摇头:“后来吧,我走了的时候修的。应该是十五年前。”
“看起来很新?”
曲玉饴也看了一眼:“应该是最近又翻新了。”
“玉溪市有个企业家,每年都给福利院捐钱,福利院全拿去花在小孩身上了。”
曲玉饴很感谢那位企业家,他说:“以前福利院条件不是很好,基本上很多人读完初中,过了九年义务制教育就没有书读了。”
“能读书的,都是成绩特别好的一群人。”曲玉饴成绩很一般,属于不好不坏,但以当时的条件,他是没办法读书的。
“福利院聪明的人很多,钱会尽量给能读书的人。不过我运气好,当时我初中毕业,金主大人就来捐钱,我们福利院后来所有的孩子都能读书了。”
这件事曲玉饴记得很清楚,他当时已经不算是福利院的孩子了,福利院的孩子几乎都是没有家的小孩。
但曲玉饴的父母给曲玉饴留了一套小两居室,他十四岁可以自主生活时候,就离开了福利院。
他读完初中,成绩不好,院长妈妈带着他去问老板,能不能把钱批一份给曲玉饴,让曲玉饴也跟着读书。
曲玉饴当时十七岁,并不想继续读书,他马上就要成年了,可以出去工作。
但院长妈妈说,能读书就要读着,就算是大专,也比初中毕业要好。
老板人很好,听说了曲玉饴的事情,直接供曲玉饴读到了大学毕业。
说到这儿,曲玉饴有点儿不好意思:“其实我每次赚到钱都想把学费还回去的,但是老板是大忙人,根本就收不到我的信。”
殷涷很心疼曲玉饴:“他这样的大老板,确实很忙,不过这些钱就算他洒洒水,没事的。”殷涷心里想,可以到时候打听一下,曲玉饴不好还人情,他去还。
不过这些话,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殷涷说的话很有可信度,因为老板和殷涷一样有钱。
曲玉饴把人推到院长的院子里,一群小孩从外边跑回来,嘻嘻哈哈的,有几个稍微大点的孩子认出了曲玉饴,叫曲玉饴的小名。
“曲奇哥哥,你回来了呀?”
“曲奇哥哥,好想你哦~”
“你是想曲奇哥哥,还是想曲奇哥哥的零食啊?”
“……”
小孩的嘴叽叽喳喳的,殷涷脸色不好看,他最讨厌小孩了,果然小孩都是殷风那样的报应。
况且,谁准他们叫曲奇的?门口的老大爷就算了,尊老,殷涷忍。
小破孩叫什么叫,毛都没长齐,殷涷黑着个脸,把曲玉饴拉到自己身边来,手虚扶曲玉饴的腰,存在感杠杠的。
小孩们终于看见殷涷了,小孩子口无遮拦,一个小男孩问:“叔叔,你腿残疾了吗?”
站在男孩身边的小女孩扒拉一下小男孩,批评道:“你真没礼貌。”
殷涷觉得还是有正常小孩的。
“你应该委婉一点,”小女孩认真的给小男孩示范:“叔叔,请问你的腿是不是站不起来了?”
“……”
“……”
曲玉饴都笑不出来了,这话说的,委婉了个寂寞。
怕殷涷生气,曲玉饴捏一下殷涷的手臂,抢先一步开口:“没有,哥哥的腿只是受伤了,好了就能站起来了。”
小女孩说:“好哦。”接着,她转身看小男孩:“你看,这样问,是不是好多了?”
曲玉饴都懵了,下意识的又去拉了一下殷涷的手臂,这次,殷涷直接握住曲玉饴的手,不让曲玉饴离开。
拉着曲玉饴的手,殷涷忍耐度极大的升高,都不去管小孩说了什么。
没必要,还小呢。
曲玉饴挣脱不开,也就不管了,转而问小女孩:“依依,院长妈妈去哪里了?”
依依说:“今天资助的大老板来看看,我们才去看了大老板,院长妈妈还在和大老板一起说话。”
难怪都是一起从外边回来,曲玉饴把轮椅上的东西放下来,说:“把东西都放进去。”
一群小孩儿拥上来,闹腾腾的,曲玉饴从殷涷的手里挣脱出来,把零食一袋袋的递出去:“不许偷吃!”
“好!”
殷涷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好几个都不老实,已经从袋子里开始拿东西。
“你放心?”
曲玉饴说:“当然不放心,他们肯定会拿一点。”
“那你还?”
曲玉饴:“殷涷你是不是没有带过小孩啊,拿一点没关系,他们肯定不会多拿,因为怕我记得买了什么。”
“我到时候和院长妈妈一说,账对不上,他们就完蛋了。”
殷涷脸很臭,想到之前被扔在他身边的殷风,暗中冷哼一声。
原来那死小孩打的是这个念头,难怪每次不管怎么骂都还是要偷偷拿,原来是在赌万一哪天他没记住。
“你挺会带小孩?”殷涷现在有点怕曲玉饴突然直了,问:“你以后想自己带小孩吗?”
曲玉饴挺莫名其妙的:“我是gay,怎么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以现在我们国家的法律,领养手续也很严格,我没办法领养小孩的。”
殷涷送了口气,模棱两可的说:“万一呢?”
万一曲玉饴能生呢?能生也行,只是需要小心点,殷涷只喜欢做生孩子的事,不喜欢带小孩。
曲玉饴没听清楚,他问殷涷:“什么?”
殷涷若有所思的看着曲玉饴,很正经,但是没回答曲玉饴的话。
曲玉饴已经习惯了殷涷的沉默,无所谓的说:“我现在要去找院长妈妈,你跟着我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做什么?和一群屁小孩面对面吗?想都不用想,殷涷就说:“和你一起去。”
曲玉饴猜殷涷也是这个回答,趁小孩没注意到他们,推着殷涷就往外走。
殷涷这轮椅是可以自己走的,但殷涷为了显示自己的柔弱,每次都要靠曲玉饴推。
曲玉饴也乐得做一些事情表达自己的有用。
曲玉饴猜测老板和院长妈妈应该在福利院的办公室,他带着殷涷过去,路过窗口的时候,看见办公室只有院长妈妈一个人。
走了吗?曲玉饴心里有点可惜,但也只是一瞬间,说实话,曲玉饴想,他其实现在也不能报答老板。
人家日理万机,理他这个小喽啰干嘛?
曲玉饴准备直接进去找院长妈妈,推着殷涷过去,殷涷和院长妈妈不认识,曲玉饴于是问:“你跟着我一起进去还是?”
“你进去吧,直接见面不太好。”殷涷说:“我在外边等你,你们可以叙叙旧。”
曲玉饴还以为殷涷会和他一起进去,殷涷说不进去,曲玉饴还松了一口气。
他进去肯定要和院长妈妈提起邱栈,现在曲玉饴和殷涷的关系……很奇怪,曲玉饴在殷涷面前提邱栈的时候,只要看见殷涷的眼神,他就会莫名觉得心虚。
也不知道为什么。
而且,现在曲玉饴和殷涷的关系也很尴尬,不上不下不前不后的,一起说话更奇怪了。
“那你在外边等我。”曲玉饴叮嘱殷涷:“不要走远了,走远了也行,记得看手机,我出来了给你打电话。”
殷涷心不在焉:“好。”
曲玉饴一步三回头的进了办公室,殷涷等曲玉饴看不见他了,转到办公室的视野盲区去。
殷涷轮椅还没停稳,一只高跟鞋就直接踩在了殷涷的伤腿上。
“哟,瘸了?”——
哟,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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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男音刚落,伤腿上的高跟鞋就又踹了殷涷的腿两下,石膏和高跟鞋的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殷涷面无表情:“没瘸,假的。”
殷爸哦豁一声,赞扬道:“有你爸当年的绿茶风范。”
殷涷阻止殷妈还想再来一脚的动作,无奈道:“妈,你就不担心我是真的受伤了吗?”
这个天气,殷妈为了漂亮,还是穿的一身火红色的长裙,配了一件披肩,六十多快七十岁的人了,看起来和三十岁差不多。
“没事啊。”殷妈如同匪徒一样的说:“反正是石膏,不会怎么样的。”
“……”
差点忘了这位主是在小时候殷涷打球腿受伤之后,大半夜心疼儿子,偷偷去儿子那屋看儿子红肿的脚踝,看了半天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
殷涷当场就醒了,难以理解的看着他妈:“你做什么?”
殷妈理所当然的说:“试试你痛不痛。”
“……”殷涷无话可说。
过去的事和现在的事两相重叠,殷涷差点儿没控制住表情,最后整个人的表情也呈现无语状。
殷妈先发制人:“好没礼貌啊儿子,要先给妈妈打招呼的。”
殷涷:“好的,小殷。”
小殷是殷妈的外号,殷涷一家人全姓殷,妈妈也姓殷。殷妈年轻的时候,和殷爸一起从商,一家人两个殷总,为了分辨,根据年龄的大小,分为了大殷小殷。
殷妈喜欢小殷这个名字,因为听起来像是日本动漫小樱,她是小樱的忠实粉丝。
殷妈对殷爸的爱称就是小狼,但是这不代表她喜欢听自己儿子叫小殷。
拜托,她还是需要一点妈妈威严的。
殷涷知道他妈在想什么,不过他懒得陪她演,至于殷爸,殷涷没想过要打招呼。
那是他妈随身携带的包袱。
殷涷:“你们赶紧走吧,别影响我和我老婆约会。”
殷妈冷哼一声:“哟,还老婆,追到手了吗就叫老婆。”她招手,把殷爸叫过来,拉住殷爸的老头衫:“这才叫一对。”
她瞥一眼殷爸,殷爸接收到老婆信号,字正腔圆的说:“老婆。”
殷妈放走殷爸,说:“这才是有老婆的,你?还没追上吧?也好意思。”
殷涷自然道:“当三比起正经恋爱,是要晚一点。”
殷妈:“……”
作为新时代家长,殷妈花了好几个晚上,才接受……不,还是没有接受自己儿子当三的事实。
读书的时候,当一最好,当二也行,当三爷非常优秀。但在爱情里,当三并不让人推崇。
殷妈气了几晚上,来来回回的把殷涷从黑名单里拉来拉去,终于有一天忍不住想问问具体情况,发现殷涷把她也拉黑了。
气的不行,殷妈特后悔让殷涷接手公司,要是殷涷是一个没用的富n代,啃老族,她就可以一个电话把人的卡断了,逼着人回来说道说道。
可殷涷事业有成,没用殷妈的卡。
殷妈又想起之前有的那个男生,殷安说过,殷涷还专门帮男生找做蛋糕的材料。那男生不好吗?非要去当三?
结果殷妈给殷安打电话,为了套消息转了几十万过去,得到了一个消息。
之前的男生=后来殷涷为爱做三的人夫。
殷妈一口气上不来,给女儿打电话,让女儿把她发给殷安的钱全给收缴了。
但好在,殷安为了保护自己的钱,告诉了殷妈他探听到的小道消息。
曲玉饴的老公出轨了,肯定是要离婚的。
殷妈心态好了很多,当然,还是看不上她儿子这做派。
“我听说了,那孩子也可怜,老公是个人渣。”殷妈威胁殷涷:“我看那孩子是个正常的,没在结婚期间和你发生什么。”虽然儿子一厢情愿也让殷妈觉得有点儿可怜,但总比曲玉饴在结婚的时候就和殷涷牵扯好。
曲玉饴也是受害者,刚离婚,又被殷涷盯上了,估计还没抚慰上伤口。
殷妈叹气:“你……”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殷涷。
殷涷此刻很严肃,他不想让妈妈觉得曲玉饴不好,他说:“妈妈,这不关曲玉饴的事。”
“如果,我是说可能,曲玉饴的前夫没有出轨,我还是会做三的。”
‘啪——’
一声响,殷妈十足成的力气,直接扇在了殷涷脸上。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人家夫妻过的好好的,你跑去当三?”
殷涷被打了一巴掌,殷妈用的力气不小,转眼间,他左脸就红了。
幸好他皮糙肉厚,没有巴掌印,不然都不知道等一下怎么给曲玉饴解释了。
在调节好曲玉饴和家里人的关系之前,殷涷不想让他们见面,他怕曲玉饴害怕,怕曲玉饴受伤。
曲玉饴只需要爱他……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剩下的,都是殷涷该考虑的问题。
殷涷看着殷妈,一字一顿,十分坚定:“我说,哪怕曲玉饴婚姻没出问题,我也会和他在一起。”
殷妈手都在抖:“你要怎么和他在一起,殷涷,我没有教过你这些!”
殷涷:“我喜欢他,不……我爱他。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和他在一起,我足够爱他,我有钱,我能给他所有别人不能给他的,那我为什么要把他交给我不信任的人?”
他笑的嚣张,势在必得:“婚姻破裂原因很多,只需要稍微一点外力就可以。然后我再进入曲玉饴的生活,给他足够的关心,他会爱上我的。”
殷妈头脑发懵,艰难道:“殷涷,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能被你轻易的勾走,那他的生命中绝对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小三。”
“他没有抵抗住你的诱惑,又能抵抗住别人的诱惑吗?”
殷涷不在意的说:“那又如何?我得到了他。”他的表情变得阴暗起来,似笑非笑:“还有谁能从我手里夺走他呢?我会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会知道应该选谁的。”
殷妈觉得曲玉饴疯了,她叫殷爸:“老公,你看你儿子,你说说他。”
全程,殷爸都站在旁边,很沉默。
殷涷嗤笑一声:“妈妈,你叫他做什么?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啊,你要是嫁给其他人,他也会当小三的。”
同类最了解同类。
殷妈问殷爸:“他说的是真的?”
殷爸毫不犹豫:“是。”
如果不是这样的场景,如果是在调情,殷妈绝对会非常高兴,因为自己被坚定选择了。
但不是,她头脑发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殷爸扶住殷妈,低声道:“你骗了小殷。”
殷涷的笑容迟钝住了,收敛起来。
“我骗了妈妈什么?”
殷爸叹气:“如果曲玉饴过的绝对好,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殷涷看着他的爸爸,殷爸已经老了,头上开始有了华发,他还以为殷爸发现了什么……
还以为发现他说这些话是故意用来激殷妈,为了把这段感情里所有的异样眼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居然只是发现了这个啊。
殷涷:“其实你也不够了解我,爸爸,我不会。”
“你会,是因为你曾经是殷家一整个家族的希望。”
几十年前,殷家并不是像现在的平分制,像殷涷和姐姐,就是一人一半家产。
那个时候,殷家的人认为家族事业如果分给子女,会导致产业的缩水,被同行超越,并且基业变小。
所以,在新出生的一辈里,会经历漫长的斗争,多的时候,甚至二三十个人一起竞争一个职位。
要么赢,要么一无所有。
殷爸赢了,所以他的肩头不止是公司,还有很多人的担子。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不和自己走上同一条路,殷爸和殷妈用了很长时间,彻底改变了殷氏的前进方向。
殷涷只有还年少的时候,与殷爸走的是同一条路。
因为美好的家庭,也没有必须的担子。尽管比起曾经的殷家,现在的殷家并没有当初辉煌。
所以,殷涷比起殷爸,更狂。
只是在小时候的教育里,不漏声色才是殷涷要学习的主要课程,他学会了把疯掩盖在平静的湖水下。
一直到如今。
殷涷说:“我爱上他,那我就要得到他。两厢情愿最好,做不到,我就要留下他这个人。”
“我绝不退后。”
这下,连殷爸也惊讶了:“你……”
“你更适合当殷氏总裁,我不适合。”殷爸道:“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
殷涷抬手:“在我和他在一起之前,劳烦二位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殷爸殷妈最后看了他一眼,走了。
殷涷看见他们走了,连个背影也看不见了,才放下心来。
随即,殷涷把身边的草扯出来,插在轮椅间隙,忍着洁癖,把一股泥土味的草放在身上。
做好准备,殷涷才回到办公室门口等曲玉饴。
/
曲玉饴在办公室门外敲门,门内的人听见了,说:“进来。”
打开门,曲玉饴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去,扒住门框探出半个脑袋,似乎在看院长妈妈是不是很忙。
院长妈妈看见熟悉的动作,就知道是谁来了:“是曲奇回来了啊。”
曲玉饴小时候也是这样,每次来找她,又怕院长妈妈忙,就趴在门上探出半个脑袋,也不说话,就等着院长妈妈什么时候抬头看他。
“快进来吧。”
曲玉饴进去坐在院长妈妈的对面,面对院长妈妈,他总是很放松。
“听说老板来了?走了吗?”
院长妈妈说:“刚出去呢,没走,我留他们下来吃饭了。”知道曲玉饴在想什么:“吃饭的时候你可以去大声招呼。”
曲玉饴开心的点头:“太好了!”
院长妈妈也笑嘻嘻的,然后措不及防的问出问题:“你和邱栈是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今天陪你来的,我刚刚也看见了,是个不认识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吗?陪你来的又是谁?”
院长妈妈的话不好听:“是因为他,你才和邱栈离婚的?”——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小曲的可爱样子。
小曲因为缺少很多爸爸妈妈要教的东西,所以看起来最老实,其实最不老实(bushi)
在小曲眼里,没有明文规定的,就是可以不用遵守的,所以他不觉得和殷涷踉踉跄跄要负责,也不觉得当小三是很坏的事情。
但是因为这个性格,他很容易被忽悠,比如和邱栈在一起的时候,邱栈说要尊重他的父母,编出很多假东西来骗曲玉饴,曲玉饴因为信任邱栈,也不会去查证。
是小可怜宝宝[托腮][托腮]
第70章
院长妈妈话说的难听,说完后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了,她先入为主的认为曲玉饴离婚是因为外力。
她换了句话:“你终于发现邱栈不行了?”
曲玉饴当初结婚,院长妈妈是不同意的,虽然曲玉饴是孤儿,但同样的,曲玉饴也没有赡养父母的担子。
同时,他还有父母留下的房子,不管怎么说,都要比邱栈的条件好。
邱栈的家在农村,父母都没工作,这不是院长妈妈最担心的问题,问题在于,邱栈的成就也没有多高,空有一副读书人的清高。
院长妈妈和邱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在福利院,当时曲玉饴邀请院长妈妈去家里,邱栈也在曲玉饴家。
邱栈这人,听说福利院,第一反应是说,问曲玉饴工作后会不会给福利院捐钱。
当时,他是背着院长妈妈说的,但是他不知道,房子隔音不好,院长妈妈全部都听见了。
曲玉饴当时的回复是:“不用啊,福利院也不差我这一点钱。”
福利院因为有国家的扶持,再加上有殷家的帮助,一直都不差钱,除非出去的孩子非常有能力,福利院才会勉强收一点。
但曲玉饴很有自知之明,他要是回去捐钱,福利院不会收的。
邱栈觉得曲玉饴在骗他,自以为很大方的说:“福利院的小孩应该都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你到时候拿一点旧衣服回去就行了,捐钱给他们就是浪费。”
“多半和你一样读书不行,要是正常的小孩,肯定被领养了。”
院长当时头都气炸了,是,福利院大部分留下的小孩在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或者是父母去世的时候年纪还小,被收养到福利院。
这样的小孩记得自己原来的父母,年纪相对于想领养的夫妻来说又有点大,所以大部分会在福利院一直待到成年。
但邱栈直白的贬低还是让院长认为他这个人不行。
当天,院长想找曲玉饴说这件事,她还没说,曲玉饴先抛出一个炸弹:“院长妈妈,我和邱栈已经结婚了。”
“……”这下,院长也说不出什么了,要是还在谈恋爱,她可以直白的让曲玉饴分手,可是结了婚,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所以,曲玉饴只知道院长不喜欢邱栈,但一直不知道原因。
并且,当时院长说不喜欢邱栈,而在之后的几年里,邱栈真的一次也没来过福利院。
因此,院长对邱栈的印象越来越差,如今听见曲玉饴说离婚,心疼的很:“现在离婚不容易,你受了苦了。”
曲玉饴前半段都去看窗外了,殷涷不知道去哪了,看不见他人。
等院长又说了一句话,曲玉饴确认殷涷真的不知道去哪了,才收回视线,说:“啊,是殷涷帮的我。”
曲玉饴:“是很麻烦,但是因为邱栈出轨,加上殷涷帮我找了律师,所以还是比较容易的。”
院长妈妈原来以为是曲玉饴终于发现邱栈的不好,在遇见更好的人之后出轨了,结果没想到出轨的是邱栈。
她一脸怒火:“什么?他出轨了?他还出轨?还有人看的上他?”
曲玉饴上前安抚院长妈妈:“已经离婚啦,也没什么。”
院长坐下来,让曲玉饴坐在她旁边:“那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
曲玉饴:“来看看你啊。”
院长宠溺的笑:“你们那一群人,就你最念着我,经常回来看我,工作要紧。”
曲玉饴不打算告诉院长啊妈妈自己失业的事情,只捡着好的听。
“你肯定想不到我遇见谁了,”曲玉饴卖了个关子:“你猜是谁?”
院长妈妈就跟着曲玉饴猜:“我认识?”
曲玉饴:“当然认识,就是沈寺。”
“沈寺?”院长妈妈仔细想了想,才从记忆里拉出了一个小孩来。
如果说曲玉饴在记忆里是老实可爱的代表,那么沈寺就是一个鬼精灵,最擅长的就是装。
当时领养的时候,沈寺一直站在后面看曲玉饴,院长妈妈才发现不对劲起来。
只要沈寺在,其他孩子都不敢靠近曲玉饴,也没见曲玉饴和其他人说过话,当时有人说要领养沈寺,院长妈妈几乎是马上打包把沈寺送走了。
连最后一面也没让两个人见。
只是没想到他们后来又见面了,一直到现在,都快好几年了,怎么又见面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
曲玉饴说:“我们在同一个公司,他很厉害的,读了律师专业,我离婚还有他的帮忙。”
院长妈妈第一反应是让曲玉饴和沈寺划清界限:“你感谢他没有?这么辛苦?”
曲玉饴摇头:“殷涷说这是沈寺应该做的,他说沈寺的工作内容就是帮助员工和公司。”
“殷涷?”话题兜兜转转,还是转到了殷涷身上:“是和你一起来的人吗?”
曲玉饴每次回来,院长妈妈都会问很多问题,这次问的尤其多,曲玉饴还是老老实实的每件事都告诉院长妈妈:“就是和我一起回来的人。”
“为了帮我离婚,殷涷还被邱栈打伤了腿。”
院长妈妈皱眉:“殷涷这个人怎么样?”殷这个姓,不太常见,而且,殷老板好像确实有个儿子,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曲玉饴很维护殷涷:“他人很好的,虽然是老板,但从来没有骂过我,离婚多亏了他。”
院长妈妈很难相信曲玉饴说的话,对于曲玉饴来说,曾经的邱栈是好人,沈寺是好人,谁都是好人,他压根分辨不出来。
只要别人对他有一点点好,他就觉得那个人是好人。
“怎么让人在外边等着,我们出去看看。”院长妈妈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个叫殷涷的年轻人。
曲玉饴其实早就想出去了,殷涷不在窗口了,他很着急,但是和院长妈妈一起,又显得太不稳重了。
两人一起出去,院长妈妈还在找,曲玉饴第一眼就看见了在树下的殷涷。
“殷涷……你怎么了?”曲玉饴担心的走到殷涷面前,殷涷的头发上和身上都沾了草屑,显得很狼狈,特别是脸,有半边脸已经红了。
殷涷只是平静的看着曲玉饴,先向院长点头示意,随后说:“不小心摔了。”
曲玉饴往轮椅旁边看,看见了一块石头,他帮着清理殷涷头上和身上的细碎,絮絮叨叨说:“你小心一点嘛,看不见不要着急,等我一起出来了再走,早知道你就和我一起进去了。”
殷涷慢慢的听,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等收拾好了,曲玉饴才想起要向院长妈妈介绍殷涷,他先说:“这是我们福利院的院长妈妈。”
殷涷态度诚恳:“你好,我是殷涷。”
院长妈妈还是有几分眼力,殷涷手里的表和殷老板的表是同样的系列,看起来就不便宜,她维持住正常的表情:“你好。”
“请问你是?”
院长妈妈总归是多活了几十年,对曲玉饴和殷涷的互动都看在眼里,这样奇怪的氛围,说是普通朋友,她不信。
曲玉饴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和殷涷的关系,他自己都理不清楚。
“我们……”曲玉饴下意识的用求救目光看着殷涷。
殷涷拉住曲玉饴的手,虽然狼狈,但不减威严:“我是曲玉饴的追求者。”
“追求者?”院长妈妈看看殷涷,又看看曲玉饴,不由得在心里皱眉。
这样的男人,不像是曲玉饴能驾驭的住的。
但现在大家在一起,院长也不能直接说,我觉得你们不适合吧?
她只好装笑,试图用现实打败殷涷:“我们中午准备吃馄饨,还没做,现在要去包馄饨,你吃的惯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院长试图用打败邱栈的方法打败殷涷,在她眼里,大部分有钱人都不会做这样的家务活。
没想要殷涷接手良好,还主动问厨房的位置:“当然可以,我也可以帮忙。”
曲玉饴知道厨房的位置,不用殷涷说,就推着殷涷跟在院长妈妈后面。
院长首战失败,郁闷的走在前面。
曲玉饴刻意慢一点,小声问殷涷:“你没有做过饭,怎么帮忙啊?”
殷涷看曲玉饴柔软的侧脸,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那你…教教我?”
曲玉饴有几分得意:“当然可以,我特别会包馄饨。”得意过后,他又耷拉下来:“其实馄饨很简单的,你要是学的很快,也不要打击我。”
殷涷:“怎么会打击你?你要是教我包馄饨,拿得算我的老师,尊师重道,我怎么敢?”
曲玉饴怀疑的看着殷涷,还有殷涷不敢的事情吗?
说着说着,厨房就到了。
福利院的厨房很大,因为都是孤儿,为了锻炼大家自主生活的能力,院长妈妈经常会抽出几顿饭来让大家自己做饭。
倒也不是故意为难殷涷,才说今天中午要做饭。
院长妈妈刚进去,就被小女孩叫走去说事情。
曲玉饴找了个角落,和殷涷并排坐在一起。安顿好殷涷,曲玉饴站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小心的用毛巾去擦殷涷受伤的脸。
“怎么这么严重?”曲玉饴动作很轻:“都红了,等我们回去之后,要煮个鸡蛋来敷。”
殷涷很喜欢等我们回去之后这几个字,好像他和曲玉饴已经有了一个家,是密不可分的家人。
“嗯,到时候蛋白给你,我吃蛋黄。”
“好哦。”
曲玉饴吃蛋不吃蛋黄,除非是咸鸭蛋或者炒蛋,否则就连糖水蛋他都不吃蛋黄。
擦完殷涷的脸,曲玉饴拿了几片馄饨皮放在他和殷涷手边。
馄饨皮是院长在外面买的,很薄,殷涷看一眼,说:“这不是饺子皮吗?”
曲玉饴摇头,给殷涷科普:“在我们这边,有饺子,抄手,馄饨。饺子皮是圆的,最厚,馄饨皮很薄。”
“很容易破。”
殷涷跟着曲玉饴学习怎么包馄饨,殷涷力气太大了,果不其然,第一个就破了。
殷涷和面前破了的馄饨大眼瞪小眼,准备去旁边再拿一个皮试图掩盖。
其实曲玉饴已经看见了,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笑着说:“没事的,我拿的纯肉馅,就算破了煮的时候也不会坏。”
殷涷不懂曲玉饴说的是什么原理,曲玉饴笑的很可爱,像是偷腥的小猫儿,脸上还有一些面粉,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
比起肉馅的馄饨,曲玉饴更让殷涷有欲望一点,他甚至想,曲玉饴这么瘦,他的肚子会不会也像是薄薄馄饨皮,很容易就能看见肉馅。
用力重一点,还能漏出轮廓。
殷涷隐晦的滚动喉结,后悔之前用酒后乱性的理由了。
强取豪夺更好,能一次直接到最后,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看的见吃不着。
曲玉饴在殷涷旁边很认真的包馄饨,趁院长没看见,把自己包的馄饨三分之二都挪到殷涷面前,假装是殷涷包的。
殷涷闭了闭眼,拿起馄饨皮准备包下一个。
……
还是算了——
调作息,下一章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