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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撕碎他

    路灯惨白的光落在郑庭阳的肩膀上,逆着他的背描绘出轮廓。

    男人扶着车顶,雨雪交加的夜里,他许是在外面等了很久,说话时唇边都没有白雾。

    郁言有些懵,呆呆的坐在后排,看着身上西装已经淋透大半的男人探进身子来邀请他回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线断了似的,他喃喃道:“庭阳……”

    郑庭阳眼角微弯:“下车了,小鱼,到家了。”

    郁言茫然的伸出手被他扶着下车,熟悉的街道和小区,他仿佛从未离开,只是在车上小憩了会。

    手机铃声突兀的又响起来,司机喊了一声“郑总,没有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郁言抬起头,小心又迷茫的看着郑庭阳,他眸光澄净,仿佛清透琥珀撞进无边黑夜,最后对视上郑庭阳的眼睛。

    这个时间飞机已经起飞了。

    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去不了p国,郑庭阳发现了他的谎言。

    但是庭阳没有生气,在手机第三次被向迁打过来叮铃铃响时,郑庭阳替他接起电话,放在他的耳边:“告诉他,你在哪。”

    “小鱼?小鱼?你在哪?我怎么没找到你,我就在登机口,我……”

    “向迁,我……”郁言皱眉,仍旧有处于梦境般的不可置信,仰头去看周围小区的高楼,呐呐道:“我到家了……”

    向迁疑惑的话还没反问回来,郑庭阳就挂断了电话放进口袋。

    郑庭阳的掌心很凉,在雨雪中等他很久,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他牵着人:“这种天气出门要小心,最近太忙了,把你的事都忘在了脑后,在车里睡了那么久,腰酸不酸。”

    “想出国,怎么不让我帮你收拾东西,害怕我吗?”

    郁言乖乖的摇头,进了电梯,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庭阳……”

    郑庭阳偏眸看他,冰冷的眼中浸满失望,随着电梯的楼层一层层升高,郑庭阳的声音听着平静却在愤怒失控的边缘,他手背的青筋爆起,等电梯门开,牵着人出来:“小鱼,我对你难道不好吗?”

    “你那里不满意?”

    家里的门打开,灯光乍起,男人的轮廓清晰可见,郁言从未在郑庭阳的脸上见过这种表情,似乎是痛苦的,还是他也哭过?

    他的眼底猩红,宛若从地狱中爬出来不甘的罗刹。

    “我吓到你了是不是?”郑庭阳抹了一把脸,赶紧帮他把包拿下来:“我也不想的,小鱼,很多事我不想让你知道,我们安安静静过日子,不让别人来打扰,多好啊。”

    郁言被他按在沙发上坐着,他下意识的抚着小腹。

    郑庭阳轻轻笑,单膝跪着将脸颊贴过来侧耳听他的肚皮:“孩子都这么大了,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了,是我们的孩子啊……”

    “庭阳,我,我不是要走的。”郁言被他的样子有些吓到,咬着唇。

    “晚上的飞机,去p国,你不是要去向迁家吗?”他锐利的点出他的谎言。

    “你怎么知道……”郁言心漏了一拍,却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见状,郑庭阳眼眸眯的更紧,洞彻人心:“想离婚,还是想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

    “觉得自己被骗了,是吗?”

    郁言大惊,瞳孔微缩的看着他。

    这种毫无预兆却掌控他一切的感觉让人没来由的胆寒,郁言脑袋里嗡嗡的响,本能反驳:“我……我没有要离婚,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郑庭阳眉眼凝了起来,墨眸就那样盯着他,叹道:“小鱼,你不乖啊。”

    男人的声音缥缈,郁言的下巴被他用力捏住,杂糅着栗子香甜的吻汹涌而来,郁言瞪大眼:“唔…!”

    郑庭阳欺身而上,瞬间压倒他,不给他反抗的机会,郁言的肚子本就不方便,当一股淡淡的信息素在空中悄然绽出时,郁言手脚都软了。

    是用于发情期的安抚信息素。

    郁言被这股味道熏的顿时没了力气,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庭阳……”

    郑庭阳拿着针,抓着他的胳膊,一点点的将安抚信息素推进他的手臂:“小鱼,我不会伤害你,这会让你舒服的,对我们的孩子也好。”

    “你会很清醒,只是说不出话,也几乎感受不到痛。”说到这,郑庭阳突兀的自顾自笑了:“如果我是Alpha,哪里还要给你打针啊……”

    郑庭阳搂着他软的像小动物一样的身体抱起来,亲昵的用鼻尖蹭蹭他的颈肩:“说到底,我还是没用。”

    郑庭阳的声音那么温柔,亲的他的时候都要很轻很轻,生怕会伤到他,可他的手却攥的很紧,眼中的癫狂掩盖不住,他埋在郁言的颈肩里嗅着他的味道,念着:“怎么会闻不到……”

    “你的栗子味,为什么我闻不到”

    郁言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他张了张嘴,手脚已经软成了无骨动物,他被郑庭阳抱到床上,重重的陷入。

    他尝试挣扎,手腕却被抓住,他的眼皮已经在信息素的侵占下无法睁开,但他听见了金属哗啦啦的声响。

    “宝宝宝宝在”他哽咽,因为小腹难受。

    肌肤有清楚的感知,他能感觉到男人的掌心在身上游走,从他的锁骨慢慢落到隆起的小腹

    他清醒的做梦。

    “郁言,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

    郁言的呼吸滚烫炙热,男人的声音在极端愤怒和温柔冷静中来回撕扯,哑然的声音,更像是一头野兽一样顶着他,将他死死的定住,撕咬着自己的猎物。

    今日海城大雪。

    寒风凌冽。

    郁言的身体本就承受不住这些,而且郑庭阳后改过的身体完全会让他不在发情期时仍旧回应热烈,郁言的眼泪逐渐从浑浊变得透明,他脑袋埋进枕头里,呜呜的哭,上气不接下气。

    郑庭阳扼住他的喉咙从身后掰过他的脑袋,指尖强行塞进他的口中:“呼吸,宝贝,呼吸”

    “庭阳,不可以”郁言努力的要睁开眼,喉咙里发出几乎窒息的呜咽。

    “为什么不可以?郁言,你不要这么狠心的对我”郑庭阳咬着他的唇,贴着的他的后颈咬,声音哀求:“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如果我是alpha是不是就可以?”

    郁言分不清这是不是梦。

    因为他做过非常类似的梦境。

    一辆车反复的在梦境中将他撞碎,碾压,看着他痛也不肯停手,一遍遍的看他痛的哭到抽搐还是要碾碎他,这个噩梦已经在孕期缠绕他多次,让他辗转难眠,痛苦万分,撕碎他。

    看着他被撞后还要捂着小腹求凶手放过他的梦,如今变得清晰,明朗。

    原来梦里的凶手是郑庭阳,现实中的人也是他。

    他被撞碎了,七零八落的躺着,眼睛已经哭的红肿睁不开了-

    “你疯了郑庭阳,你难道不知道他怀孕?”周江如凌晨来的,进门看到这一幕险些要报警。

    郑庭阳前胸后背被挠的全是血痕,脸上还有两个清晰的巴掌印,是他弄的太痛时郁言忍不住边哭边打的。

    “我知道”郑庭阳揉揉太阳穴:“他一直在发热,身体会不会因为——”

    郁言彻底晕过去前根本无法呼吸,情绪太激动而导致晕厥。

    周江如不等他说完话边给景臣打电话让他送药过来:“你扎一针镇定,怎么犯病连他都伤?”

    床上的小人一呼一吸都快要断气了,身上严重的青青紫紫看起来极其骇人,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解开了,郑庭阳发疯起来谁都不认,他的躁郁症非常严重,为达目的他会不择手段,曾经为了想要在后颈割出腺体,他甚至拿到把后颈划的露出脊骨。

    医生紧急给郁言做了检查。

    因为郁言已经到孕中后期,胎儿稳固,事前还打了一针信息素,是情绪激动和连续刺激导致呼吸碱中毒诱发晕厥,周江如用检查仪器探测了下:“操生殖腔都他妈的开了”

    没有alpha的情况下,omega的生殖腔很难有反应,而且还是在没有发情期的状态下。

    可见郑庭阳下手多重。

    郑庭阳扎了一针镇定,掌心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小鱼”

    “我警告你,不能这样,你要他被你吓死吗?!”

    郑庭阳的喉结紧张的滚动,烦躁的恨不得直接拿着刀剁了自己,认清现实他只能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周江如临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命令他把心率仪戴上,只要超过正常指标她和景臣会立刻赶过来。

    等人走了,床上的郁言打着营养剂,还是昏沉。

    只是在梦里还忍不住的掉眼泪,抽泣的一下又一下。

    郑庭阳跪在床边,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不克制住,郁言明明为他怀着孩子不容易很辛苦,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能这么不是人

    “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求求你”

    “没有你我就死了”

    郑庭阳握着他的手,掌心还是止不住的抖。

    他真的怕,郁言是他的一切,是他这辈子的唯一,从海城到京城的五年他得到一切,金钱,地位,权利,唯独,独有不能标记郁言这一件事。

    为什么别人生来就有的东西,他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得到,郁言在外的味道被人闻到,他甚至都无法第一时间发觉,就连高文景那样的畜生都能闻到,凭什么他不可以!

    郁言无法被他标记,郁言不是他的,只要他有半分不小心,这人就可以买了机票飞到世界的某个角落。

    被彻底标记的omega是无法离开alpha信息素的。

    可郁言永远都不会被他标记,永远!

    还记得曾在港口打拼的那些年,他中枪,替人挡刀,以为什么都有换来和郁言的婚姻,他的小鱼为什么要离开他精心打造的牢笼?

    郑庭阳守在郁言的床边,仔细的亲着他的脸庞,着魔似得哭,他又笑自己荒唐。

    这层窗户纸还是被他亲手捅破了-

    郁言的体力消耗太多,他孕期的身体一直随着宝宝的长大亏损。

    睡了一整天,那场无尽的梦太久,等他睁眼时好半天才缓过神,思绪回笼。

    “唔”他第一反应摸小腹,摸到隆起的弧度,过了片刻还感受到肚子里的小东西动了动他才松了一口气。

    庭阳对他太过分太坏了,差点他以为宝宝都要没了

    屋里点着熏香加湿器,窗外大雪连绵,圣诞节都过了,他却才醒。

    小腹难受的下坠,双腿也飘似得软,郁言缓了一会才坐起来,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脚踝上竟然绑了一个电子锁,记忆回笼,他喉咙痛的想要埋进被子里哼哼两声都费劲。

    他不清楚庭阳为什么会那样对他

    其实,并不痛。

    郑庭阳给他打的针应该是从其他alpha身上抽取后提纯的信息素,搞得他身体痛觉几乎消失了,他只是害怕,毕竟他从未见过温柔的丈夫会那样掐他的脖子

    边掐,边他,问他还敢不敢走。

    郑庭阳的身体做过手术,他孕期身体又格外敏感,他光顾着哭哪说得出来话,最后他发现说不出话,只能往外爬,不挣扎还好,一旦有离开郑庭阳怀抱的动作出现,这人就像是疯了一样,明明是Beta,竟然还咬他腺体!

    不知道omega腺体超敏感的吗!

    腺体被咬,完全就是咬住了小猫的后颈,动都动不了

    郁言自己都忘了他怎么晕的,反正就是哭的。

    他一摸自己的眼睛,果不其然快要肿成小核桃了,他睡了这么久都没消肿,心里难免有些怨,不知道他肚子里有宝宝啊,也不怕伤了

    郁言像个自己生闷气的小河豚,气鼓鼓的坐在床边缓了好半天。

    想生气,但他又有点气不起来,郑庭阳做的这个手术实在是太太磨人了!怎么自己发情期的时候不见他这么厉害啊,莫名其妙的欺负他,害得他都错过了飞机。

    向迁被放了鸽子肯定要生气了。

    他慢吞吞的扶着床边站起来,腰酸的难受,眼圈控住不住的红起来,心里委屈。

    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怎么忽然变坏了,醒来也不在身边。

    到底把他当什么了?

    把他弄的晕乎乎,现在还不管他

    他气鼓鼓的戳戳被子,难受的出卧室找水喝。

    “庭阳”客厅没有人,连灯都没开,壁炉正烧着,卧室里暖洋洋的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栗子香。

    一盆望鹤兰放在客厅正中央,因为肥料很好长得叶子似乎比带回来第一天更大了。

    这盆望鹤兰平时放在郑庭阳的书房,只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摆在客厅了,郁言愣了愣神,回头发现书房竟开着门。

    这个书房他从未进去过,郑庭阳虽然没有禁止过他踏入,但出门上班会锁,郁言从心底里就将那里划成自己不能踏入的领地,结婚快要四个月他也从未踏足。

    漆黑的书房散发着幽蓝的机械光,好像是电脑屏幕的蓝光。

    郁言又叫了一声庭阳的名字,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里面工作。

    他想去和庭阳说清楚,告诉他自己有些生气了,不可以这样对他,他们的婚姻应该是平等的,至少自己还用工资给他的望鹤兰买了肥料。

    他不可以这样强迫他。

    舒服也不可以的

    他慢慢的扶着腰走到书房门口敲敲门,里面没人回应,郁言颤颤的扶着门框,门慢慢的开了。

    郁言站在书房里是几秒的停滞。

    两台电脑显示屏上是家中每个角落的监控,墙上的小夹子夹着十几排照片,他睡着的,赤裸的,还有他们一起的

    屏幕里他甚至能看到自己走进书房的画面,郁言的心跳像是停止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刹那间无言,紧张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昏暗的灯光下,他慢慢走进,不断喘息着,凑近那张木桌。

    桌子上摆着一个相册,里面是撕碎的情书,十七岁的青春被封印其中,郁言轻咳两声,拿着相册垂着眼眸,苍白的皮肤泛出一层病态的红,浑身冒出汗来,呼吸微弱滚烫。

    仰头是自己孕期的照片,贴在房间的角落哪里都是,有些昏暗的书房宛若一个黑洞,逐渐将他薄薄的意识全部吞噬燃烧。

    他颤抖着将桌面上面放的文件拿起竟然是他父亲已经火化的通知书。

    后面的文件他看不懂,破产,买股,更换法人

    嗡的一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他下意识的退后几步,单薄的胸膛似乎快要被这种秘密骤然揭晓时的瞬间跳动冲破,他向后退一步,险些没站稳脚。

    “小鱼,恨我吗?”男人从他的身后托住他的腰,胸膛贴着他的后背,亲昵的扶着他的孕肚。

    他牢牢的将郁言搂在怀里,感受到他轻颤的肩膀,声音逐渐绷紧:“恨我也好,别走,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沙哑,郁言愣愣的转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郑庭阳,可疑问的话还没说出,他就发觉男人的后颈在流血。

    蜿蜒的血液从他的后颈流淌,可郑庭阳不在乎,他捧着郁言的脸颊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小鱼”

    原本沉静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一片通红,他仔细捧着郁言的脸,温柔细密的吻下去,眼里只有一点一点慢慢的失控,天崩地裂火焰燃烧,他甚至有些粗暴的吻下去。

    “唔!”郁言站不稳,像个小鹿似的在他的怀里。

    “小鱼,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拿你怎么办”他有些哽,嗓音颤而沉,仿佛藏匿在内心深处的野兽眨眼间已经冲破牢笼,只要郁言说出的话不是他愿意听的,他就会随时撕碎他。

    第32章 你恨我吧,恨一辈子也好……

    整个书房中的一切宛若一张大网从四面八方而来拽着郁言进入每一张中藏好的故事。

    墙上,电脑旁,书房昏暗的光线带他进入潮湿的,属于郑庭阳的秘密。

    结婚许久,郁言以为他们之间的隔阂只有十七岁那一面,他以为他们并不熟悉,婚后需要一点点磨合才能热恋。

    可墙上的照片

    从他上大学,参加社团,在食堂,和向迁,涵盖了他大学的所有时光。

    甚至有一张照片里的主角是他们两个人,郑庭阳的身上缠着纱布,眼角泛红眉骨的血痕还在,他站在马路边对着镜头比耶,而身后是郁言刚从海城大学出校门,一条马路的距离,可他们互不相见。

    他以为庭阳会怪自己当年的冷漠无情,婚后三个月若不是他主动些,他们的话都很少

    不是这样的,墙上密密麻麻的睡照记录着他小腹一点点隆起,他的一切

    郁言看着那张他们在大学前错过的合照,摸着桌上拼凑好的十七岁情书,他的心里酸啊。

    原来不是他的独角戏。

    郁言白净的脸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双眸哭红,他拿着那张情书,指尖都有些颤抖的抬头看着郑庭阳:“庭阳”

    “怕吗?”郑庭阳漆黑的视线牢牢的落在他的脸上:“小鱼,我以为我做的够好了。”

    “小鱼,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我想变得有钱,变得有权,等我什么都有了就能娶你,可是为什么这么难,为什么这么慢,为什么永远不可能?”

    当年养父被杀,郑庭阳心里是有窃喜的,是畅快的,养父从小把他当奴隶使,当畜生打,从未把他当个人看,最后贪心让他死无全尸,他心里爽啊!

    可随即他就明白自己在郁老爷眼中也是蝼蚁,他靠近不了自己的明月。

    郁老爷子随时能杀了他,他没有能力转圜自己这份青春中的初恋,他们是云泥之别,郁言是他的高不可攀。

    按理来说,平庸的Beta在高中毕业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遇上郁言这样的omega。

    郑庭阳捧着他的脸,眼泪就那样流淌下来:“你父亲他不配,他在破产的时候那样对你,他死了就没有人会像十七岁那样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小鱼,小鱼,他不配啊”

    他一点点爬,一步步走。

    “高中毕业我就在给裴长忌卖命,最开始在港口抗大包干外船我什么都愿意,小鱼,我只是不想你受苦,那年我替人挡枪,差点死在国外,那天雪很大,我怕啊,小鱼,我也怕死,我闭眼都是你当年哭着说我资格爱你,你心这么软,拒绝我都要哭我要是死了,娶不到你,你嫁给谁我都不放心”

    “可娶到你,我才发现多可笑,为什么别人都是alpha,他们天生就有的东西,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的,小鱼,我心不甘啊——”他声嘶力竭的嘶喊着世界的不公。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拼了命的努力还是没有好结果。

    钱权都算什么狗屁东西,他扫除一切,他什么都有了,可心里还是空的。

    他永远永远都无法得到最爱的人,郁言和他在一起也要受折磨。

    凭什么,他想问这不公的命运究竟是凭什么?

    有情人难道不可以终成眷属吗?

    郁言耳中嗡鸣,难过的红了眼眶。

    他的手指不知所措的摸着郑庭阳的脸颊,声音颤着:“庭阳”

    郑庭阳害怕他说出的每一个字,怕他说出一句不爱不愿,怕他想走。

    “我让郁家破产,在国外找人给他收尸,他不配当你父亲,不配操控你的一生!”

    “郁言,你恨我吧。”郑庭阳紧紧的搂着他,似乎想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郁言纤瘦的身体全靠在他的怀里,呜呜的哭:“恨死我也好,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可能让你走”

    郁言刚醒,他的体力不多,被拥抱的几乎快要窒息,他缓缓伸手回抱男人。

    他想摸一摸郑庭阳身上的疤,指尖却感到温热的滑腻,他的后颈在流血,那么多的血

    郑庭阳的后背是满背纹身,所有伤疤都被掩盖其中。

    这是郑庭阳的自认为的小病,他有很严重的躁郁症,从抑郁变为躁郁,他恨自己的无能,永远不能给郁言标记。

    他多想啊,多想能标记郁言,让他的身上所有气息,所有毛孔中的味道都被自己覆盖,他在十七岁开始就喜欢划开后颈,摸着皮开肉绽的伤一点点撕开,感受这种痛,假装这就是易感期的痛苦。

    只有这种痛能让他觉得自己或许短暂的成为了alpha。

    “庭阳你受伤了”郁言哽咽。

    郑庭阳的鼻尖亲昵的蹭着他的鼻尖,泪珠滚动砸在郁言脸上:“宝贝,我也会有腺体的,一定会有的,我投资了项目,这几年就会有结果,这里一定会长出腺体的。”

    他的后颈伤痕累累,郁言的指尖覆盖上去,摸到的只有一个又一个凸起的小疤痕,平日里被他的短发盖住什么都看不见。

    郁言实在忍不住了,不能自抑,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掉下来。

    他不想哭的,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眼泪没用,可是他心痛。

    看着郁言满脸泪痕,郑庭阳后悔让他知道这些,心如刀绞:“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郑庭阳知道自己卑劣,他在生意上不择手段,曾经为了一单生意恨不得踩着别人的上位,他睚眦必报,即便是爱人的父亲他也不会放过,他也想过,或许郁言不爱他,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如今让郁言知道一切,他就彻底不会让郁言离开。

    哪怕他会恨自己,怨自己,把自己当做他的仇人。

    觉得他是变.态也好,精神病人也罢,他认了,互相折磨也能到白头。

    “郑庭阳”郁言睫毛颤动起来,好半天才艰涩道:“你痛不痛啊?”

    郑庭阳愣住,喉结上下动了动,看着他垂下的纤长睫毛上淌出泪滴,他的呼吸都随着郁言而动。

    郁言满脸泪痕,他几乎说不出话,仰起头哽咽:“庭阳,我心疼你”

    “你好辛苦”

    郑庭阳失神的看着郁言,脑海中嗡的一声。

    郁言的肩头,锁骨,甚至嘴唇都是被他折磨过的痕迹,手腕上更是因为被手铐锁住勒出的红痕,他怀着孕浑身是伤,摇摇欲坠,哭的泣不成声。

    郑庭阳以为他会恨自己,怨自己。

    都没有。

    郁言哭的像个泪人,眼泪怔怔的砸下来,郑庭阳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他的小鱼的眼泪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他吗?

    “我不要你受伤不要”

    郑庭阳愣了愣,抬起他的下巴声音沉重:“心疼我,为什么要走?”

    “我知道他死了,我想去看他他养了我这么多年,这么久他最期待我会嫁给有钱人,嫁给很厉害的人,我想去告诉他,我嫁了,就嫁给他当年不让我喜欢的郑庭阳”

    “我想亲自告诉他,我喜欢你,让他死了也看清。”

    郑庭阳脑海中嗡鸣,宽厚的掌心捧着郁言的脸颊,他的泪在掌心成了最小的一片汪洋,可以轻易淹死他。

    郑庭阳墨眸深深的盯着他,想到自己两天前在床上的暴行,百般滋味全部绕上心头。

    他心如刀绞!

    “对不起宝贝,对不起,我不是要那样对你,只是怕你会离开”他捧着郁言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吻,缠绵的吻:“我以为你要走,我的心都要碎了宝贝”

    他究竟都做了什么?!

    郁言怀着孕,为他怀着孩子这样辛苦,他却把人绑到床上,眼睁睁看着他哭,看着他窒息,他还是人吗?

    郁言哭的有些喘不过气,很吃力的还想再说话,但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他孕期不能受刺激,前两天还高强度消耗体力,生殖腔都被弄开了,走路都成问题,站了那么久,身体根本受不了。

    这人的身体还在迷迷糊糊的发烧,郁言晕倒前只听见郑庭阳慌乱的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短暂的晕厥让郑庭阳后怕,郁言被抱回房间,周江如在电话里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让他赶紧给郁言身上上药,擦酒精降温。

    “你自己好好看看他身上的伤,郑庭阳,他是你的人,不是你的仇人,你把他娶回家难道就是为了折磨他吗?你的病他知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他后颈随便贴块纱布止血,这种处理他早就轻车熟路。

    他的病?

    能怎么办,不能成为alpha的执念已经在他的心里太深太深。

    一个男人不能给自己妻子最好的,让他在婚后也要受那种发情期的本能折磨,旁人轻易能做到的事,只有他不行,这样的挫败让他怎么转圜?

    郑庭阳给郁言擦身体,经过两天他身上的痕没有淡多少,反而刺眼。

    向迁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郑庭阳这次接了。

    “郑庭阳!你别以为我家和你做生意我就会为你说话,你搞破鞋的事没有交代,我拼了命也要让小鱼和你离婚!”

    “就是郁言傻,就算知道你出轨还不肯离,偏要说等回国和你好好谈,谈什么谈?你把他怎么了?你让他接电话!”

    郑庭阳侧目看着床上病殃殃的郁言,语气低沉:“他病了。”

    后知后觉捕捉到关键词:“什么出轨?”

    向迁以为他拒不承认,直接把视频转给他,大骂他是没良心的。

    “郁言这辈子被他爸折磨的还不够苦吗?你不能这么对他,郑庭阳。”

    床上的小人眼睛都哭成了小核桃,昏厥后半天还时不时的抽噎,他大着肚子,前些日子还被孕吐折磨的吃不下饭,郑庭阳逼自己坐在床边就这么看着,一动不动眼睛都不敢眨。

    这心里就像是被人反复撕碎又被拼凑似得难受。

    他最珍爱的,却被他亲手折腾成这样。

    他的小鱼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心软的,不怨他,不讨厌他,只在意他痛不痛

    看到向迁发的视频他才明白这件荒唐的事彻彻底底都是误会罢了。

    他给景臣打了电话:“明天来我家,把你和肖凯的事说清楚。”

    景臣一头雾水:“大哥,我俩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吧?你自己家院子着火,可千万别烧到我身上,你已经三个星期没来复查了,前天你失控发病现在还没过劲?发什么疯”

    郑庭阳:“你不来我就让肖凯自己来,你看着办。”

    景臣:“嘿!你威胁医生是吧?”

    不等他说完,郑庭阳就把电话挂了,他一心都在郁言身上。

    郁言醒来时已经快要早上七点,又昏睡整夜。

    郑庭阳守着他醒,像往常一样关切的问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眼睛痛。”他吸了口气,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你痛不痛?”

    郁言坐起来慢吞吞的,他脑袋里很乱,像是一团浆糊怎么都想不开,又有千万张结和丝线剪不断理还乱。

    父亲怎么死的,庭阳生了什么病,为什么明明他们相爱结婚了,却还是这么难过?

    仔细想来,郁言觉得自己有些笨。

    他眸子里有澄净的光波泛着,郑庭阳心漏了一拍,坐在床边轻轻擦他的眼泪,声音温柔而沙哑:“怎么哭了?还是觉得不舒服吗?”

    郑庭阳喉结微滚:“如果不想见我,我先出去。”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不是人,孕期强.迫,郁言怕他也是应该。

    “庭阳。”郁言拉住他的手,扬起脸红着眼看他:“我想我想和你谈谈。”

    郑庭阳:“嗯?”

    “我们不要吵架,不要打架,好吗?”

    “好。”郑庭阳问:“想说什么。”

    “我没有要走,不是不要你,我怀宝宝很辛苦我想你,以后我们可以好好讲话吗?不要像前几天那样对我,你不听我讲话,不要我说话那样对我,我的心里很难受。”

    郑庭阳心里发酸:“嗯,好,是我不对。”

    那天郁言哭的差点窒息,郑庭阳如今想来是后怕心惊胆战的。

    郁言低头紧紧的咬着嘴唇:“我将来可能没有什么好工作,也不能像别人一样替你在公司里分忧,我我被父亲养坏了,养废了,除了当一个花瓶,其实什么都不会,其实刚知道怀宝宝的时候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和你的孩子”

    “你什么都不会,但是月薪三千五还要给我的望鹤兰买肥料和两千八的领结吗?”

    郁言说:“嗯,因为我很喜欢你,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处理”

    他小小的手覆在郑庭阳的掌心上:“这些年你比我难,一路走来,很辛苦吧?”

    郑庭阳的心碎了又化,他和郁言那双星星似得眼睛对视,没有征兆的向前,伸手过来直接扣住他后脑,指腹插.入他的短发,一个吻就这样直直的印上来。

    可能因为太痛了,又或者心太满了,他被郁言的一句话冲击的没有方向,以至于唇瓣相贴时,他隐约有满足的叹息。

    他的吻来的来猝不及防,以至于郁言被他咬着,呼吸重而亲密,他撑在郁言耳边,气息笼罩着两个人。

    他为什么爱郁言,就是因为这一句‘很辛苦吧’

    郁言的灵魂是被圈养后没有翅膀的金丝雀儿,漂亮,无暇,就这样赤裸的勾着他的魂。

    郑庭阳眼眶渐渐泛红,声音嘶哑:“郁言”

    “你你是不是也还喜欢我?”郁言小心喘息的问。

    几秒的停滞后,郑庭阳嗓音沙沙:“我爱你。”

    第33章 我们不做怨偶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郁言哭红了眼,被吻肿了唇,他小心翼翼的摸郑庭阳的后颈,皮肤上凹凸不平的疤,甚至还有重叠在一起的。

    郁言一直觉得自己不够聪明,可如今他觉得郑庭阳比自己还要傻。

    郑庭阳对自己下手和对旁人一样狠,不留情面:“别摸了,会吓到你。”

    郁言小声说:“我不怕。”

    若是他们没有说开,若是他们不够相爱,只怕这辈子都会误会深深的恨下去。

    郁言躺在床上慢慢的和他讲,当年他不是真的要撕掉情书,他是害怕父亲下手:“我不能连累了你的养父,还连累你,我们高中都没讲过话的。”

    郑庭阳陪着他躺在床上,吻吻他的指尖:“我知道。”

    “那时候家里破产,我还挺庆幸的,因为……总觉得自由了,虽然也很惨,但我看到你,心里就高兴,你知道为什么第二天我不留下嘛?”

    郑庭阳眼眸舒展:“我清楚。”

    郁言皱眉:“你也弄会清楚?”

    “想要自由后试试新世界,若是有可能就来到我身边。”

    郁言惊讶的张嘴,他没想到郑庭阳会了解自己到这种地步吗?

    他不知道的事有很多。

    从他和郑庭阳一夜后,选择离开酒店独自生活,郑庭阳抽了许久的烟才说服自己需要慢慢来,他等的了七年,再多等几个月也无妨。

    买个花店,时常看着郁言小小的身影忙里忙外,给他慢慢树立自信,让郁言有自己站稳脚跟的本事。

    花店的生意被郁言盘活,郑庭阳这才让花店的老板多招一个苦力过来给郁言干活,不然凭他的小心眼,断然不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出现在郁言身旁。

    郁言不清楚的事有太多太多。

    郑庭阳不会和他诉说这些年的不容易,可郁言知道,一定很辛苦。

    他光是想想都觉得难过,或许是孕期的情绪上涌,眼泪掉个没完:“那时候父亲说要给我订婚,我知道都是觉得我的腺体好,冲着我这幅身体来的,庭阳,我也想割了腺体……可我觉得太痛了……”

    信息素浓度越高的Omega腺体越是敏感。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郁言吸了吸鼻尖,有些自责的抬眸,他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娇气。

    怎么就做不到像庭阳这样割后颈一样的事呢?是不是他对庭阳的喜欢,不如他对自己的多呢?

    他心里没出息的暗暗比较,第一次不想在这种事上落了下风。

    可是他怀了两个人的宝宝,到底还是自己喜欢多一点,厉害一点吧?

    郁言心里比较过后,笑眯眯的抬眸,对视上郑庭阳担忧和无比心疼的眼神丝毫没有遮掩,忍不住将他搂在怀。

    这不是郑庭阳的初心,他努力得到的高位,是为了让郁言不受风吹雨打,是为了接替老爷子继续给郁言打造金丝樊笼。

    “庭阳?”

    “郁言,我对你是不是太坏了。”郑庭阳心疼的问。

    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小鱼去体验那种感觉?他只盼着自己能将郁言宠到天上去,宠的更娇气些,让他知道离开自己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好!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不就是应该如此吗?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看。

    “会不会吓到你。”

    郁言被他抱在怀里闷闷的笑:“一点点,尤其是前天,特别凶,我很害怕。”

    郑庭阳一想起前天,他确实过火:“肚子痛不痛?”

    “要是痛,你现在来问是不是太晚啦?”郁言在他怀里仰头,指尖戳戳他的脸:“有点不舒服,你不听我的,还总是那么用力才难受的。”

    Omega的身体里都有机关,发情期时都要慢慢找,找对地方就像开闸泄洪,只是这个机关藏在狭小的洞穴中,不知道藏在洞穴的左边右边还是上边下边,而郑庭阳手术过的身体根本不管这些,干脆把洞穴塞的满到快要破裂,塞得满,无论机关要处在哪里都轻而易举找到。

    郁言想反抗都没机会,还没等挣扎人就软了。

    “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

    郁言身上发烧还没过去,窝在郑庭阳怀里声音还软:“如果我没有怀宝宝怎么办?若是我将来在花店干的很好,嗯……成为店长?然后把花店开的全国都是连锁店,你怎么办?”

    郑庭阳拉长音调:“自然是……”

    “嗯?”

    “送你上青云。”

    他挣千万家财也不过是为一人而已,若是郁言高兴,他愿意让他自己闯一片天,前提是这片天要是他郑庭阳亲自打下来的,安全的才可以。

    郁言听闻,心满意足的用鼻尖蹭蹭他的胸膛,心想,他的庭阳果然是最好最善良的。

    什么照片呀,监控呀,商战啊,不都是他喜欢自己才这样的吗?

    本质上庭阳还是和十七岁没有差别。

    郑庭阳拍着他的后背哄他睡。

    郁言喜欢牵着他的小拇指睡,埋在他的胸口里,哪怕这人没有信息素,他身上淡淡的暖意也能有无限的安全感。

    至于那个视频。

    晚上郁言睡醒迷迷糊糊被带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就看到客厅上坐个人。

    “景医生?”

    之前景臣给他做过孕期心理鉴定,怕他孕期抑郁不舒服,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郁言对这个高高帅帅的医生有印象。

    景臣本就烦得要死,他觉得自己人生倒霉就倒霉在认识郑庭阳。

    郑庭阳牵着他到沙发上坐,锅里早就炖好了燕窝木薯糖水,盛出来都没给景臣带一碗。

    “烫不烫?”郑庭阳问。

    郁言摇头,觉得糖水很好吃,低头乖乖张嘴;“好吃~”

    郑庭阳把手机扔给景臣:“自己说。”

    景臣问:“为什么不给我盛一碗?”

    郑庭阳懒得掀起眼皮看他,一心都在郁言身上。

    郁言懵懵的,看到手机里的视频才想起他还有肖凯这件事没问呢,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误会,他觉得听不听都无所谓了。

    景臣啧了一声,不满自己没有吃的,懒洋洋抱着个抱枕看着他们两个人泄气:“郑庭阳,你太不是人了,在离过婚的人面前秀恩爱,天打雷劈,郁言,我和你讲他这些年不是人的勾当有好些……”

    郁言鼓着嘴巴细嚼慢咽,赶紧把耳朵捂住,唔哝说:“我不听庭阳的坏话~”

    “天爷啊!”景臣念叨:“你竟然不怕他?”

    郁言抿唇笑了,不明白为什么怕:“庭阳很好的。”

    郑庭阳得意的挑眉,又喂了一勺。

    景臣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用抱枕捂死自己。

    “好吧,我说,郑庭阳没出轨,这个时候肖凯刚和我离婚不久,在车里他们什么都没干。”景臣不满,自己起身去厨房拿了个小碗盛糖水。

    郑庭阳道:“别拿最上面那一排。”

    景臣;“可是只有最上面的碗最好看。”

    橱柜里最上面的碗是各种彩色的陶瓷,特意从南方带回来不挂油的釉。

    郑庭阳没说话,景臣确实也没拿,嘟嘟囔囔的从碗橱里找到一次性碗盛糖水。

    郁言问:“他们怎么离婚啦?”

    景臣个高腿长,是个模样长得像明星似的Alpha,肖凯的模样在视频里看不清楚,不过个子也不矮,穿着西装像极了在名利场中逐葵的浪子,两个人若说是一对,那很养眼。

    但肖凯是Beta。

    “他们自小相识,算世家联姻。”

    两人竹马之情,肖凯父母死的早,寄养在景家,实际上景家一直觊觎肖凯成年后的那笔赔偿金,他们成年后就领证结婚,景家吞了肖家所有股份,原本肖凯并不在意,只把那些股份的钱当做二老养大他的回报,可肖凯父母的死都和景家有关,甚至景臣从小到大都知情,骗肖凯这么多年。

    肖凯知道后直接留下离婚协议出了国,他庆幸自己是Beta不会被标记,出国后和那时正在一样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的郑庭阳相识。

    郑庭阳在幕后负责投手和控股,他要的是实权,肖凯在人前负责走单和社交,他要名声鹊起回国复仇。

    两个人一个为了奔向爱,一个为了奔向恨,硬生生在短时间内垄断了不少股,肖凯创立虚拟货币这两年价格膨胀到骇人的地步。

    肖凯原本这辈子都不会回国,只是上个月景臣的父母在狱中病逝,肖凯是回来祭奠的,毕竟那两个人是养大他的恩人,他也是回来接手景家的,因为景家在半年前就被肖凯名下的子公司收购,多年前曾参与肖凯父母车祸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落了好下场。

    “视频里肖凯喝多的那天,是我们股票翻倍的那次,他有能和景家抗衡的能力了,我距离让郁家破产…也更近了一步。”郑庭阳说。

    所以视频里的肖凯喝的烂醉。

    郑庭阳记得那天肖凯在他的车上又哭又笑像个疯子,捂着脸,眼泪从指缝流出来:“景臣求我…求我放过他们家,郑庭阳,如果是你,你爱的人求你放过他父亲,你愿意吗?”

    郑庭阳:“不愿意。”

    睚眦必报是他们这种人的本能。

    他们是什么人呢?

    可怜人。

    肖凯在车里扯松自己的领带给郑庭阳看后颈,他醉醺醺的说:“他标记不了我,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这个地方,多少次景臣都恨啊,恨我是个Beta!”

    “是啊,还好我是Beta,可我怎么就是Beta了……”

    说完,肖凯踉跄的下车,在大雨里走了许久,郑庭阳按下车窗,看着后视镜里的肖凯,他也心情复杂,他恨自己是个Beta,从未有过庆幸。

    这些事复杂的让郁言有些瞠目,他忍不住打量在厨房里盛了一碗糖水的景臣,这人正坐在餐厅慢悠悠的吃木薯,有滋有味的。

    郁言勾勾郑庭阳的小拇指问:“可景医生不是心理医生吗?”

    郑庭阳点点头:“当医生他还算尽职尽责,医者不自医。”

    景臣自嘲:“不当医生,这样的人生换了谁不疯。”

    “这糖水不错,肖凯教你的吧?他就喜欢做这种甜食,你让他少吃,老了肯定糖尿病……”景臣念念有词。

    郁言疑惑,听郑庭阳的意思,两个人明明很相爱,为什么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景臣苦笑:“郁言,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郑庭阳一样有点石成金的能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让绝路转圜。”

    他走到门口从郑庭阳的外套里掏出两颗栗子糖,随手扔给郁言一颗:“你啊,还是活在郑庭阳给你编的童话里比较好~”

    临走前景臣笑盈盈又神秘兮兮的凑到郁言身边问说:“知道为什么郑庭阳能和我当朋友吗?”

    郁言摇头。

    “因为只有我明白他那种无法标记一个人的痛苦,”他感叹道:“真是让人疯魔啊——”

    郑庭阳皱眉嫌弃他多嘴,打包了一碗糖水让他带走。

    等人走了,郁言后知后觉,家里从来没做过糖水,郑庭阳说这是肖凯让他帮忙做的,以前景臣最爱吃的一个甜品,像郁言喜欢吃布蕾一样喜欢。

    郁言后怕,还好他和郑庭阳不是怨偶。

    “以前是不是很辛苦啊?”

    郑庭阳亲了一口他的唇瓣,糖水甜甜的:“如果辛苦为了这一天,那就不算苦。”

    郁言前天被他弄的浑身痕迹,向迁晚上给他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几乎尖叫:“郑庭阳竟然敢这么对你?!”

    他皮肤白,稍微用力些去捏就留下红痕几天不消,何况是那种时候,郁言想,这还没给他看自己大腿上,腰上,胸口上的样子呢。

    光脖子锁骨漏出来这些都让向迁觉得郑庭阳使用家庭暴力了。

    向迁坚定不移的认为郑庭阳是发现郁言离家出走不成,恼羞成怒给抓回来玩阴暗爬行那一出。

    事实上,确实玩了。

    郑庭阳后怕,几天没去公司上班,自责了好几天对郁言使用婚内强迫,在床边跪了大半宿,后颈又有伤,郁言告诉他自己不会再走了,郑庭阳还是不放心似的。

    最后他被公司催的紧,郁言乖乖戴了电子锁,让他出门开车慢一些。

    临出门前,郁言被他在床上亲的迷迷糊糊,脑袋都没有运转的能力似的。

    郑庭阳自接手海城分公司以来,从没有这么煎熬的时候,期待回家,时不时打开监控看看床上的小人有没有起床。

    公司里上上下下都说郑总最近心情不错,即便是线上会议都格外和蔼,项目顺利奖金都是双倍的发,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还以为郑总这是在哪里发了横财。

    直到一周后的一次清晨视频会议,郑总好心情的缘故才稍有眉目。

    这次对接的项目是国际文旅,时差原因早上七点半要开会。

    “肖副总已经核对过大部分建材,文旅项目的新周边已经让设计部门加工赶制样品……”

    书房里郑庭阳转动着电子笔,偶尔在平板上同步传输新的整改方案。

    “郑总,浩洋集团更适合老工业,如果将来发展数字化虚拟定位,将来预估数值股票也会相对波动,裴总那边……”

    “裴总说了,郑总短时间内全权负责国内总部对接,只是京城总部没有迁移过来而已,海城变更为总部,所以裴总那边不用知会了。”肖凯打断上一个副经理的问话。

    一时间会议嘁声,心中都明了郑总好大的本事。

    短短一年连升两级坐稳高位。

    “庭阳……”

    还没等人感叹这位郑总高处不胜寒,怕是个工作机器,正如传闻中那样是裴总的走狗,一定是家庭不幸福阴狠狡诈的人时,一道不属于会议里的声音出现了。

    郁言只穿着上半身的睡衣,睡裤早就因为肚子大起来勒的不舒服让他在睡梦中摒弃了。

    人睡的眼睛睁不开,领口敞开,锁骨上还有被人温存出的红痕,骨架瘦的飘摇,唯独小腹隆起瞩目,他白净的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沾了些红,浑身散着甜蜜暖意。

    郑庭阳将电脑屏幕按下去朝他伸手:“怎么醒这么早。”

    郁言慢吞吞的挪动脚步到他怀里,被他抱着还有些不舒服的拧眉:“腰好痛,宝宝踹我,想吐……”

    孩子大了,越来越折腾人,郁言已经有开始睡不好的趋势。

    郑庭阳抱着他像抱孩子似的,拿过毯子裹住,轻轻拍着背:“我给你按腰。”

    “周姐姐说,下次发情期不能让你乱来了,会戳坏宝宝……她还说什么了?让你怎么帮我?怎么不许我听了……”他还念叨着昨天晚上睡前的事。

    郁言感觉后颈持续发热,约摸这个月的发情期很快就来了,只是他身体受不了那么严重的体力亏损,周江如让郑庭阳别折腾人。

    但郑庭阳怕郁言难受,问了别的法子。

    具体怎么帮郁言没听清,他问郑庭阳又不说,只是亲亲他告诉他过几天就知道。

    他迷迷糊糊的窝在郑庭阳怀里,小腹一下下顶着他蹭:“这小宝,没出生就折腾人啦,估计像你~厉害着呢。”

    郑庭阳轻笑:“那不太好。”

    “像我的话,总想霸着你就完了……”

    郁言闷闷的笑,脸颊埋在他颈肩处慢慢的呼吸,过一会就睡了,他嗜睡严重,拍拍后背就能着。

    正开会的众人都没吭声,等郑庭阳过了一会把镜头摆正后,他怀里已经多了一个被毯子包裹住的小人,郑庭阳还像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

    “你们继续说。”

    众人心想,这怎么说?谁若是吵醒了,年底的奖金还能有了吗?一个个心怀鬼胎的降低了发言频率。

    郑庭阳怀里抱着人也不发火了,就几个字简单的蹦,最后轻飘飘的散会。

    第34章 你嘴巴好小

    郁言没有办法出门了,郑庭阳还是和曾经一样,在他睡醒前在床边放好今天需要换的睡衣,和平常一样为他做好早饭,将午餐放进烤箱里用温水热着。

    最近郁言已经过了六个半月,他的小腿偶尔会肿,花店的工作郑庭阳帮他请假了,至少在生产之前不能去工作了。

    男性Omega生殖腔相对较小,都会在八个月时做手术提前取出,防止胎儿过大会对Omega身体造成不可逆伤害。

    只剩下一个半月了。

    郁言没睡醒时,郑庭阳就已经穿戴好坐在床边给他按摩了小腿,郁言迷糊醒不过来时还被他蹭了蹭侧脸。

    郑庭阳温柔,做事有分寸,事无巨细。

    就连给他脚踝上系着的电子锁都是重新定制过的,用珍珠做的表链,电子表盘会实时更新位置以及他的身体状况。

    今天睡醒后的郁言仍旧走进书房。

    照片已经被郑庭阳收了起来,电脑没有密码随时可以看,但郁言对其他的东西更感兴趣些。

    景医生前几天带来给他的日记本。

    他知道庭阳病了,他想了解的更多些。

    景医生说,这是郑庭阳开始接受心理治疗时每天记录的病例。

    景医生和他讲,他第一次见到郑庭阳时,他刚刚在国内小有成绩,第一笔钱就是找到他,想植入腺体,景家是做生物科技的公司。

    景臣告诉他,没有一个Beta能植入腺体成为其他性别。

    郑庭阳不解,他那时读书不多,只是靠着卖命和忠心得到第一桶金,刚入社会不久,十八岁的郑庭阳在大雨里问他:“凭什么?”

    “我有钱也不能改变吗?”

    景臣摇头,他有些无奈的苦笑,如果有钱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别和天资,那世界上平步青云的人会数不胜数,可实际上命由天定。

    景臣让他记录自己的想法,以防他将来真的疯了,忘记了初心。

    [在港口抓到了走S烟草的叛徒,所有人打在一起,断了两根肋骨,裴总给了我二十万养身体,郁言,很可惜,这些钱不够变成一个Alpha,对不起。]

    [今天升职,因为帮裴总挡了一枪,他帮了一个大忙,郁言你不用害怕嫁人了,给我五年时间,我会走到你身边。]

    [在国外出差,看到你的社交账号上说海城下雪了,我点赞了,会打扰到你吗?不会,因为我没有署名]

    [一百万]

    [我不觉得故乡二字有何留恋,只是别人提到海城,我会想到你的眼泪,好像海城的海都变苦了许多,风里夹着你的难过]

    [他们叫我郑总,我算成功了吗?有些荒唐]

    [说个有意思的,裴长忌随便找了一个信息素等级差不多的人结婚,认识的人有因为醉酒被标记后就和对方结婚了,因为标记无法清洗,结婚是最好的选择,我想我还是会长出腺体。]

    [暂时没有]

    [还是没有]

    [无]

    [后颈没有位置了,为什么这么多疤,没有一个地方能释放信息素?]

    [郁言,你别怪我,我只是太自私了。]

    [以前觉得郁老爷子把我捏死就像捏死臭虫,那么轻易,现在倒过来,他也不过如此,知道对赌协议赔了个干净时,他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自从郁家破产后的记录有好长一段时间的空白,郑庭阳受了枪伤倒在医院。

    再写时的日期,是他们结婚那天。

    [郑庭阳,你得偿所愿,恭喜。]

    得偿所愿……

    郁言坐在书房里,指尖摸着上面写过的每一个字,或许有些页因为时间太久边缘卷翘,有些地方或许被血渗透变得模糊不清。

    但郁言似乎触摸到这些字时,好像拥抱到那时孤单,想念他的郑庭阳。

    他的庭阳才不是病了……

    他只是孤单太久太久了,这一路走来他很辛苦,他很痛苦。

    郁言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他有些无奈的哭哭笑笑,他想,如果父亲知道郑庭阳这么爱他,这样为他,会不会后悔当年不许他们在一起?

    他想,如果父亲还活着就好了。

    他也想看看父亲那张扭曲压错宝的表情,却又不得不谄媚的奉献自己给郑庭阳当妻子的样子,应该远比他死了还要痛快。

    郑庭阳温柔,心也软,就这样轻轻放过了父亲,让他享受了一生安然离去了。

    晚上有应酬。

    郑庭阳原本并不打算去,但浩洋集团不少老股东亲自宴请,他露个面替裴长忌打个招呼。

    这种饭局他得心应手,在名利场里混久了抬起酒杯说些场面话,并不用陪笑,因为这里的人都是为他而来。

    最近集团里有人慢慢朝外流出话,说郑庭阳新婚不久,爱妻心切,饭局上不少人送礼,什么百年如意,老庙符纸,都送在了郑庭阳心坎上。

    他笑盈盈的接,慢悠悠的把符纸揣进兜里。

    饭局上也有闲言,有人认出京城记者采访里露出的半张脸:“就是郁家的!”

    “谁能想到郁家倒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让那个老头子钻了空子!真把儿子嫁给不倒的大树了!”

    “估计郁老头现在都在国外享清福了吧?”

    “我怎么听说这位郁家少爷是破产被卖的?我表哥说的,卖的很贵,谁知道有没有被标记过哦……”

    有人轻笑:“被标记过能怎么样?这位……”他压低声音:“又闻不出来。”

    “哎呀郑总还是有眼光,这位郁少爷以前在海城,那可是谁都攀不上的,多少人都要把门槛踏破了也见不到面的。”

    郑庭阳不听奉承,他停下脚步问:“你说什么?”

    几个说笑的都是浩洋集团的老股东,在海城多年,世家豪门都清楚。

    “说您有眼光!”

    郑庭阳挑眉:“不,上一句。”

    几人低声讨论,想在舌头上占几分厉害,郑庭阳特意看了一眼:“几位老总都是Alpha,试试能不能比过我这个Beta?”

    ——

    深夜,郁言在客厅等人回家,听到门口的声音,从梦里抽身缓缓睁眼时,郑庭阳已经进门。

    “又睡客厅。”郑庭阳脱下卷着寒气的外套,单膝跪在地上给他看小腿:“这样睡会不舒服,水肿走路难受。”

    郁言眸子里有澄净的光波泛着,他凑到郑庭阳身边闻到淡淡的Alpha气息,男人的指骨节有几处破皮。

    “林秘书说……你喝醉打架了……”

    郑庭阳皱眉:“他怎么嘴巴这么快?”

    “不可以和我讲嘛?”郁言有些气鼓鼓。

    说实在的,他今天才觉得这段婚姻有好多的不公平。

    如果不是他主动探索,郑庭阳是从未准备告诉他半个字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郁言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对方的战利品,而他却只知一二。

    “不和我讲,那我的事以后也不和你讲,晚饭没吃都不要和你说了。”

    郑庭阳蹲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看着他心疼的皱起眉头给自己揉手背的红肿处,蓦地,勾唇露出笑容。

    郑庭阳捏捏他的指尖,声音微沉带着几分醉哑:“那晚饭吃了吗?”

    “我做了夜宵要吃吗?”

    郁言见到他眼里窜起来的零星笑意,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郑庭阳摸摸他的眼角,有些肿,就知道他已经哭过了。

    他扣着人的后脑有些强势的亲上去,唇瓣相贴时,郁言隐约听见郑庭阳满足的叹息。

    他的吻来的有些猝不及防,唇肉斯磨,急迫的伸入,纠缠着郁言。

    郁言傻愣愣的被他咬着,他能清楚的闻到郑庭阳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是打架留下的,还有很少的血腥味和酒气,可……

    可郑庭阳的口腔里是栗子味,甜蜜的栗子在口中释放到每一处的味蕾绽放,没有半点酒气,是他的味道。

    他的信息素。

    在客厅里,卧室里,郑庭阳身上到处都蹭着的信息素味道,只是郑庭阳闻不到,也不会知道的味道。

    郁言清楚的品尝着他自己的味道,等到郑庭阳意犹未尽的咬着他的唇角,额头相抵,彼此四目相对那样近,若再仔细看下去似乎心底都要被他看穿。

    “好想你。”他嗓音有些沙哑:“想你,只能含着你的味道慢慢想。”

    “小鱼,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我们了……”郑庭阳道:“没有人敢,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恨自己没有腺体,一想到那些嘲笑过我们的人渣随便都有Alpha的腺体,我都受不了……”

    “可转念一想,又怎么样呢?没有腺体我一样会把你伺候的很舒服,我比他们都好,都不一样,小鱼,是不是?”郑庭阳的脸颊埋在他的双腿里,静静的流泪。

    郁言后知后觉,郑庭阳喝醉了。

    他小小的掌心捧着郑庭阳的脸颊,让他靠在自己的大腿上。

    小腹隆起的弧度贴着他的额头,郑庭阳呼吸透过纯棉的睡衣热热的,郑庭阳眼中含笑,可眼泪顺着郁言的指缝中流淌:“我们的孩子……”

    “不会和我一样是残废吧……孩子应该像你,可爱些,正常些,漂亮些,什么都好…不要像我,是不是?”

    “小鱼,我想你,想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脑海里疯狂的想要你……”他沙沙的嗓音低沉的从郁言的双腿中传来不甘的情绪。

    唇上的触感还在,郁言眼角也有些泛酸,因为他终于看清了郑庭阳的后颈。

    他小小的掌心拨开那处短发,郑庭阳跪在沙发边,头颅埋在他的腿上,后颈是一片盘踞树根葡萄藤刺青,唯独毛栗子的图案有些突兀,每一根毛栗子的刺都是他的疤。

    “小鱼…别不要我,我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好……”他醉意恍惚:“你的嘴巴好小,什么都含不住,我教你,我告诉你,让你感受我比他们好在哪里……”

    郑庭阳的脸颊在他的双腿之间蹭,鼻尖顶着他的肚皮,似乎想扯开什么,按着郁言的手腕,不许他挣扎。

    第35章 吃小鱼啦

    风雨欲来。

    郁言心脏□□,低头看着附埋在他双腿之间的男人将栗子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吃了,慢慢的含着直到化了。

    客厅中的信息素陡然攀升,却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

    郁言又时是庆幸郑庭阳闻不到他味道的,这样男人永远都不知道他动情时的信息素有多么兴奋雀跃,宛若豆子在钢琴的琴弦上来回跳动,声响回荡在脑海中,声音那样的大。

    “小鱼小鱼”

    郑庭阳醉后的声音好听悦耳,低沉的埋在里面,吃着东西又有些含糊的叫着他的名字。

    郁言的手腕被他按着,身子不方便他更无处可躲,此刻他算是明白自己究竟危险在哪里。

    男人含着泪就那么看着他,眼里的委屈仿佛一点点放大。

    郁言红着脸不挣扎,微微仰头靠在沙发上,低头时隆起的孕肚已经挡住了郑庭阳的脑袋,他伸出手试探性的慢慢抚摸着男人的耳边,感知他细小的动作,随意他的侵占。

    望鹤兰在茶几上摆着,叶片大而葱绿,透明花瓶灌了一半水。

    水波纹晃晃荡荡,粼粼在夜中碎银似得摇曳着。

    郁言被吃了个干净,昏昏晕晕,他怀着孕体力不好,这本就是伤身的事。

    “你这不行”郑庭阳张了张嘴,喉结微滚,他口中原就还有栗子糖的味道,郁言看着餍足醉意的表情,指尖都在抖,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小鱼是甜的?”他凑过来,低声轻笑。

    残留的栗子糖随着一切被他吃了,郑庭阳的心里仿佛真的有种品尝到郁言味道的满足,唇角勾着笑,亲昵的用鼻尖贴着他的肚子,吻了吻:“这孩子还算老实。”

    郁言想,能不老实吗?

    他身上的信息素就这么多,平日里被郑庭阳弄得到处飘散,小宝若不乖乖的在肚子里待着,这些信息素哪里够他长大的?

    郁言身体不好,被抱着洗了澡懒懒的陷进被子里睡得舒坦,面颊绯红,眼睫还湿漉漉。

    郑庭阳坐在床边可算是酒劲过了,后知后觉自己做的荒唐事,郁言累的不轻,不在发情期的时候做这些事都伤身,干脆买了些补身的东西准备明天煲汤。

    孕期没有alpha的信息素反应就会大些。

    如今已经到了六个半月,晚上郁言睡觉时候腰后需要垫着一个枕头,胸口也要有东西搂着,不然第二天早起一定会疲惫难受,有时水肿腿麻,郁言还总是不肯把这些难受说给他听,自己偷偷的藏着。

    像以前藏孕吐似得。

    郁言怕郑庭阳觉得他孕期难受都是因为没有alpha信息素缘故而自责。

    他一心为郑庭阳想,郑庭阳怎么会不知?

    即便医生说了有alpha信息素这些孕期反应也都是正常的,无论男女怀孕皆辛苦,信息素能缓解不过一二。

    郑庭阳坐在床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床上睡熟的小人,他总是贪婪的喜欢摸着,瞧着属于自己的郁言。

    哪怕这人乖乖听话的上了锁,待在家里,他总是觉得不够似得。

    看他可爱,可他喜人,心里总是阴暗的想要将郁言一点点吃了。

    郑庭阳总觉得他的病像是这辈子都治不好似得,他就喜欢看郁言被自己折磨的无处逃哼哼哭,又舍得不打自己的样子,喜欢看他笑是为自己,哭也是为自己。

    这究竟算什么心理?

    饶是景臣听了都觉得无药可救似得。

    景臣说,郑庭阳是把郁言当成他养的猫儿了。

    郑庭阳觉得不是,他并不喜欢动物,甚至还对花店里的那个橘子小猫吃醋,给猫变成了太监,他是容不得郁言身边有任何莺莺燕燕的,纯粹喜欢圈养郁言,就把他牢牢的圈在自己的世界里。

    景臣问:“你能圈他一辈子吗?”

    郑庭阳说:“我能。”

    对于这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他实在是插不上嘴,觉得郑庭阳贪心太大,怕他害人害己-

    没两天,郁言忽然发烧了。

    周江如说是因为最近泄的太多,伤身,抵抗力下降导致的。

    不过周江如检查时有些好奇:“哎?奇怪,也没肿啊,怎么抵抗力降这么多?”

    郁言抓着被子盖着半张脸,不好意思回答,求救似得看郑庭阳,郑庭阳清清嗓子:“我买了鹿鞭,有用吗?”

    “太补了,补的太过容易虚不受补,你们要不分房睡一段时间吧。”

    郁言干脆把被子盖过脸,不好意思回答医生的话了,他有时候真觉得当omega实在难受丢人,为什么同样都是男的,对于一次的时间却相差这么多

    他身体又敏感,有点什么反应就会难受,如今肚子大了他自己还不方便,郑庭阳哪里舍得他难受,不管用哪,反正一定会让郁言舒服最重要。

    郑庭阳作为丈夫,喜欢什么事都听妻子的话,问他这样好不好,问他这里行不行,问他吃掉可不可以。

    郁言耳根子又软,一个喜欢问,一个喜欢答应,好几天郁言都没从被窝里出来。

    郑庭阳一次就等于郁言的三次,几天黏糊下来,郁言先成了小病秧子倒了。

    客厅里的望鹤兰却长得越来越大,叶子越来越漂亮,好像肥料太多养的太好,一棵植物开始肆无忌惮的在他家里生根发芽。

    反正年底公司的事没那么多,郑庭阳干脆提前一周让所有人休了年假,他到处买了不少补品,家里开始顿顿补汤,药膳。

    向迁几个电话打来,说着家里的事烦心,又念叨他:“我觉得你就是被郑庭阳洗.脑了!你知道外头最近都怎么说他吗?”

    郁言睡醒抱着手机拿远一些:“我不听庭阳的坏话。”

    向迁感叹道:“你是从小在家不知外头的人心险恶啊!”

    郁言埋在被子里,唔哝一声准备起床,郑庭阳听见卧室里的动静,端着一杯蜂蜜水进来喂。

    他半个脑袋都要从床上掉下去,郑庭阳蹲在床边接住把吸管递过去。

    电话里的人喋喋不休:“我听我爸说的,你家老郑一直都在给京城长行商会办事,那个叫裴长忌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都给你关家里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去看看你?”

    郁言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蜂蜜水:“我是怀宝宝不方便出门了”

    “等年后家里就让我接手公司了,你要不干脆把花店的工作辞了,过来给我当秘书,咋俩能天天在一块玩,我也能给你洗脑,让你天天和我待一块,咱们俩从小长大的情谊,肯定比郑庭阳靠谱啊!”

    郁言喃喃:“我和庭阳商量过了”

    “商量什么?”

    郑庭阳坐在床边给他按小腿,假装听不见向迁话里话外在骂自己。

    向迁从小和郁言一块长大,没什么坏心眼,上次去机场他还特意包了个私人飞机生怕郁言怀着孕会不舒服,只是向家有几房年纪都比他大的哥哥想抢家业,向迁的老爹总觉得他烂泥扶不上墙,逼着他到处相亲,让他找一个厉害的赘婿到家操持家业。

    向迁这阵子惊喜的发现自己能名正言顺继承家业了,好几个叔叔都求着他接手家产,让他心里扬眉吐气好几天,发了不少消息和郁言嘚瑟。

    实际是郑庭阳分了几个项目给向家,点名就要向家小公子干。

    郁言知道这些事肯定离不开郑庭阳,他勾勾脚趾,郑庭阳挠挠他的脚心给他穿好袜子,他抱着手机道:“我准备把花店盘下来,将来自己开店~”

    向迁:“啊?可是年后我要在家里公司帮忙,不能去给你搭把手啊。”

    郁言笑吟吟的说不用。

    客厅里飘进来一股山药排骨汤的味道。他肚子咕噜噜的叫,干脆窝在郑庭阳怀里倒着,晚上水喝的不多但小腿还是有些肿。

    郑庭阳等他耐心挂了电话:“小向总怎么得了好也不知道谢我,反而在你面前说我坏话?”

    “还以为搞定他,让他去公司里历练一段时间能少烦你些。”郑庭阳无奈的摇摇头。

    本想着他家小鱼还有一个半月就要生了,让他多清净清净休息好些,没想到向迁忙里偷闲也要说自己坏话,他还是头一次吃亏,觉得自己算人不准,心里多少有些不爽。

    郁言哼笑了两声。他觉得庭阳人真的很好,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

    不仅喜欢帮他思考事,还对他的朋友好,他的丈夫真的是天底下最最好的人。

    眼看着都要到中午他才慢吞吞的起床,从卧室里一出门,却看到客厅坐着两个人。

    郑庭阳皱眉:“怎么还没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头都没转过来,翻动着手里的文件道:“求你的事还没答应,我怎么能走?”

    反而男人身边坐了个男孩,看着年纪不大,好奇的探头出来,在屋里他也戴着毛线帽,帽子上又一双兔耳朵看起来非常逼真,灵动的双眼极其可爱,打眼便知道是omega:“裴会长,郑总的omega真的怀孕了,你快看快看呀。”

    沙发上的男人被旁边的omega戳着脸,慢悠悠的方下文件,这才回头。

    郁言躲在郑庭阳身后,小声问:“有客人怎么不告诉我呀?”

    从他睡醒到郑庭阳给他按摩小腿哄他起床,这都在卧室里磨蹭快两个小时了!

    让客人竟然在家里等了两个小时,好像不大礼貌。

    而且两人他从未见过,非常面生。

    裴会长

    不就是刚才向迁在电话里说的裴总?长行商会的当家人,仔细算算郑庭阳在海城的公司就是长行的分公司,所以这个人是郑庭阳的上司?

    郁言还穿着睡衣,郑庭阳不喜欢有人打量郁言,一个皱眉的表情裴长忌轻笑一声,把脸又扭了回去看起来对别人家的omega没什么兴趣,笑着说:“郑总心眼只有针尖大,大中午的戾气被这么重。”

    反而是他旁边的omega眼眸含笑,小声的在裴长忌身边嘟囔:“为什么郑庭阳看起来比你还凶巴巴的?”

    郁言叹气,小声嘟囔:“庭阳才不凶呢。”

    郑庭阳听见了,唇角微勾,扶着郁言到餐厅吃饭,俩人盛汤吃饭,郑庭阳都没给客人拿碗筷,郁言小声问:“他不是你的上司嘛?”

    郑庭阳揉揉他的脑袋说:“他是来求我办事的,我现在正在赶客。”

    郁言乖乖张嘴咬了一块菠萝包:“哦”

    沙发上的omega肚子咕噜一声叫了,戳戳沙发上的裴会长:“怎么办啊裴会长,我肚子在叫,我好饿哦!”

    郁言低头看看自己刚吃了一半的菠萝包,凑到郑庭阳耳边说:“庭阳,客人饿了,肚子都叫了”

    第36章 不要变成Alpha好不好?……

    郑庭阳的厨艺很好,菠萝包都是今早起来现烤的。

    如果不是郁言开口,郑庭阳这颗心和他的脸其实一样冷面无情。

    裴长忌的omega叫黎因,长得漂亮还有一头小卷毛,嗷呜嗷呜的咬着菠萝包,旁边的裴会长一会递水一会安慰他慢点吃,呛了一口,裴长忌顺手拍他的后背让他把嘴里没吃完的吐出来顺手就接住。

    饭桌上郁言简单的听着,大概也明白了些。

    长行集团的总部已经迁移到海城,接下来一段时间有一个跨国项目需要时常出差,希望郑庭阳能让总部接手这笔生意,郑庭阳拒绝并且要赶客。

    这么一看不知道谁才是上司。

    裴长忌:“黎因的耳朵不好不能经常坐飞机,不然我不会麻烦你,而且别人来办我也不大放心,半年后才会经常出差,以后国内总部都是你负责,怎么样?”

    郑庭阳不大愿意,因为郁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生,他的身子很差,孩子他绝不可能让郁言照顾伤神,他也不会抛下老婆孩子经常出国,这事对他来说没商量。

    但郑庭阳国外有产业,熟悉控股操盘,到时候忙起来需要和肖凯两个人盯盘,各种散股都是可变因素,如果不泡在公司里股票的变数会很多。

    数额巨大,最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办。

    郑庭阳皱眉,最后还是抓着裴长忌到书房说话。

    郁言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腹,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让庭阳难办。

    “感觉你的肚子比我当时大些哦,我快七个月的时候穿卫衣还看不太出来呢,你的宝宝好健康,郑总把你照顾的好好哦!”黎因咬着菠萝包,笑眯眯的说。

    郁言愣了下:“你有宝宝吗?”

    黎因看着年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不过娃娃脸更显小,二十出头的样子。

    黎因赶紧扒拉出手机翻出一个软乎乎的白团子照片自豪的给他看:“可爱嘛?”

    照片里的小孩穿着纸尿裤咬着奶嘴,像个小乌龟似的趴在太阳下晒太阳,像是雪媚娘团子,只是脑袋上戴着的是发箍吗?看起来和黎因脑袋上的兔耳朵是同款,缩小版而已,动图这耳朵还能动。

    他看着喜欢,一想到自己过两个月也能拥有同样可爱的小团子,忍不住抿唇笑着说:“可爱。”

    “这个耳朵发箍是买的吗?有链接吗?”

    将来他也要把宝宝打扮的漂亮拍很多照片,摆满家里,不过想想这一幕有些成了脑袋里只有孩子的宝爸,他忍不住笑。

    黎因一拍脑袋:“哦!这个呀,这不是发箍,是耳朵。”

    他摘下脑袋上的毛线帽,郁言一时看的有些呆,这次看清原来兔耳朵是长在他身上的,是垂耳兔的耳朵,耷拉下来的耳尖还在空中动了动,阳光一照在他脑袋上,绒白的兔毛软软的还有油润的光泽。

    “耳耳朵?”

    “哎?郑总竟然没和你说吗?他过段时间还想要打动物针,我这是小时候被实验落下的毛病,耳朵收不回去了,平时戴着帽子遮掩。”

    郁言问:“什么针?”他连菠萝包都吃不下了,明亮的眼中满是不解和惊诧。

    黎因见他不清楚,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多了,赶紧捂住嘴巴不敢继续说,眼神小心翼翼的瞟书房的位置:“我和裴会长今天是来求郑总办事的,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黎因见过几次郑庭阳,他觉得这位郑总表面上是裴会长的下属,实际上比他家裴会长还吓人,像藏在洞穴中的豹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咬人是要见血的。

    还是见血封喉的那种。

    “拜托你,和我讲一讲好不好?”郁言温声细语。

    黎因犹犹豫豫但他转念想,自己耳朵这事在京城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将来动物针若是开始批量生产,郁言也早晚都会知道。

    “就是我父亲以前是生物学家,他曾经发明一种动物针,可以把动物的特性融合到人身上只是实验体很少”

    黎因的父亲以前做非.法人.体实验,先拿自己的儿子开刀,曾经和黎因同批次的小朋友好多都落下了残疾,只有黎因自己是成功体,被发现后这种实验被强制叫停,黎父为了逃避制裁逃到国外,黎因的信息素因为动物针的缘故和alpha的匹配度非常高。

    将动物的特性融入到人身上,例如视力不好的人如果打了鹰的基因就会恢复,但实验早在十几年前就被叫停,这种实验的弊端非常大,譬如黎因的兔耳朵完全收不回去,曾经无法听八十分贝以上的声音否则就会被吓到晕厥。

    垂耳兔的基因只有容易怀孕和alpha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黎父当初培养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猎奇的私心以及送给上层人礼物。

    在一年前黎因怀孕时,因为血型特殊,裴长忌求了一个同血型的植物人家属,将已经植物人再无醒来可能的病人重新作为实验体,没想到对方实验也成功了,不仅醒了过来,甚至还成为了信息素极高的omega,腺体优异。

    “这个实验现在被重启,目前实验体都是一些植物人的家属正常人还没参与过”

    郁言忽然脑袋嗡了一声。

    那天他们在书房郑庭阳抱着郁言手臂颤抖,眼神癫狂,声嘶力竭的说:“小鱼,我已经投资了新的实验,我迟早有一天会长出腺体的,我可以变成alpha的,可以的你相信我”

    郁言当时根本没当回事,以为这只是庭阳太难过随口说的。

    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事

    “这个实验是不是很危险?庭阳参与了吗?”

    黎因眉头紧皱:“他参与了呀,只是之前参与实验的植物人有一半都失败了,还加速了死亡正常人的话危险系数会更大,估计要重新调整针剂,需要一年后才能真的在正常人身上使用吧”

    郁言听的手心一片薄汗,恍然间似乎看到郑庭阳生病时痛苦的想要找寻能变成alpha的方法,痛心疾首的想,歇斯底里的要,又恨自己得不到。

    如果能选,郁言也不希望自己是omega,他不愿意看到庭阳为了他一而再的自责。

    黎因抿唇紧张坏了:“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么多”

    郁言摇摇头:“不是的,我之前只是不知道”

    “他不和你说,应该是想要给你惊喜?”黎因一笑起来有个很可爱的酒窝:“以前我见郑总,感觉他冷冰冰的吓人,但刚才他扶着你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眼里都是笑呢,听说你们认识好久啦,是青梅竹马?”

    郁言想,是的吧。

    书房的门一开,屋里的两个人聊完,裴长忌拿着外套叫黎因准备走。

    郑庭阳看到郁言脸色惨白,眉宇紧皱,走过去一摸桌上的菠萝包:“是不是凉了不好吃?难受想吐?”

    郁言摇摇头,裴长忌夫夫两人走后,他还是不大放心,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

    他早餐吃的不多,因为发烧身体好像软的没骨头,脸颊总带着病色。

    光这么哀怨的看着郑庭阳让他心里难受又紧张:“我去让医生来。”

    “庭阳”郁言起身伸手抱住他。

    隆起的孕肚就顶着郑庭阳的小腹,眼波流转似,眼泪好像要掉下来。

    郑庭阳身子一震,低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怀里软白玉似得小人,心好像跟着他担忧的眸光都沉了下去,声音有些嘶哑:“孩子闹你,又折腾了?眼睛都红了。”

    郁言抱的他很用力,紧紧的咬着下唇,郑庭阳用指腹掰开他唇瓣:“别咬。”

    郁言的下巴顶着他,头一次有些小猫露爪似的咬了他的指尖,他自觉用力,有些难过的想要给郑庭阳不子在意他自己身体一个教训。

    但郑庭阳却不躲,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看着郁言,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小鱼眼里,有着无边无际的悲伤。

    “不痛吗?”郁言吸了吸鼻尖,又后悔的松开牙齿。

    但郑庭阳没抽走指尖,反而往里探了些,压住郁言的舌:“都说小猫的舌头有倒刺,我瞧这猫也不凶,怎么舌头上没倒刺,反而软乎乎的?”

    他的指尖在郁言的舌头上搅动,好像要用这温软的舌来重新包裹缓了他指尖的痛。

    郁言心比菩萨软,就算想要当凶猫也舍不得咬人。

    末了,咬了人还要仔细小心的问是不是咬痛了。

    小鱼的心可不是冷冰冰的疙瘩。

    “不痛,还想咬吗?”

    郁言摇摇头,只是有些泄气,他酝酿了好半天的大发雷霆,竟然没什么恐吓的威慑力。

    见郁言自己闷闷的掉眼泪,郑庭阳慌了神,以为是他笑话郁言发火太可爱惹人不高兴了,扶着人赶紧坐到沙发上,仔仔细细的给小鱼擦眼泪。

    郁言就坐在沙发上,郑庭阳哄他听他讲话时几乎从不在旁边坐着,而是静静的单膝跪在他面前,让郁言不用转头不用抬头,只需要低头就能看见他赤城的一双眼。

    毕竟,这段婚姻是郑庭阳自己求来的,他就是把郁言当做天神送来的宝贝,就喜欢当他的下位者。

    郑庭阳用纸巾悄无声息的给他擦泪,像收集断了线的珍珠。

    “可以和我说说怎么了吗?什么事惹小鱼不开心了?嗯?”他的声音低沉,哄骗小孩似的蛊惑。

    “庭阳,我不要你变成alpha,你就是你我不想,我们很好了,不要你参加什么实验好不好?你怎么不和我说呢?你像变成alpha,我又不想当omega,好不好?不要危险”

    “我不懂你们的生意,但我害怕,我我不被标记,这没什么的,真的一点都不难受。”

    “你有危险,我才难受”他说着,字字句句像难过的音符敲击在郑庭阳的心脏上。

    一场实验一条命只为了荒芜缥缈的标记吗?

    这和悬崖上的花有什么区别?一旦失足坠崖,那朵花也会跟着风雨继续飘零到天涯,惊惧的心鼓动着,郁言眼睛哭的像小核桃,他孕期本就情绪敏感些,受不了惊吓。

    郑庭阳的掌心被他的热泪砸下感受到一片湿润,碎了八瓣的小珍珠顺着手就这么掉下来。

    他一哭,小腹也跟着抽动似得,肩膀微颤。

    郑庭阳眉宇紧皱,他握着郁言小手的掌心缓缓收拢:“不怕。”

    郁言声音颤着:“我怕”

    郑庭阳抿着薄唇,那双眼里满是柔情,他真的想成为alpha,想要标记他。

    患得患失的日子他真的受够了,纵使这些年压抑也难控,这种感觉太痛苦,当他想到郁言若是有朝一日变了心,随时就能和其他alpha定终身,他到时不得不放手,怎么办?

    他不信自己足够好能留郁言一辈子。

    但他的小鱼足够好,会让所有人为他倾心,见了他的眼泪都不会拒绝。

    “庭阳,不要这样,好不好?”郁言哽咽,委屈巴巴的扯着郑庭阳的袖口,像撒娇:“我以后会很乖,不乱走,什么都听你的话”

    他愿意的,他真的愿意的。

    他只是不想让庭阳去打什么针,那是生与死的抉择,他不希望冒险,哪怕他现在在家里根本出不去,哪怕家里都是监控,就算知道庭阳总是嗅他穿过的贴身衣,这没什么的。

    他知道庭阳只是太辛苦了,自己是他的止痛剂,若是让他监控自己,玩一玩自己就能舒心,他也愿意的。

    郑庭阳在想,郁言这身子还能补好了吗?

    他真恨不得把郁言伺候的舒舒服服,把他吃的舒舒服服,这样才能回报他对自己的爱意满溢。

    “好不好嘛”

    郑庭阳干脆都跪着双手撑着沙发的两边将郁言圈在里面,仰头将脸凑过去:“那小鱼凶一凶我?好不好?嗯?”

    第37章 看着他发疯

    郁言真像个小河豚似的,乖乖张嘴咬了一口,睫毛上沾着泪珠,只是嘟着嘴瞧着可怜又凶巴巴似的:“凶吗?”

    声音软而缥缈,羽毛似得挠人心尖,郑庭阳垂眸见自己被他咬的有些湿漉漉的指尖,喉结还是忍不住微滚,即便闻不到信息素,他仍旧觉得郁言从内到外都甜的过分。

    郑庭阳低声轻笑:“凶。”

    郁言湿漉漉的眼睛弯了弯:“那”

    “听你的。”郑庭阳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一个宽阔的世界,纵满柔情细密的啄吻郁言的唇角:“你说的我什么都听,就是怕会委屈了你。”

    “小鱼,”他握着郁言的手:“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

    “郁总虽然养你另有目的,有千万般的不好,但唯有一点我感激他,那便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你,千娇万宠的护着你,哪怕高中有人喜欢你,都要万般阻挠,你也在家里破产后吃过苦,但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

    “若不是破产,若不是因为我是Beta,你早就不用受发情的苦,周江如告诉我omega发情期很难受,我也见过,所以才不甘,小鱼,你明白我吗?”

    郁言低头静静的看着他,男人面容硬朗的线条是顶天立地的样子,只有和他讲话时温声细语,一点点的问。

    郁言点头:“我明白呀”

    “可嫁给别人,我也不喜欢,庭阳,我不在意的而且发情期好像也没有那么难捱”

    说到这,他忍不住红了耳尖,总觉得脑海里想的东西若是说出来像烫嘴似得。

    郑庭阳在高中的时候虽然高,但常年被养父虐.待,那时穿着校服清瘦和初晨的旗帜一般,如今他在港口混迹多年,出生入死,肌肉走势清晰不夸张,穿着西装衬衫时胸肌线条都被包裹的很好,充满力量感。

    变化这么大,体力好的折腾人能压他整整一晚,郁言觉得哪怕他不做那个手术估计自己发情期也不会太难受吧

    郑庭阳的身体改的几乎和他身体严丝合缝,他哭还来不及,总是抽噎着就晕过去,哪里顾得上发情期身体难受了?

    郑庭阳总觉得他不够行,不够好。

    郁言低头看看隆起的小腹,心里想着肚子都被他搞得这么大,庭阳竟然还是不自信

    是不是自己没有把人喂饱呢?

    他的小手拉拉郑庭阳:“你以后不要再瞒着我了好不好?什么事我们商量来,我都听你的。”

    omega乖的不得了。郑庭阳的心都跟着化了,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郑庭阳原本在结婚前就已经订好了实验动物。

    只是后来因为实验在真人身上还没有过先例,需要一段时间的样品成分改良,不然他原本想着打完针有了腺体再和郁言结婚的,实验被搁置,他思来想去找到入珠的办法,想着能让郁言舒服一分是一分。

    只是三圈的珠子一般人受不了,郁言也是,每次亲近些就像是个被扎了针的水气球,捏一下流一些,用力就会流更多,小鱼是水做的,眼泪和其他的都流不尽似得。

    “和裴会长说的怎么样了?你要是工作很忙的话,我自己也可以带宝宝的,刚才黎先生给我看了,宝宝只有这样小”他比量了一个大小,只有小臂那么长:“应该不会折腾人的,你忙你的就好。”

    郑庭阳摇摇头:“不出差。”

    他不可能放郁言一个人在家,更不会让郁言一个人带孩子。

    难道郁言怀孩子还不够辛苦吗,为了他挺着肚子,身体到了孕中期有多不舒服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孕期的苦不能替他承受半分,等孩子呱呱坠地,他还要让郁言辛苦吗?

    那他也未免太不是人了,郁言在他身边受苦半分都是他郑庭阳没本事。

    “那”

    “他来找我,是因为心疼黎因耳朵不好不能常坐飞机来回走,而且他们想去全球旅行,他心疼他的人,我自然也心疼我的。”

    郁言啊了一声:“但黎先生也挺好的”

    若不是这个项目需要控股,裴长忌也不会找到他头上。

    “他身边还有个能干的秘书,我让他去国外定居一段时间,虽然有时差,但开夜盘以后我告诉他怎么做,实操就好。”

    郁言后知后觉问:“是不是要熬夜?”

    郑庭阳没直接回答,而是摸摸他的小腹,附身靠在他的肚子上听。

    小家伙白天就很安分,总是乖乖的在肚子里睡觉,晚上踹人,已经好几天弄的郁言睡的不安稳了。

    胎动明显后,郁言吃东西胃口好些,却被肚子里这位小魔王动的不敢吃太多,若是小孩子在肚子里乱动乱踹,一下子踹到他胃上,郁言就会都吐出去,难受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趁着小不点睡着了,要不要吃布蕾?”

    郁言问:“可是马上新年啦,老板估计已经休息了吧?”

    他只喜欢吃火锅店的小甜品,没有两天就是除夕新年,什么店也经不起这样折腾,怪烦人的。

    郑庭阳轻笑:“我有办法,等我一会。”

    他进卧室里拿了个毯子来给他盖上,家里沙发向后一躺像贵妃椅,他安安静静的捧着手机和向迁聊天,时不时看向厨房。

    家里的围裙就有五六个。

    郑庭阳在他怀孕后很小心,知道郁言对气味敏感,煲汤炒菜做甜品等,不同的菜会用不同的围裙。

    男人在家里时穿的都是很休闲的棉料纯色卫衣,系着有小花朵图案的围裙,身影在厨房忙碌,他偷偷拍一张给向迁发过去,向迁评价‘人夫感拉满’

    等向迁回过味又感叹:“高中的时候我记得他特不靠谱,总是打架,看着样子凶的要死,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给你洗手作羹汤,真是邪了。”

    郁言回他:“庭阳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讲他的坏话。”

    好多人都说郑庭阳凶巴巴不好惹,向迁是少年期对郑庭阳的初印象难以转圜,但花店的宁远也提醒过他庭阳不是什么好人,再近一些的便是刚走不久的黎先生,也说见郑庭阳像是见了豹子。

    郁言觉得好奇怪,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

    庭阳或许工作时有些严肃,但工作就是要认真努力的呀,这只能说明庭阳实在是个公事公办品行极好的人,生活里,庭阳的全部时间都给了家里,给了他,别人确实没有办法知道他的温柔。

    仔细想来,郁言觉得庭阳给别人印象不大好的原因可能还是因为自己。

    他心满意足的抿着唇笑。

    家里的厨房是开放式,郑庭阳打了蛋放进烤箱,从冰箱里拿出葡萄剥皮,抬头看去郁言捧着手机在沙发上笑的极甜,阳光倾洒在他周围晕开像天上下凡的仙子,就这么静静的窝在他精心打造的巢穴中。

    见这一幕,见他在毯子下隆起的孕肚,纤瘦的肩膀衬的人很薄,睡衣领口微敞开,很漂亮。

    郑庭阳看了一会只觉得喉咙干,又或许是离烤箱实在太热,他无奈的揉了揉额角。

    心想郁言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招惹了。

    郁言看不得他难受,但郁言自己又敏感,总是在他嘴里坚持不过一分钟,而郁言的嘴巴小。

    郑庭阳一见他流眼泪或者哼哼唧唧的样子,总是容易瞬间上头,男人那王八蛋的本色根本掩盖不了恨不得弄坏他,思来想去,郑庭阳干脆背过身去到另一边去剥葡萄。

    郁言在沙发上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躲过一次被欺负,还没什么顾虑的和向迁聊天,听他诉苦工作上的事。

    “原来我爸从来没想过让我接手家业,甚至想着让我赶紧结婚找个有能耐的alpha帮衬,你说这次真是走了大运了,到底是谁看上小爷我天资聪颖?”

    “小鱼小鱼我和你说,公司里别人都叫我小向总,爽的要命啊!”

    “没想到我这扶不上墙的烂泥还有被人敬畏的一天呢,才进公司几天,好几个副总的儿子都在约我吃饭,不过都没我前男友帅。”

    向家产业规模不大,但胜在年头久,在海城稳固,和郁家公司差不多,只在海城数一数二,向外城和外省扩展相对于较难。

    郁言小声问:“你当了副总,就要和那些人吃饭应酬了嘛?”

    向迁道:“当然了,毕竟手里开始有实权,谁要批款,公司里什么项目进行都要从我眼睛这过,还要我点头,有种当了皇帝的感觉哈哈哈。”

    “不过我和你讲,你看我家公司不大但当上个副总就有人安排想要联姻,你家郑庭阳到底身边莺莺燕燕多不多?”

    “你没心眼,不要因为怀孕就什么都不管!说不定他在公司里就有什么小妖精,上次肖凯的事到底和你解释了没有?他怎么说的?”

    郁言没把肖凯的家事往外透露,只说:“他们是好朋友,已经和我讲了。”

    向迁哈了一声讽刺说:“好朋友多了去了,我和我前男友还是好朋友呢!”

    “小鱼,你听见了没呀?”

    郁言顾着和他聊天,怕向迁说话声音太大被庭阳听见不高兴,抬头朝厨房看去却没看到郑庭阳人。

    不过庭阳之前住着的卧室门是开的。

    之前他们没有同住的时候,他们两人是分居的状态,不过自从他们住在一起后这个房间似乎只是用来给庭阳放衣服的。

    郁言闻到厨房里飘出一股淡淡烤布蕾的香味,奶香混着甜味,烤箱叮咚一声应该是好了。

    他慢吞吞的起来,想要问问庭阳什么时候可以吃。

    肚子里的菠萝包已经被小宝宝消化好了,可以吃新的啦。

    他推开庭阳卧室的门,看这屋门缝是开的,以为人在这里,进了屋却没见到人。

    郑庭阳的卧室很简单,他给自己的东西从不特意布置,不像郁言的房间连地毯的花样和材料都要一一选择过,保留的样板房的精简,这屋子里小半个月都没住人,有些冷清似得。

    毕竟郑庭阳把自己的枕头都抱到他的房间里了。

    向迁在电话里问:“小鱼,你怎么不说话啊。”

    “嗯?”郁言的肚子里的小宝踹了他一脚,让他有些痛,从客厅走到卧室的距离都要歇一会,郁言愈发感慨自己的身体实在太差,干脆坐在床上:“我听着呢呀。”

    “只是我和庭阳这么好,你总说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我会心疼他的。”

    向迁不大理解的他脑回路:“什么?!”

    郁言:“你才公司上任几天就有人想要和你约会,那庭阳位子更高,他肯定为了我拒绝了很多人呀,我不能像小没良心似得还怀疑他,那样他也伤心的。”

    向迁一噎,竟然不知道怎么回郁言。

    过了一会喃喃的说:“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这是”

    郁言眼眸低垂,笑意轻声:“不是迷魂汤,是他本来就好。”

    他低头,看到床对面的衣柜夹缝中是一个衬衫的袖子,他感觉肚子里的小宝终于不折腾人以后,慢悠悠的打开衣柜,准备把衬衫袖子塞回去。

    衣柜缓缓打开,电话里向迁还在念念有词的说他:“你是情窦初开,小时候没谈过恋爱吃的亏知道吗?他还是Beta,我是怕你吃亏,你怀着孕不容易”

    郁言呆呆的站在衣柜面前,耳朵里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这面墙,这个房间

    在衣柜后面原来是浴室,原来卫生间的镜子,是这样的吗

    郁言手里拎着的衬衫缓缓落在脚边,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这衣柜拉开就是透明的卫生间,左右两边放了郑庭阳平日里穿的衬衫,这些衬衫被拨到两边,从这里看去这根本就不是镜子,而是玻璃,卫生间里的一切,那个大大的浴缸

    甚至他向前走一步进到衣柜里,指尖触碰到这面玻璃,竟有一种几乎能跃身进到另一个房间的错觉,好像就能和卫生间里的那个人接触。

    玻璃后

    郑庭阳脸上蒙着的竟然是他他昨天刚换下来的他的贴身东西都是郑庭阳手洗,干净些,之前确实有些是穿了一次就不见的,他只以为庭阳是觉得他肚子大了,怕原来的勒肚子才

    他站在这,看着郑庭阳手掌以及到小臂的青筋暴起,也头一次清楚的看到三圈珍珠的

    以前他只感受过,没有仔细清楚的瞧见。

    他脸红的滴血,明知道自己应该赶紧出去,这是庭阳的私事,他他不能看的!可脚步一点都挪动不开。

    甚至还向前走了一步,睫毛几乎都贴在了那片玻璃上,庭阳其实距离这面镜子很近,他难受,炙热,偷偷的是怕伤了郁言。

    郁言站在衣柜里,心中悄然滋生出那种偷窥的雀跃和羞耻,他看着郑庭阳英俊的眉宇逐渐蹙起来,看着他咬着自己的衣物,看着他的小臂青筋暴起,额角有几分隐忍的不耐。

    郁言从小被规训成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孩子,他扶着孕肚,看着这个男人为自己沉沦。

    为了自己几乎要发疯的样子,郁言心中密密麻麻的发酸发胀,好像里面装满了郑庭阳的爱。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事,原来还可以这样看着

    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叫嚣着,什么都阻拦不了。

    郁言的指尖触碰着玻璃,眨眼似乎也变得慢了些,他站在这里,欣赏着郑庭阳不知道有看客的表演。

    他灵动的眼眸,炯炯发亮。

    在这里看庭阳,似乎只会让他觉得口渴。

    第38章 小鱼,好不好看?

    一墙之隔。

    只是站在这里,郁言似乎就感受到曾经郑庭阳的看自己的兴奋,雀跃,好像是看到了爱人的另一面。

    他甚至不觉得这个小空间是侵犯他隐私的地方,窥探,原本就是属于一个人的小秘密。

    进入到他人的秘密领地,在郁言的教养中是不好的,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个衣柜,他的庭阳就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只是喜欢圈养他而已,可如今他切身实际的站在这儿。

    心里滋生的究竟是什么呢?

    郁言的耳尖一片红,逐渐蔓延到锁骨,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缓慢起来,他想走,清楚的知道哪怕是爱人也应该有自己的私密领地,他不能随便走进来,只是

    他太好奇了,他想看庭阳最后会用他的衣服做什么,他咬着布料,脸被衣服蒙住,郁言清楚的看着布料蒙住他的脸包括鼻子,他的呼吸很急促,隐忍痛楚让他实在难受,布料被他粗.重的呼吸吹的起伏。

    郑庭阳仰起下巴,清晰的喉结滚动,带着属于他的男人荷尔蒙气息似乎各隔着玻璃郁言都能想象到他身上究竟有多热烈。

    “小鱼”

    他明明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可郁言知道他的渴望。

    郑庭阳单手按在镜子前,声音蒙在衣服中变得模糊嘶哑,郁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掌也按在玻璃上。

    原来庭阳的手掌这样大呀。

    怪不得他总是嫌弃自己瘦呢。

    郁言抿了抿唇,看着他失智,最后镜子前面缓缓流淌下粘.稠的沐浴液,郑庭阳摘下衣服,对着镜子愣了几秒钟。

    对视的那一秒,郁言的心咯噔一声,好像庭阳隔着镜子看到他似得。

    不过郁言也是第一次看清郑庭阳这种表情,深邃的黑眸中出现几秒钟不属于他的脆弱,茫然,还有食之味髓的情绪翻涌,太强烈了,即便是隔着镜子,郁言都觉得这把火能随时吞没他。

    郑庭阳打开水龙头洗手,准备换上新的卫衣。

    原来刚才卧室门打开,衣柜落衬衫,都是因为他需要拿换洗的衣服啊

    “小鱼?”郑庭阳在卫生间里叫他的名字。

    郁言退后几步,赶紧把衣柜门关上,慌张的出了卧室,但却忘记抚平他坐过的床。

    电话一直通着向迁发现他不怎么回话后悻悻然的挂断了,郁言紧张的回到沙发上,郑庭阳刚洗好手出来闻到空气中飘散的烤布蕾香味:“烤箱响过了吗?”

    “嗯,响响过了。”呼出口气,他的声音虽然很低,却还是很清晰的说出来了。

    “真的?”郑庭阳勾了勾唇,双眸璀璨。

    “嗯——”像是怕他不确定,郁言特意拉长了尾音。

    其实他心里有些慌张,耳朵到锁骨通红,像是他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似得,此时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曾经在浴室里坐过的事

    庭阳是不是和自己刚才一样的心情,一样的窥视着,不让自己发现,成为他的小秘密?

    他羞愤的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曾经未免太没出息,怀着宝宝怎么还能干那种事啊。

    恨不得把脑袋插到抱枕里当一个盆栽望鹤兰算了!

    “怎么脸这么红。”郑庭阳很快就发现他不对:“想吐?还是不舒服?”

    郁言脸上温度不断升高之际,郑庭阳的手伸过来抚摸感受。

    郁言的鼻尖很灵,闻到上面有淡淡的洗手液香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腥?

    就连他指缝间没有擦拭干的水珠郁言都觉得变得滚烫起来,好像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反而让他的脸更热了。

    “没有,没有的。”

    郑庭阳微微皱眉,敏锐的发觉他的变化,捧着他的脸抬起来,试探的看着他,瞳孔里映着他,呼吸相抵。

    “好,烤布蕾应该好了,我给你拿过来。”

    郁言乖乖的点头,呼了一口气,他抚摸着自己的心口,没想到跳动的还是这么快呀!

    自己真的很不担事,没想到紧张成这样。

    不过他还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好像是在以前上学时候因为懒怠没写完卷子撒谎和老师说自己只是没带卷子的感觉哦。

    老师一般都会因为他家境好,学习不错,轻而易举相信他的谎言。

    没想到庭阳在公司里看着精明,其实也很好骗的。

    郁言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和向迁分辨,他的庭阳真的很好,知道他怀孕辛苦舍得不他身体不好,现在只能偷偷闻一闻他的衣服了。

    这当然是好丈夫了。

    烤布蕾的味道和火锅店中的一样,郑庭阳要了老板娘的配方还买了原料一直都在家中备着。

    软糯香甜的烤布蕾上面的有层脆脆的焦糖,郁言慢慢的吃,将这层脆焦糖在口中含化后便是那样软的内里。

    郑庭阳捏了捏他的耳朵:“可能是地暖太热了,睡衣很厚的话,一会我给你找两件薄的。”

    “嗯”郁言低头,唇角是抹不开的笑,看起来极乖。

    郑庭阳倒是很希望孩子将来会像郁言一些,毕竟他的小鱼这么好。

    郁言吃饱了就会犯困,郑庭阳特意把卧室里的护腰垫拿了过来给他垫在腰下,等把人哄睡后他才开始收拾餐桌,郁言的餐具他都是亲自刷的,其余放进洗碗机里。

    “小鱼,我给你再拿个枕头垫着好不好。”

    郁言躺在沙发上,虽然后腰有东西垫着,小腹却有些沉,他整个人稍微向前倾。

    郁言稀里糊涂的点头,客厅的太阳光晒在身上,他睡衣里露出的脚踝像白玉似得漂亮,在阳光下衬的人有一种温柔的神性似得。

    “好”郁言稀里糊涂的答应,他晚上被小孩折腾的难受,白天就更容易睡。

    好像脑袋沾上软乎乎的东西眼皮就控制不住的关上了。

    郑庭阳到卧室里给他找新枕头,他的卧室里还有个小储藏柜,里面有新枕头和被子一些还没拆开的针织物,准备出卧室时,他的脚步略微顿了一下。

    他回头,看到床边缘有些褶皱被人坐过的痕迹略微挑了挑眉。

    “庭阳肚子好重哦”

    “来了。”郑庭阳回过神,拿着枕头回到客厅,只是这个屋子关上后他没有再上锁。

    郁言静静枕到他的腿上,郑庭阳抚摸他的脸颊,轻拍着肩膀哄他睡。

    空气中的信息素是浓烈的,郁言闻到自己身上散出的栗子香,甜的比刚才吃进去的烤布蕾还香的味道,这是因为他情绪太过紧张导致的。

    不过郁言开始庆幸他的庭阳还好闻不到他的味道,这样就不会发现他的小秘密了。

    他红着耳尖,埋在郑庭阳的怀里逐渐呼吸沉稳下来-

    一周后周江如重新给郁言检查身体时发现数据不错,有些惊讶的看着郁言问:“你们分房睡了?”

    郁言摇摇头:“我最近总是起夜,他要陪着我.”

    周江如倒颇为赞赏的看向郑庭阳,觉得他真是条汉子。

    都说omega怀孕的时候软的像棉花糖,她闻过郁言的味道,确实很香,郑庭阳虽然闻不到,但郁言这样挺着孕肚总是一副风一吹就要倒捏一下就要哭的样子,谁见了都会心软的。

    没想到郑庭阳在这方面还真是厉害。

    “下个月可以准备收拾收拾住院了,你比较瘦,等后期住院后经常观察一下,胎儿的肺部发育可以的话随时准备手术,早做早好。”

    他的下腹部已经像个小皮球了,有时走路一会都会腰痛的难受,郑庭阳会站在他身后帮他托小腹才能得以喘息放松一会。

    郑庭阳见他孕晚期这样不舒服,天天给他按摩到他睡沉。

    下个月是最后一次产检,郁言拿着彩超的照片看的有些出神,到家时还捧着不想放手。

    只觉得神奇,他的肚子里生长着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

    连着他和庭阳的血,牵着他们的爱,就这样准备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今天是新年。

    到晚上时,郁言不大爱吃饺子,所以郑庭阳准备换皮薄一些的云吞,包几个硬币图些吉利。

    电视上播放了一些歌舞节目,花店里的橘子在下午的时候也被接到家里来了,郑庭阳单独准备了一个房间放橘子,网购了猫爬架一些用品加急送来,一下午猫房就布置好了。

    “这个是向迁给我的,他说是他们公司里的新款式,特意给我做了一件,庭阳,这是你的~”

    向迁家里是做服装生意,走轻奢路线,厂子开机的时候特意让师傅手工定制了两件算是新年情侣装吗?

    郁言让他又抱走了一盆花店里的发财树,上次抱走的已经被他养死了,郁言听着还心疼好一会。

    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嘛,他怀着宝宝最听不得这种事了。

    郑庭阳把衣服打开,只是一件暗红色的卫衣,胸口上有刺绣印花是颗小栗子,简单耐看的款式没什么特别的,郑庭阳看到这种款式不禁眉头微皱,服装设计生产不是他平日里的主控类型,但向家合作的对象是自己名下的分公司。

    这样的款式卖出一万以上的价格,未免有些夸张,他在思考向迁是不是真没什么能力担任小向总这个名头。

    “庭阳,你看我这件怎么和你的不大一样?”郁言在卧室里换好衣服,好奇又犹豫的走出来“好像不是这么穿的的吧”

    郑庭阳一抬头,他觉得向迁担任小向总这个名头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这两件衣服买起来估计款式会畅销。

    只见郁言身上的卫衣也是暗红色的打底款,但锁骨到胸口的位置有巴掌的蕾丝花边是透视款,郁言不解,他转了一圈:“后背怎么露这么多?我是不是穿反了?”

    “没反。”郑庭阳的喉结微滚。

    “哦,”郁言低头看自己的前面其实露的不多,笑眯眯的说:“好奇怪哦,我够不到,帮我系一下可以吗?我要发给向迁看看,他说想要看看效果的。”

    郁言后背几乎是全部镂空,而连接左右两边的东西是绸带,取代了纽扣。

    从郁言的脊骨向下系好便是几颗蝴蝶结绸带,看起来像镶嵌在他的蝴蝶骨上似得。

    家里灯光柔和,稀释蜂蜜似得全部淋在郁言的身上。

    郁言没什么心眼,只觉得这衣服大概是穿不出去的,他跑到卫生间的镜子前拍了照,发给向迁。

    大预言家[穿出去肯定会冷的!]

    向迁[你没事吧?这当然是自己在家里穿的,有钱人的小乐趣懂不懂?你家老郑呢?记得拴上!]

    郁言愣愣看着向迁的话有些没明白,栓什么?

    他这才翻到袋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小项圈,长长的链条有些像他之前给橘子买的溜猫锁链,只是橘子不喜欢被关着,买完以后就闲置了。

    “向迁说,这个是给你的”

    郑庭阳正在选硬币一会包云吞,他轻笑一声,直接顺着茶几跪过来,好像不太在意这是什么东西似得:“那你给我戴上吧。”

    “哦。”郁言拍拍膝盖,郑庭阳靠过来,脑袋顶了顶他的孕肚,这是项圈喉结链,长链子一直晃荡,郁言终于找到了安置的地方,就在郑庭阳神卫衣上那个平平无奇的小栗子上。

    弯钩锁可以直接从布料中穿进去,郑庭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项圈链也不知怎么的有些紧,郑庭阳的喉结上下一动,他的喉结就会有些痛苦的被卡主,如果情绪太激动可能会窒息。

    而且穿到栗子后的钩子,里面是有个小尖刺的,很小几乎看不出来,但位置正好卡在郑庭阳的胸口某处,他只要一动,随便做点什么链子晃动的话,可能就会被扎到很痛。

    这件平平无奇的卫衣忽然变得不一样起来。

    郁言反应过来有多奇怪的时候,郑庭阳看着他胸口的蕾丝花边,已经目光有些粘稠。

    郁言小声问:“还还做饭吗?”

    郑庭阳:“当然做,我去洗个手,一会和面。”

    郁言见郑庭阳进了卫生间,几分钟都没有出来,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些日子他其实经常这样。

    郑庭阳早年在港口那样拼命的干活过,他的精力是极其高的,而且郑庭阳和他在婚后算起来也没多少,他从未把这个男人喂饱过,毕竟他怀着孕,身体又不好还敏感爱哭,动不动晕过去郑庭阳都护着他担心他,舍不得碰。

    所以郑庭阳偷他的衣服,郁言现在已经学会假装不知道。

    只是他会确定这人在卫生间里的时间长了,他也会偷偷到另一个卧室里站在衣柜里偷看这让人心跳加速的一幕。

    他们都有秘密。

    谁没有呢?

    秘密戳破,好像是脑海中炸开的七彩烟花,新奇颜色的快乐只有自己能知道明白。

    郁言没有敲门,他再次走进这个衣柜里,开始偷看庭阳背着他的小秘密。

    他的喉结吞咽窒息让他蜜色的肌肤有几分涨红,他的小臂只要动一下,弯钩的地方刺着郑庭阳的身体,让他陷入痛感,只是今天郑庭阳并没有偷他的衣服,而是跪在镜子前,仰着头,像表演节目似得。

    郁言站在漆黑的衣柜里眼眸亮亮,注视着庭阳,窗外的烟花不知道是谁家开始放的,砰砰的热闹起来。

    郁言看着庭阳急促的,迷乱的样子,几乎有些心疼的想要抚摸他的脸,想要帮帮他,只是他们一墙之隔,他的手不能伸过去。

    他看着男人向来冷静的目光因为思念他,渴求他而变得红眼,小臂青筋几乎暴起,最后汗水滴落在地,郁言的心都觉得停跳了,他觉得这样的庭阳,为了自己意乱情迷的庭阳也同时让他着迷。

    郑庭阳跪在镜子前,喉结又滚动,他呼出一口浊气,掌心按在镜子前,慢慢的仰头。

    眼尾泛红竟有些湿.漉.漉的央求意味,他目光慢慢的向上挪动。

    郁言隔着这片玻璃和他对视。

    这片玻璃并不隔音。

    郑庭阳问:“小鱼,好看吗?”

    第39章 掌心很热

    玻璃上的水珠缓.慢粘.稠的滴落。

    窗外的烟灰砰砰直响,炸开四分五裂的声音宛若鼓动的心跳,那么响那么震。

    郑庭阳跪在镜子前,呼吸的急促些喉结滚动受阻,脸色有些红,窒息的感觉从郁言给他将脖子上的东西扣上开始。

    他不知在脑海中渴望了多久这种时候,他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人儿,想要控制圈养的人儿,也能对他有这样的心思,他只恨自己不能给郁言看的更多,被他喜欢的更多。

    不久前,在衣柜前欣赏观摩的人还是自己。

    如今,他就虔诚的跪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看着自己那双眼里都在恳求郁言多喜欢自己一点的眼睛,郑庭阳竟然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他为了郁言几乎可以疯魔,他努力这么久要的不就是希望郁言多一点的喜欢。

    郁言给的多,他就嫌自己给的少。

    爱啊爱啊。

    是荡漾在银河中的小船,波澜壮阔闪耀万千光芒。

    他曾因为对腺体的执着一次次划开后颈甚至露骨出来也无所谓,如果真的剖骨取髓能得到他想要的腺体,一有何不?他把自己的生命轻贱,想要参加人.体实验,生死置之度外,把郁言监控到没有一点隐私。

    曾经郁言的生活中没有他,但他仍旧掌握事事,像是藏在墙壁后的鬼魂,他想着自己哪怕是死也要缠着郁言,跟随他,捆绑他。

    郁言在大学里也喜欢养花朵,郁言刚在花店工作时卖出去的第一束花就是他买的。

    那时他已经和郁言睡了,但他清楚知道不够,他要郁言快乐的,不抵抗的被自己引诱,慢慢吃下伊甸园里撒旦哄骗亚当的那颗毒苹果。

    还记得那天,花店开业,他买到郁言包过的花束,里面是十枝玫瑰。

    因为是第一次包花朵,郁言认真的小心的抚摸过每一朵花,将刺一个个小心的取缔,他在监控里看着郁言因为高兴微红的面颊,心中柔软成水,他将花朵带到办公楼,又带回到家里,他不大会养花朵,看着玫瑰逐渐枯萎,红叶卷边变脆微黄,他慌张,怕郁言的第一份欢喜就这样死掉。

    不过后来他想了一个好办法,在有一次闻过玫瑰香后,他将玫瑰吃掉了,这样郁言的第一份工作的喜悦就被他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不会消失。

    他在深夜里看着郁言自己让花店给他租的宿舍里,郁言当时不会知道他床头的那个可爱小水母夜灯里是摄像头,深夜里透过镜头还有一双眼睛藏在后面,静静的窥视他。

    看着他可爱惹人喜欢的睡颜,一个一个将他精心包过的第一份花束塞进嘴里,咀嚼吞噬。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

    但他不后悔,他只是怕这种问题会让他将来控制不住想要伤害郁言。

    心理医生建议他还是要多吃药物控制,但爱啊——爱啊,这长达十四年的心动,岂止是药物能控制的?

    像荞麦疯长,野蛮粗矿的迎风茁壮。

    他知道正常人会害怕这样的病人,但他的小鱼不怕,他的小鱼也爱他。

    郁言坐过他的卧室,发觉了他卧室里的秘密,没有逃避,也和他曾经一样,静静的站在后面窥视。

    他兴奋,他欢喜,他恨不得掏心掏肺博他一笑。

    所以他面对着镜子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想着郁言曾经也挺着小肚子面对着这一面镜子,那时的小鱼在想什么呢?

    他的小鱼那么可爱,那么天真。

    只会把自己的不舒服幻想成小鱼想要吐泡泡吧。

    他只要想到郁言柔软的身体只有他一个人使用,未来几十年都属于他,被他卷养着的时候完完全全都属于他,颅内兴奋的他几乎牙痒,几乎想拿着刀再割开后颈逼自己长出腺体,他要郁言,他要郁言完完全全的属于他!

    “小鱼,好看吗?”他兴奋的心跳随着窗外的烟花缤纷四散着。

    此刻郁言呢。

    他被发现时候是慌乱的,可他却下意识的点头,他想说这样的庭阳,为他着迷的庭阳也同样让他着迷。

    郁言退后几步,他小心的扶着肚子想要赶紧躲回到客厅里,假装自己并不在这里。

    可他极其小心的关上衣柜转身的瞬间,被男人捞进怀抱,还潮湿的掌心抬起他的下巴在黑暗中几乎强势急促的吻住他。

    “唔”郁言紧张,被他吻的有些吃痛,声调中有几声撒娇的味道。

    郑庭阳的气息很淡,体温却热,郁言慌乱中掌心按在他的胸口上,他闷哼一声,却餍足的轻笑,吻的更深。

    深夜,“呜”

    云吞没包完,客厅里的擀面杖轱辘到客厅茶几下,家里的窗户几乎都是落地的,镜子又多,人影交缠,气息潮润。

    郁言耳蜗处湿湿热热,吸着鼻尖实在忍不住才拽着那根链子,郑庭阳无法呼吸,耳边却听见郁言小声的抗议:“庭阳,宝宝不乖了”

    原来不是他抗议,是肚子里的小孩不爽,估计是美梦被搅-

    新年第一天。

    小鱼就起不来床,睡到下午看到时间还以为才睡到凌晨,想掀开被子手也没什么力气,他看着手腕上的上红痕才想起来,昨天郑庭阳是怎么从他身后攥着他手腕不许让他乱跑的。

    今天准备讨厌庭阳了。

    说什么早知道不要他怀宝宝了,害得他不敢对他用力。

    这哪里是没有用力?

    他眼皮掀起都觉得好累,眼睛肯定肿的像小核桃了。

    庭阳怎么可以说不想要宝宝的话呀,这可是他们的宝宝呢。

    心里正小声嘟囔想庭阳坏话呢,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郑庭阳拿着熟鸡蛋和一杯蜂蜜水进来,见他又把眼睛闭上装睡,郑庭阳也不戳穿,只是拿着鸡蛋轻轻的在他眼睛上滚一滚消肿。

    “再不起床,小鱼就要被吃了。”

    说着,这人掀开被子,郁言真是怕了,郑庭阳的身体总是能把他弄的想哭又舒服,他惨兮兮的抱着被子,侧身躺着小腹就被郑庭阳托住给他缓腰酸。

    “给你穿袜子,怕什么呢?”郑庭阳轻笑。

    郁言鼓鼓嘴巴,眼睛却看到郑庭阳脖颈上的红痕,一时之间他也哑火没了小脾气,只是乖乖的把脚丫伸过去让他帮忙穿袜子。

    肚子大了真的很不方便了,袜子鞋子自己穿都费事,不过郑庭阳孜孜不倦的给他做这些小事。

    他默默的把心里刚才给郑庭阳不喜欢挪了回来。

    郑庭阳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家小鱼是个七秒钟记忆的好孩子,再怎么折腾生气都不会怨他。

    昨天确实他有些过火,郁言孕期不能这样折腾。

    他一整天都在担心郁言会身体不适,十分钟一趟的进来守着人怕他发热难受。

    好在孕后期还算稳定,除了那些痕迹外还有些肿,其他都还好,郁言昨天哭的有些过分,今天竟也没怎么水肿。

    “起床吗?”郑庭阳给他穿好袜子,附身摸摸他的脸颊轻问。

    顺便还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

    郁言耳尖微红,因为昨天晚上郑庭阳也是这么哄他说:“求你了,马上就结束了。”

    他拉着被子挡住半张脸:“起不来了,没力气啦。”

    “这好办,愿意起床就好。”郑庭阳道。

    他抱着人到沙发上,不让他总在床上躺着,医生说孕期的心情很重要,环境单一会让心情沉闷,虽然都在家里,但沙发比卧室更好些,阳光充足,还有小猫在地上打滚。

    郁言见橘子从猫房里被放出来一时惊喜:“你不是不喜欢小猫吗?”

    “怕惹你生气了,放他出来哄你开心一会。”

    郁言拍拍手,橘子果不其然跳上沙发,身上的肥膘颤了颤,美滋滋的哐当一下躺在郁言手边碰瓷。

    橘子身上一股香味,郑庭阳总觉得小猫不干净,他是洗过澡了。香香软软的小猫。

    见到郁言开始扯着太监嗓子喵喵叫,像告状似得。

    “和我告状我也不能做主呀,我也求告无门啦。”郁言挠挠橘子下巴。

    郑庭阳从厨房端着云吞过来:“怎么?欺负猫就算了,谁还惹你不高心了?”

    郁言幽怨的看了他一眼,他发现自己的胆子好像大了一些,但只有一点点。

    只道:“你包云吞都没叫我。”

    郁言不高兴的噘嘴巴,郑庭阳眼角含笑的凑过来亲一口。

    郁言:“你干嘛呀。”

    “我们小鱼怎么这么可爱呢。”他摆好云吞,照着郁言的口味调了料,把移动桌子推过来:“欺负你了就要欺负回去,刚欺负了橘子,不给他做主吗?”

    郁言问:“怎么做主啊”

    郑庭阳附身将脸凑过去,郁言半知半解,啵唧一口亲过去。

    每次郑庭阳附身过来他都是给亲的,乖的和机器触发程序一样可爱。

    甚至都忘了自己在佯装生气。

    “嗯?”郑庭阳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也亲了他一口,随后拉着他的手:“这样很好,不过不是这样的。”

    郁言不解的问:“那应该是什么样的?”

    “生气的时候不要心疼我,不要憋闷气,要这样。”他拉着郁言的手,随后打在自己的脸上。

    力道不轻不重,但清脆响亮,郑庭阳揉揉他的手心:“疼不疼?”

    郁言差点吓得想要把手缩回来,但郑庭阳握的很紧,眼中满是宠溺:“生气对身体不好,你怀着宝宝辛苦,有什么事要发泄出来,知道了吗?”

    郁言半知半解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他从有记忆起,父亲告诉他当一个好omega要听话懂事,要事事温顺,成为一个好妻子才会被人喜欢。

    但他的丈夫和父亲教的那些都不一样。

    纵容他,引导他,甚至期待他的成长。

    郁言小心翼翼的捧着郑庭阳的脸颊问:“你痛不痛呀。”

    “一点都不,小鱼的手很软。”他吻咬着郁言的掌心。

    郁言眸光微闪,不管这是郑庭阳是为了哄他还是真的教他,起码这真的让他一点气都没有了。

    “那下次不可以说不喜欢宝宝的话了哦。”他小脸红扑扑的,又尝试很轻的拍了郑庭阳的脸颊:“我的拳头可不是面团捏的。”

    郑庭阳闷笑,咬了一口他的指尖:“好,悉听尊便。”

    厨房里榨的玉米汁好了,郑庭阳去拿,郁言呆呆的看着自己被他咬过的指尖,好像有些微微麻似得在他手心里发痒。

    好妻子并不需要温柔吗?不需要事事听丈夫的,不需要乖巧吗?

    郑庭阳纵他爱他,郑庭阳曾经通过伤害自己来感受对郁言的喜欢。

    所以,父亲,你教的原来并不对。

    郁言勾了勾唇,掌心发热,心也热。

    第40章 准备生宝宝啦

    新年过后没多久,郁言就住进了医院。

    过了七个月他的发情期一直没有来,医生检查过后发现是信息素浓度不够,平日里精气神消耗太过导致的。

    周江如忍不住吐槽郑庭阳又不当人了,把人弄得发情期的信息素都不够。

    平日郑庭阳是闻不到信息素的,郁言在家满屋飘栗子香,整个人就像是从甜蜜罐里捞出来的一样。

    周江如批评郑庭阳不知道节制。

    郁言也脸红的不敢从被子里出来,他想,其实这种事也不能都怪庭阳吧

    他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

    每次郑庭阳和他折腾一晚上,第二天肚子里紧绷的感觉都会有所缓解,虽然手脚软的,但肚子舒服些。

    周江如扶额:“那是因为把生殖腔都弄开了,当然好受了。”

    正常omega都在发情期才会生殖腔打开些,方便生殖腔逐渐成长适应胎儿大小。

    郁言在家里生殖腔总是开的,精力跟不上,吃什么枸杞鹿茸都难补,怪不得整天嗜睡。

    医生批评,郑庭阳皱着眉头听,反复问:“对郁言的身体现在有什么影响?”

    “生殖腔开的次数越多,胎儿生长环境越轻松,当然是孩子容易长的大了,你没发现郁言的肚子比其他的omega大一些吗?”

    郑庭阳:“我还以为是他太瘦了”

    郁言原本就瘦,还以为是因为瘦才显得肚子大些,原来是这个缘故。

    “生殖腔就好比换气的窗户,人家孩子一个月呼吸一次,你家倒好,天天呼吸,有了氧气有了活力,当然长的大,孩子大苦的当然是郁言,这几天孕吐严重吧。”

    郑庭阳瞬间哑火自责:“是。”

    病床上躺着的小人脸色确实不大好,因为肚皮真的有些大了,像揣了一个小皮球似得让人心疼,平躺都会压住他的呼吸,只能侧躺,可怜巴巴的躺着,因为刚吐过。

    自从郁言住进医院后,宝宝的胎动确实变多起来,月份大了小孩也爱动起来。

    一个人身体里器官位置有限,郁言的胃口被挤压的更不好。

    郑庭阳好不容易骗的哄着人吃了小半碗饭,这小孩没眼力见的一脚就让郁言吐的昏天黑地。

    郑庭阳在身后扶着他的孕肚,见郁言撑着身子吐到手臂都发抖的时候,心疼的都碎了八瓣。

    或许怀孕这种事对于其他人来说都是omega应该经历的,但落在郑庭阳眼力却将他的‘无能’钉在了耻辱柱上,可怕也可悲。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郁言难受,被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孩欺负,说到底还是他没能耐,却还让郁言怀上孩子。

    自己这么多年精心筹谋建造给郁言一个幸福世界的梦想如今却束手无策。

    他守在郁言的床边脸上满是担忧,郁言勾勾他的手指说:“怀宝宝好像都是这样的,不要担心嘛。”

    郑庭阳竭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并不担忧:“好,我不担心。”

    他坐在床边轻轻的拍郁言哄他午睡。

    仔细看郁言沉睡的面容,忍不住将掌心凑过帮他垫着脸颊,郁言习惯性的凑过来,枕着他的掌心。

    郑庭阳附身动作很轻的贴到郁言的小肚皮上听里面的动静,小家伙这会也折腾,除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外也听不出什么,他低声警告:“等你出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恨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如果这小家伙生出来将来惹郁言生气一次,他就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郁言在医院里躺了两周,医生开始准备手术方案,由于胎儿成长状态不错,经过商讨可以在八个月时做手术。

    因为郑庭阳没有信息素能够为omega缓解痛疼,手术准备采用全麻进行,郁言身体在术前肯定是无法养到正常omega的数值,医生也早早给郑庭阳说了术后可能的后遗症,腰酸可能会很明显,其他的还要在术后观察。

    郑庭阳自己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子弹曾经从他心脏擦边而过,断过骨头,但这些事在自己身上只觉得轻飘飘,如今听着医生说,他却觉得心惊胆战。

    他的小鱼肚子上竟然要挨一刀。

    医院转了私人房,整体和正常酒店没什么差别,医生护士都会定时查房。

    晚上郑庭阳搂着郁言,时刻感受他的体温。

    郁言听着他咚咚跳的心脏,掌心轻轻覆盖在上面:“庭阳,你不要紧张,我们很快就有一个宝宝了。”

    “我不该让你怀孩子。”

    郑庭阳甚至说的是不该,而不是不该这么早。

    他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执念,他自己是轻飘飘的来,被亲生父母抛弃,又被养父虐待长大,他甚至不知道一个好父亲应该做些什么。

    “我以前只期待能和你有个家,这个孩子是意料之外的,小鱼,你不要恨我。”

    郁言闷声在他怀里笑。

    郑庭阳不解的低头看他,对着他夜里亮晶晶的眼睛皱眉问:“笑什么?”

    “庭阳,你总是说我可爱,我觉得你也差不多了。”他哼哼两声,将脸颊凑过去。

    小肚子大了,顶着郑庭阳的小腹,郑庭阳帮他按摩着腰缓解腰酸:“怎么说。”

    “我们没结婚的时候,你第一次听见我怀孕是不是很惊讶呀?”

    郑庭阳嗯了一声。

    Beta是很难让omega怀孕的,正常来说都要很久,他当然没想过自己一个Beta会让郁言一次就怀孕,如今想来,是他那天晚上太过情绪化太凶了,那时候他的身体还没做手术改造,也一样让郁言晕在床.上。

    他几乎是把那一次当做是和郁言唯一一次接触的机会。

    筹划着将来一点点进入他的生活。

    没想到三个月后他出差就接到了郁言怀孕的电话。

    “知道怀孕,为什么不想打掉?”

    omega打掉孩子虽然对身体有大伤害,但总比生下来好些,不用受苦这样久。

    郁言软软的声音:“因为这是我和你的宝宝呀,而且最重要的,这是我的宝宝。”

    郁言鼓鼓嘴,柔声回忆着:“从我记事起,父亲总是对我很苛刻,我读书以来读到父爱如山,以为严苛就是父爱,他让我做什么都是对我好,可我喜欢读书,他却说画画能让人喜欢,说‘艺术气息’更能吸引到alpha,为家族争光。可我的家族并不庞大,也没有多少人,长大了才知道他只是想要钱。”

    “我画画没什么天赋,需要很刻苦,画的不好父亲还要打手板。”

    “过生日的时候总有很多大老板为我庆祝生日,我要挨个走过去被他们摸摸头,有一年我说我的梦想是当一名导游,父亲不满意,第二年我的梦想就变成了嫁给一个爱的人,当一个好妻子。”

    “庭阳,我知道怀宝宝的时候就在想,如果将来宝宝也和我一样是个omega的话,那我一定不会强迫宝宝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无论他是什么性别,我都想让他快乐,当一个被他喜欢,被他爱的好爸爸。”

    因为从未有过父爱,所以他想带来一个小生命来到世界上尽自己所能给予他最好的。

    替曾经没有感受过爱的自己,感受爱。

    “庭阳,我当过好儿子,我可以做好一个好爸爸吗?”

    “我的小鱼什么都会做好。”郑庭阳搂着他不放,薄唇更加凑近,吻在他的额头。

    "那你呢?"

    郑庭阳:“爱你所爱,你喜欢的,我一定喜欢,一定会爱。”

    郁言轻笑,向迁总是说他耳根软心软,实际上他觉得庭阳也是一样,心比他还软,总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郑庭阳没说。

    其实在那天接到电话时,他很担心,非常担心,担心郁言会把孩子打掉,在那一天他无比迫切并庆幸这个孩子的到来,因为这个孩子是他名正言顺靠近郁言的筹码。

    牌桌上,筹码越多的人胜算越大。

    面对郁言,他郑庭阳其实一无所有。

    说到底他还算是靠着孩子上位的,他有什么资格不喜欢这个孩子?何况还是郁言这么辛苦怀来的,想到这里他的眉眼弯了弯,轻道:“辛苦了。”

    “庭阳,你心疼我,我好高兴哦。”

    郑庭阳:“嗯?”

    “不知道为什么”

    他看到郑庭阳关切自己,心疼自己的样子,心里竟然有涌出来的快感,后来他才知道,这是被漠视太久麻木后,第一次被人珍视的幸福。

    有时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再病一点,让庭阳再爱一点,再喜欢一点。

    他捂着小腹,感觉生命在肚子慢慢的生长。

    事实如此,在医院里的一个月郑庭阳心沉,即便已经改为线上办公,电脑就在手边也无法工作,他的视线离不开郁言半分钟。

    郁言自己一个人去卫生间他都在担心郁言肚子大的能不能自己站起来,超过半分钟一定会敲门,不回应就会踹门,因此他抓住郁言两次偷偷孕吐。

    郁言哄着眼圈哑着声音告诉他没关系时,郑庭阳的心都要碎了,抓着郁言的手就让他打自己,郁言只是小心翼翼摸摸他的脸颊,柔声说:“庭阳你最好了。”

    公司里的事已经被肖凯接手,肖凯感叹还好他被调任来了海城,不然这么大的公司老总却翘班谈恋爱还真是要命。

    肖凯离婚后就不大理解这种为了爱能放弃一切的行为,或许是因为年轻时真的热烈真情实感的爱过,如今也只是一笑而过,偶尔来医院里探班和郑庭阳谈公事,见郑庭阳这张千年不笑的假面被郁言摆弄的有一万种表情时,他心道这位郁家养出的omega肯定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御夫之术很厉害,瞧,把郑总魂都弄的到处飘了。

    郑庭阳的名气在海城早已传播深远,短时间内搞垮两个大企业不是小人物,长行集团外想要见他的人数不胜数,林秘书推的苦不堪言。

    许多人都以为这位郑总估计在谋划着下一步棋究竟要走到哪里,瞄准了哪一家公司。

    殊不知这位郑总正在医院里哄着他家怀孕的妻子多吃一口蛋羹。

    包房里有厨房,他一天三顿的做,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

    等到快准备手术时,郁言戴上呼吸面罩,郑庭阳开始签署手术同意书时才发现,这比他曾经签署的一切合同都要难太多太多。

    进手术室前,郁言拉住郑庭阳的手,郑庭阳附身凑到呼吸面罩前仔细听。

    “庭阳,去抽根烟吧。”

    郑庭阳不解的皱眉:“我在这等着你,我那里都不去。”

    郁言道:“我喜欢轻松的庭阳”

    郑庭阳的手被他拉住,郁言的手里攥着一块东西,笑盈盈的塞到他的手里,麻药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他说话顿促:“庭阳,这是我的,味道。”

    话说完他闭上眼睛。被医生推进手术室。

    郑庭阳站在原地,低头摊开手心,里面是一块栗子糖。

    这个味道的糖果不好找,郁言前些日子让向迁给他送来的包裹是一堆零食,里面就夹着他千辛万苦找来的糖,或许这是郁言尽自己可能找到和自己信息素最相似的糖果。

    小小的糖果纸皮上面画了个小笑脸。

    时光回溯到高中,他解决了小混混,顶着受伤的嘴角倒吸一口凉气,微微侧头看向旁边被吓得脸色惨白的omega微挑眉:“你究竟是什么味儿?他们这么喜欢。”

    omega吓得肩膀还抖,小声说:“父亲说,只能让丈夫知道”

    “对不起。”omega说。

    郑庭阳忍不住轻笑,可攥着糖,这颗心总是甜不起来,眼眶和鼻尖逐渐泛酸。

    老天,可怜可怜他们这对有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