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章 (101) 痛失真名

    事实也确实如此, 毕竟剑体双修这件事确实怎么想怎么变态,也无怪于李不音如此破防,毕竟, 和寻常的剑修打,只需要提防对方于剑道之上的锋芒, 而和一个剑体双休的体修打,你还要时刻提防他会不会突然停下直接给你一顿爆锤。

    毕竟,对手可是一个双开门冰箱,确实万万不可大意。

    李不音胜了他, 可以说是颇为费力。

    第一轮比试很快就过去了, 毕竟入围赛修士之间的水平还是有差距的,大多数都是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对手的,突出一个干净利落。

    下一轮比试是在中午, 比试保持着每一轮刷到一半人的概率,直到最后剩下可以进去剑冢之中取剑的名额。

    梅白和江不言结束的也很迅速,距离下一场比试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四人便找了一处阴凉处坐下,一边调息一边刷玉简之上论坛的讯息。

    玉简之上论坛之中讨论最多的自然是有关剑冢试炼的内容,基本一排排刷下去十条里面有八九条是提剑冢试炼相关的, 里面最突出的有几条:

    【不是吧, 这也行, 剑冢试炼还有这种人吗, 第一轮就这么搞?】

    【谁知道雪山峰谢江凛的底细, 我下一轮倒霉匹配上她,有没有兄弟姐妹给我讲一讲我还有没有机会?】

    【我早上没起来,没去看第一轮比试,第一轮比试不是一群臭鱼烂虾菜鸡互啄吗?】

    ……

    看这一排排的讨论, 李不音看得一头雾水,他没有去围观谢江凛和越南那场比试,自然对里面所提到的东西一头雾水,李不音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谢江凛,犹疑道:“所以说,你对第一轮那对手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谢江凛深感无辜,“我就平平无奇地出了一剑而已!”

    “是,你确实平平无奇的出了一剑!”梅白在一旁附和道,“可问题是,你就出了一剑!”

    一剑,直接把对方给打趴下了,突出一个不讲武德且快准狠,把旁的剑修看得大跌眼镜,光是想想就知道对方的心阴影会有多大了!

    偏偏谢江凛对此一无所觉:“只出一剑,省时又省力,打人不打脸,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啊!”

    由充足,且有有据。

    听谢江凛这话,李不音心中默默地为即将对上谢江凛的对手浅浅默哀,毕竟在前几轮就撞上谢江凛这种人,只能说是倒霉。

    第二轮比试开始之前,谢江凛的擂台边缘已经围了一圈剑修,人群浩浩荡荡的,一眼看去颇为壮观,仿佛在看什么稀奇动物一般。

    毕竟,第一轮比试过后,大家都很关心,谢江凛这回是不是还会用干脆利落的一剑来解决问题。

    谢江凛的对手,是一位只看外表平平无奇的剑修,黑发黑眼,手持重剑,裸露出来地小臂之上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

    只见他身后的重剑,约莫有一人高,上面锈迹斑斑,透着一种古朴之意,给人一种不容小觑之感。

    他此时一言不发,用一种沉沉的目光看着对面的谢江凛,如一座山一般,沉默寡言。

    对面的谢江凛半靠在柱子上,兜帽遮住半张脸,正用一种吊儿郎当的姿态逗弄着肩头之上那只雪白灵兽。

    那只灵兽极为貌美,且毛发蓬松,长长的尾巴垂下,半搭在谢江凛的手臂之上,透着一种精致感。

    比试当前,一个人严阵以待,另外一个人沉迷逗弄灵兽,简直是玩物丧志!

    一众修士心中不屑想着,看来这谢江凛也不过如此!

    对面那修士似乎被谢江凛这吊儿郎当的态度给刺激到了,比试一开始就挥舞重剑重重劈砍而下,扑面而来的剧烈罡风简直要把人给活生生撕裂开。

    狂风,飞沙,走石!

    一时之间,这擂台之上俱被这二者所尽数覆盖。

    这修士是风土双灵根,修行的功法自然以这双灵根为主,长剑挥舞起来就突出一个飞沙和走石,仿佛平地之中突然刮起了十丈高的沙尘暴,在擂台之上就原地开始呼风唤雨,场面十分夸张。

    “这道友看这架势是个场面人啊!”谢江凛看这一剑,心中暗道,别管实力如何,这排面这件事先是给拿捏住了!

    毕竟修士打起架来,实力如何先别提,重要的便是一个输人不输阵!

    这满地飞沙走石的一剑也把下面一众围观的修士给震住了,大家看这一剑,纷纷七嘴八舌地开始低声讨论:“这修士确实不错,于擂台之上能使用剑诀,发挥出如此的效果!”

    “是的,这擂台四面环山,本就不利于他这两种灵根的发挥,他能原地飞沙走石,足以见得修为之刻苦!”

    “看来,这次我们大名鼎鼎的谢道友,恐怕要阴沟里翻船了!”

    最后那名修士声音中透着一股毫不掩饰的恶意,显然对谢江凛这个人不爽很久了,毕竟谢江凛刚入门便拜入江月深门下大出风头,之后的比武更是让谢江凛的名气水涨船高,加之谢江凛平日和一群朋友在剑阁之中呼朋唤友我行我素,太过于出挑自然引来旁人的嫉妒!

    毕竟,旁人艳羡天才的时候,心中当然也会满怀恶意地排演天才的堕落。

    “恐怕未必!”身后一道女声响起,让那修士心中一惊,下意识转头一看,九天剑阁二师姐正在身后带着盈盈笑意地看着他。

    虽是盈盈笑意,但那修士第一眼看过去,却感到了无边的寒意,那寒意且十分刺骨。

    刚出关不久的九天剑阁二师姐赫连青,偏过头,漫不经心道:“我看谢师妹这回八成还是要一剑结束这场比试!”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四周围着的一圈修士心中第一时间都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荒谬感,若不是赫连青之前在九天剑阁累积下的赫赫威名,他们肯定会出言反驳。

    毕t?竟,此时此刻,那修士高举重剑挥舞过去,而谢江凛纹丝不动,一副坐以待毙的姿态,说他一剑结束战斗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赫连青话音落下的下一瞬间,只听谢江凛开口,平静的说了一句:“好大的风啊!”

    声音平淡,听不出什么起伏。

    隐没在漫天飞沙走石之中的那名修士见谢江凛周身空门大开,心头暗喜:毕竟,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庞大的重剑越过漫天飞沙走石朝谢江凛劈开,一副声势浩大的姿态!

    此时,谢江凛终于拔了剑!

    如何形容那一剑?

    极快,极轻,冷而凛冽的一剑越过漫天飞沙走石一瞬间出鞘,苍白凛冽的剑光没入那片飞沙走石的尽头!

    这一剑太快,在场几乎所有的剑修,看到那一剑的第一时间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那柄长剑看!

    一道飘渺的血光自谢江凛的剑刃之上滚落下来。

    原本还颇为喧哗的擂台附近,一瞬间寂静无声。

    半晌,一道惨叫声于漫天飞沙之中突兀的响起。

    同时,漫天飞沙一瞬间消散。

    谢江凛收剑入鞘,头也不回的走下擂台。

    身后那长老慢了半拍,后知后觉地宣告了这场比试的结果:“我宣布,这场比试,谢江凛获胜!”

    此时众人目光才后知后觉地转到那败给谢江凛的修士身上,他通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狰狞狼狈的伤痕,只有脖颈之上,一道长而蜿蜒的伤口,那伤口沿着他的周身要害之地,画了一个半圆。

    那半圆,极为圆滑,如有人比着尺子画出一般,在这名修士的脖颈之上,显得极为突兀。

    脖颈之上,为修士周身的要害之地,谢江凛的剑刃既然能触碰到这名修士的脖颈,甚至还能在上面画出一个颇为圆润的半圆,足以证明谢江凛有实力取这名修士的性命。

    因此,这一试,谢江凛不仅胜得干脆,也胜得十分漂亮!

    而谢江凛胜得越是漂亮,也越是让之前那些出言不逊的修士显得十分难为情。

    毕竟,谢江凛的胜利,无疑是直接一巴掌狠狠扇在那些人的脸上!

    那说谢江凛要阴沟里翻船的修士面上更是火辣辣的,并且赫连青还开口火上浇油道:“下一次议论旁人的时候,不如当着人家的面说,背地里阴阳怪气别人算什么本事!”

    谢江凛对擂台之下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她更不知道论坛之上,一个叫做“谢一剑”的外号正以一种风生水起之势在论坛之上蔓延传播,甚至不仅仅局限于九天剑阁,这个外号也飞快扩散到白玉京和昆仑山这些宗门。

    不到半天时间,蓬莱仙宗各大宗门都知道九天剑阁出了一个和人比试只用一剑便分胜负的奇葩剑修。

    而谢江凛在这场外号传播之中,痛失真名!

    *

    白玉京。

    自那场和谢江凛的比试落败之后,许明泽便闭门不出,不眠不休,一心修炼拼剑之术。

    白玉京小师妹几次去拜访他,都吃了一个闭门羹之后,无奈求到了太上长老头上,毕竟白玉京小师妹为掌门的亲女儿,宗门上下的长老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都是那九天剑阁那名剑修不讲武德,胜之不武,让许师兄落败当场,若是两人公平对决,那九天剑阁的修士我看万万不是许师兄的对手!”

    白玉京太上长老听小师妹说完,沉声道:“此事本座大概已经知晓了,我白玉京修士本就不精通拼剑之术,九天剑阁修士凭借这般歪门邪道获胜确实胜之不武,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修士只有在争斗厮杀之中才能提高自己!”

    太上长老的声音平缓,透着一种老懂王的气息,直接把白玉京小师妹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时点头。

    说到最后,白玉京太上长老话锋一转:“听闻九天剑阁最近又出了一名名叫谢一剑的修士,和旁人对决,只用一剑,日后你们若是遇上他,定要加倍小心!”

    “是。”白玉京小师妹低声道,同时心中暗自生疑:谢江凛,谢一剑?

    怎么这年头出了名的剑修,都姓谢啊?

    第102章 (102) 挺身而出

    尽管心中再怎么腹诽, 但是白玉京小师妹面上还是颇为恭敬地称了一声“是”。

    她声音轻柔,听起来便叫人如沐春风一般,加之白玉京太上长老一贯便是亲眼见着她长大的, 如今看她如此知情达识时务,语气更是缓和了几分, 只听他开口继续道:“过几日的秘境,你们两个心中应当有数了吧?”

    “我们心中省得,定不会辜负长老们的期望。”

    白玉京小师妹一边回答,同时心中暗暗想道:毕竟为了这个秘境, 白玉京上下可是损耗颇大, 为了测算出同这个秘境出世相关的讯息,白玉京那个精通占卜的长老这回更是元气大伤,直到今日依旧在闭门养伤。

    毕竟, 修士试图窥探天机,总要付出与之相匹配的代价。

    “你们心中明白便好。”白玉京太上长老语气沉沉道:“此次秘境传承事关重大,我白玉京对此势在必得, 你们二人切切记住,那传承万万不可落入旁人手中。”

    “如今虽然我们将消息瞒着按兵不动,但保不齐到时候九天剑阁和昆仑山这两个宗门便冒出来找我们的不痛快, 毕竟那群剑修最会坏人好事, 便是瀛洲琴宗那群人也有可能, 因此, 在秘境之中你和明泽二人要见机行事, 万万不可手下留情!”

    “毕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道你们二人应该明白!”

    白玉京太上长老眼底精光乍现, 同时杀机暗藏于其中。

    *

    一剑,还是平平无奇的一剑。

    谢江凛下擂台的时候一脸的风轻云淡,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九天剑阁内部论坛之上掀起怎么样一番波澜,也成为了剑冢大比之上但凡是个修士都绝对不想遇上他的究极鬼见愁!

    【又是一剑,太离谱了,剑阁上下真没人来管管这个修士吗,任由他这样为非作歹,岂不是暗示我剑阁无人!】

    发出这个帖子的显然也是一个围观破防的修士,作为同参加剑冢大比的修士,他对谢江凛的那些手下败将可以说是深有同感,恨不得望天长啸三声:兄弟,我懂你们啊!

    这修士本以为这个帖子发出去,论坛之上会有一众修士和他一样深有同感,在下面一同对谢江凛口诛笔伐,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剑阁其他年轻修士显然颇为有自知之明,直接到了另外一种超脱的境界:

    “你行你上,不要在这里口出狂言,把我们一群人拖下水!”

    “兄弟你看开一点吧,打不过谢江凛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她手下败将那么多,从九天剑阁一路排到白玉京,多我们两个不多,少我们两个人也不少,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呢!”

    “你们这些下一轮考核没碰上谢江凛的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像我,下一轮,便好死不死地要碰上她,只希望到时候不要输得太惨!”

    “我去,上面那道友可真是倒霉,几百分之一的概率,偏偏叫你给抽中了,自求多福吧,毕竟,只能说能让谢江凛多出一剑就算成功!”

    “我大概知道上面那个倒霉蛋是谁了,只能说,人倒霉就是喝凉水也塞牙,往常按照那道友的水平,保底也能混一个进入剑冢的名额,只是可惜,这一届出了这个谢江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怎一个离谱了得!”

    ……

    下一轮考核间隙,李不音正兴致勃勃地围观玉简之上的讯息,他不知是看到了哪一条,整个人没忍住,直接爆笑出声:“不是吧,这群人怎么搞的,怎么把你说得像是什么十恶不赦心思歹毒的魔头一般!”

    “什么魔头,让我看一看!”梅白本来正百无聊赖的眯着眼睛睡觉,猛然听到这种事情,连忙凑过来一个脑袋,待看完玉简之上一圈热火朝天的议论,也没忍住:“这说得,确实有点离谱了吧,整得老谢仿佛下一秒便直接要原地飞升了一样!”

    别的不说,就是威慑力十足,且描述十分夸张,直把谢江凛说得三头六臂一般实力超群!

    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江不言也掏出来玉简,默默地看了起来,然后也是一副瞳孔地震的样子。

    “无所谓,说就说去吧!”

    谢江凛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怀里抱着那只通身雪白的灵兽t?,一边摁住它的爪子让它不要上下扑棱,一边闭目安详睡觉,一边睡一边道:“毕竟,能被人讨论争执的大多只有天才,我既然在剑道一途之上勉强算是有几分本事,便随他们说去吧!”

    无所谓,谢江凛不在乎,并且谢江凛会出手!

    论坛上的热烈讨论一直持续到下一场比试开始之前,而这,也是剑冢开启之前的最为重要的一次试炼。

    因为,在此次试炼之中,便会决出进入剑冢秘境之中取剑的名额。

    可以说,之前一众修士兢兢业业奋力搏斗,便是为了今天这场比试。

    因此,更是万万不得马虎。

    往年,到了这场试炼,演武广场上下,总是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毕竟,凑热闹本来就是人的天性,特别是剑冢大比这种热闹,那几个一入门便有几分名气的年轻修士身边总是人山人海。

    按照往常的惯例来说,虽然有格外出挑的修士,但是四周围观的那群修士,大多均匀分向四面八方,倒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今天这般的盛世。

    其他擂台附近人可罗雀,只有零零星星可怜巴巴的几个人,大概是出于挚友之间的深情厚谊坚守在擂台之上,给自己的朋友加油助威,而更多人,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地挤在谢江凛那个擂台附近,把原本一个小小擂台挤的几乎看不清人影,只能远远看见有两个修士在彼此对峙。

    更夸张的是,如今比试还没开始,谢江凛的擂台周围,便被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的剑修提前把位置给占好了。

    剑修占位子自然很是朴实无华,直接把自己的剑在地上一放,便占了一个位置,叫人一看地上的众多长剑便知这个位置提前被人给占好了。

    一群人还没正式就位的时候,好几百把明晃晃的长剑,在地上一字排开,很是叫人震撼,是九天剑阁之中才独有的景象。

    甚至,有些人在这件事上竟然还发现了商机,搞起黄牛业务当起了占座人员,朝一群因为种种意外晚来的修士兜售着自己那个绝佳观赏地点:

    “大家停一停,看一看啊,千万不要错过,能坐在第二排近距离观看谢一剑这轮比试的机会,心动不如行动,只要一百块灵石,只要一百块灵石啊,晚了可就看不到了!”

    梅白匆匆结束自己的这轮比试便朝谢江凛方向赶,他们那边擂台开始的时间要比这边略晚小半个时辰,加之梅白碰上的对手实力确实不如何,之前大概一直都是欧皇签运爆表一路混到这一关。

    毕竟,每一轮试炼之中是抽到一群实力和自己相差无几,跳一跳便能摘桃子的卧龙凤雏,还是如谢江凛这般平等地敌视所有人的人形大杀器,显然是极为看脸的一件事情。

    只不过,这位道友的好运气停止于碰见梅白,毕竟,虽然不像谢江凛一般只用一剑便干脆利落的了结对手,梅白对上那名修士,足足用了三剑,才将他淘汰出试炼之中。

    梅白一过来,看到外面这一圈浩浩荡荡的人群,他人直接傻了,毕竟饶是梅白再如何未卜先知,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看自己的好朋友和旁人比试要提前占座这件事情!

    来晚了,就被挡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这件事情就非常离谱!

    这是多少人啊?

    梅白心中粗略做了一个估算,便是把参加剑冢试炼第一轮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差的很多,由此可见,来得这些修士,不只有剑冢大比的年轻修士,还有剑阁之中的师兄师姐,甚至于别的宗门冒着被执法长老当场逮捕的风险来看热闹当热心围观群众的别宗道友!

    甚至于,梅白目光所及之处,就有一个浑身裹在灰色斗篷的修士被执法长老当场逮捕,这群修士在被逮捕之后询问他来历也就是宗门为何之时,不假思索张口就来:“我是昆仑山修士,今日……”

    他话说到一半,一位修士忍无可忍,直接挺身而出,“什么昆仑山,我在我们昆仑山见都没见过你,我看你明明就是白玉京的修士,之前在秘境之中我曾还见过你,你休想抵赖!”

    一字一句,义愤填膺,可以见得这名修士此时此刻内心强烈的愤懑之情,以及对白玉京修士胡乱攀扯行径的愤怒之情。

    只是,这宛如自爆卡车一般的行径,最终的代价就是,两人一同被九天剑阁请出去,只是,一个修士挺胸抬头,一个修士畏畏缩缩,呈现出一种天壤之别。

    李不音结束完比试,拉着他师兄江不言便过来,刚一靠近,便听到那位修真界版黄牛的卖票宣言,整个人大为震惊:“不是,谢江凛她这比个试,竟然还能促进九天剑阁内部GDP发展的吗?”

    简直不要太离谱好吗?

    第103章 (103) 比试开始

    李不音看不懂, 但此时此刻,很明显,他整个人是处于一种大震惊的状态:不是吧, 朋友,这韭菜你都能割?

    除草机见了你都要说一句自愧不如。

    那名修士本着“一切向钱看”的原则还在旁若无人地进行了座位的自我推销, 然后,竟然还真叫他碰见了一个冤大头,愿意花好几百灵石买他那个座位。

    两人一见如故,一拍即合, 很快就决定了座位的最终归属权。

    此时, 前面那些占座的修士已经将前排尽数占满,他们大多一身黑色或白色剑袍,面无表情, 身前都横着自己心爱的本命灵剑,神情之中透着一股对剑道的虔诚感。

    一群九天剑阁之中再标准不过的剑修。

    擂台周围的四方天地之中此时遍布了很多人,因为在论坛之上对谢江凛“出手只用一剑”事情的大肆宣扬, 来看热闹的人的数量到了一个颇为惊人的程度,甚至后面还有一群人架着梯子用一个古铜制成的长筒望远镜近距离观看。

    谢江凛的对手,落位的很早, 提前很久便在擂台之上立下了, 因为九天剑阁内部有一个规定, 擂台之上落位较早的人可以优先选边, 虽然在左边和在右边对于最终的比拼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但是架不住一群遇事不决搞玄学的人,一天到晚信誓旦旦地非要说在左边比在右边好赢,搞的很多人比试开始先去落位选边。

    这位倒霉抽到谢江凛做对手的老哥显然也是这个在九天剑阁之中流传甚广迷信的忠实信徒,他毫不意外的选择了左边, 率先为自己在胜利的天平之上增添了一些砝码。

    此时,被四面八方人山人海的目光围着,饶是这位老哥再处变不惊,心中也不由得一个抽搐,毕竟,这围观的人确实有那么一点的多,被直勾勾盯着,简直叫人心里发毛,就算紧闭双眼也可以感受到那无孔不入从远处传来的试探视线。

    而此时此刻,因为谢江凛迟迟未到,这众人的视线,尽数落到了他一人身上,这感觉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这群人不仅说,还在小声议论着:

    “光顾着问谢江凛了,还没注意,她这对手是谁啊,看着挺面生的,也是今天刚入门的弟子吗?”

    “应该是吧,往年的剑冢大比都是刚入门的修士参加,今年大概也不例外!”

    “她这对手看上去还是有几分实力的,若是按照正常的抽签顺序,说不定还真能进入剑冢之中,只是可惜,时运不济,在抽签的时候遇见谁不好,偏偏遇上了谢江凛,之前她比赛我也看了,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话说那谢江凛真和传言之中所说的一样,和人对敌只用一剑?”

    “寻常对决不知道,只是在这剑冢大比之中,她对敌确实仅仅用一剑!”

    “一剑对敌,未免太过于狂妄,况且狮子搏兔尚需全力,她如此嚣张,不怕今日阴沟里翻了船?”

    ……

    一众议论声吵吵嚷嚷的,好像油锅里面的沸水一般,几乎要炸出来,就连旁边擂台之上正激情厮杀对决的两名剑修听到这边传来的动静,都下意识地投来了目光。

    一棵郁郁葱葱枝叶繁茂的高树之上,谢江凛窝在斗篷里面,怀里抱着那只通身雪白的灵兽,看着远处的人山人海,心中发出无意识的感慨:就,好多人啊?

    人不仅多,也很吵,谢江凛光是看一眼那熙熙攘攘的围观热心剑修,整个人就不是很想去擂台之比试。

    但伴随着擂台比试时间的推进,那长老身边的沙漏只剩下小小的一捧,底下那群剑修又掀起了t?新一轮的议论声,而对面那位剑修老哥眼底爆发出异彩连连:这谢江凛,怕不是要迟到了?

    按照剑阁惯例,修士比武若是迟到,长老自动判她的对手赢。

    一种强烈的如同天上掉馅饼一般的喜悦感猛然席卷了他,他在内心之中无声祈祷:谢江凛,她可千万不要来啊!

    一旁李不音梅白和江不言三人作为谢江凛的后援会,此时此刻俱是眉头微皱。

    江不言开口问道:“已经临近大比比试时间了,谢道友怎么还没来?”

    梅白更是进行了一个猜测:“莫不是她临时有事被缠上了?”

    或者是谢江凛的对手不讲武德,提前找人阻拦谢江凛,让她无法按时参加比试。

    而李不音,则抬着脑袋,正在四周的树木之上四下张望,一副试图寻找着什么的模样。

    梅白:???

    他下意识问道:“你这是在找什么?”

    “找谢江凛啊?”李不音如是回答,“与其她被人缠上了,我倒是觉得她睡过头错过比试时间这种事几率来得要更大一切?”

    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李不音的目光止在了一棵参天古树之上。

    下一秒,一个黑影从树梢之上出现,然后干净利落地翻了下来,动作极为娴熟。

    那人影他们极为熟悉,不是旁人,正是谢江凛,看着这道熟悉的身影,李不音转头道:“看我没猜错吧,她果然窝在树上睡觉!”

    至于为什么谢江凛醒了之后也不愿意下来的缘由,李不音放眼四顾,感觉自己发现了真相:“她不想下来我觉得我也能解,毕竟没有那个人想被看猴一样的围观比试!”

    “这倒也是!”

    梅白在另一边,也是深以为然,毕竟这么多人,他们光是看着心中便油然而生一股窒息感,更别提谢江凛这个处在漩涡之中的人了,光是想想,内心便十分的痛苦面具。

    谢江凛拉下兜帽,越过人群向前感,一路上跋山涉水,明明仅仅是一小段距离,却走得十分辛苦。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人太多了。

    走到最前面的时候,一个提前落位的修士误以为谢江凛要插队,下意识高声道:“唉,道友你怎么插队啊,明明是我们先来这里提前落座的!”

    这修士天生便嗓门极大,此时因为路见不平事,声音更是大了很多,听上去简直叫人有种震耳欲聋之感,四面的修士因为这声都看了过来,眼底俱带着一丝谴责之意。

    “我没有插队。”盯着众人含沙射影的目光,谢江凛平静道。

    她确实没有插队,她是来参加比试的。

    “你没有插队那你一个劲儿向前挤干嘛?”那修士继续问道,语气中透着一股刨根问底的味道,似乎非要同谢江凛一起将这个道掰扯清楚。

    “我来参加比试。”

    谢江凛扔下这句话,越过这名修士,走到擂台边缘,单手一称,便翻上了擂台,随之而来的还有云淡风轻一句话:“如你所见。这场比试没我不行!”

    毕竟,若是谢江凛不来,这群人的等候便显得毫无意义了。

    这话音落地,四面静寂了一瞬,随后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

    原因无他,毕竟剑修人均Bking,谢江凛这般行事风格,自然颇受人追捧。

    一众雷鸣般的掌声,只有和谢江凛当对手的那名倒霉老哥,面色一瞬惨白。

    谢江凛是卡着点来的,正正好卡在最后的那个时间到,他前一秒还在因为谢江凛马上便要迟到自己白捡一场胜利暗自窃喜,下一秒谢江凛便“啪”一下不讲武德地从擂台下面表演一个大变活人直接翻下来,神情之中透着一股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

    偏偏谢江凛对此毫无所觉,面上依旧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

    她没有戴兜帽,一身黑色剑袍,外面披着一件斗篷,腰间别着两把长剑,她面容苍白,偏生眉目漆黑,神情之中透着一股凛冽感。

    如高山冰雪一般,叫人望而便心折,她通身的气质犹如一柄长剑一般锋芒毕露。

    她还年轻,不懂得收敛周身的气息,于是通身剑气便犹如新月一般耀眼,宛如纷纷扬扬的大雪一般,自擂台之上落下。

    在这纷纷扬扬如细雪一般的剑气之中,他鼓足勇气,在比试之前开口询问出那个折磨他许久的问题:“不知今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让道友你使出第二剑?”

    这个问题传出,底下一众修士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谢江凛身上,不仅这个修士好奇,他们这群围观群众也颇为好奇,大家都在期待着谢江凛的答复。

    谢江凛微微偏着头,神情之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可以试试!”

    只听她如是道:“毕竟我这个人,对所有对手都很一视同仁。”

    “好!”那名修士闻言道:“那我今日便期待着道友的第二剑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之中俱是汹涌的战意。

    一旁李不音和梅白两人闻言对视一眼,只听李不音叹道:“唉,又是一个即将要被老谢打击到自信心的倒霉蛋!”

    梅白也道:“只希望一会儿这位道友能看开,不要太过于破防。”

    伴着旁边沙漏之中最后一丝细沙的落下,那长老几乎同一时间开口道:“比试开始!”

    随着他沉闷的声音落下,同时也拉开了这场比试的帷幕。

    第104章 (104) 铁人三项

    这场比试对谢江凛的对手无疑十分重要, 毕竟,能进入九天剑阁的修士,在修真界外面哪个不是名声赫赫的天才。

    而作为天才, 自然有着与之相匹配的傲气。

    谢江凛自进入九天剑阁之后,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而这般风头无两之下,自然有人看谢江凛颇为不爽,觉得她哗众取宠,打斗的时候花里胡哨的, 不是什么正经剑修。

    但说归说, 他们内心深处,对谢江凛还是存在着些许嫉妒之情的,毕竟大家都是少年天才, 凭什么你比我们强这么多?

    那修士看着谢江凛,缓缓抛却之前心头的畏惧之意,此时, 他用目光细细打量谢江凛,试图发现她通身的破绽,同时心中颇为不屑一顾的心想:这谢江凛, 看上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感觉没有传音之中说得那么凶神恶煞的!

    他和许多第一次见到谢江凛的修士一样, 对这个人产生了严重的错误认知。

    这念头在他心中只浮现了一瞬间, 下一刻钟他便发现自己错了, 且错的离谱。

    那长老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谢江凛便抬手出剑。

    只听她腰间龙吟剑出鞘,发出一声“铮然”的清鸣。

    那一声剑鸣,如一只通身雪白的鸟掠过天穹之上, 叫人心神下意识为之一滞。

    浩然一剑,端的是纵横捭阖的气度。

    那修士神识被龙吟剑的剑光所激荡,也下意识地迟滞了片刻,然后,他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之后试图拔剑迎战。

    但是此时一切却晚了,长长的剑气在擂台之上划出一个清亮明晰的弧线,谢江凛的剑极快,整个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顷刻之间便从擂台之上的一边飞跃到了另一边。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该死!”那修士心中无声叫道,同时飞身提剑上去,试图阻拦谢江凛的这一剑。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什么将谢江凛斩落在剑下,或者是打败谢江凛那些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想法了,此时此刻,在他脑海之中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不能被谢江凛一剑便斩落在当场,这简直不要太丢人好不好!

    之前他在玉简论坛之上看谢江凛那些被一剑击败的手下败将都是一种看热闹的乐子人心态,但是他再怎么如何也绝对无法想到,有一天这被击败的小丑竟然变成了他自己!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此时,擂台之下围观的那些剑修面上几乎同时露出了一副“就这?”的表情,同时,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窃窃私语声:

    “今天九天剑阁的年轻修士就这水平,也未免太拿不出手一些了吧!”

    “我记得这弟子水平不是这样啊,怎么在谢江凛剑下一剑都施展不出来?”

    “坏了,就今天剑阁修士这个平均水平,之后和白玉京蓬莱仙洲那些人打起来可怎么办啊?”

    毕竟九天剑阁的谢江凛再强,也就不过只有一个人!

    这杞人忧天的想法却把旁边一个修士给听乐了,他看向旁边刚才那个开口讲话的修士,低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那修士下意识反问道。

    只听这名修士施施然道t?,“不是这名修士太弱,而是谢江凛这个人太强了。”

    正因如此,才导致修士之间的水平差距显得如此天差地别。

    总而言之,就是言简意赅一句话:谢江凛就是这次剑冢大比的超级无敌大反派!

    此起彼伏的声音次第响起,在李不音和梅白旁边,也有一群年轻修士看着这场比试,和刚才那些担心九天剑阁前程命运的修士相比,他们所关注的事情则更为朴实无华一点:那就是如何击败谢江凛?

    毕竟,和谢江凛的对手只是想获得剑冢之中取剑这个目标相比,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要显得更为远大一点。

    他们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击败谢江凛,取得剑阁剑首的名号。

    九天剑阁的剑冢大比,不仅挑选进入剑冢之中取剑的修士,同时也是剑阁之中新一代年轻剑首的选拔仪式,只有在擂台之上技压群雄坚持到最后的人才可以获得剑阁剑首的名号。

    这无疑是一件颇为困难的事情,而目前挡在这群修士面前的首要拦路虎,正是谢江凛。

    谢江凛的出现,让往日里还可以说是有些悬念的剑首比试几乎变得板上钉钉了一般。

    毕竟,目前在场的年轻修士,扪心自问,确实没有那个人可以确信自己当真是谢江凛的对手。

    “谢江凛,当真是无敌了吗?”一个年轻修士沉默许久,看着擂台之上已经几乎快分出胜负来得比试,情不自禁低声感慨道。

    一时之间,台上台下,心情各异,俱是万分复杂。

    擂台之上,谢江凛那名对手,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柄长剑,锋利的剑光已经浸透了他的眼底。

    一时之间,似乎已经败局已定。

    然而在这个危急关头,他身上似乎爆发出了一股惊人的潜力,他高高的挥起剑,以一种悍勇的姿态挥舞出此生最锋利的一剑,朝着那平生罕见的对手奋力厮杀而去。

    这一击,很漂亮,也十足的锋利,远远超出这名修士正常的水平。

    以至于挥剑而出的那一瞬间,他本人都有一丝恍惚:自己真的能挥舞出这惊人的一剑吗,莫不是一场错觉而已,真正的自己怕不是早已经被谢江凛给斩落到台下了?

    一瞬间,纷纷扬扬的想法遍布了他的脑海之中,但是剑修,最讲究的就是四个字:出剑无悔!

    这一剑既然出了,那就绝对不存在任何反悔的余地,任何反悔的和犹豫的想法都是对自己以及对自己剑的不尊重。

    所以,这一剑自绝境之中,携带着悍然的锐气朝谢江凛拼杀过来。

    这一剑几乎如火光一般,照亮了台下许多人的眼睛,一个念头在众人脑海之中一瞬间浮现出来:这谢江凛,她当真能抵挡住这一剑吗?

    毕竟,这一剑携带的威力可是十分的惊人的!

    众人目光落在谢江凛身上,打算从她那冷漠淡然的外表之下看出一丝一毫的破裂的征兆,毕竟,超出意料的事情,总是叫人措手不及。

    但是叫所有人失望了,并没有。

    谢江凛的神情还是一贯的平静,宛如静水流深,而深黑色的眼底却携带着千钧之力。

    看着这汹涌而来的一剑,正常修士的原则大抵都是先行后退以躲避这一剑的锋芒,但谢江凛显然不是什么正常修士,练剑练到她那种地步的人身上总是走着一星半点的疯批气质。

    谢江凛她没退,反而嘴角之上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不偏不倚,正正迎上。

    何其嚣张,何其狂妄!

    众人屏息凝神,打算看一下这场比试最终的结果。

    究竟是那名修士超水平发挥,爆冷击败谢江凛,还是谢江凛继续维持她在剑冢大比之前和讯息大魔王统治的地位。

    一切烟消云散之时,一柄长剑被挑飞,在空中转出好几个圈之后,定定地插入了不远处的地方之上,且剑柄之处还在震颤。

    众人放出神识细看,这柄长剑赫然是那修士掌心之中的长剑。

    就在前不久,这柄长剑还在它主人的手中,被它所操纵,对谢江凛使出了惊天一剑,成为擂台之下众人目光的焦点。

    而此时,它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落败,陷在擂台之下。

    而这柄长剑的主人,只能双手颤抖、目光呆滞的立在原地,半晌,只听他喃喃低语道:“我输了吗?”

    一字一顿,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失败如疾风骤雨一般那样突然,且叫人猝不及防。

    谢江凛那凛冽的一剑还如同慢动作一般反复在他脑海之中回放,然后一幕幕的定格。

    他原以为自己会可以稍微阻拦一下谢江凛长剑所向的步伐,那怕无法彻底阻拦,拦截一下她长剑的去势,让自己不要输得那般彻底都是可以的。

    但方才发生的一切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谢江凛的长剑,携带着凛然的杀气铺天盖地一般朝他席卷而来。

    哪怕他知道这是剑阁的剑冢大比,不会真的出现伤人性命的事情,但是他心里还是怕了,握剑的手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些许松动。

    而在剑修千钧一发的对决之中,一个失神,一个错漏都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谢江凛找到了这个机会,一剑,将他长剑挑落,而这一剑,也宣告了这名修士的失败。

    肩头之上的伤口感觉从未如此鲜明过。

    毕竟,一个剑修的剑被人挑飞了,他还有这么资格在这擂台之上苟延残喘?

    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剑修都如谢江凛一般有一整个后宫的剑供其挑选,大多数剑修,都是一把剑一条路走到黑。

    这一瞬间,很短,又很长。

    对于谢江凛来说,只是收剑入鞘的一个瞬息,而对于那个修士来说,却犹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

    那名修士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声音艰涩道:“谢一剑的称号,果真名不虚传。今日在下受教了,希望之后还有机会可以和谢道友一分高下!”

    说罢,他行了一礼,转身下了擂台,朝自己那柄长剑走去。

    长剑埋在地下,周身之上,散发着阵阵嗡鸣之声,声音沉郁,似乎与主人的心情彼此对应。

    修真界的对决就是如此残酷,修为的差距在一剑之中轻易便分了高下。

    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落在谢江凛身上,那些眼睛之中,有汹涌的战意,有叵测的心思,有不怀好意的打量……

    林林总总,不一而足,几乎如一张罗网一般将谢江凛给牢牢地覆盖住。

    倘若目光能杀人,这些人之中不知有多少人很不得将谢江凛生生地格杀在原地。

    这些目光,谢江凛视若无睹,在一旁那长老“雪山峰,谢江凛获胜”的声音落下之后,谢江凛从袖口之中掏出一条雪白色的丝绸,小心地擦拭着掌心之中这柄长剑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擦拭完剑刃之上的血迹,便转身下了擂台,对周遭的一切没有分出半点目光来注视。

    她走下擂台的时候,蜂拥的人群沉默了半晌,随后不约而同地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多谢。”谢江凛低声道,随后穿过人群,消失在了众人的目光尽头。

    沉默寡言,尽显高手风范,符合大多数剑修心中对高手的刻板印象。

    在谢江凛走后,有声音逐渐响起:

    “谁看到了她方才刺出的那一剑了吗?”

    “我没看见,方才擂台之上风沙那么大,我只看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倒没看清楚谢江凛具体是如何出剑的,唉,可真是可惜了,提前来占了一个好位置,却发生了这种事,真是倒大霉!”有修士抱怨道。

    “不过话说回来,谢江凛这人倒是颇有高手风范!”

    ……

    而众人讨论的焦点AKA新晋高冷剑修谢江凛,待消失在众人目光视线之中,便一把戴上了兜帽,借着兜帽的遮掩混入人群之中。

    毕竟九天剑阁,不像白玉京一般,对修士的穿着打扮有严格的规范,九天剑阁内部。黑色斗篷因为它的百搭功能,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物,称得上起人手一件,是无数剑修的心头好。

    光是谢江凛一路上,起码有几十个修士戴着黑色斗篷帽子走来走去,她把兜帽一戴,如一滴水隐没在海洋之中,经过一个还在对谢江凛高谈阔论的修士身边,那人居然都没有发现她。

    来到李不音和梅白坐着的地方,谢江凛收起了一副不苟言笑的高冷剑修姿态,毕竟,熟人面前不用维持这一副Bking的样子。

    只见她单手一撑,翻身上树,然后熟练地靠在树上,进行了一个发自灵魂的感慨:“这比试,可真是累死个人了!”

    剑冢大比这连轴转车轮战一般的打法,确实叫人吃不消,几乎所有修士下t?擂台之后第一件事都是调息或者闭目养神,有时候谢江凛都在疑心:这莫非是具有九天剑阁特色的剑修铁人三项比试吗?

    第105章 (105) 花里胡哨

    是不是铁人三项暂且不提, 只今日谢江凛出手的这一回,便让谢江凛在九天剑阁众人心中的形象更是妖魔化了几分。

    “谢一剑”的名号也是传遍了九天剑阁的内外,一时之间, 剑阁上下的许多人,都知道了有谢江凛这号猛人的存在, 并且这名号还有沿着九天剑阁一路出口,席卷蓬莱仙洲各大门派的潜质。

    *

    昆仑山。

    一处险峰之上,昆仑山许多年轻弟子正在坐而论道,这也是昆仑山的一贯传统, 而论道之地, 选的自然也是颇有讲究,一般选在一些颇为凶险的地方,以此来考量这些年轻修士的心性。

    此时, 在这险峰之上论道之人多为昆仑山的年轻弟子,打头的那人若是谢江凛在这里,定会认识他,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之前再登仙门大试之中因为各种阴差阳错的原因和谢江凛一群人结下深情厚谊的楚清白。

    昆仑山的修士论起道来,进程可以说是极为漫长, 且昏昏欲睡。

    年轻修士之中, 对这些感兴趣甚至听得津津有味的修士有是有, 但也仅仅是很少一部分, 而大部分修士听着听着, 便裹紧了身上的厚衣服,整个人的心神不知道飞到哪里了。

    其中一个弟子百无聊赖之中甚至摆弄起了掌心之中的玉简。

    毕竟,玉简这种东西除了用来通讯之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功用便是其中偏向于论坛的功能, 不仅九天剑阁内部有独属于自己的论坛,就连蓬莱仙洲这些修士之中也有一个公用的大论坛,论坛之上各个仙宗的修士可以发一些悬赏或者收购的帖子,或者提出问题请修士答疑解惑,种种功用不一而足。

    这些功用暂且不提,其中用的最多,便是各个仙宗的修士在上面拉帮结派的聊天,为捍卫自己宗门的名誉对别的宗门的修士重拳出击。

    近日来,各大仙宗内部俱是风平浪静,而一片风平浪静之中,九天剑阁内部的剑冢大比便是最受这些修士所瞩目的,毕竟,虽然参与不了,在论坛之上感受感受气氛也不错嘛。

    这修士如此这般想了,然后目光落在玉简之中,开始看今天的剑冢大比剑阁那群人之中是否多了什么牛人。

    原因无他,九天剑阁的剑修,往年这个时候,总是能在剑冢大比之中整出各种花里胡哨的花活,引来旁的宗门修士的震惊,偏偏自己习以为常。

    那弟子略扫了一眼,随后目光被一个修士所吸引了,因为太过于震惊,他下意识读出声来:“传言九天剑阁那谢江凛逢人对敌只用一招……”

    念完之后,他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这什么东西,听上去未免有些太过于耸人听闻。

    毕竟,哪有和人大家仅仅用一招的,这不是看不起对手吗!

    底下一众修士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且那些质疑还十分有有据,在一串一串各宗弟子质疑的话语之下,一个九天剑阁的年轻弟子在下面回了一句,那句话很平淡,偏偏带着说不出的味道:“你们能如此这般说,只是因为没见过谢江凛,等你们见到谢江凛,你们便会明白,什么叫所言非虚了。”

    这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论坛之上又掀起了一轮新的风暴,搞的那昆仑弟子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犯嘀咕:那谢江凛究竟是何许人也,怎么一出世就如此这般腥风血雨,真是好生吓人!

    那弟子收回玉简一回头,发现周遭的空气安静了许多,一抬头,就发现身旁一众修士安静如鸡地盯着自己看。

    那修士:???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这群人都在盯着自己?

    一众颇为不妙的感觉后知后觉地在这修士心中浮现出来,他缓慢偏头,看着一边正含笑盯着自己的楚清白。

    楚师兄依旧一身白衣,长发及腰,神情温尔文雅,偏偏嘴角之中的笑容却透着一种危险的感觉。

    楚师兄为昆仑山太上长老亲传弟子,前不久刚被门中长老授予“法正”职位。

    法正为何?

    顾名思义,便是昆仑山内部叫人闻风丧胆的纪律委员,专门负责纠正门中弟子种种不良的行为,且权力极大。

    在论道会上偷偷摸摸玩玉简,还被楚清白给抓住了,那弟子心中升起了一种十分痛苦纠结的情感,他看着楚师兄嘴角之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心爱的玉简即将离开自己远去了。

    熟料楚师兄没有如他想象之中没收完他玉简当场就走,而是顿了一下,朝他缓缓伸出手,温声道:“可否借你玉简一观?”

    因为那弟子的神情太过于瑟瑟发抖,楚清白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片刻之后就还你。”

    因他这句话,饶是这修士心中再纠结地百转千回,还是犹犹豫豫地把玉简递给了他,楚清白借过玉简之后,开始一目三行地看起来,他所看的,正是方才修士的那一句对谢江凛有些过于离谱的吹捧。

    许是劫后逢生,那修士的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开始试探性问道:“师兄,你可见过九天剑阁的谢江凛,听闻其剑道可是颇为精湛?”

    “见过啊。”只听楚清白轻声道,语气平淡听不出来什么起伏。

    “那这玉简之上对她的吹捧可是有些言过其实?”那修士试探道。

    伴着他话音落下,身边一众修士都不由得分出几分神识,听着这一方的动静,毕竟依照以往对楚清白师兄的认知来看,师兄的话语的可信度自然极高。

    “言过其实?”众人目光簇拥之下,位于人群最中间的白衣修士摇了摇头,“那修士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们若是亲眼见到谢江凛,你们自然会明白的。”

    毕竟,这世上有修士便如神兵一般,周身自带一股锋锐之气。

    悍然无畏,锐气逼人。

    此言落下,众修士不知想到了什么,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

    九天剑阁,谢江凛依旧盘腿坐在树上,闭目养神。

    毕竟,接下来的剑冢大比便不会像之前那般轻松了,能走到这一步的,哪个不是剑阁之中名气极盛的天才。

    大家走到这一步,便是为了争夺最后的剑首之位。

    剑阁剑首,确实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荣耀。

    如一顶桂冠一样,吸引着每一个剑修的目光。

    能去剑冢之中取剑的名额已经筛选完毕了,一排排金色的名字化为虚影悬浮在演武广场正上方,金光闪闪,颇为耀眼。

    扶渊真人立于演武广场之上,目光在各个名字之上停留了一瞬,许是某种错觉,他的目光着重在谢江凛的名字上停留了稍微长的一段时间。

    只听他开口,声音沉沉道:“此番可去剑冢之中取剑修士的资格已经甄选完毕,而接下来,则是争夺这代剑阁剑首的比试。”

    “剑首比试一贯颇为残酷,若有想退出者,可以撕毁手中的信符,以示弃权。”

    “诸位有两刻钟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若信符未销毁,便是自愿参加比试。”

    伴着扶渊真人话音落下,一枚银色信符出现在了这些通过第一轮试炼修士的掌心之上。

    此言一出,有不少修士陷入了沉默之中。

    毕竟,和剑冢名额的争夺不同,剑首的争夺要更残酷的多。

    剑冢大比,是一群人争许多个名额,而剑首大比,是一群人争夺一个名额,

    孰轻孰重,一群人心中自然有计较。

    许多年轻修士面上都不由得升起了退缩之意,毕竟上去平白无故且毫无还手之力地挨一顿暴打,最终却一无所得,甚至还有丢人现眼的嫌疑,是个修士都不由得犹豫一下。

    有对自己的水平颇为有自知之明的修士,伴着扶渊真人话音落下,便毫不犹豫地撕毁了掌心之中的银色信符。

    然后,只见演武广场之上,他的名字便化为飞灰,消失殆尽。

    可以说是对自己过分有自知自明了。

    扶渊长老的目光在众修士面上逡巡,锋利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虽然隔着极远,但却让触及到他目光每一个年轻弟子面上的神情,都不由得绷紧了几分。

    偏偏谢江凛这群心大如牛的修士,对扶渊长老的目光一无所知,这群人可能是在下面呆着太过于百无聊赖了,竟然突发奇想,将那一枚信符用灵力舒展起来,开始在原地全神贯注且兴致勃勃地做手工。

    此时扶渊真人t?目光落在谢江凛身上时,她正低着头,一脸专注地叠着掌心之上那用信符制成的纸飞机雏形,动作很是一丝不苟,而谢江凛身边那群修士,如李不音梅白和江不言一伙人,更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叠纸蜻蜓的,有叠纸鹤的,只是李不音和梅白两人手艺不精,叠的很是抽象。

    其中那江不言,面上不动声色,沉默寡言,偏偏极为心灵手巧,叠得纸青蛙又快又好,扶渊真人看过来时,江不言一个用重剑平日里一言不发的冷酷猛男剑修,正用一种颇为慈爱的神情看着那纸青蛙在地上一戳一蹦哒。

    扶渊真人:???

    他真是没眼看!

    现在的年轻剑修,一天天的,都在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

    第106章 (106) 不挂心上

    饶是扶渊真人再如何处变不惊内心也不免有些彷徨:九天剑阁的未来, 真要交到这群卧龙凤雏的手里?

    特别是谢江凛终于把那个超级无敌巨型纸飞机给叠完之后,蹭的一下直起身子,一脸兴致勃勃地对身后人说:“你们看好了, 我这纸飞机到底能飞多高?”

    话音落下,那纸飞机在谢江凛手里轻飘飘地一转, 便飞到远处,然后一路乘风,直直飞到树梢之上。

    待纸飞机中途乏力即将坠落,才被谢江凛给捏着法决给召回, 召回之后便落于谢江凛的掌心之上, 十分举重若轻的姿态。

    “怎么样,我这叠纸飞机的技术可是精进了不少吧?”谢江凛看旁边两人,问道。

    李不音和梅白手上都是两人十分抽象的手工作品, 两人对视一眼,梅白道:“确实精进不少,比之前差不多能多飞一多半的距离。”

    李不音也道:“之前那纸飞机我记得飞到一半便落了下来。”

    江不言也凑过来认真探讨:“我见你这次对这飞机之上灵力的分配掌握地愈发纯熟了。”

    ……

    四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竟然还真的在认真探讨这飞机为什么能飞这么高,听上去似乎还十分有建设性的一个讨论。

    扶渊真人终于看不过眼了,待时间刚刚过, 他便急不可耐地开口, 开口之前, 目光着重在谢江凛他们几人的身上停留了一瞬:“时间已到, 若还保留信符了, 便视作自愿参加剑首比试。”

    而扶渊真人说话之时,演武广场的之上的局势可以说是顷刻之间天翻地覆,原本广场之上,还保有的许多名姓,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消失了三分之二还要多,消失的名姓在演武广场上空留下了大片的留白,颇为扎眼。

    而剩下的,都是这群修士之中的佼佼者,那个都不能掉以轻心。

    剑首比试自然和之前那剑冢大比截然不同,剑阁挑选的俱是精英,那自然便要以精英的方法来挑选比试,伴着扶渊真人沉声一句“比试现在开始”的长啸声,演武广场底下,道道阵法金光闪烁而过。

    待金光消逝之时,只见好几枚巨大的立柱宛如顶天立地的擎天柱一般立于演武广场正上方。

    只见那立柱通身漆黑,其上用金线勾勒着繁复的纹路,那纹路大概经历了漫长的风雨了,上面有些痕迹已经褪色了,却依稀可见上面那道道冷冽的剑痕。

    道道剑痕宛如一条条伤疤一般,在立柱之上横亘着,十分醒目。

    那立柱于地底深处猛然拔起,如一座座连绵的山峰一般,颇为惹人注意。

    底下一众修士见了这立柱,立马响起议论纷纷:

    “此为何物啊,我还是第一回见?”

    “往年剑首比试都正常打,怎么今年扶渊真人想不开动用这个了,有点离谱只能说!”

    “啊,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还不赶快给我们讲讲?”

    在一众修士期盼的目光之下,其中一个面容漆黑,周身上下肌肉十分夸张的修士故意顿了顿,吊了吊旁边修士的胃口,才慢悠悠开始讲:“那立柱为剑阁之中闻名许久的法宝,有一个正经的名字,叫锁天柱,在其上比试的修士一登上便会受锁天柱之上的吸力影响,战斗力大打折扣,稍有不慎便会跌落下来。”

    “我之所以这么了解它,还是上个月给锁天柱检修的伙计交给了我们峰的缘故,那锁天柱经过我们峰主的强化,威力更是强了起码一倍有余,这回的剑首比试,我看定是十分精彩了!”

    他话音落下,四面八方便响起阵阵讨论声。

    而伴着更多的修士愈发了解这锁天柱的威力,那群即将参与比试的年轻修士,面上的神情也愈发地不容乐观。

    毕竟,这锁天柱一出,便是再天才的修士内心都不由自主地犯起了嘀咕,因为这叫人捉摸不透的比试缘故。

    站在附近一座高山之上,腰间配着长剑,头顶扎着高马尾,通身透着一股意气风发气息的谢常,也盯着那高耸入云地锁天柱,内心也不由得有些头痛:不知是哪位修士惹了扶渊真人的不痛快,竟然让他动用了锁天柱这般的法宝!

    丝毫不知道自己是惹了扶渊真人不悦罪魁祸首的四人组,此时此刻正在盯着那锁天柱,窃窃私语。

    谢江凛抬眼大概估算了一下这锁天柱的高度,幽幽道:“就这高度,也幸亏我没有恐高症!”

    要不然略微往下看一眼整个人估计都要灵魂出窍了。

    “确实。”一边梅白也是深表赞同,他盯着这锁天柱,若有所思道:“只是不知道这柱子的功用,想来也简单不到哪里去。”

    “这剑阁的剑首,也确实不是寻常人能当的。”

    想到这里,梅白不由得想到琴宗每一代乐首的选拔,和剑修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剑阁剑首比的是掌心之中长剑,和琴宗乐首则比的是指下琴弦,比拼的方法也更加惨无人道:

    那便是,将一首曲子,由每一个弟子依次演奏,最终由琴宗长老品评,评出每一年的前三甲。

    而每年的乐首比拼,也是年幼梅白的噩梦,毕竟梅白的家族是琴宗三大家之一,因梅白的父亲是琴宗这一代的宗主还隐隐有独占鳌头之势。

    梅白父母深谙修真界鸡娃套餐,认为自己的儿子不应该输在起跑线上,每一年的乐首比拼都会把梅白带着,让他小小年纪便感受艺术细菌的熏陶,作为一个乐修原地开卷。

    可是梅白在乐修一道上的天赋实在有些惨不忍睹,虽然不至于到李不音那五音不全惨绝人寰的地步,但是那些修士演奏的曲子,在梅白耳朵里都是一个德行,他根本听不出谁好谁坏出来。

    听不懂,还要强行听。

    众所周知,一首曲子在你耳边不间断地重复好几百遍,十有八九会变成魔音贯耳的催命符。

    因此,梅白在自己翅膀硬了之后,便毫不犹豫连夜提剑跑路,脱离琴宗这个苦海,获取自己的新生。

    梅白看着不远处高大的锁天柱,心想:和乐修比起来,果然还是当剑修趣味更多,也令他觉得更逍遥自在!

    一旁李不音盯着那柱子,也凝神道:“我观那柱子周身之上,似乎有某种阵法,隔着太远看不真切……”

    ……

    待四周风云平定,扶渊真人看着众人,开口道:“此为锁天柱,为我剑阁之中世代相传的法宝,修士登上其中,便会经受千钧之力的侵扰。”

    伴着他话音落下,一支长长的线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扶渊真人掌心之上,随后飞抵天穹上空:“一柱香之后,在锁天柱之上坚持到最后的那名修士,为这一试的获胜者。”

    而锁天柱在演武广场的四面盘踞,足足有八个,这也预示着,只有八个修士可以通过这一轮的试炼。

    和之前那剑冢大比比起来,确实是十分夸张的淘汰速度了。

    “锁天柱之上刀光剑影,万望诸位弟子多加小心。”

    扶渊真人话音刚落,在演武广场下方的那群修士,突然发觉自己脚下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一个阵法在众人脚下缓缓浮现出来。

    下一秒,伴着阵法之上的闪光一晃而过,原本分布在四面八方,毫无规律可循的修士,突然出现在了演武广场的锁天柱上方。

    那锁天柱远看还不觉得如何,待登上去,才发觉其上别有乾坤,锁天柱上方空间极大,洋洋洒洒好几十号修士立在上面,空间也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和演武广场的擂台不同,锁天柱四周,是没有护栏的,而这,也无疑更方便修士对彼此之间下手。

    毕竟,你总不能指着那t?些修士突然发了失心疯一般,心甘情愿从锁天柱顶上跳下去,把胜利拱手让给你吧!

    若是想在这锁天柱之上留到最后,毫无疑问,是要对别人先动手。

    且这动手还要动的越果决越好,突出一个让旁人猝不及防出来。

    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是在剑修界被奉为修士之间至名言的一句话,自然引来无数剑修效仿。

    谢江凛登上这锁天柱的一瞬间,第一感觉便是沉。

    千钧的重量,坠在你的脚下,叫你动弹不得,稍微走一步便要比平日里多花费好几倍的力气,灵力的消耗也更为夸张。

    毕竟,剑修不是体修,在这堪比体修炼体的环境之中,不少剑修面上都现出了一丝水土不服的神情。

    作为一个剑修,还要求和体修一般的身体素质,确实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面对这种情况,许多剑修的战斗力便不免有些大打折扣,许多人眼里都闪过一丝忧虑之色。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还没开打,便损失了将近一半的战斗力,确实叫人十分破防。

    而一些修士的眼底却异彩连连,这群人不是旁人,正是其中那些剑体双修的剑修。

    这锁天柱毫无疑问对他们有影响,但是相比于那些没有经受过炼体之术淬炼过的剑修,他们受到的影响相对来说便要少的多了,起码他们行走的步伐没有一丝一毫的凝滞感,反而像是在如履平地一般。

    而其中的一些修士,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了谢江凛身上。

    谢江凛吊儿郎当地坐在锁天柱的一角,正低头摆弄着掌心之上的那个纸飞机,对周遭的一切似乎毫无所觉。

    第107章 (107) 这谁能忍

    她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 似乎除了掌心之上的那个纸飞机之外,对她而言便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身上还裹着那件宽大的黑色斗篷,内里是同色的剑袍, 剑袍边缘,绣着繁复的花纹。

    谢江凛腰间别着两把长剑, 是再普通不过的剑修打扮。

    谢江凛长发披散在身后,没有和旁的修士一般在头顶高高束起,反而在脑后随性地扎了一个马尾,额前的发丝垂下, 遮住了谢江凛眼底的神色, 叫人看不真切。

    众修士把目标落在谢江凛身上,细细说来其实叫人也很好解。

    毕竟,这锁天柱之上可以留到最后的人只有一个, 每一个人都平等无差别地是旁人的竞争对手。

    而处在这种情况之中的人,不可避免地会开动自己的小脑筋,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这自然也是无可厚非的。

    比如说,在这锁天柱之上,有许多人, 便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了谢江凛身上。

    那眼底的神情自然不是善意, 而是充满了恶意, 带上了些许莫测的打量。

    毕竟, 想要成功地留在锁天柱之上, 谢江凛无疑是许多人最头疼的竞争对手。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那堪称变态的实力,以及谢江凛那桀骜不驯的行事风格。

    这种人,自然是不屑于和旁人联手的。

    众人的目光在某一个点短暂地交汇了一瞬, 他们很快便达成了一个共识:齐心协力,一同对谢江凛动手,先把这个威胁最大的人给解决掉,之后一群人再慢慢分出一个胜负。

    这个念头若一张巨网一般,缓缓在整个锁天柱之上笼罩下来,巨网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从四面八方,缓慢地朝谢江凛接近。

    一面巨大的包围圈,正在缓缓的收缩。

    底下一众修士见到这一幕,便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声。

    “这群人倒是聪明,知道一个人对谢江凛讨不来什么好,便叫上一群人一同对谢江凛动手,这也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一个剑修正抬头,饶有兴致地看着锁天柱之上的情况,言语之间不乏叹息之意。

    “只是可惜了谢师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这么一群人呼啦啦一拥而上,我看她最终淘汰只是时间问题。”

    毕竟,谢江凛实力再如何,以一敌十便最多了,如今面对这几十个人,还是通过剑冢大比试炼的几十个人,实力自然不能和之前那些土鸡瓦狗同日而语,因此,在旁人看来此时谢江凛的情况自然是颇为艰难。

    众人看谢江凛的神情,不免带上了一丝怜悯之意。

    而有人则在幸灾乐祸,那之前被谢江凛斩落于剑下的某位手下败将,此时便如同小人得志一般,在九天剑阁的内部论坛之上如一条疯狗一般进行了不少嚣张发言,诸如:

    “我以为谢江凛究竟有什么本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仅仅欺负一些实力不如她的修士,便这般嚣张跋扈,现在碰见了这些实力远不如她的,哈,果然露馅了吧!”

    ……

    这人言语之间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显然是恨谢江凛到了一种程度了,底下有人在附和他,有人也看不惯他这种小人得志的嚣张做派,在底下和他辩论起来。

    论坛之上,一时之间鸡飞狗跳,简直是不要太热闹。

    九天剑阁内部,某个峰上,一处漆黑的小房间之内,道道灵网宛如条条动脉血管一般,以这个房间为中心,朝四周飞速扩散开来。

    这里,毫无疑问便是剑阁玉简之上灵网的中枢。

    负责维护灵网的修士头皮发麻地看着论坛之上那一条条飞速窜过的信息。

    修士发这信息的时候是需要耗费一点灵力,把信息注入玉简之中,堪称无比省事。

    但是在他们这群由器修和符修组成的修真界般秃头程序在眼中,这一道道灵力浮现的字符,是无数被消耗的灵石,以及无数根他们为了维护剑阁灵网稳定而燃烧的头发。

    毕竟,自谢江凛这人横空出世之后,因为飞速上涨的讨论和关注量,九天剑阁内部的灵网论坛便无数次在崩溃的边缘飞速试探。

    搞得一些秃头程序员也大为震惊,他们很不得拎住那群修士的脖子狠狠质问一番:往年也没见你们对剑冢大比和之后剑首比试兴致这么高啊,怎么今年一个个的这么积极!

    谢江凛对论坛之上因为她这腥风血雨的体质挑起来的新一轮风雨毫不知情,她此时处于修士的包围圈之中。

    且这包围圈,还处于一种不断收缩的状态。

    一群修士从四面八方过来,将每一个方位都给牢牢地封锁住,连半点逃出生天的机会都没给谢江凛留,称一句处心积虑毫不为过。

    并且这群修士还颇为细心地组成了方阵,打头的是一群剑体双修的修士,皮糙肉厚。

    他们一起上,无疑可以第一时间将谢江凛给缠住,让后面那群修士无论是光明正大的攻击,还是猝不及防的偷袭,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是针对谢江凛的一个天罗地网。

    因为安排地太过于谨慎以及条清晰,那群修士面上的神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毕竟,在他们的构想之中,饶是谢江凛有三头六臂,也绝对无法从此处脱身而出。

    在众人距离谢江凛到了不过十米之间,谢江凛的目光终于舍得从掌心之上那纸飞机之上分离开来,缓缓抬起头。

    她看着众人,没有发表什么评价,而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说了四个字:“好多人啊!”

    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什么喜怒出来。

    为首那名看身高体重约莫可以一个打谢江凛五个的体修老哥,本着修真界修士常见的虚伪客套道:“若是谢道友愿意心甘情愿从锁天柱之上跳下去,我们今日可以不对你出手!”

    身后一个剑体双修的修士也附和道:“毕竟,都是同门修士,大家何必如此兵戎相见呢!”

    两人一唱一和,宛如在唱双簧一般。

    这毫无疑问是虚伪的客套话,并且还是一句毋庸置疑的废话!

    谢江凛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当中,当真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慢悠悠道:“算了吧,多谢诸位的好意,不过,我这人一贯便很不识抬举!”

    不仅如此,还特别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

    谢江凛偏头,手中长剑出鞘半寸,锋锐之气从她周身之上一触即发。

    她手指之间的那由信符叠成的纸飞机,化为一尾流光,被谢江凛随手掷向锁天柱之下,然后,翱翔飞向天际。

    “便让在下看看,那纸飞机落地之前,我能否和诸位结束这场战斗!”

    此言一出,底下一众修士都露出一副见鬼一般的神情。

    见过狂的,但是还真没见过这么狂的!

    一开口就带给别人新的震撼,叫人瞳孔地震。

    若不是他们知道此时谢江凛情况t?不是很乐观,仅仅听到这一句惊天动地的BKING发言,他们一定会认为,此时此刻占上风的人是谢江凛。

    谢江凛话音落下,为首那名体修,面上的神情变得非常难堪。

    毕竟,他们一群人对上谢江凛一个人,在战术上很说得过去,无疑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举动,但是在道义上不是很说得过去,给人一种不讲武德之感。

    因此,他们出于名声考虑,才先礼后兵,打算给谢江凛一个面子,让她自己放弃。

    原因无他,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他们在对付完谢江凛之后,可是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但是这群人想破头也没想到谢江凛这人竟然放肆桀骜成这样。

    如此情况之下,谢江凛这句话,无疑是指着众人鼻子挑衅道:你们一群人被我一个人给尽数包围了,速速放下武器,不要抵抗!

    这谁能忍?

    第108章 (108) 何时给我

    反正四周的这些修士实在是忍不了, 原因无他,谢江凛这个行为委实是太过于气人了一些。

    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一般骗你敢信!

    一群人看着那纷纷扬扬落下来去的纸飞机。

    纸飞机宛如一记巴掌恶狠狠地打在众人脸上,叫人心头情不自禁升起来一股郁结之气。

    众修士目光对上的一瞬间, 都看清楚彼此眼底之中浓厚的杀气。

    毕竟若是真让谢江凛如此轻描淡写地结束了这场战斗,他们往后大概在剑阁内部是很难做人了。

    毕竟这丢脸丢得简直是不要太彻底。

    谢江凛这话传下去的时候, 底下一众修士也登时陷入了沉默之中,沉默之后有人慢半拍开口道:

    “谢江凛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吗,在纸飞机落下去之后结束这场战斗,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错, 她这么厉害, 怎么不去上天啊!”

    “就她说得这句话来看,她估计是没把这群修士给当人看,简直不要太狂!”

    “虽然年轻人总要放肆一点, 但是她这也未免太过分了一点吧!”

    ……

    一个修士大概是过于看不惯谢江凛这个做派,直接开口激情发言道:“她今日若是真能做到她说的,我便直接把我的头拧下来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锁天柱之上的谢江凛竟真的远远向他看过来一眼。

    只不过这一眼太快,快得像是某种错觉。

    为首那名剑修听完谢江凛这句发言,面上扯出来一丝狰狞笑意:“如此, 便请谢道友好好指点一番了!”

    他是剑体双修, 体格和肌肉十分夸张, 不说在剑修之中, 那怕是在体修之中也是属于极为吸引人眼球的那一类了。

    此时他驱动周身灵力, 袍袖飞扬,若携带千钧之势一般朝谢江凛扑来。

    和他沉重的外表不同,他的武器是一把轻剑,剑身轻薄, 宛如流水一般,在空气中波光粼粼。

    一轻一重,刚柔并济。

    而这无疑让他更为难缠,毕竟,前一秒泰山压顶叫人猝不及防,下一秒便突如其来软刀子杀人,简直叫人无法阻挡。

    毕竟,比试的时候不怕莽夫,就怕十分有脑子的莽夫。

    这修士在众人面前打头阵,而这无疑也是证明,他是这群修士之中修为的佼佼者。

    一众修士让他打头阵,也是存着试探谢江凛修为的意思。

    看情况如何,再决定自己是否出手。

    “来的好!”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一击,谢江凛没有透出一点退缩的神情,而是反手拔剑。

    腰间长剑出鞘,一缕锐意于空气中突然浮现。

    出鞘的是落花剑。

    也是众人眼中一柄毫无疑问的花瓶剑。

    何为花瓶剑?

    顾名思义,中看不中用。

    那修士若泰山压顶一般落下,周身灵力于空气之中震荡,四周灵气因为这剧烈的波动在谢江凛周身挤压形成一个又一个灵力的漩涡。

    这是体修的“泰山压顶”之术,未动手之时,先将周身灵力挤压,以气机封锁修士行动,再进行攻击。

    在这修士连行动都十分困难的锁天柱之上,这“泰山压顶”之术的作用范围无疑被扩大了许多。

    起码在此时此刻谢江凛对手的眼中,谢江凛无疑变成了一个活靶子,一个放在砧板之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该退了!

    哪怕和谢江凛素不相识的一些围观修士,看到这一幕,心头浮现的都是这个念头。

    毕竟,和这样一个体修硬碰硬,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甚至还颇为有些愚蠢。

    因为,谢江凛的对手除了他之外,还有四周围着的许多人。

    他们如同一群野狗一般,围着一只看上去要苟延残喘的狮子,试图分一点残羹剩饭。

    面对这一击,谢江凛却不闪不避。

    对面那修士劈砍而下那浩大的声势带动着谢江凛的长发飞扬,在空中漾出点点弧度。

    窝在谢江凛兜帽之中那只通身雪白的灵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兜帽试图攀向谢江凛的肩头,呈一个保护一般的姿态。

    试图帮谢江凛抵挡这一击。

    然后被谢江凛快如闪电一般拎住后颈,云淡风轻地又丢了回去,“怕什么?”

    只听谢江凛一句吊儿郎当的吐槽。

    这其实是颇为喜感的一幕,一个修士神情之中满是紧张,如临大敌,一丝不苟。

    而另一个修士竟然还有闲情雅致在招猫逗狗,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剑风已经来至谢江凛身前,谢江凛终于出了剑。

    极快,也极锋利的一剑!

    落花剑在空气之中划出一道锋锐且凛冽的弧光,如同冰雪纷纷扬落下。

    柔和且不可抗拒地阻挡了那修士扑面而来的剑光。

    并且还波及了周围几个离得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被谢江凛给连人带剑一同给掀下去了。

    偌大一个锁天柱之上,人烟顿时空了诸多。

    有几个对危机感应十分强的修士,十分谨慎地后退几步,生怕下一个被无辜波及到的人是自己。

    纷纷扬如冰雪一般落下的剑光,阻挡了那修士的剑意,同时在他身上落下了道道狰狞的伤口。

    而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顷刻之间,攻守形势便瞬息逆转!

    那修士试图挣扎一二,几次虚空索敌之后,他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锁天柱边缘。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位置,偏偏他本人对此一无所觉。

    此时他脑海之中反复回想着一个念头:方才我可是抓住了谢江凛的一个破绽,这次出手肯定没问题!

    然而在他思绪飘飞之时,谢江凛却收了剑,站在不远处,偏着头,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神情看着他,只听谢江凛顿了顿,看着他道:“嗯……你现在是自己下去,还是我动手自己推你下去?”

    还给人了两个选项,听上去十分有商有量的样子!

    那人听了谢江凛这句话,整个人僵硬了一下,随后通身起了一身冷汗。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转头望向自己身后:

    他的身后是锁天柱的边缘,九天剑阁附近的山风正带着零星的雪沫子吹向他的后心,为他身上带来了阵阵凉意!

    什么时候,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了这擂台的边缘?

    一时之间,那脑海之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然后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用一种无比愤恨的目光看着谢江凛。

    那神情,活像谢江凛半夜不睡觉去刨了他家祖坟一样。

    震惊、不可置信,恼怒,绝望……种种色彩如调色盘一般在他面容之上浮现了出来。

    若不是此时此刻情景实在是太过于不适合,谢江凛还真会慢条斯地欣赏一下这人此时面上的神情。

    “如何,考虑好了吗?”

    谢江凛温声发问。

    那修士哪个都不想选,试图暴起伤人,进行一个绝地反扑。

    然后,只见谢江凛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飞起一脚,直接了当地给这人踹了下去。

    动作十分干净利落,那修士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黑点一般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同时,还落下了声嘶力竭的一句:“谢江凛你这人不讲武德!”

    说好的剑修呢,怎么你突然动脚便开始踹啊!

    这声嘶力竭的一句话,伴着回音一般在天地之间不停回荡。

    一时之间,锁天柱之上那群修士看谢江凛的神情之中都带上了一丝瑟缩之意,生怕谢江凛下一秒便对他们动手。

    这时的情形其实非常喜感,一群人围着谢江凛,战战兢兢的。

    简直是一个人包围一群人的一个生动写照。

    其实,他们若是一拥而上,谢江凛对他们,还真是讨不了什么便宜。

    毕竟,他们唯一的优势,便是人多。

    但那是建立在他们情绪正常可以正常思考的前提之下。

    在谢江凛对为首那一t?名修士杀鸡儆猴之后,剩余的修士,俱是一副战战兢兢的神情。

    毕竟,他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人在谢江凛面前都讨不来什么好,他们冲上来,岂不是平白无故当炮灰的吗?

    所以,那怕之中有少部分头脑稍微清醒一点的修士说:“不要怕,我们一起上,她对付不了一群人的!”

    但很快被身后那其他修士出言反驳道:“什么一起上,要上你一个人去上,凭什么要我们上去白白送死!”

    毕竟,这种危机关头,大家做的一切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接下来的场景便十分残酷了,宛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只不过谢江凛是一只老鹰,那群修士则是没了领头鸡弱小无助的鸡崽子,被谢江凛挨个给送了下去。

    最后,剩下的那名修士,在悬崖边缘,看着谢江凛瑟瑟发抖。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谢江凛嘴角带笑,友好发问。

    只不过,这个笑容,落在那修士眼中怎么看怎么都像恶魔的笑容。

    那修士沉默了一瞬,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

    很有骨气地选择了自我了结。

    一时之间,锁天柱之上就剩下了谢江凛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地上,心里嘟囔了一句“就这?”

    然后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看向底下,目光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其中一个修士,只听谢江凛开口问道:“劳烦问一下这位道友,你的头,打算什么时候拧下来给我?”

    第109章 (109) 不太寻常

    谢江凛这话讲的轻飘飘的, 给人一种十分漫不经心之感,偏偏她眉目间又闪烁着一种极为认真的神采,像是在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也不低, 但在场大多都是修士,俱是耳聪目明之辈, 正因如此,她的声音被下面一群修士尽数收入耳中。

    几乎是同一瞬间,许多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朝着谢江凛看过去的那个方向汇聚起来,而目光的交集, 赫然是之前那个在下面对谢江凛大放厥词的修士。

    此时被这么多双眼睛围着, 他早就已经没有了之前大放厥词口嗨时候嚣张跋扈的姿态,反而面色涨的通红,整个人恨不得原地扣出一座魔仙堡来供自己躲藏。

    这修士此时此刻内心也是非常的震惊, 毕竟他脱口而出的时候,真没想到谢江凛竟然还真能做到,以及这群修士看上去体格一个比一个彪悍, 偏偏那么不顶用。

    在谢江凛面前一个个的兵败如山倒,简直叫人非常无语。

    “我……”他犹豫了一下,随后目光看向谢江凛, 试图为自己辩解:“我随口说说的, 你不必当真。”

    “啊这。”谢江凛支起下巴, 抬眼笑看他, “原来是开玩笑啊, 只是我这个人一向非常较真,你既然说出口被我听到了,我便当真了。”

    她还颇为无辜一摊手,“毕竟是你先开口的, 我有什么办法!”

    那修士没有料想到谢江凛这人如此咄咄逼人,毕竟同为九天剑阁修士,大家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放过不好吗?

    何必因为一时的失言一直揪着不放呢!

    谢江凛这人,委实不太识抬举。

    他是这般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待他说完,不识抬举的谢某人正从逗弄雪白灵兽的百忙之中抬头,“都为同门,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放过?”

    她慢悠悠地重复完这句话,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她偏头,横起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脑后,“劳烦您看一下?”

    “看一下什么?”那修士一头雾水。

    只听谢江凛懒洋洋道:“我脑袋后面有佛光吗?”

    “佛光,什么佛光?”

    那剑修一脸懵逼,显然不太明白谢江凛在说什么。

    毕竟她一个剑修,脑袋后面怎么会有佛光呢,这简直不要太离谱!

    “我说呢,原来没有啊,毕竟我看上去也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所以说,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窝在谢江凛怀里的那只雪白灵兽也抬眼看他一眼,眼底也尽是轻蔑之色。

    一人一兽,此时的神情倒是颇为接近。

    “你……”那修士一时失语。

    还没等他重新组织好语言,谢江凛的声音又不紧不慢地响起,“话说你看我很不顺眼是吧,认为我抢了你的机会,夺了你进剑冢,争剑首的资格,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仅仅凭借运气好才走到这一步?”

    心里肮脏的想法被如此直白地戳破,那修士的神情一瞬间变得非常难堪,红一片青一片,活像打翻了调色盘一般五彩斑斓,很是精彩。

    谢江凛看他神情,心下了然,“看来我没说错啊!”

    “既然如此,我便给你两个选择!”谢江凛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个选择,拎起你的剑,走上来,打败我,所有的一切一笔勾销。”

    “第二个选择,就是说倘若你败了的话,脸上写着“我欠谢江凛一颗头”几个大字,在九天剑阁山门前站上……嗯,让我想想,一个月吧,毕竟是同门,也不好对你太苛刻。”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众人目光纷纷在谢江凛和这名修士之前来回徘徊,且目不转睛,生怕错过半点乐子可看。

    毕竟,看热闹,才是人们的天性,特别还是这种一看便十分精彩的大热闹。

    谢江凛给出来的这两个选项,其实都非常的缺德,硬逼着这修士在丢人和更丢人之间选一个出来,且还是那种众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的丢人。

    对于这个一眼看过去便知道是那种“面子比天大”的修士来说,也更加的让人无法接受。

    因此,他迟疑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且咬牙切齿地道:“我选第一个。”

    毕竟,死也要让他死一个明白!

    况且,他目光不无阴狠地看着谢江凛,心道:方才谢江凛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体力和灵力约莫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如今贸然和自己对决定是力有不逮!

    简而言之:优势在我!

    看着这一脸普信风范一副胜券在握姿态的男剑修,谢江凛又确认了一遍:“哦,你确定,不后悔?”

    她越这么问,越被这个剑修认为是在心虚,只听他自信十足道:“我确定!”

    言语之间听上去还挺嚣张的。

    就是不太有自知自明,谢江凛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既然如此,那你上来吧!”谢江凛慢悠悠道,随即偏头看向一旁的长老,“长老,我在锁天柱之上和人比试,不违规吧?”

    长老还没开口,一旁的扶渊真人便轻抚自己的胡子冷声道:“不违规,只是切莫要速战速决,不要耽误别的修士的时间。”

    言外之意,不要墨迹,要打赶紧打!

    “哦,明白了!”

    谢江凛点了一下头,看向扶渊真人,竖起三根手指,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办事,您放心!”

    这吊儿郎当不靠谱的姿态又把扶渊真人给气着了:这年头剑阁的年轻修士,一个个的,都是怎么了,真是不成体统!

    谢江凛话音落下,那修士便来到了锁天柱之上,看着谢江凛,开口便道:“哼,一直听闻你的名气,今日便让我试一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一字一顿,说的咬牙切齿。

    还没等他说完,谢江凛便悠悠道:“哦,试试便逝世吗?”

    下一秒,只见一道黯淡的光芒于空气中猛然浮现,叫人十分猝不及防。

    那修士来不及防备,下意识便想朝后退,却躲闪不及,整个人直接从锁天柱之上倒飞了出去,且他飞出去的去势极大,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砸出了一个人形大坑。

    谢江凛在锁天柱之上,看着自己掌心之上的长剑剑鞘扼腕叹息,“太可惜了,我还没拔剑你就下去了。”

    这人竟然连谢江凛出剑都没坚持到,整个人直接被抬走了。

    看着底下那个深坑,谢江凛本着杀人要诛心的原则,远远传音道:“道友别忘了写字的事情,身为修士可是要一言九鼎,记得到时候字写大一点,要不然我看不清楚!”

    本还有几分挣扎意味的深坑之中,因为谢江凛的这句话,顿时偃旗息鼓,安静如鸡。

    显然,是挣扎也不想再挣扎了。

    此时,谢江凛坐在锁天柱之上,环视四周,一脸的寂寞如雪。

    扶渊长老远远看谢江凛,长叹一口气,“这弟子确实够气人的!”

    他虽说着这样的话,可是嘴角的笑容确实怎么也盖不住的!

    毕竟门派之中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哪个长老都会t?由衷的开心。

    “等之后大比的时候,合该让天下仙宗都一起领略一下我们剑阁年轻修士的风采!”

    扶渊修士摸着自己的胡子,光是想想大比之上,谢江凛平等地无差别地气每一个宗门长老加弟子,特别是自己的几个死对头的时候,心头都油然而生一阵暗爽之意。

    许是察觉到自己面上笑容有些过分,扶渊真人轻咳了一声,略微收了一下自己面上的笑意,目光从谢江凛身上挪开,看向旁边几个锁天柱,道:“那几个锁天柱之上,看上去快分出胜负来了?”

    是的,快分出胜负来了。

    谢江凛目光看向率先走出的江不言,他此时显然很是狼狈,胸前的衣襟被大片的血色所覆盖,特别是衣襟正上方,有一个狰狞的伤口,

    那伤口贯穿面极深,且伤口集中于一点,于是一眼看过去效果便十分的夸张。

    只不过,谢江凛看着那个伤口,眉头微皱。

    比武之时受伤并不稀奇,但是江不言身上那个伤口,不像是长剑的贯穿伤,倒像是短兵相接之时被人近距离捅了一刀!

    这在剑阁这个普遍剑修,人均用剑攻击的大环境之下,便显得很奇怪了!

    第110章 (110) 很重量级

    况且江不言这样子, 也未免过于惨了一些吧,虽然从来没有和这位老哥实打实交过手,但是谢江凛对他的实力如何, 心里还是大致有一个数。

    能近距离将他重伤到这种程度,足以见得, 这确实是一个了不得的狠角色。

    许是察觉到谢江凛的目光,江不言抬眼,目光朝谢江凛看过来,向来平静的眼底带上了一丝深深的郁卒之色, 一副很是懊悔的样子。

    谢江凛把在她怀里扑腾个不停的雪白灵兽塞回兜帽里面, 走过去,下意识开口问道:“你这是?”

    “被人给打的。”江不言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能将你伤成这样, 我看你这对手有点东西啊!”

    “是,但也不完全是,待会儿你若是在锁天柱最后一轮碰到他, 万万要小心。”

    从他的话语之中,谢江凛逐渐拼凑出了方才在锁天柱之上发生事情的全过程,一开始大家各打各的, 也没有发生像谢江凛他们那锁天柱之上一群人围攻一个的离谱事情。

    一切看似都很正常, 这种正常持续到江不言对上最后一个对手。

    两人在锁天柱之上, 击败了所有对手, 最终彼此对上。

    这本应该是一场棋逢对手, 将遇良才的比试,两人都是剑修,江不言用的是一柄重剑,他的对手用的剑也不轻快。

    这种正常持续到两人打到最后一刻, 重剑相持,彼此对峙,剑拔弩张之时——

    江不言的对手左手上,突然出现了一把狭长的碧螺刀,那把轻而锋利的碧螺刀,快狠准地贯穿了江不言的胸膛,将他当场给淘汰出局。

    这一切发生的十分猝不及防,也十分的荒谬,起码对江不言来说,对剑对着对着对面突然来了一个暗器暗算他,他上哪里找人说去?

    偏偏这个人的行为也没有违规,毕竟他确实没有触碰锁天柱之上的各种比武规则。

    充其量来说,也就是不太讲武德,让人有些不耻而已。

    谢江凛听完,陷入了沉思,良久,只听她轻声道:“这位道友,我看他小手不太干净啊!”

    用暗器伤人这种事,谢江凛当然可以做,毕竟她都能使双手剑了,用一个暗器伤人不是简单且轻而易举吗,但是能不能和做不做是两码事。

    毕竟作为一个剑修,不凭借自己的长剑击败对手,而是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方法,在谢江凛看来,这无疑是对自己剑道的一种亵渎,让人感到十分不耻。

    此时,正对着两人走过来了一名修士,那修士一身白衣,眉目十分端正,看上去很是正人君子的样子,只不过眼底流淌着的光泽叫人不是很舒服。

    他大概也是刚从锁天柱之上下来,身上还沾染着一丝硝烟的味道,衣衫袖口带着由长剑所造成的细碎痕迹。

    他没有看旁人,而是直直朝着江不言和谢江凛两个人过来,这个举动也让谢江凛眉头微皱,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江不言,轻声问道:“他这是……”

    江不言缓慢而又清晰地点了一下头,似乎是一种无声的确认,握剑的手背之上也绷起了道道的青筋。

    毕竟,被这种手段击败,是个人都会为自己感到愤懑不平。

    那人对江不言复杂的目光视若无睹,走过来,带着一丝笑意温声开口道:“好久不见,江道友。”

    什么好久不见?

    谢江凛心说,明明才在擂台之上打了一场,好个鬼的好久不见,这人分明是得了便宜来卖乖挑事的?

    谢江凛看着这个修士,深深觉得他的脸皮真是厚如城墙。

    毕竟一般人这种时候一般都会避着苦主走,哪里会像他一样,上赶着过来耀武扬威的!

    “方才擂台之上一番切磋,江道友的剑法,可真是叫人难以忘怀,不知江道友是否也是深有同感?”

    这位厚脸皮修士无视两人的目光,继续道。

    “并没有。”江不言这个人显然非常实诚,有一说一,有二便说二。

    “是这样吗,那这样还真是可惜了呢,毕竟在我的认知里面,像江道友这般,变为旁人手下败将之人,应该不会嘴硬了才是!”

    “你说是不是,江道友?”

    谢江凛硬了,她拳头硬了。

    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迈出一步,顶着那修士目光向前:“一口一个手下败将,你敢不敢和他再比一场?”

    “我为什么要和他再比一场,他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再和他打下去我觉得毫无意义。”那修士缓声道,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傲然自得的姿态,显然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颇为自豪,没有一点羞耻感。

    毕竟在孟今从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之中,胜利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为了达成胜利,动用了什么手段,在他看来,那些都是十分微不足道的事情。

    正因如此,他的神情愈发的所当然。

    “毫无意义吗?”谢江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角上勾起了一个弧度,“既然你觉得他是你的手下败将,待会儿锁天柱之上,还烦请道友指点一番,看看谁才是谁的手下败将!”

    说罢,谢江凛转身离去。

    身后有修士捕捉到这里发生的冲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谢江凛和孟今两个人对上了,这两人我记得没什么交集啊?”

    “听说方才锁天柱之上被孟今重伤的那个人,是谢江凛的好朋友,看她这样,八成是为了好朋友出气!”

    “唉,输就是输了,何必如此执着?”

    “一看你就是不懂得孟今,那人自入了九天剑阁之后,一天天的,视胜负如生死,简直吓人,上次我在演武广场之上和他切磋,他一时不慎侥幸败给了我,你是没看到他那时候的神情,简直像是要吃人!”一个剑阁弟子有些后怕道。

    “依照他的修为和实力,走到这一步,确实很不简单,你们方才看了他的比试了吗?”

    “没有。”一众修士纷纷摇头道。

    毕竟,方才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谢江凛那个锁天柱之上。

    和谢江凛相比,旁边几个锁天柱自然显得十分索然无味,正因如此,看的人的数量自然也是十分稀少。

    而这,也无疑为孟今的行为提供了便利。

    这锁天柱之下的人,竟然无一人发现他在锁天柱之上做了什么。

    唯一目睹这一切的长老,也只是眉头微皱,毕竟,孟今的行为虽然叫人十分不耻,但是并没有违规,处罚起来自然也是让人无从下手。

    谢江凛靠在旁边的树干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波澜起伏以及疯狂鬼火冒的内心。

    半晌,她抬头,看向远处,心说: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李不音和梅白这两个人呢,怎么现在还没有见到这两人的身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人好像登上了同一个锁天柱之上。

    但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这两人宛如原地蒸发了一般,一点动静也没有。

    或许是福至心灵的原因,谢江凛抬眼看向不远处,那里李不音和梅白两个人正在并肩走来。和以往的吊儿郎当神色不同,此时两人身上,同样带着一丝郁闷的神色。

    走的近了,你便可以听到,此时两个人,正在一刻不停地对对方指指点点,也就是通俗意义上的甩锅。

    “我觉得这个事情怪你!”

    只听李不音先声夺人道,整个人试图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

    只听t?旁边的梅白冷笑一声,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怪我,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分一个胜负高低,我会发现不了那个隐身着的人?”

    李不音听了之后,更是不甘示弱,立马反驳道:“分一个胜负高低有错吗,再说都打完了,你非要失心疯拉着我一起往下跳寻刺激,若是我们两个好好站在锁天柱之上,事情怎么会变成站在这个样子?”

    “这话说得,莫非你当时没一起往下跳?”梅白反问道。

    ……

    一旁谢江凛和江不言:……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谢江凛开口道:“我觉得这两个人都半斤八两,没啥区别。”

    毕竟,这两个人但凡一个人是正常人,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再说,谁能想到小小一个锁天柱之上,竟有两个卧龙凤雏之辈呢!

    再一想到等会儿自己将要面对的一群对手:有会隐身时刻准备偷鸡摸狗的,有不讲武德用暗器伤人的……

    谢江凛:???

    好家伙,这是什么全明星阵容!